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粗气,说“宫主,我背你上去吧。”
小乞摇了摇头,然后凑到他的颈边轻问“你还是处男吧”
兰公子下意识地两手护胸,缩成一团,惶恐惊问“你想干嘛”
小乞不解释,张嘴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开始吮吸,兰公子翻起白眼,欲哭无泪,为何自己又要卖力又要出血
好在小乞没把他吸干,只借他一点精血恢复无气,当小乞稍稍能动之后,她就打横抱起兰公子,两个蹬步跳出深坑。兰公子被她的威武雄壮打动了,不由冒出星星眼,哪知小乞刚落地又趴了下去,随后气若游丝。
“麻烦你把我背出去,我实在没力气了。”
兰公子念昔日旧情,自然不舍得小乞这般,他不假思索将她背起,然后摸着穴壁出了坑。韩启之把所有邪兵都调去了,使得他们出逃异常顺利,不过兰公子走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两腿发软,勉强地撑了一会儿便倒地不起。
“宫主啊,我只能驮你到这儿了,你咋这么重呢”
小乞无力搭话,她想着接下去该怎么办时,兰公子蓦然大叫起来,颤手指向前边“老虎有只大老虎”
小乞抬眸一看,果真是只肥头大耳的老虎,真是天助我也念起,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忙不迭地扑上去把这只老虎生吞活剥了,吓得兰公子一愣一愣。
有了这只老虎作食补,小乞恢复了原先之力,她松开羽翼,看着身上伤口慢慢愈合,然后转身向兰公子道了声谢。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
“兰公子”微怔,似乎没想到她会看穿,随即他莞尔浅笑,起身拂去身上泥灰,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只是尽绵薄之力,好了去你的心愿,也了去他的心愿。”
这话略深奥,让小乞琢磨许久,当她还想再问,“兰公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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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假冒兰公子的人是谁,总之小乞得救了,她展翅高飞去寻韩启之的踪迹,这旧愁加新恨,此次她死也不会放过他。
与此同时,柳后卿他们陷入僵局,邪魔前赴后继,杀不完也灭不光,反而越来越多。为了不让魔军攻上玄灵宫,众弟子组成人墙以此御敌,却被饕餮的大嘴咬出好几个缺口,连阿奎也受了伤。
韩启之得意至极,昂首看着那群狼狈之徒,不过扫了几圈没在其中找到柳后卿,正当他诧异之时,一道黑影掠空而过,如疾风削下其鬓角一缕发。
“承影剑”
韩启之看着落下来的一缕发很是不悦,抬起头柳后卿近在咫尺。
呵呵,终于等到他了。韩启之慢慢起身,扭几下脖子,活络起筋骨。
“柳后卿,这次看我们谁能赢。”
话音刚落,他抬手掐诀,一缕黑烟从他指尖腾起,如雾弥漫。
刹那间响起一阵奇怪叫嚣,柳后卿回眸,只见地上残尸碎骨化成了血水,一滩又一滩血水翻滚汇合成一团腐肉,这腐肉如同有了生命,开始不停蠕动,无数张人面如同浮雕从它身体里印出来,张惜贵、李知县、山贼、白起轩皆在内。
男女童叟、各色表情,它们哀嚎,挣扎着想要离开。众人见之纷纷后退,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腐肉蓦地伸出无数条肠子似的触手缠住周遭几个。这触脚碗口般粗大,尖端有吸盘,吸盘内还有一圈锋利钢牙,在他们还没挣扎之前,触角已经张开吸盘套住他们的头颅,一点一点吞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东西”
凝香见之万分惊骇,阿奎与九太子也不由退缩。柳后卿面不改色,反身一跃,亲自上阵。腐肉如长了眼,立马伸出两只触手朝他袭去,柳后卿折腰旋身,这触手贴前胸而过,抽打在其身后的树上。
“哗”一声,树倒成灰。腐肉趁机分裂出数以万计的蛆虫,争先恐后地往人堆里钻。惊叫响起,起此彼伏,众人急忙持起兵器欲灭掉蛆虫,可是杀掉一只肥嘟嘟的蛆,其尸里就会钻出更多更小的蛆,密密麻麻地布满脚下。
柳后卿抽出承影剑斩去,剑风如惊雷掠空,一下就将地上蛆虫灭干净,正当他准备挥第二剑时,腐肉的触脚又袭了过来,柳后卿眼明手快,腾空跃起对准腐肉身上的人脸劈下,人脸被他劈成了两半,“辍”,一声刺耳的尖叫过后,触角缩了回去。
柳后卿这番攻势暴露了腐肉的弱点,其身上人面就是它的致命之处,众人知此之后连忙拉开架势,朝那些人面又砍又刺。
腐肉抖了几下,身上的人脸渐渐融化,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又一张人脸印了出来,无数蛆虫从人脸的口中涌出。
“不行这样下去杀不光”
凝香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喃喃说道,阿奎闻后立刻朝腐肉冲了过去,伸出虎爪“唰唰”挥舞将那些长得像肠子似的触手撩断了,可断掉的触手里又涌出蛆虫往人堆里爬。
“千万别让它们爬进身子里去”
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巨响,腐肉迸裂开来,数不清的蛆虫像狂潮般舔上众人,无孔不入。
九太子心头一紧,口喷焰火想将它们烧尽,无奈数量实在太多,实在灭不干净。就在众人快要绝望之际,空中突然划过一道绚丽的火光,飞火流星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蛆堆中,眨眼间就将蛆虫烧成灰烬。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睁大双眼看着这天外来客,那团火焰渐渐收起,隐约露出一抹窈窕身影。她身着玄色武袍,墨发高束,站姿如松,英气无比。
“啊,小乞”阿奎失声叫道,小乞闻声回眸,虽说冷面僵硬,可那双眼依旧清亮如初,她朝阿奎眨眨眼,如同抽筋。
众人未能缓神,小乞便展翅飞向魔军,以翼为剑大杀四方。韩启之看到了她,惊讶过后未免愤怒,是他造就了小乞,是他给了小乞法力,而她竟然敢背叛怒从中来,韩启之仰天怒嚎,紧接着现出其穷奇原形。
一道劲风刮过柳后卿颊边,柳后卿微怔,回神之后才发觉小乞率先攻上穷奇。
“他娘的,敢碰我的男人,我让你死无丧身之地”
小乞气运丹田大声咆哮,将她与柳后卿的风流关系嚷得震天响。众人目光如箭,齐刷刷地刺入柳后卿,柳后卿面色如常,侧首冷冷回他们一句“看什么”
话落,他舞剑而上,护在小乞左右,与她共进退。
穷奇是凶兽,毛发如刺且刀剑不入,柳后卿与之周旋半晌并没占上锋,反而被他的双翼划得血淋淋。
小乞怒了,挺身张开羽翼,挡住了穷奇利爪,可惜她元气不足,不是穷奇对手,他一爪下来,竟然抓断其半翼。
小乞咬住痛,不吭一声,而柳后卿见状自然心疼,他也不顾众目,撕了衣袍显出九尾狐型。小乞瞠目结舌,看着九根毛茸茸的大松尾如旗幡招扬,穷奇是兽,他也成了兽,一黑一白猛扑成团,凶猛地嘶咬抓挠。
几番来回,妖狐瞪圆怒目,一口咬住穷奇脖颈,撕下血肉一块。这鲜血四贱,看得众人大叫过瘾,无意中士气大震。阿奎扑向饕餮,九太子甩尾击中了混沌,而他的手下与另两位龙太子围着杌一顿狂揍,众人齐心协力竟将魔军逼退了下去。
穷奇见自个儿落了下锋,心有不甘,他对眼前浑身染血的妖狐冷笑道“你可知,我死,她也死。”
这句话惊醒梦中人,狐妖利爪停在半空再也抓不下去了,穷奇趁此反击,双翼如剑刺穿其身,妖狐吃痛咆哮,从半空之中砸到地上。
“后卿”
凝香惊叫,飞奔过去托住了妖狐。小乞恨得咬牙,挺身迎上穷奇利爪,与他抱作一团,就在这时凝香捡了承影剑,飞身上前在其背身补了一剑。
寡不敌众,穷奇栽了跟头,直挺挺地坠落在地。瘸了腿的二郎神来了,手持抵上穷奇咽喉。
“住手”
有人大叫,众人闻声回眸,就见柳后卿来了,他恢复了人形,裸着血淋淋的半身连滚带爬地跑到二郎神身边,夺走了他的。
“不行,你不能杀他”
柳后卿惊慌且狼狈,曾经淡然自若,此时却像六神无主的疯子。二郎神拧起粗眉,万分不解。
“为何穷奇不除,天下不稳”
柳后卿涮白脸色,不知如何作答。这时,穷奇笑了,笑声阴毒,又带了几分得意。
“因为我死,小乞也会死,她是我生我育,与我一体的魔,你这堂堂降魔师却过不了情关,为了一个女子负了天下苍生,你哎哟”
话还没说完,穷奇胸口蓦然多出承影剑,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抬头看去,只见小乞掀起袖子站在那处,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屁话这么多,拖字数懂不懂”
话落,她不解恨,又在穷奇脸上踩了一脚,彻底地让他嗝屁。穷奇两眼变成“叉叉”,舌头也伸了出来,在众目眈眈之下燃烧殆尽。
呃
啊
呀
众人惊而无语,小乞冷眼扫过,拱手敬了一礼。“各位,之前我作恶多端,无意伤了各位英雄,对不起了。”
话落,她看向柳后卿,丝毫不及其惊骇神色,冷冷抛下一句。“缘分到此,珍重。”说罢,她利落转身,把人家吃干抹净却不负责任地要走。
众人不明白,柳后卿更是不明白,他没能看到小乞转身时落下的泪,以及那些不舍。
小乞展翅飞走了,因为她已经感受到元气在流失,不想痛苦地死在他的面前。柳后卿不顾高空,腾云追上,一把将她搂到怀里。
“放手,快点放手”
小乞挣扎起来,一连甩他好几个巴掌,柳后卿没松手,反而越抱越紧。突然,小乞猛地一沉,其双翼竟然熊熊燃烧,就如穷奇一样。
“是我对不起你,这次我一定要陪你到最后。”
不知怎么的,柳后卿说了这样的话,仿佛之前已经与她经历过生死离别,而这次他要牵着她的手与她共赴黄泉。
小乞抿嘴摇头,欲语泪先流,她已经忘了灼热的剧痛,紧抓着他的手在他颊上落了一吻。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过活,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
柳后卿轻笑,伸指点了下她的眉心。“没有你怎么可能办到”
小乞欣慰,杏眸一弯,落下两行泪,然后蠕起薄唇在他耳边轻语。
“我喜欢你”
柳后卿释怀大笑,原来他一直等的、一直寻找的就是这句话,可是小乞还来不及听不到他的回音就被炽火团团包围,而他终于能陪她走到最后,如同飞蛾扑入火里
玉霄宫中的长明灯灭了,腾起一缕青烟转眼消逝。镜前,柳后卿僵硬而立,手中握的石子掉落在地。
太上老君凝眉相望,无奈地摇首叹息,他甩起拂尘,顶天铜境上浮起四个字镜花水月。
“傻徒儿啊,你终究还是没能过最后一劫,叫你回来你为何不听以你的聪慧又岂会看不出这镜中界呢”
话落,又是一声婉转叹息。老君走上前,却见其眉眼舒展,嘴角含笑,老君忍不住伸手,他却如烟散去。
老君愣神片刻,弯腰捡起地上石子,就是曾被小乞说长得像柳后卿的石子,紧捏在掌心里低声念符。
情劫难渡,他终亡于愧疚。
来一个完全画风突变的番外
一九一二年,德国,维也纳。
细雨飘然而下,湿润了青灰色的小巷,小巷深处一青年躲在屋檐下,嚼着一小块干面包。
“笃、笃、笃”
奇怪的脚步声,他不由自主抬头望去,见一黑衣绅士拄着手杖走了过来。
他穿得真体面,皮鞋锃亮。青年心想,两眼被他衣着打扮牢牢吸引,忘了啃小得丁点儿的面包。
绅士看见了他,犹如看见猎物的野兽,帽檐下的眼露出一丝贪婪的光,但他依然有风度,款着步子走向青年,然后从斗篷下拿出一个苹果。
“我能成全你的心愿,能为你摆脱这样的生活,你是否愿意跟随我”
青年睁大冷漠的眼,伸手接住了他的苹果,沉思了小会儿,斩钉截铁地点头。
“我愿意先生,我不愿再过这种落魄的生活。”
“非常好。”绅士莞尔,摘下礼帽露出一张十分漂亮的东方面孔。“我姓韩,来处遥远国度,告诉我你的名字。”
“希特勒阿道夫希特勒。”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还有番外哦先别砸砖,看完番外再砸也不迟顶好锅盖
第112章
六月,阳光明媚。大家好,我叫柳叶儿,今年七岁了。呃昨天私塾先生布置家庭作业,这作业的题目是幸福和谐的一家,还有字数要求。我很纳闷, 平时私塾先生只会摇头晃脑,逼我们背四书五经,为何会突然布置家庭作业算了,为了不被打手心,我还是乖乖地写,大家看了别笑话。
我家在四眼井,家里有我爹、我娘,还有一个哥哥。我爹娘是开酒楼的,喏,就是四眼井最热闹的一家庆春楼,先生常常会来蹭吃蹭喝这句划掉。我是从我娘肚子里出来的,不过听我娘说差一点就没有我以及我哥,因为当初我娘可看不上我爹。
提到我爹,可以写好多字。我爹姓柳,金陵人士,听我娘说当年爹爹对她一见钟情,非要死皮赖脸地娶她进门,而我娘死活不肯,嫌弃他太穷,结果我爹摆平了祖父,然后就成了我爹,住进了庆春楼。
还 有一个版本是从我爹嘴里出来的,他说当年他路过庆春楼,被我娘相中了,随后我娘就把他绑了当压寨夫,死皮赖脸地要与他成亲。不过有次我无意之中听我爹醉酒 时说起过,什么“老君怜悯,将他残魂放至凡界找她转世,这兜兜转转几百年,他终于找到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
好吧,总之他们两个都是死皮赖脸,如果不死皮赖脸就没有我和我哥了。
听人说我爹年轻时可俊美了,方圆百里之内都找不出他这模样的,不过现在嘛呵呵,你们听,我娘又在在骂他又懒又肥,整日喝酒不干活。哎呀,碗又砸了,大家就当没的见吧。这句也划掉。
嗯其实我爹现在长得也俊,只是身子稍圆润,瞧哪怕是这样,村里的花姑还常常过来找他聊,一边聊还一边甩香喷喷的红手绢,花掉的脂粉印在脸上东一块西一块,比我娘丑多了。
说 实话,我真不喜欢花姑到我家来,因为每次来她找我爹,我娘就会做好几天的黄瓜给我们吃。那次我可是亲眼看见的,我娘在灶间里拼命切黄瓜,先是一刀切成两 截,后是乱刀剁成泥,她一边剁一边数落我爹,我爹就立在那边皱着眉,像是很痛的样子。至于数落什么我倒忘了,反正那天后我们吃了三天的黄瓜,凉拌黄瓜、黄 瓜炒蛋、醋渍黄瓜,连饺子都是黄瓜馅的,唉不提也罢,说多都是泪。
别看我娘舞刀凶悍,但她厨艺好,多亏我娘我们家的生意才这么兴隆。据说我爹以前是书生,手不提拳不能打,在店里只好记记帐,招呼客人,他对人总是一张笑眯眯的脸,说好听的叫友善,说不好听的就是容易被欺负。
上次就有几个痞子来我们家闹事,我爹对他们还是笑眯眯的,他们非但不领情,还把我爹打了顿,甚至想调戏我娘,最后还是阿奎叔叫人来解的围。不过先生常说,人恶自有天收,瞧,第二天那几个痞子就被人狠揍了顿,还栽湖里去了,
嗯你们问阿奎叔是谁哦,阿奎叔是我们店里的老伙计,长得虎头虎脑,人可好了,我小时候,他常常让我骑他脖子上玩,一颠一颠地能兜好几圈。阿奎叔到现在都没媳妇,我知道小莲姑娘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人家小莲,他只喜欢吃鸡腿。
说 到鸡腿就不得不提我哥,我哥他也喜欢吃鸡腿,常常和阿奎叔抢。我哥今年九岁了,可一点都没有我成熟,就像三四岁的小娃子整天在外闯祸,先生每天都要打他手 心,他还塞糖给我说别告诉我娘,我当然不会告诉我娘啦,我只会告诉阿奎叔,反正阿奎叔知道的事不出半个时辰我娘就知道了,我娘知道了,我爹也就知道了,大 家都知道了,我哥就要挨揍了。偷笑
别说我坏,谁让我哥老欺负我来着,其实我只是偶尔打打小报告,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帮我哥的,僻如红姐儿、芳丫头、玲姑娘天天在争谁当我哥的媳妇儿,一见我哥就像抢糖似的,我哥见到她们怕得很,所以就有我出马,把她们挡回去。
好 啦,接下来要说说我自己啦,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见了都开盖。不是夸张哦,是真的开盖了。第一次见棺材开盖我还有些怕, 不过见多了也就不怕了,因为店里晚上来得客人可比棺材开盖还吓人,都是由我爹招呼他们,他们叫我爹“柳公子”或“臭狐狸”。至于为何这么叫他,我也不清 楚,我曾问我娘,我娘比我还纳闷。她说“还柳公子,瞧他这懒样,哪配得上公子二字,哈哈哈哈”这句划掉。
写到这里字数应该够了,先生您看完之后记得把上月的赊钱付了,否则我娘再也不沽酒给你喝了。如果你让我通过考核,我会替我娘说情。哦,对了,我爹说你那死去的婆娘找你要衣裳呢,记得烧给她。
柳叶儿敬上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就全剧终了,接下去写的我龙太子了,或许还能看到小柳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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