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故意用结实的胸膛压着他,两具身体隔着衣料彼此摩挲,坏笑着问食色性也,孔子说的,这道理还不清楚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你看,我一求,你不就在躺椅上辗转了
你
就你多事,上床还要先讲一番道理。讲道理,你讲得过我吗
不等宣怀风回嘴,又狼吻下去,紧紧堵了他的嘴,咬舌嚼唇,狂风过境一般,浑是不容人违逆的彪悍气势。
宣怀风脑子像冰淇淋放进热锅里,化成一滩甜汁,迷迷糊糊感觉下身睡裤被抽开了,大腿被人热切地抚摸着,那掌心灼热沿着大腿内侧往上面滑动,越上一分,心脏就跳得快一分,偏生脑子中了毒似的甜美。
应该抵抗。
这男人分明是流氓强盗,做事乱七八糟,横行霸道。
应该抵抗。
这男人自己也知道道理说不过去,收拾不了就转移视线,还肆欲逞凶。
应该抵抗。
这一招用了上万次了,这一次如果还上当,以后就要上他一辈子的当。
这一方还在浑浑噩噩地思考抵抗的种种理由,那一方却没有丝毫怠慢,侵略军已经直入腹地。
下面猛地一阵被撑开的胀痛感。
白雪岚入了一点,稍停一停,抱紧了他,腰往前一挺,全送了进去。
这劲大得让人有点受不住,宣怀风猛地后仰了头,正发狠要把这横冲直撞的家伙从自己身上踹下去,白雪岚极享受的神情跳进视野。
心蓦地软了。
身体里像被人安了一架重型攻城车,一下接一下很快地撞着心肝脾肺,宣怀风绷紧的喉咙抽搐几下,忍着没叫出声,慢慢的,闭着眼睛,呼吸粗重起来,两只耳朵充血似的殷红。
颤抖的手握住躺椅的木边架。
白雪岚的声音像蒙了一层轻纱似的,低沉好听,问他,这个道理,讲得过去吗
宣怀风星眸迷离,断断续续地问什什么道理
白雪岚笑道当然是我们之间最实在的道理。
意有所指地邪笑,腰杆猛地加快了速度抽动起来。
宣怀风齿间不禁逸出一丝颤音,双手抱紧白雪岚的脖子,直挂在他身上,风暴似的压榨让他情绪高昂起来,激烈的动作中他频频摇晃着头,唇擦过白雪岚的脸,他便索性吻住了。
白雪岚热情万分地应和,唇舌交缠,汗湿的肢体紧绷着向上攀上高峰。
唔
良久,热物在体内深处迸涌出来,宣怀风鲜红的唇里透出一丝叹息。
被白雪岚的味道从里到外浸得湿淋淋的感觉,竟让人很陶醉。
刚才动静太大,旁边小茶几上的文件被掀了大半,零零散散掉在地上,白雪岚也懒得管,嫌长躺椅不够两人同躺,把手脚还在发软的美男子抱到里头床上,自己也上床,两人一床薄被盖了,斜躺着抚摸宣怀风起伏的胸膛,问现在,我们应该算和好了吧。
宣怀风很乖地仰躺着,闭着眼睛反问你知道什么叫和好和好是在平等基础上谈的,你现在,就是列强欺压弱小,强盗欺负小老百姓。
白雪岚笑道我欺负你你刚才不也挺高兴都把我夹疼了。
宣怀风受不了他这些下流话,顿时丢盔弃甲,没了谈判的风度,在他伸过来抚摸自己胸膛的手上狠狠掐了一把,说别躺着了,帮我打盆热水来,怪难受的。
白雪岚说我是你使唤的佣人吗
宣怀风不言语,自己坐起来就要下床。
白雪岚忙起来按着他,赔笑着说你别动,我去。
宣怀风躺着变成坐着,就觉得大腿根部有滑腻腻的液体淌下来,那见不得人的地方隐隐地痛,更不想躺下了,说用不着。
避着白雪岚要往床下走。
但往左边,被拦住,往右边,又被拦住。
宣怀风恼羞道白雪岚,你还有完没完
白雪岚居然敬个军礼,用山东话高声答道长官,这就完了。
长臂一伸,把宣怀风打横抱了,大步走进浴室,体贴地伺候他清洗完了,又把他小心翼翼抱出来,放在床上,拿干毛巾帮他擦湿淋淋的头发,一边问,好点没有休息一下,吃过晚饭,我们再来局。
宣怀风敛着眉头,冷冷瞪他一眼,说你少得寸进尺。
白雪岚凑到他耳边,吐着气悄悄说晚上我给你吹箫,你最喜欢的。
宣怀风涨红了脸,大怒道你胡说,谁喜欢了
白雪岚惊异道每次含着,你都哭个要死要活,难道是我记错了
宣怀风咬牙,一掌把白雪岚推远,说你嘴里再这么不乾不净,我就和你绝交。
白雪岚刚刚硬要了他只一次,他年轻强壮,其实是不够的,自然要用别的补足乐子,看他脸红耳赤,笑得更有些坏了,不管不顾地挨上来,从后面把宣怀风抱住了,咬着耳朵问我含过你的,嘴里自然不乾不净。你嘴是干净的,什么时候也尝尝我的味道
宣怀风实在听不下去,挣扎开他,抱着头往被窝里一倒。
白雪岚看似说笑,实际是真的想的。
这种事他帮宣怀风做过许多次,以为宣怀风现在并不那么介意的。
试探着一问,看了宣怀风的态度,就知道没指望。
也不敢勉强,默默叹了一口气,和宣怀风并肩躺了,把手伸过去环着他细瘦的腰,心忖,真要把这人再养壮点才行。
宣怀风看他老实了,良久才睁开眼睛,往床那边一看,日光还是亮的,白昼宣淫已经够糟,完事还要赖在床上,那就是色痞懒汉所为了,便想起正经公事来。
目光往屏风那头一扫,看见地上那一角,几页文件都掉地上了,便挪了一下身子。
白雪岚勾着他的腰,问又去哪
宣怀风说文件掉地上了。
白雪岚懒洋洋地吐出一口气,说管它呢,我们先躺着歇歇。
宣怀风说这才几点钟,就躺床上发愣,我都羞愧呢。总理交代你的事,到底还办不办了
吐字铿锵有力。
白雪岚叹气,说我怕了你。
翻身下床,把那些散落的文件都捡了起来,抱到床上摊开来,问宣副官,这样您满意了吧请阅。
两人趴在床上,一同看起文件来。
第七章
黄包车拉着绿芙蓉在展家公馆门前停下,绿芙蓉下了车,从小提包里掏了三毛钱给车夫,娉娉婷婷地走到大门。
她只来过两三次,门口带着枪的护兵却是很记得漂亮女人的,见了她,也不拦住喝问,笑嘻嘻地说大姑娘,又找我们宣副官来了听说你现在红啦,要在什么天音阁唱大戏,什么时候你登台,告诉我,我也去捧个场。
绿芙蓉很恶心这些不要脸的兵,只是不敢得罪他们,笑着说不敢当。
进了门,也不用听差带路,自行往东边里头走,那一边是专门安排给展军长住的大院子,每次宣怀抿和她在这里见面,都在那院子里。
她其实不爱来这里,每次和宣怀抿打交道,就像吃苍蝇一样恶心,只是上次宣怀抿给的白面不多,她妈妈,两个妹妹再加她,四个人抽,还卷了两枝烟给年亮富,现在已经剩得不多了,只能过来求宣怀抿再给一点。
心里琢磨着,有年亮富开始抽白面烟卷这个消息,宣怀抿一高兴,或许能多给几日的分量。
可一想到拉了年亮富下水,又很不是滋味。
进了院门,就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穿着绿衣裳的女孩子,正坐在花荫底下,偏着头悠闲地编辫子。
绿芙蓉笑着喊了一声,小飞燕。
那女孩子抬起头来,见是她,眯着眼睛笑起来,匆匆把辫子扎起来,赶过来问姊姊是来找宣副官的吗
她这阵子在这里养得好,两颊都生了自然的红晕,比从前的模样更喜人。
绿芙蓉说就是来找他的。他人在哪里
小飞燕把眼睛往里面一瞄,低声说现在不方便,展大哥才回来呢,两人又在房里闹起来了。
绿芙蓉一听便明白了,撇了撇嘴,也压低了声音,啧啧地说亏他们,大白天呢,又是两个男人。你在这里,他们也不避忌一点白教坏小孩子。
小飞燕笑着说他们才不忌讳这个,还叫我帮他们看门呢。本来嘛,这床上的事,谁都要做,偏偏死装正经,有什么意思你难道就不和男人在床上做点好事
绿芙蓉倒抽一口气,好笑又惊讶,打量着她说老天,你才几岁的小人儿,就口口声声地说这些了,也不害臊
小飞燕说我岁数不大,可经历大。从前我干爹养我的时候,就让教养我的大娘和我说过不少事了,后来又伺候那没良心的团长,还有他那位太太,真是个恶婆娘,整治起我来,什么下流法子都想得出来。她还想把我卖到窑子里呢。要不是展大哥救我,我恐怕要让她活活折腾死。 展大哥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不但救了我,还整治了那团长一顿,给我出气。
绿芙蓉故意开她玩笑,说小丫头不公道。同样是整治人,团长的太太整治你,你就说她是恶婆娘,展军长整治别人,怎么就变成你口里的英雄了
小飞燕说你是唱戏的红角,嘴巧。我说不过你。
绿芙蓉反问你就不会唱吗听说你的广东小曲,唱得不是一般的好。
小飞燕说我不会唱梨花泪呀。
绿芙蓉问小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唱梨花泪
小飞燕说报纸上都登了你的相片呢,我当然知道。
绿芙蓉问你识字吗
小飞燕说宣副官读给我听的。
绿芙蓉说你这称呼也奇怪。展军长,你叫他展大哥。对宣怀抿,却又称呼他的官衔。我看,不如一并的叫哥好了。我看他对谁都不怎样,对你倒是很不错。难道你对他哪里不满意
小飞燕忙说宣副官对我很好,你看我身上这件绿缎小褂子,就是他给我买的,今天才头一次穿。前天我和他闲聊,说从前我有一个珍珠链子,是团长给我的,后来给太太抢了。他二话不说,就给我买了一串南洋珍珠链子。人家这样对我,我还不满意,那我就是没良心的人了
她吐了吐小舌头,又说我本来也想叫他宣大哥,可展军长不许,说宣大哥另有其人,不许混叫。叫他宣二哥,他自己又不高兴,说我这样叫,总让他觉得比那个人矮了一头。所以,只许我叫他宣副官。
绿芙蓉问比谁矮了一头
小飞燕说当然是比他哥哥。他哥哥叫宣怀风,也是当副官的,你不认识。我见过他一面,那时候我干爹要把我送给他,他死活不要,害我回家去,白挨了一顿打。
她这一说,绿芙蓉就想起公园里的那次邂逅。
虽不愉快,但那男人玉树临风,气质高雅,确实令人难忘。
怪不得宣怀抿提起这位哥哥,浑身一股酸味。
绿芙蓉对宣怀抿又恨又怕,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心病,心底偷偷地高兴,对小飞燕说这个叫宣怀风的,我其实也认识,前些时候在吃大餐时见过一面。他很威风呢,出入都带着几个背枪的护兵,看来他上司一定很器重他。
小飞燕嗤鼻道才不是。我偷偷听宣副官说,他和他那总长一张床睡觉呢,这副官的职位,就是睡觉睡出来的。
绿芙蓉奇道你倒看不惯这个宣怀抿和展军长还不是同一档子事。你刚刚才说,这床上的事,谁都要做,偏偏死装正经。
小飞燕说呀,亏你,拿我自己的说的话来砸我的脸。
绿芙蓉问我把你的话当一回事,认真记住了,怎么算砸你的脸
小飞燕说反正不是同一档子事。那海关总长很坏的,霸王硬上弓,霸占了宣副官的哥哥。只是宣副官的哥哥也不争气,没有威武不能屈,一淫贱就移了。
绿芙蓉听了,笑得直打跌,喘着气问她,这话是谁教你的
小飞燕说我偷偷听他们说话,这是展大哥说的。怎么,他说错了吗
绿芙蓉手帕子捂着嘴,笑道没错。这位军长真有本事,又会打仗,又会念书。
小飞燕知道她有取笑的意思,娇嗔地瞪她一眼,问为着和你聊天,我辫子都没扎好呢,白站着说了这么半日的话。你今天过来干什么呢
绿芙蓉说没什么,今天不上台,闲了过来逛逛,找宣副官说句话。
小飞燕转头瞧瞧对面隔了花架子那头,说不知道他们好了没有,我帮你瞧瞧去。
绿芙蓉说万一没完事,你闯进去,岂不一脸臊
小飞燕说我是傻子吗能没头没脑地进去在窗户底下听一听,不就知道了不然,让你光站着白等,说不定他们早在里面喝茶说话了呢。
绿芙蓉感激地朝她笑笑,说那就辛苦你了。
小飞燕说你和我客气什么你上次来,送我那条上好的真丝帕子,我还没舍得用呢。想回送你一点东西做谢礼,又不知道送什么好。
绿芙蓉说呵,你叫我别客气,自己倒一个劲地客气。谢礼的事不要提了。手帕尽管用,别舍不得,我有一个朋友,是做真丝生意的,送我好些。过两日,我再挑两条颜色更好的给你。
小飞燕说不用,一条就顶够用了。我先给你打前哨去。
说着,转身往里头走,绕过花架子,悄悄猫到假山旁,见房门仍是关得紧紧的,想了想,蹑手蹑脚走到窗下。
只听见里面一个男人说这就算了你现在越来越没眼色,过来,给老子舔干净。
正是展露昭稍嫌粗鲁,却很有男人味的腔调。
不一会,又听见展露昭骂了一句,蠢材,叫你舔干净,不是叫你吹箫
宣怀抿说又是你叫我舔的。含着这东西舔,不就是吹箫吗
展露昭说和我斗嘴,找死是不是
宣怀抿委委屈屈地说一件事两种说法,你存心为难人。有本事,找让你不痛快的人去,在我面前横得像只螃蟹似的,去了人家面前,比面条还软。白雪岚玩烂的货,你都捡不到便宜。
展露昭声音沉下来,你说什么
宣怀抿畏惧地顿了顿,不甘心地说有本事,你也让他帮你吹箫,那我就服你。
展露昭说放屁能弄到手,不用他吹,本军长心甘情愿天天给他吹箫。到时候老子的肉箫,你看都别指望看一眼
宣怀抿说我伺候你这么久,你还没帮我吹过一回。
展露昭说做你的春秋大梦
小飞燕听里面两个人露骨言语,脸红过耳,捂着嘴偷偷笑,悄悄转过身子,正想蹑手蹑脚地离开,忽然听见宣怀抿气急了似的,拔高了声音问展露昭,你还有没有良心
小飞燕不由站住了脚。
展露昭倨傲地说我良心被狗吃了,怎么,你不高兴不高兴,就给我滚蛋。老子不耐烦看你整天哭丧着脸。
宣怀抿半日没有说话,不知在房里是怎样一个表情。
过了很久,又听见展露昭说别傻坐在地上,把衣服穿上,光溜溜的,以为自己好看
宣怀抿哼了一声,反问不好看不好看你操我干什么你看我这里,还沾着你那脏东西呢。
展露昭也哼了一声,说又不会生孩子,给你沾了也是白沾。
宣怀抿大声说宣怀风也不会生孩子
展露昭说他不同。
宣怀抿问什么不同你说我和他到底有什么不同
展露昭重重地说他是宣怀风,你是宣怀抿,这就是不同哎呀,臭小狗,你还咬人
啪
一记耳光响起。
正偷听的小飞燕也不禁身子一颤。
心里想,这男人和男人,真和一般夫妻比不得,吵架时都是脏话,一言不合就又咬又打的。
知道不宜再听下去,偏偏此中刺激,闻所未闻,好奇心大盛,竟挪不动脚,偏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里头,宣怀抿恶狠狠地说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大腿被狗咬一口,又有什么受不了的
展露昭说再咬,我就凿了你的狗牙。
接着,便是一阵纠缠碰撞,扯带着家具磕碰声,不知道是打起来了,还是又滚到床上去了。
过了一会,一个让人脸红的声音传出来,两人呼吸都很粗重。
小飞燕早经了人事,也知道里头是怎样状况,抽身要走,却忽然站住了脚。
只听展露昭在问你说用小飞燕骗出你哥哥来,怎么还不动手
宣怀抿叹道这种时候,你光问扫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