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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妇 第3节

作者:焦尾参 字数:22876 更新:2021-12-22 11:58:13

    “是。”银朱打开一个小屉,从里头挖茶叶出来,姑爷这回算是撞对门了,想从前姑爷上门喝的茶都是从上市面购买的普通茶,少爷讽刺的语句还历历在耳,不过是牛嚼牡丹,他还能尝的出哪朵牡丹比较好

    曼松普洱,是贡茶,少爷现在有的还是老太爷在的时候存下来的,喝一点就少一点,舍得泡给老爷吃,那是对老爷很满意了。

    、 第11章 路漫漫修远

    对茶的改变,沈鹤立并不敏感,放下茶盏那一刻也只是说一句,“今天换的这个茶有点苦。”对这么煞风景的评价顾心钺难得没有对他冷脸,只是温和的说,“你再品品,这个茶苦味悠长,回味甘甜,挺好的茶。”

    顾心钺难得和蔼可亲,沈鹤立有些受宠若惊,端着茶盏又抿了一口,咦,好像也不苦了

    船只后,沈鹤立就来陪着顾心钺,生怕他晕船,好在顾心钺并没有不适,陪他在房里待一会,就约他出去甲板上看看。顾心钺心生意动,但是看看窗外还是摇摇头,“我在这看看书就挺好。”

    沈鹤立随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一眼,像是明了什么,招手让银朱去叫发财来,等发财来了他附耳交代几句,发财点头出去后,片刻后又站回门口对沈鹤立点头。沈鹤立笑着对顾心钺说,“跟我出去走走吧,这会子伙计们都去吃饭了,甲板上没人。”

    顾心钺看着他,“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出去。”

    “我知道,就当陪我在外头走走吧,等会我再回来陪你睡午觉。”沈鹤立说。

    顾心钺把手中书本放下,“你想去,我便陪你去吧。”

    坐在船舱里不明显,走在甲板上还是有些微的晃动感,因为是顺水下,船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不断往后的两岸,让人忍不住想细看又来不及细看。甲板上果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顾心钺无奈的对沈鹤立说,“你这样清场,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不会,半个小时内不会有什么影响。”沈鹤立笑说,他一跃跳到上方去,转身朝顾心钺伸手,“来,我拉你上来。”

    顾心钺转头看向一边的楼梯,按往常他自然是要走楼梯上去,只是这会沈鹤立朝他伸手的笑容那么自然,让人不忍拒绝。到底还是把纤长的手指伸到他手中,被他一握,一拉,嘴中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已经直面浩荡荡的大运河,风吹动了他头发也吹动了他的长衫,这样场面的震撼,对于一个深宅来说已经足够了。

    顾心钺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到最大,江风虽烈,但并不让人难受。顾心钺心下觉得这风吹的人心里畅快,那长久盘踞在内心深处的阴霾,都好像能吹散不少,人松松快欲成仙。

    手被人攥紧,顾心钺回头看他,沈鹤立噙着笑说,“我怕你被风吹走,得抓紧些。”

    交握的手干燥又温暖,顾心钺有些晃神,没有挣脱他。

    现在坐的这条船,名字就叫做一号,在来往运货时还充当沈鹤立的座驾。按照银朱回来闲谈的,这条船上人其实不少,只不过都没出现在他面前而已。顾心钺感念沈鹤立的贴心,虽然别的不能做,对他和颜悦色亲切温和还是可以的。

    沈鹤立觉得自己摸到了讨好顾心钺的门,愈发变本加厉,到最后竟有矫枉过正的趋向。凡事顾心钺出现的地方除了他,别的一根毛都看不到。

    高大壮无力吐槽,“这是在自家的船上,老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要是到了别人船上呢他也让人都到船里来,不准上去太太是这个性格,何苦又把他带出来。”

    “一时找不着北而已。”尹叔淡定说。想到沈鹤立当初只想娶个贵族老婆有名头可以用用,哪成想过他自己会有低声下气求爱的时候。给他一点甜头就能美上几天,跟家里养的摇尾巴的狗似的。想想就觉得好笑,尹叔真的呵呵出声。活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找个好追的老婆。

    沈鹤立的目的地是京港,从京都到京港只要两天时间,所以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们就踩到京港的码头上。临时叫车过来需要等,沈鹤立见顾心钺浅皱眉,也觉得码头的空气实在不清新,招来不远处等候的黄包车,对顾心钺说,“等车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坐人力车先到旅社休息。”

    顾心钺点头,沈鹤立和他坐一车,开始拉车时车往后仰了一下,顾心钺神色不变,手却抓了一下,虽然一路来他表现的很淡然,但这毕竟是他长到二十岁才第一次出远门,坐船,坐人力车,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性格使然,他不会一惊一乍,也不会像土包子进城。但该不安的时候他还是会不安,沈鹤立看出来他不喜欢人多,但却没有看出这一点。他以为贵族都是这样子的,见惯了繁华就该波澜不惊。但是从前贵族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尤其是贵族小姐太太出门,前后得跟几辆车,十几个人伴随着自然不用不安。顾心钺这般轻车简行的出行,简直就是贵族中的异类。

    京港的建筑和京都并不相似,京都还是旧样建筑多,京港却有很多新建筑,欧式的小白楼,小红楼,细节处又有着传统的建筑雕花。顾心钺目不斜视,却用眼睛余光观察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此刻后,世界对他而言不在是书上的世界,而是真实的世界。

    人力车经过无数条繁华的街道,最后在一家门脸不小的旅社停下,沈鹤立把人扶下车,顾心钺眼光转了一圈回来,“这是在租界”路上的外国人太多了,就他站在门口这会,都有几个外国人吹着口哨经过。

    沈鹤立点头,“这是法租界,现在倒是租界里治安好些。这家旅社环境很好,我订的房间你一定会喜欢。”

    沈鹤立定的房间在三楼,华丽的欧式风格大房,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顾心钺点点头表示还凑合。沈鹤立还有事去跟下属交代,问了顾心钺想吃什么,他好安排,银朱快手快脚的铺床说,“等会我去问了这旅社的厨房,太太吃的晚餐我来弄。”

    “你还会做饭”沈鹤立奇道。

    “在太太身边自然要什么都会点。虽然不如丁香,好在还合太太的口味。”银朱说。

    “那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四处走走,京港好玩的地方还挺多。”沈鹤立对顾心钺说。顾心钺点头,等他走后,银朱去卫生间看了。“少爷要先洗澡吗”

    “嗯。”顾心钺点头,银朱给他找睡衣,又调试好热水,虽然不知道少爷会不会用浴缸,但还是把浴缸刷了一遍,等全部做好后才去叫顾心钺。顾心钺起身,“你去休息吧,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不用特意给我做饭。煮一碗粥就行。”银朱点头,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其余人的房间都在楼下,她是个女孩子,特意单独开了一个单间给她,在顾心钺的房间旁边。

    顾心钺在浴室发了一会呆,还是没有用浴缸,只用喷头把自己沾湿,清洗了一下。穿好睡衣,房间里静悄悄,细听可以听到海边波浪的声音。顾心钺去把窗户打开,黑夜下什么都看不清。他钻进被窝里躺好,虽然有些困意,但却睡不着,跟着沈鹤立养成了在床上看书的习惯。但现在没人,已经躺倒在被窝里就不想起身去拿书。

    顾心钺侧头望向打开的窗户,开始发呆。

    “反正这几天在京港你们就听尹叔安排,别惹事。”沈鹤立说。

    “老板,咱们还得在京港带几天啊”高大壮问。

    “起码四五天,反正公款让你们吃喝玩,担心什么。”沈鹤立说。

    “老板,你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啊”霍飞说。

    “我回去和我老婆一起吃,陪你们干什么。”沈鹤立志得意满的说。呵呵笑着就走。

    到门口,见银朱在那问难,“怎么了”

    “老爷,太太说没胃口,让煮了粥,可是现在我敲门,少爷却说不用了。”银朱说。

    “没事,交给我,我端进去。”沈鹤立说,“你吃饭了吗石青和那个顾祈吃了吗”

    “他们自己会去找吃的。”银朱说,“老爷一定要劝太太吃点东西,我就候在外面,要吃什么我马上就去做。”

    “行,知道了,你也别在门口候着,我知道你房间,到时候敲你门就是。”沈鹤立说。说完端着粥碗进去。

    一进门就觉得风呼呼的,“怎么没关窗户”沈鹤立说,床上卧着的人没什么动静。沈鹤立把粥碗放下去关了窗户,挨近床边,“发热了”沈鹤立一挨近人就发觉不对,顾心钺脸红红,呼吸都带着热气。

    “我去给你叫大夫。”沈鹤立急道。

    “别去。”顾心钺叫住他,还有心情笑,“你不是经历过吗,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你。”沈鹤立有点急促的说,虽然他来京港的目的就是为了顾心钺的胎虫,如果在船上发作,怕顾心钺面皮薄,而且船上环境也不好。他不愿意委屈顾心钺。京港环境好,旅社也浪漫,但他也没想过会这么寸。

    顾心钺脖子都透出淡淡的粉,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但是他并没有催促沈鹤立,只是淡然的望着床顶,每次胎虫发作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耻辱。好在只要给胎虫喂了头次青液后,再熬两次,他就可以解脱了。以后的胎虫对他而言就已经没有了春药的效用。

    “我先去洗个澡。”沈鹤立讪然说,跑到浴室,只觉得刚才那气氛真是尴尬。早知道就吃了饭上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精力做一晚。

    “把窗户打开。”顾心钺眼睛亮亮的对穿着浴袍的沈鹤立说。

    “会冷。”沈鹤立奇怪道。

    “我想听海浪的声音。”顾心钺坚持道。“你不会让我冷,对吗”

    沈鹤立的当然卡在嗓子里,娘喂,这样诱人的情况下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根本把持不住。不对,我不需要把持,这是我老婆,我完全可以放肆。

    沈鹤立颠颠的去开了窗户,又颠颠的摸到床上,顾心钺身体已经火热的像暖炉一样,被他的手一碰就敏感的颤栗。

    虽然如此,顾心钺也一直只看着摇晃的床顶,脸红声颤,眼睛却清明的很。

    至于沈鹤立,他早就暗搓搓的自喜,当初打听哪家旅社的床最软果然没打听错。这软床就是这个时候用最好了。

    、 第12章 赶得上寸劲

    顾祈给自己的定位是当顾心钺身边的管家,就跟他爹似的。不过一直沉默的石青站到他面前问他会不会武艺,他还是老实说了,“只能自保。”

    石青皱了眉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他也没多说,“今晚你先守夜,白天我来替你。”

    “需要守夜吗”顾祈问。

    “如果少爷有什么事需要人去做,再从床上起来就慢了。”石青说。

    “哦。”顾祈说道。说老实话让顾心钺身边的小厮来安排他的工作,他还是有些不悦的,但是想想他才到少爷身边一两天,还是不要得罪其余资深的小厮比较好。

    石青像是看出他的不甘愿,“只今天让你守夜,我有另外的事去做,等明天你就不用守夜了,这是我的职责。”

    “没关系,以后都是为少爷做事的人,你做我做都一样。”顾祈说。石青不再多话,只指给他晚上守夜的地点,不能直接守在门口,得在拐角的楼梯口里蹲坐着,从这里能看到少爷的房门,如果有什么再上前去询问就是。

    晚上,顾祈裹着毯子坐在楼梯口,穿堂风呼呼的,这当一个合格的小厮也不比当管家容易,顾祈由衷的感慨道。

    半夜时分正是困的时候,第一次熬夜的顾祈有点困意的点头,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盯着顾心钺的房间,却看见穿着浴袍的沈鹤立轻手轻脚的出门然后去敲银朱的房门。

    顾祈嘴张的老大,不是吧,第一次守夜就让我发现这样的秘辛,我的天,少爷知道他老公跟自己的婢女这个那个吗,我不会被灭口吧。正东想西想的时候,银朱已经走到这边来了,见她穿戴整齐,并不像才睡醒的样子,顾祈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老爷和太太要吃宵夜,你陪我去厨房去。”银朱说。随便给我打下手。

    顾祈懵懂懂的跟着下楼,“少爷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睡,要吃宵夜”

    “偶尔特殊的日子。”银朱说。顾祈是曾妈的儿子,虽然两人是第一次同事,但是也不会把他当个完全外人。

    旅社的厨房早就打好招呼,给她留了一个灶眼,银朱把从家里带来的燕窝银耳炖上,又切肉揉面的准备做面条。“你饿了吗,我可以顺便给你做一点。”银朱说。

    “不用了。”顾祈咽口水道,然后肚子就咕噜一声,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明显。顾祈一下子就面红耳赤,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银朱笑笑道,“等你吃完就可以去休息了,少爷到起床前都不会有要用人的时候,你可以好好补眠。”

    银朱煮了一大海碗打卤面,上面肉菜蛋都很丰富,其余的边角料也做了两大碗,“这个你拿回房里去,还有一碗是石青的。”银朱说,把炖好的燕窝和打卤面一起放在托盘上,“我先走了,厨房就麻烦你收拾一下。”

    “好的,我先陪你上去吧。”顾祈说,顺便把托盘放在手上,两人上了楼,银朱小声的敲门,不一会儿沈鹤立就来开门,门一开,就有淡淡的腥膻味传来,顾祈几乎是秒懂什么叫特殊的日子,有些不自在的磨磨脚尖。

    “银朱,你带的铺盖放哪了”沈鹤立接过托盘问。

    “少爷说不让带,除了床垫,带的铺盖就是现在少爷床上铺的。”银朱说。

    沈鹤立有些头疼的轻叹一声,“那没办法,你明天一早就去买几床你家少爷习惯的铺盖,可以去找尹叔,让他给你拿钱,找人带你去。”

    “是。”银朱说。

    沈鹤立关门进去了,银朱朝顾祈笑笑,“没事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明天你要外出的话就叫上我吧。”顾祈说,他得尽快熟悉少爷的喜好才行。

    “行。”银朱爽快的点头。

    顾祈回到厨房,大致规整一下后才端着两碗面回房,他和石青是一个房间,进去后石青并不在,顾祈快速冲洗一下,就在吃他自己的那份打卤面,味道和娘做的还有几分相似呢。正吃着,窗户从外面被打开,石青从窗户外爬进来。

    顾祈口

    石青只扫一眼的他的傻样,面无表情的把窗户关好,洗漱,吃面,睡觉。

    顾祈口

    沈鹤立先喂处在半昏睡的顾心钺,口对口喂,顾心钺清醒时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极其不卫生的方式,只是才被他cao的神志不清,唇齿交缠,彼此的口水都吃了不少,整个人在余韵中,自然分不出心神来辨别这到底是喂食还是新一轮的前戏。

    顾心钺吃了半盏燕窝就不吃了,头埋在沈鹤立颈窝处,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沈鹤立也不以为然,把剩下半盏都一口吃了,拿起筷子挑起起坨的面,呼哧呼哧吃的欢,被掏空后来一碗打卤面补充体力,真是再好不过了。

    吃完了睡觉又是一件烦心事。狼藉的床单自然要换,但是换成旅社自带的,又怕顾心钺明早起来白脸。最后沈鹤立只能无比机智的把床单换上酒店自带的,他在床上躺平,再让顾心钺睡在他身上,盖上从家里带出来的被子,这样就无可挑剔了。

    顾心钺的胎虫发作要三天,这三天他就没出过房门,这次的发作比第一次还要猛烈,并不局限于晚上,甚至白天他都会不知羞耻的缠着沈鹤立索要,所谓的清明就是井中月水中花,遥不可及。沈鹤立自然没有什么不满,除了偶尔一两次出外对尹叔交代一下,他也乐的和顾心钺呆在房间里缠绵。

    就算腰打颤,腿发软,眼下青黑,纵欲过度,无怨无悔。

    第四天,顾心钺清醒后,身体内的燥热已经消失不见,取代的是骨头缝都餍足的满足感。此刻他趴在沈鹤立身上,沈鹤立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两人的心跳一致,呼吸一致,亲密的如同一个人。这样的氛围让顾心钺有短暂的心软,想和他这样天长地久下去。但最后顾心钺还是轻轻从他身上下来。

    去浴室前他无意扫了一眼穿衣镜,穿衣镜诚实的反应出他现在的模样,光着身子,身上到处是红红紫紫的斑驳印记,大腿上清晰的指印,可怜兮兮的兴器,还有一道一道白色的痕迹。

    淫靡到极致。

    顾心钺最终和镜中的自己对视,嘴唇红肿,肤色如纸,眼睛黑亮,他是他,却也不是他。眼神里懵懂的春情,最终渐渐变成冷漠。他的人生,不该只是躺在床上岔开腿。身体耽于欢愉,底线就要鲜明。

    他和沈鹤立,终归不是一路人。

    顾心钺走到浴室,站在莲蓬下,把水开到最大,水幕中他闭着眼睛,低着头,许久,许久。

    沈鹤立起身没见到顾心钺,就知道这次的饕餮盛宴已经结束,基于顾心钺喜欢用完就扔的态度,也许他该早点去另外订一间房,总好过被人扔出去。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心钺已经裹着一身水汽出来了,见到他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也没有臭脸到马上会叫人进来赶他。

    “肚子饿不饿”沈鹤立说,“我叫银朱送饭上来。”

    顾心钺点头,坐到沙发上去,沈鹤立见顾心钺神色不同往日,难道两次就让自己给操熟了沈鹤立有些捉摸不定,就走到顾心钺身边,准备挨着他坐下。

    “去洗澡。”顾心钺说。

    这意思是洗完澡就两个人排排坐,沈鹤立眼睛一亮,飞快在顾心钺脸上亲一下,然后吹着口哨去洗澡去了。顾心钺摇了铃,银朱很快就进来了。“少爷。”

    “药。”顾心钺说。

    银朱很快就从行李间翻出一个小瓶来,从瓶里倒出一粒药,伺候顾心钺用热水服下。“少爷,旅社里有新鲜打捞出的海鲜,今天吃海鲜吧。”

    顾心钺点头,银朱换了床单后离去,室内在第一天后就点了欢和香,淡淡的中和了腥膻气。沈鹤立穿着浴袍出来。“你吃过西餐吗不如我带你去吃牛排,嗯,其实牛排也没什么好吃的,阿三哥的咖喱,我怀疑你进门就会要想出来。那去吃什么呢”

    “不用了,我在旅社吃就好。”顾心钺说,“这两天恐怕还没有办法正常活动。”

    沈鹤立坐到他身边,“要不要我请一个中医过来给你按摩。”

    顾心钺摇摇头。

    这种事后尴尬真是要人命了。

    沈鹤立决定还是先去和冷落的下属们联络一下,尹叔看着他的脸直摇头,递给他一瓶珍藏的鹿茸酒,“年轻人,现在不节制,老了会后悔的。”

    “特殊情况,特殊情况。”沈鹤立笑说。只是不知道等前三个月的特殊情况过去后,顾心钺还准不准他近身。

    “什么时候走”尹叔问。

    “再等两天吧,总不能来一趟京港,连京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沈鹤立说,他显然说的是顾心钺,“之后再转回大运河到中原州,他外家在中原州,也许能去见见舅舅什么的。”

    “你还要走大运河”尹叔说,“我以为你来京港是知道了那边不太平。”

    “什么不太平”沈鹤立疑惑的问。

    “陈卫又和刘一炎打起来了,这会争的就是大运河那一段,最近的商船都不往那边走,给刘一炎送钱,陈卫打,给陈卫送钱,刘一炎打,两边都送钱,两边都打,大家宁愿绕远点,走海路,也不走那段了。”尹叔说,“你不知道你怎么说要来京港,不会就是为了和你老婆过来干事的吧。”

    沈鹤立清清喉咙,这种事怎么好承认。转移话题说。“陈卫生生在刘一炎手里扒拉下一块地,改编制为淮江州自立门户,这会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明火执仗的跟老东家干上,这气魄真不一样啊。”

    “不干上还能怎么的,两个人的地盘紧紧挨着,不是你消我长,就是我强你弱。”尹叔说,“年轻人火气旺,但是得节制。干事业不能只拼一时,这地盘还没稳呢,就冒进,当然,就此松懈也是不行的。”

    沈鹤立点头称是,知道尹叔也是借机在敲打自己。虽然他觉得没什么,但是跳出来一看,自己好像一根筋似的,哄了顾心钺出来,就是为了在他胎虫发作的时候好好一亲芳泽,连时间地点都算的好好的。

    还真有点色欲熏心的意味。

    、 第13章 盲目相信太太

    沈鹤立和顾心钺商量,要不要先送他回去顾心钺看他,“可是有什么变故”

    “也不是。”沈鹤立说,“原本是想带你到京港来看看,之后再折回大运河入常江,沿途去有点的码头看看,还可以进中原州,顺道拜访一下舅舅。谁料到陈卫突然和刘一炎打起来,那段线路眼下走不得,我想着就先走海路去临海州的广市,之后再在那溯洹河往内陆走。”

    “不方便我在”顾心钺问。

    “自然不是。”沈鹤立摇头道,“只是按我原先的路线,太半的航程都在自家船上,能让你待的舒服点,这走海路,都是在别人家船上,人多嘴杂,怕你不习惯。”

    “既然出来了,就没有马马虎虎回头的。”顾心钺说,“你只管按你自己的安排走,我没什么不习惯。如果是我在不方便,也尽管直说,我在转悠一会再自行回京都就行。”

    “那怎么行,太太和我一道出门,合该一起回去才是。”沈鹤立说。“既然太太不嫌辛苦,便跟为夫共赏这一路风景,只盼太太不要花花世界看的太过入迷,日后都不愿跟我回来。”沈鹤立玩笑说。

    顾心钺并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见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我想出去看看。”

    “不,不用你陪,你找辆车来就行,顾祈会开车。”

    “不是嫌弃你,你总有正事做,难道真的只是出来游玩的”

    “怎么,我不能单独出门吗”顾心钺问,简单的一件事沈鹤立总跟他歪缠,让他有些不痛快,“沈老爷,没你的陪同,我是不是就不能出门了。”

    “当然。”沈鹤立见顾心钺真的不悦了,不再说了。“你愿意出去走走就走走吧,晚上回来和我一起去吃饭我约了几家商行的老板。”

    “你约了别人我就不去了。”顾心钺说,见沈鹤立面有失望,“只你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陪你。”

    “那我去找地方,明天我们两个出去吃,只我们两个人。”沈鹤立立马约定说。说完就出去叫车去了。

    顾祈在前头开车,石青也坐在前头,顾心钺和银朱坐在后头。因为顾心钺说就在京港市里逛逛,顾祈车开的很慢,虽然他前一天跟旅社的人问了京港的地形,但显然实际开车中还是有很多不确定,还是石青不时说从这里转,到前面直走之类指路的话。

    石青一边指路一边还要给顾心钺当导游介绍。

    这是法高卢大使馆。

    这是英租界。

    这是俄租界。

    顾心钺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偌大一个京港,还有多少地方是属于华国人的”

    “地方倒也不小,只是少爷见谅,咱们不能去那边涉险。”石青四平八稳的说。

    “如今华国人在华国人的地盘上不安全,要住在租界才安全。”顾心钺感慨道。“爷爷要是知道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石青和银朱都没回话,顾祈分神看看他们两,还是自己搭话了,“老太爷也未必不知道,毕竟这些租界都是二十年前出现,有些停战合约的签订,老太爷也在场呢。”

    车里一片寂静。银朱小心的看着顾心钺,石青用看蠢货一眼的眼神看一眼顾祈,顾祈立马心慌,“我,我说错了”

    “好好开车。”顾心钺见他有些晃神就安抚他说,“你没说错。”

    顾心钺看着窗外,“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因为这个谈话,之后的车内气氛都怪怪的,石青也不主动讲解了,就顾心钺静静的看,要是看到哪个敢兴趣了,石青才说上几句,本来预计在外面吃饭的,最后也不了了之。回到旅社,顾心钺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

    沈鹤立喝的醉醺醺回来,见顾心钺在,“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去看看京港的夜景”

    顾心钺歪头看着他,“你来陪我聊会天。”

    “好啊。”沈鹤立眉开眼笑的过来。

    “你先去洗澡。”顾心钺说。

    “遵命,太太。”沈鹤立行个不伦不类的礼说。

    沈鹤立洗了澡,人精神了不少 ,坐到顾心钺对面的沙发上,顾心钺推给他一杯茶,还有一些撒了白糖切成花状的水果。

    “想和我聊什么”沈鹤立问。

    顾心钺单手支腮看着他,“你对我爷爷怎么看”

    “顾承肇”沈鹤立下意识说,看到顾心钺的脸又马上改口,“老爷子啊,当然是好人,能臣,忠臣。别人不都说他是这个嘛”沈鹤立比个大拇指。

    顾心钺挑下眉,“跟我说实话没关系。”

    “这就是大实话啊。”沈鹤立无比诚恳的说,“他也不贪,也不横行霸道,不勾结外国人,不卖国,还以身殉国。就是他去了早了些,留下你吃苦了。”

    “油嘴滑舌。”顾心钺神色极浅的笑一下。“看来是在你嘴里听不到一句真话了。”

    沈鹤立低头笑道,“别人怎么想老爷子的又有什么干系,重要的是太太怎么想老爷子的,难道别人说老爷子不好你就不会敬重他了,若你想人人说老爷子都如你心里想的一样,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顾心钺视线又投向远处的海,许是经常看的缘故,一样的黑幕,顾心钺觉得自己能看的清那些是天际,那些是翻腾的浪花,“我已经记不太清爷爷长什么样子了,他人生的后几年都是灰暗的,无穷无尽的工作,和叹气,就算见到我,强撑的笑容也不能坚持多久。”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沈鹤立说这些,但他现在就是想说。

    “爷爷决定殉国前把我叫去交代后事,当时我还很懵懂,也没有被栽养胎虫,爷爷摸着我的头说让我快些长大,好挑起顾家百年荣耀。因为四方合约,他注定要遗臭万年,但他希望我能有新的成就覆盖他的耻辱。”

    “年少时我不懂得,等我长大后我看了许多书,找了许多当时的报纸,我开始思考,我开始回想当时爷爷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四方合约已经是当初斡旋下最好的结局,但那一字一声的卖国贼,都像是针刺我的眼。”

    “我不是没想过,末朝当时真的没有一战之力了吗这么任人宰割,别说是为了不致生灵涂炭,强盗的刺刀到家门口,百姓需要的是这样的安稳吗”

    “爷爷不知道他签这样的合约会有怎样的骂名吗为什么他还要去签可惜爷爷不能给我回答,谁都不能我回答。”

    沈鹤立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安慰,就无言的拍拍他的手。

    顾心钺把视线收回,落在沈鹤立该在他手上的手背上,“如果我说,就算我是个男妇,日后顾家的百年荣耀也会从我身后延续,你信吗”

    “我信。”沈鹤立一丝犹豫都没有的说。“我信你能取得你所要,男妇的身份不会成为你的负累。而我也不会是你的负累。”

    、 第14章 海上的生活

    破浪号是一艘来访京港和广市的中型客轮,吨,能容纳人,中途停靠上江,夏岛,历时一个月到广市。沈鹤立对顾心钺解释时,他们已经在破浪号下,准备登船。

    沈鹤立身边只带了尹叔,发财和得财,其他人一部分坐一号船回京都,吴发达带着兴财和旺财走旱路去点子拿账本,最后在广市和沈鹤立汇合。

    顾心钺身边还是银朱,石青和顾祈。沈鹤立本想说带个丫鬟出门不方便,定房间定船票都得单订,顾心钺有些奇怪,“为什么单订,银朱就睡在外间就是。”大家子弟都习惯丫鬟或小厮就睡在眼皮子底下,方便召唤。

    沈鹤立吞下了要银朱跟一号船回去的话,他怕顾心钺到时候说让他去单订,银朱跟着他睡。沈鹤立定了一间上等舱,两间中等舱,尹叔发财得财一间,石青和顾祈一间。银朱跟着住在上等舱里。

    不是定不起三间上等舱,也不是沈鹤立认为属下就睡不得上等舱,只是上等舱里有许多达官贵人,要是让人觉得他太招摇,怕会惹来暗枪。

    所谓上等舱在顾心钺看来也不过是比鸟笼子稍大的地方,散发着让人厌恶的钢铁生气,好在银朱一路叽叽喳喳大惊小怪的,分散他不少注意力,不至于难以忍受。

    “太太,太太,你从这看,下面离的真远。”银朱铺好床后又凑到窗口说道。

    顾心钺坐到沙发上,“你消停会,我现在耳朵里都是你叫叫渣渣的声音,也让我休息会。”

    银朱恋恋不舍的从窗口退回来,“太太,我去给你泡茶。”

    “嗯。”顾心钺从鼻子里哼一声算答应。他揉着太阳穴,从上船来他就有些不舒服,头晕脑胀,明明坐一号船时没有这些反应,他还以为自己不娇气呢。

    可是太太,晕船,和娇生惯养没关系。

    沈鹤立回到舱房看到顾心钺,惊讶说,“这是怎么了,一会功夫这小脸白的。”

    “太太好像有些晕船。”银朱担心的说,“刚才都吐了几次,都是酸水。”

    “这船还没开呢”沈鹤立显然有些理解不能,但见顾心钺是真难受,“要不,我们现在下船吧,走旱路去广市也可以。”

    “那得多长时间。”顾心钺皱眉道,“我没什么,大概是这房间呆的不舒服。”

    “那我陪你去甲板走走。”沈鹤立说。

    顾心钺白着脸点点头。到了甲板上,人还不少,沈鹤立护着他在栏杆处找了地方,这里的味道也不好闻,好在开阔,顾心钺觉得心中的闷意好了不少。

    “好些了吗”沈鹤立关切的问。

    顾心钺点头。船身一震,呜的一声,破浪号了。

    刚开始慢,渐渐的,码头被远远的扔在后面,海风吹的人头发乱飘,沈鹤立问顾心钺,风太大了,要不要回房间。顾心钺摇头,“我不冷,吹着风舒服些。”

    “那你先站在这,我回去给你拿披风。”沈鹤立说。顾心钺点头。

    此刻船还在近海,惊起许多海鸟,一圈一圈的在海面上徘徊,顾心钺看着海鸟,心情难得放松下来。所以等第一个人上来搭讪时,他很好心情的回复了。只是后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顾心钺皱起眉,怎么这么多人不知道路,丢了东西,找人,我看起来很像船上的水手

    沈鹤立拿着披风出来,就见顾心钺身边围了一个西洋人,端着酒杯,冲顾心钺笑的恶心又黏腻,沈鹤立脚步一顿,懊恼自己怎么忘记了顾心钺这长相放在外头肯定招人,留他一个人在甲板上不擎等着招蜂引蝶吗脚步加快走到顾心钺身边,手环上他的肩膀,“亲爱的,怎么了”

    那西洋人见美人有伴,耸耸肩做个遗憾的表情就离开了。顾心钺有些疑惑的看向沈鹤立,“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沈鹤立拿披风给他披上。“西洋人称呼爱人的一种方式。他们讲浪漫,绅士风度,只要知道你有伴,不会明着死缠烂打。”

    顾心钺眉毛一挑,瞬间明了,恐怕刚才那些人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鹤立扫视一圈,发现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看顾心钺,苦笑着说,“真想把你藏起来才好。”

    “那得造一个金屋才够。”顾心钺开玩笑说。

    “要是造金屋能把你藏住,那我还真的想试一下。”沈鹤立说。

    顾心钺不回应他的调笑,深呼吸看着远方,有沈鹤立在身边,来问路的人少了很多。他可以安静的待会。最后还是沈鹤立担心他站的太久,膝盖会疼,硬把他拉回去了。

    一到舱房胸闷气短的症状又回来了。沈鹤立看着他瞬间白了脸也有些无语。“你这到底是晕船还是晕舱房。”

    顾心钺难受的只摇手,银朱扶着他到窗户坐下,“大概是舱房太小了,又都密闭着。”

    “上等舱已经算宽阔了。”沈鹤立为难说。“你就忍会。要不然我带你去中等舱下等舱去看看,有对比也许你就不觉的这个小了。”

    顾心钺摇头,对银朱说,“带酸枝梅了吗”

    “没有,那个香只有搬家时除味或者梅雨季节有潮味才点的,出来我只带了欢和香和宁神香。”银朱为难的说。

    “那给我点了宁神香,睡着了估计就没这么难受。”顾心钺说。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洗漱完毕,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等睡着。

    “要我在这陪你吗”沈鹤立坐在船头问。

    “现在睡不着,你跟我说说话。”顾心钺白着脸说,枕头垫的高点,免得胃酸涌上来。

    沈鹤立也不拘说些什么,一会说从前坐船的趣事,一会又说到他在广市有一个仓库,请了几个人去买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运到京都的百货商场卖,到时候让顾心钺也去看看,看中什么就拿什么。说广市的风景小吃,说百乐门的大腿舞。

    沈鹤立说的挺高兴的,还是银朱递一杯茶给他,然后跟他做口型说,太太已经睡了。他才发现喉咙干的要命。摇摇头喝茶,沈鹤立觉得自己很傻,但又觉得心里很幸福。

    顾心钺就开始甲板吹风,回房睡觉的海上生活,因着沈鹤立总要说话来给他催眠,两人关系比在家时好了很多,比夫妻生活更贴近彼此。

    破浪号到了第一个停靠点上江,需要停靠一天,沈鹤立邀顾心钺下船去看看,去不了远地方,就在码头边上踩下地也好。顾心钺走在地上觉得自己有点晃,神情不免带出点疑惑,沈鹤立觉得他这样的表情很可爱,牵着他的手,“才从船上下来是有些觉得晃,习惯了就好了。”

    银朱和石青跟在后头,顾祈晕船,此刻躺在舱房中是动弹不得。“习惯了以后就不会晃了吗”银朱好奇问。

    “不是,你已经习惯晃动了就不觉的有什么了。”沈鹤立说。“那些经年住在海上的人,你让他上岸他都不愿意,上岸了也得一晃一晃的走。”

    “那可不能习惯了。”银朱苦恼的说,“一晃一晃的走多难看啊。”

    沈鹤立笑着捏捏顾心钺的手,“太太担不担心晃着走路”

    顾心钺看了一眼四周,对石青说,“石青,你带着银朱去药铺买桂皮三两,丁香一两,甘草,藿香叶,白芷,甘松各二两,陈皮三两,郁金五分,腊茶末五钱,话梅一斤,再去木匠那寻了三十年的酸枝木取一小节来。”

    “是。”石青应道。带着银朱左拐右拐一下子就不见了。

    “你这个小厮着实能干。”沈鹤立说。

    “你都有四个长随了,还惦记着我的干嘛”顾心钺撇他一眼。

    “我只惦记太太一个。”沈鹤立忙表忠心道。

    顾心钺不理他只往前头走,陌生的地方总有许多能见识的地方,如今他也不像才到京港时什么都端着,有些问题沈鹤立都回答不上,只能先在心里的小本记上,等以后问清楚了再回答他。

    回船后,顾心钺用石青买回来的东西配置了酸枝梅,在舱房里点燃了,浓烈又清新的味道让晕舱房的症状好了很多,顾心钺又让银朱用荷包装了些香给顾祈送去,好歹能下床走动,挣扎着要过来给顾心钺磕头谢恩。

    “如今已经不兴这个了。”顾心钺说,“再说若不是我,你也不用遭这份罪。回去好生休养,再有半个月我们就到地方了。”

    沈鹤立也讨要了一枚香丸随身携带,拿去给尹叔看,“尹叔觉得这个可有商机”

    尹叔捏着香丸,“费时费力费工,更重要的这个配方可都是人家不外传的秘密。”

    “法高卢的香水卖的那么贵,还供不应求,又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觉得这个香味特别还有功效,应该有市场。”沈鹤立说。顾心钺上次当着他的面念的单子,如果真是什么保密东西,就不会这么随便了。

    “香水人人爱,你做这香丸,估计人家觉得落时,不爱买了。”尹叔说。

    “把香丸做成香水就成。”沈鹤立转着香丸说,找几个技师研究一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未必没有办法。

    、 第15章 广市沈公馆

    呜的长声中,破浪号开始靠岸。船只靠岸后,旅客开始下船,一时吵吵嚷嚷的如菜市场一般热闹。沈鹤立站在舱房门口,准备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走,石青和顾祈在靠岸前就上来把行李拎下去了,等会他们先下,在出闸口等他们。

    顾心钺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喝茶,银朱踮着脚在窗户上张望,“太太,太太,那边山上有一个好大好大的佛像。”

    “那应该是南海观音像。”顾心钺说,“这边信那个,家家都供奉了观音像。”

    “这南海观音像看着近,其实离的挺远的,要在另外一个码头坐轮渡过去,也是广市挺有名的一个景点,观音岛上拜观音,大慈大悲有求必应。等休息两天,我带你去岛上拜拜。”沈鹤立听到他们说也转回头来说。

    “灵吗”银朱好奇的问,“要是曾妈在,她一定会去拜拜,保佑太太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知道了,我会去拜拜的。”顾心钺瞧一眼自己有小心思想去看看的银朱说道。银朱呵呵笑着,都说太太冷,其实太太对下人可纵容了。

    “人下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沈鹤立说。和银朱一前一后的护着顾心钺往船下走,到出闸口的时候早有一辆车在等着。只有发财和石青等在原地,“一辆车坐不下,尹叔,得财和顾祈,带着行李先回去了。”发财说。

    沈鹤立点头。伺候顾心钺坐上车,“伍经理知道你来了,在新海大酒店置办了一桌,请老爷和顾先生赏光。”发财继续通报。

    沈鹤立看一眼顾心钺,见他面色倦倦的,“我带着尹叔去赴宴,太太在家休息,等过几天,我在公馆请客,请大家到家里来乐呵乐呵。”

    顾心钺看他,“公馆这次不住旅社”

    沈鹤立摇头,“广市是比较重要的地方,所以在这边置办了一处宅子,这边很多人谈生意见你没个固定住处,压根不相信你。”

    顾心钺点头,没在问什么,发财让石青开车,等车开动了,他就挂在车门上,后座倒是可以多坐一个,问题是谁想不开要去和沈鹤立和顾心钺挤。银朱坐在副驾驶位上,他就只能挂着了。

    顾心钺原本想问这样安全不安全,结果不错眼的功夫,两辆车从旁边过去,上面都挂着人呢,石青见顾心钺看着那挂在车上的人,知晓他的担心,便先说了,“车开的不快,人挂在上面没有危险。”

    沈公馆的位置有些偏僻,不过位置是够大了,进了一个大铁门后又坐了十几分钟才到主楼。顾心钺下车看着面前的小白楼,又回头看看来时经过的巨大的草坪。

    沈鹤立不等他问先说了,“当初买的时候便宜,就买了一大片,当初大家都流行在家里遛马,所以草坪留的大。”

    “沈家的白楼面前也留了一块草坪就是受这个的影响”顾心钺问。

    “哈哈,京都地方太贵了,只能买那么小的地,幸亏说亲前隔壁的宅子要卖,要不然我都准备另外换一个宅子娶你进门了。”沈鹤立笑道。

    “老爷,太太。”一个老头弯腰问好道。

    “这是我不在的时候,守宅子的老贾。”沈鹤立介绍说。

    顾心钺点头,看看在门口候着的只有老贾一个生面孔,“这么大的宅子你就请了一个人看”

    “当初买宅子的时候请了几个人,后来回京都,觉得一时半会回不来,就把人都遣散了。”沈鹤立说,“现在再去请几个人就行,很快。”

    “养几个人又不用多少钱。”顾心钺皱下眉头,这样急急忙忙的招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

    “这里不兴买卖人了,至少明面上没有,新兴家族里的下人都是雇佣的。”沈鹤立说。

    “雇佣的请他们在家待着也没事,给钱不让他做事,他们还不乐意”顾心钺说。“这是我来了,万一突然有客户要到家里来,这样的情况太失礼了。”

    “那太太这次招的人,我都留下,以后不在这也养着。”沈鹤立说,“我得和尹叔去赴宴了,太太先休息,明天再叫中介喊人来也行。”

    顾心钺没点头,就看见他匆匆的进去找到行李换身西装,带着尹叔坐车走了。

    顾心钺一直站在门口,银朱进去又出来了,“太太,房间规整了一下,要不要先进去休息。”

    顾心钺看向老贾。“你知道请人的中介住在哪吗”

    老贾拘谨的握着手点头,顾心钺看向石青,“你跟老贾去一趟,让中介带些人来,这么大的房子,光扫尘不都不知道要多久。还得请一个灶上的人。”

    “是。”石青说。

    “公馆里还有别的车吗”顾心钺问。

    “有的,后头车库里还有一辆,中介住的不远,可以走着去。”老贾战战兢兢的说。

    “你和石青走着去,银朱你和顾祈出去买些东西,这里面什么都缺,你先暂时买些回来。”顾心钺说。

    “那少爷不是一个人在家了”银朱欢快的就去拿钱袋了,顾祈算算人头,这样顾心钺就落单了。

    “我没事。”顾心钺说,“我就在门口坐着等着你们。”

    顾祈还想劝他进去坐着,石青拉下他,板着脸和他说,“你和我们一起走,等老贾带我去中介那,再让老贾带你们去市场,快去快回。”

    顾祈本能的想回道又要你安排,但银朱已经在催促他了,只能按着石青说的做。四人坐上头顶上没盖的敞篷车出去。

    银朱见顾祈气鼓鼓的,便笑着说,“少爷想到那房子许久没住过人,又没有下人打理,在他看来,那根本就不是房子,而是巨大的灰尘聚集地,在没整理前,他是不会进去的。”

    “那不是要请很多人,才能在晚上前整理完。”顾祈说。

    “这些事石青知道的,他会办妥的。”银朱说。

    顾祈不说话了,到了老贾指的中介家,石青利落的下车,顾祈看着银朱,“那我们要去买什么”

    “买些鲜花,鲜果,新鲜食材,布料和铺盖,如果今天就定下下人,也得给他们准备铺盖。整理需要的一些东西。其余再看需要些什么了。”银朱说。

    顾祈转头问老贾,“这些东西在哪有卖咱们得快点,在石青回去前回去。”

    等月上柳梢头,夜深人静时,沈鹤立喝的醉醺醺,被尹叔架着回来,沈公馆像是洗去灰尘的房子,被打磨一新,散发着柔柔的光芒。有门房应门,进门了有丫头上前来伺候,脱衣,上茶,问要不要吃宵夜,要洗漱的话,热水也早就准备好。

    尹叔看看焕然一新的室内,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熏香,柜子上有鲜花,茶几上摆了点心和鲜果。再看看醉的皱眉的沈鹤立,“你这媳妇没白娶,这还真是不一样”

    银朱还没睡,见他们回来了就下来招呼,见沈鹤立醉的厉害,便对发财说,“在主卧旁边我又收拾了一间卧房出来,老爷醉的厉害,就先在那睡一晚。”

    发财点头,老爷太太分开睡也是常有的事。

    “你们的房间也收拾好了,就在一楼楼梯后面,你和得财是分开住,谁住哪一间你们自己分。”银朱说。“厨房里热着汤,饿的话也能去那里找吃的。其余下人都住在厨房后的小平房里。”

    “知道了,辛苦银朱姑娘。”发财说。

    、 第16章 温柔的会谈

    沈鹤立翻个身醒来,只觉得这一觉睡的非常满足,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只是大概睡的太久了,肚子感觉有些饿了。

    起身洗漱穿衣,他并不意外发现自己和顾心钺是分开睡的,就算他昨天没喝酒,他也做好了两人分房睡,只有特殊时期才会一起睡的心理准备。说起来还真有点夫纲不振,要不今晚装作不经意的进他的卧房,如果他赶的话再反问不是一直一起睡的吗这样。想好种种反应及对策后,沈鹤立才从卧室里出来。

    一出来就发现家里的不一样了,落脚的屋子和家是完全两个感觉,就算是一样的摆设,也能敏锐的感觉到不同。沈鹤立从楼上往下看,顾心钺穿回他习惯的宽松对襟大褂,坐在西式长沙发上,撩着二郎腿在看书。

    这是我的家,我的太太,沈鹤立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感觉到。

    “老爷。”二楼打扫的面生丫头见沈鹤立出来连忙屈腿问安。沈鹤立不在意的挥挥手,眼睛只黏在顾心钺的身影上,觉得怎么看都那么好看,有多好看就有多得瑟。

    那眼神太炽烈,顾心钺也不是毫无所觉,抬头瞥了一眼,对旁边候着的银朱低声说了什么,银朱走出去又走回来,只手里多了一个托盘,青花瓷碗中汤清油亮,卤牛肉切的薄薄的盖在面上,另外还有几碟小菜,食物的热腾和香气,勾回了沈鹤立的神魄,肚子还饿着呢。

    沈鹤立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从楼上下来,挨着顾心钺坐了。“正好起来肚子饿了,太太就让人端了面来,真是贴心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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