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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很忙的_第46分页

作者:雪舞冰凝 字数:13212 更新:2021-12-22 12:22:37

    风细细笑笑,却吩咐道“今儿廊下的灯就留着吧,不必灭了”她并无留灯的习惯,每日睡下前,总会命人熄了廊下气死风灯,而今儿如此吩咐,无疑是存了耍弄刘奚之心。

    嫣翠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你可真是”

    风细细微微扬唇,眼中却是殊无笑意“我已将话说得这么明了,他却还不识趣,今晚只是不熄灯,已是给足了他面子”

    嫣红嫣翠闻声,不觉各自点头。一时打了水来,盥洗后,各自睡下。

    这阵子,许是诸事顺畅的缘故,风细细的睡眠却是极好,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了。她懒懒起身穿衣盥洗,才刚在桌边坐下,那边碧莹却已过来,看向风细细的神色间颇显诧异。

    嫣翠嘴快,觉出碧莹的异处,已好奇问道“碧莹,你这是怎么了”

    尴尬一笑,碧莹毕竟禀道“才刚夫人跟前的红英来过,知小姐还在睡着,便没进来,只说夫人请小姐过去她那边用午饭,又使我必要记得转告小姐”

    昨夜听了那一曲箫音,今儿便来传她过去用饭,刘氏之心已可想见。嫣红在旁皱了眉道“小姐可要我过去夫人回了这顿午饭吗”

    沉吟一刻,风细细到底摇头道“不必怎么说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躲得了今日,过不过明天,见便见吧,牛不喝水,她还能强按着头不成”

    听她语声平静,脸色安然,嫣红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答应了一声。

    将至午饭时候,风细细果然起身,带了嫣红二人径往刘氏处去了。才到院子门口,早有丫鬟巴巴的迎了出来,一路引着她进去。风细细进门时候,却见风柔儿正坐在炕边同刘氏说话,见她进来,少不得起了身,面色却是一迳的冷淡,全无一丝笑意。

    刘氏却已淡淡笑道“二小姐来了快过来坐”说时含笑的指了指风柔儿身边的位置。

    风细细虽不喜她,但既来了,面子却还是要顾得,当下行礼谢座,也并不客气,就在风柔儿旁边坐了。本来刘氏母女正说着话,其乐融融的,她这一来,气氛顿时便显僵凝。

    刘氏显然不欲如此,只是可惜,风柔儿与风细细二人均无合作之念,刘氏每每说起一事,风柔儿答话时,风细细便只静静旁观,风细细说话时,风柔儿却又闭口不言。刘氏见此,也是深感无奈,说了一刻,便索性闭口不再言语。

    好在这当儿,午饭也已备妥了,刘氏带了二人径往侧屋用饭。才刚坐下,那边早又有丫鬟进来,禀说表少爷有事过来了。刘氏闻声,少不得命请进来。

    一时刘奚进来,两下里少不得又见了一回礼。刘奚这才命小厮捧了东西送上,原来年关将近,姑苏刘家那边记挂着自己的姑奶奶,少不得命人送了些特产物事来。刘奚这会儿过来,正为这个来的。风细细在旁冷眼看着,心知这姑侄二人是在做戏,却也只能按捺自己。

    只是眼尾扫处,却见风柔儿脸上竟堂而皇之的挂着冷淡的笑容,那意思,竟是十足知情。

    刘氏也未展看,便命烟柳收下了东西,旋留刘奚一道用饭。刘奚略加推拒,也便顺理成章的应了。刘氏这才含笑的命人又多摆了一副碗筷,四人各自落座用饭。

    风家怎么说也是世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还是有的,用饭时,也只偶尔听得碗筷之声,倒也省了风细细不少心。及至用过了饭,早有丫鬟上前伏侍净手漱口,旋又送了茶来。

    几人闲叙了几句,刘氏便推说累了,要午憩一刻。风细细早已不耐至极,见此倒是巴不得如此,少不得起身告辞。那边刘奚也适时的告辞出来,二人所住院落本来相邻,这会儿自也不好就这么一拍两散,偏生风柔儿又留在了刘氏屋里午憩,二人只得结伴而出。

    昨夜下了足足一夜的雪,直到五更时分,雪才总算是停了。这会儿虽还不曾放晴,但也并不阴沉,只是不好不坏的吊着。府内主干道上的雪倒是早已扫尽了,也并不妨着行路。

    二人一路慢慢而行,刘奚显然也有些不自在,几次欲言,却又尴尬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风细细看在眼中,心中早有定见,眼见前头已到了自家小院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抬手一指小院东头“我听说表哥如今暂住东亭苑内”

    刘奚大松了一口气,忙笑道“正是说起来,我与二表妹住的倒还算近”

    风细细笑笑,也并不回他什么,只问道“昨儿风雪甚大,不知表哥可曾听到有人吹箫”

    面上略显窘迫之意,好半日,刘奚才甚是勉强的道“昨夜闲来无事,愚兄见风雪交加,寒梅独立,一时兴起,便吹了一曲梅花三弄。怎么表妹这里也能听见吗”

    这一番话,他说得断断续续,神色又多窘迫,看着极不自然。

    偏头看他,好半日,风细细才抿嘴一笑“昨儿风大,其实听不真切,只是粗粗一听,却只觉满腔都是不甘不愿,三弄风花迎春来的傲然韵致,却是差着好些,表哥以为呢”

    脸色骤然一僵,刘奚再看向风细细时,眼中已多了几分震惊之色“不想表妹竟是我的知音之人”他徐徐的道,才刚的窘迫与不自在只在瞬间已被抛诸天外。

    稍稍扬了下唇角,风细细平淡道“知音是不敢当的只是我总觉着,人生之贵,在于随心适意,若处处因势掣肘、为人挟制,即便是荣华富贵、山珍海味,只怕也是味同嚼蜡”

    、第五十六章 看上了

    不期然的微眯了眼看她,好半晌,刘奚才忽然笑了一笑“不怪姑母说你心思细腻灵巧,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他人生得本颇俊秀,这一笑之下,更是眉目飞扬,风流尔雅。

    觉他语意含糊、若有所指,风细细不免蹙了眉,她想听的,可并不是这个。

    眼尾淡淡一扫风细细身后,见嫣红二人及他身边的小厮都落在后头,远远跟着,刘奚这才接着说了下去“我此行目的,表妹早前想来已有所知”

    风细细一时琢磨不出他的心思,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微微颔首道“我一直觉得你无意于此”她不惯唤人表哥,总觉意味暧昧,这时候也懒得再做样子,索性以你相称。

    刘奚坦然点头,全不遮掩道“不错有志男儿,岂恃裙带”

    听他这么一说,风细细愈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得拿了一双盈盈妙目去看他。

    刘奚也转了头,大大方方的与她对视。到了这会儿,他的态度反而放开了,再不见才刚的窘迫尴尬“表妹既想知道,我也并不藏着掖着听说表妹想往南源定居”

    风细细听得心中微动,半晌挑眉道“你们猜出来了”事实上,在她对风入槐提起要随宇文琳琅前往南源一事时,就已想到也许会有人猜出风入松就在南源这一事实。但她还是说了,因为在她想来,风入松的行踪其实无需隐瞒,更不该隐瞒。

    风入松还活着,且身在南源,这一点。不但风家有权知道,瞿家亦然。

    回不回来,在风入松自己,但苦苦隐瞒家人,刻意掩饰身份,实在并无必要。所以从一开始,风细细就没打算替他隐瞒。虽然在没得到风入松允准前。她也不会主动提起。

    了然点头,刘奚道“看来表妹并不打算否认此点”早前他或者还有些不信,但这会儿眼见风细细面色坦然。全无震惊之色,这一缕怀疑自然也早灰飞烟灭。

    平静的移眸看他,风细细淡淡道“有必要吗”到了这个时候,否认也只是欲盖弥彰而已。更何况她本就没打算隐瞒。

    仔细端详她一刻,刘奚又是一笑“你怕是不知道。姑母对他很是忌惮,知道他如今人在南源后,几乎是坐卧不宁,当晚就命人将我唤去说话了”

    风细细默然。刘奚虽说得含糊,但她知道这件事,只怕并非刘氏第一个想到。否则的话,也不会等到今日了。而既然如此。那也只剩下一个人最有可能想到――风子扬。

    而刘氏所以这么急切的命人叫了刘奚过去叮嘱此事,必然存了借由自己,来弥合往日裂痕的打算。这么快就开始做两手打算,看来刘氏也实在是有些信心不足。

    默默想着,风细细却忽然叹了口气,徐徐道“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也许他根本无意回来,也早不稀罕这个侯府了呢”刘氏所以坐卧不宁,为的无非就是侯府这份家业而已。

    风入松若不回来,风子扬百年之后,继承侯府的理所当然的便是风入槐与风入柏,而风入松若回来,那他理所当然的该当继承靖安侯爷之位。

    “不稀罕”三字入耳,饶是志存高远、不屑裙带的刘奚也不由为之动容。

    靖安侯府,可是大熙的开国功臣,百年簪缨世家,如今又在风子扬手中重振,近几年更是声威煊赫,一时无两。如此底蕴深厚的世家,岂是一朝一夕可以造就。刘奚自问,若让他自己放弃这样的家世,全仗自己重起辉煌,他怕也不敢想,更做不到。

    “表妹这话,未免太武断了吧”好半晌,他才语带辛涩的道。

    风细细其实不愿过多去说这些,说到底,她对风入松了解也颇有限,更不想最后落个自己打脸的下场,扬一扬唇后,便没再说下去,只干干脆脆的转移了话题“且不说这个仍旧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她的坦然与出人意外的大方,让刘奚只觉惊诧。刘家虽是世代商贾,但数十年富贵下来,积淀也不可谓不厚。到了刘奚父辈,更成功攀上了靖安侯府这等世家侯门,连带着家门也跟着水涨船高,俨然已是姑苏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刘奚自幼聪明,读书举一反三,更是深得长辈欢心,打小儿便可说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论人品,刘奚亦可称得是一表人才,弱冠之时,家中媒婆便已络绎不绝。只是刘家长辈总想着有朝一日,他一举及地,必能在京中择一世家之女,以光门风,便一直设词推脱,直至如今。因此在得知姑母想让他娶风家二小姐时,他心中其实是不愿的。

    只是碍于父母之命,又不好直言忤逆,只得一路缓缓入京,沿途更有意无意的闹出多少风流韵事来。入京之后,也是一径的寻花问柳,风流快活,只望能逃脱这门亲事。

    昨晚刘氏的言语忽而又重现耳畔“你不愿你且说说,你为什么不愿”

    “你来京已有些时日了,二小姐你也曾见过数面我只问你,她的品貌如何家世如何姑母知你一心想寻个才貌双全,性情温雅又能配得上你的女子姑母如今再问你一回,你不愿娶她,那你可有把握日后再寻到一个品貌气度堪可与她匹敌的女子来”

    “此事无须你担忧这么多年,我对你姑父千依百顺,处处忍让,他心中岂不知道这桩婚事,我若当真开了口,他必不会反对,这点把握,我却还是有的”

    若不是这一席话,刘奚也许根本不为所动,然而听了这话后,他终于是心动了。一开始,他所以对这桩婚事抱持着抗拒的心态,一则是顾忌风子扬的态度,二则也因不知风细细品性。而如今他已见过风细细,又得了刘氏这话,心中可说再无顾忌,对此自是不能不心动。

    见他久久不语,只拿了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不自觉的拧了眉。风细细索性先下手为强道“我不知刘夫人对你说了什么,但这桩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刘奚正自心思百转,骤然听了这话,心下也并不气怒,只闲闲笑道“表妹这话大谬表妹的婚事,难道不该遵父母之命,随媒妁之言”

    这话之前,风细细还有些掂不到他心中所想,及至这话出口,一切都可算是水落石出,于她而言,也就再无说下去的必要。冲刘奚微微颔首,她道“我明白了告辞”言毕更不多言,自顾回身唤了嫣红二人上前,折向径往自己所居的偏院去了。

    刘氏的心思,她早有揣度,当时便已决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随机应变。其后发觉刘奚对她并无势在必得之心,甚至有心闪躲,倒让她很松了一口气。而今日,也不过是一切重回而已。当日她不害怕,如今自然更加不会害怕。

    她要走,刘奚也并不相阻,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立在原地,半晌却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刘奚之事,虽不致让风细细乱了手脚,到底也还是让她心中颇觉气恼,回屋之后,便懒洋洋的歪在炕上,面上神气也颇有些不快。才刚她与刘奚说话时,嫣红、嫣翠二人离她甚远,虽觉她神情有异,但也并没听到什么,这回儿见她不悦之色溢于言表,不免各自担忧。

    支退了屋内其他伺候人等,嫣红小心问道“小姐,刘他都说什么了”

    冷笑一声,风细细道“他说婚姻之事,当遵父母之命,随媒妁之言,并无自己作主之理”

    二婢对视一眼,嫣翠更脱口问道“这么说,昨儿那箫,还真是他有意吹给小姐听的”

    微微蹙眉,风细细心中其实也颇多无奈。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她只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而目下看来,这事只怕是要节外生枝了。叹了口气,她道“也不知昨儿刘氏都同他说什么了,看他如今这样儿,竟是心甘情愿,惟恐不及了”

    嫣红素性冷静,又是旁观者清,听了风细细这一番话,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当下抿嘴一笑,道“这事其实倒也好猜我想着这位表少爷本来不愿答应此事,是因不想卷入两家之争。如今忽然愿意,只怕刘夫人之辞还在其次,主因仍在小姐的品貌上”

    “我的品貌”不无诧异的看了嫣红一眼,风细细皱眉道“你是说,他看上我了”她毕竟来自现代,想法及遇事态度、处置方式都与寻常的闺阁千金迥异。事实上,无论换了哪一个深闺女儿,都绝不会这么面不改色的直白说出“看上我”这样的话来。

    不无窘迫的看向风细细,嫣红甚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更决意忽略掉自家小姐的不知羞耻“除了这个解释,似乎也没有别的合理解释了”

    沉默的想了一刻,风细细也不禁叹了口气。事实上,这一刻,她却忽然就想起了宇文z之,还有那张当日她在月老祠中一挥而就的三生笺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也不知宇文z之是否还留着那张笺纸,她有些恍惚的想着,忽然便觉意兴索然。

    、第五十七章 往事历历

    神思不属的胡思乱想了一回,风细细到底还是坐了下来,提笔写了两封信。这两封信,一封给瞿菀儿,另一封自然是给宇文琳琅的。只是如何送法,却真真让她犹豫良久。

    本来宇文琳琅回宫之前,曾与她说起,若有事时,可命人往九王爷府递个口信或写了信托宇文z之送入宫去。但风细细想着宇文z之,却也不禁犹豫这信到底是请宇文z之转交还是索性请瞿菀儿相助。沉吟良久,她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给瞿菀儿的信,倒是无需思虑,只请嫣红带去给厚婶,请厚婶托人转交,因瞿菀儿早有言在先,倒是并不困难。招手唤了嫣红过来,风细细将两封信一并交予嫣红,命她亲自去走一遭,将信分别送去。给宇文琳琅的信,她到底还是选了请宇文z之转交。

    一来宇文z之时常入宫,请他相助也容易些;二来则因她不想过度惊扰瞿菀儿。虽说瞿菀儿面上看去与平日似无甚差别,但她总觉得,瞿菀儿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不过也难怪,这事若换了她自己,只怕也是平静不下去的。

    目送嫣红匆匆出门而去,风细细一时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嫣翠正在她身边伺候着,听她叹息,不免关切问道“小姐又叹甚么气,可是因为表少爷”

    摇一摇头,风细细到底答道“只是忽然想到菀儿表姐,心中有些难受”刘奚她倒并不是太在意,她与此人虽无多少交集,但只今日一面,她却觉得。刘奚并非那种不择手段之人。

    心存傲气之人,虽说有时颇令人讨厌,但你至少不必担心他会行暗箭伤人之事。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放松警惕,要知道,刘氏可并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如今狗急跳墙之下,也难说她会不会作出什么事来风细细默默想着。眉心不觉打了个结。

    对嫣红嫣翠二人。她甚少隐瞒,因此嫣翠对自家大爷快要回来之事也早知道了,这会儿一听风细细的话。心中自是明镜一般,想了一想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大爷想来是有苦衷的”

    风细细闻声,不觉挑了眉去看嫣翠“嫣翠。你觉得大爷是个怎样的人”嫣翠比她要大上几岁,若论对风入松的了解。自然要远比记忆散失过半的她要来得多得多。

    嫣翠低头想了想,才认真道“大爷脾气很好,我几乎就没见他同谁生过气早些年夫人院内有个粗使丫头,名叫璀儿的。她娘生了重病,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她也并不敢说。只躲在后头哭。大爷知道了这事,就命人赏了银子。又让她回去伺候她娘璀儿在家足足待了一个多月才回来,同我们说起大爷时,感激得直哭”

    风入松在风府时,嫣翠不过是个小丫头,与他交集有限,这会儿说起风入松时,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实在话,不过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而已。风细细听得点点头,便也没再多问。

    若有所思的坐在窗下,瞿菀儿漫不经心的抬手,纤细如春葱的指尖自琴身缓缓掠过。这是一架落霞式古琴,琴身线条流畅,没有太多细致的雕琢,却有一种别样的古拙与时光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痕。很显然的,这是一架颇有历史的古琴。

    琴上的丝弦松松的垂落着,瞿菀儿指尖抚过时,也未能发出任何的一丝声音。尾指不期然的轻轻一勾,勾起一根夹杂其中,已断裂了多年的琴弦,瞿菀儿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声。

    她还记得这根弦

    那天,也是一个下雪的天气,屋外飞雪如絮,飘飘扬扬,而十六岁的她,就如今日一样,坐在窗下,慢慢的抚琴。她已不记得那日她自己弹的是什么曲子了,也许是阳春白雪,也或者是梅花三弄。她只记得,那天的午后,零落断续的琴声中忽然掺杂进了阵阵急迫而焦躁的脚步声,有人在外气喘吁吁的高叫了一声“大小姐,姑奶奶去了”

    那一声来得极其突兀而尖锐,以至于她的手指骤然一颤,因用力不当而勾断了琴弦,连带着指尖也沁出了一滴血珠。然而那时的她,却是全无所觉。

    她只是慌乱的推琴而起,那一刻,却连腿也都是软的。

    她几乎不能相信,姑母居然就这么去了,那个始终温柔、即便忧心忡忡也仍带笑意的忧愁女子,居然就这么去了。她甚至还记得,三天前,她去看她时的每一个细节。

    她斜斜的靠在床头的靠垫上,浅浅的微笑着,同时冲她伸出手来,亲昵的唤她“菀儿来了这才几日不见,可不是又出挑了些”她的眸光温和慈爱,蕴着毫不掩饰的欢喜之情。

    与之相反的,却是她那只纤长洁白,美得毫无瑕疵的手掌,那只手,指尖的温度却是冰冷的,如同不化的寒冰一样,即使屋内四角都拢着火盆,也没能让她有一丝的温度。

    床前,还有一个人在低低的抽泣,她的到来也没能让她止住哭泣,回头多看上一眼。那是她从来都没喜欢过的人――她的表妹风细细。

    许是早产的缘故,打出生始,风细细的身体就没好过。她瘦小而羸弱,爱哭,平日总是怯生生的,十次见她,有八次都在哭。这样的人,让人怎么喜欢得起来。

    然而姑母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她待这个唯一的女儿极之细心,纵然自己身体欠佳,也还是会一直抚慰她,直到她止住眼泪,露出欢颜。虽然她即使笑起来,也还是那么怯生生的。

    那天,是风入松陪她一道过去的。而她们也并没在屋内待很久。因为瞿氏很快就赶了她们出去。她微微的笑着,慢慢的道“这屋里病气重,你们略坐一坐就好仔细沾染了病气”

    当时的她们,也并未想得太多,陪她说了几句后,便出门去了。那个时候,风家正遣媒过去瞿家议婚,但因瞿氏身体不佳的缘故,瞿家一时不肯松口,便耽搁了下来。

    而因着议婚的缘故,她与风入松也足有个许月没见了。

    以至于直到如今,每每想起那日的姑母,瞿菀儿心中除却痛心与悔恨外,再无其他念头。

    得知瞿氏身故的消息后,瞿菀儿便匆忙收拾,准备赶去风家。然而她才刚走到垂花门前,便见到满面怒气、急匆匆返回的兄长瞿煜枫。从瞿煜枫口中,她得知,父亲与祖父早得了消息赶去了风府,而且大闹了一场。两家这么一闹,她自然也就去不成了。

    那一晚,她夙夜难眠,就在桌边坐了整整一夜。屋外风声呼呼,下晚时分,雪下得愈发的大。她知道,今夜府中能睡着的人不多。

    因为时不时的,她的耳中就会传来阵阵咯吱咯吱的踩雪之声。

    这一夜,很长,又很短,像是一场永不结束的噩梦,却又转瞬即逝,一如晨间朝露,瞬息成空。瞿氏夫人之死,使得风、瞿两家的矛盾一时如火山爆发一般,骤然狂涌而出,再没有了缓冲的余地。瞿菀儿也因此被震怒的瞿镇锁在了院子里,不许出门一步。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足有半月,然后有一天,她终于得到了消息,风入松刀劈继母刘氏,愤而远走,再无音信。风入松的离去,让风、瞿两家的关系瞬间降至冰点。

    一切的争执、指责从那一天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王不见王的两府。

    接下来的日子,沉闷得仿如流水,一天天,一夜夜,无声无息、懵懵懂懂的流去。她只是本能的咬着牙,倔强的不肯低头,如今回想起来,甚至都不明白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门,缓缓被人从外头推开,有人缓步的走了进来。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落在白壁的墙上,也映入瞿菀儿的眼中。有些疲乏的转头看去,瞿菀儿道“大哥今儿怎么有暇过来”

    来的人,正是瞿煜枫,黑着脸的瞿煜枫闷不作声的迈步走了进来,也不等她开口,就在对面坐下,而后径自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来,重重拍在桌上“风家丫头的信”

    微怔了一下,瞿菀儿很快起身,伸手就要去取那封信。倏然伸手,压住那封信,瞿煜枫干脆道“我也要看”诧异的看他一眼,瞿菀儿也没怎么多想,就点了点头。

    风细细写给她的信,其实也真没什么不能告诉瞿煜枫的。

    见她点头答应。瞿煜枫这才缩回了手。瞿菀儿也无意多说,便拈了信,拆开简单的看了一眼。下一刻,眉心已蹙在了一处。瞿煜枫在旁看着,不由皱了眉,开口问道“都说什么了”稍稍犹豫之后,瞿菀儿仍是依诺将信递了给他。瞿煜枫拿眼一瞥,不觉冷笑了一声。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他恨恨道,面色一时铁青。

    瞿菀儿则淡淡道“她也不过是想自保而已”风细细信中只简单提了一笔,道风子扬与刘氏都已知道了,刘氏又重提旧事,有意将她嫁去姑苏刘家。除此之外,再无它语。

    然而只这么一句,对于知晓内情的瞿菀儿与瞿煜枫来说,也已够了。

    、第五十八章 如此父女

    写了这两封信出去后,风细细很快便将这事抛诸脑后。说到底,很多人一心保护的那些东西,诸如名声、贞洁之类,于她虽不致全不在意,但也并不那么着紧,她更不会因些而做出她所不愿意的妥协来。而在她想来,刘氏能耍的手段,也无非只是这些。

    次日刘氏再命人来请她过去用饭时,风细细便以头天吹了风,这会儿正头疼欲裂为由拒绝过去用饭。谁料刘氏对此倒极上头,听了这话,立时命人请了大夫来。好在风细细早留了后手,那大夫来时,她只一口咬定头疼,那大夫却也拿她无法,只得草草开方走人。

    眼见那大夫灰溜溜的去了,嫣翠才忍不住笑道“亏得小姐没说什么风寒脑热的,否则这会儿可不要被人挑出刺来了”她虽憨直,看了半日,却也看出了个中关窍。

    微微一笑,风细细闲闲道“人这脑袋可精贵得很,旁的毛病容易看出破绽,这脑子的毛病,光凭把脉,可真是不易闹得清楚”这个时代,可没有心脑图和开颅手术。

    嫣红在旁听得也是好笑,这会儿忙插上来问道“那这药方如何处置”

    风细细瞥一眼那药方,淡淡道“既做了戏,自然得做足全套。这药方你便费些心思,亲自走一趟,去外头寻个好些的药堂,将方子给坐堂的大夫瞧一瞧,若无问题,便依方抓药,每日仍旧熬了就是”刘氏请来的大夫,仍是防备些的好。

    嫣红知她意思,少不得笑道“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呢”说着上前取了药方,揣在袖中。匆匆出门而去。不多时回来时,手中却已提了药包。也不等风细细问起,便笑道“小姐安心,我已请卜大夫看过了方子,里头多是些宁心养神的药物,吃着是无碍的”

    风细细颔首,想了一想后。索性道“既说病了。便索性多病些日子吧也省了那些麻烦”

    嫣红如何不知风细细这是想托病不出,当下点头道“也是越性病到大爷回来也罢了”

    风细细颔首,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了一回这间屋子。她记得很是清楚。她是七月来的,而如今,却已是腊月了,一转眼。她在这座院子、这间屋子已待了将有半年光景了。

    半年下来,她的处境已大有改善。然而她却又要离开了。这一次,却连嫣红她也都不能带走。不由得叹了口气,风细细看向嫣红,慢慢道“别的也还罢了。只是真不舍得你”

    不料她忽然说到这个,嫣红微怔了一下,眼圈儿也不禁红了。嘴唇不期然的翕动一下。她才要说话时,却被风细细抬手掩住“我早说过。这天下到底没有不散的筵席,日子终归是要自己去过的,谁还能陪谁过一辈子不成”

    无语的默然点头,嫣红眨去眼中泪花,笑道“正是如此呢”声音却早哽咽了。

    嫣翠在旁,也早蕴了满眼的泪,只是不敢哭出来而已。

    风细细这一病,她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却万没料到,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在她想来,既是装了病,那至少也别落人口舌,好歹也得做到让人没法在明面上挑刺。

    好在她本就算不上好动,窝在屋内对她而言,也绝算不上是什么难熬的事儿。一时又想着南源,少不得命嫣红过去书楼,挑拣一番,看可有关于南源的书。她对此本来没报太大的希望,不意嫣红过去书楼走了一遭后,居然还真找到了好些有关南源的书来。

    风细细心中大喜,便在软榻上歪了,挑了一本有关南源风土人情的游记出来,慢慢的翻看着。那书写得倒也逸趣横生,书中更多逸事趣闻,既有民间,亦不少宫中朝廷,于她这个对南源几乎一无所知的人而言,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那书半文半白,到底不是大白话,风细细看了一阵,也不免犯困。便索性将书搁在一边,闭了眼小憩起来。隐约之间,觉嫣红捧了锦被过来,为她盖上,又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她想睁眼朝她笑一笑,却觉眼皮重如泰山,熬不过睡意,终究沉沉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却睡得极香,直到一个莽莽撞撞的声音急迫的传来“侯爷侯爷来了”声音里满是慌乱与急迫,显见说话那人心中是如何的惊喜又畏惧。

    “侯爷”不舍离开黑甜乡的风细细仍未睁开双眼,只茫然的暗自在心中默念了一回这两个字侯爷是谁这里是哪儿我又是谁

    而下一刻,她便已悚然一惊,睡意也在瞬息之间消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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