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自在。
当然,如果凌阳没有其他心思的话,或许会更好。
她更想要的是朋友。
不过时间久了,再多心思也会淡吧。
郁颜和凌阳约的地方比较特别,在文殊院。
他们挨着拜过菩萨,摸过福字,午饭是在院里吃的斋饭,然后围着院内林间小道走了会儿。
郁颜说“怎么想到来这里”
凌阳笑“一直想来,一直没时间。”
两年的时间,凌阳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成熟,轮廓更为深邃,儒雅俊朗。
郁颜说“理解,你工作很忙。”
“郁颜,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想做的”
“嗯。”
郁颜想了会儿,道“工作,放假了到处走走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说服我父母一起,带着他们出去玩吧。”她不好意思的笑了,问凌阳“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
“不会。”他笑,“这个想法很好,我也喜欢。”
凌阳拘在凌氏几年,除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快乐。除了此刻。
“我想,过段时间或许就可以和你一样,去想去的地方看一看,走一走,尝尝各地美食,享受惬意人生。”
郁颜嗯了声,“你准备给自己放个大长假吗”
他挑挑眉,点头“算是吧”
郁颜“也好,连着工作那么久,是人都会疲劳的。有时候我上班久了,也觉得会累会烦,就不想干了,可是又不行,只能逼着自己去做。”她笑,“不过这放假几天,又闲得无聊了。”
凌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等等吧,等等。
他不想委屈郁颜。
郁颜以为凌阳说的有时间给自己放个假,是把工作安排好后休息几天,但是她没想到,她会在报纸上看到那则新闻。
凌阳将凌氏交给了凌志,不是一成两成,而是全部。
她太意外了,以至于愣了半响。
就在她愣神之际,接到了凌阳打来的电话,她接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凌阳”
“嗯。”
“你”
“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她不再说什么,放下还未看完的报纸,下了楼去。
郁母在后面喊她跑什么她说有事,便急匆匆拉上门跑了。
她其实在担心,担心凌志是不是做了什么所以凌阳不得不如果是这样,她该说什么
到了楼下,她看见凌阳靠在车前盖上,单手执烟,黑色发丝被吹得轻轻拂动。
她跑得急,有轻微的踹。
凌阳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或许是知道了,说“看到了”
郁颜点点头“嗯。”
他道“凌志这两年表现很不错,不仅凭自己拿到了学位,在公司工作也很卖力,他不蠢,真心学习的效率很快,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郁颜啊了声。
“虽然能力还是不太够,但是有凌琳和郭航,还有父亲留下的人帮他,就算会磕磕绊绊吃点亏,也是好的经验。”
郁颜莫名有点难过“那你呢”
“我啊我或许会成为一个传奇”
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郁颜抿唇笑了笑。
滴滴滴――
凌阳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直接关了机。
郁颜“不接吗”
“说来说去就那点话,没意思。”
“哦。”
他耸肩,微笑。
是郁颜一直很熟悉的,自然,平和,温润。
第128章
第128章
凌志怒气冲冲的打进了萧蕴办公室――守在外面的人拦都拦不住。
陈助理也一早就听说了凌氏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凌志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直接冲到萧氏来找萧蕴这两年来凌志的进步有目共睹,他以为凌志成熟稳重了,怎么突然又况且这和萧蕴有什么关系
他和秘书室的人一起跟在凌志身后更进办公室,看见萧蕴似乎对于凌志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萧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他了应了声,带着人出去,顺便拉上黑沉的木门。
尽管他们都十分好奇。
凌志是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还是对着萧蕴。
就算他之前在家怎么闹,在外怎么疯,也从来不曾这样怒气冲天过。
他一巴掌捶打在黑木办公桌面上,笔架和文件被他一扫而下,“萧蕴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不对,与其说生气,更多的反而是痛苦。
面对迟到的真相的痛苦。
萧蕴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看着凌志几近崩溃的神情,说“你父亲多次委托我,我无法拒绝。”
“那你就不能悄悄告诉我”
“那你先告诉我,如果我把事情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
凌志一愣,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我在问你”
萧蕴向后靠在沙发上,淡淡看着凌志,道“是嗤之以鼻,不屑一笑,还是把这当笑话配合着演演戏”
“你”
“毕竟我事先并不知道凌叔已经病重,我也以为他是为了刺激你学习和努力订的一场计。”萧蕴如是说,“如果你知道这是假的,以你的性子,你会如何不用回答我,你自己清楚就好。”
他会怎么做他会怎么做
凌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肩膀,低下头。
是啊,如果他知道了所谓的家族纷争、抢夺财产是假的,父亲的忽视和放弃只是一场戏,他只会不屑一顾,更为嚣张,甚至嘲笑父亲所作所为太过搞笑;他不会放在心上,不会当真,反而会更加的我行我素,吃喝玩乐
父亲在乎他才会这样啊,他当然更加的有恃无恐了
不论是父亲还是萧蕴,他们都太了解他了,知道他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样事情来,更知道他那安于享乐的心态,不出半日,只怕整个c市都会知道凌氏凌成兴为了激励儿子上进带了个私生子回来做戏所以就算之后事情因为凌琳的缘故而有所偏差,也必须要继续下去开弓没有回头路。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不通、会怨,我们一家人明明很好,父亲突然接了凌阳回来,对他多加栽培,又那么照顾我想父亲背叛了母亲,背叛了我们的家,我那段时间闹得很疯,也没给他好脸色看,甚至连爸都不想叫”
凌志说“后来他生病了,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等死,我才真的意识到他已经老了,不再是我去依靠他了,而是他需要依靠我们的时候只是好像太晚了,我这才醒悟过来我这三十年从来没有为我父亲做过什么,所以就算后来他把公司交给凌阳,我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在最后,是他成了我父亲的依靠。”
他抹了把脸“可你们现在却告诉我,我爸他早有计划,准备把凌氏重新交给我,甚至那个和我枪东西的凌阳也从抢匪变成了好人之前的所有都是一场戏都是假的”
萧蕴只是看着他,没说什么。凌志应该也不需要萧蕴说什么吧,他纯粹的想要发泄,那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痛苦,他甚至无法再亲自和他的父亲说句话,随便什么话,只一个眼神也不可以了。
可惜,晚了。
晚了太久了。
他崩溃太哭起来。
凌志最后走出萧蕴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站在外面的凌琳。
凌琳的妆都哭花了,衣服也略显凌乱,十分狼狈。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凌志,仿佛是要确认她所知道事情的真实性。
凌志很少见到这样失态的凌琳,何止凌琳呢,他也是啊。
真相
什么是真相
凌志和凌琳两相视沉默,谁也不曾先开口,无言中沉浸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凝滞。
这个时候言语又能说明什么呢事实总是残忍的。
凌琳笑了一下,晕了过去。
凌成兴墓碑前。
郁颜将白色菊花放下,弯腰鞠躬。
“最后那段时间里,父亲和我说过,最超出计划的,是凌琳的转变。他以为有人竞争会让她会有所经验,为了支持弟弟她会更加勇敢和坚定,毕竟她太顺遂了,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受过挫折,受点打击对她来说是好事。父亲说,他死后,凌氏有很大可能会改名换姓,凌琳失去了他的护翼,必定备受打击。她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
凌阳和郁颜这么说的,当然凌阳没说,如果凌志在父亲走后依然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话,他会把他赶出凌家;如果在两年后也依然故我,他会将他们在凌氏的股份卖出捐赠。也就是说最终结果如何,全由凌志的决定来决定。
父亲说与其给人拿去挥霍浪费人生,不如给更需要的人。
不过这些都没有发生。
“不能理解吧”他问郁颜。
郁颜迟疑着点点头,“凌老先生不会害怕吗”
一切做得那么绝,甚至连死了也不曾和儿女解开心结,也没能看见成长后的凌志。据她所知,在最后他也没能看见自己想要的。
凌阳看着碑上照片,笑“他或许更害怕在他看不见的未来,凌志浑浑噩噩、碌碌无为一生。”
郁颜想,这大概也是她能忍受母亲的原因吧,尽管她爱的方式和她想要的有所区别,但她爱她。
离开时,踩着一层层的台阶往下走,望眼便是一片墓碑,立着高大树木,沉默的守护着这沉眠之地。
“那你呢”郁颜问凌阳。
“我”
“嗯。你之后准备怎么办”公司股份职权都交了出去,之后有该何去何从
凌阳笑睨了郁颜一眼,“大概就游手好闲吧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想出去游玩,这两年和人勾心斗角,我都有白头发了”
郁颜笑了笑,她还以为凌阳至少会失落一段时间吧,毕竟凌成兴什么都为凌志想到了,凌琳那边肯定也不会差的,那凌阳呢
那个凌琳口中的,私生子,野种
不知现在的凌志和凌琳该是何种心情又该如何面对这突然而至的真相。
会后悔吗
凌氏一家的事情狠被人津津乐道了一段时日,就连郁颜家里都难得提了一嘴。
郁父郁母见过凌成兴,也听人说起过这一家子的事情,难免唏嘘不已。
只是这样的新闻,随着时间、随着凌志管理凌氏而慢慢淡去,凌阳这个曾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也在他久未出现后而慢慢淡出人们口中。
凌琳在医院躺了有些时日了,自从在萧蕴办公室门口晕倒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加之前段时间才小产过,身体便更差了。
郭航这几日也一直在凌琳病床前劝导她,希望她能想开点,别再执着以前,都过去了。何况岳父肯定会理解她的。
可惜这些都没用,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只当是没有听见。
他无奈、无力。
凌志也在下午的时候来了医院,听了郭航的转述,不免担心。
他进到病房内,凌琳闭着眼睛似在睡觉。
凌志道“姐,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