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们摸或者碰二皇子,他身体弱,万一给染了什么病就不好了,大皇子那边儿乳娘也注意着。不过,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们,纵然看着再可爱、再想伸手摸摸沾沾喜气儿,谁都还是有所顾忌的,万一给摸出个好歹,那可没人能担待得起。
沈瑾萱唤了一声花彩,花彩即刻会意,将准备好的贺礼送了出去,那原是沈瑾萱的嫁妆,从司国带来的,曾经她和她弟弟带过的红色年轮千足金转运珠长命锁,她本舍不得与家人相关的东西,可前世对婉容华有愧,本着补偿的心思将这对长命锁送给她的两个孩子,真心祝愿两位皇子长命百岁,健康安乐。
婉容华微笑着朝她看过来,沈瑾萱赶忙扬起一杯酒,然后咧着嘴笑的有点傻乎乎的,爽快万分地一饮而尽以表祝福。
知晓她是喝醉了,婉容华有些担心,望了坐在她身旁的皇帝一眼,就见他已经伸手过去将酒壶拿远了些,她这才放下心来。
妃嫔群臣送完祝福,皇帝陛下收好贺礼,满月宴这就算结束了。
沈瑾萱来参宴时没有做轿辇,回茗萱阁却是被穆琰派人取了轿辇给驮回去的,身体昏沉沉的实在不好受,喝了一碗明燕端来的醒酒汤她就睡下了。
临睡前她仔细想了想,实在没想通为什么在宴上时穆琰有意要疏离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或许他还是对她司国郡主的身份心有芥蒂。
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困意加着醉意猛烈袭来,沈瑾萱昏昏沉沉入睡。
穆琰来的时候,沈瑾萱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她面朝外侧卧着,乌黑的长发披散,有几缕落到面前,被他温柔小心的勾到她耳后。
小人儿睡得很沉,呼吸轻轻地,小嘴张开一条细小的缝儿,红唇艳艳,搭在身侧的手臂露出一截肉,白花花的耀人眼睛。
穆琰想起她在宴会上时勾人的舞姿,伸手过去将她的衣袖拉了下来,遮住那一片嫩白。这时,炎安走进来,小声禀报“陛下,崇德殿有一侍卫求见,他拿着这个。”
是那晚他甩手给方宇的玉佩。
穆琰伸手接过,随手放到沈瑾萱的床头,率先走了出去。
崇德殿,养好伤的方宇敬候多时。
其实他早就来了,不过听说宫里正给两位皇子办满月宴席,他就也不敢打扰,就一直等着,直等到下午时的宴席结束,这才入宫求见。
方宇持有皇帝甩给他的玉佩,一路上简直畅通无阻,直达崇德殿前,可惜,穆琰前脚刚去茗萱阁,他后脚就到了。
远远瞧见一个明黄色身影走来,方宇退了退,跪在地上“卑职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起吧。”穆琰说着,脚下不停,进了已经收整干净恢复往日面貌的崇德殿。后面方宇紧跟而上。
殿中阴凉,刚走路走出的一层薄汗渐消,凉爽异常。
穆琰身处高位,垂眸看站在底下的方宇,并看不出个所以然,长的没他好,身份也不如他尊贵,武功还没他强,耿贵人为什么会喜欢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与他私通,弃母家性命于不顾只为保全他平安,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不怕死。
而这个男人,也为了她甘愿去死。
他给了方宇逃命的机会,甚至连路上用的盘缠他的一枚玉佩都能承下,为什么他放着活命的机会不要
为了耿贵人。
答案显而易见,穆琰却还是不懂。
“为何不逃”他习惯性的将右手轻轻松松搭在身前的龙案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轻点案面,发出轻微无节奏的“笃笃笃”声儿。
方宇抬头,看向高位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想也知道此人必定薄情无心,不懂男女之情爱,遂发此疑问。
起初,他也因为皇帝不把耿贵人放在心中而气愤难平,可待他归家后仔细思忖,又觉得皇帝那样做是对的、甚至是难免的,身为帝王他无疑是明君,身为男人他注定辜负后宫那群女人。
他这样不被后宫所牵绊、不被女人所缠心的帝王,身为他的子民,方宇由衷的敬畏尊重他,然而,后宫中的那群女人,无论是自愿入宫的还是被迫入宫的,都是值得可怜的,因为她们唯一的丈夫,依靠,却不能让她们依靠,更不是她们的丈夫。
方宇想到此处,收敛了心中那些杂念,朗声回答“启禀陛下,因为卑职深爱蔓阳。”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穆琰几乎都要问出口了,话到嘴边他又给憋回去了。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被这些小情小爱带来的问题所困扰
“陛下”方宇见他久不说话,喊了一声。
大殿中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穆琰不说话,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似乎是在沉思,却更像是迷茫。
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在方宇面前出神如此,这让方宇感到意外,忽然,他想起一个人――
那晚,一直站在皇帝身后的那个女子,她有一双非常美丽的桃花眼,还有一颗系在皇帝身上的心。
那是萱贵嫔吧
皇帝如今最宠爱的妃嫔,司国和亲而来的郡主
想了想,方宇心中笃定,如果他猜得不错,大概皇帝陛下现在正是因为萱贵嫔才如此迷茫的,他斗胆问道“陛下可是在想萱贵嫔娘娘”
穆琰被那个“萱”字唤回出游在外的神智,他将视线重新放在方宇身上,随便揣测圣意是重罪,可致死,这个人还真是不怕死的啊。不过,他却很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于是,穆琰用表情示意方宇继续。
“陛下,卑职以为,您可能爱上萱贵嫔娘娘了。”
章节目录 第24章 失控
方宇说完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皇帝的样子与他当初犹豫时太相像了。
他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而自卑,不敢承认他深爱蔓阳,自以为入宫为妃是她最好的人生路,结果伤了蔓阳的心不说,还导致蔓阳入宫后过得一点都不幸福。方宇后悔过,也深深地自责过,他想如果当初与蔓阳哪怕是私奔到天涯海角,也肯定好过长达两年的提心吊胆。
需要多么深的爱,才能两年以来都不放弃为你以命探险
如果现在不是被皇帝发现,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还要持续多久
方宇不知道。
他只是对高位上那个男人现在露出的表情太熟悉了。
萱贵嫔和亲而来,有司国郡主的身份,皇帝有所怀疑不敢深信她也是情有可原,可是陛下啊,难道您没有看到她眼中对您的在乎与关心吗
方宇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穆琰打断了。
“来人呐,把此人带去敬事房。”穆琰扬声吩咐着,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冷眼看着满脸诧异惊愕的方宇被推门而入的侍卫架住,然后他跟着走出崇德殿,远远看了一眼洒满艳红色夕阳的天边,又吩咐道“摆驾瑶华宫。”
这些天来,耿贵人一直心中忐忑,她相信方宇会回来,她也希望他回来。
正在出神之际,皇帝陛下悄无声息进了她房内,直到一抹明黄色龙袍衣摆入眼,耿贵人才回过神来,一抬脸,面前可不就站着穆琰
赶忙下了软榻行礼,耿贵人知道,定是方宇养好伤回来了,她的内心深处不知为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穆琰抬腿踩在脚踏上,坐在刚刚耿贵人坐的软榻上,他没让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耿贵人起身,而是没头没尾轻声说道“朕的崇德殿,一直缺个太监。”
耿贵人闻言,倏地瞪大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抬头看向他,小脸已然苍白。那瞬间,她的眼睛里闪过许多无法再掩藏的情绪诧异、愤恨、后悔、自责、心疼
大概就是这些吧,穆琰一一在心中分析。
“如果你愿意,朕可以把你赏给他,不愿意,那就继续做你的耿贵人吧。”穆琰坐在软榻上向前弯腰伸手,将耿贵人给扶了起来。
腿有些抖,是因为行礼时半蹲得有点久了,耿贵人摇摇欲坠,眼泪晃了晃,顺着脸颊落下来,两行泪最终汇在下巴尖儿,凝成一滴坠下去,不知落到了哪里。
穆琰执起桌上盛了温热茶水的盖碗,递到唇边小尝一口,耐心等待她回答。
“臣妾愿意,谢陛下成全。”耿贵人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
软榻上穆琰心安理得受着。
沈瑾萱睡醒时外头天已经黑了,她觉得头有些痛,唤了一声明燕没得到回应,又叫花彩。不一会儿,花彩推门而入,走到床边问候“娘娘,您醒了”一边说着,一边把轻纱床帐挂好。
嗯了一声,沈瑾萱拧着眉伸出手去,花彩连忙握住,将床上软绵绵的人儿给扶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带着睡意与鼻音,说话声儿浓浓的好听。
“回娘娘,戌时。”花彩回答着,给沈瑾萱拿过鞋子穿好,又扶她下床,待落座到梳妆桌前,才开口问她“娘娘,就不做发髻了吧”
反正都这个时辰了,也没事要出去。沈瑾萱想了想,懒洋洋地点点头,然后就半眯着眸子让花彩给她梳理长发,问道“明燕哪去了”
花彩左手托住她的一把长发,右手执着木梳轻而缓慢地梳下来“在小厨房呢,方才她估摸着您快醒了,说要去给您做些吃食。”
两个人正说着呢,明燕端着刚做好的新鲜点心与枣仁龙眼粥就进到屋里来了,她看到沈瑾萱时“咦”了一声,复又说道“郡主已经醒了啊,吃点东西吧”
听她说话的同时鼻尖也飘来那粥香与点心甜味,沈瑾萱抬手附在小腹处,觉得确实有点饿了,便让花彩停了梳头的动作,走到软榻坐好。
小桌上已经摆好一碗粥与两小碟点心,都是明燕擅长做的小吃食,胃口大动间沈瑾萱把粥喝了个干干净净,点心也吃了好些块儿。
枣仁龙眼粥长期食用可使人的肌肤光滑水嫩,是她最喜欢的养颜美容粥之一,而明燕熬得粥却又最是好喝的,她知道她喜欢喝粥,可在这方面下了不少的心思。
吃饱了的沈瑾萱由明燕陪着在小院里散步遛食,东扯西聊的她与明燕说了不少话,其实大多时候还是明燕说话,她听着。明燕为人活泼,与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之间处的关系都比较好,平常总能打听到别宫里不少有趣儿的事。
明燕呱啦呱啦说着,沈瑾萱微笑听着,便忽然觉得似乎好久没这样听明燕唠叨了,心里暖暖的,忍不住驻足抬头向上看去――
今晚的月亮是个弯弯的月牙儿,周身散着微弱昏黄的光,月光清凉,散在院中时不时被夜风吹得晃上一晃的树梢上,倒也让树叶有了点残破的亮意。
黑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像极了那人深邃的眼睛。
今晚,他不会来。
下午睡得太多导致沈瑾萱直接失眠到深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不睡了,裹着越来越薄的被子到软榻上,她取出才缝制了一半的香囊,托在手心中看了看,觉得甚为满意,这是要送给她娘亲的。
穆琰亲自派人送的信早就安全送到司国端王府,端王妃被沈瑾萱信中一句“恐命休矣”和“最后一面”给吓着了,收到信的当天恨不能就要出发来祁看望她,端王爷虽然表现的冷静淡然,兀自镇定的指挥他的王妃收拾行囊收拾这个那个,实际上也是心急火燎的,与沈瑾萱自幼就关系亲昵的沈楚轩、沈小王爷也就不必细说了,总之按照他们收到信的第二天就从司国出发的日子来算,应该是这几天就能到了。
沈瑾萱只要一想很快就可以见到她的家人们,心里就激动得不行,前世,她嫁到祁国后再也没能回去,现在现在真的是很难记起他们的样子
一滴清泪“啪嗒”滴到半成型的香囊上,沈瑾萱赶紧忍下心中膨胀起来的酸涩痛楚,抬手抹了抹眼泪,手指颤抖着想要继续手中的动作。然而视线却越发模糊,怎么也对不准该下针的地方,沈瑾萱生怕绣错了、难看了,便赶紧把香囊放到一旁,扯过滑到膝盖的薄被子掩住脸。
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沈瑾萱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身披月光而来的穆琰疾步走到她身前,柔声问道“怎么了”
沈瑾萱当机立断,可怜巴巴呜咽一声,然后松开抓住被子的手扑过去环住他的腰,“陛下臣妾还以为您不会再来了”
她的长发柔顺的贴在她的背后,穆琰抬手抚上,又揉了揉埋在腰间的那颗小脑袋,失声笑了起来“原来是想念朕,好了,别哭了,不然明早眼睛可就肿成核桃了。”
他说着,伸手过去捧住她的脸,湿漉漉的泪水染上他的指尖,冰凉凉的,然而她的呼吸却又那么温热。
穆琰捧起她的小脸,垂下眸看她,哭得像兔子一样的双眼,粉粉俏俏的小巧鼻尖,还有两片香软甜蜜的红唇,手下的肌肤嫩滑无比,四目交接后他缓缓弯下腰,薄唇点在她的额头上,覆盖在她颤抖着的眼睫上,还有可爱的鼻尖,最后,一口含住她的红唇细细品尝起来。
沈瑾萱赤着脚踩在脚踏上,这样一来,她还比穆琰高了那么一点点,她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微微低头,将自己的唇献给他,她小心含羞的探出小舌头,送进他的口中,让他带引着、指导着反复流连在他的唇齿间。
喘息声渐渐加重,沈瑾萱微微张着小口退离他的唇,桃花眼迷离盈着氤氲雾气,她的呼吸与穆妍的连接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你我,她这样美,这样让人心醉,穆琰抬手覆上她的面颊,大拇指来回磨蹭她的眉眼。
沈瑾萱抓住他的大手,闭着眼睛吻上他的指尖,爱恋无比。
穆琰觉得那一吻好像落在他的心尖上了,给他带来一片柔软,还有炙热、与疼痛,似乎从心底深处着起火来,燃烧了他整个人,让他的心都开始痛。
都是她,全部、都是她。
将沈瑾萱打横抱起来,几步扔到床上,穆琰忽然间动作变得很粗暴,他几乎是用撕的方式将她里衣肚兜脱掉的,她完全展露他的眼前,浑身上下蒙了一层淡淡的羞红,他扶住自己腰身一挺,便入了她还有些干涩的身子。
沈瑾萱乖乖地躺在他的身下,甚至挺起纤细柔软的腰肢迎合他粗暴狂乱的动作,以方便他更深入的进入她、贯穿她,小腹会传来钝钝的疼痛感,她也不说出来,不制止,就那么一味的承受他、给他。
这样的疯狂不知持续了多久,穆琰不停腰间的动作,他抬起头,带了血丝的眸子向上看,看到她轻轻合上的眼睛,弯翘的眼睫上还染了星点的泪光,她的鬓发被泪水打湿,更加乌黑油亮,最后他才看到她潮红早已褪去现在苍白一片的小脸。
天,他居然弄伤她了
停下一切动作,穆琰慌慌张张退了出去,他随手扯过一旁叠着的被子盖到她的身上,再将她搂到怀里,这才轻声唤她“萱儿,萱儿,你睁开眼睛”却得不到回应。
老天,他居然失控了,他怎么会失控
穆琰心中溢满懊悔。
他怎么能因为爱上她而伤害她
他怎么能如此懦弱不堪
若她是司国派来的奸细,若她所有的柔情深爱都是假的,那么他就让她爱上他,离不开他,忠诚于他,这样不就好了吗
穆琰攥紧拳头,恨不能自己揍自己一顿,他甚至忘记传唤太医,直到守在门外一直听着动静的炎安斗着胆子提醒了一声儿,他才命人去唤太医。
掀开被子给昏迷过去的沈瑾萱穿衣服,期间,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还好没有出血,不然他一定得把自己给揍一顿。
将裹着被子的小人儿搂在怀里,穆琰感到如释重负。
方宇说的不错,他爱上她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节目录 第25章 有孕
翌日,宫中传出两件大事,其一皇帝陛下因为崇德殿缺个太监,就把一个宫门侍卫变成了太监,而且,耿贵人侍寝时惹怒陛下,陛下一怒之下把耿贵人赏给那个太监了。其二盛宠当今的萱贵嫔有孕了,而且,差点因为皇帝陛下的过失导致滑胎。
明显第二件大事比较引人注目,所以耿贵人和太监一事几乎连兴起都还没来得及兴起,就被萱贵嫔有孕一事给压下了。
此时,长乐宫正殿。
怡昭媛已经摔碎好几只茶杯,连带着扫落三小盘精美可口的点心,如果她继续用力绞她手中的帕子,恐怕还要再加一条被绞成碎步的丝帕,哪怕如此,都不足以让她的内心平静下来。
圣宠、容貌,现在连皇嗣都有了
老天为何如此眷顾她
“刺啦”,怡昭媛手中的帕子终于被她撕烂了。
在一旁伺候的宫人心惊胆战的,碧玫招了招手,两个小宫女迅速把地上的残渣碎片收拾干净,然后退下了,屋子里就剩下碧玫与怡昭媛“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碧玫是怡昭媛的陪嫁丫鬟,主仆两个也有十好几年的情分了。
“碧玫”怡昭媛将手捂在小腹上,脸上愤怒嫉恨的表情渐渐松垮下来,“你说,为什么我总是怀不上孩子”
入宫一年半,皇帝也是好一段时间宠爱她,每个月肯定都有大半时间是留宿在长乐宫的,萱贵嫔进宫之前,最得宠的就是她怡昭媛了,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孩子
“娘娘,您放心吧,孩子一定会有的。”
五指蜷缩,抓紧了掌下的衣服,怡昭媛缓缓摇了摇头“你难道没看到陛下对她的态度么他那样看着她就像,婉容华看着他时的样子相同,或许我也是那样看着他的。碧玫,没有机会了,没有了”
碧玫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半跪在怡昭媛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否认道“不会的,娘娘,萱贵嫔就算有了皇嗣也不能怎么样,她始终都是司国人,就单凭这一点,她生出的孩子陛下定不会看重,娘娘,千万好保重好身子。”
怡昭媛含着泪,仍是摇头。
就算她是司国人又能怎样呢陛下若是介意,早就介意了。
同样糟心烦恼的还有永安宫刘皇后。
神游出外,刘皇后手里绣针一偏,直挺挺扎进她的指肚里,刺心疼痛让她眉头拧在一起,即刻,指端冒出一颗圆润鲜红的血珠。
她是祁国皇后,断断不会做出把手指往口里送的行为,只举着手,静心等宫女伺候。
刘皇后看着她的贴身宫女树莓,她正仔细着给自己擦去血珠,睫毛垂下来,神情动作都透着一丝不苟的仔细,可终究不是关心与心疼。
自家姐夫对姐姐,那可是好的没话说,当时她还年幼,姐姐满脸温柔幸福的为姐夫缝制荷包,一不小心刺破手指时便会惹来姐夫暗含心疼的指责,明明是指责,可姐姐听了进去,不伤心不委屈偏偏羞红了面颊,躲闪着不许姐夫为她查看伤口,夫妻二人,相爱甜蜜。
他呢
明明她才是他的妻,明明他们一起长大,为什么他可以对后宫里任何一个妃嫔温言软语好脸相向,对她却总是疏离万分,与她相敬如宾小时候他也曾亲昵的抓着自己的手,说要带她去玩的。
难道,就因为她成了他的妻,所以他才如此对她吗
是啊他一直都不愿娶她的,当初成婚时他就说了,母命难违,只是母命难违而已。
不想其实也还好,绣绣花,赏赏景,再听听后宫那些愚蠢女人们又闹出了怎样好玩有趣儿的事情,日子一天天的便也过去了,可是一旦想起有关那人的事情,尤其是他与她的,刘皇后就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思绪。
她想皇帝与萱贵嫔相处时的样子,他是否改了他虚伪的温和如玉,对她真情相待
刘皇后不确定了,曾经,后宫佳丽再多,都被他一视同仁,她也就没什么好慌张的,现如今她才明白,他哪里是薄情无心,只是除了萱贵嫔以外的女人,他才一视同仁的罢。
悠悠叹口气,刘皇后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徒惹人悲伤的画面场景,若要再如此想下去,她心口疼的毛病怕是要犯,那样连呼吸都不忍的疼痛,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经受。
只是
我的皇帝陛下啊,既然您的幸福与我无关,那么,就一定要毁掉。
沈瑾萱靠在床上,面带微笑,她身上拦腰盖了一层小被子,两只莹白纤细的手隔着被子捂在小腹处,她仍然觉得不可置信,这样惊喜,她居然有孩子了
“明燕,太医不会误诊吧”
一旁正在整理东西的明燕听了,失声笑了起来“郡主,您想什么呢,肯定不会的,放心吧啊。”
那就是真的了,她真的要做母亲了
沈瑾萱喜笑颜开,掌心来回抚摸小腹,虽然现在还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一想到她就要做母亲、她正在孕育她和他的孩子,她就觉得好开心。
回想起昨晚那些过程,她觉得好庆幸,还好,还好她的小宝贝没有出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她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和他
“娘娘,婉容华与叶芬仪来看您。”花彩走进来,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染了几丝笑意,唇角轻轻的扬着。
沈瑾萱闻言朝她看过来,咧着唇笑得眉眼弯弯,“快让她们进来。”
“瞧瞧,快要做母亲了就是不一样。”叶芬仪走过来牵住她伸过来的手,坐到床边笑着接着打趣道,“不过还真别说,婉容华用了五年才生下一子,你倒好,一个多月就有了,老天可还真是偏袒你。”
“姐姐”沈瑾萱含笑娇叱一声,倒不怕婉容华听了这话会不高兴,她那样知书达理宽容大度的一个人,断不会因此便心生芥蒂,不然,她也不会对她尤为愧疚,想要补偿。
婉容华坐到明燕搬过来的椅子上,对于她们两个之间斗嘴打趣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温婉的笑着,嘱咐沈瑾萱“今后可一定要好生注意着,叫明燕花彩一刻都不能松心,你也不要总出去转了,好好在茗萱阁养胎,我和叶儿会常来看你,你以前说的那些与旁的宫中有联系的人都得清理了,在这方面断不能大意。”
婉容华是后来才知道她分娩那晚有人蓄意要害她的孩子,是沈瑾萱阻止了,她救了她一命,更是救了她的孩子一命,说沈瑾萱是她的救命恩人一点都不为过,既然她肯认自己为姐姐,那她定会好好待她,将她当做妹妹一样好好对待“可都记住了”
沈瑾萱点头,“记下了,都记下了。”
单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冒,婉容华无奈,转脸吩咐起明燕与花彩,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好像较之前的还多了些,明燕花彩一一铭记于心。
沈瑾萱只是微笑着看婉容华,待她说完了,忙让明燕给她倒水润喉。
“姐姐,若以后我做了母亲,难道也会想婉姐姐一样吗说话像倒豆子,都不停的。”
叶芬仪听后若有所思,而后点点头认真道“还真有可能。”
三个姐妹又东扯西聊好一阵,直到晌午时分叶芬仪才与婉容华离开茗萱阁。
外面又是个太阳天,午后的阳光透过支起来的窗子照射进来,亮晃晃、暖洋洋的。
沈瑾萱坐在床上坐了一天,感觉屁股都坐疼了,不顾明燕与花彩的劝阻,掀被子下了地,硬要出去走走,哪知她还没出屋呢,就有人大跨步进来了,是穆琰。
他早晨走的时候她还没醒,早朝不得耽误,虽然他又心疼又焦急,却也只能让明燕好生照看,便去上朝了。这一忙,就忙到现在才有了空闲
沈瑾萱眨了眨眼睛,旋即又垂下来,不再看他,就呆愣愣站在原地不动了。而明燕与花彩一见皇帝来,早早便退了出去。
往常他一到茗萱阁,无论她正在做什么,肯定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儿迎过来。
看着她木讷的站到那里,穆琰心一沉,他昨晚失控的无头无尾甚至无理取闹,差点弄没他们的孩子,她可是在怪他、怨他
一想到她还有可能恨他,他就觉得心脏痛得不能呼吸了。
“萱儿。”他走近她,想要伸手揽住她。
沈瑾萱垂眸看着他衣角摆动,忽然抬起小脸,桃花眼中蓄着清亮的泪水,咬咬唇,她皱眉问道“陛下,可是不喜欢臣妾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小手捂在肚子上,两颗滚圆的泪落下。
穆琰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他将她搂紧怀里,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几口气,她的发香,她的味道,一直被他吸进了胸膛里“怎么会,萱儿,我怎么会不想要他我简直爱死他了。”
沈瑾萱的手还叠在她的小肚子上,她没有意识到穆琰的自称变了,她只知道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终于变成了“确定”。
她终于可以确定穆琰真的已经爱上她了。
将被夹在他与自己之间的手抽出来,沈瑾萱环住穆琰的腰,呢喃道“陛下,我们有孩子了”
“嗯”。
穆琰低低应了一声,抬手轻轻抚摸她披在背后乌黑顺滑的长发。
晚膳时,穆琰不停往沈瑾萱的碗中夹菜,他忽然想起早上时有人禀报的事,不由勾唇一笑,告诉了她“你家人后日便到帝安城。”
“当真”沈瑾萱喜得灿然一笑,桃花眼弯成一弯柳月牙,招人喜欢,她放下碗筷站起来,有些心慌地前后走了两步,直到穆琰站到她身侧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才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当真”
穆琰真的不知道一个人牵挂家人能牵挂到如此地步,看着她泛红的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睛,他忽然觉得以往所有的猜忌都是多余的,如果她不怀好意,怎么会让她的家人来祁国涉险呢
将小人儿再次搂紧怀中,穆琰反复回答“真的,朕怎会骗你。”
沈瑾萱笑了又想哭,没有人能理解她现在的状况,她也无法跟任何人分享,唯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感谢上苍。
章节目录 第26章 相见
帝安城外的一条乡野路上,一辆马车正在行驶着,马车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车厢装修的精美华贵,里面坐着一位貌美妇人,她面色憔悴,秀眉轻蹙,目光悠远而担心。
马车后面,三十多位整装护卫时刻警惕着,前头,有两个男人各骑着两匹好马,其中年纪稍大者面目温润,仔细看眉梢却暗含肃杀戾气,而他身旁年纪较小者也是好一副相貌堂堂,与之有七八分相似。
不稍多时,帝安城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车厢中的美妇人察觉到行进速度缓慢下来,便轻声唤道“楚轩”
前面行着的少年郎听见了,立刻勒马减速,靠至车厢一旁,这才应了一声“母亲。”
“可是到了帝安”美妇人伸手撩开车帘,看向她的儿子,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染着焦急。
“是,母亲放心,很快便能见到姐姐了。”
“好好、那就好。”
沈楚轩看着车帘轻轻落下,眉头骤然拧起,夹紧马肚回到他父亲身侧,沉声道“父亲,若是姐姐身有万一”
司国端王闻言双手一紧,缰绳发出轻微“吱”的一声响。
帝安城近在眼前,他的女儿身处于内,他简直忍不住想要策马飞入,他几个月未见的宝贝女儿,可还安好
皇宫内茗萱阁,沈瑾萱无比难得的醒了个大早,她让明燕给她梳了个好看的凌云髻,但随后她又想到在信中扯谎说的病危,这下该怎么好,要怎么同母亲说清楚呢
看着小人儿激动地手足无措,穆琰将她一把拉过来搂住“好了好了,不要慌,乖,他们不会责怪你的。”
“真的吗”真的不会责怪我么
沈瑾萱像犯了错的小孩儿惧怕见到父母一样,她明知道前世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但她还是好害怕,害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