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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妇 第7节

作者:焦尾参 字数:23556 更新:2021-12-22 11:58:17

    沈鹤立把茶壶都端过来了,顾心钺不能喝太多凉茶,只解了渴就不再喝了,沈鹤立还一直想喂,顾心钺被他缠得头皮发紧,一把拉过他的衣领,把他扯到旁边躺下,抢过他手里的茶壶就往他嘴里倒。“喜欢喝水我就让你喝个够。”

    “悦之,悦之。”沈鹤立没承想刚才还缠绵的人一下暴起发难,连忙用手挡着脸。好在顾心钺只一会就放过他,“你身上臭死了,赶紧去洗澡。”

    “用的着的时候不说臭,用完了就说臭。”沈鹤立搂着顾心钺的腰不放。

    “你怎么这么缠人。”顾心钺恼火的拍他。他在沈鹤立面前是越来越松懈,展现了很多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自己。像这样因为恼怒打人的事在从前是想都不可能想的事。

    “再香一个。”沈鹤立说。

    “沈鹤立。”顾心钺喝道,为了速战速决,放软了音调,“我觉得饿了。”

    “饿了我帮你去催一下。”沈鹤立果然马上就翻身起来,去外头给他叫吃的。

    顾心钺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早庄灰蒙蒙的街道,这里是历史古城,虽不如京都繁华精致,也别有一番厚重,石雕的建筑在灰尘中若隐若现。这里就是我娘生长的地方。顾心钺想,往街道两边眺望,想从回忆里娘曾经说过她的家乡。

    “太太,先喝些参汤漱口温胃,早庄的羊肉汤很有名,我用红枣炖了一些羊肉,马上就能好了。”黛眉端吃的进来。

    “嗯。”顾心钺点头,“也准备一些主食端上来。之后你们自己去准备吃的休息吧。等明天让石青带了帖子去找舅老爷府上,拿到回复之后再说。”

    “是。”黛眉说,“太太不用多休息几日再送拜帖”

    “不用了。”顾心钺笑道,“这里住着也不方便,洗澡还得挑水到屋里洗,沈鹤立哪去了”

    “这早庄街上有许多澡堂子,听说当地人洗澡都是去澡堂子洗。”黛眉说。

    顾心钺皱一下眉,觉得无法想象也就不去想了。

    第二日上午石青去投了贴,傍晚的时候王家的下人就过来送回帖,请表少爷明上午去王宅一聚。王家在早庄还有别庄,请表少爷先去别庄将就一晚。

    “少爷说不用了,左右明日就要登门拜访,在客栈住一晚并不碍事。”石青出来替顾心钺说。

    沈鹤立一早醒来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观察了半天才知道是顾心钺不是平常随便的穿着,虽然就平常这随便穿着他都觉得很讲究,但顾心钺今天的穿着显然比讲究还讲究,长袍大褂,香囊佩玉一个不少,头发油光水滑的梳到脑后,精致的五官带着锐气,神情倨傲。

    他第一次见顾心钺就是这样。但是好久没见顾心钺用这样的表情看他,他有些不自在,果然还是发财说的对,顾心钺对他,改变已经很多了。

    “我让花青跟在你身边。”顾心钺说,“花青没来过早庄,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我的人。”

    “我都说了,到早庄就你说了算。”沈鹤立笑说。

    石青早去找好了马车,总共三辆,最后一辆装准备好的礼物,沈鹤立奇怪怎么要两辆车坐人,花青往前引导着他去坐第一辆马车,黛眉和银朱在第二辆车上,“你不和我一起坐”

    顾心钺点头,踩着凳子进马车上坐好,花青跟沈鹤立解释说,“有这样的规矩,老爷和太太不能坐在一起出行。”

    沈鹤立点头表示知道,心里有种预感,今天的行程也许不会太愉快。

    早庄王家也是赫赫扬扬几百年的世家,大宅门不算新,不算奢华精致,但是那种百年积淀的大气还是让人望之折服。

    王家开了大门,马车在大门口停下来,先从大门出来六个下人两边分站着,接着从大门又出来一位穿着长袍的年轻男人出来,见到顾心钺就笑说,“就是路上见到心钺表弟也肯定会第一眼认出来,生的就是我们家的样子。”

    “可是三表哥”顾心钺说道。

    “是,我行三,名宝林。”王宝林说,和顾心钺寒暄过后朝沈鹤立一拱手,“沈姑爷。”

    “三表哥。”沈鹤立跟着顾心钺喊道。

    “快进去吧。”王宝林说,“我爹昨天回来听说你今天要来,一晚上都没睡。”

    王家宅一共八进,不过顾心钺他们并不能走到走到最后一进去,会客的大堂在第二进上,顾心钺的大舅,大舅母,小舅都已经在堂上坐好了。

    王见权见到顾心钺进来有些激动,但一直克制着,只等他跪在面前,行大礼请安后才起身把他扶起,眼睛不由湿润,不住的喊道,“好孩子,好孩子。”

    顾心钺又给大舅母和小舅弯腰问安。大舅母已经是个慈祥的老妇人,握住顾心钺的手泪眼婆娑,“你娘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你就已经这么大了。”

    顾心钺眼眶有些湿润,但并不失态,只对着大舅,大舅母说,“一直想着来给舅舅舅母请安,早些年没有机会,今年有机会,就过来给舅舅请安了。还望舅舅舅母不要怪罪。”

    “不怪你。”大舅母拍拍他的手,“你大舅每年都想着你,给你外祖母上香时说道你都要哽咽一会。不是不想去看你,这世道乱的,轻易动不得身,好孩子,你不要怪你舅舅心狠,几年也不去看你一次。本来这两年局势稍稳,你舅舅还说今年要进京去看你,哪成想你自己就来了。”

    “我不会。”顾心钺摇头道,“我知道舅舅舅母心里都惦记着我呢。”

    顾心钺和大舅大舅母握着手说着煽情话时,小舅却轻哼一身,鼻子眼长到头顶上一样的问沈鹤立,“昌平沈氏”

    “嗯,哦,不是。”沈鹤立从进来后就很拘谨,顾心钺上前去磕头请安时,花青在他后头扯了一把,没让他上前,他就一直站在进门不远的地方。坐着的王见乾突然问他话时他有些不确定,所以回答就有些迟疑。

    这一迟疑,还在说话的顾心钺就把注意力投过来。王见权不由自主的皱一下眉,这个小弟又想弄什么

    “那玉河沈氏”王见乾说。

    “不是。”沈鹤立摇头说,知道王见乾问这些的意思,轻松的笑说,“我并不是世家出生,只是京都下面靠运河的一个小村子里的人。”

    “哼。”王见乾很大的哼一声,转眼过去,好像不屑再看他一眼,见顾心钺也看着他,他从喉咙里咕噜一声,“按说你这么大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该说这样的话。但你也是京都顾家的出生,你从小受的世家教育就告诉你找一个可能谱上都没有三代的泥腿子结亲坏了你身上流淌的血统。”

    他说完也不等顾心钺的回答,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大哥我先走了,外甥我也看了,晚上吃饭就不用叫我了,你知道的,我最厌恶和泥腿子站在一块,还让我和他吃饭,那就是要老命了。”

    王见乾说完就走了,徒留一地尴尬。王见权对顾心钺解释说,“你小舅舅就是有口无心的人,你不要太在意。”

    顾心钺说不在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替我娘给外祖父和外祖母上柱香。”

    “那是当然,早已经准备好了,你跟我来。”王见权说。

    、第33章 吃到的初六更新

    上了香后大舅就让家人过来认识,大舅今年五十有二,长子如今在早庄县政府上班,现在并不在府中,长孙十四岁,次孙也有八岁。次子就是排行老三的王宝林,虽然看着年轻,也快过而立,成亲后,现在膝下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在,三子和顾心钺差不多的年纪,小了半岁,排行老六现在却不在家中,在外游学。余下就还有一个小女儿,排行老八,二八年华,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这样就看的很清楚,排行二,四,五,七,九的小舅舅的孩子并没有过来。顾心钺也只当不知,微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从身上摘下佩玉,扳指给年纪小的晚辈们。

    沈鹤立在一旁当花瓶,这时还有余裕想,原来他早上穿的这么华丽正式是为了这啊。话说把手上的戒指手圈摘下来送人,这样的礼物收起来会比较开心吗

    “沈姑爷仅凭一己之力就闯出沈立堂这么大的家业,实非常人。”王宝林来跟当花瓶的沈鹤立聊天。

    “三表哥知道我”沈鹤立有些受宠若惊的说。王见乾的态度他还以为他在王家的基调已经被定下了呢。

    “相隔千里就是信息不流通,等我爹知道表弟定亲的消息时,他已经进了你家门,我爹懊恼可惜之余也让我们去打听了一下,所以知道一点。”王宝林说。

    “顾少爷下嫁我确实是委屈了。”沈鹤立说。

    “婚姻这种事从来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也是你们的缘分。”王宝林说。“表弟年幼失母,虽说是贵家少爷,日子并不宽松,从今往后就要请姑爷多怜惜他。”

    沈鹤立笑,“我还以为你们会来个棒打鸳鸯,让我们和离,再给顾心钺找个血统高贵的夫君。”

    王宝林看他,之前小叔说的时候他就在门外,所以也听的分明。“小叔虽然说的难听但也是正理。只不过这个正理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我们都看的分明,但小叔他还沉浸在过去的旧时代里,不愿清醒。”

    “如果他姓王呢”沈鹤立问。

    “没有假设,他不姓王。”王宝林说。

    被留在家里吃了晚饭,被强留在宅子里留宿,“你现在都在舅舅家了,还去住什么客栈。你娘的院子我一直留着,你就住那去,这些天咱们爷两好好聊聊。”王见权说,“就算真的要赶着回京都,也等见了你小姨再走吧。”

    “舅舅。”顾心钺说。

    “不要在意你小舅舅的话,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知道你是考虑好了才会选择沈鹤立,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这些附加的后果你也该想到并做好准备才是。”王见权说。

    “我是真的不在意。”顾心钺笑说,笑容里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怕他在意。”

    王见权听懂了他的意思,欣慰的点头,“虽然是权宜下的婚姻,如果能相互扶持处出感情就再好不过了。你身置孤岛,一切都要一个人孤身作战。有人陪着你,舅舅就放心了。”

    顾心钺住进他娘的院子,却并不去主卧睡,他和沈鹤立一人睡了一个厢房,睡到一半觉得身上一沉,沈鹤立压在他身上,话也不说,兜头就是一顿乱亲。

    “你发什么病”顾心钺被烦的不醒,推又推不开,左右躲闪不让他亲。沈鹤立还隔着被子用下身撞他,怕他真弄出火来,顾心钺逼得两手左右开弓,给沈鹤立连连就是几巴掌,“你想干什么”

    沈鹤立停了举动,双手趁着床板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心钺,虽然天黑看不清什么,只有大概的轮廓,“我想要你。”

    “不行。”顾心钺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嫌弃我是泥腿子了”沈鹤立问。

    “不是,”顾心钺叹气,果然还是在意上了,“没有做客人的在主人家同房的规矩。”

    “规矩,规矩,你现在不是顾家少爷,是泥腿子的媳妇,泥腿子什么规矩你就什么规矩。泥腿子想干你,你就乖乖岔开腿等着。”沈鹤立低头又要去亲他。

    顾心钺狠狠的推他,“滚“

    “顾心钺。”沈鹤立被推的不稳凶横的低声喝道。

    “在我叫人之前滚出去。”顾心钺偏头说。

    沈鹤立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狠狠捶一下床板,出去了。

    “太太”黛眉小声的在门口询问。

    “我没事,去睡吧。”顾心钺平静的声音说。

    第二天两人像是没事人见面,舅舅邀顾心钺过去喝茶赏花,沈鹤立说不感兴趣,自己出门去逛了逛,临走前还把花青留下,顾心钺什么都没表示,去赴约了。

    期间三表哥也有作陪,三人从日出说到快日落,送走顾心钺回院子,王宝林感慨的和王见权说,“表弟可惜了,若不是被那无知的妇人陷害,现在京都顾家在他手上怕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现在这年头,木秀于林也不是什么好事,若他安心做个男妇,沈鹤立这人也能护住他一生安稳。”王见权叹气说,“若他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以后到了地下,我就不会羞于见他娘了。”

    顾心钺回去的时候沈鹤立也回来了,两人默默的吃了一顿饭,黛眉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却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在舅老爷家,凡事都要低调行事,万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第三天顾心钺的小姨回娘家来看外甥来了,按理是顾心钺该去姨母家拜访,只是之前王见权去问的时候,小姨说她回娘家来见,不用特意去府上了。王见权知道她最近家里糟心事不少,和顾心钺说了后,就让她回娘家见了。

    小姨见了顾心钺又是一阵泪眼婆娑,拉着手回忆了好长一段当年和姐姐的闺房趣事,沈鹤立依旧站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当花瓶,小姨一边拉着顾心钺的手,一边偷瞄沈鹤立,看了满意之下哭的更加真切了。

    之后换了茶果,小姨止了哭,主动和大舅母说起家中的女儿来。“秀雅还好吗”大舅母迟疑的问。

    “怎么会好。”小姨说着心酸又想掉泪了,“老爷说宁愿把她在家里关到死,也不会放她出去了。”

    “当年你就不该纵着她去上什么西式学校。又是个女娃,你看她们那些同学,有几个好的。”大舅母说。

    “早就后悔了,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孩子现在退了亲,再说亲这名声也传出去了,为了家里其他的女孩子,叔叔们都在逼我。我都愁死了。”小姨说。

    顾心钺淡定的喝着茶,虽然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小姨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说这些秘辛,但左右不过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心钺,你看你表妹留在家不是要被关祠堂就是要被送家庙了,姨母正不知道怎么办呢,你来了,干脆你把你表妹带上京都吧。”小姨突然哀切切的看着他说,“你能给她一身衣穿,一口饭吃,姨母就感激你了。”

    大舅母眉头一跳,顾心钺放下茶盏,“姨母总要给个理由让我把表妹带回去吧”

    “你不要病急乱投医,心钺现在又不是自立门户,怎么能没头没闹的就带个表妹回去长住。”大舅母不赞同的说。

    “可是我没办法了。”姨母说,“虽然她是孽女,但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掉入火坑。嫂子,看老爷的意思,就想让秀雅嫁给那个老畜生圆了名声。”

    “嫁也是她的命,谁让她不知轻重和老师过往从密,坏了亲事。”大舅母说,“这事你别再说了,你大哥要知道你这心思,饶不了你。”

    姨母见大舅母说话坚决,强忍着心中羞怒,和睦的问沈鹤立,“沈姑爷知情达理,想必不介意接个如花似玉的小姨子去府上住几日。”

    “住几日自然是没问题。”沈鹤立说。“住久了怕不合适,这姐夫和小姨子本就是尴尴尬尬的关系。我母亲作风老派,若误会太太就不好了。”

    “那能误会什么”姨母关切的问。

    “我母亲明言嘞令,不准我娶妾纳小,怕她误会太太太过贤良,自己主动给我纳妾。”沈鹤立笑说。

    “这给夫君纳小本就是贤良的妻子的分内事,心钺,你说是不是”姨母问道。

    “我现在不过是沈家客居人,姨母若只想让我带表妹上京,我便拨出一套宅子给表妹暂住,姨母若想让表妹跟着我去沈家,直接跟沈鹤立说就是,只要他同意了我并无二话。”顾心钺说。

    “自然是要跟着你去沈家,你表妹柔柔弱弱一个人,我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你面前住着,你也帮姨母管管。”姨母情真意切的说。“你们两在家也能说个话逗个趣,这比外面进来的人强。”

    看来这位秀雅表妹所做的事不小,逼的一个大家太太无奈只能送女儿去给商户家做妾,甭管这商户太太是不是亲表哥的关系,都太跌份了点。

    “哈哈。”沈鹤立突然朗笑起来。“果然一样米养百样人,前日王三爷还指着鼻子说我是谱上不过三代的泥腿子,今日王四小姐就非得把女儿往我府里塞。不知道四小姐有没有去和你三哥商量过,让我这个泥腿子就玷污小姐高贵的血统,日后还会准四小姐上门不。”

    “你胡说什么,只是让表妹去表哥家暂住一段时间,谁说送给你做妾了,真不要脸。”姨母闻言只能恨恨啐道,生气的扬长而去了。

    “你们别管她。”等她走了,大舅母说,“她惯的女儿没边,送去西式学校,传出和老师有了首尾,从小定的娃娃亲被退了,现在说亲也不容易。为了家族其他女孩子着想,只能送去青灯古佛,你姨母不甘心想再挣扎一下。”

    “要我说,秀雅她爹要把她嫁给那老师也一点没错,不是口口声声说追求爱情吗,那就跟你的爱情过去吧。”大舅母说。“脸面早就丢尽了,不过是扯块遮羞布。”

    当夜,沈鹤立久违的被堵在顾心钺的卧室门口,顾心钺让他进来,沈鹤立胸口的锐气都消散了几分。“随便我”娶妾纳小养外室,全部随便我

    “嗯,随便你。”顾心钺翻书说。

    沈鹤立的火气又上来,勉强压下去后问“为什么又让石青花青守着门”

    “晚上做噩梦了,没人守着睡不着。”顾心钺说。

    “做噩梦了”沈鹤立关切的问,“我陪你。”

    “不用了。”顾心钺说,“有他们守着,就不会做噩梦了。”

    、第34章 配不配

    王见权知道自己小妹来说了那些话,很生气,大舅母说,“我当时就说她了,不过我看她那意思,应该还没有放弃。心钺到是没说什么,沈姑爷看着斯文,说话也真的不客气。”

    “他还要怎么客气”王见权反问道,“你不是也觉得让秀雅去给沈姑爷做妾好吧这样还不如嫁给那个老师。”

    “那个老师放荡不羁,到四十了也家无恒产,你妹会让女儿嫁过去吗沈鹤立虽然不是什么世家,但到底家产丰厚,人长的也不错,正房太太是亲表哥,一个男妇。日后平起平坐也不是什么难事,沈鹤立家在京都,离了早庄,这影响力也就小了。”大舅母说。“这也是正好赶上,事情发生的突然她一下子没有什么好人选,这个时候沈鹤立出现不就是矮个子里的高个,让她一眼看中。”

    “这事以后无须再提。”王见权说,“秀雅传出这样的传闻时就该以死明志,既然舍不得死,就早早把她嫁到远方去。也是名门闺秀,哪能自甘下贱做人妾侍。”

    “你让人去传话,让她最近别往家里来。”王见权说,“外甥第一次上门就碰到这样的事,本来还想敲打一下沈姑爷,这下也没有立场了。”

    顾心钺有些头疼,支着头靠在罗汉榻上,膝盖上放在一本翻开的谱系书,他翻了两页就看不下去,说不出的心烦意燥。

    “太太,石青回来了。”黛眉说。

    “让他进来。”顾心钺说,依然歪着身子。

    “太太。”石青进来站好。

    “查清楚了吗”顾心钺问。

    “是。”石青说,“秀雅小姐在上学时和学校里的国文老师交往密切,但当时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直到五天前秀雅小姐幼时定下的和早庄望族的亲事被男方上门退亲后,秀雅小姐的才被传的沸沸扬扬,街知巷闻。秀雅小姐日前被家中禁足,现在还没个处置结果出来。”

    “她是不是真的和那老师有些什么”顾心钺问。

    “应该是有些什么。”石青说,“那老师写给她的一些诗词都流落出来,言辞大胆香艳。”

    “啧。”顾心钺轻啧一声,虽然这个表妹长的是圆是扁他都不知道,但对于她这样天生好命的人却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被动,简直愚蠢的让人生不起同情来。随着西洋文化冲击传统,越来越多的女子走出家庭接受教育,有相当一部分人用自己的身体去表达先进,追求自由的爱情。

    这种事在京都也并不少见,无媒苟合,携手私奔,追求有妇之夫,乱搞男女关系。好像只要披上爱情,自由的外衣,就能理直气壮的有了理由。这种思想顾心钺并不理解,他也不知道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能让人不顾父母亲族,不顾礼义廉耻。

    男女感情在成亲前最美不过发乎情,止乎礼,在成亲时最正式不过三书六礼昭告天地亲人,成亲后最和美不过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追求自由,爱情,先进,不代表就可以不自重。千百年对女子最看重的纯洁和贞操,是千百年女子行为的准则,轻易舍弃了它们,就轻易的舍弃舒服的活在这世上的机会。

    “那老师好像并不是对秀雅小姐完全没有感情,在流言出现的最开始,他便请了媒婆上姨奶奶家提亲,不过被赶了出来。现在正到处联系,想把秀雅小姐弄出来。”石青说。

    “他一个四十多的老男人,得到一个二八佳人的青睐,这个佳人还出生高贵,他不巴着,难道还有下一个机会吗”顾心钺说,“去暗中帮他们一把,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我这个表哥的一点心意。”

    “是。”石青应道出去。

    黛眉送上新茶水,顾心钺悠悠的叹气,“如果我娘知道我这样对姨母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怪我”

    “夫人就算心疼外甥女,也越不过少爷去。姨奶奶这是为难少爷,她先为老不尊,也怨不得少爷。再说少爷又做什么了,少爷也是帮秀雅小姐求仁得仁,做正头娘子不比做人妾侍来的舒服”黛眉说。

    顾心钺闻言轻笑,“求仁得仁啊”

    沈鹤立原本并不计较顾心钺的身世,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娶个贵族老婆多有脸面的事。但跟着他到王家,听王家小舅那么一番不客气的指责。顾心钺并没有站在他这边,让他有种错觉,顾心钺其实心里想的和他小舅一样,所以他才不愿意给自己生孩子。

    心里顿时就不舒服起来。随着之后顾心钺和大舅一家人言笑晏晏,对他的关注几乎没有,沈鹤立心里钻了牛角尖,我对你还不够好还不够掏心掏肺冰都被我捂化了,你还是把我当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晚上还不和我睡,之前不是不抱着我都睡不安稳,现在就能睡安稳了沈鹤立晚上爬了顾心钺的窗户,在床上求欢,被一巴掌拍出来。先前还愤愤,吹了夜风冷静一下,又觉得是自己魔怔了。

    顾心钺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不知道看起来高傲孤洁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心地善良柔软,若他接纳了你,你的事就是他的事,为你上心操持。在你面前软成一汪水,任你为所欲为。

    你到底在想什么沈鹤立问自己,明明顾心钺已经答应不再吃药避子,也不再用完就扔。他到底还觉得哪里不满意,要闹腾。想想之前自己说的那些混帐话,什么叫做乖乖岔开腿就好,他爱死了顾心钺那股小傲劲,如今说了这番话,那股傲劲该折腾死他了。

    虽然已经急后悔,却也不好马上去抱顾心钺的大腿哭诉,沈鹤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去找顾心钺,顾心钺却变成他们刚成亲那会的样子,看着跟画里人似的,总隔着点什么。沈鹤立心里可惜懊恼下,愈发想念前些日子。

    在顾心钺表妹事上,他意志鲜明的表明现立场,顾心钺一句随便让他恼火,也只能自己消化咽下。谁让他一时脑抽犯下了错事。没有第一时间随着心境变化调整情绪,害人害己。

    他知道顾心钺这些日子冷淡了他,心情也并不好。这点从他的食量就看的出来,每天像是小鸟食。

    现在他无比想快点离开王家,毕竟在别人家里他动作大点招惹人注意,更别想让顾心钺原谅他了。

    好在离开的机会很快就出现,虽然这个机会的由来很震撼,举国震撼,但沈鹤立却顾不上许多了,他只知道借此机会他们可以离开王家,他能好好的哄哄顾心钺。从来美人是英雄冢是看来是一点没错。

    末朝皇孙莫时岐在东临岛登基称帝,宣为正统,让各大军阀来朝参拜,封王拜相,上下一心,驱除外寇。

    东临岛李相已经被任命为威武平外大元帅封东临王。

    这个消息像是在貌似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一个大炸弹。所有的人都主动或被动的动起来,王家每天接的拜帖就数不胜数。

    顾心钺提出要先离开,这样的光景也要早点回京都看看才放心。王见权也没留他,只嘱咐他一切小心,书信常联系。

    顾心钺点头。走的时候自然又是一大堆东西,好在沈鹤立请好了马队,装东西还是方便,坐马车走旱路到江林,沈立堂的船早就在那等着了,如今大家商讨的都是莫时岐称帝的事,战火线都不约而同的停火,走大运河回京都还是挺安全。

    至于顾心钺的姨母和那位表妹,表妹最近重病在床,眼看就要不好了,姨母在家伤心的下不来床,就没来送顾心钺了。

    马车里沈鹤立想跟一边板着腰坐着的顾心钺说话,但顾心钺显然不想跟他说,把沈鹤立急的抓耳挠腮。突然马车碾过一块石头,不平稳的往侧颠了一下,沈鹤立眼睛一亮,用浮夸的演技表示他坐不稳了,摔在顾心钺身上,要搂着他的腰才能保持平衡。

    黛眉唇角轻弯一下,马上低头掩饰了,轻轻的挪到马车外面坐去了。

    “悦之,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沈鹤立搂着他的腰可怜兮兮的说,“我道歉,你原谅我吧。”

    顾心钺见推他不开,也不白费力气,任由他抱着,自己拿书看起来。

    “悦之,你骂我也好,说我也好,别这样不理我,我难受。”沈鹤立说。

    “是我发昏,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钻了牛角尖,你小舅舅说话难听,我又想是不是你也嫌弃我的血统,所以才不愿意生我的孩子,想来想去就想岔了。”沈鹤立说,“那天你打了我我出来就知道错了,只是因为在你舅舅家,怕被人看了笑话去。不然我早就负荆请罪。”

    “是我的错”顾心钺说。

    “不是,不是,是我的错。”沈鹤立苦笑着说,“从前我只觉得你的身份会是我的助力,我的夸耀,但是现在我却听不得别人说你的身份,说我配不上你,虽然家世上是真的配不上你,但还是希望别人都说我和你是天作之合,天生良配。”

    “是我的奢望。”沈鹤立说。

    “我的身世是永恒存在的,我是京都顾家的子孙,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你不接受,当初为什么要来提亲”顾心钺问。

    “你没懂我的意思。”沈鹤立说,看着顾心钺琉璃一样干净的眼珠,世上有一种人,即便他的心思千回百转,却仍然有一双纯净如处子的眼睛。沈鹤立认输般的把脸埋入顾心钺腿上,“当初提亲的时候,顾心钺对我而言只是顾承肇的孙子,响当当的贵族,便于我打入京都贵族圈,给我单薄的出身镀金。”

    “但是现在,顾心钺对我而言,是一个活生生可爱的人,我的心上人。我想和他比肩而立,却被别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配不上你,身为男人的自尊心突然受伤了。但是我已经调节好了。你是京都顾家的人没错,但你也是我沈鹤立的太太,是我的小斧头,就算有千百人都说我配不上你,只要你说配,我就配。”

    、第35章 谈心

    “主人家不愿意来家中做客的夫妻同房,觉得这样会坏了主人家的运气。并不单是贵族中有这样的规矩,就是平头百姓家也有这样的忌讳。你若不信,大可回去问你娘。”摇晃的马车中,顾心钺说。

    “我信,我信。”沈鹤立说,恳切的眼神望着顾心钺,表示请继续说,我在认真听取教诲。

    顾心钺却不再说话,见沈鹤立盯的有些可怜了就说,“除了这个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你原谅我吗”沈鹤立问道。

    顾心钺特别敷衍的说,“原谅你了。”

    沈鹤立翻下身,改成仰面躺在顾心钺腿上的姿势,“言不由衷,言不由衷。”

    “你这样我会腿麻。”顾心钺说。

    “刚开始在旅社睡觉时,在火车上,我肩膀腿半边身子都麻的不是自己了。”沈鹤立委屈说。我就算麻的不行也不放开抱着你的手,你再瞧瞧你自己。

    顾心钺又沉默了。

    “你在想什么”沈鹤立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顾心钺小巧的喉结和光溜溜的下巴。

    “再想要给你多少钱。”顾心钺说,低头看着沈鹤立不解的神情,“想想老爷为我花了多少钱,得原封不动,不对,得再加点还给你才行。”

    沈鹤立趁他低头的时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偷香成功,他枕回顾心钺的腿,“别的我都不在乎,悦之要真想还,那就我爱你多少,你就爱我多少。”

    “没有人让你爱我。”顾心钺往后靠着,半眯着眼养神。

    “所以需要我努力啊。”沈鹤立不满足,挪动着把脸埋入顾心钺的小腹,“我不管,你说原谅我我就当真了,以后还是要一起睡,一起吃饭一起说话,要抱抱,要亲亲,要生小孩。”

    “脸皮可以再厚一点,以后若有人再攻打京都,也不用修城墙,让你站在前面就好了。”顾心钺说,“回去把床搬到锦绣园去。”

    沈鹤立装没听见。

    “我要生气了。”顾心钺说。

    “好好好,我让发财先回去,等你一到家,你那张床就好好在你房间待着。我院子里还有什么是你看中的,我让发财一并给你送过去。”沈鹤立说。

    “原谅你了。”顾心钺凉凉的说。

    沈鹤立失语,“你这是又找到一个对付我的好办法”

    “我有点晕,别和我说话。”顾心钺为这次的谈话划上句号。

    顾心钺不欲效仿小女儿状和沈鹤立冷战吵架,但没事人一样又和沈鹤立亲亲热热到一块。他也做不到。沈鹤立的那番话,让他心里不舒服,那之后一晚上没睡,想到最后就算不舒服也得承认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个岔开腿的角色。

    沈鹤立的温情是一根看不见的线,捆绑着他,牵引着他。等他不知不觉的回头,才知道自己已经那么靠近他,靠近到他的言语行动都能让他难受。

    他会变成没男人就不能活的人吗他会变成所有生活的重心就是沈鹤立,就是后院的一亩三分地,在沈鹤立不在的日子倚窗独坐到天明,哀戚闺怨的人吗他是男人又不是男人,要彻底做一个女人,假女人吗

    顾心钺在奇怪的地方叫起劲来。

    两人一路上都是别扭又不像别扭的相处着,之前的默契还在,亲密却没有了,沈鹤立察觉到这种状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他生气也不像是生气,说他没生气,又确实和以前很不一样,让他想哄都无从下手。

    这次出巡一路上都在当甩手掌柜,回去的路上再想不闻不问就不行了,被尹叔拉去处理公务。白天能黏着顾心钺的时间就少了。好在这是在自家的船上,舱房宽敞,顾心钺没什么晕船症状,让他少操心不少。

    赶在七月底的时候,一行人回到京都。曾妈早早听了消息在码头等着,看见顾心钺忍不住就泪水涟涟,“少爷,你总算回来了。”

    “回来了。”顾心钺说,“大舅母见到我就问起你,还主动说要你父母跟我一起进京,以后也能父女母子共叙天伦。这会他们就在下面船舱里。”

    “谢谢大夫人,谢谢少爷。”曾妈说,虽然也挂记年老的父母,但她只是简单的瞧上一眼,让先回家休整的顾祈把外公外婆带回去,她则跟着顾心钺回沈府。

    “少爷这段时间看着瘦些了。”曾妈拉着顾心钺的手不放,“在外游玩好玩吗”

    “嗯。”顾心钺点头,“很有意思。”

    曾妈见他面有疲色,也不多追问,只摸索着他的手。

    到了家,也不换装,在锦绣园洗把脸,就得去给老太太请安。沈雀鸣和沈雁飞都在老太太那等着,迎接出门归来的大哥和大嫂。

    顾心钺淡淡问了好,送上给家人准备的礼物。沈李氏准备了接风宴,顾心钺象征性的碰了几下筷子,饭后的座谈也没有参加,直接回院子休息了。

    沈李氏端着茶盅,“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谁家的婆婆能准许媳妇把家里都抛下出去游玩的,一游玩还是好几个月。他一回来还眼不是眼,脸不是脸的。”

    “他是累着了,没什么精神。”沈鹤立为他开脱说,“之前在他舅舅家的时候,我惹他生气了。”

    “怎么了”沈李氏关切的问,又对沈鹤立嗔道,“平常把他捧在手心轻不得重不得的,怎么偏偏在他舅舅家惹他生气。在娘家人面前要给他脸面不知道吗。”

    “没什么大事。”沈鹤立说。

    再三确认他们之间没什么大事,沈李氏又语带埋怨的说起顾心钺来,“偏他这样的傲气,做人媳妇也这样的傲气,当初你为什么要娶个贵族,一点也不实惠。”

    沈鹤立笑着听他妈唠叨,知道她是久未见面想他们了。嘴上说顾心钺太奢侈太浪费,拆开他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却是爱不释手的把玩观看。

    沈鹤立晚上到了锦绣园,没有被赶出去,心里还有种不可置信的惊喜感,摸上床环抱着顾心钺,就算被挣脱了又不在意,又紧紧的抱住他。

    “我岔开腿给你干一次吧。”沈鹤立在他耳边喃喃道。

    “我对那个地方没兴趣。”顾心钺冷淡的说。明明身体疲累的要命,睡到熟悉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烦意燥着呢。

    沈鹤立用力,把顾心钺搂着转换姿势,让他睡在自己身上,“那你在上面,我们来一次吧。”

    “凭什么又让你舒服。”顾心钺说。语气有些冲,意外觉得这样说话很舒服。

    “你没舒服”沈鹤立摸着他的大腿说。

    “我现在不想舒服。”顾心钺说,“你要睡就睡,不睡就滚。”

    “总是这样牙尖嘴利。”沈鹤立笑说,强力的固定住顾心钺的头,轻咬他的唇,“被我干就那么丢人”

    “松手。”顾心钺推拒他。

    “被我干就那么丢人,嗯”沈鹤立再次问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是你正大光明的男人。”

    顾心钺推也推不开,伸手就要扇沈鹤立的脸,这次沈鹤立没那么容易被打到,抓住他的手往他身后扭去,“打人也可以,先把话说清楚了。”

    “没什么和你说的,你滚。”顾心钺说。

    “总是这样的不讲道理怎么行。”沈鹤立说,见顾心钺想张口叫人的样子,麻溜的顺手就把他的裤子都脱下,白溜溜圆鼓鼓的屁股暴露在空气里,沈鹤立的手掌拍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顾心钺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沈鹤立笑的无赖,“你要叫人就叫吧,让别人也看看你的大屁股。”

    “沈鹤立。”顾心钺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我在。”沈鹤立说,“以后都没有空闲的时间,每天都要忙都处理公务,现在不把这件事解决了,我怕拖的越久,你气不会好。”

    顾心钺把头偏到一边,不搭理他。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折磨我也折磨自己是为了什么”沈鹤立说,“如果只是对我一个人生气就算了,现在累的你自己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所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生气。”

    顾心钺执拗的不愿说话。

    沈鹤立也不在意,东摸一把,西捏一把的身上某个部位就兴奋起来,顾心钺在他身上被硌的坐立难安,怒瞪他,“你是牲口吗”

    沈鹤立故意一下一下动着腰,往上颠着顾心钺,“这不能怪我,它许久没亲近你,自然会想,会激动,谁都跟悦之似的,冷心冷肠,不念旧情。”

    “是啊,我就是这样冷心冷场,不念旧情的人。”顾心钺冷声道。“沈老板不如一纸和离书,另找个热心热肠,顾念旧情,温柔听话,你想要她就岔开腿等着的妙人儿,好不快活。”

    沈鹤立看着他,哭笑不得的致歉说,“我言语粗俗我的错,岔开腿这事咱们就翻篇好不好我说你那么多好的你不记着,再说了离了你我哪里还有快活日子”

    顾心钺挣又挣不开,说又不想说,叫人不行,不叫人沈鹤立存了心思要和他掰扯清楚,进退维谷,顾心钺又气又急又羞,抡起拳头就开始砸沈鹤立,“叫你来招惹我,叫你来招惹我。”

    这不是撒娇的花拳绣腿,也是尽了顾心钺最大的力气,一拳一拳还挺疼的,沈鹤立呲牙咧嘴的忍了几拳,觉得顾心钺发泄的差不多了,就一把抱住他,让他不能再动弹。“顾心钺,你听着,我不是招惹你,我是用心来爱你,用心爱你,知道吗”

    “闭嘴。”顾心钺恼怒的吼道,“你说话太恶心了。”

    沈鹤立呵呵笑起来。“太太,你怎么这么可爱。”

    顾心钺一生都难得有这样情绪激烈的时候,哪怕当年他知道自己被栽养了胎虫,他也表现出了超凡的镇定,用既成的颓势逼迫苏青照开了祠堂,在族里有头脸的族亲的见证下,请了他娘的灵牌磕头认错,发了毒誓,如果他再有个三长两短,苏青照的子女也等同他命,这主要是为了羞辱她。实惠的还是借机会把他娘的全部嫁妆都归到自己名下,也有了外出的名头可以去打理他爷爷私底下留给他的产业。甚至他爹了为了表示歉意,也给了他不少自己的私房。

    当年顾心钺能处理的好好的,现在却觉得这乱麻一样的关系让他头疼。喉咙因为刚才的喊叫有些发痒发疼,顾心钺把头抵在沈鹤立肩头上,突然觉得好累。

    他可以休了沈鹤立。

    当初选择他的原因不就是这个吗沈鹤立并无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得力的亲族,人又知情识趣懂得取舍。嫁给他,自己离开时,只要给出合适的价码就能顺利的离开,不会有任何的阻拦和膈应。

    可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就算他有时被沈鹤立烦的恨不得杀了他才好,却一次也没想过,离开他。

    顾心钺想了好久都没想通,最后只能告诉自己,是因为现在还没到时候,就算现在休了沈鹤立,他也没有好机会回到顾家。所以只能忍耐。他在答应出嫁时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忍耐。

    “我没那么可怕,别这样拒我于门外。”沈鹤立低沉的声音说,“就开一道小门,我会像阿猫阿狗一样,安静的进来,安静的陪伴着你,不出声,不烦你。”

    “我说了你说话很恶心,为什么还在说”顾心钺闷闷道。

    “因为我不知道悦之是不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记在心上了,所以才要一遍一遍的说。”沈鹤立抚弄他的头发,“悦之说知道了,记住了,我就不说了。今天不说了。”

    顾心钺的手抚上沈鹤立的肚子,有些凉的手温暧昧的蜿蜒而下,险险在碰触到沈鹤立火热肉杵前停下,抬头看沈鹤立期待的眼神,用温柔的声音说,“下次再说这些恶心的话时,如果这里老实,也许才会让人觉得有些微真心诚意。”

    说罢,狠狠的用手指弹一下。

    “嗷呜”沈鹤立痛的弹起一下,捂住下身蜷缩成虾米状。“谋杀亲夫啊”

    沈鹤立的声音太响,门口的下人也不能装没听见,黛眉在门口询问,“太太老爷”

    “没事。”顾心钺心情好的自己找了裤子穿上,“进来吧,打水给我洗手。”

    、第36章 好心情有好事

    两人这就算和好了。虽然之后沈鹤立借口要检验那处有没有被弹坏,拉着顾心钺折腾了半宿,顾心钺还是很高兴,好像自己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比顾心钺更高兴的是曾妈,从黛眉那得知少爷和姑爷感情正好,少爷也不再服用避子药。喜得让丁香多做些温养补身的药膳,好好调养身子,希望能早点听到好消息。

    顾心钺斜靠在贵妃榻上,觉得腰有些酸,在腰下垫了一个枕头,黛眉和银朱去休息了,曾妈和紫葛围着他伺候说些趣事。

    “上次留下来那个戏子,在水云间吊嗓子时让老太太听见了。如今三不五时也叫他到跟前唱几句。”紫葛说。

    “之前一直老实呆在水云间,冷不丁搭上老太太,我还想是不是是个心机深沉的人,留意了几天,也没别的举动。像个实诚孩子,大概从小勤快惯了,光住着不做事有些不自在。”曾妈补充道。

    “白养个人在府上,若能逗老太太开怀一笑,也不算浪费。”顾心钺说。

    “太太”门外有人喊道。顾心钺抬头,紫葛起身去外面,不一会儿捧着一本书进来,书上面还有一把钥匙。

    “太太,旺财奉老爷的命,把老爷私库的册子和钥匙送过来了。”紫葛说。

    顾心钺不解,紫葛笑说,“老爷说了以后他的私库就让太太上心给他管了。”

    顾心钺蹙一下眉,对曾妈抱怨说,“他怎么这么烦人”手却接过册子,翻看起来,“要没什么好东西,我才不给他当守仓库的。”

    曾妈只笑不语,紫葛说,“旺财还说了,家里的人情往来,除了亲戚间的还归老太太张罗,老爷生意场上的人情往来也要太太费心了。”

    “他倒是会差遣人。”顾心钺说。

    当天晚上沈鹤立回来,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后回锦绣园和顾心钺吃饭,一进门就看见房间里挂了满墙的字画,“这是在干什么”沈鹤立问。

    顾心钺正看完最后一卷字画,黛眉和紫葛都开始收拾起来。“见你册子上有许多字画,就让拿出来看看。”

    “有喜欢的吗”沈鹤立说,“字画没什么人送,我自己买都是觉得好看就买了,是谁写的画的我都不在意,恐怕没什么精品。”

    “自己知道就好。”顾心钺说,银朱给他上了茶,轻啜一口,“有两幅赝品,有一副需要拿去修补一下,还有两幅可以收藏,我都给你标记好了,其余的你是挂着看个热闹或者送人都可以。”

    “一切听凭太太做主。”沈鹤立说。“辛苦太太了,我给你捏肩。”

    “你喜欢谁的字画,以后我在外头帮你留意着。”沈鹤立谄媚的说。

    “算了,古字画里这门道深着呢,你个外行人,要是花大价钱买个假的回来,啧啧。”顾心钺说。

    “以后得空我陪你去化龙池逛逛,古玩一条街,我每次都打那经过,还没仔细瞧过,跟着太太一起去,也不怕被宰。”沈鹤立说。

    “那叫我也不行,得叫上孝伯。”顾心钺来了兴致,“我只知道辩真假,听说市井里讨价还价也是一种乐趣。”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中秋过后找个好天气,我们一起去化龙池逛逛。”沈鹤立说。

    顾心钺点头算是应允了。饭后沈鹤立不想一个人回自己的院子办公,就让发财把一些急需他处理的文件搬过来,顾心钺倚着炕桌看书,哗啦啦,炕桌上就堆满了沈鹤立的东西,顾心钺被吓了一跳,“那有书桌,你都搬过来干什么”

    “我想离你近一点。”沈鹤立笑说。

    顾心钺蹙眉看他,“挨着我你就能安心处理事情了”

    “不能啊,你在我身边我就分心。”沈鹤立苦恼的说,“但就这样我也还是想离你近一点,白天在公司里我也一直想你呢,想的心都发苦了。”

    “油嘴滑舌。”顾心钺被腻到的表情,“以后这样的话每天说上三句就好,太多我怕会忍不住反胃。”

    “怎么会呢,都是肺腑之言。”沈鹤立说,“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可好。”

    “停,停,停。”顾心钺用手中的书去堵沈鹤立的嘴,“黛眉,去看看丁香准备的点心好了吗得拿点什么东西堵住这张嘴才行。”

    “是。”黛眉应声出去。

    沈鹤立笑的温柔,“堵我的嘴还用的着什么点心,太太就可以。”说完手撑着炕桌,上身越过来来亲顾心钺。顾心钺蹙着眉让他亲了一下就推开他,“正经点。”

    沈鹤立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呵呵的乐,顾心钺板着脸坚持了一会,最后还是用书本遮脸,轻翘嘴唇,傻子。

    沈鹤立只觉得最近的日子快活的似神仙,和顾心钺先苦后甜,如今正是甜到起腻的时候。心情像是在天上飞一样,觉得哪哪都美,见到顾心钺,人就软的跟三月的春水一样,飘飘那个荡啊。白天逗弄几句,摸摸小手,晚上拼命造人,两人都渐入佳境。顾心钺不再是每每皱着眉受刑一样,时不时的也会有点小回应,让沈鹤立激动的不行,平常还会时不时回味。

    人心情好了,就有会有好事跟着上门来。沈鹤立坐在办公室等下班,一封请帖就从天而降,“诚挚邀请沈氏百货总经理沈鹤立携尊夫人顾氏心钺参加元帅府八月十五中秋舞会”沈鹤立读完后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我还没找到门,这门就来找我了”

    “老爷,难道不是好事”发财问。

    “好事是好事,但这没头没脑的,有些摸不准啊,难道是要募捐军款”沈鹤立说。元帅府的舞会请帖,军政外体系外的只有十张,难道他现在已经到前十的身家了

    发财接过请帖仔细的看了看,“老爷,你说会不会是跟太太有关。你看着上面还写了太太的名讳,寻常请帖会写这么详细吗一般不都是携眷参加,尊夫人,感觉是更想请太太去一样。”发财说出自己的猜测。

    沈鹤立拿回请帖看,“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咱们也别瞎猜了,现在回去问太太吧。”

    顾心钺在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也送了一张帖子给我。”顾心钺说,“我一个深宅在家中的内妇,有谁惦记我想来想去,大概是当初蒋总理推行耕地改革时,我比较积极的响应了。”

    “那可是两千亩地呢。”曾妈碎碎念道,“不过他们知道发帖子来请,也算心里有数,不让人寒心。”

    “两千亩地在京都附近我的个乖乖,悦之,你到底有多少身家”沈鹤立完全被这意料外的答案惊呆了。

    “有这么惊讶吗贵族都是土财主,你不知道”顾心钺问。

    “知道是知道,但这是京都,你说你在别的地几千亩几千亩的不起眼,京都附近两千亩是个什么概念,皇帝除了皇城那块地外还有这么大块地吗”沈鹤立说。

    “城外的明林园就是两千亩,那只是皇家一个避暑山庄。”顾心钺说,“我这又不是连着一大块,零零碎碎加起来的。”

    “所以你到底有多少钱”沈鹤立虽然问了,但是神情却是我不想知道的表情。

    “没多少。”顾心钺说,“你可不要借此赖掉我的家用。”

    “不赖,给你翻翻。”沈鹤立笑说,“我这寻路无门,太太就给我指了条明路来,我得给太太包红包,太太实乃我的贤内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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