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狐妖。九九八十一天之后,银狐妖被亘乐的琴声打动,答应送给亘乐一束自己的发丝。将取到的狐妖丝发用自己的鲜血浸染后,终于可以为恭奉了一百零八天的古琴换好琴弦。古琴修复之日,一名美丽如妖自称为“濯恒”的男子站在他屋内。
“我一直等终于等到你了”
“等我为什么你要等我”
“因为你是亘乐,只有你可以触碰我。”红玉一般漂亮的眼睛透出璀璨的光芒,“等了万年,我才等到一个亘乐。他死了,我再等。结果这次只等了三十年,我便再次等到又一个亘乐。”
明白男子就是栖息于古琴内的琴妖,亘乐便视其为此生知己。一人一妖,日日相对,真情实意相待。“濯恒”的琴音之美更甚三十年前,而亘乐则被世人称颂为乐圣。
七年弹指而逝。平南王谋反失败,诛连九族。平南王府中的乐师、舞妓与下人皆不可幸免的被发配边疆。感激平南王多年对自己的照顾,亘乐在平南王行刑时,抱“濯恒”于刑台前抚琴相送。一曲结束,平南王含笑地断首落地。
“世人皆当汝为祸害,遗臭万年,偏汝待吾以知遇之恩。今汝去,为报汝恩,吾摔琴明志,随汝而往。”
亘乐弃琴,抱住恩人的头颅大哭。哭完,一头撞向“濯恒”的琴身,琴毁人亡
“我去,汝当如何”某夜,亘乐问。
“随汝来,伴汝去,等汝回”濯恒答。
夜奇濯恒与亘乐
目睹要嫁给别人的无我,目睹那一场盛大的订婚宴,目睹她讽刺的微笑,柳夜奇狼狈之极地逃回家。把手放在胸口,心在跳,可又莫名地抽痛。是什么受伤了无我能嫁进木鸢家有什么不好呢自己不是已经拒绝了她吗在几次三番的思量之后。
第七十七章
乌雅要他别后悔,他也不想后悔的。
她说她喜欢他的,不是妹妹对于兄长的那种见鬼,现在他为什么要想这个问题。他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无以言语的焦躁,他不知道如何平复混乱悲凄又愤怒的心情,惟有取出柜中的酒瓶。借酒浇愁,好像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景,他只是希望能通过酒精的帮助令自己稍稍平静一些。酒是以前朋友赠送的“黑美人”,光是开瓶时飘溢出的香味,对于一个滴酒不沾的人而言也是一种烈酒。柳夜奇光是闻着就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而混乱的心情也只剩下悲哀。
为什么要喝酒自己根本就不会喝酒。
他知道内心的理智正嘲笑他,可是手和嘴却失控了,一杯接一杯。或许只是一杯,又或许是两杯仅仅是沾上了这被酒鬼们奉为极品的琼浆,他便迷糊得不再愿意记着任何事。
天很快黑了下来,屋里也逐渐没有了光亮。他半眯着眼,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没有了无我,也没有了乌雅,室内静寂得令他差点哭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非常安然却又充满悲伤,不久之后就好像有人在摇晃他的身体,于是他不得不睁开疲倦的眼睛
“琴师,琴师”一个轻脆的女子嗓音,带有明显的欣喜口气,“琴师醒了,醒过来了太好了”
怎么回事柳夜奇睁着红肿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情景。
“琴师”见他的眼珠动也不动,侍候的小丫环担忧地唤道,“你没事吧”
初看他觉得这个丫环长得像无我,定晴细看全又不是一回事。但那显然是几百年前古人的打扮却绝对是千真万确的,难道又是一个女鬼真是糟糕,无我已经不在身边了。
“琴师,你怎么了我去禀告王爷。”
“等等”竭力要自己冷静下来,他唤住对方,“你叫我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琴师啊,你怎么了这里是平南王府,你是王府里的琴师亘乐啊。”
“轰”一个大雷打得柳夜奇差点昏过去。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变成自己笔下的主人公了他立即跳下床找了面铜镜细看,镜中人的样貌竟和曾经在自己脑海中构思的人物一模一样。步履不稳地跌坐在床沿上,他无语问苍天。谁能告诉他,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是怎么发生的自己只是喝了点酒,为什么醒来后会掉进小说描写的时空中。
“我是亘乐平南王”他的喃喃自语在另一人看来他已经清醒的表示。
“对啊,琴师,你觉得好些了吗”
“哦,好些了。”既然遇到过妖,也被女鬼缠过,又到过忘川,他想了想觉得这次的奇遇比起之前要好很多了。毕竟这是他写的小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小说的情节发展。或许等全部结束了便能回到现实中,他这么安慰自己。为了确定情节发展至哪个段落,他找了一个听上去不太容易令人怀疑的方式提问。
第七十八章
“我睡了很长时间吗怎么觉得头晕乎乎的。”
“琴师真是的,你都睡了三天了。三天前你受邀去尚书府弹琴,谁知和宫里的乐师争执了起来,一不小心头撞到柱子就昏死过去。”
“哦”记起确有其事,柳夜奇装出了然的样子频频点头,“的确。你去告诉王爷,就说我醒了,没受伤,请他不必为我担心。”
“是。”小丫环立刻转身跑出屋。
颇感稀奇地环视屋内一周,他觉得亘乐所居之处竟与自己的写作室类似。真不愧是自己作品,半是自嘲地露出笑容,他的视线停驻于摆放在案几上的一架古琴。千年梧桐木的琴身,银泽中隐隐泛红的琴弦,他给这架七弦古琴取名为“濯恒”。
不曾想到能够亲自触摸这架奇异又美丽的琴,他伸出手指轻抚那反射着妖艳银光的琴弦。
“嘣”血丝沁出,手指竟被琴弦所伤。
下意识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他觉得身心俱是空荡荡的,一切的一切皆虚虚实实无从掌握。
“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呢”悦耳的女声伴着一声戏谑的轻笑,他惊讶的抬头。
女子有一头火焰似的红发,一双微微泛红如玉般的眼睛,而那眯着眼要笑不笑的神情分明就是自己心底方才念到的人儿。
“梦梦”他情不自禁地叫了她的名字。
“你睡糊涂了吗我是濯恒。”顶着一张与无我一样五官的脸庞,女子略有不悦。
“濯恒”
柳夜奇托住自己的下巴,什么时候他笔下的琴妖变成了人类女子不过既然自己成了亘乐,那么濯恒是无我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最终又因为濯恒是无我,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能是有些睡糊涂了。”
“我出来是要告诉你,你必须尽快逃离平南王府。”女生版的濯恒神色严峻。
“为什么”明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还是决定装得像那个老实的主人公。
“平南王谋反,皇帝已下旨诛连九族,即刻便有人来抄家。”
轻吁一口气,为情节总算还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接着他便摇摇头,“我不能逃。”
“你是傻瓜吗”自称是濯恒的无我骂道,“如果你不逃的话,多半会被发配边疆。
如果我逃的话,我又怎么能让故事结束又怎么能回到现实呢无法解释清楚的理由,他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你不会是想殉主吧”琴妖的脸色如死灰一般,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他被看得心虚,不由侧过脸。
“差不多吧。”
“是吗”另一者冷笑起来,“我喜欢你,不是玩笑,也不是因为你曾是我哥哥。这像是一个诅咒,我爱你的诅咒。”
唉等等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如此耳熟又诡异柳夜奇的心不住往下沉,他记得无我在那个大雨的下午说过类似的表白话语。
第七十九章
“你究竟是谁”他沉不住气,嘶哑地问。
“琴妖濯恒。”
“不不对你是无我你是梦梦”他发疯似的大吼。
“我是濯恒,是和你亘乐定下契约的琴妖。”红玉似的眼眸似要迸出火焰,“你,亘乐,区区一个琴师,凭什么拒绝我”
“我”他百口莫辩。
于是她便哭了起来,眼泪滑落。衬着那双红艳的瞳眸,似血珠滴在他的心上,烙下很痛的伤口。
“为什么拒绝我你明明说要永远照顾我,永远保护我的。”
“我”他伸出手,搂住她的肩,无奈叹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已经忘掉小说原定的情节,面对这样和无我无所区别的濯恒,他已经混乱了,也不想去分辨或计较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陪平南王一起死。他与你有恩,你想做一个忠义的人。”她在他怀里抽泣,“可是我也想做一个忠义的妖,你去吧。”
“那你呢”
“随汝去、伴汝去、等汝回。”
简简单单九个字,却叫听者感动莫名。柳夜奇也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就要离开眼前的女子他就觉得好悲伤好难过。仿佛自己真的就要去死了,而事实上小说中的亘乐也即将死去。
他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们要分开明明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就要死,她却要嫁给木鸢浩搅乱了,心碎了,越发痛得厉害。
恍恍惚惚中,他握住她温润柔软的手,随后她抽身离开,一个娇小孤单的背影越飘越远。迷迷蒙蒙的,他似乎叫着她的名字,而她再也没有回头。他想她不是濯恒,她一定就是无我。她是来救他的,是希望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心里如此肯定,他便拔足狂奔。身体似长了翅膀,如鸟儿飞掠过王府的亭台楼榭。
“梦梦无我”对着她的背影,他使劲地喊,喊得喉咙发痛。
终于她听到了他的呼喊,停住脚步,远远地转头。她在微笑,眯着眼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什么濯恒,在昏暗的光线中长长的发丝乌黑亮眼。
“梦梦”他冲上前。
“夜奇哥哥,我恨你,你去死吧”他的手碰触她衣衫的一刹那,她的表情变得狰狞阴森,已不是无我的模样,反而有点像那些个女鬼。他竟不知她如此恨他,如此讨厌他,甚至要亲手杀了他。
是自己错了吗拒绝她,违背自己的心意,只为了心里那些小小的不确定。
“梦梦”
他认命地闭眼,感觉胸口被刺得剧烈疼痛,临死前挣扎了两下,又惊觉自己尚有意识,而且某个意识越来越清晰。
是什么他努力睁开双眼,看见一室明晃晃的光亮,是晴朗明媚的午后,自己正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一旁的茶几上还有喝剩的半瓶烈酒。
第八十章
原来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他以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手指传来些许的痛意,他惊讶地发现和梦中一样的细小伤口。是梦非梦他倒在沙发上,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