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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妇 第20节

作者:焦尾参 字数:25448 更新:2021-12-22 11:58:27

    “这怎么能叫下流呢。”沈鹤立不服到,把人放在床上,居高临下意味深长的解扣子,“夫妻敦伦,天地之道,繁衍根本。”

    、第102章 求鸡血

    蒋承君如今还在旗木桥备产,陈兴汉先带着大儿子回京都了,他往京都督帅府一坐,就表明了立场,也为现在混乱的京都局势做一回定海神针。蒋承君之前留下的人,如今是走路带风,风风火火,城门口的招贤榜都贴了三张出来。如今是急需人才。

    顾心钺斟酌再三,还是等蒋承君回来后再举荐王玉林去州府上班,现在让他自己随意去京都转转,他想做那方面的事就去摸摸底。“我负责把你带到蒋总理面前,之后怎么样就看你自己,你想做出个什么样,你就要下多大功夫。”

    王玉林点头,“我省的。”

    “人,车,我都给你安排了,需要钱的时候就让伺墨去账房支就是。”顾心钺说。

    “谢谢表哥。”王玉林说。

    顾心钺只让人送了点礼到督帅府算是知道陈兴汉回来了,没想到陈兴汉带着儿子就直接上门了。顾心钺赶到中庭接待他,“元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陈兴汉身边的亲兵手里拎着许多礼物,陈兴汉非常诚实的说,“不用多礼,我也不是特意来看你的,听说你这有个好老师,我是替我儿子求师来了。”

    顾心钺静默无语的看着他,你这是求师这架势我还以为你是来抢人的。虽然陈继志才六岁,顾心钺也郑重其事的和他打招呼了,然后对陈兴汉说,“那老师我也是礼聘过来的,性格有些怪,如果不是当初机缘巧合也不会请来当老师。”

    陈兴汉说,“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土匪来抢人,好好说,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如果他的神色也如说了不成也行的淡定就好,知道求师只是表面的借口,顾心钺也只是在心里叹气,面上不显带他往书房走去。

    这个时候是顾思慎上课的时间。

    顾思慎早课不动笔,吃了早饭正式上课后就是曾贵格先检查昨天的作业,挑几个需要再练练的字让他先写两页大字平心静气。顾心钺带着陈兴汉过来的时候,他正站在书桌前,悬腕写大字,一笔一划非常认真。

    一笔落完,转头看见顾心钺笑的眼眯起来,正准备叫人,曾贵格咳咳几声,顾思慎做个鬼脸,重新凝神写大字。曾贵格出来接待。这整个院子都给曾贵格支配,曾贵格领他们去别的厢房坐坐,顾心钺没去凑热闹,就站在外头看顾思慎写字。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或许更快,陈兴汉就出来了,见到顾心钺就直接说,“他不肯去督帅府,那我就每天把儿子送过来,有亲兵过来接送,不用你负责他的安全。对了,今天就开始吧,傍晚的时候我让车来接。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心钺看着说完就走的陈兴汉,目瞪口呆,曾贵格倒有些幸灾乐祸,让他体会一下自己刚才的心情,哪里来的土匪,一上来就要说请他去当老师,他想了半天的措辞文绉绉的拒绝了,他就直接说那你在顾府就多教一个学生,他每天把儿子送过来。

    简直噎的人心口疼。

    顾心钺和曾贵格对视一眼,压下心里万千吐槽,齐齐望向留在这的陈继志,陈继志被父亲丢下也没有慌乱,朝曾贵格弯弯腰,“有劳先生了。”

    小的也是个会噎人的。

    顾心钺干脆的一甩手走了,把这摊子交给曾贵格处理。曾贵格苦笑,到底受了陈继志这礼,问了他学了哪些东西后带他进书房,另找了一套文房四宝给他,让他写几个字。

    顾思慎和长生都好奇的看着他,曾贵格只能先给他们介绍,“这是你们的小师弟,这是你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互相说名字和年纪吧。”

    “陈继志,六岁。”陈继志说,先看向长生,以为这个看起来年纪最大但又最瘦弱的是大师兄,长生虽然在顾家后来找了爹日子好过了,但是年幼时的亏损还是没有全部补回来,见陈继志先看向他,他就说,“我是曾礼,你可以叫我长生,也可以叫我二师兄,我八岁了。”

    陈继志诧异的看着顾思慎,这个小豆丁难道是大师兄,看出他眼里的不服,顾思慎傲慢的抬起头,“我是大师兄,跟着师傅好好学吧。”说完学着他爹平常给小辈礼物的样子,解下胸前盘扣上挂着的平安扣给他。

    陈继志瞪圆了眼睛,“你几岁。”

    “不管几岁我也是大师兄,你说是吗先生。”顾思慎说。

    看小朋友打机锋也挺可爱的,曾贵格呵呵道,“没错,不以年纪排位,只看谁先拜师。”

    陈继志看着顾思慎肉嘟嘟的脸上满是傲娇,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平安扣,转头写自己字去了。这么个小矮子,他才不会真的把他当大师兄呢。

    、第103章 两小无猜

    沈鹤立过来顾府蹭中饭,见餐桌边安坐了三个小豆丁,有些奇怪的看向顾心钺,顾心钺面色平静的给他介绍,“这沈元帅的长子,从今天起跟着曾先生一起学习。”

    沈鹤立了然,“这是陪太子读书啊,不对,这不反过来了”沈鹤立笑说。

    “爸爸,有大虾。”顾思慎说,

    “爸爸给你剥。”沈鹤立坐下净手后给顾思慎剥虾,顺便剥了一个给长生,准备剥一个给陈继志就看到他紧张的小表情,沈鹤立一愣,“你吃虾吗”

    陈继志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叔叔,我不能吃虾,吃了会起红疹子。”如果把虾子已经放到他碗里他就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幸好他在放进碗之前问了。

    “哦,那就吃别的菜吧。”沈鹤立笑着说,“其余的菜合口味吗”

    陈继志点点头,“我不挑食。”说完扒拉一大口饭,作为佐证。沈鹤立点头,一气把一盘子白水大虾都剥了,除了两三个给长生外,一半给顾思慎,一半给顾心钺,全部剥完后才洗手开始吃饭。

    顾心钺早给他盛了一碗汤如今正好是可以进口的温度,顾家的餐桌是正常情况下是食不语的,但是陈继志习惯了爹和父亲在吃饭期间说事情的,这般安静的吃饭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等他第二天过来的时候,上午就有小厮来问,他中午想吃什么,三个小孩凑一桌吃饭,每人能点两个菜。曾贵格生平最好一口酒,从前只要上半天课,中午还能喝点,如今多一个人,下午的悠闲时间没有了,你让他再陪孩子吃饭,那是门都没有,他还想着中午那一小盅酒慢慢品味着。

    所以就是三个小孩凑一起吃饭了。好在小孩觉得第一次吃饭没有大人在,都还觉得新鲜,又可以自己点什么吃什么,顾思慎第一天点菜就点了两盘大虾,结果一上菜,没人给他剥壳,他就抓瞎了,丫头上了菜就在外头候着去了,顾思慎也不好再叫进来帮他剥虾,嘟着嘴自己剥,等陈继志吃了一碗饭了他才剥第二个。

    陈继志看他那小样子着实可怜,长生喊他先吃别的菜他也不愿意,一门心思就跟虾子杠上了。陈继志也夹了几个虾子到碗里,顾思慎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他,他不是不能吃虾吗

    陈继志脑袋里回想着昨天沈鹤立剥壳的样子,第一个二个还生疏,之后就很顺利了,陈继志剥起兴味来,干脆把两盘都剥了,一盘干净的虾肉,一旁虾壳,全部剥完后才叫人打水来洗手,然后盛第二碗饭开始吃。

    顾思慎糯糯的倒了谢,见陈继志非常冷淡的点头,他眼睛在桌子上转了一圈,不能吃虾,就在长生的菜里夹了一块糖醋鱼给陈继志,“这是江南厨子做的,很好吃。”

    陈继志不置可否的点头道谢,顾思慎自认为已经报了剥壳之恩,满意的捧起碗开始吃饭,只有长生看着面前那条被一筷子夹走大半鱼肉的糖醋鱼默默在心中流泪,我最喜欢的糖醋鱼啊虽然蒋承君还没有回来,但是陈兴汉回到京都,这就是一个信号,许多军官的家属也陆陆续续往京都搬,赵正的老母老婆莺莺燕燕自然也回来了。

    顾心凝这些年只生了一个女儿,幸好那些姨娘们生的也是女儿,虽然日子有点难过,但好歹没那么难过,赵正出公差后,她查出有身孕,老太太立马对她和睦的很,也算春风得意的回到京都,第一时间安置妥当后就想回娘家看看。

    老太太让她等赵正回来了再一起回娘家,真要想娘家人,就叫几个兄弟上门来看就是。顾心凝一想也是,就叫人叫了弟弟过来。来的是顾心诚的媳妇,一见到顾心凝眼泪汪汪的,“大姐,你可回来了,咱们都被欺负惨了。”

    “怎么回事”顾心凝心急的问道。

    顾心诚媳妇就把苏青照被顾心钺从太太的位置上赶下来,一众兄弟姐妹都成了庶出,顾心钺还分家,一点家产就把顾心诚,顾心嘉,顾心宏都赶了出来,如今顾家只有没嫁的顾心眉和最小的顾心康。

    “大姐,娘心里苦啊。顾心钺后来又给爹找了年纪小一半的填房太太,还不知道怎么磋磨娘,可怜我们这些人,想进去看看娘都做不到。”顾心诚媳妇用手绢捂住眼道。“这分家出来,伪朝也没了,心诚为了赚钱养家,跟着商队南下了,如今一个信都没有。”

    “什么”顾心凝又急又气,猛的一下站立后颤抖着手指指向弟媳,想让她说这一切都是她开玩笑,弟媳却哭着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这个顾家的嫡出大小姐,如今有个当妾的娘,她的兄弟妹妹都成了庶出,那她呢

    顾心凝面色惨白一下,下腹突然传来一股坠痛感,她慌忙抱住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弟媳吓的不知所措,好在顾心凝的下人连忙过来搀扶着她去床上躺着,又忙不迭去喊大夫过来,老太太听到自己的宝贝孙子有失,也赶紧过来,大夫诊脉说情绪波动太大影响到胎儿,为了安胎,太太最好高卧在床,平心静气休养为最佳。

    老太太确定自己的孙子无碍后,对顾心凝的弟媳就有些眼睛不是鼻子,“不是我说啊,你姐姐如今怀着身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说的让她动了胎气。这一胎也是她的指望,娘家人怎么在这个时候添乱子。”

    弟媳的眼泪还挂在脸颊上,看起来有些可笑,手里攥着手帕,看着床上闭着眼睛苍白着脸的顾心凝,讪讪说两句后就告辞了。

    顾心凝清醒后看着床顶默默流泪,想到在家中的娘就心如刀绞,但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她不能去把娘请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娘变成妾这事能瞒老太太多久就瞒多久,她都不知道后院那些贱人知道自己是个庶出的后的表情。顾心凝闭着眼睛,她娘到底在做什么。她今天动了胎气,现在说要去看她娘,老太太也不会同意。

    只能先等着。

    顾心钺。

    、 第104章 丧事

    顾心凝二天又让人去叫她二弟过来,时刻盯着她的姨娘自然把后脚就把消息捅到老太太那去了。老太太盯着人喂大小姐吃蛋羹,大小姐是顾心凝的女儿,如今才三岁。顾心凝被查出有孕后,大姐儿就跟在老太太身边了。对这第一个嫡亲孙女,老太太还是挺喜欢的。

    老太太斜瞥一眼过来八卦的姨娘,姨娘讪讪的说,“我这也是为太太着想,昨天见一个娘家人就动了胎气,今天又见一个娘家人,不免又会动了胎气。这老爷的儿子要紧啊。”

    “她既然去叫人来,自然是身体无碍,这么多年没回京都,自然想见见家人,她现在身子贵重不好出门,叫弟弟上门来看看也是应该的。”老太太说。这个二弟好像是在言孝臣手下做事,这样亲戚走动走动是可以的。

    顾心凝的人去叫的时候,顾心嘉已经上班去了,顾心嘉的媳妇接待了人,说明天过府去看望大姐姐。来人说顾心凝实在很想见弟弟,如今怀了孕心情波动大如果见他请不回三老爷,还不知道怎么难过。

    顾心嘉的媳妇想了会,“那你先回去禀报,我找人去找我家老爷,能请到假的话下午去一趟。”

    那人千说万说的,等胡氏确定的保证后才告辞,胡氏叹口气,叫来跑腿的小厮让他跑一趟把爷叫回来。顾心嘉听说家里有急事,匆匆忙忙请了假就往回走,回来后看胡氏一应安好,“家里有什么事”胡氏不是那种不懂事没事也要有事的把人叫回来。

    “大姐回京都了,昨天见了二嫂,今天让人来叫你过去说话。说是昨天动了胎气,今天好一点了就想叫你过去聊聊。”胡氏说。

    “动了胎气就好好养着,要不就叫大夫,叫我过去干什么,我又不跑,随时都可以去见。”顾心嘉说。

    “你怎么这么木啊。”胡氏点着他的头。“昨天见了大嫂动了胎气,肯定是知道娘的事了,所以今天急着找你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娘有什么事”顾心嘉下意识反问一句,问出口倒是知道自己傻了,自嘲的笑一下,“她个出嫁的姑娘,管这些事干什么”

    “不管管不管,她都是要问个明白。”胡氏叹气说,“你缓缓的说,她如今胎正不稳,别出了什么事故。我准备了礼品,有给老太太的有给大姐,大姐前头还生了一个姑娘,我也备了一幅长命锁,还有大姐怀孕的补品。”

    “早点去早点说完,说不定还能去办公室销假,你们最近不是忙的人仰马翻吗”胡氏一一安排妥当后对顾心嘉说。

    顾心嘉先去看了老太太,正巧外甥女也在就把她的礼品也给她了,老太太和睦的和他说几句后才让他去见顾心凝。

    顾心凝早就屏退左右等着他了,一见他就热切的问道,“娘变成妾侍的事是真的”

    顾心嘉让她好生在床上躺着,“你现在特殊情况,家里的事就少操心些。”

    “我怎么能不操心。你生下来的时候娘还是妾,当时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我记得,战战兢兢,话不敢多说一句,看着爹多疼爱,当家主母一句话就能发卖出去,这样的日子娘怎么能再过第二次。”顾心凝道。

    “这事是娘之前做的不地道,被王家老爷抓住把柄一发作,爹护都护不住。”顾心嘉道,“往好处想,娘进府的时候就是妾,如今不过归还原位。”

    “是那么简单的事吗如果现在你和城弟宏弟还是继室嫡子,怎么会被薄薄一点家产就打发出门。”顾心凝道,“连着我也要没脸,如今都不敢和老太太说,本来娘家是我最大的依靠,现如今这样我是羞的不能提。”

    “你有兄弟这么多,都是你的依靠。”顾心嘉说。“就算娘如今还在太太的位置上,我们也不是嫡子,当初压根就没改过族谱。”

    “没改族谱”顾心凝瞪圆了眼睛,“就算我们三个是生在娘当妾的时候,宏弟总是生在娘当太太的时候,难道他也是妾生子”

    顾心嘉点头。“当初只是摆酒改了称呼而已,娘在族谱上也没个名,在我们前也不过是妾苏氏之子。”顾心嘉说着也有些惆怅。

    “怎么会这样。”顾心凝的眼泪跟连线珠子一样的往下掉。

    顾心嘉忙劝她,“你现在可伤心不得,如今孩子要紧。”

    “娘也没你想的过的那么差,我也回去看了她。没有短了她的吃穿,新太太也不找她麻烦,娘在府里那么多年总有一二心腹,日子和从前并没有多大区别。”顾心嘉道。

    顾心凝还是伤心,抽噎着让顾心嘉先走了。她扯过被子盖住脸,无声痛哭,她的磨难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沈鹤立来找顾心钺时发现他脸上难得有松快的笑容,顾府上下也喜气洋洋的,“这是有什么好事”

    “有好事。”顾心钺笑着对他说,“我那小继母查出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真的”沈鹤立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等你继母生了儿子,你就能带着顾心钺回来了,咱们再办喜事怎么样,如今流行的西式婚礼你喜欢吗要不然再来一次盛大的婚礼。”

    “不行,不嫌丢人啊。”顾心钺说。

    “那怎么能是丢人,我怎么能让你无声无息的就搬回来了。”沈鹤立说,“你也不让我显摆显摆。”

    顾心钺笑着捶他,当晚沈鹤立自然留宿摘星楼,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黎明时分两人还交颈而卧睡的正香,房间外蹬蹬的脚步声传来,灯也点起来,“少爷,少爷。”

    沈鹤立先醒,顾心钺有些不堪杂音的皱着眉往沈鹤立怀里钻,“少爷,少爷。”门外换了曾妈在喊了。

    “有什么事”沈鹤立拉开帷帐,外面的灯照着人影在窗户上,看来有不少人,沈鹤立想肯定是出大事了,也拍拍顾心钺的背让他醒来。

    “唔。”顾心钺迷茫着睁开眼,“怎么了”

    “姑爷,你让少爷快醒醒,老爷没了。”曾妈的着急的声音道。

    “什么”顾心钺一个激灵,醒了。

    沈鹤立拿起衣服给两人穿上,飞快的扫一眼都妥当了,就去开了门,曾妈站在最前面,后面还站着林林杂杂的下人,都一脸惶恐。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没了”顾心钺厉声问道。

    曾妈让前来报信的人再跟顾心钺说一遍,“老爷昨天宿在苏姨娘那,为了助兴点了香还吃了药,昨晚上没事,结果昨晚那香没熄,一直燃着,老爷起来有起了兴,做了一半就不行了,小的在外头伺候起夜,被苏姨娘的惊叫声引了进去,赶紧来找少爷了。”

    “请大夫没有”顾心钺道,“喊大夫过去瞧瞧,有结果速来报我。若真不好了,对外说昨天知道喜讯酒喝多了去的。”

    “少爷小姐那都让人去让他们安分些,别出来裹乱,小少爷那也让人看着,别让他惊着。去个人去督帅府,让陈少爷别过来。”

    “苏姨娘让人看着,让她别寻死。太太那先缓着别告诉她,等大夫确诊了再告诉她。”顾心钺一条一条指令下去,外面站着的下人一个一个领命过去,片刻后顾心钺身前就只剩下曾妈和黛眉。

    “去查查,这事和太太有没有关系。”顾心钺悠悠的说,看着窗外,天亮之前的夜色黑的让人心悸。

    沈鹤立拍拍他的手,顾心钺苦笑着看他,“怎么我听见我爹死了,一点都不伤心。”

    沈鹤立按住他的肩,无声的安慰着他。

    不一会儿大夫就过来回话了,马上风这种没有立时抢救就是必死的命,除了花楼还备着个大夫能第一时间抢救,其余人家这种情况,等请了大夫来,身体都硬了。

    顾心钺让人给了医药钱,厚厚的荷包,大夫知道怎么说。送走了大夫,顾心钺长长吁出一口气,“让人挂白,报丧。”

    曾妈历时就用帕子盖住眼睛低声的哭泣,不是有多深的感情,只是这是规矩,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要像死了亲娘一样。

    顾心钺看着沈鹤立,还有心情笑出来,“你先回去,等灵堂办起来你再过来治丧。”

    “要不要我在这陪你”沈鹤立问。

    顾心钺摇头,“我还行。”

    顾心钺坐在椅子一动未动,丧事有专门的人去做,死的那么突然,老衣都没准备好呢。直到曾妈过来说,“少爷,老爷的遗体安置好了。”顾心钺才站起来,坐的太久有点腿麻,起身后有些踉跄。

    “少爷。”曾妈扶着他。

    顾心钺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穿上急忙赶出来的丧服,去到灵堂。顾心诚在外还没通知到,其余顾心嘉顾心宏带着媳妇孩子都过来,顾兴邦死的突然,导致大家都有种这不是真的荒谬感,伤心倒是后面的。

    顾心眉和顾心康穿着丧服过来,他们两到了灵堂倒是眼泪汪汪的,见了顾心钺过来,哭的更厉害了。顾心钺走到棺材前,看到整装收敛在棺材里的人,面色青白,依稀可见英俊的五官,裹着华贵的寿衣,嘴里手里都塞着玉石,棺材底下还有上好的木香。

    这人生于富贵,长于富贵,最后也死于富贵,倒也算完整的一生。顾心钺无声叹道,他的一生不仅碌碌无为,还自私自利,贪花好色,身为人子没有承继父祖荣光,身为人夫没有爱护尊重妻子,身为人父,也许孩子小的时候他还当个玩具有亲近之意,等孩子长大后着实冷漠的可以。

    就这么一个人啊,活的时候没什么光彩,死也是这样不光彩的死法。顾心钺从棺材边走开,心底隐秘的怨恨好像随着人去了也没了,只是失去至亲的悲伤,他也真没有就是。坐在灵堂侧室,顾思慎是承重孙,穿的一身素白进来,眼圈红红的,先去灵前磕头后才来侧室找顾心钺。

    顾心钺摸摸他的眼睛,顾思慎吸吸鼻子,“爹,眼睛辣辣的。”

    顾心钺低头给他呼呼,小孩原本看着人哭就容易跟着哭,大概是担心慎儿哭不出来,才在他眼睛边上涂了姜汁。顾心钺小声的问他吃饭了没有,顾思慎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早餐没有香香的肉吃了。

    顾二叔也来了,他是被人搀进来的,对于这个亲哥哥,纵使有不满,如今也只有不舍,哀戚不成声,顾心钺这会不能只坐着了,临出走前,顾心钺找曾妈要了抹了姜汁的帕子擦擦眼睛,一下就双目泛红。

    顾兴邦的丧礼只做了三天,虽然丧仪规格一应俱全,但到底少了真心,有心人也能看到华贵下的冷清,关于守孝,顾心钺说一切从简吧,他和慎儿守足七七,其余儿孙辈以日代月守二十七天就好,女儿守三七,顾心慨这样的侄子辈守七天就成。

    顾心诚日夜兼程的回来只能赶到第三天收殓下葬,本就一肚子火,听到顾心钺这么安排守孝,不由冷哼道,“这还真是爹的好儿子,孝顺的好孩子,你如此凉薄,还有半点为人子的本份吗”

    顾心钺凉凉的看他一眼,“时代不同了,若还按老例守孝,什么都晚了。想来爹也不愿意让我们哀毁骨立,误了正事。当然我是这么说,如果你有孝心,自己要为爹守足三年我也没意见。不饮乐宴客,不入仕远行,不走亲访友,麻衣素食,戒女色。你这一番孝心,爹在天上一定会有感念,好好保佑你。”

    顾心诚语塞,如今正是局势将明的关键时刻,他闭门过三年日子,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于是闭嘴,愤愤不再开口。

    “爹的死因虽然我没说,但是我想你们都知道了。”顾心钺说下一件事,“念在苏姨娘为爹开枝散叶的份上,我拦住二叔没说让她殉葬,只不过顾家她是住不得了,你们几兄弟商量一下,谁接出去,怎么奉养都是你们的事。顾心眉和顾心康还是留在顾家,我说送她出嫁帮他娶妇就会做到。”

    “爹一死你就要把我娘也赶出去,那还不如把我们都赶出去,这顾家你一人为王,清清静静。”顾心眉神情激动的叫道,她娘出去他们就真的完了,等到出嫁,娶妇分家后,这顾家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不是你娘,爹不会死。”顾心钺低头喝茶,“你尽管闹吧,闹的人尽皆知。反正我不怕丢脸。”

    顾心宏连忙拉下顾心眉,“哥哥们说话你别插嘴。”

    顾心眉又急又气,扯了帕子捂住脸嘤嘤的哭道,她一出生已经是顾家的大小姐,虽然知道最大的哥哥不是娘生的,是原配嫡子,虽然下人有时会偷偷说他才是真正身份贵重的人,但是凭什么尊贵身份也只能蜗居在他的小院子里,平常府里好的都先紧着她们兄弟姐妹来,爹面前环膝嬉笑的也是她们,那个人就恍如不存在似的。所以顾心眉并不在意,甚至年纪小的时候她还可怜过他呢,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哪成想也有天地巨变的时候,是从什么时候这种身份位置跳转了,是从娘被王家老爷说不堪为继室的时候不,不对,是二哥不服气大哥开始和大哥对着干开始的。

    顾心凝接到丧信就回来过一次,后来又陪着老太太来了一次,回家车上,老太太闭着眼睛问,“今日怎么不见你娘出来”

    顾心凝心口狂跳,“大哥说爹去了,娘受不住,病倒了起不来身,连我也不让去看。”

    “病的这般严重”老太太说,“不去是对的,如今什么都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顾心凝点头,看向窗外的眼眸是藏不住的焦虑。

    头七顾心凝也回去了,但是当时人多,她没有和顾心钺单独说话的机会,二七,三七,四七都是如是,五七回去的时候,顾心凝发现还没有兄弟来,心里狂喜,找了顾心钺单独一人在侧室的时候进去,让自己的丫头守住门。

    “你倒是比你的弟弟们有心些。”顾心钺说,“顾心眉就住这呢,都没你来的早。”

    顾心凝走到顾心钺面前跪下。

    “这是干什么”顾心钺偏身不受,“有事就说事,别整这些。”

    “大哥,我知道过去我娘对不起你,我也做了许多错事,我不敢辩白,只求你看在我们一笔顾的份上,救我一命。”顾心凝恳求道。

    “赵正如今是元帅手下的得意人,你需要我救什么命”顾心钺说。

    “如果老太太知道我不是嫡出的,我在赵家就没活路了。我被磋磨被修都是我的孽,可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若老太太执意要休了我,我的孩子可怎么办”顾心凝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

    “不至于吧。”顾心钺说,“你先起来。可是赵正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就知道,要怎么对我我也认了,如果他在家里说,那也是我的命。”顾心凝说。“只要他不说,老太太就不会知道,我只要瞒着她到死就行,大哥你帮帮我。”

    顾心钺让她几次起身她都不肯,看来是不磨得顾心钺同意她就不起来了,虽然心中腻烦,但是顾心钺还是问了,“你想要我怎么做”如果不过分他就略抬抬手,到底是同一血脉的,虽然他腻歪了这些人。

    “求大哥不要把我娘赶出去,只要我娘还在顾府,什么妾侍太太我都能说是她们闻风起意造谣,可是如果我娘离了顾府,我就瞒不住了。”顾心凝哀切道。

    顾心钺沉默了一番,“你想让你娘留在顾府”

    “你要知道,你娘留在顾府那就是闭门思过的日子,不如让她出去,在儿子家做个老太君,享受媳妇孙子的孝顺,平常也能走动走动,松快松快。”顾心钺问,“即使这样,你也想要你娘留在顾府”

    顾心凝抽噎一会,“我想我娘也想留在顾府的。”

    顾心钺沉默片刻,“起来吧,我应了你。”

    “谢谢大哥。”顾心凝说,娘,别怪我,我知道为了我们你肯定也愿意留在顾府。

    、 第105章 二胎

    七七过后,顾心钺在顾府又分了一个后院出来,把方宜兴和苏青照都迁了过去,好在顾兴邦早年的姨娘都被苏青照处理了,后面的美婢子都是买进来的,都还很年轻,一人打发点银子送出去了。

    关于把方宜兴也挪到形同监禁的后院去,顾心钺承认自己是迁怒。他现在没有查出方宜兴在顾兴邦的死里面有没有做什么手脚,但是顾兴邦之前妾侍有用乱七八糟的药,方宜兴来了就没人在用,在她怀孕后这些药就冒出来,多少也是监管不利。

    方宜兴倒没有什么不满,捧着肚子进去了,她现在已经有了依靠,顾兴邦死了比活着还好,反正不是她害死的。再说顾兴邦死了她继续住前院也不合适。瓜田李下也要避嫌不是。

    原先分族的顾家人前来奔丧的时候隐约露出想要合族的意思,顾心钺装没听懂就算了,至于他们私底下去见顾二叔,见顾三姑奶奶,他也不管。

    实在是没精力管,最近他总觉得没精神,以为是操办丧事累的他也没在意,七七过后他就病倒了,大夫过来诊断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曾妈喜不自胜,顾心钺就没什么高兴的样子,给了诊金后让大夫对外只说他是劳累过度先别跟人说他怀孕的消息。曾妈送走大夫回来问顾心钺,“少爷这是好事啊,怎么不让人说”

    “现在什么时候我要现在公布我怀孕的消息,那边更有理由要求合族,本家这边没有挑大梁的了。”顾心钺说。

    “那姑爷那总要让人去报个信。”曾妈说。

    顾心钺摇摇头,片刻后说那就把他叫过来,别的不用说,他来跟他说。曾妈看他脸色不好,连别的丫头都没告诉,好在厨房知道才出了孝要给老少爷们好好补补,各种温补药膳都有,曾妈去端了一盅过来给顾心钺。

    沈鹤立原本就准备忙完手上的事就去顾家看顾心钺的,但是顾家突然来人叫他过去,他有些疑惑,担心顾心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就过去了。

    到了地方一看,顾心钺果然躺在床上,连忙上前,“这是怎么了请大夫过来了吗”

    下人们识相的下去,留俩人独处的空间,顾心钺看着沈鹤立焦急的模样,拉过他的手放在盖着肚子的被子上,“怎么办好像这一个也要生在顾家了。”

    “什么”沈鹤立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反应过来,“我又有儿子了”

    “说是一个多月。”顾心钺说。

    沈鹤立笑的傻呵呵的,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你吃五十天素对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你的身体还吃不吃的住”

    “大夫说没什么事。”顾心钺说,“可是现在的情况还是得在顾家养胎,你不在意吗”

    “这个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沈鹤立说,“现在重中之重就是你的身体。”反正他现在住顾府的时间也不少,就继续住下去呗。

    顾心钺看着他,见他欢欢喜喜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很心酸。想顾思慎从怀到生他都没有参与,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小孩,他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期盼他出生。

    等顾心钺在床上躺了几天,胎稳了,就把顾家主支嫡系的男人都叫了过来,满打满算就四个,他二叔,顾心慨,顾心守和他,顾心钺一开始就苦笑道,“本家的人确实少了些,你们看要不要合族”

    “如果要合族,当初何必分组”顾心慨直接道,“他们不就是看我们本家人少吗,真合族以后谁听谁的,咱们就这几个人清清静静的不也挺好。他们那边有收人家好处来我这通融了,两家人都如此行事,变成一家人后我不是给自己找了无数个拖后腿的。”

    顾心钺看向他二叔,是现在本家辈分最大的人,“咱们这已经没有老人了,大哥也去了,可啊他们那还有几个爷爷辈的,要真拿辈分说事,咱们讨不着便宜。再说当初他们要分族还不是想着从龙之功,如今政治投资失败了想回头了,说的轻巧。”

    “我一切都听伯伯哥哥的。”顾心守说。

    顾心钺这才说,“其实我也不想合族。这分族合族什么时候成了这般嬉闹的事。只是我也不瞒你们,当初和沈鹤立离婚并不是因为感情破裂的原因,如今我们也还有来往。他一直等着我,我,也不想让他空等一场。”

    顾心慨朝他挤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理解理解,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二叔瞪了他一眼,顾心钺在意的也是他的态度,二叔说,“慎儿可是上了咱们顾家家谱的人。”

    “慎儿不会改姓。”顾心钺说,“我的话还是当初说的,以后心慨,心守的孩子要是优秀,只要是嫡出都可以当这家主,就是方宜兴肚子里的这个,若有资质,但家主也可以。”

    “以后谁当家主这另说,你要再嫁沈鹤立这也是你的事。我只一条,慎儿不能改姓,他是顾家的长子长孙。”二叔强调说。“我已经老了,外面的世界还要靠你们去闯,心慨是有些不成器,但你只要帮他把住舵,顾家这艘大船还能平平安安的开下去。”

    二叔的意思很明确,顾思慎必须留在顾家,顾思慎留在顾家顾心钺就算嫁出去了也不会坐视不理,在顾思慎长大之前,顾心慨可以代掌家主权益,只是还需要顾心钺在旁看着不要走错路。

    二叔说,“其实沈鹤立现在完全可以住到顾府来,等慎儿再大一点,你再搬到沈家去。”

    顾心钺摸着肚子。“可是我才查出来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

    “什么。”二叔道,“难道你现在就要住到沈家去,咱们家才出了丧事,你又搬出去,旁人怎么看咱们家”当然不能消没声息的搬出去,顾心钺当初和沈鹤立可是和离的,现在要复合当然也要一场盛大的仪式才行。那这样,本家大房系就只剩下一个怀着孕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继室,一个才几岁的黄口小儿,这样别人怎么看二房,二房挤兑大房这话能听吗

    “二叔别急。”顾心钺说,“我也知道现在去沈家不是时候,只是当初慎儿出生沈鹤立就什么都不知道,这孩子我已经决定让他姓沈,所以我不想让他错过孩子出生的一切。”

    “他又不是入赘,长时间住在顾家怎么行他现在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了。商场混也是要名声的。”顾心钺说,“我是这样想的,蒋承君回京都重新设立政府,这次我是必定要出仕的,到时候就在政府附近买个房子,平常我就住那,休息时才回来。”

    顾心钺的意思是他不去沈家,沈鹤立也不来顾家,两人另外找个地方住。二叔皱眉,“这不是委屈你了。”

    “也不委屈。”顾心钺笑说,“仪式什么的也不打紧。”

    二叔虽然念叨着这不合体统,但是顾心钺自己的事,他决定就行。

    顾心钺说服了二叔,却说服不了沈鹤立,沈鹤立死活不同意,要么就摆大酒把顾心钺娶回沈家去,要么他就还是两边跑,顾心钺置个外宅和他幽会是几个意思,他不在乎那朝朝夕夕,他在意的是久长时。

    “那最起码得等慎儿满十岁,你能等吗”顾心钺问。他都是为了谁啊,难道别的地方能比顾家更让他住的舒服

    “那孩子怎么办”沈鹤立急道,“你肚子里这个出生难道要顶着非婚生子的头衔了”沈鹤立想的好好的,借着这孩子的名头好好劝劝顾心钺,两人重新建立美满的家庭。结果顾心钺只想金屋藏娇打发了事,那怎么行。

    顾心钺眉毛一竖,“你若是嫌他,我便让他姓顾,我不在乎他是非婚生子。”

    “祖宗,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鹤立急的叫祖宗,搂住顾心钺,“你这么说不是伤我的心吗你知道我等他等了多久,你就是生个棒槌,我也爱不完。”

    顾心钺推他,“你喜欢两头跑就两头跑吧。”

    “心肝,你让我说什么才好。”沈鹤立说,“这样吧。咱们别惊动外人,就咱们几个家里人把礼再过一遍,旁人知道咱们也不瞒着,但咱们也不宣扬。反正你已是我沈家妇,和我出去住,为我生儿育女,旁人不会说你半句。”

    “我要是真爱你,怎么会让你受风言风语的摧残。”沈鹤立说,“我往你这跑的勤,我可以说在追求你,但怎么能让你没名没份的跟着我出去住,那我宁愿别人说我是入赘顾家的。”

    “都是你的道理,我听你的。”顾心钺说,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其实对于再来一个声势浩大的婚礼,他是第一个不愿意,现在他建议悄悄的把复合的婚仪办了,就正合他意,赶紧的顺梯子走下来才是正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到这就可以忘记了,帮我想想还有什么疏漏的,能写的就再写一点,不能写的就写番外好了。好困在家一天什么都没干,又累又困,简直了

    键盘的g键坏了,我也是醉了。喝苦丁茶减肥,结果来大姨妈痛的要死,还来了跟没来差不多,悲剧,有喝苦丁茶的朋友们,少喝些啊。

    、 第106章 番外一

    沈雀鸣幼时不懂事的时候过了一段苦日子,但很快他大哥就能往家里弄钱了,沈李氏想着只这么一个姑娘,先头条件不好养的瘦瘦小小。现在家里有条件了,就什么都先紧着她来。之后就是习惯了,养的又娇又骄,一点子心眼都没有,整天只想着吃穿玩。若没什么意外的也就这么乖巧的长大,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就嫁在眼皮子底下,两个哥哥看护着,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偏偏到了要成亲这关卡上小妮子犯了倔,因为时代变化,沈李氏也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才开始张罗亲事,想着十六七能出嫁就是最好不过了。结果今年都十八了,她依旧每天乐呵呵的无忧,所有沈李氏说的人家她都看不上。

    沈李氏逼得急了,只问,“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心里不是没有埋怨过大儿说的让她自己找个称心的,现在眼看花期将过,真要在家里留个老姑娘不成。

    “娘,我现在才十八,现在外头二十岁才嫁的人多的是,你就再让我松快两年。”沈雀鸣笑嘻嘻的说。

    “我也不是让你立时就嫁了,你总要留给娘和你哥相看的时间,哦,随便找个人就能嫁,就能满大街随便拉一个,少不得要观察一两年,探探底才行。”沈李氏苦口婆心的说。

    “我喜欢长的好看的,有派头的,端一点架子也没关系。敏捷有才,嘴毒心甜。”沈雀鸣见她娘今天非要问个究竟,就干脆掰起手指说自己的条件,还没等说完,沈李氏就打断她,“停停停,你这是找相公还是找个大爷伺候,派头大嘴毒心甜你是个笨舌头啊,找个毒舌头干什么,说的上话吗”

    沈雀鸣坐到旁边,“所以说娘你就别管了,让我自己去找好不好。”

    “女儿啊,你跟娘说老实话。你对你大嫂是个什么看法”沈李氏忧心忡忡的问。长的好看,派头大,嘴毒,沈雀鸣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一个顾心钺是这种类型的人。

    “大嫂很好啊。”沈雀鸣说,“大哥真的是运气很好,能有这么好一个老婆。”

    “你对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吧”沈李氏问的小心翼翼。

    沈雀鸣哭笑不得看着她娘,“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对大嫂有什么旁的想法。”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沈李氏说,“虽然你哥让你现在出门管了生意,男女大防上你还是得注意,出了什么事一辈子就毁了。娘再帮你好好相看相看。”

    沈雀鸣老实应好,心里却不以为意,能活的畅快,她才不憋屈呢。

    直到遇见了王玉林。

    知女莫若母,沈李氏见有了苗头,火急火燎的就叫媒婆来抓紧时间相看,沈雀鸣听了顾心钺的话回来后也认真想了想,需要做些什么,让她够得着王家的大门。

    琴棋书画自然要学的,虽然与她是晚了点。沈雀鸣想着不求精通,但求略懂。还拐弯抹角的找了个末朝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她大家大妇礼仪。这些先学着,怎么亲近王玉林却成了难题。

    王玉林现在还在顾家住着,她自然可以常常上门,但是第一怕他拿她当亲家妹妹对待,生不起男女绮思,第二怕顾心钺误会她,以为她是行事轻浮不端庄的人。

    想大大方方去问顾心钺有关王玉林的事,怕被说不知羞,但是悄悄找人去打听,如果被顾心钺发现了,后果更惨。

    沈雀鸣左右为难,苹果脸都瘦了几分。这教规矩的嬷嬷也太严厉了些,为什么这些大门大妇,吃个饭也不能自在吃,坐个凳子也不能自在坐。

    还有那什么琴,能拨动出声成曲就不错了,闻弦知雅意是个什么意思,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借琴声来说,也不怕鸡同鸭讲误了事。黑白两子简单,对着棋谱倒是能像模像样,离了棋谱要和她对弈,两眼发直,下个五子棋倒有些趣味。书画这些更难了,都是积年的童子功,岂非一朝一夕能熟练的。

    沈雀鸣就每天信心百倍垂头丧气灰心丧气重振信心这样的循环着。沈李氏见她每天乖乖的待着也就由她去了,至于她为什么又重拾从前怎么让她学都不爱的琴棋书画,就当她转了性,只要没哭着求着要嫁王玉林就行。

    从香风百货出来,沈雀鸣在回家的车子面前驻足了一会,还是转头问贴身伺候的云遮,“你叫人打听的那个卖纸墨的铺子在哪”

    云遮抿唇笑了一下,小姐出门前还说再不学那劳什子,她就做个粗鄙的商户女,能扒拉算盘子就好了。结果这出门散了心后还是会乖乖回去学习,也不知道这王玉林是何等人物,让小姐能狠心刹住性子。心里心思转了几圈,面上却不显,领着沈雀鸣去无遗斋走去。

    无遗斋也是老字号,都不用点香,进去就墨香萦绕,别具高雅。掌柜的看一个穿着新潮洋装的年轻女子进来也有些奇怪,这可不像是他们的客户。

    沈雀鸣进去后左右看看,想到先生说的什么纸什么笔什么墨什么颜料就头疼了,干脆对掌柜的说,“我初学画,有什么好推荐的都拿过来我看看。”

    “不知小姐学的是写意还是工笔”掌柜的问。

    沈雀鸣叹气道,“现在还什么都不会,画点花花草草罢了。”其实她家中纸墨颜料并不少,可是先生说了,书画一道,不仅是手上的功夫,这用纸用墨都有讲究,也要能说上几分。沈雀鸣如今一见先生张嘴就头疼,这才想了个巧宗,来卖纸墨颜料的店子里来,掌柜的来说这里头的道道必然简单轻松易懂些。

    沈雀鸣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好,掌柜也耐烦,让小二举着托盘来,一样一样和沈雀鸣解释,沈雀鸣也不让他白说,每说完一盘,总会捡两样出来,以示选中。

    “若是自用,徽山墨和玉吉墨二选一即可,二者差别并不大。”突然一道男声插进来,正听的认真的沈雀鸣抬头,见来人一下就站起来,站起来才觉得自己的举止好像太大惊小怪,小声道,“王公子。”

    “你是表哥的小姑,无需如此见外,就叫我表哥也成。”王玉林和睦的说道。

    沈雀鸣悄悄红了耳尖,一句表哥在嘴里反复咀嚼,却喊不出来。

    “王先生。”掌柜的拱手道,显然也是熟客,“今天可还是薛纸二十,香山墨一锭”

    “毫州笔若有尚家制的,给我来三支,花青,胭脂,藤黄,褚青一样给我来点。”王玉林说,“拿好的来。”

    “我看你选了不少纸墨颜料,是要送人吗”王玉林对沈雀鸣说。

    “不是,是我闲来无事,请了师傅学书画。”沈雀鸣平定心神后说,她知道,王玉林少时四处游学,大江南北,欧罗巴他都去过,虽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但也能想到他必然不喜欢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女子。

    “是初学吗什么时候我们倒是可以切磋一下。”王玉林笑说。

    “快不要笑话我了,如今也就能画两片叶子,这颜料我都没认全呢。”沈雀鸣说。

    “画画么,随心自在就好,我家里嫂嫂姐妹都是自己制颜料,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都有,还美其名曰。”王玉林说。

    沈雀鸣见两人傻站着说话也不好,大方的和王玉林分坐两侧,“听起来就风雅,你家里的女眷寻常都做些什么,我听说都会收集些花水雪水雨水什么的,设宴赏花,诗会文斗”

    “哈哈,也不尽然。”王玉林想起什么哈哈笑道,“她们也会投壶,掷骰,也时常去郊外打马球。”

    “她们也打马球”沈雀鸣惊道,从她学会骑马后也喜欢打马球,“我以为娴静女子,不会玩马球这种激烈的运动。”

    “她们还有点技术,和我们打十回也能剩个三四回。”王玉林说。

    “你也打马球”沈雀鸣晶晶亮的眸子盯着他,“那我日后叫你出来打球,你可不要推脱。”

    王玉林有些意外,倒也没多想,“有个地方松快自然也是好的。”

    王玉林帮沈雀鸣选了画具,日后沈雀鸣请他去郊外打马球他也欣然赴约。之后一来一往就时常有见面的机会。沈雀鸣内里怎么春情澎湃,面上只把他当普通朋友对待,亲近,却有分寸。

    如此一年过后,顾心钺也抱着小儿子常住在沈府时,沈李氏找他来聊沈雀鸣的婚事,又过了一年,急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顾心钺此时也知道沈雀鸣和王玉林偶有见面,见沈李氏焦急,先安抚好。之后却叫了王玉林来,“你对你自己的亲事有什么想法”

    王玉林有些奇怪,“我如今手上的事忙不完,亲事什么的暂且不急。”

    “哦,你身边有什么好的未婚小子没雀鸣大了,是时候出嫁了。”顾心钺说。

    王玉林低头,知道顾心钺问他的意思,“我和雀鸣并无私情。”王玉林难得的有些赫然。

    “我知道你们有分寸。”顾心钺说,“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你们并无意思,自然要各自婚娶。”

    王玉林从顾心钺处出来,走不到两步就碰到沈雀鸣过来,见他非常欣喜,娇憨的说,“我新画的荷花,你看有没有长进”

    王玉林为人剔透的很,从前是没往这方面想,只当个妹妹亲近,如今一看,这妮子不就是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模样,王玉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又隐隐有些喜悦。王玉林从来不缺女人爱慕,沈雀鸣自认识来对他都是淡淡的,没觉得对他有什么特殊。原来你也喜欢我啊。王玉林莫名有些得意。

    “你为什么喜欢画画”王玉林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沈雀鸣微瞪着眼,虽然不知道他为啥问,但还是仰着头不掩骄傲的说,“当然是想和我的他琴瑟和鸣,书画相得。”

    “好不知羞。”王玉林如是说,却红了脸落荒而逃。沈雀鸣看着他的背影,娘最近愈发逼的急了,可恨这人却总不开窍,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半个月后,王玉林之母来京都,和顾心钺两下了解后,带着媒人上沈家提亲。

    、 第107章 番外

    顾心钺想要和沈鹤立单独在外居住的建议最终没有成型。沈鹤立不愿意让顾心钺没名分跟他出去同居,坚持要合了婚仪才行。最后顾心钺拿着两人重新缔结的婚书,顾心慨劝他,“如今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你爱住家就住家了,想住到沈家去就住到沈家去,谁也不会说你。做什么还要另外出去住,劳师动众。”

    顾心钺自己担心礼法和人言可畏,偏偏身边的人都不在乎,沈鹤立干脆的说,就是别人误会我是入赘又怎么样,慎儿姓顾开始,这样想的人就不少,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管他人作甚。

    “那你娘呢”顾心钺问。

    “哦,我娘想到顾家来照顾你,我说不太好,但是偶尔来看下是没问题的。”沈鹤立说。他住在顾家没事,如果他娘也住到顾家来,怕别人不是说他入赘,而是说他觊觎顾家的家财,想改换门庭。

    “她想来便来,等我生产的时候再请她在顾家小住。”顾心钺说,陈继志如今还在顾家上学,他也不能真的就不住在顾家。

    沈鹤立住进顾家,他第一次伺候怀孕,像天下所有紧张的新爸爸一样,鞍前马后的十万个小心,请了大夫来每天问诊,在沈李氏那得知的孕期禁忌,一股脑的都在顾心钺身上。顾心钺烦不胜烦,这次怀孕他特别想吃辣口的,沈鹤立不让他吃,只能趁他去上班的时候偷偷的吃。

    弄的在家里也像打游击一样。顾心钺嘟嚷着不满,曾妈笑道,“这是姑爷心疼你,我看少爷这次的怀像比上次好的多。”

    “一天被逼着喝三盅补汤,我看不用过多久就要弄出个大胖子。”顾心钺不满的说。

    “胖点好。”曾妈说,“当初小少爷出生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丁点,看着就让人心疼。”

    顾心钺不说话了,当时的心情现在想来有些遥远,只有一点淡淡的涩,想到这,顾心钺手里的辣鸡爪啃不下去了,“沈鹤立出门的时候说什么时候回来”沈鹤立都是选的顾心钺休息的时候去公司处理公事,顾心钺今天午觉只休息了一刻钟就醒了,所以才有闲暇吃辣鸡爪。

    “少爷平常午睡要一个小时,姑爷大概还有三十分钟就回来了。”曾妈说。

    “慎儿呢”顾心钺问。一盘子辣鸡爪只啃了一个就让人端下去,他不让吃就不多吃了,免得他回来又黑着脸。

    “小少爷在午睡呢。”曾妈说,“另外给陈少爷安排了房间休息,但伺候的丫头去看了几次,陈少爷都在小少爷房里挤着睡呢,连长生现在都爱挤在小少爷房里。”

    “小孩子有了玩伴就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顾心钺笑说,“等他们去上课了,把小少爷房间的床换张大的。”

    “不是我说,陈少爷也太活泼了些。”曾妈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说一个孩子的坏话让她觉得有点羞涩,但是有目共睹的,小少爷真的被这活泼的陈少爷带的有些调皮了。

    “慎儿本身就调皮,曾妈你别看他们合伙做了些事就以为慎儿被带坏了。”顾心钺笑说。

    “本来就是,小少爷从前多乖,上次三个小的偷偷溜进汽车,还把车子发动了,吓坏了多少人。”曾妈说。

    “嗯,他们三个凑起来还真的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做。看来上课的时间要延长,课后作业也要多布置一些。”顾心钺说,“在他们身边伺候的人不能少,选机灵点。”

    “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丫头,两个小厮看着,上课和少爷休息的院子外头也都有人守着。”曾妈道,“都下了死命令,随时随地少爷身边都要留人。”

    顾心钺点头,对于顾思慎调皮的事他看的很开,因为觉得当初他出生时没有爸爸在身边,顾心钺对他很是心疼。而在沈鹤立看来,男孩子调皮是聪明的表示,他小时候也调皮,所以只要没出大框架,顾思慎还可以再调皮一点。

    “太太那怎么样大夫三天去一次别忘了,太太想吃什么叫厨房也不要懈怠了。”顾心钺说。

    “太太那一切安好,太太的胎挺稳的,胃口也好,厨房一直按着太太的份例供给,太太还有心情点餐。”曾妈笑说,随即又皱眉,“只是苏姨娘不太好,一直哭着闹着要见儿子。饭不肯吃,东西也砸碎了不少。她身边的丫头都来求我让她给她挪个地,那手啊被苏姨娘掐的没一块好肉了。”

    “太太那现在双身子,每天再加一盏燕窝的例。”顾心钺说,“苏姨娘那是不是还说我要害她真正是可笑,我还不想养着她在顾家了,可惜她的儿子女儿都希望她留在顾家,以免他们在外少了一张狐假虎威的大皮。”

    顾心钺沉思片刻,“让顾心诚他们随便哪个进来一趟,让他们自己去跟苏姨娘说,若想接出去就赶紧接出去,不想接出去就让她老实些。不想吃饭就上清粥小菜,想摔东西就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搬出来。那个丫头是先伺候的还是后伺候的,算了,就把她挪出来,我记得后面院里还有一个不肯走的林姨娘,是苏姨娘身边的丫头出身,就让她去伺候旧主子吧。”顾心钺说,要他说,他爹的女人,除了怀孕的那一个其他的他都不想留,有人识相的拿着钱奔赴自由,可总会有人觉得在顾家总比在外面好过,死活不肯走的。

    顾心钺再怎么霸道,也不可能在他爹刚死的时候强硬的把他爹的女人都赶走。那样的话就太难看了,他也不是养不起几个女人。再等等吧,等过了几年,或者等新政府成立,这些人最终还是都要打发出去的。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沈鹤立从外头进来说,手里拎着点心盒子,“刚出炉的西洋点心,特意让师傅在奶油里挤点柠檬汁,闻着就开胃。”

    “第一次听说吃奶油蛋糕开胃的。”顾心钺笑着看他,本来坐在小凳上的曾妈起身,接过沈鹤立手中的蛋糕,用小碟子装了一块过来,又悄悄的告退,留他们两人相处。

    沈鹤立自去铜盆边洗了脸手,把外套脱了才走到顾心钺身边,“唔,怎么闻到一点辣辣的味道。”

    “你少诈我,不说吃了一个辣鸡爪,想着你回来又要说,早就让人拿下去了。”顾心钺说。

    “悦之真乖。”沈鹤立在顾心钺脸上印了一吻。“你说酸儿辣女,这一个该是个小姑娘吧。”沈鹤立又摸着顾心钺的肚子说。

    “想的美,你听说过男妇生女儿的”对胎儿的性别顾心钺从来没有过二想,男妇是怀胎不易,但若怀胎,必然是男胎。

    “儿子当然最好。”沈鹤立笑说。

    又几个月过去,在旗木桥生子并一个月修整后的蒋承君回到京都,在他的授意下,顾心钺穿着大衣出现在迎接蒋承君回京都的队伍中,碰面后,两个丰腴的白胖子相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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