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没有”
萧蕴突然握住郁颜的手腕,郁颜的话音堵进喉咙里,她扭头看萧蕴,只能看见萧蕴轮廓分明的侧脸。
“带妈到车上去。”
郁颜默了默,点头“知道了。”
郁颜扶着萧母上了车,没一会儿,萧蕴也拿上外套出来了,没有司机,他亲自开了车。上车后他将一个白色的布口袋递给郁颜,郁颜接过来一看,是萧母的药。
车子很快驶离萧宅,上了繁华路段。
萧母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萧蕴“带你去见我爸。”
萧母沉默下来,安静的坐在后座,眼睛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车流。
郁颜看见萧母紧张握在一起的双手,知道她肯定不如表面那样平静,伸过手去,将萧母的手握住。萧母侧头看看郁颜,郁颜安慰般的笑了一下,萧母也跟着笑了笑,叹息一声,没有多余话言说。
小车停在住院部前,郁颜和萧母下车,萧蕴将车交给陈助理开去停车场,他大步走在前面,郁颜挽着萧母跟在他身后。
消毒水的味道冲刺鼻尖,让郁颜的心也跟着变得沉甸甸的。他们都知道,新的一轮考验又来临了,是好是坏,都成了不可预测的未来。
到了这个地方,萧母已经能够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更有害怕,她没忍住问“为什么是在医院啊是老萧出了什么事情”
郁颜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安慰和劝慰,都无法消除这种不安和恐惧,她只能让萧母坚强的撑下来。她握着萧母的手,说“妈妈,爸爸在等你。”
这一句话比“别担心、不要害怕、会没事的”之类的劝说要有力量,因为这让萧母知道,自己再急再慌也不能倒下,因为她的丈夫在等她,她的丈夫需要她。
“对,对,我知道”她凌乱的应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跟在萧蕴身后走着。
郁颜以为萧蕴会直接带着萧母去重症监护室看望萧父,谁知萧蕴先带着他们去了刘医生的办公室。
萧蕴说“妈,刘医生是我爸的主治医师,他会把一切和你解释清楚。”
郁颜本想陪着萧母进去的,被萧蕴拉住了,她停了下来,看着萧母一个人进了办公室,尽管萧母表示她可以,但郁颜仍然担心。
“萧蕴,这样不行,你进去陪着吧,怎么能让妈妈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
萧蕴想点烟,拿到一半才想起在医院禁止吸烟,又放了回去,低沉道“我已经打过招呼,刘医生不会乱说话。而且这个时候,医生的话比我们管用。”
郁颜抬手捂了下额头,难过的说“这让妈妈怎么接受得了爸爸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就算现在瞒着,一旦我们告诉她她的病情,妈妈总会知道的如今爸爸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对妈妈来说”太残忍了
萧蕴良久沉默,他靠在墙壁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低沉的声音传来“郁颜,你说的很对。”
郁颜愣了愣,茫然的问“我说了什么”
“我爸在等她。”
所以萧母不会倒下,她会站得比任何时候都稳,会比任何时候都坚强。
十多分钟后,白色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刘医生和萧母一起从里面走出来,萧母是哭过了,眼睛有些微的红,但是精神看起来还可以。
刘医生悄悄对着萧蕴点了下头。他按照萧蕴的之前的安排,和萧母说的都是比较乐观的情况,当然也把病人发病的原因隐藏了下来。因为这对一位老太太来说,压力太重太大了。
郁颜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并没有发生最坏的情况。
她上前扶住萧母。
萧蕴站直身体,道“走吧。”
走去的路上,萧母惴惴不安,忍不住道“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这都几天了,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就说最近小蕴怎么每天晚上都回来住还当你终于老实了情况真的都稳定下来了吧”
萧蕴说道“我的话你可以不信,医生的话你还不信”
郁颜看眼萧蕴的后脑勺,仔细看了萧母的表情,萧母明显对萧蕴的态度十分怀疑的。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信任度大打了折扣。
“不信,我都不信”萧母催促道“快,走快点儿,我要亲自确认才行”
一行人脚步匆匆,终于在紧赶慢赶之后,到了萧父的病房前。
萧父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一般病房,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特别照看,郁颜等人一来,守在那儿的肖叔和看护就过来了,肖叔猛然看见萧母竟然出现在这里,不免惊讶的看向萧蕴,“夫人”
肖叔没有想到萧母会出现得如此突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萧母急道“还想着怎么瞒我我都已经知道了快让我去看看老头子怎么样了”
萧蕴点了下头。
肖叔便了然了,转身让开,带着萧母进去。
刘医生和看护等人落在门外,没一会儿,肖叔也退了出来,病房内就剩了萧蕴和萧母,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郁颜。
病床上的萧父,毫无生机的躺着,嘴巴上带着吸氧的机器,连呼吸也是微弱的,不过三天,好像又苍老虚弱了许多。
郁颜揉了揉眼睛,别过脸去。
没一会儿,萧母压抑的哭声就出来了,听在郁颜耳朵里,心里更不是滋味。真想现在就出现一个奇迹,萧父会因为萧母的出现,奇迹般的醒过来。
萧母哽咽的问“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之前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们都说好了,周末的时候去山庄钓鱼,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萧蕴“这是突发情况,不可预料的”
他何尝又不怨怪自己呢如果自己对家人多关心一些,那么母亲身体有异的消息,第一个找的应该是他,而不是父亲。他的身体比父亲好,比父亲年轻,就算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至于会脑溢血倒下,到时他再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和说辞对父亲坦白,又何尝会闹到如此地步
萧母哭了一会儿,她突然推开了萧蕴“你们出去吧,我想单独陪陪他。”
萧蕴犹豫片刻,点头道,“好,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们。”
“嗯,我知道的。”
郁颜离开前最后看了看萧母,她虽然在哭,极为悲戚,但是神色间又有着难以言说的坚定和坚持,萧父的情况对她来说是打击,但也刺激着她不能软弱,不能倒下。
这个时候,她就成了萧父的依靠和支撑。
到了病房外面,郁颜问萧蕴说“这样可以吗”
萧蕴点了下头,又摇头说“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退了。何况”他看这紧闭的白色门板,“我妈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郁颜苦笑了笑,“感觉这一切,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真想快点醒过来”
醒过来了,眼前这一切悲剧和不幸,悲伤和痛苦都不复存在。萧父依然健康,萧母依然快乐,而她
已经和萧蕴分别,道完了再见,是陌路了。
萧母在病房内待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出来,久到郁颜都要以为萧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等待总是让人急躁而不安的,那未知更让人心下惴惴。
萧蕴想抽烟,来缓解心底压抑许久的焦躁,他脾气本就暴躁,然而这几天在面对父母的事情上,他拿出了这人生三十几年来前所未有的耐心,不论是在父母病情上,还是工作上。他罕见的没怎么发脾气,只是烟不离手,抽了一支又一支。
这个时候,他又想抽烟了。
没忍住抽了支烟来含在唇边,没有点火,像是在饮鸩止渴一般。
含着烟,萧蕴看了眼郁颜。
她靠在墙壁上,双手交握着,眼睛静静的盯着前方,面容清然秀丽,眉头微微蹙起,夹起一丝忧虑。
似有所感,郁颜扭头看了萧蕴,“怎么了”
萧蕴淡淡的说“以后可能都会住在家里。”
对于这个问题郁颜早就想过,萧父出了这样的事情,萧母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就算请了医生看护,家里又有佣人看着,但这些都不如家人的陪伴来得实在。她点头“嗯,我知道。”
这是不可避免的,她既然决定暂时保留和萧蕴的夫妻关系,就没有理由去拒绝,何况萧母又哪里能再经得起刺激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萧母终于拉开房门出来了,她已经擦干了眼泪,以一种十分坚韧又坚强的表情面对大家。她看着刘医生道“之前我只问了关于我先生的病情方面的情况,现在可以请你和我说说,我应该做些什么,有助于让我先生醒过来”
刘医生立刻上前,和萧母细细说了起来,萧母认真的听着,不时也会提一些问题。
这样的情况,让郁颜松了口气,只要萧母不是低沉只知哭泣,而是振作起来考虑以后,为萧父的清醒想办法,那么,他们担心的情况也就不会发生了。
萧蕴也松了口气,咬着烟笑了一下。
他靠在墙壁上,安静的看着和刘医生讨论着的母亲。
一整个上午,萧母都在医院忙前忙后。
看护给萧父按摩身体的时候,她也紧张的在旁边盯着看,看护解释说“这是在活动病人四肢,病人醒来之后,身体就不会因为长时间没有运动而僵硬,有利于身体恢复。”
萧母受教般点头“这样啊,这样的活动是每天都要做吗”
“是的。”
郁颜原是在旁边陪着的,谁知突然接到可可打来的电话,她去到病房外面接。
想到自从萧父出事之后,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可可联系了。
可可鬼鬼祟祟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郁颜,怎么办啊,你妈妈刚才给打电话了,她问我你在哪儿她还不知道你已经搬出去住的事情吧好像她刚才去了你和萧蕴的家,但是家里没人,所以就打电话来问我了还让我劝劝你,让你别离婚”
郁颜这才想了起来,她答应了母亲要在今天回家一趟的,因为萧母这边事出突然,她都给忘了。
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不好意思啊,为难你了。你就说不知道吧,我会给我妈电话解释清楚的。”
“哎呀,不好意思什么啊,我就是担心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给你添麻烦。对了,你和萧蕴那边怎么样了,他还是不答应离婚吗”
“答应了。”郁颜说,“只是发生了一些事,离婚的事情要暂时推后,不过我们现在的关系和离了婚也没什么区别,就差一个证明了,早晚的事儿。”
她走到了走廊尽头,靠在窗户边,看看窗外落下的日光。
郁颜说“先这么说哦,我给我妈那边打个电话,她该着急了。”
“好,有事的话你别闷着,多和我说说。还有阿姨那边,你也别闷着,把你的真实想法和阿姨说,她总会理解你的。”
郁颜扯了下嘴角,“放心,知道的。”
挂了电话,郁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