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打死你算轻的”说着手一抛,一个半死的灰毛狐狸像是块破布似的被扔向墙角,“我先把你给解决了再拿赏金”
一语不合便又开打起来,一时间二人手势变幻,光影更迭,时攻时守,再时不时吐出几口血,场面当真可谓惨烈。
既然遇见了这种事,叶定榕当然悄悄隐在一旁,她可不想也掺和一脚,不过她真是没想到,这一行的竞争居然这样厉害
那只灰毛狐狸团在脏兮兮的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皮子还是半睁着的,只是里面透露出的目光――是绝望。
再看那斗得正欢的二人,却是是法力渐弱,双方都伤的不轻,眼看便要体力不支,双双累的卧地不起。
正在这时,却见那堵贴满了赏金任务的墙面一阵白光闪耀,却是凭空消失了,从里面出现一队配带兵甲的人马,只见领头人的手一挥,“私自在青元城内斗殴,带走”
“是。”
“还有这只狐狸,一并也带走”
“是。”
仿佛眨眼间,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便将场面收拾干干净净,提着颓废的两人一狐便又消失在墙面中,四周又恢复原样。
只剩下一直没出现的叶定榕,她摸摸下巴,这带兵的人不是卫侍吗难道卫麒也在这个上面掺和一脚
、第64章
夜深人静之时,叶定榕回到了卫府,四周一片寂静,她小心的到了房间,轻手轻脚地将外衣褪下,只是身着白色里衣,掀开被子,躺在了温暖软绵的床铺上。
目光陷入浓稠的夜色之中,她很快闭上眼。
转瞬天明。
嘹亮的鸡鸣声响过,并没有将所有人叫醒,但是随后的一声巨响,却是将一些人从梦中惊起,直气得骂娘声一片。
而叶定榕只觉得自己才闭上眼,便立刻被一阵“咚”的一声从混沌中惊醒。这声音之大,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
这时她的眼皮酸涩,头上昏昏沉沉的,但是她不用睁眼也知道这个扰人清梦者是谁,于是她竭力睁开重如千钧的眼皮,额角处的青筋直跳。
“追风,你干什么”
“开门啊。”声音很无辜。
“谁教你这么开门了啊”叶定榕猛然从床上坐起,目中冒火。
“我敲了门啊,可是你没应声”追风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重重地按了按眉心,一鞭将追风抽了出去,滚出门外数尺远,接着追风从善如流地一个鲤鱼打滚便起了身,又想进去却被细声细语的小荷拦住了,表示她端好热水要给姑娘洗漱了。
叶定榕洗了脸,漱了口,小荷便去准备吃食去了。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果然眼下一片青影,她用食指点了点,表情很严肃,觉得自己又想睡了,但是不行,她要去挣钱啊
小荷端着洗漱用品出门时,正巧碰上追风美滋滋地跑进来,不由一笑,对着他笑吟吟地眨了眨眼,便掩着嘴出了门。
身后突然多了个人,叶定榕掀起眼皮子看了这人在镜子里晃动的身影,一声冷笑――她还记着昨天的仇呢。
刚要起身,却被追风扯住了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叶定榕的表情渐渐凝住。
追风眼中带着点跃跃欲试,手上也是没歇着,忽然抓上了叶定榕的发尾。
叶定榕的头发乌黑光泽,摸上去柔软沁凉,追风的目光闪闪发亮,不知从哪儿拿出个黑色东西,三两下双手制住了叶定榕的头不让她乱动。
“榕榕,你别动。”
叶定榕疑惑了,刚想转过头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却因为发丝被拉扯住,而不由痛的“咝”了一声。
她啪地拍上了追风抓住她的头发的手,面无表情,“还不快放开,你扯得我疼了。”
追风闻言手上松了松,却并没有放开,有些心虚道“你先等等,待会儿就好了。”
叶定榕挑挑眉,还真想知道追风这货要做什么,便整好以遐地看着手忙脚乱的追风。
只见追风不知从掏出个东西,黝黑的,细长的,她一时讶异不已。
这是什么难道是簪子
追风这时站在叶定榕身后,微微低头看向叶定榕的发间,表情很严肃,长眉入鬓,一双红眼此时是正常的黑色,浓密的长睫扑散开来,看上去似乎也有几分深沉,动作虽不太娴熟,但也很是仔细有耐心。
叶定榕平日里见惯了追风活蹦乱跳,鲜少见过他这么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倒也觉得几分新鲜,只是看着看着,叶定榕就开始有些不对了。
她的头上一阵酥麻――是放轻了动作的追风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这是在给她簪发,她不知怎么有些心慌意乱,直觉便要挥开追风,但是镜中的追风目光罕见的沉静而投入,似乎在做的是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事。
这是这一犹豫间,追风忽然松开了手,稍稍退后半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头发簪好了。
有些散乱的鬓发悉数被追风收拾起来,露出叶定榕小巧的耳朵,只见她白玉般的耳尖竟渐渐泛红,仿佛光泽鲜嫩的一块粉贝,好看极了。
追风居高临下的站着,自然将这变化看的一清二楚,手贱上去在叶定榕的耳尖上摸了摸,还很配合地“咦”了一声。
惊得叶定榕猛然回头,啪地拍上追风的手,面无表情。
追风委屈地眨眨眼,“你怎么又打我。”
“打你算轻的,大清早的擅自进女子的房间――还不赶快出去”
话刚落音,追风便化为风一般的男子掠出了房门――他对叶定榕动作很是了解,看到她的手腕一转,便知这是要动鞭子了,既然知道要被抽了,自然是要跑的,可怜追风本是要在叶定榕面前显摆他做的簪子和学了几日的簪发技巧的,却被她毫不留情地赶了出门,对此,追风表示内心很受伤
而看着追风身影消失的同时,叶定榕忽然捂住胸口,企图按住那颗猛然跳动的心,她觉得自己胸腔之中的那颗心脏实在太活泼了,以至于她浑身的热度往上涌,她怕追风在这里再待会儿,那热度马上便要上脸了。不用看镜子,她也知道,此刻她的脸上,必然是遍布红晕,呃红彤彤的脸跟个醉虾似的,太难看了些
房内空旷,只有她一人,从未触及的滋味悄悄缠绕住她的心房,就像就像方才追风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的酥麻,她抚上的脸颊,心慌意乱,头上只是一个简单的发式,墨黑的簪子形状普通,她伸手触摸,只感到细微的凹凸不平,似乎是个精致的花的图案,她下意识想抽出来,却顿住了手――舍不得,她舍不得拆了这个简单至极的发式。
这一番心慌过后,自然也就忘了追究追风是怎么会簪发的了。
吃过早饭,叶定榕看天色尚早,又想起昨日白忙活了一场,便准备出门一趟。
谁知还未起身,便有一个卫府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城主有事请她过去一趟。
叶定榕眉头一皱,莫非是要她还钱
想起那小气的城主,叶定榕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叶定榕随着那小厮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她家师傅,一时愣住了。
她的目光一亮,“师傅,你怎么来了”她那时将黑衣人和扈长老收入“壶中天”之后,虽在那里做了个记号,但并没有寄多大希望能有人会发现,没想到师傅还真的来找自己了
惊喜过后,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面露喜色的慕怀玉道,“榕榕,你果真在这里”
那端坐在首位的白衣城主闻言一声冷哼,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慕怀玉猛然放下茶杯,将叶定榕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觉得自己徒弟似乎还好,没缺胳膊断腿受个伤什么的,多日来心头的巨石终于放下了,但是很快,他又发现叶定榕的气色不好,原本称得上丰润的面颊有些消瘦。
末了一叹,“瞧你瘦的,这些天你受苦了。”
叶定榕这些日子她并没觉出多苦,但是此时听到师傅带着关切的话,却是心中一阵微微酸涩,面上微笑“师傅你别担心了,我最近还好,没受什么苦的。”
这对师徒许久未曾见面,在一旁你言我语地嘘寒问暖,场面十分和谐,但很显然,这副和谐景象刺痛了某人的眼。
一旁的卫城主抚着围在颈间的白色毛皮,不耐烦地将这对师徒哄赶出门,接着便唤来候在外头的管家,问道“你少主怎的还不出来”
卫管家很是恭敬地含腰回道“要不我去将少主请过来”
“算了算了,还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兄长呢。”卫麒烦闷地挥挥手,便起身去了书房处理城内大小事物。
慕怀玉问过叶定榕近些天发生的事,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人曾同在金林城,却错过了,不禁叹一声可惜。又知晓那黑衣人被关在了“壶中天”,且已经找到了那“壶中天”的盖子,能将黑衣人关在里面无法逃出来,心中一松,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启程回流云宗吧,好让大家不再担心你了。”
叶定榕一顿,讷讷道“师傅,我还欠了卫城主许多银子呢,他暂时不放我走啊”若非如此,她早就回了流云宗,怎会在此逗留
慕怀玉呆了,“欠他银子”
“是啊,五千两。”叶定榕忽然微笑起来,“师傅,你出门带了多少银子”
慕怀玉背着手不看她,似在沉思,“这个那个”然后不见了。
叶定榕“”师傅您真的好意思
见到师傅师弟的叶定榕今日心情大好,决定放自己一天假,今天便不去找任务做了。
追风有些失望,他的精力充沛,上次没有和叶定榕出门,便非常期待今天能出去做任务,谁知等了半日叶定榕竟提也不提这事,他急的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挠似的,终于按捺不住去问叶定榕,得到了否认的回答之后,追风蔫了。
当叶定榕经过院子时,追风蔫巴巴的蹲在梨树下,背景是粉白的梨花瓣一片片飘落,仿佛空气中围绕着一股悲凉的气愤;当她回房时,追风又蔫巴巴地出现在门口,垂着头爪子挠着柱子,声音十分富有伤心欲绝的节奏感,同时眼巴巴地看着叶定榕,这些让她想忽视都难。
、第65章
叶定榕吃过午饭,追风还是一脸蔫巴巴的,见叶定榕看过来,双目中流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叶定榕不由失笑,便同他道不久便会去做任务,追风闻言神色一振――又活过来了。
不多时,院子里便出现了个偷偷摸摸的少年,这人当然便是卫麟了,在自己家里这副模样实非己愿,只是他从师傅口中得知叶定榕欠着兄长的银子,被兄长要债而不能离开这里。知道这个事,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荷眼尖,瞧见卫麟这副模样,却是眼中一亮,忙不迭地行个礼,喊了句少主。
身份已暴露,卫麟现身,对小荷笑着点点头,随即对叶定榕别别扭扭地道了声师姐。
小荷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服侍的叶姑娘,除了是位还债人以外,竟还是少主的师姐
小荷开心的忙碌起来,围在二人旁边添茶递水,面前放着些瓜果点心,卫麟看叶定榕只顾着喝茶,便伸手剥起了深紫饱满的葡萄,还未塞进嘴中,却是被一只忽然窜过来的白色不明生物给抢了去。
卫麟到嘴的葡萄飞了,顿时扬起眉毛,怒道“小黑”
“吱吱吱”白色生物含着葡萄一仰头,咕噜一声便吞了下去,随即围在附近,前爪挠挠脸,目光丝毫不离满盘葡萄。
抢了他的葡萄的,连跑都不跑了,一对小黑眼珠子更是转个不停,看来最近哥哥是把小黑养得天不怕地不怕了。看着小黑得意洋洋的样子,卫麟觉得不能忍,伸了手便要抓住小黑。
谁知这小动物竟是机灵的很,竟窜上了旁观的叶定榕怀里。
叶定榕倒也不惊讶,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白色小动物,笑道“原来是只白貂”
“吱吱”
“真是有灵性的白貂,你叫小黑”
“吱”
听着一人一貂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卫麟无语,道“你别看它在你怀里乖巧,其实这小东西的本性可恶的很。”原来这只小白貂是他在路上买到的,本见它生性活泼,亦颇有灵性,却没想到自己被它纯善灵动的外表欺骗了,买回了一个撒泼打混的小祖宗,整日地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这不,小黑闻言立即转了个头,对着卫麟很是凶狠地呲了呲牙,还比划了爪子以示威力。
接下来,这只名为小黑的白貂,生动地用肢体动作以及“吱吱吱”的语言,教会了叶定榕怎么给它剥葡萄。
卫麟絮絮叨叨说着自她不见了,怀玉院的师弟师妹们担心地很,而他和师傅一路找她不知多辛苦,没想到竟会在自己家里找到的她,如今看到叶定榕似乎没出什么事,便松了一口了,说到这里,他仿佛才想起待客之道,道“青元城有趣的地方不少,什么时候我带你去好好玩。”
叶定榕点点头表示赞成,同时手上也不停。
不多时,石桌上便积满了暗紫的葡萄皮,而小黑则是吃的肚圆体胖,嘴边的毛发上是未干的葡萄渍。
小黑打了个嗝,这时卫麟忽然制止叶定榕,道“师姐啊,不要再喂了,小黑的肚皮快撑破了”
叶定榕剥葡萄的手一顿,低头看了看卧在她大腿上的小黑,只见白色的小身子中间的位置,似乎真的是圆鼓鼓的。
她伸手按了按小黑的肚皮,小黑凄惨地”吱“了一声,浑身一抖,舌头都被吐了出来,吓得忙从叶定榕怀里窜了出来,几息间就不见了雪白的身影,其形状可以用屁滚尿流来形容。
叶定榕“”
卫麟见状笑得眯起了眼,拿起桌上最后一个圆滚滚的葡萄,心中终于舒坦了。
青元城城外,数里远的长亭处,风卷长草,如大浪翻滚连绵不绝,天色黯淡,微凉的风拂过,青元城城主及其身后一大队府中的侍从的脸色都不是十分好,想必是因为即将的分离。
走之前,卫麟试图做最后一搏,别别扭扭地表示是否能免除叶定榕的欠款,却被无情的城主大人坚决地否决了,他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规矩吗只要是欠了青元城的东西,必须要还的,没有人能例外。”顿了顿,他瞥了叶定榕一眼,道,“莫非你是希望她成为青元城的一份子”
卫麟一怔,不由张大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是个匪夷所思还带着点惊恐的表情
卫麒摊手道“既然如此,她便别想免去欠款了。”
卫麟不敢说话了
叶定榕身上没有一分钱的事,卫麒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更知道叶定榕是通过什么法子去赚钱。对此,他表示十分赞成,要知道,自从叶定榕为了赚钱到处接任务之后,青元城及其附近的治安都好了许多。
卫麒的白衫飘然,他向来是拿着折扇的手上此时却是拿着个包袱。
卫城主铁青着张俊脸,带着长约半里的卫府人马,送了慕怀玉和卫麟两人许久,始终不愿放行。
他漠然道“你们真的不再这里多住几日了”
慕怀玉笑道“不了,我们要早些赶回流云宗。”
卫麒瞥了一眼慕怀玉,不再多做寒暄了,却是对着卫麟极仔细地说了许久,来来去去便是那几句半冷淡半是担心的话,卫麟却也是听得认真。
而他肩上的那只小白貂则是随着卫麟不时的点头而指手画脚的,爪子有两次险险从卫麟的耳旁划过。
城主大人最是见不得弟弟有危险,冷冷地打量这只白貂片刻,又继续道“这白貂身上有毒,不过毛皮倒是不错,还不如把它剥了皮做件衣服,想必是十分保暖的。”
卫麟“”
小黑“吱吱吱”它怒目而视,这只白貂很是机敏,知道这位城主大人十分的小心眼,因此受了生命要挟也不敢反抗,只敢骂回去――虽然别人听不懂,即使它很想上去在卫麒那白皙如玉的俊脸上狠狠的挠一把。
这厢城主大人用一双眼角微挑的丹凤眼冷冷地瞪视小黑,另一头的慕怀玉则是不断从怀里掏东西给他徒弟。
叶定榕哭笑不得地接着慕怀玉的所谓捆仙之绳,破天雷,以及诸如此类的法宝,据说很值钱。
没办法,慕怀玉心中也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幸酸啊,他在外行走多年,从来没有将银钱放在心上,便是偶然挣了些银子亦是毫不吝啬的花了出去,根本就存不住,现如今碰上这种事,也是没有办法了。唯有先回去流云宗,将叶定榕已经安然无恙的事告知众人,好让他们放心,再另作打算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这位城主大人终于舍得松开自己小弟了,将手中的包袱递过去,目送二人远去。
卫麟一边走一边挥手,道“我走了,你们回去吧。”肩上的白貂亦是一同作挥手状
这时正值晌午,天色却是黯淡,灰白的天际延伸地渐远,细看之下渐渐显现出或深或浅的暗影,是层层阴云铺垫,缓缓压下来,天空几乎阴沉地快滴下水来。
风声渐渐大了,山雨欲来。
风盈满袖,众人目送那二人身影远去,随即呼啦啦随着卫麒转身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卫麒粉面含着点怒气,心中对慕怀玉今日离开很是不忿,不满地抱怨道“看这天色分明便是要下雨了,你师傅为何要今日走”
叶定榕道“今日不走明日亦是要走的,况且过几日便要到了梅雨时节,只怕要会连续下半个月的阴雨,到时恐怕更不好离开,况且师傅遇上下雨天身上便酸痛不已。”
卫麒倒惊奇了,“你师父瞧着挺年轻的,怎么会跟个老人家似的”
一阵凉风穿过,叶定榕感到寒意,边裹紧了衣衫一边没好声气道“我师傅前些日子受了重伤,现今才好没多久,以致遇到下雨天浑身痛楚难耐。”况且,慕怀玉此人在外常常漂泊,遇上不知多少危险,身上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卫麒听着这话没说话,他的目光有些涣散,思绪又跑到自己弟弟身上了慕怀玉此人,遇上的麻烦事不断,小弟跟在他身边,岂不是有很多危险
叶定榕仰首看向天际,嗅到空气中潮湿的水汽,道“师傅他们该带伞了吧。”
卫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半晌,一丝微凉落在了鼻尖上,他伸手一抹,赫然是一滴透明的雨滴。下人们迅速撑开一把伞为城主大人挡雨。
长长的人马一阵细微的骚动后,便恢复了平静。
叶定榕接过一把桃花水墨,撑开来。青丝飘扬,伞面上浅粉的桃花画的极逼真,灼灼似要绽放,散发出一阵淡淡花香。追风本不怕雨淋,却硬要和叶定榕挤在一把伞下。
叶定榕怒目,追风这货却装起可怜来了,道“榕榕,要打雷了,我怕”
叶定榕“”
雨丝细细,清清凉凉,落在人的身上倒也称得上享受,追风比起叶定榕高了近半个头,便撑起起了伞,粉色的微光落在叶定榕的脸上,皮肤上也似带着光芒,从追风的角度看去,便见她的脖颈皮肤细嫩柔韧,再加上二人离得这样近,叶定榕身上的气息如影随形,追风觉得他的目光无法从叶定榕身上移开,胸口似乎也有个奇怪的东西在不断躁动喧闹。
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在他看着叶定榕的时候常常会出现这种状况,难道是饿了
追风并没有“嘴馋”多久,便被远处猛然炸开的打雷声吸去心神,身体下意识重重一抖,身体更是僵硬地不像话――他是真的怕雷。
但在这时,他却觉得手上忽然覆上了个温暖柔软的物体,他一顿,知道那是叶定榕的手,反手一转,将叶定榕的手握进了自己手掌心。
伴随着雷声阵阵,风雨之势渐渐猛烈,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为之惊恐欲绝的僵尸,正在被那微不足道的雷声吓得噤若寒蝉。
耳际是细密嘈杂的雨声,而追风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剧烈碰撞,轰然作响中,炸出无数夺目的火花。
察觉到追风似乎有些不对劲,叶定榕侧过头看他,以眼神询问怎么了
她的瞳孔清透如水般润泽,脸上肌肤如玉般光滑细嫩,追风的视线稍稍下移,便见她的朱唇纹理细腻,他的心神剧动,匆忙间避开眼,他觉得自己很想不顾一切地咬下去,让里面滚烫的鲜血溢满口腔,温热滑腻,可除了饥渴以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受,似乎也不是那么迫切地想要鲜血,或许是对另外的东西更加渴望。
可是什么呢他也不太明白。
、第66章
墙头处的藤蔓青翠欲滴,在连日的雨水洗刷下闪耀着银色的微光,今日刚刚放晴,便见四处皆是一番清新之气,让人见之便心内快活不已。
叶定榕刚从书房内出来,见屋外放晴,呼吸间只觉雨水的凉爽带走了连日以来的不能出门的烦闷。
便转身将埋在书房里的追风喊了出来,追风一听到解禁的话便化为一道虚影,从房内跑了出来――实在是憋得很了,下雨天又怕打雷便不敢出门,叶定榕见他无聊便教他学了几日的书法,每日要他学两个时辰,着实是种折磨。
一个虚影掠过,案上雪白宣纸被风带的飘飞起来,散落一地。
叶定榕无奈,懒得理会他,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张宣纸。
上面赫然是一页字迹未干的颜真卿的书法临摹,字体秀气端丽,竟与叶定榕的字如出一辙,毫无疑问,追风学了一手秀丽的颜体。
她将地上四散的宣纸拢起来,叠起来随手放在砚台附近,这时她才发现桌案上墨汁淋漓,便是宣纸后面亦是墨迹宛然。
叶定榕额上青筋一跳,压低嗓音,怒道“追风”
屋外的追风耳尖,听到声响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片刻便跑远了。
只剩下叶定榕脸黑地跟桌案上的墨水似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叶定榕十分有耐心地等着追风自投罗网。待抓到了追风,便凶狠地罚他再将整整一本颜体临摹集给抄写完了,不写完不许出门,说罢也不管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喊着不要不要的追风,便独自出门,那啥挣钱去了。
看着叶定榕渐渐消失的身影,追风耷拉着脑袋,带着满脸的哀伤地回了书房。
在卫府的一所高楼之中,有人位于最上层,于漫天霞光中身影黯淡,不甚清晰,这人从窗户处俯瞰而视,似在出神,身边是数只飞鸟掠过,其中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降落在窗台,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这个声音并未引起这人的注意,倒是屋内有人大声唤他,“来信了,不打开看看么”
“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父王起疑,催本王快些回去罢了。”这人背手冷笑,。
“看来殿下对圣上很是不满啊”屋内人笑道,对这人不敬的话语并不感到惊奇。
他冷笑不答,却是不再看外面,而是转身看向屋内,那信鸽则是被他一手抓了进来。
取下信鸽脚下的信筒,抽出一个白色的小纸条,这人看了一会儿,忽而抚掌大笑,道“他们终于送来了个好消息。”
“怎么”
“王安有了前朝国师的消息,说是有希望请他出山。”这人的目中放出夺目的光彩,说着哈哈大笑,一手搭上另一人的肩头,“卫兄,若是有了你的帮助,我更是安心了。”
卫麒借着喝茶的动作挣开他的手,笑道“我不顶用,况且我们相识已久,殿下也是知晓,我不爱打打杀杀的。”
这人不置可否,“不需你出多大力,只要稍微帮衬着我便好。”
卫麒笑着摇摇头。
这人见卫麒灵顽不灵,只得摇摇头,心中有些不耐烦,却忽而微笑起来,意味深长道“那这件事你还得帮帮我,否则我可不会轻易走的。”
室内静了一静,徒剩满室熏香,淡淡的龙诞香流转在二人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短短半盏茶的时间里,二人的脑中思绪便转了千百回,最终,卫麒垂下眼,唇角勾出个勉强的微笑来,“不要在卫府动手,还是等等,寻个好时机吧。”
背对着窗外的康王的脸色隐藏在阴影中,他不动声色地微微笑起来了,温声道“好,听卫兄的。”
夜色渐渐弥漫,叶定榕踏着余晖带着银子回来了,一路不停歇地回到卧室,打开房内一个朱红色匣子,将银子数了数便放了进去。
她扳着指头很严肃地算了算,惊喜地发现银子快凑够了。
身负数千两的银子的幸福感还未褪尽,小荷便布好了菜,招呼她出来吃饭,叶定榕只得将匣子收好,起身出门。
饭厅内,叶定榕发现追风的胃口被养的刁了,饭桌上的猪血竟看都不看,叶定榕想了想,又觉得他最近身上腥气加重了,体谅他可能是每天都喝猪血,导致心,便给他换了个口味,去找了些野味。谁知竟半分吸引不了追风,他将面前的鲜血推开,很严肃地表示自己不饿,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正在吃饭的叶定榕。
叶定榕夹起一块肉,追风看着她;叶定榕吃了一口饭,追风还在看着她;叶定榕喝了一口汤,追风仍在看着她
叶定榕“”
她终于吃不下去了,将竹著放下,面无表情道“追风你给我把脸转过去。”
追风蹲在地上,身后似乎化出一只尾巴摇的正欢“榕榕你别理我,快点吃完,我带你出去玩儿”
叶定榕闻言很是讶异的一挑眉“你晚上不去做任务了”原来这些时日以来,叶定榕比较喜欢白日里去捉妖,而追风则是喜爱夜间活动,末了一人一尸便渐渐分头行动,倒也无甚大碍。
她十分怀疑追风这话的真假性,然而追风并没有多做想法,只喜滋滋且真诚地想表示带着叶定榕出门。
叶定榕一头雾水,手被追风握的死紧,很快便出了青元城一路狂奔而去。
这时暮色渐现,天幕已然被无数的星星点点占据,只有四处青山掀起夜幕一角,有远有近有深有浅。
叶定榕不知道追风要带自己去何处,但是,她一点都不慌不忙,甚至还有有闲心思去想她记得青元城的告示墙上似乎有一个任务,赏金挺高的,上面提示需要夜间去做,而且,目标是僵尸
想到这里,叶定榕就没有再想下去了。
而在不知不觉中,追风似乎已然到了目的地。
叶定榕随着追风停下,眼前赫然是个破山洞
她还未反应过来,却下意识感受了一番四周的气息,然而汹涌的腐尸腥气让她震惊了。
她拉住追风,皱起眉,带着怒意道“你最近和僵尸混在了一起”
一人一尸顿住,良久,追风缓慢且带着点疑惑道“我不也是僵尸吗”
叶定榕一噎,却是说不出话来了,是啊,追风本就是只僵尸,为什么不能和其他的僵尸相处呢。
话刚落音,却是山洞里头有个黑黝黝的不明生物晃动动,迅速便出来了。
叶定榕这时也接受追风这货学坏了的事实,抬头想看清面前的僵尸看个清楚。只见夜色暗沉,这只僵尸也同样暗沉。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个黑色人形的模样。
那黑色的僵尸却是很惊喜地奔了过来,其速度相当缓慢。
只见这只浑身看不到除了黑色之外的颜色的僵尸上上下下打量了叶定榕几遍,想当开心地搓搓手没错,就是这么人性化,对着追风点点头,然后朝着叶定榕扑了过来
当然,追风不可能会让这只脏兮兮的僵尸靠近自己,结局则是以这只黑僵尸被掀飞出去而告终。
随着一阵黑灰漫天飘散,叶定榕脸色发黑的看向追风,“你是带我来这里,是让这只僵尸吸我的血吗”
追风还是面无表情没说话,却是掉头走向了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