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翠袖,身子跃起,直击向了安阳煜和沈璃尘二人。
手到了安阳煜的面前,又突然转了方向,直取沈璃尘的面门,又狠又急,根本不像沈璃尘想的,会手下留情,轶江月今日是真心要取沈璃尘和安阳煜的性命。
尖叫声从石壁上方传了下来,那是碧叶的声音,轶江月的攻势这才缓了缓,沈璃尘这才得已躲开他的攻击,可是只得带着云雪裳落回了地面。
“时间一到,这地方便会永远关上,你们想把她也留在这里,尽管如此去做。”
轶江月退回了山壁之上,铁青着脸色,冷冷地喝道。
“轶江月,我不会跟你走的,除非你让他们一起上去,我是牧依公主,你应该听我的。”
“你问他们,应该听谁的。”
轶江月一挑眉,声音凌厉起来,众人都接过话来,纷纷大声劝道
“公主,上来吧,不要打扰了彩羽夫人安息的灵魂,让这些人在这里恕罪,是彩羽夫人的遗愿,大法师也是谨尊夫人之令啊。”
“那我也和他们一起留在这里陪彩羽夫人吧。”
云雪裳赌气说道,既然说自己是公主,却没有一人拿她的话当公主看待,非要让她们夫妻分离,这算什么呢已经说了安阳煜不是安阳家的子孙,还要这样赶尽杀绝,太过份了
“回去。”
轶江月一挥袖,转身退回了那扇门中,众人只好跟着退了回去,碧叶看了一眼云雪裳,一副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半天,才跟着众人离开。
门又关上了,那白光消失,只有墙壁上那些青铜灯盏中,一颗颗豆大的光芒在摇曳着,把几人的影子纠缠在了一起。上官东方窜上了白玉床沉下去的位置,双手用力地挖着地上的土,嘴里不停地唤着彩羽的名字。
“他疯了。”
云雪裳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再理会他。
几人走到离上官东方稍远的地方,安阳煜把青梅放下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小声说道
“她拖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沈璃尘蹲下去,打开了一只小瓷瓶,竖在手心里,一颗碧绿的丹药滚落出来,只剩下这一颗了他没有犹豫,即刻塞进了青梅的嘴里。
过了一小会儿,青梅的眼睛缓缓睁开来,定定地看着安阳煜,好半天,才轻轻地说道
“三哥,拖累你了。”
“没有。”
安阳煜把她抱起来,伸手拂开了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低声说道。
“我擅自行动,坏了你的大事。”
青梅急促地喘起气来,用力地想抬起手来,安阳煜连忙托住了她的手,小声说道
“不要动,保存体力,我们只能休息一会儿,就要找路出去。”
“别说话听,听我说”
青梅的目光转过来,落在了云雪裳的脸上,面上的兴奋起来
“她、她不是”
未说完,又是一阵急促地喘息,离子时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毒发作得厉害,她能耗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青梅你不要说话,我让轶江月弄解药给你。”
云雪裳站了起来,仰头大声说道
“轶江月,你这个破月亮,给我滚出来,你把青梅的解药拿来”
声音在山洞里不停地回响着,并没有人再出来理会她们。
轰隆隆的水声再次响起来,山洞里阴恻恻的,开始变得寒冷起来,青梅已经撑不住了,安阳煜和沈璃尘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都盖在了青梅的身上,可是,她还是在不停地发抖,嘴唇乌青得可怕。
她无法再说话,留恋的目光从安阳煜的脸上挪到云雪裳的身上,又挪回来,眼中渐渐泛起泪珠来。
“青梅。”
安阳煜抱紧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一向自信,认为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可是,这一回,他眼睁睁看着青梅就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失去生命气息,却毫无办法。
越来越冷,云雪裳跳起来,抱着肩膀不停地跺起脚来,安阳煜已经抱住了青梅,没办法再去照顾她,沈璃尘身上也只一件淡紫中衣,便是脱给她,也起不了多少御寒的作用。
情况越来越糟,来时的大门已经关闭。其实那门根本就是轶江月控制的,他像耍猴一样,把上官东方耍了一回,什么用公主的血启开封印,什么用孩童来祭祀先祖之灵,都是故意透出的消息来欺骗上官东方。
人,一旦有了贪欲,就会失去几分判断力,尤其是上官东方这种人,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便只想着去赌一把。
偌大的山洞,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么
轰
一声巨响传进了众人的耳中,是炸药炸药爆炸了扑嗖嗖的,头顶掉下了许多土来三人猛地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了高高的石壁之上。
难道轶江月连云雪裳的性命也不顾了,决心让他们一起埋葬于此,永远伴随彩羽夫人
一弯月,月的光华,淡淡倾下人间,天地笼罩着一层柔美的光辉。
墨色小帐,帐帘轻轻掀起,一道纤长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踱步出来,仰头,略尖的下巴被月色勾勒上一道细细的光晕,整张脸庞越发显得冷凝,她就这样静立着不动,若非晚风轻拂起她的发丝和衣袂,就像是一尊完美的玉雕。
“公主殿下。”
旁边,重重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轩辕辰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伸手,抓住三公主削瘦的肩膀,用力一扳,纤细的身子就被他转了过来。
怜香惜玉这个词儿,轩辕辰风只在云雪裳身上使用过,那是因为她是嫂子,而且觉得她和自己性格相投,颇为投缘,除此之外,任何女人在他的眼中,和男人无异。
不过,此时三公主那略带迷茫的眼神还是让他再度品尝到了怜香惜玉这个词儿砸中自己脑袋的感觉。
这双眼睛,盛满了清冷而孤独的月光,两汪月光之中,又分明有他的身影,有他恼怒的,铁青的脸色,这目光顿时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一个大老爷们,咋这么爱跟一个小女人计较呢
不过,三公主这种目光只维持了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平日间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和绝傲,语气也颇为伤人起来
“把你的脏手拿开。”
轩辕辰风脑中出现了半秒的怜香惜玉也顿时消失不见,他松了手,怒声问道
“脏什么脏喂,我们明明说好了,你带本王寻回三哥和嫂嫂,为何一直带着本王在这山中兜圈子这都七日了,你是把本王绕得晕头转向,本王警告你,你再不认真带路,休怪本王不客气”
“我们也明明说好了,你娶本公主为妻,本公主才带你去找他们,如今已过七日,你还未与本公主拜堂。”
三公主眼眸微斜,目光落在他抓着自己肩膀的大手上,也学了轩辕辰风的语气,一口一个本公主,论身份地位,谁也不比谁低半等。
一股淡香和着晚风一起钻进了轩辕辰风的鼻中,三公主身上一直有这种香味,像是薄荷的味道,清凉。如果没有记错,轶江月的身上也常有这种味道,倒真是师徒两个,性格一个比一个古怪。
轩辕辰风紧锁了浓眉,粗声粗气地说道
“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里是你说本王得娶你,本王就得娶的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非拿这事大作文章,还非要和本王做夫妻”
他说话本就直率,此时又一心焦急牵挂安阳煜和云雪裳的安危,根本没去管这话听起来有多么的难听,倒像是三公主是个嫁不出去的主一般,一边的婢女已经变了脸色,他却浑然不觉。
三公主倒是无所谓,她就是冰做的,身上包裹着厚厚的一层冰壳,没什么能够伤到她的心,她永远记得娘说的话,不动情,便永远不会受伤。她只需要一个男人做夫君,而且这个男人必须老实忠厚,不像别的男人一样满腹诡计,武艺还要高强到可以打败她。
很不巧,轩辕辰风就是这种人,从身世到本身人品,都符合她择婿的条件,而且她只是需要一门亲事,一个夫君而已,这样南金王和满后宫的女人便不会成天琢磨着她嫁人之事了。
轩辕辰风见三公主沉默不语,不由得更急了,手又伸向前去,抓住了她的肩膀,大声说道
“这样,公主殿下若能立刻带我去寻回三哥,本王立刻送十名美男给公主,如何”
“轩辕辰风,我们公主金枝玉叶,岂能容你在公主面前如此放肆”
这话越发过份了,倒显得三公主是多么不规矩一样。婢女的脸色顿时煞白下来,在南金,女子的名誉胜过一切,哪里能容外人如此侮辱几人刷地一声拔出剑来,不由分说地就挥向了轩辕辰风。
轩辕辰风往后疾退好几步,就用手抓住了锋利的剑锋,他练的是硬家功夫,这些婢女的几招看在他的眼中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轻轻往后一推,几人的剑便脱了手,齐齐跌在地上。
“好了,退下去。”
三公主冷冷地喝住了还想扑上去的几名女孩,转身往大帐中走去
“本公主困了,要睡觉。”
“喂,你”
轩辕辰风忙活了大半天,三公主还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追上去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莫非你现在想和本公主洞房”
三公主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倒也不避讳,脱口便说道。
轩辕辰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立刻
缩回了手,闪到了一边,喃喃地说道
“你这女人”
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可是在心里,却越发不喜欢这位公主起来,好好的女孩儿为何说话如此不注意,便是青梅红叶这等江湖儿女也不会轻易对才见过几面的男子说这样的话呢
想着,他鄙夷地摇了摇头,气咻咻地往另一边走去。
夏的夜,天空有种深幽的蓝,无数星星密布空中。他捡起一根小树枝,狠狠用力,咯吱几声响过,那树枝便断成了数段。
听到响声,三公主扭头往帐外看了一眼,轩辕辰风高大的背影在月色下如同铁塔一般坚毅挺拔,看着他,三公主的眼眸里又渐渐弥漫起了几分迷茫和孤寂。
云雪裳真的有好运气,这几个男人都肯为她倾心付出,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而她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却从未品尝过,到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公主殿下,那厮如此不解风情,公主何苦一心只系于他,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回南金去。”
婢女恨恨地瞪了一眼轩辕辰风的背影,转过身来轻声说道。
“出去。”
三公主微扬了一下下巴,语气中毫无感情。婢女缩了缩脖子,即便是跟了三公主这么久,她们还是看不明白三公主,她从不打骂下人,可是也从不接拢下人。宫中,多的是争斗,少是是亲情,三公主自小不和兄妹亲近,便是对亲母妃,也不愿意和她有任何身体的接触,甚至常用一种冷漠无比的眼神看着他们,除了南金王在小时候可以抱抱她之外,凡是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用随身的小匕首所伤。
可是奇怪的是,南金王却无比疼惜这个女儿,对她是百依百顺,她不肯与母妃同住,便为她建造新的宫殿,远离后宫争斗中心,她不要宫中有任何男子出现,便是太监也不允许,南金王也允她,自己也不随意到她宫中走动;她要学武功,便请来天下名师,甚至轶江月也成了她的秘师;她要出宫来自己择婿,便立刻派人护送她出来。
宫中人只道南金王独宠三公主的母妃,所以才会如此宠爱这个冷傲的女儿。
在她清冷的目光逼视下,婢女不敢再久留,转身出了大帐。
、成亲了176
帐中一片静寂,三公主慢慢地坐到了临时用木条搭起的榻上,盘腿,静坐起来。
良久,轩辕辰风突然狠狠地跺了跺脚,大步走过来,隔着帐帘粗声粗气地说道“我同意,拜堂,我们拜堂。”
三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没有弄明白轩辕辰风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七天了,大越国经不起你这么绕来绕去拖时间你出来,我们拜堂,然后立刻出发。稞”
轩辕辰风猛地打开了帘子,大声吼道。
“喂,你现在是有求于我们公主,说话小心些。”婢女们围上来,把他往帐篷外面推去。
“香儿,准备拜堂。”三公主却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是公主,这男人哪里能配得上您”婢女大感不平,纷纷说道“还是让奴婢赶这粗人走开,奴婢们护送公主回南金才对。遨”
“拜堂”
三公主的语气陡然加重了,冰寒之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众人都打了个冷战,都闭了嘴,默默退开来准备拜堂的事谊。
很快,红烛便点了起来,喜服也拿了上来,三公主居然是命人把这些带着走的,她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途中和轩辕辰风成了这门亲事。
在一群婢女的围攻下,轩辕辰风换上了大红的喜袍,锦衣,黑肤,这个新郎做得太搞笑太无奈,想他堂堂大男儿,居然不得不出卖“色相”来换取这女魔头的带路他恼火地看向了墨色大帐。
帐帘缓缓打开,一袭红衣的三公主从里面缓缓走出。
天微亮了,淡白滚着金边慢慢浮上晴空。
轩辕辰风有几分失神。三公主并未精心装扮,她素日并不爱脂粉,可是今日是她的大日子,在婢女的劝说下,便薄施了些胭脂,淡扫了娥眉,身上那一团火般地红色,和那瓷白的冰肌交相辉映,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冰与火的绝妙融合。
不过,美则美已,一开口,便让轩辕辰风如坠冰窖。
“拜堂,洞房。”三公主看着他,冷冰冰地说了句。
就如同完成任务一般
轩辕辰风恼怒地说道“拜堂了就赶路,天都亮了,洞个屁的房。”
他带的兵都忍不住偷笑起来,三公主带的都是婢女,都闹了个大红脸,这也是大家第一回看到新娘子如此急着洞房的,可是三公主的性子就是这样,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她的婚礼本就与众不同,这洞房当然也要与常人不同了
冰凉的目光扫过了众人,一言不发地走到了红烛前面。
年稍长的婢女上前去,学着看过的婚礼的礼仪大声说道“一拜天地”
轩辕辰风黑了脸,三公主寒了神色,双双开口“省了”
众人又是一楞,那主持的婢女面上一阵尴尬,想了想,直接说道
“送入洞房”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加尴尬,轩辕辰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张俊脸上泛起了难堪的红晕来,这叫什么事呢
又要发怒时,只听得三公主淡淡地说道“起程。”
呃这样就行了轩辕辰风正在想着,这婚礼到底算是不算呢便又听三公说道
“从现在起,你生是本公主的人,死是本公主的鬼,记好了。”
轩辕辰风真想学着云雪裳吼上一句你大爷的可是,三公主已经利索地转身,二指放进唇间,一声清朗的哨声从红唇间飞出,一匹火红的马儿从树林里奔出,嘶鸣着,停在了她的面前。
“只你和我,其余人都下山。”三公主翻身上了马,表情严肃。
“王爷,万万不可,三军不可无主帅,我们已经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依属下之意,还是赶回军中去吧。”
侍卫们围上来,大声劝道。轩辕辰风飞身上了自己的马,看着部下,大声说道
“你们几人速速回去,告诉副门主,本王一定带皇上回来,要他们死守住,便是只剩下一个人,也给给本王守住,绝不可让耀国和南金的军队打进来。”
众人一听他语气坚定,也知道他的性格,一旦打定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只好打消了劝意,跪下去,目送他和三公主双双策马进了山林小道。
几名侍卫和三公主的婢女们互相瞪了半天,便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行去。密林中,四处都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侍卫们才转了一小会儿,便迷失了方向。
这时,一阵淡淡的白雾在众人之间弥漫开来,才刚感觉到情况不妙,几人便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
林子里,数道身影飞奔出来,将几名侍卫捆住,拖向了林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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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渐灼。
林间小道上,轩辕辰风满头大汗,一张俊脸上布满焦急的表情,紧锁的浓眉,双目里火焰燃烧。
他急,急得恨不能立刻就能见着安阳煜。
自和安阳煜失去联系,而轶江月和南金军的攻势又出乎意料之后,他便感觉到此事非同寻常。这时,他接到了一封密信,信中说安阳煜和云雪裳此番一去凶多吉少,他再也无法坐等下去,想来想去,三公主既是轶江月的徒弟,又是南金此番派来的使者,和此事必定脱不了干系,便使计捉了她来,让她引自己来找轶江月。不想三公主便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他娶她为妻,便立即带他去见轶江月。
他哪里是愿意受胁迫之人兜转了好几天之后,他今儿才强迫自己妥协,不就是讨个媳妇儿么美的丑的软的硬的总要讨上一房,大不了今后不进她的房便是了
于是,便成了今日这番状况。
这一袭红衣穿在身上,轩辕辰风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像被绳子捆住了一般。
急行了半日,不觉就到了正午。太阳升得老高,轩辕辰风是怕热的人,一路疾行下来,已经是满身大汗,他勒住了马,左右看了看,面色顿时变了,手中鞭子一挥,便缠住了三公主的手臂,用力一拉,把她的身子拉得往后倾倒过来,嘴里厉声说道
“三公主,这条路你前几日已经带本王走过了,现在本王已经和你拜堂成了亲,你若再不老实,休怪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轩辕辰风,你要寻人,本公主劝你好好跟我走便是,若误了你自己的事,神仙也帮不了你。”
三公主冷冷地说完,手腕一绕,便将他的鞭子丢了回去。
一听这话,轩辕辰风干脆下了马,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就往马下拽,大声说道
“闵柔倩,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成亲,但是你我都明白,这绝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说实话,我并不吃亏,你也听好了,我是夫你是妻,夫为天,妻要围着老子转,惹毛了老子,老子就打你屁股。”
这话是他在军中和将领们闲聊时听来的,虽然并不怎么认同,可是他觉得这会子说来吓唬一下这小女子倒是不错,谁让她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板着脸牵着自己的鼻子转呢
果然,三公主一下子就紧锁起了秀眉,依着她的了解,轩辕辰风应该不是那种生气了打老婆的人,自然她也不怕他打,武功这回事,她并不比轩辕辰风弱,只是,她很讨厌轩辕辰风说这话时的表情。
冷漠的目光从轩辕辰风的身上滑过,牵起了马儿的缰绳,快步往林间走去。二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只顾着拼命往前行着。
密林枝叶太茂盛,隐隐的有山涧流水之声传来。
轩辕辰风背上被汗水浸得湿透了,一袭红衣粘乎乎贴在身上,只觉得难受不自在起来。慢慢从茂密的枝叶后探出一角黄澄澄的颜色,仔细一看,那是一片山杏林。
这个好轩辕辰风水囊中的水早就喝光了,一见这山杏便兴奋起来,牵着马儿就往那林子里钻去,抬手揪下了几颗,放进嘴里就咬了起来。
冰凉的小手探到了他的脖间,他怔了一下,胸前那块鸡蛋大的玉已经到了三公主的手中,她托在手心里微蹙着眉,仔细瞧着那块美玉。
“还给我。”
轩辕辰风伸手便要抢,不奈这树木紧密,三公主身形纤细,一躲一闪间偏不让他碰到她的身子,只觉得三公主那袭红衣晃花了他的眼睛,他本就不耐烦,被她这样一逗弄,一身怒火就冒了上来,怒吼了一声
“拿来。”
和他的怒吼声一起劈向三公主的,还有他的掌风,如此凶猛,狠狠地扫向了她纤瘦的身体,在凌厉的掌风之下,那山杏噼哩叭啦地往下落着,三公主虽然及时躲开来,可是依然被他的掌风扫到了,重重地碰到了一棵大树,左边臂膀一阵剧痛。
扶着树站稳,三公主素手一抛,晶莹的美玉在空中划了一道弧,跌到了轩辕辰风的身上,他接住了美玉,看着三公主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是自己硬拉着这个小女人陪自己来这深山老林,而且一个大男人真对女人动手太不像样,刚想道歉,可是三公主却一扭纤腰,一言不发地往前方走去。
“喂,三公主,对不起,算了,这个送你。”
他挠了挠后脑勺,快步追上去,伸手,把玉佩伸到三公主的眼前。
三公主冷冷地瞟了一眼他手心的玉佩,玉佩上面扎着翠绿的缨络,轶江月说这是云雪裳亲手做的。
真是奇怪,她贵为公主,得到的却尽是虚情假意,比如说耀国派使者来向父王提亲,说璃皇帝想和南金结成姻亲,可是沈璃尘却对云雪裳一往情深,后宫等同虚设。又比如说好多贵族来向南金王求亲,还有贵公子悄悄约见她,说对她情根深种,可是个个府里面都是妻妾成群。
云雪裳出身那个卑微,可是收获的却满是这些人的疼爱。
她有些想不通,秀眉又微蹙了起来。
轩辕辰风看她默不
作声,突然间就害怕她一时气极,再不肯带自己去寻找安阳煜。
“喂,你别气了,这个、还有这个都给你。”
轩辕辰风把手中那块玉佩塞给她,又解下了腰间那块塞进她的手里。
“我不要。”三公主把玉丢开,拔腿就往前走。
“喂。”轩辕辰风忍住焦躁,追上来低声下气地说道“如果还生气,那,我让你打回来,这总行了吧。”
三公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我为何要打你”
呃轩辕辰风呆了呆,下意识地说道
“因为我刚才打了你啊。”
“没打着,不算。”
三公主皱了皱眉,一阵风吹来,淡淡的花粉味扑进了她秀气小巧的鼻中
“阿嚏啊”
她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几只小飞虫嘤嘤地飞了过来,三公主的脸色顿时大变,尖叫了一声,猛地跳了起来
轩辕辰风接住了跃起来的纤巧柔软的身子,怔怔地看向了那只飞虫,是几只大马蜂,女孩子确实是怕这些东西,可是,三公主连杀人都不怕,还会怕这个
毕竟只是个女孩子而已他心里微叹了一声,一手搂紧了她,一手挥开了几只马蜂,低声说道“好了,没事了。”
“不用谢。”三公主从他身上跳下来,面上现出了几分尴尬,慌乱地一开口,居然是这三个字。
二人都怔了一下,三公主挥挥手,握着自己的剑就往前跑去。
山涧流水,叮咚响。
一道婉延的流水出现在二人眼前。
轩辕辰风大步过去,蹲下,掬起了清凉的水就往脸上浇。身上还是红衣,被水打湿,便现出深红的颜色来。
三公主靠在一边的大树边上,红衣映得她双颊绯红,抬头,微眯着眼眸。
轩辕辰风洗了脸,又喝了几大口,再把水囊灌满,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公主,我真不明白,你好端端地呆在宫里当公主不好么非得跟着轶江月瞎混,天下这么多高手,偏拜那个疯子为师。”
“我师傅最好,皇宫最不好。”
这一路上,他也说了不少话,可是三公主没有一句回应他的,可是,这时候她却出乎他的意料,回了他的话。
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你是南金王最宠爱的女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三公主眯了眯眼睛,居然不生气,又回话了“太冷。”
嗯轩辕辰风没听懂,三公主放轻了声音,又说道
“除了父王,没人理我。”
不仅没人理她,她母妃漂亮,南金王很宠爱她的母妃,连带着也很喜欢她。而她天性就性格淡泊,说话又直,无意间总得罪人。所以,自她懂事起,大大小小的暗算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回,推她下阶梯,这是小的,往茶里下奇怪的药让她脸上长红疹子,那是轻的最重的一回,居然把她骗到了冷宫里,关了她整整一晚上。
冷宫多凄凉,她呆在那暗黑的小屋子里,哭得眼睛都睁不开,那一晚,她认识了轶江月。他是进宫去偷东西的,偷一门极其贵重的药材。偷得兴起,又去后宫参观了一番,在某个妃嫔的宫中听到了她们在暗笑整三公主的事,一时想起了牧依小公主的命运,便生起了怜意,到冷宫把她带了出来。
从那晚开始,她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不想再让任何人欺负,所以便拜了轶江月为师,学武功,学毒药,学一个公主不可能学到的一切。
越大,越出落得漂亮,大家都不喜欢她,偏南金王独喜欢这个女儿,如果月亮摘得下来,一定会摘下来给她。
当然,她不知道,世间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在她母妃过世之后,南金王还是如此喜欢她,完全是因为轶江月偷偷为她做了一件事。
轶江月会变戏法,那晚月圆,他扮做天上的神佛下凡,让吸入了他的迷魂药的南金王相信,三公主这个女儿是天仙托世,有她在,他会长命百岁,南金国将千秋万代越来越强大。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一直通过三公主给南金强身健体的药,让南金王更坚信三公主是他的福星。
这些年来,南金王毫不留情地处死了几个欺负她的宫嫔婢女,贬了好几个皇子公主,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三公主是谁都惹不得的,所以,渐渐的,别说和她来往,便是话也不敢和她多说几句。
她,成了南金国最受宠爱同时最孤单的人。
她的宫殿,成了皇宫中,最冷清的地方,常常除了风声和她的琴声为伴,便只有她内心最无助的叹息声在夜里回荡。
轩辕辰风久久地看着她迷茫的面宠,这是认得三公主以来,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她微眯的眼睛里面淡淡的一层忧伤浮动,原本过于冷漠凌厉的脸庞上也多了一丝丝的柔美之色。
公主其实真的没啥好当的,他迅速总结了一句之前
对她的不满渐渐淡了一些,总之,看在一个公主肯陪自己翻山的份上,他决定,不再和她的古怪刁钻计较了。
“三公主,这个,我们拜堂的事”
轩辕辰风本来想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不要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之类的话,可是三公主一句话就灭了他这番好意。
“本公主说过了,你生是本公主的人,死是本公主的鬼。”
三公主的表情又回到了之前的冷凝。
“其实吧,你笑笑,会很好看的。”
轩辕辰风站起来,颇为大度的,先咧开嘴笑了一声,然后低声说道。
“无聊,登徒子。”
三公主冷冷地丢给他一句,一扭腰,走了。
剩下轩辕辰风,顶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傻站在那里,这算什么呢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
看来得让她明白这意思才是正理。
弯月如眉,从树梢悄悄钻出。
清辉下,两道人影停了下来,一帘如银练的瀑布从天而降,哗啦啦的水声塞满了耳朵。一汪幽暗的池水微微泛着涟漪。
他们到了瀑布前面了。
三公主仰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帘瀑布。
“要么,歇歇吧。”
轩辕辰风将一块干粮递到她的面前,低声说道。一路行来,他对这个女子也佩服极了,一双小脚儿行走若风,硬是不拉下他半步,他不说休息,她也绝不停下。
三公主未出声,面上却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来。
“怎么了”
轩辕辰风收回手,将干粮举起来,对着月色仔细看着,挺好的一块烙饼啊,只是日子长了点,隐约有点味儿,有时候行军打仗,有这么块饼也是好事。
又忘了,她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