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这个你跟我爸都不用担心。上学期的补考成绩出来了,我是全系第一。”
“第一”这个名次对於宁妈而言,实在很具有振奋力,从进门到现在,老太太就还没停止过皱眉头,这会儿一听说宁舒取得了这麽优异的成绩,脸上就笑开了,看著她儿子的眼神不无赞赏,一叠连感叹“这就好,这就好。爸妈就盼著你能上进。妈知道,我家宁子啊,肯定得有出息。”
宁舒就一个劲点头,这麽傻傻对了良久,娘俩就相顾笑了。
“对了,小秦他爸现在是个什麽态度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事。你别操心,秦朗他爸很开明,没为难我们。”
至於那个让老爷子突然变得开明的理由,这会儿是打死他也不会说的。不得把他妈吓晕过去
这麽聊完一茬感叹一茬,娘俩越发说个没完。
秦朗窝客房里,把客厅里的状况看在眼里,眯著眼问林嫂“您老帮我分析分析,眼下我这算不算革命成功一半了”
林嫂抿嘴一笑“放心,亲家还是很明理的,不会碍著你们什麽”想了想,又问,“咱们家小少爷的事,是不是还没能明说”
“嗯,这事以後再找机会说吧。实在不行,就说是领养的呗。”
林嫂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完神色也郑重起来了“你啊,还是老爷说的那样,脚踏实地一点儿,别给人小宁添堵,生个孩子不容易。还有啊,领养这话可不许胡说,小少爷可是咱们家长子嫡孙”
“行行行,是长子嫡孙没错。”说完还调皮地朝老太太眨了眨眼,整个活回去了。
午饭是在外面吃的,去的肯定是再高档不过的地方,唬得老太太一愣一愣,回头跟宁舒开玩笑说,直以为自己进了皇宫。
当然,她这形容也不错,人就叫王府宾馆。
吃晚饭带老太太去买衣服,宁舒没敢把他妈往步行街那块带,就秦朗那花钱如流水的手笔,他是真吃不消。於是找了个批发市场,领著他妈边逛边淘,秦朗就跟在後面拎东西,不过他那一身行头干这活,是个人看了,都会生出点暴殄天物的感觉来。
战果不差,淘回来两套睡衣一件外套外加一件开春穿的“羊绒”毛衣,这麽四件衣服加一块,才不过百来块。
宁妈觉得很实惠,也相当满意,钱是宁舒付的。这麽一点半点,老太太也没跟儿子客套,於是大手一挥,给秦宁又买了套红火火的毛线外套跟一套喜羊羊的棉外套,回家给孩子套上,人人都夸好看。
晚饭是在家吃的,宁妈跟林嫂下厨,宁舒跟秦朗两个人看孩子。
乘著老太太在厨房忙,宁舒抱著秦宁坐沙发上,挺抱歉地冲沙发对面的秦朗笑了笑,问“逛了半天,又拎那麽多东西,累了吧”
秦朗一见他那样子,两只眼睛就眯起来了,笑得一脸下贱。
“你说呢想怎麽补偿我”
11鲜币秦家有兽101包子撒娇
乘著老太太在厨房忙,宁舒抱著秦宁坐沙发上,挺抱歉地冲沙发对面的秦朗笑了笑,问“逛了半天,又拎那麽多东西,累了吧”
秦朗一见他那样子,两只眼睛就眯起来了,笑得一脸下贱。
“你说呢想怎麽补偿我”
秦朗那一脸的下流模样,看得宁舒唯有叹气,很明智地抱起秦宁去了厨房,离他越远越好。
林嫂那会儿正在刷螃蟹,一个个携八条腿横著走的家夥,这会儿也只能在盆里横七竖八地乱撞。
秦宁七个月了,手脚都开始长劲,看到那一盆鲜活活张牙舞爪的东西,居然一点儿也不怕,身体一横,要往水盆那块儿去。
这还得了多大的孩子,就想逗弄螃蟹了被蛰到可不是小事。
宁舒手臂一紧夹住怀里这个乱动的小身体,作势要出去。所谓眼不见为净,宁舒是觉得,只要离了那水盆,秦宁这小东西也就不会再惦记了。
谁知道刚一转身,就跟跟过来的秦朗撞了个正著。秦朗手一伸扶住他“老婆”儿子,有些奇怪“怎麽刚进去就出来了”
“这小子想玩螃蟹,我没让。别一不小心划伤了。”
秦朗眯起眼睛望一眼他儿子,笑了“胆子不小嘛。”
一脸逗弄的样子。
秦宁似乎是觉得在他“亲爸”这儿没什麽盼头,小身体一横,伸了两只手过来要秦朗抱,嘴里还一个劲地嗷,跟他“亲爸”虐待他似的。
这就是个小混账东西。
宁舒黑著脸把小混账塞进大混账手里,进厨房去给林嫂打下手。林嫂说什麽也不让,这才半个月不到,怎麽能碰冷水。
宁舒没办法,只能上宁妈那儿找活干。
宁妈还算给面子,没赶他走,指了指菜篮里那根山药“也好,两个人在家,总得有一个要学著做饭的。”
说完冲林嫂笑,“这孩子啊,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
林嫂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我们家少爷刚好相反,打小就只知道玩,哪知道要进厨房。”
宁舒就任由老太太们家长里短地聊著,也乐得不插嘴。
没过多久,小家夥欢畅之极的“咯咯”声从客厅传来过来。
厨房里头三个人一听,都笑了。
宁妈脸上有感怀的笑容“有个孩子就是不一样。”说完望一眼宁舒,悄悄问,“小秦他姐,这是算把孩子过继给你们了”
宁舒无言以对,这谎他还真不好意思撒,反而是林嫂呵呵一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们老爷是这麽打算的,家里就少爷这麽一个三代单传,往後没个继承家业的人就不好了。正好,又都是自己家孩子,有这麽点血脉,老爷欢喜得不得了,疼进心坎里了。老家那边啊,光保姆就请了三个。”
宁妈听得一惊一乍的,心想到底家大业大,跟寻常人家就是不一样。
“那孩子他妈呢这麽过继给小宁跟小秦,就一点儿也不会舍不得”
她这原本也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林嫂差点没能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笑得宁舒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耳根都红了。
“亲家,您就放心吧,碍不著什麽事。其实我们小少爷还是跟著老爷的时间最多,就周末才会送来少爷这边。”
原来是这麽回事,宁妈一颗心算是定下了一半。不过宁舒还是觉得他妈望过来的眼神奇怪怪的,於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把山药削好切成片摆盘子里,洗了把手,低著头对宁妈说“妈,我去外头看看孩子。”
宁妈似乎有话要问他,可是碍著有林嫂在不好开口,於是点一点头放了行。
宁舒从厨房出来,不自觉松了老大一口气,然而这口气刚松了一半,就再次被提了起来。
客厅里,秦朗正弯腰托著他儿子的胳肢窝在逗一只螃蟹玩。小家夥路还没学会怎麽走,倒知道拿脚去踩那螃蟹壳了,踩完又踢,踢得螃蟹翻了身,愣是打著挺四脚朝天翻不过身来,小混账就在一旁看得咯咯直笑,全然一副混世魔王的样。
宁舒那会儿真是哭笑不得,客厅里铺了地毯,秦朗这家夥一点儿也不明白别人打扫的辛苦,居然放著螃蟹满屋子爬,秦宁当然高兴了,宁舒却只想皱眉头。
於是走过去,把螃蟹从地上捡起来,送进厨房,回头很不客气冲秦朗摇了摇头,脸色是郑重的“你别整天什麽事也不会干,没活给林嫂找活。”
秦朗就撇撇嘴,也没还口,小东西却不干了,伸著一根短短肥肥的小手指头指著宁舒,一副控诉的模样。
这才多大的孩子,就懂得指人了问题是,似乎谁也没教过他啊。
宁舒看了眼小家夥,转而去看秦朗,秦朗一脸我是冤枉的表情“嗐,别看我啊,我可没教过他。”
他们俩一边说著话,小家夥不依了,手一伸就来掰宁舒的手。
这又是怎麽回事
宁舒也顾不上疑惑,故意摊开手给他看,小家夥一看他“亲爸”手里空空如也,小脸一垮,不高兴了,憋了憋,作势要放声大哭。
宁舒有点摸不著头脑,问秦朗“他这是”什麽意思
这话没问全,秦朗懒懒回他一句“你拿了他螃蟹,他不得跟你哭”一脸爱莫能助的模样。
他俩说话,小东西就使劲拨宁舒手指头,脾气还真不小,才多大的小萝卜头,就懂人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还能商量,於是一本正经开了口“螃蟹不能玩,知道吗”说完还似模似样地摇了摇头。
秦宁一听,不干了,憋了憋开始放声大哭。
宁舒一看他样子,就知道是在假哭,於是也不理会,就素著一张脸任由小家夥掰他手指头,却是秦朗看不过了“算了,给他玩玩能怎麽样”
宁舒不答应,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他这就是装的,不用理他。”
小家夥一听,哭得越发大声,小身子一折弯过来,嘴碰到宁舒膝盖那块,张口就啃。
才七个月大,一颗门牙豆点大,就知道用来当武器了。
林嫂跟宁妈听到孩子的哭声,吓得不得了,齐齐出来看情况。
“小宁,孩子怎麽了”
“小少爷怎麽了”
结果就看到孩子趴宁舒膝盖那块,在啃宁舒膝盖。
宁舒抬头冲他妈跟林嫂无奈一笑“没事,不给他东西玩,在发脾气呢。”
老太太都心软,听了就不舍得“他要什麽就给他啊,怎麽能让孩子哭成这样这才多大啊怪可怜的。”
宁舒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这就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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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都心软,听了就不舍得“他要什麽就给他啊,怎麽能让孩子哭成这样这才多大啊怪可怜的。”
宁舒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这就是装的。”
宁妈一脸的不敢苟同,林嫂也心疼。
秦家第三代果然不负血统,厉害得不得了,宁舒不肯给他螃蟹玩,他就一个劲拿那一豆小门牙啃他“亲爸”的膝盖,不愧是从小就吃野生类动物长大的。可惜他才几个月,那一豆小门牙毕竟战斗力有限,啃了半天,也就在他亲爸腿上留下一滩口水。
就这样了,宁舒也没肯依了他。
小家夥啃了半天,没能啃出什麽名堂来,更加委屈,身子一挺作势要去拿小拳头打人,谁家的种到底像谁。
宁舒非常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脸色是非常严肃的,直直望著那小混账“螃蟹也是你能玩的” 为什麽不能玩呢刚刚不是玩得很欢畅,小混账回头看一眼大混账,越来越觉得委屈了,憋了憋,又憋了憋,再一次放声大哭。
他如今手头的杀手也就这麽简简单单的几样,结果招招都用了,他“亲爸”依旧无动於衷,所以是真的委屈了。
当然,他这摆明了就是假哭,宁舒摇了摇头,从茶几上拿了个玩具小喇叭递给这活宝。
小混账看也不看,脸上挂著泪珠子,一把把那小喇叭扔了,也不管那是不是他从前最喜欢的玩具。
这可真是头小倔驴
宁舒不无埋怨地看了眼秦朗,秦朗就扬了扬眉毛,一脸“我很冤枉”的表情。
“你就不能把那给他玩,现在就玩上瘾了。”
秦朗撇撇嘴,很无辜“那让他继续玩不就得了,小心他哭个没完。”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这年代,不怕有理的,就怕不讲理的。
宁舒深深无奈,宁妈看小东西实在哭得可怜,心软了,把小家夥抱了过去,看著宁舒的眼神不可谓不埋怨“你这是做什麽孩子才多大,也能忍心让他哭成这样啊在家不得祖宗似的宝贝著”
“妈小孩子不能惯。你跟爸从小就一直严格要求我,惯他就是害他。”
“你那会儿多大了,他才多大。”
“也不小了,两岁了。”
“两岁了”宁妈有些不大相信,这才长了一颗门牙的孩子,怎麽就两岁了
秦朗笑著补了句“是年末那会儿生的,其实也就七个来月。”
这话宁妈听进去了,横一眼宁舒“才七个月,你凶他干什麽”
宁舒哑然无语。
现如今的孩子都早熟,虽说数著日子只有七个来月,听起来是不大,可别说,人小鬼大,一个比一个精,他们小时候那会儿,傻头傻脑的根本就没法跟现在的孩子比。
到底营养条件在那儿摆著呢。
“妈他现在脾气不小,要治就得乘现在。我是怕他──”
话没说完,就被宁妈抢白了一句“教不教那也是他爸妈的事,你瞎掺和什麽再说了,你才多大,就懂怎麽教孩子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隔代亲宁舒扪心自问,打小长大,二老对他,可从来都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哪能这麽腻著惯著
宁舒看一眼秦朗,示意他也帮著说句话,秦朗倒也说了,不过说的是“妈,这小子就是想看大闸蟹。”
这就是个叛徒兼没原则的。
宁舒一口气噎得胸腔泛疼,宁妈还不忘警告似地斜他一眼,然後抱著她孙子去厨房看大闸蟹。 小家夥倒是高兴了,在厨房玩得咯咯直笑,甭提多欢畅。
晚上洗了澡,宁妈带著小孙子玩了会儿,把小家夥哄睡过去,上楼来找宁舒。
宁舒那会儿正在书房看书,看他妈一脸沈重地进来,就知道老太太有话要跟他说。
老太太也不含糊,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妈知道你跟孩子亲。可到底是人家的宝贝孙子,你也要知道点分寸,明白吗你没听见林嫂说麽秦家光保姆就请了三个,可见是多宝贝著。”
“妈,我知道。可──”
“什麽可是不可是妈知道你是好心,但保不定别人不误会。你说,要是让小秦他爸爸知道了,会怎麽想”
能怎麽想呢父母教育子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秦朗他爸惯这个孩子,那是老爷子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还是那三个字隔代亲。
也正因为这样,他跟秦朗才要格外严格些。祖上有财那是祖宗积德,下一代的教育可不能因此而放松。祖上万贯家财败落在第三代第四代手里的例子多了去,有钱人家纨子弟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例子也不是头一回见,更何况孩子就得从小教育,这样才能让他养成好习惯,长大了才有成材的可能性。
宁舒当然也不要求自己儿子能捧个诺贝尔奖杯回来,就是想改改他的坏脾气,教他些“好好”做人的道理而已。
毕竟是他儿子,对这小子他还是寄予了一些希望的,即便成不了社会精英,那也不能成为害群之马啊。
如果成了第二个秦朗,那还了得
当然,这些大道理,一来是没法跟宁妈解释清楚,现如今的社会就是三年一代沟,更何况是他跟他妈两辈人。这二来呢,老太太现在还以为孩子是秦朗他姐的,所以有些话,宁舒就更不好说了。
宁妈见她儿子似乎没怎麽把她的忠告听进去,有些急了,拉了宁舒的手过来,越发语重心长地说“你跟小秦现在要好,所以不觉得有什麽。等以後有了口角,很多小事都会变成大事,尤其是孩子的事。听妈一句劝,别太认死理。你啊,什麽都好,就是这点最像你爸,改都改不了。可妈都是为了你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过日子不是全照著你一个人的性子来的。今天的事,好在小秦他爸没瞧见。可就说小秦吧,人嘴上不说,你知道他心里是怎麽想的孩子是他亲外甥,要教也轮不到你,你这麽不给他们家面子,他心里能痛快”
平心而论,孩子要真不是他自己的,他还真不能这麽教。他这个人虽然强,套用秦朗的话就是不够灵动,可到底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避嫌的道理,多少明白一些。
於是安慰地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说“放心吧,这事我有分寸。”
宁妈一脸的沈重神色一点儿也没少,望过来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盯著宁舒瞧了许久,斟酌又斟酌,很小心地问了一句“你跟妈说句实话,这孩子其实是小秦的,对不对”
宁舒被唬得心头一阵疾跳。
难道被看出破绽来了
10鲜币秦家有兽103不安分的秦兽
宁妈一脸的沈重神色一点儿也没少,望过来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盯著宁舒瞧了许久,斟酌又斟酌,很小心地问了一句“你跟妈说句实话,这孩子其实是小秦的,对不对”
宁舒被唬得心头一阵疾跳。
难道被看出破绽来了
宁舒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隔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要解释一句“不是您想的那样。”
宁妈看他那神色,想了想,也就释怀了,又絮絮叨叨嘱咐了宁舒几句,这才回房去。
宁舒这之後书也看不进去了,干脆关了灯回房去。去的是楼下客房,他妈在这儿,一来可以照顾孩子,二来也是不想他妈尴尬。
毕竟在一个屋檐下,这麽当著他妈的面,堂而皇之跟秦朗睡同一间房,宁舒还是觉得不大习惯。
他这人就是这样,那股龟毛劲一上来,挡也挡不住。
所以秦朗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理所当然”地就没见到宁舒的身影。
“啪嗒啪嗒”拖著拖鞋下楼一看,果然在客房。
林嫂就睡在楼上婴儿房看顾秦宁,这会儿已经带著孩子睡下了。
宁妈睡主卧隔壁的次卧,到底年纪大,逗了会儿孙子,已经困得慌,回屋去了。
宁舒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还在想刚才那一茬,也不知道他妈发现了什麽往後这事又该怎麽说
秦朗那混账东西一向不负责任,随口撒了这麽个迷天大谎,简直是在睁眼说瞎话,也不怕日後事情败露了,谎话被拆穿了,该怎麽收场
自然,宁舒百分之百肯定,那流氓是不会考虑这麽多的。
正想得出身,门“吱呀”一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