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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缺Ⅰ 第5节

作者:荒靥ye 字数:20672 更新:2021-12-13 18:02:21

    “他怎么了”小倌有些懵了。莫不是他要去抢人

    “让他喜欢我。”

    “噗,公子可是在开玩笑那人可是温家的大少爷,今日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来唤春阁呢。传闻就是再美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今日他来想来是被温二少带来的,即使公子如果说让不常喜男色的温二少喜欢,那我也便是信了。可”留下半句不说死。

    “哦这样么这才是乐子嘛,天底下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人。”说着男子开始玩起小倌披肩的黑发,“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小倌问“赌什么”

    男子勾勾嘴角,“赌半月,让他成小爷的人。”

    “那倘若公子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我就替一整个唤春阁的都赎了身”说着松开小倌,整整衣冠,下楼。

    “哥不喜欢吗不碍事,我让老鸨换一个,恩,换个小倌如何”温陵南小心翼翼得看着面无表情的温弥汜问道,生怕惹得他恼了。

    温弥汜到青城也有好些日子了,虽说这脸色是一如往常的,但温陵南能感觉到他哥身上那寒气一日比一日重。起初他没见着青檀,也不觉得什么。

    前些在临溪城的日子,温陵南确确也是看出了些端倪的,他哥待青檀也忒好了好到他都怀疑哪个才是温弥汜的亲弟弟,但也没往那方面想啊。再后来温弥汜来了青城而青檀没来,他哥就再没给过谁好脸色看。他常年流连在风尘之地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从那时起他就发现不对了,于是抓住沐翎问了一通。

    说实在的,其实并没有问出太多,但是经过他自己的深思熟虑添油加醋,便得出了结论他哥被那个长得好生俊俏的神医给甩了

    这可怎么是好这冷心冷情的人是受了情伤了于是温陵南冒着被斩首的危险,死皮赖脸得把温弥汜拖来了唤春阁,想着这般见了别的好看的人儿许能缓缓那寒意。这见了新的说不得就能忘了那旧的,谁不是呢

    温弥汜刺温陵南一眼,吓得温陵南不敢再出声,抬手止住身旁女子给他斟酒的动作,自己拿起酒壶满上一杯。

    温陵南叹一口气,恹恹得趴在酒桌上,他好生忧心他这个看似无情实则一旦用心便能钻死在牛角尖的哥哥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陵南诧异得看着正一步一步接近他酒桌的男子,青檀

    “怎么你认得我”姬宁晔勾勾嘴角,桃花眼沾染上妖冶的笑意,在温弥汜和温陵南对面坐下。

    温陵南在心中暗骂一声,也难怪他那木头似的兄长会为他沉迷,换成是不喜男色的他都说不得都为青檀要死要活。后又悄悄加了一句,嘛,说着玩的。

    温弥汜闻来人声音,抬眼一惊,很快,眸子里的惊色隐去,低头再酌一杯酒。

    “不是吧,青檀,我的神医大人,你忘了我了”温陵南指着自己的脸,想了想,又道,“你就是忘了我也不能忘了我哥吧”说着看向坐在他身边低头饮酒的温弥汜。

    “青檀你大抵认错人了罢”脸上的笑半分未退,转头看向温弥汜,眼里玩味浓重,“此处是小爷名下的,见公子玩得似乎不尽兴,可是这女人伺候不周”

    姬宁晔拍拍手。

    “主子”两个老鸨,一男一女,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姬宁晔跟前,躬身行礼。

    姬宁晔佯装一副不满,皱了皱眉毛,“看看你们给温少爷安排的什么货色换上头牌来。”

    两个老鸨迟疑一下,互相看看,头牌刚才不还在姬宁晔怀里么不过也不敢拂了姬宁晔的意,应一声,很快把方才还在姬宁晔怀里的一男一女带到。

    “怎么会认错这世上哪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还有唤春阁是你名下的”

    姬宁晔眼含疑惑得看得温陵南心口直跳,那眼神可以以魅惑杀人。

    偏过头不对上姬宁晔的眼神,恨恨道,“你对我哥究竟做了什么我哥如此这般魂不守舍,还愿意踏足唤春阁,不都是因为你”

    “陵南。”温弥汜仰头再饮一杯酒,抬头对上姬宁晔的双眼,目光停驻一会,随即再次开口,“是你认错了,他不是青檀。”日日耳鬓厮磨的人他又岂会认错,虽说确确是像,几乎就是大了几岁的青檀。

    被带来的小倌凑到温弥汜身边,想要给他斟酒,在温弥汜那受到的待遇却和前面那个并非红牌的女子没什么两样,被他抬手挥退到一旁。

    “看来我们的红牌也不和温少爷的心意呢。”姬宁晔向那小倌使了个眼色,起身坐到温弥汜身边,轻挑眉毛,“那不如我来与温少爷对酌一杯有什么心事,不如说给小爷我听听”

    完了。这个人估计得被他哥冻得四肢麻木了。这样生的好看的人怎么都偏偏对他哥这块冰木头感兴趣呢真是可惜了。

    温弥汜放下酒杯,平静的目光似穿透姬宁晔的身子,半响后,“好啊。”站起身,“去外面走走,醒醒酒,可好”

    温陵南瞪大了眼睛,看着正走出唤春阁的一双人,那冰木头,竟化了

    走出唤春阁所在的那条街,周遭开始变得越发静了。

    姬宁晔对那名作青檀的人起了好奇心,偏头问温弥汜“那唤作青檀的,真的和小爷长得一样”

    “没有。”

    “那很像”

    “不。”温弥汜微微抬头,看向天边那弯着的月,诡谲地亮着,“你就是他。妖随意改换一下年岁样貌也很平常吧。”

    姬宁晔一窒,知道他是妖这不可能。

    不知何时,温弥汜已然一转身面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掐着他的下颚,人脸凑得越来越近。稍带冰凉,逐渐变得炙热的柔软触及姬宁晔的唇瓣。

    姬宁晔原还按着应有规律跳动着的心脏停了一拍,整个人僵在原地,几乎失了力气。

    一丝清淡紫檀的气息窜入姬宁晔的口鼻间,莫名的熟悉感。

    吻,起初轻柔地厮磨而后变得越发热烈地似乎想要占有。姬宁晔单抵抗心中那异样感已有些无力,还来不及想其他,牙关便被那人撬开,任由跟前这个单手禁锢住他下颚的男子玩弄他的软舌贝齿。

    久经情场,千年来这般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他是怎么了

    温弥汜还不满足,吻不断地加深再加深,松开桎梏姬宁晔下颚的手,环向姬宁晔的腰间。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姬宁晔甚至能感受到那人下腹传来的热度,似烈火一路蔓延,他被那人烧着了。

    温弥汜的吻直到姬宁晔几乎软在他身上才渐渐变浅,舌尖在姬宁晔微肿的唇上轻舔,轻啄一下,把姬宁晔的头按在颈项处紧紧抱着。

    这时姬宁晔才惊醒,一把推开温弥汜,擦了擦嘴唇,“你要做什么”抓起他的衣襟,拳头就要挥上去,他是要攻略温弥汜的,但是被一个才见一次的陌生人这样摆布,还把他当成别人,一肚子的气。

    拳头举在空中落不下去,月光下,他和温弥汜四目对视。温弥汜这样的眼神,微微皱眉,幽幽的目光盯着姬宁晔的嘴唇,眼里的竟是委屈

    “为什么要擦”温弥汜双手垂在两边,那飒然的身姿染上了些许颓然。

    风过两人的黑发扬起,姬宁晔缓缓放下手,松开温弥汜的衣襟,被强吻了,擦一下嘴唇还是他的错

    姬宁晔双眼微眯,敢这般质问他的人着实不多,“温少爷自觉有些姿色便能在小爷跟前为所欲为吗什么样的美人小爷没有过你不要太嚣张”

    “”温弥汜的眉心皱成了川字。他说什么说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过。

    “不过,温少爷这么想吻我”很快,姬宁晔脸上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凑近他耳畔,呼气轻声,“也不是不行,小爷从不嫌床榻上陪着小爷的美人多。”

    不嫌床榻上陪着他的美人多

    “知道了。”温弥汜皱了皱眉,向前走去,“今日累了,告辞。”

    “这就要逃了么”姬宁晔不甘道,“好戏还在后面呢”他想要的岂有得不到的道理。

    “你怎么一人回来了你把我哥弄到哪里去了”姬宁晔方才出现在唤春阁门口,温陵南就窜了出来拦住他。

    “回去了。”姬宁晔不耐得看他一眼,今日这一出,他有种输了的感觉。不再搭理温陵南,回到了唤春阁里他长久定下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墙。

    “什么你哥原先也来唤春阁了”温陵南那张桌子上坐着另外一个男子,对温弥汜会来这唤春阁感到诧异十分。

    “恩,是啊。”顿了顿,温陵南发现自己对这种人说的有些多了,怒视他,“你快点滚好不好那么多红牌你干什么偏要和我抢”

    “有两个,分我一个怎么了”

    “程旭你再如此不要脸,我可要揍你了”

    “你一次也用不了两个啊”

    “你”

    “哟,温少爷,来来来,里面请。今日是要寻哪个”老鸨见了温陵南便热情得上前招呼,怎料其脸色难看得很,还不等老鸨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温陵南对着老鸨喊声道“本少爷今日不是来寻乐子的把你家主子给我叫出来”

    “这”姬宁晔的性子哪是她能琢磨得透的,万一

    “怎么你不叫我自己来”说着还不等老鸨来得及拦他,风风火火地一步一响,直奔二楼。那日温弥汜和他一同出去,他却一人回来,就见着他往二楼最里的那间房去了。

    此时想来也定在那

    砰门被温陵南一脚踹开,他愣在原地,房里确确有人,却不是他。房里一个身无寸缕,两腿间还有晶莹水色的小倌面色潮红得躺在床榻上,缓缓转头看向他。

    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怎么不会敲门”姬宁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温陵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为什么要敲门”

    姬宁晔反问的语气温柔里带着阴狠,“不敲门”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了,“那就滚”

    不知为什么,才转过身看向姬宁晔的温陵南,只因一句那就滚,愣是半响没说出一句话。姬宁晔身上的衣饰整齐得很,一点也不像刚才才行过那事的样子,果然动作快到人力不能及。半响,温陵南缓过来,软了态度,“我哥病了究竟怎么回事那日他和你一同醒酒回去后便病了愈发严重了你去看看他你一定治得好的”

    姬宁晔平静得看着他,一声不响,安静得温陵南有些慌张了。

    温陵南想了想,小心翼翼得问“大不了再许你一万两”虽说温弥汜说姬宁晔不是青檀,但温陵南觉得就是。

    “小爷我是姬宁晔,不是你认为的破大夫。今日小爷心情欠佳,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说着走进那被砰了两次的门里,关上。

    “你”温陵南的爪子还没碰到那门,就已经被唤春阁里雇的壮汉扔出了唤春阁。

    夜深得极了,入了秋的晚风才刚有些微凉,远还不至让人伤风感冒。

    姬宁晔几步踏上温家宅子的墙,进了温家宅的院子。这院子还真不如何,还有几处看上去如新修葺的。回想起那日夜街上的唇齿纠缠,那人的气息竟已然烙印在他心里,这连姬宁晔自己都有些讶异。寻着那气息,很容易就来到了温弥汜所住的厢房门前,犹豫了一下,吱嘎一声推开门。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紫檀香,惹人心醉却让姬宁晔心慌,走进那张拉起了帘子的床塌,撩开帘子。

    温弥汜睁着眼睛,看着他。

    姬宁晔垂下眼帘不直视温弥汜的眼睛,轻声道“害的什么病相思病”他那模样哪像是病了,明明好得很,“可是,你让温陵南来寻小爷我也无用罢你相思的另有其人不是素来理智冷静的温少爷,竟由着认错了人,这般蛮不讲理了”

    姬宁晔说着便转身,想要离开这斥满了温弥汜味道的房间。他开始怀疑了,莫不是这温少爷确确和他抽掉记忆有关那,如此,便更纠缠不得了。

    “没让他去。”

    命令的口气“那便好生歇着吧。”

    门紧紧得关上了,门外的风和前些时间一样吹不进来,却似乎有什么逃了出去。越逃越远,越来越远,见见不见。

    床上的人启口轻喃“姬宁晔。”

    “近来日子可滋润得很吧。”姬宁晔单手撑着头假寐,“那小道士日日都在你身侧了。”

    流煜两颊的梨涡一现即逝,看不出笑意“陛下寻我来可不是问这些的。”

    “把他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

    流煜一怔,转而笑起来,“陛下,这便是认输了”那日姬宁晔与那红牌小倌打的赌,流煜也是听说了的。

    姬宁晔桃花眼微睁,冷冰冰刺流煜一眼“你话太多了,可以滚了。”

    “是。”流煜眼含深意得再看一眼姬宁晔,转身离开。

    流煜眼里的深意,姬宁晔自然看见了,也看懂了,在脸上重新投下睫毛薄影的时候却又只当没看见。他抽了自己的记忆不就是为了逍遥几年么

    、躲过一世,三年何妨

    天色微亮时,睡意才袭来,顾不得快及了要起的时辰,躺在床榻上昏然睡去。醒来时是由着温陵南的脚步声太响,嘴里还嚷嚷着喊让他醒醒。

    “哥,你近来是不是睡得有些多了可那些庸医都说你没病,青檀也不愿来见你”

    温弥汜只是躺在床榻上时间愈发长了而已,又哪是睡得多了。温家的生意一日两日不管也不会如何,何况还有那个带着半边银面具的男人兼顾着。

    躺的太久有些昏沉,他坐起来衣衫有些不整,神色颓靡,“不碍事。你慌慌张张的,寻我有事”

    温陵南把温弥汜从头到尾打量一次,“哥”

    “说。”

    “唤春阁被改成了茶楼,我命人去查了,说是那人替所有人赎了身让他们离开了。”温陵南张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接着说。”

    “那成日在姬宁晔那的小倌说”温陵南咽了口口水,换作往常他都怕被温弥汜去了舌头,但见了温弥汜这般的模样,还是告诉他为好。于是温陵南又接着说道“那日姬宁晔和那小倌打赌,说半月便便让你成他的人,如若不然便替他们所有人赎身。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不还不及半月”

    “知道了。”

    “啊”温陵南大叫一声,要命的,你究竟知道什么呀那姬宁晔拿你当玩物呢想了想,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究竟是不是青檀”虽说那日温弥汜早已答过,但他却只觉那是为了让他不再说下去。可他恨不得把温弥汜这些日子半死不活的样子都说给青檀听

    “是,又不是。”

    温陵南瞪大了眼睛,又大叫一声,他不懂温弥汜的意思,“啊”

    “不要一惊一乍的,你出去。”

    “可是”

    “出去。”

    “哦。”

    让他出去也就罢了,被当成赌注他哥自然是不开心的。出乎他意料的是,半个时辰后温弥汜梳洗后,衣冠整齐得走出了温家宅子,看方向没错的话他要去的地方该是唤春阁。

    “哟,温陵南。”

    又是他

    温陵南都懒得转头看他“你烦不烦啊谁允你进出温府的”

    程旭脸皮厚得很,“温老爷啊再怎么说我们两家虽算不上世交,但好歹也在方家和你家之间选了你家吧”

    “我不管这些的你愿意叨叨这些生意上的事不如去寻我哥说”

    “你哥现在也不管这些不是,似乎好些日子没去查账了吧”

    一说到此事温陵南就火大,他能纨绔的原因还不是由着他哥一直给他撑腰,要是温弥汜从此一蹶不振,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要你管”

    “我是不管,可是啊,我知道这青城除了唤春阁还有更好的去处。去不去马车在门口都备下了”

    温陵南一喜,不动神色得转过头“真的你会如此好心”

    “我不至于把温家二少爷给卖了吧去瞅瞅不就清楚了”

    “那就姑且信你一回”

    唤春阁改成了茶楼,龙飞凤舞的“唤春阁”三字招牌和周遭圈成花形状的缎子自然也被拆了下来。脂粉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茶香是半点也无充斥在这楼宇。这条街本该是热闹到天明前才是,如今这整座青城都闻名的唤春阁招牌都被它主子一个不开心给拆了,这景象自然惨淡的不复往日。

    门还是如常启开的,就像这木门、这纸窗浑然不觉这里、这个时辰,已然不欢迎来客。

    紫色衣摆掠过门槛。

    “来了。”是温弥汜认识的。他抬眼看温弥汜一眼,两个梨涡略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知道你会来。”

    流煜放两个空杯在桌上,拉开凳子,示意温弥汜过去坐。待温弥汜坐下,便给他跟前的茶杯里斟了八分满的茶水,还热着,冒着烟气。

    温弥汜不是问流煜,而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是他。”

    “不。青檀不过是见了姬宁晔生得实在好看,变成了他的模样罢了。”

    没有丝毫破绽,梨涡的深度还和方才一样,笑也存满了善意。

    温弥汜端起茶,喝一口,放下茶盏,流煜也同样无法从温弥汜的神情动作上看出什么。

    “我对姬宁晔更有心一些。”

    流煜刚端起茶盏的手颤抖了一下,茶水险些洒出来,也不凑到嘴边就重新放回了桌上。皱起秀眉,抿了抿嘴唇,“那你当青檀是什么想要就要,想弃便随手一扔的物件么”

    “是他自己选的。”从温弥汜脸上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是了,温弥汜是没变,还是原来的性格。只是流煜再不得他的信任了,温弥汜也不会再把自己的打算都告诉流煜,所以流煜觉得看不透温弥汜也是自然,觉得温弥汜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想明白后,流煜松了眉。

    “那现在姬宁晔在你心上”

    “是。我是来寻他的,他在哪”

    薄情这两个从来与他家大人无关的词在流煜心中和温弥汜牵连起来了,“他可能并不如青檀一般真心。去书院的后山里了。”

    稍稍点头示意后,不多留,“那又如何告辞了。”

    “唤春阁”的前厅里又只剩流煜一人独坐,他望着门外昏暗的一片夜色,眸子里的光忽明忽暗。

    青城书院,温弥汜来青城之时也是有所耳闻,顶顶出名的还是那青城书院曾出过一毫无身家背景的丞相。历来王朝都以有官垄世袭之风,寒门子弟纵然惊才绝艳也难爬到丞相这等高位。自然,这不过是个口口相传的故事,是真是假,那丞相姓谁名谁,家住何处,都无从考证。

    但纵然到了如今,每年是时候了,到这青城书院来求学的依旧络绎不绝。似乎所有人都对那个也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深信不疑,只巴望着自己能是下个如此好运的人。

    姬宁晔走进山洞,看一眼那破败到似乎一承重就要支离破碎的躺椅。这躺椅实则没有这般弱不经风,前些日子他便是躺在着椅子上醒来的。面前是那原先放着水晶棺的地方,地面的土石被压地格外平整,颜色也与边上的地面有些不同。

    毕竟是许多许多年了

    姬宁晔盘膝坐下,试着运转体内的灵力,蛇王的内丹浮在青檀的丹田里。以这内丹蕴含的灵力,加之吞服一些固本的丹药,姬宁晔可以纵观整个国家内发生的事,细微到飞鸟的大小。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当初要得到这内丹,得不到这内丹便找不到他要找的人。

    噗体内灵力躁动,姬宁晔已然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染红一块他跟前的石土。之所以体内的灵力会如此躁动,原因之一是因为这和姬宁晔并非同源,原因之二便是他在人间需要压制着这灵力,不能让旁人发觉。

    过于庞大的灵力,会招来太多麻烦。

    姬宁晔没有嘴边残留着淌下未凝结的血,鼻息间斥着血腥味。他眯起眼睛,就在这时清晨第一缕光洒进山洞里。

    “天亮了,也该回去了。”低低的嗓音,由着刚才吐过血还有些沙哑,听起来却另有一番味道。他站起来,拍拍衣衫,轻声抱怨,“还要爬山。”他说的回去便是回妖域,那峰入云端的山峰是妖域的入口,凡人是断断爬不上去的。现下他不得随意动用过多灵力,爬那山也够吃力的。

    “回哪去”初生的光在洞口为那人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姬宁晔看清那人模样后皱了皱眉,“温弥汜”

    温弥汜不应他,走到他跟前,拉过他的手,食指和中指搭上他的脉搏“病了”温弥汜跟着也蹙起了眉,另一只手抚去姬宁晔唇边的残血。

    姬宁晔甩开温弥汜的手,后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你才病了不是我去哪里与你何干”说到最后,他喉间便像平白生出了根鱼刺。与你何干,这四个字险些哽在喉咙里,说出口时还伴着隐隐的刺痛。

    “咳咳”方才被温弥汜触过的唇边,又被新涌出的血液沾染,姬宁晔弯下腰,咳嗽不止,地上又多出一滩一滩散发着血腥味的浓重血红,身子周围泛起隐隐绿光。他抬起头来,发丝掺着汗液凌乱得搭在脸侧,玩心起了,勾勾嘴角,暗夜静泊一般的眸子泛起光亮“我这咳出的血可是要喝人血来补的。你再不逃,可说不得就要被小爷吸干了。”

    妖治的笑,周身的绿光越发亮了,眸子里瞳变成了蛇瞳的模样。姬宁晔一步一步靠近温弥汜,温弥汜定定得站在那,不向前也不后退。

    快要到温弥汜跟前了,姬宁晔脸上的笑更浓郁了,“怎么怕得迈不开腿了”话音才落,脚下一个趑趄,眼看着就要跌倒,触到他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个人,那人上前一步把他搂在怀里。

    姬宁晔恼羞盛怒,推开温弥汜,冲他吼“滚。”那人竟不怕,纵然不怕,那谁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按着他的性子,见过他这般模样的人都该死。

    “喝血会好些么”温弥汜重新把人搂进怀里,手腕伸到他口唇边。

    姬宁晔一阵气血翻腾,再没力气吼出声,只能瞪着一双桃花眼,就像要吃了温弥汜一般。他的嘴紧闭着,把从喉间溢出的血又再咽了回去,口唇间隐隐约约湿润的红色,像是女子的红妆。秀眉紧蹙,伸手牢牢抓住温弥汜的衣襟,用力扯开,“你就不怕死么见了我这副模样就该”

    就该死

    “我知道,那夜唤春阁里见你便知道你是妖。”

    温弥汜的衣襟被姬宁晔扯开,姬宁晔勉强直起些身子,靠上那人的肩头,作势要一口咬下去。火热的唇慢慢启开,又一口鲜血喷出,染在温弥汜的肩胛上。

    “呵,唬你的。小爷我才不稀罕你的血”说完这句话姬宁晔便昏在温弥汜怀里,纵然他已有千年修为,但终究还是耐不得这灵力对他身子的摧残。

    姬宁晔意识恢复许久了,体内灵力也已然不再躁动,下一次复发想来至少也要月余之后。平躺在斥着淡淡紫檀香的床榻上,感受着周遭气息,竟觉得安逸。

    他感觉得到,温弥汜就坐在离床榻不远处,似乎还在看着他。

    他这样一直躺下去,也不错不。皱了皱眉头,还是睁开眼睛,身子格外重,要废好大的力气才把身子撑起一点。

    “醒了”温弥汜过去扶他,并让下人去准备些容易消化的吃食送上来。

    姬宁晔勾勾嘴角俏皮得笑,笑得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了“我吃那些个凡人吃的东西可没用的,得喝血。”

    温弥汜还是和那时同一样的动作,把手腕伸到姬宁晔唇边,面无表情地看他。

    姬宁晔轻哼一声,笑得更人畜无害了,拍开他的手,“你的不行,要童子血。你不是了吧。”说完贝齿一露,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温弥汜一怔,“那别喝了。”

    “不喝,说不定会死。”说着冲温弥汜眨眨眼睛,抿抿唇,眸子黯下去,“死了也是替人间除害罢了。毕竟小爷是只妖,对吧”黯下去的眸子突然又亮起来,恢复了神采,“可是,你喜欢我,不舍得我死。是喜欢到替我杀人取血,还是喜欢到给我陪葬恩”

    等了一会,没有回音。姬宁晔猛地从温弥汜怀里直起身子,突然变了脸,一脸淡漠,眸子蒙上阴沉,“都不行那就给小爷滚。”下了床铺,伸手一挥,一瞬便衣衫袜履整齐。

    “你想要的话,都可以。”

    姬宁晔脚步停住了,背对着温弥汜,站在门口,心脏像被人捏住了一般,挤压得疼。

    此时,门被不识趣得推开,推开门之前已然有声音传来,“少爷,少爷。老爷老爷老爷说要再给你寻一门亲事可是,青檀啊青檀”门一开,便撞见了话语中的人,一惊,重新关上门,“少夫人回来了自然不要亲事了,那那沐翎先下去了,少爷得了空再去寻老爷罢。”说着生怕姬宁晔要对他动手似得,沐翎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宁晔想要的话,都可以。”温弥汜站起来,直视着姬宁晔的背影,一个笑出现在温弥汜脸上,和那一夜篝火旁的笑同一般柔和,细微,迷人。可惜这不再姬宁晔的记忆里。

    “那好啊,不如你也不要再管温府上下,跟小爷去妖域吧”姬宁晔转过身,一脸知道你做不到的形容,“修成妖,地上畏惧,天上厌弃。再修行万年十万年百万年,堕魔遭天界诸神诛杀,如何”

    姬宁晔猜了一下被抽空的记忆,不离十。从前他便认识眼前这个人。却不明白得很,自己如何能蠢到如此境地。隐约还记得去妖域寻了蛇王内丹,和在那轮回河水里淌了许多年的事,真不值。

    有些委屈,有些愕然,深吸口气,他什么时候如此优柔寡断了

    笑已经隐去了,温弥汜脸上还是如旧时一样的模样,什么都看不出。

    “青檀也是瞎了眼。”知道青檀许就是他自己。“怎么会嫁于你”知道许是他自愿的。“作为个男子,尊严什么的都不要了吗他真蠢愚蠢至极”越说越激动,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怎么会这样难过

    温老爷从远处疾步走来,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你个不孝子事到如今,你还和此人来往还不娶亲了不用商量了过几日就娶亲”

    姬宁晔红着的眼着实有些吓人,温老爷怎的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青公子,您的大恩我没齿难忘,也并不觉得男风如何见不得人。倘若你与别的男子结发,我定派人送去贺礼,祝你们白头。但是,温弥汜不行,希望您能见谅。如果可以的话,不希望你们之间再有往来了。”

    “老头儿,小爷我的事也是你能管的”说着瞪大了发红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活得太久了要不要我帮你”眸间绿光一闪,手已然掐上温老爷的脖子。

    温老爷被姬宁晔掐得面色通红,浑浊发黄的眼珠里透出一些湿气,“请请你放过弥祀放过温家吧”

    温弥汜上前抓住姬宁晔的手腕,用了力气,“放手。”

    好冷,简直冷得刺骨。手渐渐松了,放开温老爷,垂下眸子。

    “他是我父亲。”

    姬宁晔气息有些不稳,愿未愈合的经脉又破损一些,嘴角淌出鲜红的血液,“与我何干我想杀谁便杀谁”

    “也是你父亲。”

    “”

    温老爷气喘吁吁得一直重复着不孝子三字,显然被气得不轻。姬宁晔脸色难看得转头,如今的姬宁晔在温老爷眼中就如同能食人的山野妖怪,顿时不再念叨。

    姬宁晔变脸如翻书,笑着对温老爷道,“如你所愿。”而后看向温弥汜,“听温老爷的话,好好娶亲,你娶亲那一日,我定命人送来价值连城的贺礼,祝,你,们,白,头。”

    雾起,人与那雾一同消散不见。

    “来人,把这不孝子给我绑起来,不准他出房门半步”

    “送去了”姬宁晔又倒一杯酒,灌下去,“再去拿些酒来。”

    流煜站着,半嘲笑半心疼,姬宁晔狼狈的模样,他见得越发多了,“这可不像你啊,这般喜欢他”

    “别废话,去拿酒。”姬宁晔瞪流煜一眼,看着他出门又回来。

    酒被重重得放上桌子,响声让姬宁晔清醒几分,明明抽掉了自己的记忆,怎的还如此不快活呢

    那褐色的酒瓶,还是一个,没有变成两个再变成三个。

    “告诉九幽,让他来接小爷回妖域。”

    “嗯。”不愿再看下去,低下头,就想离开。

    “等等。”

    “怎么了”流煜回头,皱眉,抿唇,梨涡隐隐约约。

    “那药,你没吃。就扔了吧。”说着一个瓶子扔到流煜手里,“这给你,伺候朕的酬劳,很高吧很值吧你小子,运气真真是好啊哈哈哈哈”

    、流年忘尘,十年一日

    流煜手里攥着个瓶子,是前不久姬宁晔扔给他的,明知故问着“忘尘,你觉得妖是一定要除去的么”

    盘膝而坐的男子睁开双眼,空洞无物,就像是没了魂的躯壳“不知道。”

    前些日子,由着姬宁晔传信直上凌华峰流煜便下了山还

    那纸信上写着青城唤春阁。

    这是姬宁晔的字迹,流煜再看得仔细着些发现这比之近几年姬宁晔的字迹工整许多,简直就像是还是皇帝时候他批阅奏疏的字迹。

    那字迹看得流煜一怔,缓过来之后便打算动身,转念一想,如何能留忘尘一人在这除了刘道士枯骨之外什么都没有的青风观呢青风观盛名一世,那刘道士也并非无能之辈,杀了的妖啊人的不计其数。他一死,那青风观的结界便破了,起初还清静,近几日还来过几只道行浅薄的小妖怪。其中不乏来寻仇的。

    忘尘是那刘道士的儿子,同根血脉,妖的感知比人的灵敏上许多断断是瞒不过去的。那些个小妖们各个重伤在流煜手下。然而,重伤仅仅也只能换几日的安宁,不取他们的性命他们还会再来,若取了它们的性命那岂不是又加深积怨说来仅仅只是重伤他们也未必不记仇,不过好在,妖的话,只需给足了他们时间无论多重的伤只要不伤及内丹便能痊愈。

    忘尘自刘道士亡故后,在流煜替他爹立好的墓碑前生生跪了七日。七日来,有雨时淋湿了身上,便等衣服自己干透。不吃不喝,忘尘才不过双十的年纪,整个人憔悴得连鬓发间都生了些许霜色。

    那七日,流煜就坐在不远处陪着他,见他身子撑不住了便给他喂些温补的丹药。忘尘不排斥,不接受,喂丹药的时候都是流煜捏住他的下巴硬塞下去。那丹药也不是仙药,只温补罢了,也终究只是调理用的不能代替五谷。忘尘的身子哪里熬得住这样的折腾,终在第七日,闷声倒地。

    忘尘醒着的时候,流煜试过想拉他离开,至少休息一晚再跪。奈何忘尘只一句,别管我,让流煜拉他的手顿时失了力气。忘尘昏过去后,流煜抱他起来,本就清瘦的他瘦得只剩下一个皮包着的骨架。

    好轻,轻到让流煜诧异,让他的心狠狠地纠起。

    从前的季少涵那个流煜花了十多年才走进他心里的人,可不是这般的。他该是不顾念别人的,该是自私极了的,该是薄情,是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那种人。

    他啊,会为了有足够的盘缠远离皇宫而把流煜卖去青楼,让他卖笑。可怎么了,流煜觉着,他倒宁愿忘尘如今也是那般只顾自己。

    见忘尘全然不顾身子地跪着,比之为了银两把他卖去青楼还让他心痛。

    把忘尘放到床上,替他换下一身已然沾染地满是汗水泥点的衣衫。膝盖处杂驳着的青紫,触目惊心,流煜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力道替他擦拭身子,他才会觉得不疼。一边吹着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像擦着像伺候一碰就破的豆腐一般。

    谁会擦豆腐呢就像,昏迷的人怎么会感到疼呢

    忘尘醒来后也几乎不开口说话,接受着流煜给他送的吃食,睡前为他烧的洗澡水,眼里却没有流煜这个人。

    是流煜自愿的,这样也好,能日日陪着他。日复一日,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流煜不能睡在他身边,不能被他拥着,只能远远看,远远看着那个曾答应陪他许久的人在轮回过后与他形同陌路。

    收到姬宁晔传信的那一日,原也只是百无聊赖重复着昨日的一天。姬宁晔的传信让这一天变得特别,变得难忘,是一个催化,竟让流煜也开始学会了待季少涵,不,待忘尘狠心。

    那日,流煜少有地向季少涵开口,问他,离开这好吗

    起先他不答,眼睛闭着,盘腿坐着。

    流煜又说,青檀出了事他必须去看看。说完发觉自己失语了,青檀对忘尘而言是仇人吧,无论前世今生。流煜本也只觉他会恨姬宁晔,一直恨到魂飞魄散,可如今,他根本不知道忘尘是怎样想的。小心翼翼地不触碰忘尘的逆鳞,委屈着自己。

    忘尘这才有了动静,睁开眼,起身走进内屋关上门,他说,那你便去吧。

    流煜贴着门拍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应,稍稍放大了些声音说道,你和我一起去吧如今这里没了结界,你一人在此处不安全,倘若有妖来寻仇,你

    静,没有声音,流煜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隔了许久,流煜轻咬下唇,下了决定,喊道忘尘,你开开门如果你不开门

    流煜咽了口口水,似乎要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得出那句话,下唇被咬得没了血色。

    如果你不开门,我便自己进去了

    吱嘎

    忘尘终究还是开了门,眼里的哀怨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流煜的眼睛,果然是怨姬宁晔杀他父亲的。无论那人多不好,终究是他父亲啊。

    离开这里,不会见着他的好么

    你走吧。

    流煜叹了口气,勉强让自己笑笑,梨涡隐隐约约浮现。以忘尘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记手刀击晕他。

    不敢置信,忘尘昏迷前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字卡在喉咙里还没发出便倒在流煜怀里。

    对不起

    忘尘和姬宁晔,一人深爱,一人挚友,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永远不要在两人之间选择一个。虽说如此,几百年前,他已经做过选择了

    流煜是欠姬宁晔的。

    流煜带着昏迷的忘尘来到青城,把他安置在一间客栈里,只身去了唤春阁。唤春阁里,堂厅里那搂着一男一女的男子,正是姬宁晔。

    这唤春阁,是姬宁晔从那带着半边银面具的人手里抢回来的。怎么抢的自然,杀伐果断。也不知是青城这些个底盘楼宇都认识他这个旧主还是都贪生怕死,也就重新归到了他名下。那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人也再没出现过。

    流煜眼中闪过诧异,心里全然是温弥汜的姬宁晔怎的会如此作态。

    流煜啊,小爷把自己的记忆抽掉了好像受了什么,大概是情伤你回来伺候小爷,这些人都不得我心意,这些日子小爷我要在人间快活快活

    桀骜妖治的笑,是姬宁晔。流煜皱起眉头,嘴唇微微颤动,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就像姬宁晔常喜欢说的那样,他姬宁晔便是天理。

    之后,日日花很长的时间花很长的时间来伺候姬宁晔。不太敢去见忘尘面对他的冷漠,又害怕忘尘被小妖小怪的伤了,现如今忘尘根本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斟酌百般,流煜只好在客栈里下了结界。

    他还是困束他了

    忘尘待他越发冷淡了,常常流煜说上十句也听不到一句回答,今日这也算是破例。

    想起那只小狐狸,是只妖。在青风观待着的那些日子里,他也察觉了一些。大抵也就是原是忘尘把那小狐狸当成了宠物养在身边,后才惊觉他是一只妖,就此却也护着他。但由着狐狸对忘尘有着不该有的情愫,而忘尘却对他无意,兽性大发,才杀了这么好些个人。其中细节,则就不清楚了。

    “那,你愿成仙么”

    “”不回答。

    流煜羽睫耷拉下来,在脸上留下长长的阴影,“见你日日修炼,今日我的话有些多了抱歉。”

    “是要的。”这是他师傅,他父亲,从小便教他的至理,修道的人都要想着成仙的。

    又一日。

    流煜突然回想起他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可以,我愿意折寿十年换季少涵一朝一夕在我身侧。现在想来,流煜也仅仅嘴角微扬起,如今他断不会说出这般的话吧。

    那时的他也只和季少涵有着少年时几日的短暂相处罢了,是什么让他这般无所顾忌呢就是季少涵把他高价从人贩子手上买来吧最终不还是卖掉了

    流煜突然靠近忘尘坐下,轻轻唤他。

    “你干什么”忘尘皱眉,稍稍让开些,让两人之间多少有些距离。

    “我喜欢你。”笑得梨涡深深显出来,看了忘尘的表情,流煜的笑从嘴角眉梢寸寸剥落,“你会喜欢我吗”前倾的身子直起来,离忘尘远了些,忘尘似乎松了口气。

    流煜叹一口气,苦笑,轻声喃道“果然还是学不来姬宁晔耍无赖的样子。”如果是姬宁晔一定是直勾勾盯着那人,对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忘尘定定神,重新盘腿做好,闭起眼睛,修他的道。

    流煜起身,坐得离忘尘远一些,回忆从前,好听的声音用比说书更温婉的声音开始叙述一段往事。

    从前,在青城书院,一介寒门书生偶遇了当朝皇子,并且暗自钦慕于他。于是决心了要上皇城寻那皇子,寒窗三年,终于金榜题名摘得榜首。

    自然了,纵然是榜首,入了皇宫也只是当个不大的官。

    官场凶险,不知那书生用了什么法子,节节攀升。

    而那皇子呢,原先是他父皇最受宠的儿子,怎料皇子的母妃由着皇子间互相争斗,而爆出那皇子并非先帝亲生的辛密。于是书生用尽手段,不顾声名如何,不顾性命地终是护了那皇子一个周全,甚至最后连遗照都替那皇子造假,保他顺利登上帝位。在皇子登上帝位那一天,书生也以寒门之身成了当朝丞相。

    皇帝薄情,后宫三千,有时一夜床畔陪着好几人。而书生已然是丞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想要的还是在他眼前搂着别人,还命他满天下去寻生的好看的美人给他送进宫去。

    当时啊,书生身旁有一个侍从生得还算端正,也被送进了宫里。那个侍从是有目的的,他进宫是为了救一个人,救一个被关在后宫水牢里的人。

    皇帝平生最恨背叛他的人,而水牢里关着的便是他从前最信任的而后却背叛他的从小在皇帝身边的陪读。那丞相的侍从啊,由着陪读和皇帝都不会洗衣做饭,这在书院的日子没发过,皇帝才命了陪读去市集上买个奴隶来。就此侍从跟着陪读过了几日,陪读待侍温柔得不行,那那时起侍从便也就暗暗喜欢他。

    可侍从又怎能想到,皇帝在青城与书生相遇时,书生正被同龄的孩子欺负,说他连个陪读都没有,于是皇帝眉头也不皱得就把他送给了书生。

    辗转多年,书生的侍从终于跟着书生来到了皇城,却听闻那陪读被关进了水牢里。他才不想管他是否背叛了皇帝,侍从只一心想着把陪读救出来,书生也答应帮他。

    侍从没被送进宫多久,皇帝就把书生派去了边疆,命他了结了手握重兵的将军。委以重任不,简直就是强人所难。而侍从才进宫里的日子住得离那水牢远得很,又没有位分,连在宫中随处走动都不行,要如何救下陪读呢想来首要的便是讨皇帝开心。

    那时皇帝日日换人把奏疏念给他听,几乎每个人都由着不好听这个理由被打回来。不久,轮到了那个侍从,那个侍从想了想学着书生的声音读,皇帝便把他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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