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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_第17分页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字数:12914 更新:2021-12-22 11:33:30

    长了,嘴巴酸痛,他一时间还合不拢嘴,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还是由我打开话题“大哥,你最好别再动歪脑筋啊,我脾气还行,那边的陆小哥正气头上,指不准能干出点啥事来,我劝不住啊。”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这样暗地里编派陆续的不是,委实有些不好。轻笑过后,我又道“好了,能跟我说说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吗”

    以为他没那么容易开口,却没想冷哼了一声后就反问过来“为了什么还用问吗”

    我了悟地点头,“为财是吧,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财这东西总是能那么吸引人的。只不过,你有想过这条不归路终有到头时,家里的嫂子要怎么办,未出生的孩子要怎么办”

    老铁的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凝固,转而面带狠意与讥诮地说“妹子,你是糊涂了吗哪里有什么未出生的孩子,我那不过是诓骗你们去神佛洞的话,到这时你还信着那。”

    “哦是骗我们的呀,这样倒也好,免得你做了太多亏心事,回头全报应在你老婆儿子身上。”

    说完我就心中暗笑了,两句话就试探出了老铁的底,他在黑竹沟镇上真有媳妇,媳妇肚子里有没有怀胎说不准,但他一定是有儿子了。即便可能他本不是黑竹沟镇的人,但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必然会被其同化,像他们山沟之内,很相信报应一说,所以在我提到时他的脸上一闪而逝惊恐。

    另外老铁这年纪不可能没娶媳妇,加上他要掩饰身份,肯定媳妇这事不会有假。

    再穷凶极恶之徒也都是有弱点的,老铁他或许凶戾残忍,甚至杀人不眨眼,但虎毒况且都不食子,更何况是人。于是我撒了个谎“我与老吴一直用一种特殊方式联络着。”

    见老铁眼神中出现惊惶,我好心提醒“老吴就是最早被你在食物中下了毒而口吐白沫,被抬出去的人。他与两位民警出山了,我将这边关于你们的消息都传送了出去,估计这时候,警方已经在你镇上的家中作客,请嫂子喝茶了吧。”

    说这些时,视线没离开过老铁的脸,他的表情变换了好几种,但到后来惊惶褪去,变成阴冷和淡定。心里刚打了个咯噔,就听他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他们是出不去的。”

    我蹙起眉,不动声色地问“凭什么这么说”

    但老铁很狡诈,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黄中带黑的牙,“猜的呗,妹子,我赌他们出不去,你信不信”

    我没接他这个岔,暗自思量刚才一番话哪里出了错,在听到我说与老吴有联络时他还都面带惊惶,可后来却一口咬定说他们出不去,能让他如此镇定的原因是老吴或者是那两个民警

    倏然而惊,我似乎犯了严重性判断失误。梁哥下派来调查这起案子,让陆续给打掩护,其根本原因就是当地警力中可能已经被这个团体渗透了,所以多起失踪人口案件屡屡侦破不了,最终只能定论为是“死亡之谷”的原因。那两个民警,身家清白不清白,谁也不知道。

    然而,我却更偏向于问题出在老吴身上。

    老铁听我刚才一番话时神色动容处,就在我说与老吴用特殊方式联系时。那一刻他眼中先闪过的是吃惊,紧接着是意外,听到我后面的话时两种情绪淡去,变成了从容。因为他已经确定我在撒谎了。

    这个团伙早在我们窥探到山坳间的概貌时,就已经感叹他们的庞大,相信老铁也定然不是最高领导人,他只是负责在这山沟之内行事的。

    前后两次都是网上发起活动,纠集五湖四海互不相识的驴友来这黑竹沟探险。我可不可以认为,这其实是他们这个组织在向外界伸手目的不用说,山坳内需要用人,就让团伙内旗下人员在各种探险群、旅游群里招揽人员来黑竹沟。

    老吴是那个群的群主,也许本身他不是,但也被这团伙盯上给招安了。所以,这场戏从一开始就不是老铁在唱独角戏,而是有老吴在与他配合了演。那么,与老吴联系上敲定这趟自驾游,最后也与老吴一同出来的佳禾,会有问题吗

    脑袋嗡嗡的,这许多盘根细节的事都放到一起来想,再抽丝剥茧地去推测,以为自己会感觉混乱和糊涂,但没想到的是,此刻的我,居然前所未有的清晰。

    脑中刚对佳禾产生疑虑,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判断。佳禾不可能是内奸,不是因为她与我一路就偏向于她,而是她对彭野暗藏了心思,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她不可能会置彭野那种境地。她能出来,估计是因为与老吴一直都在一起,老吴找不到机会甩脱她,同时两次五人探险都是两男一女失踪,会更增加黑竹沟石门关后的神秘与恐怖。

    分析到此,不由为佳禾捏了一把汗,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步了彭野的后尘,栽进这深山沟中。如此看来,难怪陆续手机上最后显示老吴三个人的红点始终都在原地绕圈,而没有出山。

    老吴是在等人去接应,杀了那两名民警显然不是,否则不用大费周章将人引出去,是为了招安。两个民警出山时按照他们的意思来说话,不管什么借口,总之让我们这一群人的失踪变成合理。最好是从此不敢再有人像陆续这般胆大,敢组织一群人进石门关搜人。

    长久的沉思中,除了时刻关注眼前的老铁动态外,并没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其它。是几声痛呼拉回了我的思绪,循声而看时,发现陆续揪着另外那个年轻人在较远的地方狠揍,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去看老铁的神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打的就是他家门前的一条狗。陆续那边也没一直打,歇在原地背朝这边,看不到他此刻样子,估计把刚才对我的怒气都撒在了别人身上。

    随他去,撒别人身上总比撒我身上的好。我很不中肯地想。

    隔了有一会,那个人被陆续拎着后领给拖过来了,到近处时一甩手,把人甩在我们面前几米远,然后听他有意冷声说“与其去撬老狐狸的嘴,还不如把这小子揍一顿,什么话都摊开说了。”

    老铁的脸色倏然而白,死死盯着那滚在地上的人。那人惊惶地抬头飘过来一眼,立即躲开了视线,心虚已言其表。我有些讶异,他到底与陆续说了什么

    刚这么想时,陆续就一脚踹在了那人臀上,沉喝“把刚才与我说的都再说一遍。”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老铁就阴恻恻地开口了“在说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脑袋,还想不想顶在脖子上。”威胁掷地有声,却没想那人怒吼了出来“铁哥,你没必要吓我,就算我不说,也没命活下去。而且你有把我们当人看吗你不过是把我们当成工具罢了,刚才小张,你说杀就杀,连一点余地都没给,他今天的下场就是明天的我。”

    很意外这个人对老铁突然爆发的态度,看之前他们几人都是对老铁唯命是从的。不由目光看向陆续,他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确实奏效了。有时候,并不一定都靠智慧,拳头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尤其是在面对老铁这种老狐狸时,我和他玩心机,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给看穿了。

    之后那个人在老铁面色铁青下道出了一些内幕,有一部分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比如关于那片地狱魔星的花海,还有山坳内凿山等事。而我们所不知道的,在那个凿山的山洞内暗藏了一处基地,里面除去专家团外,还有个小型的加工工厂,专为加工那批被凿下来的矿石。

    基地位置听他形容,我推断就是那白大褂所在的铁门之后,原来那里面暗藏的乾坤还不少。

    至于加工出来用于何处,就不是他能知道的范围了。他接触比较多的,也是那白大褂李博士,因为每次都是他去拿配备的花粉来分发给大家的。我们腰间绑缚的香囊,的确是地狱魔星的花粉,但在这之前,那些狼群吸入了某种药香,从而使其闻到这种花粉后能够乖乖听训。

    看来是两种药物中和后产生了反应,而反应小则是听命行事,反应大就是像狼怪那般痛苦到翻滚,只在于两种药物的成份多少。据他所说,狼怪是从小以药为养的,所以他体内的药物比任何一种动物都多,当大量花粉撒于空中被吸入时,加上钢管刺耳音频的配合,使其痛苦加倍。

    想起先前陆续关于那些钢管实则为尖利刀刃的言论,于是询问出来,但见那人脸上闪过困色,明显是不知情。这时我留意到老铁的脚不自觉地动了动,悄悄瞥了眼他脸,见神色虽未动,眼神中却带了凶光。

    、96平叔的出现

    起初我只当是老铁恼恨手下说出背后的一些秘密,但在见他第三次移动脚时不由起了疑。上前用力踢开他的脚,拿火照了照,并没发现他脚下有什么,正要退开,却听陆续突然在后喊“不好,他裤管里藏了东西”

    我面色一变,直觉探手而抓,但老铁向后翻滚躲开,似乎有什么从他身上掉了下来。陆续已经疾闪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地拿黑管子顶住老铁的脑袋的同时,一膝盖顶住其后背。我见已经拿住了人,就没多看,赶紧拿着火把低头搜寻,却赫然发现就在老铁刚才所坐位置的脚下,有黑色粉末隐入了土中,由于本身黑色,加上昨夜一场雨使得林地是湿烂的,所以那些粉基本上入地就化了。

    几乎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粉末是什么了,而老铁的动机念头刚转到这,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极低的嘘声,我惊然回头,当看到那个本老实的男人倒卧在地用嘴含着一根细管时,心头猛颤了下。

    我们上当了

    脑中没有半刻犹豫,一个扑身过去,掌击在男人的嘴上,尖利划过掌心,手指夹住细管从他嘴里拔了出来。视线快速瞥过,真就是类似枯井中的那种尖细钢管,早前就分析过它用作何处,这时自然不天真的以为只是用来随便吹吹而已。

    直觉环顾四周,削尖了耳朵去倾听,万籁俱寂,再细小的声音都能被放大。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源,因为它不来自四周,而来自我们脚踩的地底。好似脚踩的是空心球体,有细碎的声音丝丝冒出,脑中疾闪过洞穴蜂巢场景,惊声而喊“陆续,快走,黑皮蛇要来了。”

    但听老铁一声冷笑,在夜空下格外诡异,阴恻恻的声音不是来自他,是另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你们以为还跑得了吗”

    最先的反应是脑中停格,然后才如慢动作般视线移转搜寻,当搜罗到一处树影之后时,顿住了目光。后背发凉,那处何时站了个人都不知,我与陆续的警觉性竟然如此低

    树影之下,赫然站了一道黑影,身形略嫌臃肿却很高大。

    听到老铁笑得阴沉而快意“平叔,这么慢才来,我半条命都快没了。”

    平叔心中一颤,这名字刚才就听过了,正是与老铁对信号在驯兽场的那人。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哼,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传来“沿路解决了两只次等品,还搜掠了下我狼孩的行踪,赶到这里时不早也不晚。看你不是活得好好的,还能引他们中计拖延时间呢”

    明明看似那平叔与我们离了些距离,可声音却如在近旁,可见其虽然是个老人,中气却是很足。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就在他三言两语的时间里,脚前的地面,泥土松开,源源不断地冒出游动的蛇头,嗤嗤地吐着信。

    陆续揪住老铁靠近我,又一脚踩在躺卧在地的人身上,黑管子火器对准了那道黑影。庆幸我们还有这把致命武器在,应该能使对方忌惮吧。可刚这么想过,那叫平叔的人开口了“你手中的霹雳火枪,一共装有十发火粉,你们觉得靠这十发火能烧尽这些蛇吗你们信不信,只消我吹几声,林间的飞禽走兽都将听我令。”

    我的脸色刷然而白,相信这时陆续的神情也不会好看到哪去。火器若真如此人所说,只有十发磷火粉,那清楚记得之前老铁用了就将近十发了,也就是说此黑管子可能已经弹尽粮绝,即便有,也至多一到两发火他们有三个人,明显这个叫平叔的还会吹音操控蛇,他应该是循着老铁暗中抖落的黑粉而来的。

    怪只怪我们行走匆忙,又是夜间,根本不可能留意到他行走中还暗施毒计。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陆续脚下这个人,明明已经算是投诚,把他们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为什么突然又反转过来

    老铁离得近,估计看到我脸上的疑惑,冷笑着说“妹子,你当这儿的人那么容易就背叛吗每个人都是签了生死簿的,不光是自己,还有家人,你觉得他敢拿全部身家压下来做叛徒吗”

    生死簿言过其实,但却从另一种角度在告诉我们,他们这群人没有背叛的条件。我还在思转着这些,突然身旁掠过一阵风,眼睛一眨间,陆续竟然疾掠了出去,目标正是那始终站在黑暗中的身影。

    刚才其实我就想到了,这个平叔既然已经悄无声息靠近,掌握了全局,他为何不走到近前,而是始终站在离我们十来米之远的暗角里直觉此人有问题,而此时的情境,擒贼先擒王,乘着蛇还没完全钻出洞时将此人拿下为上策。

    可当陆续即将接近那道萎顿了的黑影时,忽然心生不好的预感,想也没想喊出口“陆续,等一下。”但他速度太快,已经刹不住势,只见银光闪耀,他抽出了长刀,就在长刀架在对方肩上时,我却发现他整个人都顿住了。

    心头莫名漏跳了一拍,不该是这种反应的,陆续冲过去要么是与人搏斗一番,要么直接拿下了威吓几句,不该是这般静默不动,无声无息。

    刚要出声相询,突然间想到什么,侧转过头时脸色大变,老铁呢

    惊惶四看,夜色漆黑,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身影。再回看地上,那个人还躺在那,可是似乎已昏厥过去,而原本蛇头冉动处,竟是不再有任何蛇的踪迹。

    “陆续,快回来老铁跑了”

    那方本僵站着的陆续这才如梦惊醒般浑身一震,转身快速掠回到我身前,就着火光,看他脸色惨白,不由询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陆续没顾得上回答,丢下一句“你在这等着。”他就往黑暗中射掠了出去,知道他是去搜寻老铁,时间短暂,不可能跑太快。可大约近十分钟后,陆续脸色铁青地单独回来了,我迎面走上去,就听他口气不好地说“我们中计了”

    陆续带我走到树影之下,看清那道黑影时,我慨叹确实中计了,中了老铁的计。

    哪里有什么平叔,根本是一具花熊猫的尸体竖在那。陆续疾冲到跟前,长刀横上其肩膀时,才看清是只花熊猫,当时他并不知道已经是死的了,几乎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肌肉僵硬。明明脑中下达指令进攻的,可偏偏手举不起来,有那么片刻,他似乎陷入进之前杀死花熊猫的情境中。

    直到我一声惊喊,将他震醒,才陡然发觉眼前这只花熊猫从头至尾都没动,也无任何攻击,是一只已死的尸体。当时他没仔细察看就退回过来,此时细看发觉花熊猫的胸口处有利刃的尖头钻出,绕到背后,一口凉气憋在了喉咙处,紧接着是全身血液凝固。

    在花熊猫的后心,颈下三寸处,一根粗长钢管直刺而入,尾端却顶在树桩上,因此而支撑了它的体重,令它死后不至于倒下。钢管靠近熊猫背部的位置,并排而列数个小长方形口。无需细看,也已看出这种钢管与我们在枯井底发现的,以及之前老铁等人用来敲击的是同一种。

    这样的钢管看来制造挺多的,心中刚如是想,就听身旁陆续突然道“这是我们从枯井里带出来的那根。”我侧转头惊讶地看他,“你怎么知道”陆续眯着眼,神色严峻地说“我有对它仔细观察过,在它的头部有一圈划痕。”

    闻言我立即临近了去看,果真在这根钢管抓握的位置,有一圈极明显的细纹。但这并不代表其余的钢管没有与这类似的细纹,陆续又指向钢管的小长口处,“你看,这里还有黄沙嵌在口子里面。”

    我依言查探,确实是有,犹记得当时他为向我解说黄沙林的玄妙,将那根粗长钢管刺入沙下一尺左右,头部还沾有湿泥。等陆续将钢管拔出时,随着花熊猫砰然倒地声,他用碎布擦去尖端的血迹,管口之内黑色粘土极明显。到此时已然能肯定,它真就是我们在枯井中发现的那根。

    然后问题就来了,是谁把这管子带到这处还杀了花熊猫呢这一只花熊猫不晓得是不是之前逃走的那只,如果是,那它当真是命中有劫数,终究没逃脱死亡的命运。

    此时不是研究是哪只熊猫的问题,而是记忆回溯,那根钢管从枯井出来本是拿在陆续手中的,后来被疯子领到沙林口,又袭击那两个土著汉子,就从那时起,陆续手上的钢管就放下了。

    显然陆续也追忆到那情景,他迟疑地说“我记得好像被梁哥也不知道是疯子拿走了。”

    被他们拿走了那这只花熊猫是他们在逃跑时遇上了杀掉的吗

    问题刚出来,陆续就推翻了“不是他们杀的。从这只熊猫的死后血凝度来看,它是刚死没多久的,而我们在之前遇到疯子与梁哥时,他们手上已经没有了这根钢管,显然是在逃离中遗失了。时间点上,他们也不对应,尤其梁哥现在受伤,仅靠疯子一人之力估计很难斗得过它。你看这出手的力度,当时的情况一定是快很准,一刀直接刺入熊猫后心,然后把管尾顶在了树上。”

    、97看不到天亮

    陆续的推断,犹如亲见现场,我相信那也是事实的绝大部分。只是,到底这个把粗钢管插入熊猫后心的人是谁呢

    起初我有想会不会是那两个土著汉子被雨浇醒了想到办法解开绳子,然后带着这把陆续口中的刀进入这个林子,杀死这只花熊猫。但陆续说钢管被三疯子和梁哥之一带走了,那就显然不可能是他们。而且前后推论,最终这根钢管是不在他们手上的,遗留在了某地,会是谁捡到了当成武器呢。

    有一点很突出,就是这个人与三疯子一样,对熊猫的要害了如指掌。颈下三寸,不偏不倚刚刚好。

    但目前最严峻的并不是研究这个杀熊猫的人,而是老铁。

    是我与陆续因为之前的矛盾偏飞,从而导致两人到这处停留后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周遭环境。在我们争吵的过程中,老铁却是窥探过四周,并且发现了树影之下的熊猫黑影。这时候他不动声色,在我走近后,假装与我斗智周旋,实则在筹谋脱身之计。

    那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那个平叔的声音是从哪来

    陆续沉吟半响,凝眸而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还记得在房屋与山体夹缝中听到的老铁声音是哪种吗”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脑中思绪飞转,到最后才一字一句问“你意思是,平叔就是老铁”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刚才那道声音来自老铁。”陆续说得很肯定。

    在夹缝中,我们听到的是一个撕裂般难听的声音,后来陆续从缝隙中窥看,发觉那人居然是老铁。当时其实已经在提醒我们,老铁能改变音质,他至少会发两种音,而假若平叔那苍老的声音也来自他的话,那就是第三种声音了。

    可是有一点我仍不懂,“我记得当时看到老铁的嘴并没蠕动,他又要怎么出声呢”

    陆续低哼了声,缓缓道“这世上有一种语言叫作腹语。”

    腹语并非闻所未闻,是有一年春晚曾有一位腹语大师登台表演过,当时看了只觉得惊叹。如此提示后,我也逐渐理清思路。当“平叔”开口说话时,我还觉得此人虽然苍老却中气十足,以至于声音能传延,而腹语的厉害之处则是无法辨别距离。

    当然中间也有另一层原因在,老铁暗中用裤管里的黑粉抖落引来黑皮蛇,使其嗤嗤的吐信声,对人耳的干扰很大,也吸引了很大一部分注意,使得我在当时没有发现原来声音就在近旁。

    这时候,老铁应该已经暗中弄断了绑缚他的藤条,只等陆续突然掠出后,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乘我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陆续那边时,他则悄然而离。相信他对这片林地的熟悉程度,比任何一个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即使时间短暂,也给他足够的空间逃离不被我们抓到。

    并非是大意失荆州,是老铁太会利用地形与环境了,吃亏还在于是晚上。否则这出“平叔”戏码,他根本唱不下去,远远一看就能发觉黑影并不是人。

    人跑了,深更半夜也无处可寻,我们只能无奈接受现实。庆幸还留了一人,或许能从他口中挖出点别的秘密。但等陆续去探看那个倒卧在地的男人时,他身体僵了僵,起身时说“他死了。”

    “死了怎么会”明明在老铁初消失时,我有察看过,他只是昏厥过去而已。

    陆续指了指他的脚,“在他脚踝处有好几个血口,老铁离开前驱使了蛇将他灭口了。”视线移转,就知道他说的没有错了,老铁以平叔的口吻在说什么生死簿时,其实就对这人动了杀机。而他真的逃脱时,又怎容活口下来再泄密呢。

    总之我们就是棋差一招,到底还是输了。

    很是泄气,听那些人都称呼老铁为铁哥,显而易见他的地位很高。故而以为抓到了他,就等于是握了张王牌,等从他口中窥探到一些事后,就能巧施密布,筹谋安排,也就用不着我们那什么“声东击西”计划了。但没想牌不一定是张王牌,却狡诈之极,心思慎密又狠毒,不留一点余地。

    等等,留余地念头刚转过,就觉陆续微凉的视线看向我,用一种不置可否地语气问“刚才你也在蛇圈内,蛇怎么没有咬你”

    抬头与他对视上,数秒之后我问“你在怀疑我”

    他摇了摇头,眸光凝定,“没有怀疑你,只是觉得疑惑,按理老铁要杀人灭口,连自己人都杀了,又怎会对你心慈除非”

    “除非什么”我轻声问。

    “除非他还想利用你做什么事,或者他在你身上暗藏了东西说不定,你快自行检查下,别再着了他的道。我将这人先去埋了。”

    盯着陆续的后脑,直到他拖着人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在用钢管挖土,我都没收回视线。他现在与我说话,客气中带了疏离,甚至不会特意来看我一眼,眼神总飘离在外。他其实是真的怀疑了吧,阴狠毒辣如老铁,连自己手下都不惜杀人灭口,又如何会不把握时机将我也一起杀了呢。

    我垂了眸,凝着脚下的黑土。象征性地掏遍全身上下的口袋,也将毛皮外套兜转了翻找,最后默坐而下,看着忙碌的身影发呆。

    过了约莫半小时,陆续才完工,之所以时间长,是因为他不光把那死去的人埋了,也将花熊猫的尸体给埋了。有时候他其实是心善的,知道曝尸荒野最终的结局是人和熊猫被别的肉食动物给分食了。可是他不知道吗即使埋得深,依靠动物的鼻子还是能闻到气息的。这些都是动物生存的本能。

    填好土后他走向我,到了临近时问“有找到吗”

    我摇了下头,他并没表现得太过紧张,只是模棱两可地说“可能这就是老铁的目的,他想让我们产生罅隙。此地不宜久留,最好还是先离开再说,以防他带人回来。”

    黑暗中我的嘴角微牵了弧度,还没想好理由呢,他倒是为我已经想妥了。陆续啊,你怎么就这么会替人着想呢心里的嘀咕自然没放在嘴上,起身跟着他穿走林间,他一手拿了黑管子火器,一手则拿着那根粗钢管。

    原本他是想把粗钢管给我作防身备用的,但我直觉对那东西排斥,坚决摇头不肯要。他又递上黑管子火器,把它的原理讲解给我听,我想了想还是推拒了。用这火器不但需要谨慎,还得精度把握好,里面如果只有一发磷火,我不想浪费在自己手上;里面如果没有磷火了,那我拿了也是白拿。

    最终陆续无奈地接收了两种武器,自然由他打头在前开路,我紧跟在后。

    推测现在的时间应该快接近三四点了,再熬一两个小时,天就会亮,我们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却不曾想,这个夜很长,长到足够让我们看不到天亮。

    其实当觉得脚下泥土松软时,我与陆续就已经心生了警惕,所以在一脚踩空时,几乎是同时身体向后仰来平衡身体。可就在这时,突然半空中有凌厉的劲风扫过来,陆续首当其冲被从后向前推,我眼睛一闪,就觉身后一记重击,把人也往前推移。下一瞬,脚下坍塌,身体不受控制下陷,本能地想去抓住点什么,手刚抬起就被一只大掌给紧紧握住,随后就再没松开。

    因为知道是陆续,所以在那瞬间惊恐的心安定了些,有些心思哪怕我极力否定与撇清,也无法阻挡危难时突然而至的心绪浮动。只觉得身下层层碎裂,一路塌到底,等终于缓下来时,我们开始尝试用另一手去抓挠四周,摸到的都是石块。

    发觉一个事,这石块似乎很脆,几乎手上一用力,立即就碎了。以至于找不到任何着力点能够控制住我们下沉的身势,耳旁听到陆续传来沉重的喘息,相信他那边情况也类似。

    当最后到底那一下来临时,陆续又大男子主义了一次,身体翻转疾速略动在下,着着实实地砸在了坚硬的底部,而我则跌在他身上。哪怕下沉的速度因为身底下有受力而不算快,但从高处到底部,起码有十米左右,相当于四层楼那么高摔下来。

    我顾不上胸口钝痛,急急翻身询问“陆续,你怎么样”

    却不听他回答,心下沉了沉,伸手去摸他脸,很快就发觉他好似摔晕过去了。但致人以昏厥,必然是受到极其强烈的疼痛,才会让人失去意识,所以他必然是受了伤。

    以为自己会惊骇到失去理智,可出奇的这时我却十分冷静,还能在脑中作出有效指令。先探手去摸他的各个口袋,将先前沾了焦油的布条取出,又从他裤兜里摸出打火机。两下打着后点燃一块布条,沾有焦油后,它燃烧的并不会太快,这时才开始就着火光仔细检查陆续的身体。

    从他的手臂到肩胛骨,再到腿骨,一路摸过来,并没发觉有折断迹象。最终我的视线回转,重新落在他脸上,假如他身上并没有遭受严重性骨折,那么造成他昏厥的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头部。

    、98孺子可教也

    小心地将陆续头轻抬,探手其下,一片粘腻,都不用再看,我已经闻到血腥味了。他刚才那一下,定是头部先着了地。眼下也不可能有什么草药来帮他敷,当机立断用嘴咬开穿在最里层的打底t恤,撕了两布条,将他后脑伤口给绑住。

    想了想,把身上的毛皮给脱了下来垫在他背后以及脑部,这样就不会回血了。凝了他的脸数秒,从伤情判断,他在落底时已经尽可能地偏昂起头,是一些碎石打在了他后脑,然后着地时的震力使他当场就昏厥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醒来。

    如此分析后,暗暗松了口气,目光收回了抬头察看四周情况。底下太过漆黑,为了使得空间更亮些,我又丢了一块布条进火里。当下就看到滚落在不远处的粗钢管,以及那把黑管子火器,略一迟疑,先将这两样东西探身拣了回来。随后我用粗钢管缠绕一圈焦油布条点燃,向头顶举了举,再向四周照过,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还是蜂巢结构我们所经之地看似脚下黑软泥土,但软泥之下依旧是岩石。真是一语中的,并不光是阿蛮巢窝之上的山石是蜂巢结构,不敢说整座山都是,最起码这样的结构有很多处。而这次我们碰到的,又与阿蛮洞穴上方的不同,应该说蜂巢的形态大同小异,并没太大区别,问题就在于这“小异”上,它的一个个洞窝之间的夹层薄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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