她蹲在他的身前,为他仔细擦拭,穿袜穿鞋,落下衣裤,最后起身盈盈一笑。
那便是什么都消散了。
穆琰忽然伸手将人搂住,近乎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进了鼻子,弯弯绕绕的窜进心脏,他逃不掉,躲不开,也不想逃不想躲。
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牺牲与舍弃,因为爱,所以不要计较。
你抛却你最理想的人生,我给你最独一无二的疼宠与爱怜。
沈瑾萱闭上眼睛,脸埋在穆琰的肩窝里,忽然就不想与他分离,忽然就想要时间停止,一生一世与他这样亲密不离。
鸟语花香为伴,天高水清为辅,你与我在一起。
沈瑾萱觉得够了。
两个人坐在地上,黑耀在一旁啃草,穆琰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堆在一块儿的细木条子,这些是沈瑾萱找的,在他用刀剥鱼的时候,小人儿蹦蹦跳跳在花丛间,拾起一根细枝便要扬起来给他看一眼,欢乐的不行。
生好火,穆琰把插着鱼的木枝靠上去,烤了一会儿,香气四溢,沈瑾萱摇着他的胳膊跃跃欲试。
“不行不行,烫到你怎么办”
“陛下,您也太不相信自己了吧,有您在,我怎么会烫到呢,陛下,让我试试嘛,试一下啦”沈瑾萱摇来摇去,又不敢动作太大,怕把穆琰的胳膊摇的不稳后火星子烫着他。
不料,这一回穆琰是狠了心不让她动,坚决摇头不允许。
沈瑾萱气得直哼哼,干脆咕噜到一边自己动手要把鱼插到树枝上。
“停停停,过来。”穆琰看到,也是气的冒火,小家伙不听话,又打不得骂不得,气的多了看到她鼓鼓囊囊的小脸还想笑,真是气急反笑“真是拗不过你。”
这边算作是妥协了。
沈瑾萱小小的欢呼一声,重新坐会他的身边。
这条鱼都快烤熟了,穆琰将树枝递给小人儿,看着她两只小爪子捏得紧紧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他忽然长腿一跨,把沈瑾萱夹在自己两腿间,姿势就跟他们俩骑马时一样。
鱼沉,树枝不长不短,这么撑着小人儿的小胳膊怎么能撑得住
沈瑾萱只感到脖子间呼吸暖洋洋的洒在皮肤上,让她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她哼哼两声,扭了扭身体,调整了最舒服的姿势虚靠着。
他的两只手从身后探出来,抓住自己的手,轻而易举地托了起来。
那瞬间沈瑾萱还以为皇帝陛下是撑起了一片天呢。
鱼烤好了,冒着热腾腾的细烟,散着诱惑人的香味儿,通身的颜色找不出精准的词语来形容哦咯,总之沈瑾萱觉得这鱼看起来就脆脆的。
晾了一会儿,穆琰将树枝咔嚓一声脆响就折断了,只留一小截插着鱼,这样小人儿拿起来啃鱼也不会太费力,只是他要再找一根好用的树枝烤鱼用。
鱼皮香脆,鱼肉娇嫩可口,唔就是没盐味。
虽说如此,但这可是皇帝陛下的劳动成果啊,沈瑾萱还是舔着唇把一整条大鱼给吃光了,撑的她肚子圆滚滚的,好像比白天大了一圈呢,她摸摸肚子,觉得站起来可能都要费力气了。
小脸皱皱着,沈瑾萱问穆琰“陛下,您说我的肚皮会不会爆啊”
她是真的担心,如果爆了,那小宝宝怎么办
穆琰不由好笑,伸去大手摸她的脑袋,小人儿娇憨的模样最可爱,他尤其喜欢“怎么这么傻呢,肯定不会爆的,放心吧。”
“可是人家感觉好撑哦”继续撒娇。
“那你活动活动,去那边多走两步。”穆琰继续沈瑾萱的脸蛋儿,说让她去走走,自己却不撒手,是爱不释手了呢。
沈瑾萱撑的哼哼来哼哼去不消停,倒在穆琰的大腿上不愿意动。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十章
太阳落下去不久,气温好像一下子就低了。
沈瑾萱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杆,两条腿并拢,穆琰躺在她的大腿上,面儿朝她,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抚摸她隐隐凸起的腹部,温柔的指尖好像能绕出一朵花儿来。
“陛下,咱们回去吧”
两只手都捧在穆琰的脑袋上,纤细柔软的手指也不老实,总是抠哧他那张俊脸。
这一天是两个人的世外桃源,沈瑾萱会永远记得,并且怀念。
穆琰嗯了一声,闭起眼睛让她抚摸。
两人之间不约而同静默好半晌后,他才扭脖子在沈瑾萱的肚子最高点上落下充满爱意的一吻,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穿好衣服。”给小人儿拢了拢衣领,坐在黑耀身上会迎风,穆琰说着又脱下自己的外罩给越发乖顺的小人儿披上,心里的柔软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回到饶浦知府时天色已晚,穆琰将小人儿哄睡着之后自己却没躺下,径直又去了牢中。
牢门外,已经有人等候,走近了才能看到此人是李潜“参见陛下。”
“进去吧,进展如何有人透露出可用的消息没”
李潜跟在穆琰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晃着暖黄色烛光的天牢,越往里深入,血腥味而儿就越浓郁,若能仔细分辨,方可闻出其中还有腐肉的味道。
“有。”李潜跟在人后头,目不转睛,专心答话“确定了,就是他,目的是想”他斟酌着用词,却忽然听到一声冷笑。
“呵目的”
穆琰嗤笑,眼角丝毫不掩他的不屑“他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接下来,陛下想怎么做”李潜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心里胆寒又骄傲。
所有惦记祁国江山的人,他相信皇帝陛下一定会让那些人了解到什么是付诸东流。
“把这些人放回去,密切监视,同时,要确保让他知道,他的小心思朕已经知晓。还有”穆琰说这话,语气冰冷的能掉出冰渣渣,眼神也越发凌厉“告诉榕允,让她这些日子要格外注意着,不能丝毫大意。”
把这些犯人放回司国,面见傅熠,这是穆琰在逼傅熠出手呢,了断是时候要做了,他差不多玩够了。
三月后。
沈瑾萱十分享受肚子带给她的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会让她不自觉开始期待。
如今从饶浦回宫,也有半月,还真有点想念在饶浦时的日子,那是一种天高海阔的自由与舒畅,远离了勾心斗角,也没有先前那么噩梦连连。
正式入了夏,热得很,那些屯在冰窖里等着消暑用的冰可是派到用场了,茗萱阁是除了崇德殿和永安宫用冰最多的了,就连怡昭媛都没沈瑾萱用的多,她是有孕的,又是受宠的,没有人敢说什么,怡昭媛也只是心里记恨。
皇帝怜她热,继续免她的请安,一丁点儿面子都不给刘皇后,如此宠爱,谁人能比过去没有妃子的宠爱能高到这个程度,将来么
怡昭媛曾笃定将来新人必会顶替了沈瑾萱,然而现在,她却不这样认为了,浓郁深厚的危机感久积于心中,再加上天热,她的脾气可是翻了倍的往上涨,可苦了长乐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们。
“碧玫,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怡昭媛手里端着盛满了消暑的绿豆冰镇粥的青瓷莲花碗,勺子搅在鲜绿的粥里,时不时发出一声清脆响声,她问的好似漫不经心,实则捏勺子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沈瑾萱被皇帝陛下冷落的场景,简直一刻钟都不像在等。
碧玫挥动着手里的扇子不敢有片刻停顿,只为了能让她家娘娘好受些,殿中央堆满冰块儿的铜盆上方飘着若有若无的烟,她弯了弯腰,颔首道“一切准备都妥当了,娘娘放心。”
怡昭媛勾起唇角,露出笑意。
本来夏天的夜晚最是舒爽,经过了一整个白天得热气蒸腾,到了晚上就是享受,夏风清凉,呼在人脸上可比扇子带来的小风儿过瘾多了,可惜的是,除非是半夜了,不然宫里还是最为闷热的。
沈瑾萱躺在床上,肚子大起来之后,翻身没有原先那么利落,她总格外小心着,是连翻身都怕压着或惊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可惹人疼惜。
她难得侧卧着,辗转不休,今夜实在是热的慌,叫人睡不着,好像一躺下,里衣就会紧密地贴在皮肤上,使皮肤都有一种快要被闷死的感觉。
冷和热,都是沈瑾萱最怕的,最难以忍受的。
穆琰被她翻腾来翻腾去给翻腾醒了,沈瑾萱晚上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愿意有人在屋中守候着,大晚上的屋里有人影,她会实实在在吓到,也不愿意被人发现她梦中惊醒后的脆弱模样,丑极,可是这个夏天不一样,她觉得格外热,格外闷,连夜里都不消停,所以命人轮流着扇扇子,即便如此,今晚沈瑾萱也睡得不踏实。
“睡不着就甭睡了,翻来翻去不嫌累啊来,让朕摸摸ta。”穆琰捉住她软嫩的手,另一只手盖到她的肚子上。
肚皮紧绷绷的,他每次摸都会很小心。
沈瑾萱仰躺着安静下来,感受他掌心的温热散到她的皮肤上。
自从有孕,她一直都很注重休息时间,生怕晚睡了会伤身,再连累将来孩子出生后身体不好。
都有些疑神疑鬼的地步了。
所以睡不着却又迫切的想要入睡这种焦灼的情绪使她都快被自己折磨疯了,也是痛苦得很,要比睡着后做恶梦惊醒还要痛苦。
“陛下”穆琰是一剂良药,是属于沈瑾萱的一剂有效良药,他总是能让她渐渐回归于平静,安心。就连沈瑾萱自己,都惊讶于穆琰对她的影响。
困意突然强势袭来,不容她再多说,不多时,沈瑾萱便含糊着入了梦。
穆琰听到身侧小人儿的呼吸渐渐平稳规律起来,自己却睁着眼看向床顶木雕的繁琐花纹,月光清亮,隐约可见其形状,这模模糊糊的倒也是一种美。
今日早朝上有报,端王已经离开帝安城,看方向是要回司国,只不过他的妻儿还留在了城里穆琰安排的私宅。
那么他一个人回去,是要去做什么呢
次日,沈瑾萱正坐在院中阴凉地儿乘凉,忽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白鸽,颇为熟门熟路的落在窗上,站在那儿就不走了,小巧精致的脑袋转来转去,黑漆漆滴溜溜的小眼睛灵气十足,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它一落下,沈瑾萱的眼睛就没从它身上移开过,小白鸽真的讨喜极了,她打心眼儿里喜欢。
可是鸟儿就应该飞翔在天幕下,享受那自由,她是没有资格剥夺它的自由的。
所以即便是喜爱,沈瑾萱也没有命人去捉它,尽管这小家伙儿好像特别喜欢茗萱阁,连续几日都在这儿落脚歇息。
“明燕你看呀,它今天又来了呢,认门儿一样的。”
沈瑾萱语气轻快,看得出来心情不错,明燕闻言倒是先看了她家郡主一眼,这才顺着沈瑾萱的话看向那只鸽子。
明燕的心思纯净,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腥风血雨,所以对那只通身雪白的鸽子并没有什么喜欢呀之类的额感情,在她眼里,那就是只鸽子,如果她家郡主允许的话,她还想拔了它的毛烤来吃呢。
“嗯嗯,郡主,我看到了。”明燕眨了眨她的大眼睛,草草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郡主啊,我看您是真喜欢那只鸽子,不如我给你抓了来”
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提议了,本以为会像前几次一样被沈瑾萱一口回绝,却不成想这次她家郡主给她的回应居然是沉默,咦,这倒是奇怪呀。
“郡主郡主你看什么呢”
仔细了瞅沈瑾萱,居然看那只鸽子看入迷了,连她说话都没听见,郡主不愧是郡主,欣赏能力都与她这个小丫鬟不在同一层次,在郡主眼里,那只鸽子一定不单单是一只鸽子。
明燕兀自琢磨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她就真的想不出那只鸽子到底哪有那么好看的。
沈瑾萱眯了眯眼睛,鸽子落在窗上,阳光也尽数洒在那里,它的羽毛洁白如雪,这么瞧着竟像是会发光一样,看得久了沈瑾萱都觉得自己眼睛看不清其他东西了。
但是它的脚上是绑了东西吧
“明燕,你去看看鸽子的腿上是不是绑了东西”
沈瑾萱忽然坐直了身体,正色吩咐道。
明燕的视线重新落回那只鸽子身上,果然,这次这个小鸽子的目的不同与往日,它今日是有备而来啊。
不等明燕应下走向那鸽子取过来它腿上绑着的东西,茗萱阁便进了一群不请自来的客人。
沈瑾萱皱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定与那鸽子相关。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十章
沈瑾萱是想不到的,原来这只鸽子真的会认门,认的是她茗萱阁的门,要陷害的是她沈瑾萱。看到自刘皇后身后整装而入的两排带刀侍卫,以及她眉头微蹙,黑眸中惊讶与担忧交加而现,浑身上下散发的,仍旧是她那份独有的淑德贤良之气,沈瑾萱就明白了,刘皇后啊,她等不到孩子出世了。
茗萱阁涌进许多人,尤其是侍卫的脚步声,落地铿锵有力,吵着了那窗台上晃动着小脑袋的白鸽子,它扑闪了一下翅膀,原是想要飞走。
刘皇后垂眸,视线轻轻向右侧转,也不过是最平常的动作,一瞬间的事儿,那只鸽儿就被立在刘皇后身边的侍卫用匕首钉在了窗户上方。
沈瑾萱只听到一声钝响,和急速挥动翅膀的声音,她看过去便见那只鸽儿的白色被染了艳红,原本就不大的身体在匕首的相应下,仿佛变得更小,它也只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很快就再没了生气。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到这时,她还不忘记礼数,是什么意思
刘皇后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手掌心的肉里,胸腔内翻腾的焰火她游刃有余的控制着不让其流泻出丝毫。面前的女人肚子挺起来,小脸上也长了点儿肉,明眸皓齿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艳,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无时无刻不是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上挑眼角泛着的微红,白皑雪地中一朵孤傲红梅一样受人瞩目让人在意。她如此漫不经心,是因她自认大势已去不挣扎愿就此放弃呢,还是
还是她根本就不拿这事儿当回子事儿呢
刘皇后没有允她起身,而是张口问她“萱贵嫔,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这样半伏着身子本就累,更何况她肚子里还盛着个小人儿呢,沉甸甸的坠着。于是沈瑾萱干脆顺势跪下,稍稍扬起精致的下巴与刘皇后对视,眼中澄明的一片。
“好、好事到如今,你竟还嘴硬”刘皇后狠狠蹙眉,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语气“去,给本宫呈来。”
身侧的侍卫应声领命,刷刷几步走过去取来了鸽儿腿上绑着的信条,恭敬万分的递给了刘皇后,白色的纸上小小的黑字印着通敌卖国的消息。
刘皇后将信条匆匆看了一遍,愤声道“铁证如山,萱贵嫔你未免也太胆大包天,皇帝陛下真心待你怜你,原你却从未真心相付,竟是司国派来的奸细”
她说着一步步靠近沈瑾萱,忽然将揉在手心的信条丢到地上。
沈瑾萱摊开褶皱成一小团的信条,上面写的内容,字字当诛。
“皇后娘娘,捏造一张信条在这能人异士住满了的皇宫中,应属再简单不过的,单凭这个,您便定我奸细的罪,未免让臣妾感到寒心呐。”她一只手掌托着被摊开的信条,另一只手的小指有意无意蹭摩着,“还是说皇后娘娘您、迫不及待想要臣妾”
沈瑾萱轻飘飘说着被众人皆知的秘密,芙蓉面上的表情隐约含笑,好似这就是一场玩笑。
刘皇后对她恨得牙根儿痒,如今更是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让她早死早投胎去,她真是恨极了沈瑾萱身处此境依旧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好像笃定了她不会有事,就好像是在看她笑话,看她一个人劳师动众的表演,在她的眼中她这个一国之母倒是成了最是低贱的戏子
便是如此,何必再虚伪的继续与她周旋反成全了她的气势。
“来人将此罪女打入冷宫”
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萱贵嫔刚才说的话,刘皇后怎么就乱了阵脚呢
被刘皇后带来的侍卫走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沈瑾萱的身侧,想要抓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却不知为何根本不敢动手去碰触她,其中一人弯腰俯身说道“娘娘,您请吧。”
沈瑾萱不动,看向明燕,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不过再等一会儿的事儿,何必着急。
高高细细的传唱划破茗萱阁刚刚开始的僵持,刘皇后在听到炎安的声音后心肝儿不免颤了颤,不过她却也并非有多么多么担心,物证已有,人证待用,罪名敏感不可恕,近日以来朝堂重臣亦有向皇帝陛下施压,这一次,无论如何萱贵嫔也在劫难逃
穆琰大跨步走进茗萱阁,不算小的院子因为难得有这些个人同时俱在,一时之间竟产生了拥挤的错觉。他径直走到他的皇后面前,然后用手将行着礼的刘皇后扶起来,同时免了其他人的礼。
“解释一下吧,皇、后。”他好像着重念了“皇后”两个字,却又根本就没把视线落在沈瑾萱的身上,刘皇后一如既往看不透这个皇帝陛下,便只有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讲述出来。
时间在流逝,沈瑾萱的膝盖在疼,她想换个姿势,或许会缓解一下,却不成想仅仅是稍微动了那么一下下,疼痛就雷霆闪电般迅速贯彻了她的全身,使她无法抑制的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小小的痛吟,娇滴滴的。
穆琰内力浑厚故此耳力极好,将她的呻吟听入耳中根本不在话下。
“便是说萱贵嫔其实是司国的奸细”
他说着话,迟迟未望向沈瑾萱,只是看着刘皇后,一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渐渐渗出阴寒,却又连一丝不高兴都让人捕捉不到。然而被他这样看着,刘皇后便觉得好像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这双眼睛里都会清晰的展露着,如何缜密的阴谋也将无处躲藏。
“陛下”刘皇后想要把心中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说出来,比如这些天有不计其数的宫女太监妃嫔都看到一只信鸽频繁飞往茗萱阁,比如那只信鸽身上的消息确实是有关祁国朝政,字迹也与萱贵嫔的一模一样,再比如萱贵嫔本就是司国人,完全有可能是司国安插在祁国后宫的眼睛,比如质问皇帝陛下您不是已经被她、被这个司国的明萱郡主迷惑的开始真真正正的专宠了吗玩物不可丧志,难道陛下您忘了吗
她多想这样喊出来。
眼看司国背地里对祁国的那些所作所为都浮出水面,大白于天下,司国的皇帝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对祁生了贼心,他自然知道祁国肯定也知道他的欲望了,他现在不是彻底归顺融于祁国,就是起兵攻祁。既然有那个吞了祁国的心思,又怎么会轻易的归顺,所以,司国的皇帝被逼急了一定、一定会起兵的。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一个司国郡主在祁国后宫享祁国皇帝的无尽宠爱,怎么不会被齐国人民议论,怎么能让祁国大臣不忧心
臣本不应干涉君王家事,然既此女与司国相关又岂能是小事,所以刘皇后捏准了,在此时对沈瑾萱出手,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刘皇后却哑口无言。
她站在那里,和他离得那样近,却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她也曾拥有过他的疼爱呵护,是他还拿自己当做妹妹时,自从嫁与这个就连刘皇后自己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爱上的男人后,他的温言柔语便再也不属于她,他会和后宫里所有妃嫔调情说爱,唯有对她,相敬如宾,有时候连他唇角惯有的微笑都吝啬于她。
“皇后不是有话要说”穆琰在等,等这个几乎是他下生后就相识,曾经捧在心尖儿上的妹妹,现在祁国的皇后,把她心里早就盘算好说辞讲出来,好让他再不顾念旧情,彻底将这个时刻威胁到孩子与沈瑾萱安全的隐患铲除。
刘皇后恍然回神,垂眸退后一步,轻言道“陛下,臣妾方才又想了一下,这其中确实有许多疑点,都怪臣妾太担心陛下安危,故此才失了神智,还望陛下赎罪。”她的声音总是这般平淡,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臣妾定会仔细彻查此事,还萱妹妹一个清白。”
当初,她之所以会成为她的妻,只因她向太后哭诉了对他的喜爱之情,是太后怜爱她,便对他下了死命令,是她太痴傻,是她自作孽。
陛下,自此以后,您想要的,我统统给您。
刘皇后走过去,将跪的膝盖渐渐失去知觉的沈瑾萱扶住胳膊,在之前还命人去召太医“妹妹受疼了,着实是本宫愚笨,初闻此消息一时之下竟被冲动所控,对妹妹可是多有得罪了,还望妹妹原谅本宫。”
她说的是真的谦卑自责,内心里也是真的疼痛翻搅,就好像胸口在一瞬间破了个穿透身体的黑洞,总是凉飕飕的。
那是因为她决定要放弃他了吧,消失的都是她对他的执念呢。
沈瑾萱呜一声,摇头“皇后娘娘也是因为担心陛下,臣妾并无怨念。”她是娇气的很,说话时眼圈都开始泛红,被扶起来后站都站不稳,晃着就要往下坠。
穆琰自是会接住她的。
他们站在一起,就活生生给人一种应该的感觉。
如果说方才决意放弃时她实则上还有犹豫,那么现在,真是一点儿妄想都不再存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十章
沈瑾萱最是娇贵的,她跪在院中的地上,疼痛交加又烈日炎炎,脸蛋儿红扑扑的,眼圈儿也蒙了一层淡粉,要哭却又忍着,两只小手揪住了穆琰的衣服,无一不诉说着她的不舒爽,咬紧了的下唇比平常更红艳,她被他打横抱起到屋内的穿上,亲手为她褪了鞋子,掀开裙摆挽起裤脚,那刺目的痕迹就展露出来了。
小腿的线条流运行水,脚腕处收的纤细而精致,白花花的一片尤其使膝盖的伤痕更加明显,穆琰看了两眼,虽知道是她太娇气了,再轻微的伤到了她身上也是要严重个五六分的,却仍是心疼。
举手擦去了沈瑾萱脸上扑簌簌往下落的泪珠,穆琰好似轻叹了口气“是朕来得晚了,乖,再忍忍太医便会过来。”
他没有提刘皇后,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也自是不用他提的。
沈瑾萱的眼泪无关她是否感到了委屈,只是因为疼痛而发,她是忍不住的,最怕疼的人难能忍得住疼于是她窝在穆琰的怀里,使劲儿哼哼。
刘皇后没有跟进去,她在这里多留一刻对她来说都是酷刑一般的折磨。可是她刚要挪动步子,却也是摇晃了一番,幸而树莓一直立在她的身旁,才得以将她扶住。
“娘娘,你没事吧”
树莓担忧询问,嗓音故意放大了些,想要给屋里头的人听见。
看着她家皇后娘娘苍白如纸的脸色,树莓心中不由腾起不甘与愤恨,却终究也是无可奈何。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皇帝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只是为她家娘娘感到痛心罢了。这么多年,最懂刘皇后对穆琰心意的恐怕就是她了吧。
刘皇后摇头,示意她轻声些“莫要吵着陛下了,走吧,咱们回吧。”她自认这样离开是她对她自己的一种爱怜,这是正确的。
“陛下,您不去看看皇后娘娘她吗”沈瑾萱隐约听到树莓的声音,好像是刘皇后怎么了。她抽抽哭红的鼻子,小脸蹭蹭穆琰的胸膛,两只小手叠在自己的大肚子上,软糯糯的问他。
穆琰耳力要比她的不知道好多少倍,听的清清楚楚,可他只能当做没听见。
“怎么,朕替你解了围,就要过河拆桥撵朕走”他说着打趣的话,用手覆盖上她的手。
沈瑾萱娇哼一声,忽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出宫看望父母亲与弟弟了。“陛下,臣妾想母亲了”
穆琰闻言一愣,沉默起来。
“陛下陛下”沈瑾萱久久得不到回应,连唤了两声还是如此,心就有些慌了,她不顾疼痛坐直了身体,一手还托在肚子的下方,神色焦急“陛下,您说话呀,他们他们出事了吗”
是端王,与其说出事了,倒不如说即将出事。他回司国了,原本前途无量的小儿子被毒害成那般,身为父亲,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穆琰猜测,端王定会作出有损他性命之事。既然是毒,那么就会有解药,为了得到解药,端王唯一的筹码便是兵符,可是没了兵符的端王,还能称作是端王吗
按照他出发的日子来算,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司国,凶多吉少啊。
沈瑾萱怔愣许久,挣扎着就要下床,被穆琰一把捞住揽入怀中“你要做什么去”
“去司国,救我父亲,陛下,求您了”他还以为她一定会哭,却没想到她会露出如此坚决的表情。她在求他,求他放她过去,可是他怎么可能让身怀有孕的她离开他的掌控范围内呢
不管是为了救谁,都不可能。
“萱儿,你冷静点,看着朕。”穆琰捧起她的脸,强迫她注视他“朕去,朕会率领百万大军讨伐司国,即日启程,朕会还你一个毫发无伤的端王,好吗”
讨伐司国
沈瑾萱愣住了。
虽说她不想让傅熠一统天下,却也没想过让穆琰攻打司国,可是她能说些什么吗阻止吗不会的,看看他啊,看看这个男人在微笑之下掩着的勃勃雄心,那雄心上燃烧着的焰火会让窥探到它的人都被灼伤。
所以,她怎么会阻止呢
纵然兵荒马乱是他一手造成,纵然会引无数亡灵咒怨于他,可那又如何呢,他既想得到这天下,她陪他便是。
“陛下可是想好了”沈瑾萱咬住下唇,这之前一点关于出征的风声都没传到后宫里,惊心之余,她还在担心这会不会是穆琰的一时决定。
吻一下她的眉心,穆琰唇角勾起又降下,手掌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后颈,嗓音低沉黯哑“你看朕像是在开玩笑么傅熠他致使饶浦近有一半尚多的人民丧生,无数良田房屋毁于一旦,多少家庭顷刻间被迫溃散,朕怎么会无动于衷,如今祁国人民皆知饶浦水灾源于他派人摧毁了水库堤坝,他们翘首期盼着朕将傅熠应当承受的后果早早施加于他的身上,朕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朕、也是在等这个机会等了已有数年。”他好像说完了,却又觉得不够,缺了些什么,便又忍不住再次亲吻怀中的温软的小人儿,怀揣着内心最深处的忐忑问她“萱儿你会怨朕吗”
沈瑾萱举起手摸在穆琰的脸上,用手指摩擦他的皮肤,看着他那双只有再少数情况下会流露出真情的眼睛,摇头道“不会,陛下,无论您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若是打定了主意,那么尽管去就是了,臣妾会永远陪着您,支持您。”
她知道穆琰的内心深处对将要侵犯她本国有那么点儿微不足道的愧疚,他想听她说些什么,好让他不要那么愧疚,而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就算那愧疚微不足道却也是因爱才生,她是要满足他的,同时也是满足她自己吧。
沈瑾萱偎在穆琰的怀中,眼皮越越来越沉重,渐渐入睡。
章节目录 第六十十七章
光线昏暗的牢房中,糟乱的杂草上侧卧着一个人,没有束起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他的样貌,却能看到他的囚衣几乎破碎成布条一样搭在身上,染满了血渍,裸露的肌肤上伤痕遍布,红肉外翻,十分可怖。
牢房中闷热潮湿,鼠蚁成灾,不知道他昏睡过去多久了,一动也不动。
忽然有断续的说话与脚步声响起,渐渐,结伴而来的两个狱卒双双站到关押着男人的牢房门前,其中一个掏出别于腰间的钥匙开锁,另一个则在门开后先行走入,他走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男人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