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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妇 第8节

作者:焦尾参 字数:23533 更新:2021-12-22 11:58:18

    “还行吧。”顾心钺说,“曾妈,得做舞会的衣服。”

    、第37章 中秋

    中秋是一年中仅次于过年的大节,亲朋好友间要互送节礼,请戏班子办宴席,设粥棚布施。沈李氏说自己身体不好,今年的中秋就让顾心钺操持着办。沈鹤立再三保证,这事绝对不是他建议的,顾心钺只能冷笑,“你们娘两顺杆子往上的直觉都是一等一的。”

    顾心钺并没有正经管过家,他身边的曾妈,就算是奶着他的时候,也在帮衬他娘管家,轮到顾心钺了,更是半点闲心都没让他费心思。原本这次的中秋他也可以照样交给曾妈,曾妈会给他办的妥妥实实。

    但这次也不知道是哪里想岔了,顾心钺鬼使神差的表示自己要亲自过问。曾妈了然笑着点头,连说这是应当。说完顾心钺又有些后悔,只能采取雷霆般的速度把所有事情都过问了。

    从上到下自然都要全部焕然一新,下人的安排和新衣服这些自然有人去管,顾心钺只须是加一套衣服还是加一件衣服,需要特意过问的只是几个主人,沈鹤立的衣服顾心钺让曾妈和自己的一起准备了,“如果老太太说不要新衣裳,再来回我,到时候准备一件珠宝送过去。给雀鸣做一身西洋礼裙,去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可以穿。雁飞,嗯,他好像不怎么出去走动,看他挺喜欢练武的,找个武校款式好一点的常服做一身给他。”顾心钺说。

    重中之重的节礼,顾心钺把大管家叫来,拿着礼单,看一个说一个,在往年的基准下,看着半年的往来,有的要加一点,有的可以酌情换一下,勾勾画画下一个,往常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的事在顾心钺这半天就搞定了。

    沈鹤立往年中秋会请几个亲近的下属吃饭,今年看来是吃不成了。顾心钺说,“那也未必,就中午吃吧,其余人也能有自己的时间过个中秋。尹叔并无其他家人,我们去元帅府上赴宴时,让雁飞出来作陪,等我们回来时再一家人赏月。尹叔的房间让人去清扫一下,仔细的。”

    “是。”大管家连连点头。

    “现在预订中秋的戏班子已经迟了。”顾心钺点着桌面说,“等会把水云间住的那个人叫过来,让他收拾一下,给他另找各方住。把水云间的房子打通几间,今年的中秋宴席和赏月就放在水云间。那个地方住人不好,赏景还行。往池子里放几条锦鲤。用盆子种的桂花也放几株过去。”

    “是。”大管家说。

    说的有些口干舌燥,顾心钺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大管家连连摇头。

    “嗯,那下去吧,有什么问题再报回来。”顾心钺说。

    “那去元帅府要准备什么东西”大管家问。

    “西洋舞会并不需要准备很贵重的礼物。”顾心钺说,“老爷私库里不是有一个很漂亮的玻璃酒瓶,去买瓶葡萄酒倒进去,就送哪个。”

    “买什么葡萄酒”大管家虚心的请教。

    “不能太差,也不用太好,看着办吧。”顾心钺说,“真正能品酒的没几个,不过当个甜水喝。”

    “是,那我先下去了。”大管家说。

    等他走后,顾心钺看着曾妈笑说。“顾祈怎么回事,回家休息那么久都不用来见我,还想做事吗”

    曾妈看他笑说,“他在家说自己一路上表现的不好,少爷一定不会留他了,正在家懊恼呢。”

    顾心钺笑,“做的挺好的,让他明天来家,不用跟我请安,直接跟着大管家去做事,这个中秋办的好,我就去给老太太说让他当三管家,他可不要觉得屈才。”

    “少爷说的,能让留他在少爷身边差遣就是当个跑腿的也是他的荣幸。”曾妈说。

    “跑腿就真是屈才了。”顾心钺笑,说完摸着脖子“今天说的话太多了,喉咙有些疼。”

    “我去炖些川贝雪梨给少爷润喉。”曾妈起身道。

    “只要雪梨就好,不要川贝。”顾心钺说。

    曾妈知道银朱学了做西服的手艺,让她教给自己,试手做了一套后,就开始给沈鹤立和顾心钺做去参加中秋舞会的衣服。曾妈做了几十年的衣服,就算是头次接触做西服,但怎么做的好看她有老师傅的直觉。

    沈鹤立和顾心钺的西服样式都是一样的,只顾心钺的西服领子要做的狭长一些,绣了深蓝的云水纹。袖口的扣子,曾妈就找了两个蓝琉璃珠子缝上去。

    试穿的时候,顾心钺很满意,摸着袖口的琉璃珠,“这个质感水彩都差点意思,我记得我还有一块蓝宝石,让匠人切割两快出来,用那个。”

    “蓝色的宝石很少见呢。”曾妈说,却是准备去宝石匣子里去找了,她当时也是想到那块蓝宝石,只是到底舍不得,才会用琉璃珠代替,做出来后的效果她也有些不满意,现在少爷也觉得那样好,她就不用纠结了。

    处理了沈家的节礼问题,顾心钺自己也有节礼要处理。不管顾兴邦和苏青照怎么样,礼节还是要做到位,但是礼是送了,贴不贴心就不是顾心钺考虑的问题了。还有顾家家族里几位族老,曾经教导过顾心钺的老师,早庄王家,还有顾承肇的一些老友下属,有些还在高位,有些早已落魄,顾心钺一个不差的都记着,往常他都是偷偷让人去看望的,今年他出嫁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去送节礼,也是第一次正式送节礼,也得妥妥的才好。

    人情往来,有来有往关系才会密切。

    还有下面的庄子要给他送节礼,今年因为他一大方把地都配合出去了,手里只留了个几个庄子,所以今年来送年礼的人少了很多,不过也有些从前的佃户,就近分了顾心钺的田,也几户有心的凑一车蔬果蛋禽过来送给顾心钺。

    顾心钺听说后很开心,“这才对。我从来不曾克扣佃户,总该有几个人念我的好才是。”顾祈知道顾心钺的反应后,手一松,来送节礼的佃户一人得了一匹细棉布两斤白面一斤白糖的谢礼。这些在宅门里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在庄户人家看来可是了不得的好东西了。

    跟随的人搓搓手,问为首的,“这些真的是给我们的从前庄头去送礼也没得这么多实惠东西。”

    “做人得讲良心,你讲良心了,良心就会回报给你。”为首的汉子说完叹气。“如今世道这么乱,你知道那地能攥在咱们手里多久,如果有一天被收回了,我希望还是顾少爷的地,咱们继续给他种地,顾少爷是个厚道人。”

    “哈哈,那些没来的人知道咱们拿这么多东西回去,估计心里得呕死。”问的人又想起什么个个笑道,“你说他们会明天再凑齐送一车去不”

    “他们送是他们的事,管家也不是傻瓜。”为首的人说。

    沈鹤立一回来就知道顾心钺心情不错,他坐在桌子边上用手指点着一个盆景。沈鹤立走到他身后坐下,搂着他的腰,“哪来这么小的石榴树”

    “顾祈送过来了,种了好几年才得出这么小的石榴树来,结的石榴还挺甜,我刚开了一个,你尝尝。”顾心钺说。

    沈鹤立借顾心钺的手吃了几粒石榴,“他有心了。”

    “明日你先穿大褂,晚上出门前再换上西服。”顾心钺说。明天就是中秋了,“今天早早睡。”

    “行。”沈鹤立爽快的答应道。

    顾心钺不免狐疑看他两眼,沈鹤立哈哈大笑道,“等明天晚上再连本带利。”

    中秋当天早上上午的行程就不用多赘述,今天的重头戏是晚上元帅府的舞会,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出门,等到了元帅府,也是夜幕刚刚开启的时候。

    元帅府已经很热闹了,一路上张灯结彩,到了举办舞会的地方,也来了大半的人,顾心钺没想过去内聚扎堆的地方,沈鹤立也自然的让他跟着,把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寒暄一遍后,沈鹤立举着酒杯去第二轮的重点招呼,顾心钺找了地方安静的待着。

    “大哥”有人在身后喊。顾心钺回头,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陌生又有几分熟悉,“赵旅长。”顾心钺淡淡道。

    “之前还在想大哥会不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真的出现了,看来是老天爷听到我心里的祈求。”赵正吊儿郎当的说,举起酒杯朝顾心钺邀酒。

    顾心钺举起杯子略沾一沾唇就放下,“老天爷听没听到有待商榷,也许是元帅听到了。”

    “元帅就是我的老天爷。”赵正说,“大哥,沈鹤立呢,怎么没看到他陪着你。大哥穿西装这么招人,他也敢放心让你一个人独处,这有些兵痞子,酒劲上来就乱说乱划,要是惊着大哥就不好了。”

    顾心钺突然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赵正以为是对他笑,心脏砰砰的,正准备说我带你去找个地方休息,顾心钺对他身后说,“你来了。怎么不和张局长多聊一会。”

    “你可是我的定海神针,离了你我哪能安心的下。”沈鹤立走近后亲昵的搂着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说。

    顾心钺小瞪他一眼,给他做介绍,“这是赵旅长,顾心凝的相公。”

    “原来是赵连襟。”沈鹤立非常爽朗的说,“来,小弟,咱们碰一个先。”敬赵正三杯酒后,抱歉的说失陪,搂着顾心钺扬长而去。

    赵正在后头盯着顾心钺的背影很久,很久。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待走远后,沈鹤立委屈的说。

    “元帅手下的得力爱将,你有足够的本钱”顾心钺笑道。

    “就是一分钱没有,夫人也是不能出让的。”沈鹤立说,顾心钺闻言只笑。

    元帅府的舞会很大,很恢弘,到这的人却没有一个是轻松的来的,都再不停的招呼不停的说话,不停的听别人说话。

    陈兴汉和蒋承君是一道出来的,陈兴汉穿着一身军装,蒋承君穿一身黑色的立领西装。

    “我瞧着他们出场的架势像末朝开国皇帝和大将军,你说像不像”沈鹤立低头悄悄问顾心钺。

    “别人都长了一双眼,但谁也没说。”顾心钺跟着众人拍着手掌欢迎她们,嘴唇没有明显的动作,声音却还是传到了沈鹤立耳朵里。“知道的太多容易短命,难得糊涂。”

    、第38章 舞会

    蒋承君来找顾心钺时,顾心钺并没有意料之外的惊喜,颔首示意,像从前见过面一样的熟稔。

    “顾老大人高风亮节让人钦佩,今日见了顾公子,才知相门无犬子,顾公子风姿卓越,让人见之心喜。”蒋承君说道。

    “不敢当,不才字敏行,总理大人要不嫌弃,便叫我敏行。”顾心钺说。

    “那我便叫你敏行。”蒋承君笑道,“敏行,上次耕地改革的事可是要多谢你配合。”

    “总理一心为了民众,我等也只有绵薄之力。”顾心钺说。“从来新朝新气象,固守成规,固步自封,只会让自己落后。我辈岂是蓬蒿人,破浪弄潮当立先。”

    “果然有志向。”蒋承君说,“不如到州府来,我给你找个位置。”

    “总理说笑了,州府人才济济,可不会有安插我这样人的位置。”顾心钺笑说。这句话的意思一是夸赞蒋承君治下有方,州府都是能者居之而不是任人唯亲。另一层意思就是,虽然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但是这次的变更不止是王朝的变更,是社会形式的变更,当权人如今并不依靠世家的力量站稳脚步,蒋承君恐怕也不喜欢牵扯上尾大不掉的世家。

    蒋承君笑笑也没坚持,“下半年元帅准备打下鲁平,京都能动的地太少了,我准备修一条路到鲁平,鲁平郊区到京城这个方向的空地,我会划分出来做个经济区,吸引人过来办厂做实业,我拿你两千亩地也不好白拿你的,到时候经济区里的地,你自己选地方,给你四千亩。”

    “那不是我还赚了。”顾心钺笑说,却不推辞。人情这种东西,有些人欠的,有些人及早扯清也没坏处。

    蒋承君这会的笑意才透出一点真意来,“聪明人。”蒋承君笑着点点顾心钺说,点头后就辞别去别处了,这么大的中秋舞会,蒋承君能给顾心钺几句话的时间已经是非常给面子。甚至于他的主动接近是指路明灯,在蒋承君走后不少人都主动过来跟顾心钺打招呼,知道顾心钺是京都顾家的长子后,心中惊讶之余更加亲切几分。被继母陷害前程的人即使嫁给一般商户也能得到这么重要的请帖,你没看顾家都没得到请帖,这说明什么,这个顾心钺或者这个沈鹤立,不简单,得交好。

    一直没断过的人潮,顾心钺也没表现出心烦,得体的招呼着。

    中秋舞会,顾家并没有人收到请帖,顾心凝虽也跟着赵正来了,但她穿着端庄的秀禾服进来后就一直和一帮军官太太呆在一起。她自恃清高,其实心底下并不瞧得上那些太太们,嘴巴上还是得说些闲话应酬着。赵正是得力的旅长,她也是不少太太需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听说顾家大少爷今天也来了。”一个穿着改良旗袍的丽人在听到消息后站起,“谁要跟我过去看看,顾家大少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人物。”

    有京都人知道顾心钺的,纷纷笑道,“真的假的”

    没听说顾家大少是谁的纷纷看向顾心凝看去,顾心凝自己也有些莫名,“心诚来了”来之前她娘还问她能不能让赵正给她大弟弄一张舞会的请帖来,赵正说不行,她让人回去传话的人还得了她娘好一顿脸子。难道他最后弄到了。

    那站起来的丽人嗤笑一声,“心诚是什么玩意,我说的顾家大少,是顾家嫡亲的长子长孙,早庄名门王家的外孙。这人鸠占鹊巢就算了,还恬不知羞到处说自己是喜鹊,如此厚脸皮也实属罕见。”

    顾心凝脸色顿时变得青白,顾心钺,他哪来的帖子

    “好奇的就跟我去看看。”丽人笑着引诱道。“只有见了顾心钺,才知道这世上还有男人能长成这样。”

    “沈希慕,你可别还是惦记着嫁给顾心钺吧”有相熟的女人打趣道。

    沈希慕把头一抬,“他那样的人物,谁不喜欢,正巧他也嫁了个姓沈的,我就去认个本家哥哥,以后也能当个亲戚走动。”

    “我跟去你看看。”纷纷有人响应道,到最后除了顾心凝和几个固执的老派夫人,觉得聚会就是女人玩女人的,男人玩男人的没有去外,其余女人都跑去看顾心钺了。

    顾心钺短暂的休息,沈鹤立去要了一杯清水来给他喝,宴会上不是果汁就是酒,沈鹤立担心顾心钺不喝,说那么多话不喝水,怎么行。顾心钺接过水朝他弯弯嘴角,“谢谢。”

    “平常让你参加聚会,说不上两句话就要去休息,现在倒是不嫌累。”沈鹤立有些酸溜溜的说。

    顾心钺笑,抬头见没有人注意这角落,靠近沈鹤立,主动伸手抓住他的掌心,用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挠,“顾心钺的丈夫,又有何感想”

    沈鹤立抓住他的手,无奈的笑着回应,“无比荣幸。”

    顾心钺弯弯眼角。两人温存了会,很快又有人过来端着酒杯过来,沈鹤立想让顾心钺多休息一下,就不着痕迹的把人带的远离了顾心钺。

    “顾心钺。”沈希慕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顾心钺抬眼循着声音望去,见是沈希慕,笑道,“小丫头长大了,如今也不叫哥哥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狠心的哥哥,说不见人,就真的九年没有见面。”沈希慕看见顾心钺的笑容,顿时就有眼眶酸酸的感觉,抽下鼻子,憋回去想哭的冲动。

    顾心钺笑,“知道你定亲了,早就准备了贺礼,因为想着当面给你,恭喜你。”

    “哼,说什么假话,要不是在这碰上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当面给我,我成功,生孩子,老了,死后的灵牌前。”沈希慕说。

    “童言无忌。”顾心钺说。“你要再这样说话,我会觉得苦恼。”

    沈希慕瞪着他,“我对你一片痴心,只不过呛你几句就要觉得苦恼,怎么不想想我每年投贴每年都被拒绝的苦恼,连出门都要特意选的我不在的时间,我该有多苦恼。”

    “言孝臣是个好人,至孝至诚,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顾心钺说,“不要只看着他身世不显,以他的聪明才干,出人头地不过时间的事,你爷爷给你找了门好亲。”

    “他好不好也就那样,就算是嫡亲的孙女儿,也只是家族联姻的棋子。”沈希慕愤恨说,“我六岁就说好要嫁给你的,爷爷也说好,怎么偏偏会这样,悦哥哥,你当初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要被人趁人之危。”

    “嘘。”顾心钺制止她再继续说下去,“不能再说了,这样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十八岁,大姑娘了,你爷爷只是在有限选择里给你找了一个最好的人家,既如此你就要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你说这样的话被言孝臣听到了,日后你再想来找我,他就该不乐意了。”

    “我以后还能再找你”沈希慕原本意志消沉的突然又有了精神,“我以为你又要关上门谁都不见好几年呢。”

    “以后就当我是个哥哥,好好的来往吧。”顾心钺说,对这个童年时期总爱黏着他的妹妹,他还是有几分疼爱。

    “知道了。悦姐姐”沈希慕调皮的说。

    这时顾心钺发现远处聚集的一群女人,往这边探头探脑,“她们是怎么了”顾心钺问。

    “我说顾家大少出深闺了,让想见识的人都来看看,什么叫风华绝代。”沈希慕挽着他的手说,“悦哥哥长大后愈发好看了,为什么不是我的,沈鹤立呢,我得看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福气,估计祖坟上都冒好大的青烟了。”

    顾心钺被她的话逗乐,笑弯了眼睛,更加看花了那些来看他的人的眼。

    舞会结束已经夜深,顾心钺和沈鹤立坐车回家,顾心钺动动身子,把头靠在沈鹤立肩上,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待着,“很累吗,要不回去就别赏月了,直接睡吧。”

    “一会儿的功夫还能撑得住。”顾心钺合上眼假寐道,“中秋赏月是传统,已经让他们等了这么久,怎么能回去说取消。”

    “沈希慕是什么人”沈鹤立装作不在意的问,“突然跑出来叫我哥,跟他未婚夫介绍我是她本家哥哥,我都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的未婚夫是实干派,和他说些话受益良多。”

    “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往上追溯追溯总能有些亲戚关系,就叫你本家哥哥也没事。”顾心钺笑说,“她是沈钰坤沈大人的嫡孙女,比我小两岁,幼时常见面的好友。”

    “昌平沈氏啊,我还真不敢应这句本家哥哥。”沈鹤立说。“如果我也是昌平沈氏的出身,你小舅舅就不会对我阴阳怪气说那些话了。”

    “嗯,但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比起世家联姻的麻烦来说,只被人不痛不痒说的几句是多么轻松的事。”顾心钺说。

    “听说她幼时还想嫁给你”沈鹤立问。

    “不过是幼时的玩笑话。”顾心钺睁眼看他,“言孝臣都能不在意的和你交好,你别说你还在意。心胸这么狭窄的话,我可不喜欢。”

    “我的心胸宽广的像海一样,只是所有关于你的事,都在一个小小的心里装着,知道别人喜欢你,会嫉妒,会不安。”沈鹤立说。

    “还有两句。”顾心钺笑说,“你今天的恶心话还有两句。”

    “如果悦之能和我说这样的话,再多我也不觉得恶心,再多我也不觉的腻,什么时候能做这样的梦呢”沈鹤立叹气说。

    “此刻我在你身边,你还想要什么,才会没有不安”顾心钺问。

    、第39章 转变

    两人一路上歪缠着顾心钺那句话是不是情话直到回家,沈李氏他们早已在水云间坐了一会,岳青衣吊着嗓子依依呀呀做背景乐,尹叔从前是老街坊,所以沈李氏并不避他,有个故人说说往事,沈李氏很高兴,沈雀鸣和沈雁飞坐在一旁老实当着听众。

    见沈鹤立回来大家都挺高兴的,沈李氏看他身后,“顾心钺呢”

    “他回去换身衣服就来。”沈鹤立说,“拿酒杯来,我和尹叔喝一杯。”

    “在那啥子舞会上还没喝够”沈李氏笑问,叫人换了新的茶果点心来。

    “灌一肚子洋酒,觉的没醉,又有些头疼,真正是烦人。”沈鹤立笑说,“喝酒么,自然还是咱们自己的酒好喝。”

    尹叔和沈鹤立说起他在舞会上见了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人可以深入交往,合作的。沈雁飞老实听着,虽然他对这个没一点兴趣,听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沈雀鸣也不感兴趣,但她不会像沈雁飞一样老实听着,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要不是想等顾心钺来,她早就说先回去了。

    “母亲,尹叔。”顾心钺换了一身舒适的大褂过来,微点头叫人。

    “大嫂。”沈雀鸣像蝴蝶一样飞到顾心钺身边,挽起他的手臂,“大嫂,我穿这裙子好看吗”

    “好看。”顾心钺拉开她上下看了一眼后才说好看,就让人觉得特别真诚。

    沈雀鸣笑的眉眼弯弯,“我也觉得很好看,明天我得穿这裙子出去找朋友玩,让她们羡慕去。”

    “你庄重一点,请几个老师都不管用,这跳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好。”沈李氏不悦的说。“明天不准出去,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娘”沈雀鸣不依的撒娇道。

    “不出去玩叫人到家里玩也行。”顾心钺打圆场说,“你还没请过朋友到家里玩吧,想不想请朋友们到家来玩”

    “可以吗”沈雀鸣的眼睛都亮了。看看顾心钺又回头去看看她娘。

    沈李氏略想了一会就点头。

    沈雀鸣高兴的说,“谢谢娘,谢谢大嫂。”

    “先别笑的那么早。”顾心钺说,“你请你自己的朋友来玩,别人可不会帮你操持,要你自己操持,你朋友来家里玩觉得好或是不好,都看你自己的。”

    沈雀鸣眉眼一下耷拉下来,“啊,可是我都没有办过,需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问,谁也不是天生就知道。”顾心钺说,拍拍她的手,“不用急,等过几天准备好了再请也行。”

    沈雀鸣点点头。喜笑颜开的开始盘算怎么在家玩。

    沈李氏闻言看向顾心钺的眼神有些满意,对尹叔说,“也是有天生一家人的缘分,雀鸣第一次见他就跟他亲近,也愿意听他的话。以后我老了,就靠大哥大嫂照应这两个小的。”

    “在我面前说什么老,你还很年轻。”尹叔说,“大嫂再周到,娘的心是谁都没办法替代的。”

    沈李氏笑,心疼沈鹤立才从外头应酬回来,只让他们略坐了会,说了会话,就让他们去休息。

    顾心钺今天是累着了,回去后洗漱躺在床上就熟睡了,这让憋了一晚上醋意,又从昨天晚上就预约要好好办事的沈鹤立哭笑不得,不过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沈鹤立到底没舍得闹醒他,睡下后把他搂入怀里,抱着他熟睡了。

    好好的休息后,沈鹤立和顾心钺坐在一起吃早饭,“元帅已经打下鲁平附近的小镇,虽然鲁平还没打下来,听言书记官说,已经派人去丈量土地,等打下鲁平,就会有人去规整地方,预计第一次会整出出一万亩空地皮对外出售,我问了能开始买了,就定了两千亩地。空地皮买下来便宜,不过得自己找人拖材料去建厂房。”沈鹤立说,“怎么也得年后去了,咱们就建肥皂厂”

    “年后说快也快,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顾心钺说,“当初要了我两千亩地,蒋承君也分了四千亩地给我,估计这四千不在对外出售的地中,肯定还有其他的关系户要给地的,这么说,半个鲁平都要划成京都的郊区了。”

    “四千亩荒地比不得京都周围的两千亩熟地,不过好歹是个意思。”沈鹤立说,“这么说悦之的地比我多了,怎么觉得有些不得劲,我再去追加两亩好不好”

    “比这个就没意思了。”顾心钺说,“世家和寒门的差距在哪,寒门得从零开始奋斗,而世家,从出生起就站在巨人的肩膀。”

    “我开玩笑的。”沈鹤立说,轻松的枕着头靠向后头,“夫人有钱是好事,我可以安心当个小白脸了。”

    顾心钺嗤笑。

    “那你的那四千亩地准备做什么”沈鹤立问。

    “开肉脯厂。”顾心钺说,“我手下有一个做肉脯的人,四百年的祖传手艺,我喜欢吃他们家做的肉脯。”

    “四百年祖传的手艺应该不是家奴,怎么到你手下去的。”沈鹤立问。

    “无路可去呗。”顾心钺说,“有人看中他家的秘方,他爹死活不应,一家老少女人五口都被糟蹋了,他爹跟人拼命也去了性命。他带着生病的五岁的儿子去庙里住躲过一劫,回来后知道情况,就发疯了,拎着把刀冲去那个人家里乱砍乱杀,结果反被乱打一通扔到街上。”

    “曾妈去给我买肉脯,看见家里只有那个小孩子在哇哇大哭。问清楚事情起末后回来禀告我,我看他们可怜,就收留他们了。”顾心钺说。“那男人的右手被打断了,怎么养活自己和儿子”

    “手都断了,不是不能做肉脯了”沈鹤立说。“逼迫的那人是岛国人还是国人

    “他有秘方。”顾心钺说。“岛国人或是国人又有什么区别,做下这样的恶事,是岛国人就要罪加一等,是国人就能格外开恩不成恶人不分国界,都该死。”

    “那他愿意把秘方交出来”沈鹤立转换个问题问。

    “又不让他教给别人,秘方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顾心钺说,“这是最保险的办法,口味,秘而不宣。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方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有别的心思”沈鹤立问。

    顾心钺看他,抿嘴。“想知道我怎么御下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帮他报了仇,和他家人一样的死法,把罪魁祸首的头拎到他爹坟前。”

    沈鹤立瞪圆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顾心钺很干脆的说,“家仆不用担心忠诚,但也得注意不要让他们形成一气,欺上瞒下当二主子。外头的人,不涉及重要的人事自然不用特别在意,有特别关系的,一是用温情,二是用利益,当然在此之外还得保证有足够的威慑。”

    “满意了吗”顾心钺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沈鹤立伸手去握他的手,“不能问吗我只是想多知道你一些。”

    “我觉得比起听人说,自己去看去听去发现,得到的感悟就会越深刻。”顾心钺说,“你最近试探的言语很多,我并不喜欢。如果觉得没自信了,现在还可以退。”

    “退退什么退到哪里”沈鹤立说,“我的人生里没有退这个字。”沈鹤立的话语里有些狂妄。这是从来和顾心钺说话中都不曾有的语气。

    “做你自己吧,不要装着试试看,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想知道真相后再做决定。“顾心钺凉凉说。

    沈鹤立呵呵笑道,“你这不是威胁吗我不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你就要做离开的决定”

    “承认你到现在为止都是在装了。”顾心钺说。“一直以来都在逗我吗”

    “八九分的真心。没有真心做不到那一步,你是不用真心就能哄骗到的人吗用了真心又怎么没能说是哄骗。”沈鹤立说,“这里面只有一分,一分,我,并不是在你身边时刻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柔善解人意,体贴不求回报。被你拦在门外的时候真的很生气。我对你好十分,不求你回十分,能回七八分也好。”

    顾心钺盯着他看了一会,把手里的书放下,朝外喊道,“石青。”

    “喂,你喊石青干什么”沈鹤立有些不好的预感。

    石青很快就进来了,顾心钺起身往内室走去,“请老爷出去。最近不想在这见到闲人。”

    “喂,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给我一个理由啊。”沈鹤立叫着被石青请出了锦绣园,出了锦绣园,沈鹤立不喊叫了,脸上浮现笑容,对石青说,“回去告诉你们太太,晚上我还来。”

    “老爷别让我难做。”石青说。

    “哎,你不懂,这是我们的夫妻情趣,你象征性拦拦就算了,你家少爷不会为难你。”沈鹤立说。

    石青怜悯的看他一眼,沈鹤立笑笑的挥挥手,“我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当他面说。”

    “我会如实禀报给少爷的。”石青说。

    沈鹤立脸色一变,“这样的小事也要告诉他”

    “少爷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石青说,还是问出来,“老爷就那么有自信,少爷已经完全在你的手心里了吗”

    “我可没那个自信。”沈鹤立想到什么微笑起来,“但我觉得这样比从前更有意思了。太太说的没错,他有知道真相再做决定的权利,我是这样恶劣的人,现在知道比以后知道要好。”

    、第40章 假想敌人

    当晚,沈鹤立到锦绣园,见石青守在门口,便笑说,“今天我是一定要进去的,你把我撵出来,我就再进去,再撵再进,这门口要是热闹了,我可不在意。”

    石青面无表情的说,“少爷并没有让我拦住老爷进去。”

    沈鹤立满腔热血梗在喉,显然有些失落,“怎么就不拦我了”

    “大概是少爷知道老爷会再撵再进。”石青随口道,“少爷并不喜欢看热闹,也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热闹。”

    沈鹤立咂舌,“太太有些了解我了,真让人感动。”

    石青默默的走在沈鹤立身后,在他准备走向顾心钺睡的厢房时,石青往前一步拦住他,“老爷,你的房间在那边。”

    沈鹤立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和顾心钺的厢房遥遥相对的厢房,“不和太太住一起”沈鹤立明知故问道。

    “这已经是锦绣园内,老爷可以选择睡在那或者回去睡。”石青说。

    “我要是闹将起来”沈鹤立说。

    “那小的只能多有得罪。”石青说,“让人安静的待着,这些本事小的还是有的。”

    “感情你们太太的策略是把我放进来,之后怎么样都是你们说了算。”沈鹤立笑说,倒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非常爽快的就进了西厢房。只是把发财叫了进去,两人关上门乒乒乓乓一阵后归于平静。

    顾心钺早起后精神并不好,黛眉如往常一样平淡的汇报日程,说道沈鹤立昨晚上在西厢房睡,顾心钺就皱眉挥手,“这些事以后不用跟我说。”

    “少爷,姑爷惹你生气了”曾妈问,支开了窗户,院子里摆了菊花和金桂,想让顾心钺看着心情好一些,窗户打开后却轻啧一声,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心钺往窗户望去,一见之下马上沉了脸,一眼望过去就能看见隔着院子的西厢房的窗户大打开着,一张床就摆在那,沈鹤立侧着身支着头躺在上面,感觉顾心钺看过来了,还挥挥手致意。

    “把窗户关上。”顾心钺没看第二眼。

    曾妈忍着笑让黛眉把窗户关上,看着顾心钺的脸色说,“都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去挪了院子里的盆景,今天往那过都没人留意到。”

    顾心钺没说话。

    曾妈继续笑着说,“就一晚上功夫,老爷把厢房里的摆设都变了,怎么把床都挪到窗户底下来来了。”

    “我饿了。”顾心钺说。

    “快点去把饭菜端上来。”曾妈对紫葛说,“少爷和姑爷一起吃吧。”

    “这么喜欢和我隔窗相望,就让他隔个够。”顾心钺说,“摆张桌子放在外面窗户下,让他在那吃。”

    曾妈跟在顾心钺身边最久,自然能分辨出顾心钺是认真还是有商量的,所以听到顾心钺这么决定后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去准备了。沈鹤立对此完全没有意见。原本他只打算来逗弄一下顾心钺,没承想还有他的饭桌,虽然是隔着窗户和墙。

    沈鹤立边吃边冲着顾心钺笑的黏腻,这完全就是情趣啊,情趣。

    顾心钺青着脸,食不下咽,但是沈鹤立就在外头看着又不能弱势,意气之下吃了比平常更多的食物。等沈鹤立心满意足的吃饱出去办公了,顾心钺吃伤了在曾妈的搀扶下去内室躺着。

    “少爷再忍忍,我已经让丁香去熬山楂陈皮白玉汤,喝了就好了。”曾妈说,手一下一下的摸着顾心钺的肚子。

    “曾妈妈,当初你去合过我和沈鹤立的八字吗”顾心钺问,“我总觉得我们好像有点八字不合。”

    “当然合过八字。”曾妈说,“大吉大利,天作之合。少爷现在不是和姑爷相处的挺好的。”

    顾心钺闭上眼睛,“气人。”

    沈雀鸣跳着过来找顾心钺商量小姐妹聚会的事,曾妈拉着她走到一边,“小姐,小姐,轻点声,太太身体有些不适,正在休息呢。”

    “很严重吗请大夫了吗大哥知道了吗”听说顾心钺不适,沈雀鸣有些担忧的说,曾妈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不能见她时神色有些失望,“怎么办,我还想找大嫂来商量一下聚会的事,我娘说她不管,让我来找大嫂。”

    “小姐是哪些事不太明白”曾妈说,“有老身知道的自然会倾囊相告。”

    “好啊。”沈雀鸣又回复了精神,搂着曾妈的胳膊叽叽喳喳的开始问,比如需要正式的请帖吗,弄什么形式好呢,请戏班子好老土,可是请了人光坐着也很无聊啊。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曾妈耐心回答建议之余庆幸,幸好没让她去烦正在心烦的顾心钺,不然姑爷的脸都要被挠乱了。

    顾心凝从中秋舞会上回家后也问过赵正,顾心钺怎么有请帖的,赵正吊儿郎当,“你大哥你问我”

    顾心凝语塞,换衣服的时候见赵正往外走,忙问道,“老爷去哪儿”

    “缈缈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你先睡吧。”赵正说。

    “老爷。”顾心凝闻言大声喊一句,“平素日子里你怎么宠小妾都可以,这样的大日子里你也给我留些脸面。”

    赵正停住脚步,回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可惜啊,你哥好像比上次成亲时看着更好看了,你怎么都没有变化。”

    顾心凝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别不相信。”赵正不在意的说,“如果当初媒人跟我说你家还有一个待嫁的哥哥在,这旅长夫人还指不定谁当。”

    “赵正。你混蛋。”顾心凝直到赵正走后许久才爆发一声呐喊。她的陪嫁丫头连忙上前劝她,“小姐,外头有人听着呢。”

    顾心凝坐到地上,泪水涟涟,“我这过的什么日子。”

    擦干眼泪还是要继续的日子,顾心钺装作没事人样的当她的赵旅长夫人,只是差遣了心腹回娘家去,告诉他们顾心钺受邀参加了元帅府的中秋舞会。

    苏青照让人送走了顾心凝的丫头,手端着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别犹豫了,其他的不考虑,你只看这次节礼,族学里一个老夫子的节礼都比送回家的像样,顾心钺他对你没有母子濡慕之情,对我们也没有兄弟和睦之情,若有朝一日他爬到我们头上,后果不堪设想。”顾心诚神情激动的跟苏青照说。

    “他如今是沈家妇,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苏青照说,“心诚,你不要急。你的将来娘都帮你打点妥了,日后平步青云不在话下。你听娘的话现在先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顾心诚说,“现在局势未定,王孙未必没有一争之力。其余势力咱们想靠上去并不容易,现在是王孙主动找人联系了我,若我能辅助王孙成就一番事业,日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人人都平等,我怎么能压顾心钺一头。这是最好的选择。”

    “儿啊。”苏青照说,“他如今只是一个商户的男妇,你无需对他太过在意,以后顾家都是你的,咱们稳一点,不行吗”

    “现在不是我不稳,是顾心钺他不让我稳。”顾心诚有些难堪的说,“元帅府一年只有一次中秋舞会,城中多少人想要去而不能成行。爹,我都没有请帖,顾心钺却有。娘,你真的以为把他嫁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吗只有有一点点机会,顾心钺他就会爬到我们头上,毫不留情的对待我们。”

    “他只是跟着沈鹤立去的,就像你大姐跟着你姐夫去一样。”苏青照安抚说。“好好,娘知道了,娘会想办法去破坏沈鹤立的生意。你等着,娘给你出这口气。”

    顾心诚看着他娘,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他娘,一直都在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除了给顾心钺种了胎虫外,其余事都在吃亏。并且在把顾心钺嫁出去后就彻底松懈下来,以为顾家就是她的天下。

    顾心诚不会那么天真。他从小就深刻的感觉到顾心钺和他的不同。即使在顾心钺被栽养了胎虫后,他也没有被当做顾家的继承人被看重,所有人都在说可惜了顾心钺,在顾氏族人心里,顾心钺永远是继承人的第一位,这一点不因为顾心钺成为男妇而改变。

    这也是他急迫的缘由所在。

    顾心诚看向自己的拳头,说服不了他娘就算了,他已经十九了,是个大人了,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顾心钺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从后抱着他,有些转醒时沈鹤立摸着他的肚子问他,“好些了吗雀鸣和我说你生病了,可把我急坏了,要是还没好,咱们就叫大夫吧。”

    顾心钺往后推了推,“你很烦,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不饿吗”沈鹤立亲密的贴着他说,“曾妈说你中午和晚上都没吃呢。”

    “烦人,”顾心钺蹙着眉说,他还想睡觉。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沈鹤立摇着他说。

    “石青”顾心钺怒道。

    沈鹤立把顾心钺的上半身搂在怀来,“好好好,我知道,我会自己麻溜的走,你先起来吃点东西,我看你吃了东西就走。”

    、第41章 元帅夫夫

    蒋承君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因为陈兴汉喜欢在睡觉前办公,所以床的一侧做成实心的书台,上面摆满了公文信函,和整理上来的各地探子的情报。

    陈兴汉这的情报和蒋承君的情报不是一个体系,陈兴汉需要考虑整合的情报,蒋承君拿来当睡前读物,看的津津有味。这是他们的默契,摆在上面的都是他可以看的。

    陈兴汉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单裤上床来,见蒋承君坐在被子上就皱眉,“不冷”

    蒋承君摇摇头,“今年的天气比往常暖和。”

    陈兴汉没说什么,只反身拿了外套给他披上,“要不要剪指甲”陈兴汉问。

    蒋承君伸脚到他怀里,摇了摇手里的情报,“这么说,这次王孙称帝。除了临海州的赵钱孙有调兵遣将外,别的督帅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赵钱孙那是没办法,他离东临岛最近,不早作打算,要是李相打他个措手不及他就只能吃哑巴亏。”陈兴汉托起蒋承君的脚,用拿惯刀枪的手拿起秀气的剪子,小心翼翼的给他剪脚趾甲。“其余人都没把这当回事。自从陈卫成功自立门户,可以隔着大运河和刘一炎对峙后。现在其他督帅手下都不太平,都得防着手底下有兵的将领造反。”

    “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称帝,也敢发函过来,给你我加官进爵,想让你松口迎他回京都来。”蒋承君说。“竟也说动不少人来敲边鼓搞纵横。说一次不信,多说上几次好像有人信了。最近城里许多人蠢蠢欲动”

    “往上几千年,就没出现过在一小岛上称帝的皇帝。”陈兴汉说,“名不正言不顺,想回京都,就算我肯,他们也未必能平安到达。这次称帝的事没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英吉利和别的国家的人在推波助澜。”

    陈兴汉说,“本想着趁现在欧罗巴众国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好好把地盘上外国人的势力根除出去,偏偏自己找事来拖后腿,给别人递刀子。”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蒋承君拍拍他。“咱们先稳扎稳打发展好再说,现在全国数得上的督帅,就咱们的地盘最少,占据的京都除了象征意义比较大,工业,农业都不行。现在是因为刚结盟把外国人瓜分自家土地的势头止住,所以才有短暂的和平。现在以英吉利为首的各国都承诺不会再增加租界,不往这边派兵,主要矛盾从国外矛盾转回国内矛盾,总有一天还会打起来的,到时候不要用地盘去换话语权就好。”

    陈兴汉剪完蒋承君脚趾甲,放在手里把玩,细白柔嫩的脚丫子,碰到痒处就会往后缩一下,“现在的情况是奇怪的平衡点,好像随时都能打起来,又好像打不起来。比起这个,你好久没在我这睡了,确定不要做点别的”

    蒋承君闻言,眼角一挑,笑的有些高深,脚丫子从陈兴汉手里抽出,不轻不重的踩在陈兴汉的裆下,“这里又不老实了”

    “过两日我就要去前线,虽然打鲁平不是什么事,但总有几天不在,不先喂饱了,漫漫长夜如何排遣相思。”陈兴汉捧着蒋承君另一只脚从脚踝开始往上摸。慢慢的,勾引味十足的。

    蒋承君没有阻止他,脚下仍然轻一下重一下的踩着陈兴汉的裆下,直到那物从软到挺硬,陈兴汉呼吸急促,伸手准备推倒蒋承君,解他衣裳时,蒋承君才凉凉的说,“不行哦,最近我要禁口。”

    陈兴汉手上一个用力把蒋承君拉到自己身上,让他分开腿坐在自己身上,两人的那处紧紧挨着,陈兴汉手在蒋承君的腰后,一下一下的让两人相撞,“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要禁口。”蒋承君伸手扯住他的头发,“到明年中秋前,我都得禁口。”

    陈兴汉有不好的预感。禁口一年,难道是不会,他那么怕疼,不可能一声不响的就去栽了胎虫。

    蒋承君看着他渐渐变得不敢相信的眼睛,噗嗤笑出声,“没错哦,中秋过后第二天爬起来后我就去种了胎虫。”

    猜测成真,陈兴汉的眉毛倒起来,“这么大事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蒋承君眉毛比他倒的更厉害,“当初你把我压在办公桌上这样那样你跟我商量了吗”

    陈兴汉无奈叹气,“不是说好了吗我说了我不要孩子,你那么怕疼,你这不是让我担心吗”

    “怕疼是我的事,你不想要孩子,大不了我以后去找别人生孩子。”蒋承君说。

    “你敢。”陈兴汉喝道,轻拍蒋承君的臀部,“真的是纵的你。”蒋承君这是给他扔了一个惊喜惊吓对半的炸弹,炸的他晕晕乎乎,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

    蒋承君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双手牢牢圈紧他,“你要做的事年前都要安排好,大夫说,要等到三个月后胎虫长到绿豆大才会感觉到痛,那之后你都要陪着我。”

    陈兴汉吻吻他的发顶当回应。

    两人温情脉脉思考的相依抱在一起,蒋承君突然说,“那你那怎么办要不要我用手帮你。”

    陈兴汉特别无奈的说,“谢谢你,已经吓软了。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你不用特意选在那个时候给我说事。”

    “嗯”蒋承君拖长了音嗯道。

    “不是吓软的,是高兴软的。高兴。”陈兴汉说。

    明面上看顾心钺和沈鹤立的关系又恢复到最初,两人相敬如宾,沈鹤立得用点无赖劲才能在太太这用餐留宿。但当事人都知道,这次和从前还是有很大不同。

    沈鹤立比上次更豁得出去,因为他知道顾心钺会心软,顾心钺已经没有把他当外人。顾心钺比起从前心境也不再平和,沈鹤立出现在他面前嘻嘻哈哈他烦,若是在外忙的久些晚回来,一下子没看到他也心烦意乱的很。

    实在不理解自己的心理,顾心钺便去和曾妈说了求帮助。

    曾妈挺好满意的呵呵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少爷就别和姑爷闹别扭了,两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好吗”

    “我不是闹别扭。”顾心钺不解说,“曾妈不觉的他过分吗”

    “姑爷说的没错。”曾妈仔细说,“这人的脾气,在外人面前就克制,在亲近人面前就放松。越亲近越放松。这一放松,人又不是泥巴做的,怎么会没有脾气。姑爷是觉得你已经是他最亲近的人,可以在你面前展现所有情绪,好的不好的。所以才松懈的。姑爷这样说让你有个准备,不比十年几十年后你自己发现收到冲击大。再说我觉得姑爷和从前也没什么变化。”

    “有变化。”顾心钺皱眉说,“你不觉的他更加不要脸了吗,市井无赖也就他这样了。既然当初装了样子过来,就该一直装下去,中途说自己其实是另外一种人,不是欺骗是什么”

    曾妈笑道,“那是因为少爷你板着脸,姑爷为了逗你开心才会故意装成那样的。怎么能让人家一辈子都做不了自己只能装着呢。现在姑爷的性格,少爷也习惯了不是。”

    “我还是有种被骗了的感觉。”顾心钺愤愤说,“竟然敢说之前对我的好和体贴都是装的,那他准备以后怎么对我如果刚开始他敢表现出他这个泼皮样,我要让他近身我跟他姓。”

    曾妈看着气呼呼的顾心钺,抿嘴笑起来,眼睛里似有泪花在闪烁,“我倒是越来越喜欢沈姑爷,一定是小姐在天上保佑,少爷当初才会一眼选中沈姑爷。少爷虽然生气多了,但高兴也多了,看着也比从前有朝气,这才像个二十岁的人。”

    “哎,曾妈你是靠不住了,只知道帮他说话。”顾心钺语带撒娇的说。越亲近的人面前就越能展示真实的自己,在曾妈面前,顾心钺也是个撒娇鬼。

    沈鹤立任重而道远。

    沈希慕过来找顾心钺,进来一眼就能把锦绣园收进眼底,和顾心钺说话的时候就带了些愤愤不平,“这样鸟笼子大的地方,亏的悦哥哥还住的下。旁边是谁,打通了给悦哥哥做个后花园。”

    “一进来就说瞎话。”顾心钺说,“小房子有小的好。”顾心钺偏头让人去叫了沈雀鸣来陪客。沈雀鸣欢快的就过来了,见顾心钺这有客人,压住跳脱的性子,规规矩矩问好,端庄的坐着。

    几人闲聊几句,沈希慕知道沈雀鸣过几天要在家里开个下午茶会,便要了几张请帖,说到时候也带些人过来凑凑热闹。沈雀鸣单纯因为人多了热闹而开心,维持不住端坐的皮,连声说好后就说着我给你去拿的跑出去了。

    沈希慕看她的背影,语带感叹的说,“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顾心钺笑问,“难道你现在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

    “哎。”沈希慕脸上有不符合年纪的疲惫,“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哪里有单纯的人”

    小丫头。“顾心钺笑说,“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能人去顶,你只操心每天戴什么花穿什么衣,高高兴兴单单纯纯的生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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