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时间与机会,往往一念之间,两者就稍纵即逝,之后哪怕是穷尽一切力量都可能再无法企及。
这话好熟悉,是谁说的我想了又想,都没想起来,只觉得说这句话的人对我非常重要,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迟钝都意识到一件事我的记忆似乎在进到这古洞后退化了,成晓那个任务相隔时间如此短,按理不可能会忘记那么重要的细节,可我却直到眼前这扇青铜门开启时才想起。
而这刻,脑中那句关于“时机”的富含哲理的话,熟悉又陌生,完全记不起是谁说过的。是陆续吗不,我第一反应摇头,一定不是他。因为脑中有模糊的影像,那影像不是陆续,可那是谁心口是没来由的慌乱与不安,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一道尖利的音划破长空,打断了我思绪,茫然抬头,转而又惊又喜,我的耳朵能听见了又是一声尖音传来,这次我听清了,是来自青铜门缝内。再不迟疑,抬脚跨进。
假如,当这个设定成立的话,我若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或许这刻迈进的脚步不会如此坚定,或许就此退却了,可没有人能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但即使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或者已知后情重回这刻,我依然会作这般选择。因为时至当下,迈入已经是我唯一可走的路。
走进门的霎那,一股凉气带着清幽扑面而来,人有片刻迷蒙,很快就清明。但我的眼睛却是瞪直了,熟悉,熟悉,放眼而看全是熟悉的感觉。记忆某处讯息如潮而涌来,雕栏玉砌的古色、宫灯华丽明亮、空间浩大,这是一座宫殿,与昆仑山玉珠峰腹地的那座不完全一样,但整个布局与装饰摆设绝对是出自同一个年代。
这里仍地处昆仑山脉,是否这个地方与成晓要找的那个人也有关联嗤我想不起成晓找的那个人长相了,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与刚才一般,有些事忘记了在看到类似场景时还能记起,可有些就像顽固的污渍扎根在脑中怎么都洗不掉,然后被污渍掩藏的事就也记不起来。
不纠结于此,记不住的缓一缓,可能当看到某些事物时就能连贯想起来。眼前最重要的是寻找可能与地磁力相关的东西,再找到通往陆续他们空间的途径。
此处空间宽广,像是古时宫殿的朝堂,向前走出一些就看到那前方一张单调的椅子摆在正中间。模糊记得成晓与那男人好像也是坐了一张这样特殊的椅子,启动机关去到下层。会否这里也有底层目前而看,这四周地界并不见有何异常,就是一座森冷的古宫。
对,森冷。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冷,沁入毛孔到骨子里的寒意,再加上空旷四野只有我一人独站,森然沉沉之感尤为浓烈。迈向那座椅的一段路,有步步生涯的错觉,直到坐上,心都还提在嗓子眼。找到机关并没如想象中的困难,因为椅子上有很明显的异常,轻轻一扳扶手,随着磨石的轰隆,椅子开始缓慢下沉。
果然。是我此刻的念想,真的与那玉珠峰里的古色宫殿一般,也有底层密室。
我想我终于明白为何这里会这般冷了,寒气来自下面。尽管下层火光不如上面明亮,幽幽暗暗的,我也看清了身周的环境,这是个冰室,不,应该说是冰宫。
格局与上层类似,但四壁都是透明冰墙。温度骤然下降十几度,身上衣服本就是湿的,不过几分钟,就觉冻得整个人都木了。这些都不在我注意的范围内了,视线被前方一排排白金玉像凝住。
全都是古装的人形象,衣冠与之前壁画上的君王极其相似,但可看出每一尊都有不同。目测有好几排,凌立并无规则,视线下移,极显眼的,在每尊人像脚边都横放了一块青铜方砖,上面似刻有文字。快步挪移过去,低眼览过,意料中的,同样是不认识的文字。
咦我在那堆对我而言是天书的文字中,看到了熟悉的,之前从石缝中找到的青铜片上,疯子给翻译出来的“滇”字。还有一个字,明明是与汉字完全不同,可我却识得。
庄。
脑中有根弦被拨动,电光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抓住。疑虑在心头,为什么我会认识那字是“庄”视线划转向别处,想要寻找更多的讯息,但再搜罗后方白金像前青铜刻字,却不再有看到熟悉的字迹了,连那两个字也都不曾出现。
因为一直是低着头,一排排过去,并没留意有何异样。当清晰的汉字出现时,我怔了怔。
滇国聿。
就三个字,没有别的累赘。下意识地抬眼,又怔愣住,回头去看之前的白金像,显然这尊有了不同。如果说前面那七八尊都装束华丽,这一尊可用简朴来形容,只是头上束发,衣装也不再带有异族风味,倒有些像清代人的长袍。然后面容仔细想了想,与那尊青铜像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两尊像的穿着打扮有区别。可,不经意间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一次涌来。
我猜想一定是这古洞存在某种介质在影响人的脑细胞,从而淡化记忆,也产生错觉。敛去杂念,向下一尊白金像走,却又是一怔,同样的面容,不同的衣装,这是刻得同一个人低头去看青铜方砖,没有字。再往下一个,还是如此,往后接连几尊像都是同一人,然后我看出了些端倪。
这些白金像似乎代表着一个一个年代,越往后离现代越近,甚至第五尊看起来同一个人的像已经是现代装扮了,剔去了长发,刘海垂额,竖领长风衣。神态有种说不出来的幽深莫测。一个人怎么可能经历五个年代呢这些像恐怕刻的是一个家族的成员吧,不是雕刻的人到后来太过敷衍,随意模拟了前面也就是标注了“滇国聿”的那尊,就是可能这个家族遗传基因强大,代代长相都十分神似。依照目前看,我只能做此推断。
从阎九那得到一个讯息,青铜文字来自两千年前,之前疯子翻译青铜文字,陆续说此古洞焉藏某国龙脉,大胆假设这个某国就是滇国,那么这个滇国就存在于那个年代。回忆历史往前推,两千年前似乎是汉朝,那时候有滇国吗历史隔得太久,关于那个年代的小国还当真无从得知。
联系路上所看壁画,从着装来分析,前面几尊应当是滇国历代君王雕像。然而,从刻写汉字“滇国聿”的那一尊起,时代就有了不同,怀疑是清代衣装,那么就是五六百年前,中间时隔近一千五百年。唯一的解释是,滇国皇族后裔通过先人指示找到这古洞,然后沿袭祖宗留下的规矩,也学着刻雕像,意味着一代接一代的传承。
如此分析后,有些事就开始变得合理了。古洞本身存在,刻下壁画的君王是第一代主人,也许那时就已巧设机关,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环环相扣。是到了近代时期,君王后裔找到古洞,然后一步步开始进化,科技跟着时代在进步,这里面的布置也在一点点得到完善。
于是这整个古洞,结合了先人的智慧与后人的科学文化思想,准确引用各种外力来缔造生物平衡,又利用地磁力来守这最后一关。万物归宗,溯本归源,我怀疑龙脉,恐怕就是这些白金雕像。
古人很相信时运与气息。昆仑山脉素有中华龙脉之祖的称谓,滇国君王自比为龙,选此佳地刻下珍贵的白金像,一代又一代,从而连贯成一条脉线,效仿昆仑山脉的脉络。
视线再度凝注于最后那尊现代人装扮的白金像上,对它的熟悉感越加强烈了,若说之前都是古人与我也没交集,但如果这个现代的滇国皇族后裔活在当下,会否我曾见过,所以才造成脑中有印象觉得熟悉呢答案是未知,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低了眼帘垂眸,刚才就有注意到,最后这五尊像的右手上都戴了一枚指环,可能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代代相传。很莫名,我连这指环也有种熟悉感,但觉得不该是白色,应该是黑色。
、216决战之殇1
无意义在这些雕像上多费时间,因为找不到有可能与地磁力有关的东西。那纷乱的记忆已暂时不属于我,哪怕穷尽所想也记不起来。
庆幸的是,没影响当下思维,至少还记得陆续他们被困神秘空间。
舍下那些白金像往后走,走出十几米就看到颇令人震惊的一幕,居然就在这后方有一座白金石小山,它与冰墙都连成了一体。而在小山前,还有两尊未成品的像,是两个女人,一个古代装束,一个现代装束。古代的发长及腰,仔细一看就认出是壁画里雕刻的女人。而现代的就是一头垂肩长发,面容精致,很是漂亮。她们都只刻到半身,并没有全身。
我对她们为何只有半身不关心,愁的是这白金石小山好像就到了头,可上下两层连一点可依循的端倪都不曾发现。总不至于这些白金石就是那地磁引力的来源吧。
叨念完就是一个咯噔,心底有个声音在反问为什么不是
黑竹沟、昆仑山脉两个死亡谷,除去人为的一些因素外,外界科学研究导致人员失踪的原因在于它们都存在一个很大的磁场。可这个磁场在哪,又是怎样存在的,没有人知道。
磁场很大,不可能是小件物品,黑竹沟里白金石是夹藏在山内,此处白金石有座山,包括上层一些白岩,可能也是它演化而来。两个地方,同时满足了“大”这个条件。
所以,在这古洞,地磁力无所不在;所以,空间水汽的定时折射反应,也是受这地磁力影响,所以,我记忆力衰退与这地磁力也脱不了关系;所以,陆续他们的空间就在这附近。
最后那一点才是令我最振奋的,因为方位很好判断了,不是这座白金山后面,就是它底下。我毫不迟疑地向小山上爬,这点高度于我而言难度太小,很快爬到了顶上,几乎立即看到了陆续。
但,仍然只是影像。白金石顶又是一块可成像的晶石,只是角度换了而已。打算撑到上面再来分析这角度问题,可手一触及晶石就缩了回来,都已冷到几乎没知觉了,也能感觉寒到刺骨疼痛。
不对,这不是晶石,而是一块冰。那就不是影像,陆续他们是在这白金山里面
我用力拍打冰层,惊喜地发现本紧闭着双眼的陆续睫毛颤动,似要醒来。左右四看,没有可供用来敲打的器具,连块碎石都没,手一松,从上滑落到底,顾不得摩擦带来的疼,挑拣了一块称手的白金碎石再爬到顶上。
一边敲着一边留意底下动静,发现陆续与阿蛮都已相继醒来,显然声音能穿透到里面去,但见他们的眼神有些呆滞迷离,也并没有抬头。
冰层的厚度在我意料之内,可它的坚硬度却令我吃惊,无论我怎么敲,它表面都毫无痕迹,连一点碎屑也没出来。我停了手,直直盯着底下身影,总有办法的,等于都到临门口了,只在于如何破入。可很快我就发觉了异样,陆续与阿蛮的视线全集中在某处一动不动,我因为是从顶上向下看,角度受限,目前还看不出他们俩在看什么。
只见两人对视了一眼,陆续嘴唇蠕动说着什么,我完全听不到。但见他在拖动向晚到另一侧,随后是韩冬苓与陆父的尸身,疯子刚好在这时苏醒。立即我明白他举动的涵义,这样一来,等同于是三人为盾,将两个女的外加他父亲尸身给锁在了后面,形成了保护圈。
隐隐明白,在那个角度位置,有着某种危险正在威胁他们。无需多加揣测,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空而来,提醒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站在青铜门外时,正是这种声音让我知道恢复了些听力,可在进门后看到满堂的古色宫殿就忘在脑后了。
而这时,我清晰听到那声音传自身下白金石山。
陆续已经抽出了他的刀片,阿蛮手上没武器,却是全身紧绷,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就连向来嬉皮笑脸的疯子,也难得一本正经直直盯着那处。
战局一触即发,阿蛮先疾冲了出去,却被更快地摔了回来,重重跌在陆续的脚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蛮遭遇重创,要知道他那一扑是积聚了全身力量,而他的身手在黑竹沟时领教过。打我与陆续两个都绰绰有余。到底那个位置是谁在比阿蛮还要厉害。
脑中闪过白金像,难道最后那尊现代人像是当下这个时代的,而且人还就在古洞里,实时关注和监视着我们如果是这样,那与之前向晚不同,此人一定是有备,甚至可能有精良武器。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貌似向晚掌控全局,设计每一个人,其实暗处却还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
在我转念的同时,陆续也出手了,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冰层之下,我极力寻找角度甚至整个人都趴在了寒冰之上,也没看到他。心很沉,阿蛮的攻击力绝对是在他之上,都能在眨眼之间被打回,而他气血不足,脸色苍白的像鬼,哪里会是对方的对手。
只看到疯子瞪着惊惶的眼,边喊边跑着冲了上去。我的心在下沉,一定是陆续出事了。
下一瞬也不用纠结了,因为两道人影已闪入视线,陆续的脸是正面朝上的,他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弧线而坠。眼睁睁看着他身体重砸在地,血从嘴角溢出,同时跌滚在地的还有疯子。
视线相撞,我知道陆续看到我了,因为那黑眸揉入了一丝柔意,嘴角扯了扯似想朝我微笑一下,可下一秒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听到自己在尖叫“陆续。”他听不见,眼中浮出一抹悲凉。
不,我转过身翻滚而下,我不能再无望地等下去了。管它什么出路不出路,我要去到他身边,找不到别的路,就从那水池跳下去。爬起身就跌撞着向外冲,被什么绊了下,脚下一个踉跄实打实地摔了出去,面门磕在地上,抬起头时嘴里一股甜腥,重重淬了一口血沫。
正要爬起,视角突然瞥见旁边一处青铜砖升起,中间镂空,里面有着几把大小不一的金属器材,有的头部削尖,有的则像一把刀。只顿了一秒,就立即明白那是什么。
白金石坚硬堪比金刚石,没有特殊的工具根本不可能雕琢它。古人是如何办到的且不去说,近现代的那五尊雕像,雕刻之人当不可能每次进来还要去找来称手的工具,一定是工具本身就在这处,而他们从先人口中得知放置的机关暗门。
顾不上多分析,我一把抓住所有的金属工具,扭头又往白金小山跑。爬到顶上往内一看,差一点又滚下去,不过短瞬的来回,底下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除去早就死掉的陆父,所有人都醒了,拥挤在一处,陆续几乎是被向晚给半抱在身前的,满身满脸的血我以为那些血全是他的,可看了两秒发现韩冬灵奄奄一息地倒在陆续脚边抽搐,血从她嘴里一口一口地在涌。陆续的视线垂在她身上,眼底一片哀色。
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韩冬灵到底还是爱着陆续的,在我刚才短暂离开的一刻里,她苏醒过来后定然是为陆续挡了对方一击。
不能再犹豫了,闭了闭眼,敛正心神,把手中的一把金属器具都扔在了冰层上,目光搜掠而过,挑中一把类似于尖锥的就开始凿起来。不知道这器具究竟是用什么制成的,竟然一下就扎进了冰层之中,可类似于刻刀类的工具都不大,这样要凿到什么时候才能将其凿穿
另一手又去抓别的器具,胡乱摸索间,摸到一个微软的瓶子,是刚才混在一堆工具里面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拿起来时手不小心按了下,有液滴从瓶口滴落,奇迹发生了
液滴滴落的位置,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向四周扩散,随后冰层化开。我立即把瓶子凑到鼻前闻了闻,无味。心中一动,在凿冰的位置滴了一滴,立即就发现尖锥扎下去不但容易,冰块裂开的也快了。顿然明白白金石雕刻的原理,工具是其一,这小瓶里的液体才是关键。它是类似于一种硫酸性质的化学液体,能够与白金石产生反应。
也就是说,我眼前这块看起来像冰层,实则还是白金石,因为某种原因它的温度极低,甚至还呈露了透明。不管其原因是什么,我已找到了凿穿它的方法。
当最后一扎子尖锥而下,彻底将石层给凿穿时,终于引来底下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抬头。这在刚才我就已经察觉到了,这种白金石似乎有隔音功能,无论我在这上面发出多大动静,里面的人也都听不到。直到这刻,两个空间在我尖锥之下贯连。
目光胶着在那双黑漆的星眸上,里头有震惊,下一秒陆续猛然坐起,嘴巴刚张开就被向晚从后给捂住,拦住了他想开的口。徒剩他欲表达焦急的眼神直直看着我。
、217决战之殇2感谢浅浅回眸赠送钻石
大致明白陆续可能是不想我再入困境,但我凿石的手没有停,一下又一下,眼见厚厚的白金石层要被我给凿出一个大洞来。想要忽略底下一双双眼睛,但越来越惊骇的眼神令我有些心慌。心头滚了一个念头难道将这石层凿穿会有什么坏的影响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同时发生的,石层被我凿开到足供人钻入,陆续终于挣脱向晚的手嘶吼而喊“小九,走”我的人进入空间,但不是自己跳下去的,而是一股外力将我给拽下去的。
并没有直下摔在他们之中,横向擦着石顶被拖拽着移动,没去看与他们骤远的距离,扬起锥子就朝腰间而刺。在被拖进空间的霎那,就已经发现一条如同触须的白色软带箍住了我的腰。
一锥子下去,深深刺入,我抑不住嘴里的痛呼,尖叫出声“啊――”
不是那锥子刺进了自己身体,如果是那样,我也不至于疼到喊出来,而是在刺入的同时一道尖利之音就如一把刀一样从我耳膜进入割裂直达脑层。那感觉难以表达,就是痛到令人崩溃疯狂。
不过束缚也在那之后解除,身体直摔而下。高度只有两三米,倒不是太重,只是头疼得钻心,感觉耳内有东西外流,抬手一抹就见满手的血。
直觉回头去看,究竟是什么在攻击我。可当我真的看清时,心中只能用震骇来形容。
以为古洞有九层,每层一条龙守护,一共有九条洞螈。之前在来的路上遇见了一条超巨大的,加上外面水池里有八条,已经是九条。可眼前却有一条更为巨大的,它直接就占据了大半空间,很多触须从脖颈处延伸出来,像八爪章鱼的触脚一般。往后看更惊骇,它的尾部竟延伸进了白金石墙内,不对,我骤然明白一件事实这条洞螈是与这整个空间的白金石长在了一起。
而它的身后,一整面的墙并不是任何岩层,而是一道无形水门,能看到其余的洞螈在里头旋转,但却不见有水渗透进来。应该是这空间存在极特殊的地磁力,与水层形成了一道屏障,有效的将水杜绝在外。如果我猜得没错,陆续他们很可能就是从那地方被吸进来的。
内外形势相询,隐隐觉得外面的那些洞螈似在守护这个空间,准确地说在守护眼前这条。
我想我知道为何这个洞层内有第十条洞螈了,用两个字概括就是繁衍。只要仔细回想,之前所有的洞螈即使颜色不一、大小不一,但从头到尾的体型是完全相同的,这意味着它们是同一品种,甚至可以果断地判断它们全是雄性,眼前这条是雌的。
它是这个古洞内唯一一条雌体洞螈,终日呆在这个独有空间,它是顶上古色宫殿的守护者,甚至可以说它是整个古洞的真正守护者,它要守护的是这古洞里一切机关玄机能正常运行,维持平衡。而我们,属于外来侵袭者,这回还进到了它的大本营,它不作出反击才怪。
正思疑间,一条扬在空中的触须骤然伸长,直直朝我拍打而来。尤其是,刚看着还是像绳子一般粗细,快到面门前时却变成巴掌那么大,仅凭那股劲风,我就知道自己受不下这一击。
直觉向旁翻滚,但另一条触须又抽过来,于是无论我往哪个角度躲闪,都会被堵死,终于一个不慎被拍中了肩膀,骨裂不是从耳朵传入的,而是从身体感知里透达脑层。顷刻间,我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就是眼睁睁看着拍向自己头的触须,却无力再躲。
啪触须重击在我两寸之外的地面,这个空间,只有地面是普通的灰岩,那一下拍击,将石头震得粉碎,还扬起石粉。假如我没避开,那么这一刻已经一命呜呼,不是我幸运或者机智,而是有人从后拖拽,刚好将我给拖离。
身体还在后移,一道黑影疾掠出视角,我睁大眼想辨认是谁,可几乎是瞬间身影就被触须给淹没,心慌地骤然回头,正对上陆续的眼,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目光搜掠一圈,立即就知道那是谁了,再回头时一股血腥气喷涌而来。
阿蛮被好多条触须缠绕住身体,一下一下拍砸在地上。人在这巨大的雌体动物面前,变得再渺小不过,犹如它掌中的蚂蚁,捻之则来,挥之则去。
阿蛮是为了救我才冲上去的,等于说他代替我成为阶下囚,焉能坐视不理可还没容我作出反应,就又听到一声尖利的波音,随后阿蛮的身体如空中柳絮一般被甩脱出来。
沉重砸在我面前,那双绿眸比任何一次看到都要黯淡。疯子立即凑了上来,将他也拖了回来,只听疯子在低语“好家伙,弄断了那怪龙的三根龙须,这回有它受的了。”
确实尖鸣没有停,形成音波一浪一浪地冲击着耳膜。不知道是否就我一人能感觉到那音波的刺疼,看他们的神色好似并没受多大影响。可我的脑子就好像要炸开了一般,全是那声音在回旋。
“小九,你不该下来。”陆续紧搂着我说。
我抬了手去擦他脸上的血,扯开唇角道“陆续,你若不在,我不会独活。”这个念头很早就有了,在这古洞中,曾多次彷徨在失去他的惊恐中,当有两次以为他死了时,那一刻感觉自己呼吸与心跳都停止,生出的全是随他而去的念。
陆续的瞳孔缩了缩,浮现沉痛与悲绝,他将我抱得越加紧了。
危境并未解除,在阿蛮反击弄断雌洞螈三根触须下,它不但尖鸣不断,身体也有了动作,像这处一点一点游移。触须啪嗒啪嗒地敲击在地面,每一下都震起飞石,甚至它张开了口,越张越大,狰狞而恐怖。又是什么从眼前一闪而过,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回头,见陆续安在,又扭头去看地面,阿蛮也还在,那是谁冲上去了
向晚的尖叫是在过去近十秒才发出的“不怎么可以把老师扔过去”
搂在我腰上的胳膊顿然一紧,陆续惊怒“什么”我环看周旁,果然不见了陆父的尸身,那位置恰好就在阿蛮后面。只听阿蛮阴沉而气弱开口“它要发狂了,这时不给点祭品,所有人都得死。乘现在立即从小九下来的地方爬上去。”
这是阿蛮第一次念我的名字,视线看过去,他也正看着我。
陆续在旁咬牙切齿地吼“那是我父亲”阿蛮“是死人。”意思清明,都到这时候了,如果能用以拖延时刻,陆父的尸体是最好选择,毕竟其余人都还活着。我是这样理解的,但阿蛮下句话却是“如果不够填,下一个就用你们。”
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听到那类似于咀嚼声音的心情,有人比我更快做出了反应,向晚在嘶吼一声“老师”后,人就冲了出去。她一动,陆续也动了,再快也只是抓到了她一只手,但同时她已被触须裹住,拖动着两人同时向洞螈张开的巨盆大口而进。
我出于本能地向前扑,抱住了陆续的腿,疯子再拖住我,就这样五人一个接一个地如纽带一般,总算是顿住了拖拽之力。向晚的尖叫声在持续,因为我们每个人都看到陆父的尸身已经只剩一半露在洞螈巨口外,她穷尽半生年华,费尽心思,不惜拿走陆续一半的血,全都是为了救回陆父一条命,可如今眼睁睁看着陆父在一点点被吞噬,焉能不让她疯狂和绝望
抬头从下而上看到的是陆续的侧脸,表情亦是巨恸,甚至有液体含在眼眶中,我没有父母,无法体会那种丧亲之痛,只是从他肢体语言可感受那刻骨的沉痛。
但他开口却是说“晚晚回来,他已经死了。”向晚的尖叫声骤然而止,以为她会真的疯掉,却见她缓缓回转过头,满面全是泪,用一种凄楚而哀痛无比的声音说“阿续,我知道老师死了,早就死了,是我不愿意接受这事实。这个世上除了你,我再没有一个亲人,从小到大你一直喊我的名字,现在能喊我一声姐姐吗”
有些意外,以为她会疯狂,却没想反而清醒了,陆续没有犹豫地低唤出口“姐。”
向晚勾起嘴角,露出微笑,但下一瞬却倏然挣脱陆续的手,“让姐为你们争取时间”话声刚起时,她的身线就如鲤鱼跃飞一般扑向了巨口处的陆父,紧紧抱住,触须极速回抽,几乎是瞬间就将巨口遮掩,只听到向晚的声音在空中飘扬“阿续,保重”
生命最重要的价值是爱,表现爱最伟大的方式是牺牲,正因为有人愿意为他人牺牲性命。爱,才能流传下去。向晚是爱陆续的,不是那种男女情爱,而是介于亲人之上的精神之爱,她深深爱着陆续与他的父亲,这两个给她第二次生命的男人。
所以这刻,她选择用牺牲来成全自己心的追求,保住另一个深爱的男人。
、218决战之殇3感谢冷灵心赠送钻石
218决战之殇3
不太敢把目光从那狰狞的已被触须挡住的巨口移转回来,余光中只看到陆续伸长在外的手一直没收回来,连手指都还保持着曲弯,可以想象他这一刻心头的滋味。
两个他最亲的人,同时在眼前消失再被吞噬,哪怕陆父已死多年,那也是他父亲,有谁为人子的愿意看到父亲死无全尸而向晚对他的冲击恐怕更大,毕竟一个死去多年,一个则是活生生的人。
突然腰上一紧,人被从后面给提了起来,阿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等什么”一个手刀劈下来,臂上一疼,下意识地手一松,人就被拖着起了身。但阿蛮伤得太重,光是拉我起身这个动作,都让他身体晃了一晃,身上是浓浓的血气。
他要拉我去到之前下来的位置,那处其实很危险,就在雌洞螈的旁边。只听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说“你踩我的背爬上去。”我正想拒绝,但胳膊被身旁一把抓住,是陆续
视线流转,心头巨震,他竟满面泪痕,但开口却只一字“走”与阿蛮一人一边,提带着我快步走到了底下,陆续近乎诱哄又带了点乞求的口吻抵在我耳畔“小九,乖,你先上去。”
我定视他两秒,视线划过那还没有干的泪痕,心底某处钝痛不已,最终点了头。他与阿蛮同时弯下了腰,我凝着并排的两个身背,一咬牙跳了上去。半边肩膀骨裂,整个左手是无法抬起的,我只能靠右手掰住被自己凿开的白金石层边缘,做引体向上。
不过探出了头到颈部,就觉身侧一股劲风袭来,心知那是什么,可我这时的情形根本没法避闪,拼着身受一击也先爬上去,然后才能救他们。
情况与之前我打算下来时已有不同,当初虽知道底下凶险万分,心念里只想到陆续身边去,与他并肩作战,哪怕是死可被拖进后才发现敌手是这样庞大凶残的生物,与之对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可也因为它庞大,却被我抓住了一个可能生还的机会。
这么小的口子雌洞螈是钻不出的,只要我们能在有限时间内都爬出空间,那么白金石等同于铜墙铁壁,可以有效隔绝它的凌厉攻击。这是我们唯一求生机会
可理想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预期中的击痛没有来,恍惚听到一声闷哼,心口一麻,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强撑了掰住边沿的手顿时一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