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外衣脱下,见她还裹着厚实的围巾和羽绒大衣,不由笑着问“不热么”
“是有点儿。”贞贞呵呵地笑了笑,把手里的睡衣递过去。
他接过,挂在臂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单手解围巾,另一只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
杨一凡眼底浮上一抹笑意,这会儿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调戏她的话。
贞贞手里脱着衣服,偏头看他,果然下一秒听到他满含戏谑的口吻说“除夕夜独自带男人回家,还用心给他找换洗衣物,这会儿又在他面前脱衣服,胆子可不小。”
贞贞脱衣服的手蓦地僵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而此时,她站在衣帽间的角落里,杨一凡高大的身影堵在面前,完全罩住了她的整个身体。
头顶的灯光被他的身形遮挡住,显得他此刻隐在阴影里的眉眼更加幽深。
男人危险而炙热的目光让贞贞终于相信,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尤其还是在这般浓重暧昧的气氛下,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杨一凡低眉看了一眼贞贞羽绒服下的衣服,是一件大红色v领毛衣裙,毛衣裙里面是一件网纱打底衫。
精致细白的锁骨在网纱下若隐若现,他这个角度刚好隐约能看见领口的风光。
她就是穿这件衣服去吃家宴的
感受到杨一凡的目光越渐幽深,贞贞忙把羽绒服裹回去,尴尬地笑了笑“这里有点儿拥挤,咱们到外边去吧。”说着就要从他的身旁挤出去。
杨一凡一拢臂,手撑在衣柜门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贞贞心一惊,忙弯下腰,灵巧地从他的手臂下滑脱,得意一笑,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跑。
然而下一秒,身后的男人长臂一伸,捉住了她手里的围巾。
长款围巾在他的手中顺势转了一圈,贞贞就被牢牢地套住,又给带了回来。
男人就这么轻易地将她桎梏在衣柜门上,他低头好笑地欣赏她原本得意扬扬的姿态瞬间化为委屈的可怜小眼神。
“干什么”贞贞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望他。
脸颊不知道是由于室内闷热,还是适才的挣扎,亦或是此时的羞恼,被染了一层红晕。
白里透粉,像极了刚熟透的水蜜桃。
杨一凡勾了勾嘴角,反问“你说呢”
见他俯下身来,被束手束脚的贞贞忙扭动身体挣扎“不是才亲过么”
杨一凡低头与她平视,眼里的笑意莹莹闪动。
“刚才的”他低哑的声线里满是蛊惑气息,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只是开胃菜。”
第69章
门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暮清的声音在玄关响起“贞贞,你回来了么”
贞贞挣扎着顶开杨一凡,压低声着急地说“妈妈回来了,快把我解开。”
杨一凡微微起身,却不急着松开手里攥着的围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急红了脸,眼神羞赧可怜。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近,贞贞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上了。
暮清打开贞贞的房间门,里面空无一人。
她又试探地喊了一声“贞贞”喃喃自语“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妈妈。”
听见声音,暮清回过头来“找你半天了,你”
笑容蓦地一顿,暮清看见自己女儿站在她的卧室门口,屋子里热得可以捂出汗来,贞贞却裹着那件厚实的羽绒服,拉链拉得严严实实的。
不可思议的是,她身边另外还站着一个人。
年轻人只穿着白色衬衫,臂弯搭着一套格子睡衣,个子很高,站那儿头顶都快顶到门框了。
“阿姨好,我是”年轻人身上的气场稳重自持,说话时春风含笑,他停顿了小半会儿,展开笑容,“我是非凡。”
暮清张着嘴怔了半天,继而视线划过他的脸,鼻梁高挺,眼窝深邃,露出的额头饱满,丰神俊逸,面部轮廓是成熟男人独有的坚毅立体
可这张脸却和记忆里的那个羸弱的少年相去甚远。
贞贞见妈妈愣在原地,走过去挽住她的手,俏皮一笑“妈妈,你是不是也差点没认出来”
暮清回过神,木讷地点点头“是啊,变化真大。”
贞贞脱了外套,去厨房烧水沏茶。
杨一凡留在客厅和暮清说话叙旧。
“抱歉,除夕夜还来您家里叨扰。”杨一凡谈吐不卑不亢。
杨一凡原本是备了礼来的,结果应了贞贞的要求,没有把车开来,只能空手过来。
暮清笑着说“说什么见外话,你来阿姨家,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暮清问了一些杨一凡母亲的近况,面上不动声色,暗里却在悄悄打量他。
那年离开时,杨一凡也已经成年,没道理模样变化得如此之大。
贞贞尚且可以不疑惑,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对过去身边的很多事物都已经模糊淡忘。
小孩子的记忆短时记忆固然比大人强,可对过去的记忆却远远不如大人。
“晚上就留在阿姨家里过年吧。”暮清笑着说。
再过两个小时就要迎新年了,虽然男方第一次来家里,理应不该留宿,要是这事让唐家一家人知道,八成又要说这娘儿俩轻浮不知礼数。
但杨一凡不是外人,两家人也算相熟,暮清觉得无伤大雅。
“好。”杨一凡应声,话题在此终止。
沉默片刻,暮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非凡,你的脸”
杨一凡微怔了一下,低垂敛目,却没立刻回答她,不知道在沉思答案,还是在等待她的进一步发问。
暮清迟疑片刻,却错开了话题,笑着问“李叔现在怎么样了”
“李叔”沉静的眸子里有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杨一凡声音忽然低靡了下来,“过世了。”
“什么”暮清愕然。
杨一凡抬起头,看向她,眉眼没有流露出任何神情,暮清却觉得那一片黑潭里仿佛沉寂着多种复杂的情绪。
“出车祸,去世的。”他淡淡地答。
门外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是隔壁户主在放烟花炮竹,暮清被猛地惊了一跳。
暮清没有再问下去,沉默良久。
杨一凡转头望了一眼厨房,见没有动静,又回过头来,大约两秒,他迟缓地启齿“阿姨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容貌大变”
暮清微讶,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脸上动过刀。”杨一凡轻描淡写地说起这件事,嘴角却微微含着浅笑,仿佛说道一件稀疏平常的事,“那次车祸夺走了李叔的生命,我很幸运,只是毁了容。”
暮清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姨,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贞贞,好么”杨一凡还是淡淡的神情。
暮清收起震惊,急促地点了点头,随即余光瞥见右侧。开放式的餐厅前停站着一个身影,她手里捧着沏好的花茶,花骨朵在浅黄的水中盛开,微微泛起涟漪。
她就那样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目光停留在面前男人的身上。
贞贞替杨一凡将对门的客房整理出来,全程只是闷不吭声地埋头整理床铺。
杨一凡耐心地倚着门沿,眉眼专注地看着她整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这么贤惠的娘子,何时才能娶回家啊”他故作叹息地用戏谑地口吻调笑她。
这次却意外没有收到小娘子羞涩的回应。
贞贞依旧埋头摆弄,而床单上连最后一丝褶皱都已经被她抚平得完完整整。
“贞贞”杨一凡试探地唤了一声。
没理他。
他走近两步,换了个称呼“徒儿”
她就绕到另外一侧,把被子抱过来,铺上去。
“我帮你一起。”杨一凡伸手要接被子,被贞贞一个侧身挡开。
“不用你帮忙,你是客人。”贞贞连个正眼都不瞧他一下,低头继续摆弄被子。
整理到一半,被子却怎么也拉不上去,她气呼呼地铆劲儿拉扯,急得脸都红了,一转头,男人单手扯住被子尾端,正用无辜的表情望着她。
“真生气了”
杨一凡眼里的无害让贞贞忍不住心一软。
“下次不这么闹你就是了。”他放柔声音,试探地走近她,见她没再躲,这才从她从里抽走了被子,随意地丢在床上。
贞贞不吭声,却不反抗他伸过来的手。
杨一凡心里清楚,这丫头吃软不吃硬。
她的软肋,他摸得透,稍微对她撒撒娇,她就受不了地立刻缴械投降。
杨一凡像哄小孩儿似的,将贞贞搂在怀里,轻抚她的背“不是说了,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要告诉我,这会儿怎么又一个人生闷气,嗯”
贞贞把脸埋在他胸口,半晌没吭声,良久忍无可忍地说“还说我叫我有什么事别憋心里,可是你呢”
杨一凡怔了一下。
贞贞把脑袋从他怀里挤出来,眼睛有些微微湿润,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疼不疼,啊”她气呼呼地盯着他的脸,“到底动了多少刀十几刀还是百来刀”
杨一凡保持搂着她的姿势,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的讶异未消。
所以这丫头刚才是偷听到了他的谈话,却闷不吭声
因为他说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就自己一个人独自生闷气
“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贞贞赌气地扁着嘴,呜咽一声,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杨一凡感觉心瞬间软成了两截,稍微一碰就会碎掉,再也忍不住,伸手扶住她的脑袋,紧紧搂进怀里。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喃,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傻丫头。
最后,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两声,轻轻安抚她“其实一点不疼,上了麻药怎么会疼呢”
第70章
壁钟时间针指向十一点的位置,再过一个小时,即将迎来新的一年。
窗外早已炮竹声声,震耳欲聋,每一声震响都预期着今年今日的流逝。
贞贞和杨一凡横躺在床上,不参与新年的这份热闹、
贞贞微微侧着身子,专注地看着杨一凡的侧脸,只想认真听他说道他的过去。
杨一凡低声叙说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口吻,仿佛诉说着的是别人的故事。
那年,杨一凡不过十九岁的年纪,顺利进入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半年就修完了大学一半的课程。
年轻有为,被老师们视为重点培养对象,校领导对其寄予厚望,学校里科研信息组的骨干。
杨一凡带领学校选的学生团队,参加国际互联网创新大赛。
他们以一款反病毒防御系统获得中国区冠军。
领奖的当天,刚好c市遭遇冷空气,从前一天的十几度骤降至零下。
杨一凡需要赶飞机去领奖。
说来也巧,那天甚少外出的许父却正好有事出了趟远门,而家里的司机李叔半夜被这冷空气侵袭,着了凉。
许家别墅位处东郊,很难打到车。
不得已,才服了感冒药的李叔提议送杨一凡去机场。
那天仿佛一夜之间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