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面含痛楚,低头跟程妈妈告别“阿姨,您保重,我先走了。”
濮晋说着抬头看了眼小李,小李跑过来“布莱恩先生,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你自己回去。”濮晋似乎是受了很深的伤害,意图一个人去舔伤口。
小李不再开口,跟程妈妈挥了挥手,便默默地跟在濮晋后面走了出去,袁总已经交待过,布莱恩先生是公司的贵宾,自己要全程跟随,听从他的调遣。
走到楼下,小李打开车门,请濮晋上车“布莱恩先生,您要去哪儿,我送您去吧”
“我哪儿也不去,我就想守在这里。”濮晋失魂落魄,相较于在程爸爸和程妈妈那儿受阻的伤心,他更多的是为了程梅西难过,那么阳光明媚的一个女子却落到今天的境地。
小李陪立在侧,他虽然对濮晋和程总监的过去并不了解,但濮晋此刻的心情,他依稀也能体会,此时除了安静地陪着濮晋,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良久,濮晋武器恳切地看向小李“小李,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小李满口答应。
“他们现在肯定不会接受我的帮助,但是他们应该不会抗拒你,麻烦你多与他们接触,不管他们需要钱或是别的,你都先以公司的名义帮忙,所有的开销都包在我身上。”这也是目前状况下濮晋唯一的选择。
小李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您的吩咐办的。那你呢,现在去哪儿,我送你去。”
“你陪我去我住的酒店,把我的行李拿过来,我要搬到他们家对面的那个宾馆里住,这样我虽然不能陪在梅西身边,却能靠她最近。”濮晋深情地抬头看向梅西他们所在的楼层。
“那个宾馆,条件太差了吧您能住习惯吗”小李有些担忧。
“没关系,有梅西的地方,就是天堂,我也是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彻底地明白了这个道理。”濮晋面上露中心有所归的笃定微笑。
濮晋上了车,小李也忙到另一侧上了车,濮晋从钱包中拿出一张卡递给小李“这是一张信用卡,可以刷20万,如果梅西需要用钱,你就直接帮我付了。”
“没事儿,我可以先垫着,回头再找你报帐就行了。”小李推辞。
“你还是拿着,万一有钱的地方,我不想让梅西再受一点点苦。”濮晋坚持。
到了濮晋所住的酒店,小李停车在门口等候,濮晋上楼去拿东西,十五分钟后,濮晋提着一个皮箱下来了。
上车后,小李转头回濮晋“现在就去程总监她们那边儿”
“等一下,我们先去一趟超市,买一箱牛奶草莓,你们程总监最爱吃这个”濮晋满面宠溺的微笑。
“她爱吃牛奶草莓我一直以为她不吃这个东西呢”小李惊讶地说。
“她很爱吃啊,现在连这个她都不吃了吗”濮晋听了小李的话有些沉郁,离开一个人,连跟他在一起时最爱的水果也不吃了,濮晋开始明白自己的离开对程梅西是有多大的打击了。
“我知道有一个可以自己采摘牛奶草莓的地方,你要去吗”小李提议。
“好啊,我要亲手采摘一筐最好的牛奶草莓,给你们程总监吃”濮晋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的微笑。
濮晋和小李采摘了足足有十斤草莓,濮晋还意犹未尽,小李阻止了他“差不多了,牛奶草莓一次买多了吃不过错也会烂掉,要让程总监吃新鲜的,过两天再来采吧”
濮晋想想也是“那好,今天就采这么多吧,过两天我们再来”
“其实,最好是她能快点好起来,您带着她来采草莓,这样才最有趣呢”小李笑着说。
濮晋沉默不语,这何尝不是他最强烈的愿望,但是,现在自己连靠近程梅西都不可能,要带她一起出来采草莓,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也并非那么容易实现。
两人开车返程,到了程梅西她们所住小区的对面,濮晋催促小李“你快把草莓给程总监送过去,一会儿不新鲜了顺便看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小李点头答应,停好车便提着草莓篮进了楼门,乘电梯上楼,到了程梅西家门前,程爸爸听到敲门声,过来从猫眼里一看是小李,才把门打开。
“我听你阿姨说你们不是刚刚走吗怎么又过来了”程爸爸看着小李略有些惊奇。
小李把手中的篮子递给程爸爸,程爸爸皱了皱眉头“牛奶草莓梅西不爱吃这东西了”
“是我们一个亲戚家自己种的,是绿色无公害食品,您给程总监尝尝,多吃新鲜水果对她好,如果她喜欢吃,我再去给采。”小李的谎撒得滴水不漏。
程爸爸听了小李的话,把草莓递给程妈妈“他妈,去洗点儿给梅西,看她想不想吃,生病了兴许就想吃这一口呢”
程妈妈闻言把草莓拿进了厨房,小李便欲告辞,程爸爸却坚决要留小李在家里吃饭“你这一天跑前跑后的,还去给梅西采草莓,今天就在家里吃饭,尝尝你阿姨的手艺。”
“饭我就不吃了,这正月里我也没怎么在家呆,我妈也盼着我回家吃饭呢”小李推辞。
程爸爸见小李去意已决,便不再挽留“小李啊,谢谢你了,等你们程总监好了,再好好感谢你”
、117迁延观望
濮晋进了宾馆,登记时便要求要一个顶层临街的房间,无暇计较不吉利的房间号,很幸运地入住了1801房间,进入房间放下施行箱,他先奔到窗前,房间的高度和程梅西家的位置相当,然而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对面房间内的情形。
对于此时的濮晋来说,可以远远地观望着程梅西所在的地方,他已经很知足了,相较于过去七年的相距遥远,对比之前几天的疯狂寻找,此时的他,至少知道对面的楼中,在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的范围内,有他最爱的女人。
他穿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经历了梦想的捆绑和现实的种种羁绊,此刻终于能够放下所有的纠结和过往,静静地居于一隅,远远陪伴和守护着这个他始终无法忘怀的女人。
在这长长的心路历程里,他终于渐渐明了这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这一次,他再也不想失去这个女人,用他的此生所有去换,他都不会再有丝毫犹豫。
濮晋看到小李在客厅里与程爸爸交谈,几分钟后,小李从客厅里消失,随后出现了楼上的路上,小李拿出电话拨打,片刻过后,濮晋的手机响起,正是小李“布莱恩先生,草莓已经送去了,需要我带您去吃饭吗”
“不用了,今天辛苦你了,你快点回家吧,有事儿了我再跟你联系”濮晋表达感谢后挂断电话。
濮晋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饿了,找到程梅西的狂喜,让他忘记了饥饿,身体的感觉已经退而居其次了,此时一切都已明了,他所能做的,不过是等待和观望。
一切正常,濮晋于是安下心来察看宾馆的服务册,宾馆虽然住宿条件一般,设施倒还齐全,濮晋不想错过对面的任何风景,于是便拨打送餐电话,打算在宾馆里面解决晚餐。
在等待晚餐的时间里,濮晋也没有放松,始终站在站在窗前注视着对面房屋内的情景,天色已晚,对面的客厅里已经亮起了灯,相比白天,在灯光的照耀下,反而能够将屋内的情形看得更清楚。
程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这时,程妈妈走了出来,手上端着盘子,跟程爸爸说了一句什么话,程爸爸起身两人一起走出了客厅,濮晋猜测程妈妈是招呼程爸爸去吃晚饭。
这时,濮晋不由自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大三的暑假,他曾经跟着程梅西一起去重庆玩,除了重庆的火锅和辣得让人流口水的川菜,最让他魂牵梦绕的就是程妈妈做的家常菜了,现在想起来依然是垂涎欲滴,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坦然地进入程家,品尝到那熟悉的味道。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濮晋打开房门,接过送来的快餐盘,一陈不变的酒店味,似是而非的红烧排骨和面目不清的清炒蔬菜,似乎在展示着酒店送餐想像力的极度匮乏,也在嘲笑酒店住客肠胃的接受能力。
以濮晋高标准的生活品味,每餐未必会去知名的酒店大食一顿,但一定会在附近寻觅一个特色小馆,独自品味食物的美好,如此以果腹为目的的进食,既不符合他的肠胃的要求,也满足不了他的审美需求。如果不是要守在这里陪伴程梅西,这食物实在令他难以下咽,对于此时的濮晋而言,无论怎样美味的食物,都难以抚慰他饥饿的肚肠,何况这食物原本就乏善可陈,濮晋三口两口吃完盘中的食物,却感觉自己的肠胃更加空虚。
濮晋此刻方知,他所饥饿的并非肠胃,而在内心,那种爱一个人而不得的痛苦,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受得痛苦和煎熬,唯有重新将程梅西拥进怀里,用他的身体温暖她的心,用她的爱来补充自己的心,两个人毫无介蒂的坦然相待,才能彻底抵消他内心的空虚。
濮晋起身将餐盘端走放到外屋的茶几上,明天早晨自有服务员来收走,他进卫生间冲洗了一个热水澡,他一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之前所住的酒店都有健身房,现在住的宾馆里自然没有健身房,濮晋便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克服。
濮晋对镜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看着镜中那健硕的胸腹,濮晋微微笑了笑,以前,程梅西最喜欢调皮地在他的胸肌锤打,而程梅西每次的进攻,都会以濮晋揽她入怀,之后疯狂的亲吻和欢爱结束,不知何时,昨日才能重现。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濮晋围上浴巾,走出卫生间,在酒柜上拿了两瓶矿泉水,权作哑铃来锻炼,慢悠悠走窗前,却惊喜地发现,梅西竟然出现在了对面的客厅里。
濮晋几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梅西,梅西,我在这里”
濮晋叫声,似乎引起了对面的程爸爸和程妈妈的注意,他们警惕地朝四周环视了一遍,似乎确认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又开始专心扶着程梅西走路。
这边的濮晋一激动,却将围在身上的浴巾给踩掉了,黝黑健美的身躯暴露无遗,濮晋忘记了自己裸着身体,全神贯注地看着对面的程梅西,梅西似乎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每一次迈步和落脚都显得那么吃力,但是眉间的倔强和不甘依然那么熟悉,那个青春年少时的程梅西似乎在慢慢地回来。
濮晋专注地看着程梅西,伴着程梅西的每一次迈步,濮晋也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一步,程梅西每一次落脚时脸上露出疼痛时,濮晋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用力。
直至身上感觉到阵阵凉意,回过神来的濮晋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而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对面的程梅西,濮晋不由哑然失笑,在程梅西之后,他遇到过无数个女人,前妻自然不必说,还有那无数爱恋短暂或是一夜贪欢的女子,让自己如此忘情陷落的,唯有程梅西。
那些女人,始终只能一窥他的身体,而不能彻底地拥有他的身体,三两个月的身体交融,或是一夜的罪爱贪欢,他都只是负责让对方欲仙欲死,却从不让自己忘情沉迷。
就算前一刻还纠缠痴迷,片刻过后,他却只起身离去,从不跟女朋友同居,也从不和一夜欢爱的女子过夜,离开程梅西之后,他便很难停留在同一个女人身边太长时间,更勿论拥有一段固定的关系。
和太太茱迪在一起,正是他回国看望程梅西之后的事情,那时的濮晋已经对程梅西完然死心,便决意留在美国生活,遇到茱迪时,他觉得人生有了另外一种可能,两个人初在一起时很快乐,茱迪帮助濮晋渡过了失去程梅西之后最为苦痛的一段日子。
认识三个月后两人结婚后,婚后一起学习、打工,周末时一起去附近的田园过周末,然而,茱迪却渐渐发现自己厌倦了都市生活,更喜欢田园生活,她于是毅然去到一个农庄,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濮晋却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让主攻工商管理的他去田园,他无法想像难道要将他的一切智识用于农场动物的管理
分开一年之后,濮晋和茱迪两人和平分手,两个志趣不同的人各自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留给自己和对方更为宽广的人生道路,各得其所。
离婚之后,濮晋似乎看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此时已经ba毕业进入一家跨国企业的他,恢复黄金单身汉的身份之后,身边从未缺少过女人,金发红发黑发的各种女人几乎填充了他全部的业余生活。
、118奔波辗转
看着对面程梅西努力的样子,濮晋有万千不忍,就算程梅西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可是他心里清楚,好强的程梅西绝对不甘于此生如此。
对于程梅西的情况,他不太清楚,但从今天见她的样子来看,应该病得不轻,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美国留学时的一个好友柯宇,此时正在一所医院当住院医,一念至此,他当即便拿出电话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接通,柯宇刚说了一声“heo”,濮晋不及自我介绍,便开口询问“我一个朋友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起床,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你是哪位啊你不自我介绍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柯宇故作不知濮晋是谁。
“别跟我闹了,我真的很急你别装了快点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濮晋急切地催促。
“不能说话不能起床其他的身体机能正常吗”柯宇停止调笑,一本正经地问。
“我要是清楚就不会问你了,身体机能应该正常吧,就是无法开口说话,也不能自主起床。”濮晋回想之前见到程梅西的情形。
“如果不是外伤,应该就是应激性的精神障碍了。”柯宇似乎开始渐渐醒来,说话开始有点逻辑。
“那,如果来美国的医院治疗会不会更好一些。”濮晋迫切地询问。
“不需要吧,只要找到病因,再辅以家属的耐心陪伴和引导,国内治疗应该就可以了。”柯宇有些不以为然。
“为什么不需要,难道美国的治疗条件不是比国内的好吗在你们医生看来,什么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于柯宇的漫不经心,濮晋十分生气。
“哈哈,这是谁生病了啊居然能让潇脱潇洒的濮大公子这么紧张”濮晋的狂怒,让柯宇兴致大增,甚至跟他打起了玩笑。
“别闹了,你跟我说说这种情况有必要来美国治疗吗”濮晋依然不死心。
“治疗手段和条件美国当然更好些,你万一要送她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真没太大的必要,这个病,只要第一时间发现了,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在国内也能恢复得不错。”柯宇终于停住笑,一本正经地跟濮晋介绍。
“那好,先让她在国内治疗,如果条件许可,我再带她到美国。”濮晋挂断电话。
抬眼看向对面,那边的程梅西似乎已经累了,程爸爸扶她在沙发上坐下,用他的后背支撑着程梅西,程梅西斜倚在程爸爸怀里,程妈妈拿着杯子在喂程梅西喝水,濮晋拿起浴巾披在身上,也起身去倒了一杯白开水,这一刻,变得那般的纯情和幼稚,爱一个人,只想和她同时做一件事,哪怕相隔遥远,也要努力做相同的事情,让自己更靠近对方。
几分钟后,当濮晋再次回到窗前的时候,程梅西已经又开始锻炼了,濮晋看着这个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女人,内心里无比疼痛,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个倩影,却发现终是徒劳,于是只好合起双手,珍惜地把她捧在手心里。
十几分钟后,程爸爸和程妈妈一边一个扶着程梅西走出了客厅,随即卧室的灯亮起来,透过窗台,可以看到程爸爸轻抱着程梅西放在了床上,根据程妈妈的动作,可以判断出她正在给程梅西脱衣服,濮晋的脑海中浮现出程梅西玲珑浮凸的胴休,他的脸开始发烫,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在慢慢地生长和坚硬。
濮晋起身走到卫生间,在洗浴盆里放满冷水,将头全部埋进了水里,片刻过后,他脸上的温度降低了,内心里的渴望却如野草般疯长。
突然电话铃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此时强压心底的狂热的濮晋几乎有些动摇了,一刹那有些放松警惕,恨不能眠香枕玉,一夜贪欢,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与一个陌生的女孩,共赴巫山之约,天亮之后,各自东西。
动摇片刻之后,濮晋终于还是按捺住心底的躁动,默默挂断电话,在再次遇见程梅西之前,他的游戏人间的风流公子,今夜梦醉何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重逢之后,他心有所属,便不肯再如此游戏人生。
所谓的专情,其实也并非一生一世只与一人相爱相守相合,愿得一人心,并非此生只遇一人,只是得此人之后,其他人都成浮云,重要的是,在心有所属之后,在爱上那个人之后,从此不再游戏人间滥情狂爱。本书由书快电子书为您整理制作
正如濮晋,他是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人,有所有正常的生理和心理需求,关于之前所有情爱过往,他对程梅西不会有一丝歉疚,离开程梅西,是他人生的一个分界线,重逢程梅西又是他人生新的分界线,任何一个阶段,他都能够坦然接受和面对。
在这个事情上,他不会对程梅西有一丝歉疚,于他而言,所有的束缚和限制都来自于自身,是因为爱一个人,所以对自己有了要求,而并非程梅西希望他成为怎样的人,同样的,程梅西如果爱他,当然也就能无条件地接受他的一切,如若不能,他的爱必然也因此而减损几分,这才是感情中真正的对等。
对于程梅西,他也不会有过多的要求,不管程梅西有过多少个男人,也不管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只要他是她幸福的休止符,他也会无条件地接受她的一切。
沉思良久,濮晋起身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搜索栏里敲入“应急性精神障碍”几个字,按了回车键,开始细细地阅读和学习关于应急性障碍的相关症状和治疗方式。
濮晋仔细研读直至深夜,对面的客厅已经关了灯,只余卧室透出一抹温馨的橘色光芒,濮晋内心温润而宁静,关了电脑,回到床上躺下,这一晚都没有关窗子,半夜醒来,也会看一眼对面,灯光还在,心里便无比妥贴,遂又安然睡去。
此时医院里的陆子铭就还不得闲,正奔波于陆母和谷书雪之间,陆母每两个小时要翻身拍背,所幸正在正月里,住院的人不多,病房中还余一个空病床,李姨晚上便在空病床上将就,陆子铭便每两个小时在脑外科和留观病区之间辗转一次,当他第二次回到留观病区时,谷书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你这么一趟一趟地跑来跑去,到底还想不想要人睡了”
“对不起,影响你睡觉了,我一会儿过去了就呆在那边儿不过来了”陆子铭低声下气地陪着笑脸。
“怀孕了晚上本来就睡不好,你还这么一会儿开门一会儿关门的,是要把人折磨死啊”谷书雪不依不挠。
“我错了,小雪你不要生气了,快点睡吧,来,我来哄你入睡。”陆子铭小心陪笑,伸手在谷书雪背上轻轻拍打,谷书雪闭上眼睛渐渐睡着。
看谷书雪入睡了,陆子铭蹑手蹑脚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窗外的梧桐树光秃秃的,如同此时陆子铭的心情一样荒凉,这样辗转奔波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陆子铭呆立直至窗外晓白,才回到空病床上,精疲力竭的他很快沉沉睡去,一夜纷纷乱乱的梦境,似乎梦里也不平稳,直到被谷书雪叫醒“陆子铭,你快醒醒,我饿了我要吃饭”
、119疲于奔命
前一刻还在梦里与无数的敌人搏斗的陆子铭突然惊醒“啊,你饿了啊,我先去妈那边给她翻身,回来时给你买早点”
“你妈重要还是我重要啊,你心里就只有你妈”谷书雪粉脸含怒,陆子铭凑上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没洗脸就亲我,脏死了”谷书雪用手抹着脸,嘴里不高兴地嚷嚷。
“你自己不也没洗脸吗还嫌弃我”陆子铭脸上依然堆着笑。
“我就嫌弃你怎么啦快给我洗脸”谷书雪皱着眉头吩咐。
“好嘞,娘娘请稍等,小的马上就来”陆子铭迈着小碎步进了卫生间。
谷书雪终于被陆子铭逗笑了,脸不再板得平平的,陆子铭端来热水细细给谷书雪擦洗,随即自己又洗漱了一番。
陆子铭匆匆冲进陆母病房时,李姨善意提醒“小陆啊,你妈两个小时要翻次身的哦,如果间隔时间太长,对她恢复不好的哦”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迟到了”陆子铭有些羞赧地答应。
“那,快点过来吧,这翻完身,我还要给你妈擦洗一下,你能给搭把手吧”李姨跟陆子铭商量。
“当然能了,您都是帮我们照顾我妈,别这么客气”看着病床上的陆母,陆子铭全然忘记了谷书雪的要求。
“哎呀,怎么又拉了”一打开被子,李姨便叫了起来,同时一股浓烈的臭味弥漫了整个病房。
李姨皱着眉头“你抱着你妈,我来给她换裤子”
陆子铭依李姨的吩咐,先抱着陆母转向左侧,李姨擦干净右侧的屁股,取出垫褥,随后再转向右侧,李姨再处理右侧的屁股,这次相较上次和陆子卿一起给陆母换裤子,但轻松了不止一倍,陆子铭由衷地赞叹“李姨,你真有一套”
李姨脸上露出微笑“啥子有一套哦,我们当护工一天就是屎里尿里的嘛,久了就有了些心得。”
收拾好陆母,陆子铭一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他心急如焚,谷书雪有点低血糖,怀孕过后似乎更严重了,一旦她说饿就必须马上进食,稍微耽误一下,就会心慌气短,双手颤抖,这过了一个小时了,他也很担心谷书雪。
当陆子铭提着豆浆包子冲进留观3病房时,谷书雪斜倚在床上,脸色发白,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上下嘴唇开始不自觉地打架,陆子铭急忙把豆浆插上管子递到谷书雪嘴里“小雪,这个我专门让老板多加了糖,你快点喝点”
谷书雪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口气喝完了一杯豆浆,依然没有回过神来,陆子铭赶紧把包子喂到谷书雪嘴边,谷书雪狼吞虎咽了三个狗不理包子,似乎才缓过了劲来“你干什么去了,害我等这么久”
“我妈那儿有点状况,所以就耽误了下,哪知道你低血糖会犯,实在不好意思啊,是我不好”陆子铭十分愧疚。
“你明知道我不能饿,一饿就必须吃东西,怀孕以后更严重了,你还磨磨噌噌的”谷书雪稍微恢复了些,又有力气找陆子铭的麻烦了。
“下次不会了,我一定把你放在第一位,优先照顾你。”陆子铭信誓旦旦。
陆子铭把谷书雪吃剩下的包子全部吃完,收拾好床头柜,拿起电话起身走到窗前,给陆父打电话“爸,你起来了没有啊”
“起来了,正在外面遛鸟呢,嗯,早晨空气好么你打电话有啥事”
“爸,我想问下家里还有钱没我想请你给我寄点钱”陆子铭小心地提出已经十年未曾跟陆父提过的要求,自从他工作过后,从来只有他给陆父陆母钱,从未跟陆父陆母要过钱。
“我哪儿有钱啊,钱都是你妈管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不直接问你妈要”陆父对于陆子铭舍近求远有些不解。
“哦,妈说让我给您打电话,她说存折就在家里的柜子里锁着,让您去取了打给我。”陆子铭含糊其词。
“不可能,你妈让我取钱会直接给我打电话的,你妈已经几天给我打电话了,她不会有事吧”陆父起了疑心。
“我妈挺好的,她就是照顾小雪忙得顾不上,等她闲一点儿了我让她给您打电话。钱您能不能今天给我转来啊,小雪的住院费用不够了,医院在催了”陆子铭欲瞒天过海。
“你让你妈给我打电话,我不听到你妈的吩咐,不会随便给你汇钱的。”陆父坚决不松口。
“爸,那我实话实说了哦,您可千万别激动啊,我妈脑出血做手术了,现在在住院呢,我这边没钱了,子卿啊公司有点儿事,她昨天回沈阳了。”陆子铭见隐瞒不过,只好一五一十全部告诉陆父。
“你个王八羔子,你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马上坐车赶过来。”陆父说完挂断了电话。
“爸,您先别急着过来,先把钱汇过来就好”陆子铭连声呼叫也没能阻止陆父。
陆父奔进里屋,陆母把钱和存折都放在里屋的一个老式写字台抽屉里,抽屉上了锁,这个抽屉是陆父陆母的聚宝盆,陆父微薄的退休工资,陆子铭和陆子卿给的孝敬钱,除却吃穿用度之外,全部进了聚宝盆,陆父陆母不会轻易开启这个抽屉,这个聚宝盆也是第一次出现资金倒流。
找出一个旅行包,装进存折和家里的几百元现金,又从衣柜里胡乱抓出两件衣服塞进去,陆父急匆匆出门打车到了火车站。
到了售票厅,最近的就是九点多的快车了,陆父买了票,看看离开车时间还有四十分钟,陆父这才有空拿出手机,一看陆子铭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知道他会阻止自己赶去t市,陆父懒得搭理,便拨回了陆子卿的未接来电。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陆子卿焦急的声音“爸,你在哪儿呢我听哥说你要去t市看妈,你现在走了没有我马上到火车站了,你等着我啊”
几分钟后,陆子卿匆匆冲进了侯车大厅,边走边四顾张望,陆父站起向招呼陆子卿,陆子卿连忙朝陆父走过来“爸,你票买了没,快把票给我,我拿去退了”
“退什么退,我要去看你妈”陆父摇头。
“哥哥又要照顾小雪,又要照顾妈,本来就已经疲于奔命了,你跑过去添什么乱”陆子卿面容憔悴,语气显得很疲惫。
“我添乱,我没问你们,你们俩兄妹都在t市都没照顾好你妈,结果你妈得了脑出血,现在你又丢下她回了沈阳,我不去照顾你妈,谁照顾她”陆父越说越气。
“我妈是自己在超市跟人吵架,情绪激动犯了高血压,我和我哥那会儿都没在身边,爸,你听我的话,你去t市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给哥添乱。”陆子卿苦口婆心地劝说陆父。
“你们是怎么长大的现在嫌我添乱你别劝我了,我去定了”陆父不为所动。
广播通知k次客车开始检票,陆父提着旅行包走向检票口,陆子卿见劝说无效,把准备好的一袋水果和零食递给陆父“爸,那你路上小心点儿,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你忙你的,别担心我”陆父朝陆子卿挥挥手,转身进了检票口。
陆子卿目送着陆父的背影消失,开始慢慢往出走,从昨天回到沈阳,她便跟所有以前和张博松熟悉的朋友联系,寻找张博松的下落,寻求他们的帮助,然而一无所获。
、120重返职场
陆子卿回到沈阳,首先回到了家里,保姆和语欢语乐在家里,看到陆子卿时,保姆很惊讶“先生不是说您要在t市呆一两个星期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眼尖的陆子卿一眼看到桌上的快餐“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了不让语欢语乐吃垃圾食品吗怎么我一不在家,你就当耳旁风”
“她们非得要吃,你又不在家,我拗不过她们,就只好打电话叫外卖了。下次不敢了”保姆朱娟连忙伸手去收拾桌上的快餐盒子。
“她们俩呢在哪儿”陆子卿口气严厉。
“在电脑房玩游戏呢”朱娟怯生生地看向电脑房。
陆子卿怒气冲冲地走进电脑房,小姐俩正围在电脑前,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