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着云雪裳的美妙身躯。
“小猫儿。”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低笑起来“怎生得这般不知羞,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云雪裳只觉得喉中开始直冒火,听他嘲弄自己,又不甘心,一急,便挤出了干巴巴的一句话来
“生得好看,是要给人看的。”
安阳煜楞了一下,这是好话,还是贬意呢一个皇帝能说他生得好看,便得给人家看么怎么听上去别扭得厉害
他埋下身去,流连在她的胸前,云雪裳整个人都绷得直直的,就像一根木头一般,僵直地躺着,连脚指头都完全撒开了她在极力忍耐,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她分明是想逃出宫的,还想以后能嫁个好郎君,她不想失了清白呵更是不想为了这个男人失了清白
可是,现在他是君,她是妃,他若想要,她可以拒绝么
他的手往下去了,落到了那柔嫩的地方轻揉着,又慢慢往那幽秘的地方探去
突然他猛地坐了起来,一张脸变得铁青起来,缓缓抬手,他的长指上面,分明有一滴殷红的血珠。
云雪裳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简直太好了她的月信来了上一回在园子里,她骗他自己来了月信,其实真正的月信便是这几天呀
安阳煜的脸色越来越差,她甚至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想必也明白上回被骗了。
她想笑,可是又怕这时候惹恼了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来一个霸王硬上弓,那就惨了
“皇上,洗洗手吧,不吉利的”
她拉过被子包住了自己,挤出了愁容来,小声说。
、丫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69
安阳煜黑着脸色穿好了衣服,碧荷端进了热水来,他用皂荚子洗了好些遍那只手,才带着许忿色,转身看向已经打扮妥当的云雪裳。
早不来,晚不来,碰巧是这会子来,把他郁闷死了。可在退去了热潮之后,他又猛然醒悟了过来,他在作什么居然忘了形,居然真的想要她的身子他和那个人有约定,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是绝不会碰她的
云雪裳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尽量不让自己的欢快之色表露出来。
安阳煜拧着眉,上下打量着她。她穿的,是书僮的衣裳,戴的是一只小青帽,她个儿不高,只到安阳煜的肩头处,站在他的身后,真正像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书僮。
“哼。”热焰被冰水浇灭,总是心里不快活的,她再漂亮,此时也不入他的眼。安阳煜冷哼了一声,抬步往外走去。
云雪裳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对碧荷和碧叶挥了挥手,快步跟了出去。
他不能随便出宫,使了个障眼法,让碧荷和顺儿关在云雪裳的寝宫里,若来人,只说他和云雪裳正在亲热,不许人打扰。然后带着云雪裳溜到了后面的角门处,用内务府的令牌出了宫,拐了几个弯儿,就能看到顺儿安排的人牵着一骑枣红大马等在那里。
安阳煜接过了缰绳,自己翻身骑了上去。
“皇上,臣妾呢”
云雪裳左右看了看,一匹马儿,怎么办
“牵马。”安阳煜却没有让她上马的意思,冷冷地挤出两个字来。
“可是”
云雪裳直瞪眼,现在他骑马,自己倒要跟着马儿跑,这不是活遭罪么
安阳煜扬起鞭子来,不轻不重地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催促道“你这小刁奴,快走呀。”
云雪裳恨恨地抓起了缰绳,转身往前走去。每回见他,她都感觉胳膊疼,小腿疼,膝盖也痛,若不是想着能有机会见着娘亲,见着自己的人,或者说有机会逃跑,她才不想理会这个小气的男人
“快走啊,在这里等食吃么”安阳煜扬鞭,轻轻落在她的背上,云雪裳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胸膛一起一伏的,气得厉害。
忍了半天,她突然飞快地从腰间扯下了一只小锦袋,从里面倒出了几块碎银子来往他身上丢去,小声说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能服侍得你高兴,这些银子当补偿,请皇上去鱼水欢里快活去。”
说完,她索性大步往前跑了。
银子打在安阳煜的身上,他黑着脸抓起从银袋里滚出的一锭银子。鱼水欢是京中最大的勾栏院,她居然让他去那里
小丫头,总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眯了眯眼睛,俊朗的眉眼间慢慢又有了笑意,心情突然又变好了。手伸到背后,悄悄打了个手势,几道黑影便快速地退开来,没入了重重民居之中。
、好好伺候他70
青石子铺就的小路,苔藓有些湿滑,被雨打湿的木门在初晨的阳光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陈旧的味道,一道道地在巷子两边展开。穿过了长长的巷道,到了主街上。大街现在正热闹,冬日里的暖阳又给这热闹增添了几把温度。人群一堆堆地凑在一起,有在小摊上买东西的,有看杂耍的,酒楼和茶馆的生意最好,家家的小二都堆了满脸的笑,站在门口,迎接着那络绎不绝的客人。
这月在进行皇朝大考,各地推选的文武才子都聚集在京城之中,等待着最重要的一次考试。文生们聚集一起,吟诗作画,谈经论道。武生们则在京中搭起了高高的擂台,以武会友,习武之人又多豪爽,大声喝彩声便不断地从台下向四方传去。
云雪裳向来不太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人,这和她的爹有关,俗话是说风流才子,这些才子信奉了那些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条,心里多多少少会暗藏了几分花心,用女人的爱情来衬托他们的清高和所谓才气,她是极讨厌这样的人的。
她喜欢的是她的目光转向了街中间那搭起的高台之上,有青年男子们或穿着劲装,或光着半边肩膀,正在打斗。有武功总是极好的,便不怕被人欺负,况且实在打不过逃也比普通人会逃得快些。
“进去了。”
安阳煜从马上跳下来,用马鞭柄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不悦地说道。这女子,实在脸皮厚,盯着那男人看个什么劲
云雪裳揉了揉脑门,强忍着气,让他先神气,等一会儿他放松了警惕,自己再一脚把他踢到爪哇国去。
“想逃一定要记得带着你娘亲”他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眸中有笑。
云雪裳狠狠一咬牙,迈进了酒楼。
上了二楼,他要了间雅间,让小二上了几道点心,一壶绿茶,便自个儿悠哉游哉地坐到了窗口边上,一面看着底下那擂台的比赛,一面嗑着瓜子。
云雪裳皱了皱眉头,嗑瓜子的皇帝好别扭。当然,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这臭狐狸不会轻易放过折腾自己的机会,所以并未坐下。刚想着,安阳煜已经扭过头来,指了指盘子里的瓜子,低声说道
“过来,给朕剥瓜子。”
天,我也想当皇帝云雪裳心里轻叹着,上前去给他剥起瓜子来。她低着头,几缕秀发从小青帽子里钻出来,贴在额头上,眼睛微敛着,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两道美妙的阴影,阳光投在她光洁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安阳煜发现她的耳垂下面,有一颗微小的痣,他唇角一扬,又有了笑意。
突然,楼下的擂台处传来一阵骚乱,攻擂的人被一脚踹出老远,重重摔下擂台,而台上的人正耀武扬威地冲底下的人挥拳头。安阳煜皱了皱眉,这人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脑袋上还插着一根彩色的野鸡毛,像是从异域来的。
、71
台下的人愤愤不平,接连又有三人上台应战,可是没几下都被这人打了下来。这人下手很毒,武生们设下擂台本是比武会友,可他往往在对手倒下之后,还要施以毒手,不是以手肘,便是以膝盖,狠狠地击打对方的头部和胸口,出手之狠辣让台下顿时沸腾起来,都喊着要把他打趴下。可是,这人武功如此高强,所以喊的人多,却没有人真正敢上去应战,只能气愤地看着他独自在台上狂妄叫嚣。
“瓜子。”
正看着,安阳煜的手又伸了过来。云雪裳随手递去,手指相触,她突然就楞住了,似乎有些不对劲呢她转过头来,看向了安阳煜的手,早间亲密时,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乱摸,那时候分明有茧子,可是现在他的手指却这样白皙光滑这是怎么回事不对,之前几次的亲密接触,他的手指都是光洁的,只有今天早上有茧子
“看什么”
安阳煜曲起手指,在她的额上敲去。
“没什么。”
云雪裳的心砰砰乱跳着,强迫自己的目光从他的手上转开,不,她不要知道太多的秘密,知道得越多,就会越难从这急流漩涡中逃离。
安阳煜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把瓜子扔开,端起了茶杯。云雪裳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又投到了他的手指上面,她真的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可是,这双手又让她安静不下来。
砰砰
门轻响了几声,接着,两名女子推门而入,也不看云雪裳,笑吟吟地走近了安阳煜,娇声说道“爷,怎么好些日子没来了让奴家好想呢。”
安阳煜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云雪裳,淡淡地说道“你去门口站着,若走远了,仔细你的小命。”
巴不得云雪裳暗骂,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出了门,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楼下一阵哄闹声,她走到栏杆处一瞧,大家都在往外面跑,莫不是那摆台上的外域凶汉又打赢了
在宫里关了这么久,这看热闹的事儿,她真不想错过。从人群里挤进去,只见那异域凶汉正捂着胸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冲对面那紫衣锦袍的男子吼道“你这是什么鬼功夫”
云雪裳定睛一看,是沈璃尘他站在台中间,抬手,优雅地拂了拂袖口的褶皱,目光扫向了台下正拍手的众人。
云雪裳往后面缩了缩,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时,那大汉又向沈璃尘猛冲了过去,吼声大得能震聋人的耳朵,可沈璃尘只轻一侧身,便潇洒地躲过了那一击,还让那人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旁边有人惊恐的大喊了起来
“他有暗器。”
话音还未落,大汉已经杀猪般地嚎了起来,右手软趴趴地搭着,已经断了而地上,是几根只手指大小的钢钉,钉上闪着诡异的青绿色,不用说,全是淬过毒的。
、72臭狐狸跑去送死
凶汉刚伤了不少人,不严惩他,难平众怒,纷纷大吼,“杀了他”
“你敢打我们王子”一群同样脑袋插着野鸡毛的男子冲上台,把沈璃尘围在中间,冲他大吼道“你们的皇帝和我们王子是结拜兄弟,等我们奏明你们的皇帝,把你碎尸万段”
呵这狂妄的东西是安阳煜的兄弟安阳煜长年关在宫中,会有这么争气、这么“耀眼”的兄弟云雪裳飞快地扭头看向了酒楼的窗口,但窗户已经关上了。
“找死。”十数男子把沈璃尘围在中间,沈璃尘的身形轻盈如鹤,游刃自如,动作潇洒优雅,数十把弯刀根本挨不到他半片衣襟。
缠斗了半天,那些狂妄的人渐落下风,眼看就要落败,台下突然有一道身影跃上台,一把软剑如青蛇吐信,直刺向了沈璃尘。
来人蒙着面,只在眼睛处挖了两个小洞,露出乌黑的瞳孔来,可是,云雪裳楞住了,这衣裳分明就是安阳煜
见有人突袭,沈尘璃急步往后闪去,但只退了三步,一个纵身便反击了回去。他向来擅于从身边寻找武器,只把腰往后一倾,顺手一捞,便夺了一把弯刀,迎向了安阳煜的长剑。
弯刀和长剑相碰,一声尖锐的响声过后,弯刀被斩断,反刺向了安阳煜的胸口,安阳煜想躲开,可惜,他的武功并不济,还没来及闪开,那断刀就径直没入了他的胸中身形往后晃了晃,安阳煜重重地往后倒去弯刀上也是有毒的。
云雪裳顿时就楞住了,不会吧沈璃尘把安阳煜给杀了
正发怔时,只见沈璃尘已经蹲下去,掀开了安阳煜蒙面的黑布,震惊顿时布满了他的脸
安阳煜已面色铁青,气若游丝,弯刀上的剧毒让他瞬间变成了一瘫烂泥。
怎么会这样安阳煜为什么要冲上台去送死
这时,底下有人大喊了一声“官府来人了”
接着又有人开始推推搡搡,人群开始骚乱了起来,喊的,跑的开始闹事的异域胡人趁乱抬着那王子跑掉了,擂台下面变得空荡荡的,只有云雪裳楞楞地看着台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逃,还是应该上去看看安阳煜的伤势,毕竟他是和自己一起出宫的,若他死了,自己逃了,云家真的就完蛋了
沈璃尘侧过脸来,愕然看着云雪裳。二人对望着,云雪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沈璃尘和太后是一个阵营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可是,他们若想夺位,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下黑手,安阳煜不死也得死,自己和云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对望片刻,沈璃尘果断地站了起来,一挥手,低声说道“来人,快把伤者送去救治。”
云雪裳没有迟疑,快步跟上他,沈璃尘让侍卫牵来了马,快步绕过了主街,到了胡同里面。
、想不通,那就跑73
“娘娘,上马吧。”到了僻静处,沈璃尘向她伸出手来,低声说道“从这里可以到皇宫的西门处,这块令牌给你,就说是本王早间差你出宫办事的,记着,瑾妃娘娘从未出过宫,一直都在禧辰宫里。”
“谢谢。”云雪裳看她一眼,利落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便往前疾奔而去。突然,她猛地一拉缰绳,把马勒住了,那马儿嘶鸣了一声,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调转了方向,往云府的方向奔去了。
不要,她不想再回宫,不如就带着娘亲逃了算了吧,那皇宫里的腥风血雨,诡谲风云自此与她无关云家的荣辱兴衰更是与她无关,那满府的人从没人在乎过她,她又何必在乎那些人呢
而且她实在想不明白,安阳煜为什么要冲上擂台去仅是因为不服璃王在朝中的钳制么还是他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想一死了之在外人面前,安阳煜从来都是个好se懒惰之人,没人知道他是习武的,他今天却故意把这一面暴露给大家看,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很快便到了云府的后门,她对这里熟悉得不得了,往日便是常从角落里出来,去打理自己的钱庄,这时候只有一个小厮在后门处,是她的人。
见她回来,小厮楞了一下,连忙迎上前来,笑着问道“呀,娘娘,还以为娘娘忘了我们了呢。”
“我娘呢”云雪裳没空和他玩笑,急急地问道。
小厮挠了挠脑袋,小声说道“夫人去庙里了”
“庙里”云雪裳大惊失色,娘当年就常说想出家,难不成真的跑去当尼姑了
“就是长仙庙呀,娘娘进宫的第三日,夫人便去了,她说要长住庙里,为娘娘祈福,求菩萨保佑娘娘早早生下龙子。”
小厮一口气说完,云雪裳已经冲进了府中,直冲向自己住的房间。
她和娘亲就住在后花园后的小院中,是独立的一座小院,一汪小湖把小院和前院的繁闹隔开,种了一院子的海棠,除了她自己的心腹,没人知道她在后园给自己搭建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房间是锁着的,她从发间拔出一枚簪子,只一下便拔开了那锁,冲了进去。
摆设都没变,她的箱子还在原处,不过东西都没了,臭狐狸,我辛苦攒下的家当她把箱子掀开,揭开了地板上的一块暗砖,里面还有一只小匣子,里面是她最后一点财产了,价值三千金的钱票,还有一只木镯,一块玉佩,这都是前太子送给她的她心里一个激棱,握住了这枚玉佩,难道安阳煜找的就是这些东西
太子想讨她的欢心,送她的东西都是值钱货,尤其是这玉佩,据说是前朝的东西了,昆仑玉所雕,上面一只凤,衔珠,穿云,精美绝仑。可是这镯子却是普通的海棠木所雕,只是太子送她这个的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所以便和当天收到的礼金一起放进了盒子里。
s家里大小都生病哒,所以这几日更新不按时,请原谅。
、逃不出的手掌心74
云雪裳把东西塞进了随身的小香袋里,拉过跟在自己身后一头雾水的小厮,小声吩咐道“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回来过。”
小厮连忙点头,云雪裳一溜急跑,从原路出了小巷,上了马,往长仙庙疾驰而去。
时近黄昏。
夕阳把一人一骑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云雪裳不敢从正路上山,这时候安阳煜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受了伤,自己却没回宫,已经是说不清了,太后的势力极大,说不定她的人已经在这里来捉拿自己,宫中御前侍卫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功夫并不亚于江湖中的任何高手。
云雪裳把马系在林中,猫着腰钻进了一条小道。雪开始融化,小路泥泞得厉害,一脚下去,泥就没过了浅口的黑棉鞋,冰凉从脚底往心间涌来。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心也跳得急了起来,娘亲不会无缘无故出来住这么久的在娘的心里,就算是爹不愿意理她,她也想守在那间屋里,每当爹下朝的时候,她都会站在回廊下,远远地看夫君一眼,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
云雪裳想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让娘一辈子宁愿这样痛苦地守着,宁死都不肯撤退半步如果爱情是这样辛苦,她才不要这狗屁爱情
山路难走,她折了一根枯枝为杖,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里,太阳已经往西沉去了,远远的,只见山顶未化的积雪上也染了夕阳的残红,断枝残叶零乱地在地上堆积着,山林寂静,她人影孤单。
远远的,那长仙寺的红瓦墙在林中露出了一角,快到了她欣喜地加快了步子,绕过去,就是寺庙的偏门,从那里可以直达寺后的厢房。
“娘”
她快步穿过了后堂的角门,径直冲向香樟树后的小院。
她娘亲经常来上香,所以在这里有一间常住的房间,娘即使不在这里,寺里也会给她留着这间厢房,不会让外人入住。此时屋子里有木鱼声声传出,看来,娘亲真的住在这里也许,娘是想通了,不愿意再留恋爹那负心汉了吧
她欣喜地推开了门,小声喊道“娘,快出来,我来接您了。”
随着屋子里的人映入眼中,一切声音戛然而止,门里面侯着的是一名约莫三十余岁的宫装女子,从衣饰花纹来看,起码是五品女官。
“奉太后懿旨,迎瑾妃娘娘娘回宫。”
女官站起来,死板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外面涌进了一队侍卫,把她围在了中间,她插翅难飞。
云雪裳明白,她逃不掉了,只怕娘也落进了太后的手中。她从来都不想掺和进宫廷中这些争来斗去的破事,可是世事就是这样,你越不想,烦心事就越沾着你。她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躲不过的,只能迎上去了。
、75
夜色浓,风渐起,宫灯盏盏亮起,惨白的光笼罩在天龙宫的上方。
天龙宫里,静得简直不闻人的呼吸声,一只香鼎正往外冒着淡淡的紫烟,安阳煜躺在龙榻之上,浑身的肌肤都成了暗紫色,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寝宫外,宫中四大御医正跪在外面,极寒之夜,几人的衣背却都被汗浸湿了,一天一夜,他们都没能诊出皇上到底是中的什么毒,而皇上中毒之事又不得泄露一分半毫,此时四人的家人已经全部下了大牢,若宣璃王爷今天找不回解药,他们今夜又不能想出对策,那么他们都得给皇上陪葬。
几名太监引着云雪裳进了天龙宫,这是她第一回踏进天龙宫,那日大婚,她曾站在禧辰宫里,遥望过这边的烟火,她想像过这里面的情形,这里可能是奢华的,可能是金碧辉煌的,只是,没有想过,安阳煜住的地方,和禧辰宫里,全是用深深浅浅的绿来装饰着,是他真的喜欢,还是在这装饰上也要演戏,扮出喜欢她,所以把自己的宫殿弄得和她的禧辰宫一般
绿色的帐幔一层层地掀开,云雪裳看向眼前,不由得楞住了。
太后正站在龙榻前面,弯腰,伸手轻抚着安阳煜青紫的脸庞,她微敛着眼帘,看不清幽幽双眸里的情绪,只是,这情形让云雪裳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太后,瑾妃娘娘来了。”顺儿小心地说。
太后这才慢慢直起了身子,轻声说“你专宠,哀家不怪你,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光,难免会任性一些。可是,你怎可纵使他上擂台去现如今被那些西域人伤了,哀家看你有几颗脑袋,几条命”
云雪裳无奈地跪下去,磕了个头,轻声说道“臣妾知罪。”
“你便在这里守着吧,璃王已经去找解药了,若皇上真的醒不过来,瑾妃,你莫怪哀家狠心,你是也要陪他去的。”
太后慢慢地走过来,云雪裳不知她到底是何意,不敢抬头,也不敢发问,只待那轻盈的脚步声远去,再也听不到时,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娘娘起来吧。”顺儿连忙过去扶起她来,小声说道。
云雪裳站起来,掀起了榻前的帘幔,看向了安阳煜,他素日在自己面前嚣张拔扈惯了的,此时安静地躺在榻上,乖乖的,像个熟睡的孩子,只是脸色青紫难看,又因此那烛光的缘故,看上去他的脸就像是覆上了一张薄薄的青铜面具。
殿中的人都退了下去,殿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托起了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没错,茧子还在她又趴了下去,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没错,那唇角耀武扬威的小米粒也在,他就是安阳煜
一阵风钻进来,烛光摇摆了起来,她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看向了背后,殿中空寂,只有她的影子在脚边缩成一团。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76
转过脸来,只见安阳煜的唇角迅速地上扬了一下,坏坏地笑了一下
云雪裳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安阳煜,他的唇依然是紧抿着的,可能是他坏坏的笑刻进了自己的脑中,一时晃忽,才会出现错觉吧
臭狐狸中毒了也不老实云雪裳伸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一下,小声说道“你要寻死也不等我跑远一点再去,害得我现在脱不了身,说不定还要给你陪葬你赚了我的金子还不够,还想要我的命我现在就掐死你得了。”
说着,手滑到了他的脖子上面轻轻地掐了掐,便停住了。杀了他又能走得掉吗她哀叹了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巾帕,看着安阳煜发起呆来。如果太后硬把这黑锅让自己背,还有没有条件去和她谈判,让她放了娘亲
三更了。
无星无月,窗外只有那灯笼散发出的惨白的光,银烛快燃到一半了,烛泪在金漆盘中堆积起来,一团团的,有种颓废的绝望。
她一身都痛得要命。
最近一年来,她赚了不少的金子,渐渐也懒了,出门便不爱走路,只爱坐小轿,所以今儿一天的策马狂奔,加上连滚带爬的翻山,让她的体力严重透支。安阳煜的呼唤又浅又缓,若不细听,是听不到的,殿内太安静,她居然有了几分困意,揉了揉刺痛的膝盖,站起来,走到了桌边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趴好。
睡一觉吧,她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况。
只希望,明儿一大早醒来,阳光明媚,云开雾散。
细细的呼噜声响了起来,云雪裳在极累的时候,睡着了总会这样,她爱作梦,梦里千奇百怪的事都会出现,例如现在
她似乎看到安阳煜慢慢地从榻上坐了起来,那瘦高的身影魍魉一般地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把自己抱到了他的腿上,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膝盖,然后慢慢地凑近了自己的脸,轻轻地吻了下来,这个吻温暖而潮湿,又渐渐深入撬开她的贝齿,和她的小舌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上开始发烫,手也伸了过去,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他手心里的温度烫得她一阵阵地颤栗起来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吓得楞住了,面前哪里是安阳煜,明明是那蒙面的锦衣男子,衣白胜雪,眼中之光,似是正午的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一般的耀眼。
这是天龙宫,在安阳煜的龙榻前,她怎可和外男这样抱着亲吻会被凌迟活剐五马分尸的,一个吻会要命,这色狼会轻功,拍屁股跑掉了,她就惨了她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男子的力气那样大,紧紧地抱着她,不肯让她后退半分。
扑嗵
一声巨响,云雪裳猛地一抬头,用力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一面讶然的男子。
、为他试药77
紫檀木的凳子倒在地上,沈璃尘扶着差点摔到地上的云雪裳,轻声说道“娘娘小心。”
“王爷”云雪裳挣开了沈璃尘的手,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璃尘退了一步,行了个礼,双手恭敬地呈上了一只小木匣子,低声说道“臣拿到了解药,请娘娘给陛下服下。”
云雪裳看了看翻倒在地上的凳子,脸上烧得厉害,唇也有些肿胀,难道自己刚才在作梦是自己在拼命咬自己的嘴唇那,这模样被沈璃尘看过去了
“娘娘”沈璃尘小声提醒道
“陛下中毒已有七个时辰,请娘娘尽快给陛下服下解药。”
云雪裳连忙接过了小盒子,紧拧了一下秀眉,沈璃尘给的解药,能不能给安阳煜吃沈璃尘如今在朝中独揽大权,安阳煜又无子嗣,他死了,沈璃尘完全有可能做皇帝
“娘娘若不信任臣,臣可以身试药。”沈璃尘见她攥着药,却站立不动,便上前去,伸出手来,沉声说道。
云雪裳抬头看向他,只一天,下巴上居然也密密地钻出了些青色的胡茬来,想来这事来得突然,他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
安阳煜在擂台上被他所伤,这事想瞒是瞒不住的,沈璃尘还不敢背上弑君的罪名,只是她还是怕,他若下定决心夺位,把这毒害君王的罪名扣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自己在这些人心里,不过是蝼蚁,一只小指头便能碾得她粉碎。
她的手有些发抖,扭头看向了榻上的安阳煜。她是讨厌安阳煜,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在她面前,她以后会不会作噩梦而且爹那个负心汉,想来也不会出头去救她。那,不如让宫奴来试若真有毒,又害死了无关的人
罢了,我云雪裳为发财,此生骗过太多的人,在死前积点德也是好的。
“本宫来试。“她心一横,便从那药上掰下了一小块来,飞快地丢进了嘴里。
沈璃尘苦笑了一下,并未阻止。
殿中那绿幔静垂着,这会子,连风都停了,一切皆静。银烛已经燃到了最后,那火光又亮又大。她垂着眼帘,听着外面的更声响了四下,药入了腹,并未出现任何异常,自己还好端端地站在龙榻之前。
”顺儿,倒水。“
她大声说道,伸手抬起安阳煜的脑袋,把那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顺儿连忙捧上了茶来,可是安阳煜的唇却闭得紧紧地,那药怎么也送不进牙关。
“让臣来吧。”
见云雪裳急得满头是汗,沈璃尘上前来扶住了安阳煜的身体,手掐住了他的下颌,轻一用力,便听到清脆的一声响,他的齿微微张开了。
“喂,轻些,别弄痛他了。”
云雪裳轻声说着,把那水往安阳煜的嘴里灌去。沈璃尘侧过脸来看了一眼她,眼中闪过两抹复杂的光芒。
、他和太后的关系78
好不容易服侍安阳煜服下了解药,天空已经微微亮了,几丝霞光,漫天的清风,从窗口钻了进来。
沈璃尘一直站在云雪裳的身后,看她忙碌着。等了好一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