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可不用顾忌打开,故而也看清楚了长毛怪的真正形态。
从外形看,长毛怪与人形类似,但没有人会是这般长满全身毛的,而且比人要高大,背却是拱着,手臂颀长,倒是在腰腹之间还围了遮掩物,发绿的眼睛在长毛后面闪烁着幽光。这世上与人长得最像的就是猴科类,猿猴、狒狒、猩猩,这些都有可能,但都又不像。因为这些动物包括猴子,脸上也不会长如此长的毛,并且眼睛也不会发绿。所以分析一圈,还是没分析出来这长毛怪到底是什么动物。
以当前形势来看,我判断从蛇那边突破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蛇的体型相对而言要小,若是能抓住时机一举斩杀,或许就可以绝处逢生。
目之所及,蛇背后并非是死路,这条通道还通向幽深处,但后面是否还有什么等着我们不可知。
思虑过一圈,我压低声把想法讲给了陆续听,但就在陆续准备行动时,突然长毛怪一个纵跃扑向我,来势不但猛而且快,我能做得条件反射就是抬手护住头。肩膀被外力扣住,我用力一沉肩,缩开了身体,这时陆续也已出手,凛凛劲风擦着我脸旁而过。我本能地抬脚去踢对方的膝盖骨,但踢上去后却犹如踢在石头上一般坚硬,大约隔了两秒,长毛怪似乎才反应过来疼,嗤着声退开了。
只见它揉了揉肩膀,又附身去揉膝盖,我与陆续对视一眼,改变策略,冲长毛怪这方。毕竟被毒蛇咬一口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后方也许还有更凶猛的动物等着我们,而来时路却是熟悉的。
我以飞快的速度冲向长毛怪,就在到它咫尺时,双手撑墙,脚下腾空,一个用力从低矮了头的长毛怪头顶飞身而过。当我着地翻滚时,直觉向后看,这需要一个与陆续的默契配合,他必须在我跃过的同时也起跳,两人同时翻过长毛怪头顶,否则他将会失去先机,而被夹在中间。
但回眸时,我却怔住了,陆续根本就没按刚才眼神中交流的那般做,而是双手抱住了长毛怪将之扑倒在了地上,抬头就对我吼“小九,走”
、70逆境求生中
该死的,我低咒出声,这人英雄主义情结又犯了若非时机不对,我真要拿东西撬开他脑子看看,到底装了什么。这种时候我能丢下他一个人逃生
返身而回,一把拽住陆续的后领,提了提没提动,他被长毛怪给箍住了肩膀。低头时,刚好与长毛怪的绿幽目光对上,有那么一瞬我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手刀劈向它的腕间,它吃疼松开。
陆续这时倒脑子不打弯了,晓得配合我用手去抵两旁的石壁,再借由我提拉的力量,一下就把他从长毛怪身上给拉拽了过来,且推送向我身后。就在我要转身而撤时,腰间忽然被收住,毛茸茸的长臂紧紧箍住了我,这还是其次,它在拖着我疾速向后退。
“小九”陆续惊喊,但转眼之间,我离他已有十米之远,他反应过来后立即追来,可只觉脚旁什么擦过,低眼间就见那条三角头的黑皮蛇从我脚旁蹿到了前面,直觉惊呼出声“小心蛇”
可是陆续像没听到一般,仍然笔直冲来,而那扬高了脖颈有半米左右高的蛇,口中吐信随时准备攻击,这一幕看得我心提到嗓子眼。就在即将硬碰硬的瞬间,陆续忽然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长刀,一寸长一寸短,这时候长刀绝对要比原先的短匕首要有效。一刀横向而砍,划向蛇颈,但那蛇也灵活,脖颈一扭曲,刀刃就擦着蛇头而过了。
再是眨眼间,陆续抽刀再刺,却被那黑皮蛇反绞住,且极快地沿着刀身上盘。若这只是一条细蛇,陆续还能用力去甩脱,但手臂那么粗,刀被它一卷住,就形成了一股力量与之相抵抗。眼见蛇头即将盘延到他握刀柄的手处,忽然整条蛇身跌落在了地上,伴随同时的是金属声音。
这才发现,陆续那刀是把弹簧伸缩刀,此时他握着的就只剩刀柄,刀身全都缩回了柄中。难怪之前没看到他将这么长一把刀拿出来藏于身上。想是缩放按钮就在他手间,在蛇落地霎那,他又一次弹出刀刃,一刀发狠了刺下,正中黑皮蛇七寸处。看来他深谙“砍蛇砍七寸”的道理。
蛇身在不断地扭曲髯动,但蛇头七寸处被陆续钉死在地上,最终那条黑皮蛇没逃死亡厄运。
我长呼了口气,复杂地看着前方面带狠意的陆续,看来我总在不断低估他和被现实冲击反驳的过程中得到醒悟,没有三两三的,又怎敢不知死活与毒蛇硬拼。
突然耳后传来轻嘘声,是真的很轻,但那音波却足以抵达耳膜,随后就听到嗤嗤声从四周传来了。原本想冲上来救我的陆续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和我同时抬头,孑然色变。
在我们头顶两旁的石壁上,竟然有许多个小洞,而一条条细蛇从那洞里钻出了头,一看蛇头形状与色泽,就知与那黑皮蛇是同类型的。体积没它大,但数量却繁多,很有可能这些细蛇都是那黑皮蛇的后代,更可怕的是,那些细蛇在沿着石壁向下游,一个洞穴中不止藏了一条。不仅是我们所处位置,陆续身后也有蛇在蜿蜒而游。
悲催的认知到一件事,我们进了蛇窟
我心中还有一个更不好的想法,就是假如刚被陆续钉死在地的是条雄蛇,那么这些黑皮蛇的繁衍,势必是会有一条母蛇在附近的,在蛇的领域,雌比雄的地位要高,很可能身形体积也更巨大。若是引出这条母蛇的话,今天我和陆续就等着葬身蛇腹吧。
我突然开口“你其实是人吧。
看到面前被黑皮蛇团团围住的陆续发愣地看着我,“小九,你在问我吗”我顿有翻白眼的冲动,他是不是人,我还需要问自然是问得身后禁锢住我腰却没对我做出任何攻击的长毛怪。
微微侧转过头,视线与长毛怪的绿眸对上,再次作出推断“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对不”长毛怪没反应,却是停止了嘴里发出音波,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离得这么近,它身上的腥臭味阵阵扑鼻而来,庆幸自己不是处女座有那什么洁癖,否则此刻恐怕难以忍受了。
所以,尽管它长得恐怖,有臭味,还存在强大的危险性,但我还是不得不与虎谋皮。
“我们打个商量,你让那群蛇退回去先,好吗”
长毛怪没有反应,身后陆续却在惊疑地问“小九,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跟它用人话交流你说它是人,怎么可能”我恨恨地低吼“陆续,你给我闭嘴”
怎么可能我也想这么问,连我自己都被这么离谱的猜测给到了。但偏偏就刚才那一瞬,听到身后传来引动黑皮细蛇出没的音波时,突然就觉得这个始终没判断出来是何生物的长毛怪,可能其实是人。哪怕是无法解释它的身上和脸上为何会有这么多毛,眼睛为什么会是绿的,它甚至与人无异的站立,身手比人还敏捷等等,唯独有一点,让我觉得不可能出现在动物身上,那就是智商。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动物,聪明如猩猩,也是不可能布设层层局,引人入瓮的。而在刚才,我就怀疑它其实听得懂人话,不但听得懂,还看得懂我与陆续之间暗使的眼色。它甚至能掌握蛇的音频,从而去控制它们。试问,有哪种动物能够聪慧到如此
假设它不是人,就是某种未知动物,那它能听懂人话,也相对要好一些,至少我们还可以沟通。一般动物类都是因为别族侵犯了领地,捍卫主权才会发动攻击的。
我放缓了声音,慢慢一字一句道“我们没有要伤害你,侵入你的领地实属巧合,你先让蛇群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虽然长毛怪盯着我看的眼睛没有动,但明显圈在腰间的长臂松了些,我没有再催促,给它思考的空间。
这时陆续总算不再聒噪了,余光中他以长刀横胸,即使四周被蛇围住,目光却是紧凝在我这处。
一股腥气吹在我脸上,与之同时而起的是另一种尖细的音频,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周旁再次响起,奇迹般的,所有的细蛇沿着原路往石壁上游,又全游回了小洞中。
证实了我的判断,长毛怪果然是听得懂人话的,而它也接受了我的谈判。但等所有细蛇都退回去后,腰上突然一收紧,它竟拖着我又要向里。
陆续在后面急声沉喝“站住”
只觉长毛怪扬手而甩了一把什么出去,噼噼啪啪声撞击在石壁,原来是它巨掌捏碎了的石块。在陆续用手肘挡开的瞬间,耳旁传来一声如兽般的嘶吼,吓了我一大跳。转而瞪大了眼盯着它,是狼的叫声它竟然是学狼叫。脑中瞬间清明,难怪它的眼睛会发绿光,在黑暗中,只有狼的眼睛是绿的。
所以,它难道是狼人念头刚出来就被我推翻了,狼人都是子虚乌有杜撰出来的,什么月半变身这种离奇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有。但我却知道,很多地方曾流传过狼孩的故事,长毛怪会是这种情况下的产物吗
长毛怪的那声嘶吼意在震赫住陆续,是阻止他再追上来,可是我被控在它手中,陆续不可能不追。在被拖动着行走间,我一直在考虑是否要出手攻击它,假若我出了手,那么刚才建立的算是和平关系就会打破。时能听到它在耳畔发出那种怒吠的低声,显然它被陆续追得情绪十分狂躁。
我握了握拳,决定静观其变,这时候惹怒长毛怪于我十分不利,而且我也没把握能击倒它。说实话,它抓握在腰间的蛮力十分之重,掐得我很疼。
被拖行了好长一段路,陆续尽管紧追不舍,却是受地形不熟的阻碍,始终都追不到近前。突然身体一腾空,我被拎起到了半空,一个翻转间人就被甩进了一个独有空间,禁锢在腰上的长臂总算是松脱了,只是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那长毛怪在何处。凭感官意识判断此处空间不小,静心聆听四周动静,好似有打斗声传来,但离得不近。
摸出兜里的手电筒,按开开关,竟发现此处深暗到手电光照出来好似立即就被吞没一般,只有一小束光照出去,也证明了此处空间确实大。循着声音来源,把手电光照过去,很快发现了端倪。那处原来有个洞口,我刚才就是被从那里甩进来的,意味着长毛怪将我扔进这洞坑后,回身去对付陆续了
顾不上去观察周旁地形,想往洞口移转,却在脚挪动间踢上了某物,人随之而绊倒,扎扎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却没觉得疼,因为身下好似有绵软的被絮。
手电筒滚到了脚边,我刚要去拣时,却突然全身僵住。
那微弱的手电光可照范围内,刚好耀到某物,像极了人的腿。
、71逆境求生下感谢罗废材赠送钻石
人腿
顿然想到之前对长毛怪那“吃人”的推断,控制不住思想往坏的方面去想,而显然刚才绊倒我的就是这只人腿。颤着手捡起抵靠在那人腿旁的手电筒,把光一寸一寸地上移,若是就到大腿上围而没有的话,我估计自己会吓到心率衰竭。总算庆幸,光可照范围里看到了人的腰,再往上,大半的人体呈现了,可当我照到那张脸时,忍不住失声而喊“梁哥”
我急忙凑近,盯着这张紧闭着眼的脸仔细辨认了一番,真的是梁哥,甚至连那带了邪气的嘴角弧度都还有些微扬,真没想到,我们找他找了半天,居然在这里。探他呼吸,气息还有,但是脸色却似乎有些泛黑。
再次将手电光移往他身,会是这般情况定然是哪处受了伤,果不其然,他左肩处衣料破败,看那极深的几个血洞,应该是被长毛怪咬的,再向下直到另一条腿的脚踝处,终于发现了致使他面色发黑的原因,一个很小的血窟窿,冒出来的血迹都呈露黑色,他被黑皮蛇咬了,中了蛇毒
但奇怪的是,好像那蛇毒并没蔓延至周身,就使得被咬的那处皮肉呈黑。暗想会不会是长毛怪帮他把毒给遏止了很快就否决了,长毛怪与黑皮蛇是一路的,梁哥显然是受到了它的攻击,并驱使蛇咬伤的,它又怎可能还会再帮他止毒。
正在思疑间,突觉身后有什么袭来,条件反射往旁侧躲,好似一个沙包被扔掷在地,紧随着一声熟悉的闷哼传来,是陆续。下一刻,长毛怪也钻身而入,以身挡住了洞口。
脑中冒了句奇怪的成语关门打狗
立即额头就冒黑线了,虽然把自个形容成狗委实不雅,可此刻的形势真很有点像。除去三疯子外,我、陆续、梁哥都在这里了,可算人员基本到齐。很显然,梁哥先我们一步中了长毛怪的计,被抓到此处,随后长毛怪以梁哥身上的物件来引诱我们,恐怕它原定计划是让我们也像梁哥一般中蛇毒横着进来,不知道它最后为何又改了主意。
随遇而安是现在唯一能做出的反应,我索性坐在了地上,在陆续要起身再扑时一把拽住了他手,引他去发现在我身后的梁哥。他倒也不迟钝,立即察觉有异,等看清是梁哥后反而不作声了。
昏暗中“啪啪”两声响,在那洞口前亮起了火光。火光被引向旁边,幽幽闪闪间,一盏油灯点亮了,空间内不再漆黑一片,在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隐约能看到周旁模糊的轮廓。这是个大约十来平方的洞穴,高度目测我站起来是及不到顶的,地上铺了些软絮之类的,甚至角落都还有疑似破棉被的物件,暗暗猜测,此处会不会是那长毛怪的老窝
僵窒不是一回事,总要打破出口,还是由我来沟通“好了,现在我们都被你带到这里了,说出你目的吧。”默了好几秒,在我以为它不会有反应时,忽然它发出了单音。
并非嚎叫,但我没能听出来它到底发的是哪个音,顿了几秒,它又出来一个音,然后过几秒,又是一个。到这时,已是大抵明白它不会说话,只能模仿人的发音模式,所以出来的都是一个个单音。
本想等它发多了音组织一下来辨识它要表达的意思,可哪知它在发了三个音后就不再出声了。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拉了拉陆续想问他有听懂没,可转眸看他一脸写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显然问也是多余。只得出声再次询问“你刚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陆续抵靠过来,压低声问“小九,你确定它是在说人话吗”心中一沉,刚暗道不好,下一瞬长毛怪就嘶吼着以凌厉之势扑过来,目标――陆续。陆续只能向旁狼狈地翻滚躲开,一下离开我有段距离,长毛怪也不去追击,返身提起我的腰迈向洞口处,在那边起身要冲上前我急声喝止“陆续,先别轻举妄动它不会伤害我。”
说话间,长毛怪已经提着我大步走回到洞口处,将我放下,它又用身体挡住了出口。骤然想出了它刚才发的那三个单音字是你――过――来。它似乎真的没想要伤害我,对陆续还凶悍无比,对我算数平和的,只是它不会控制力量,所以难免会被它抓疼。
总算陆续看出了端倪,没再鲁莽行事,就坐在梁哥身旁,双目紧逼着我这边。他那把长刀不知是收起来了,还是被长毛怪给击落在了洞外,反正是现下两手空空。其实眼前的形势明显是不利于我们的,陆续与它已经是两度交手,都吃亏不小,肩膀上被咬伤的伤口还在呢,唯一指望着的梁哥目前也是昏迷不醒。我想就是合两人之力,未必就能拿下这超智商的长毛怪,更何况,它还能驱使黑皮蛇。
长毛怪在把我拎到身旁后,没再有任何动作,就这么干坐着,甚至微低了头都没有看我。但在我刚有小动作起时,它就身体前倾,手伸来扣在我腕间不让我挣脱,离得近了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它那长毛满面夹藏绿眼的样子,微有些慑缩,它似乎察觉到我的轻颤,立即收回了手,身体也缩了回去。
接下来的事令我发懵,它突然低下头去扯脸上的长毛,带了蛮力发着狠的,一抓一把下来。等等,一抓一把天哪,它脸上的毛是粘上去的被拔下来后,那处就呈露光面了。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它的真面呈露越来越多,等最后一戳毛被拔下后,已完全可以肯定,它真的是人。脸因为用力拉拔毛而留了红印,严格论起来,其实他并不丑。是的,该换个指称了,不能再用“它”,而从他的外貌特征以及刚才发的单音来判断,他应该是男的。
视线划向他手臂,那处的毛没有脸上和头发那么长,都是些细细的茸毛,不知道是不是也粘上去的。刚这么想时,就见他将两条手臂藏到了身背后,立时明白那些手臂上的茸毛应该是真的。这一点与人又有区别,相信就是汗毛长的人也不会长成这般全身茸毛的。
脑中盘转着这些,没有多去留意身旁动向,突闻陆续那边传来一声低呼,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那洞口就露了出来,这时候若我乘机纵身而跳出去,应是有机会的。但我不可能这么做,不说陆续和梁哥还在这里,就是审时度势,在长毛怪还对我平和时,也不该冒这种二愣子的险。
因为就算我这时逃出洞坑了,外面那么长一条通道,以我的速度和长毛怪比,不作多想。
一个眨眼,黑影又回来了,继续坐在洞口,但见他手上拿了件灰蒙蒙的衣服,我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陆续,见他衣冠齐整,惊疑地瞪着这边,又去看地上的梁哥,呃,还真是他身上的衣服被扒下来了。再回头时,见长毛怪已经将梁哥那件外套给套在了身上,他的目光扫向我,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腿,然后侧转头,绿眸划向了陆续的位置。
当我想向陆续示警时,已是来不及,他的身形急掠了过去,这回陆续有了防备,挺身相迎,两道身影滚在了地上扭打起来,我忍不住喊“陆续,他只是想要条裤子穿。”
一句低咒从陆续嘴里出来,“男人的裤子能当着女人面随便脱得吗”
我瞬间无语,很快嘶啦一声传来,长毛怪终于返身而回,神色悻悻然。再看陆续,就甚为狼狈了,两只裤管从大腿处被撕扯而开,布片垂在地上,这条裤子是废了。被我这么一看,他很是羞恼,向后缩回了些距离,隐在昏暗处,嘴上恨恨地骂“你是强盗投胎吗没衣服裤子穿,净抢别人的。”
这话自然不是对我说的,但见长毛怪听了后对他龇了龇牙,发出一声低嚎,以作威吓。
裤子之争就此打住,我有看过梁哥的裤子,膝盖以下的裤管都是磨破的,所以可能不在长毛怪考虑范围之内,而陆续的裤子也被扯破后,他就打消了抢裤子的念头。最终是拿了一条角落里的旧棉被给盖在了腿上,那棉被抖落开时有一股很浓的霉味,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堆放在那的。
其实有这些东西在他窝里出现,就意味着他在学习着正常人的生活。刚我留意过他的脚,穿得是双草鞋,而草鞋的形状与之前我们看到的“野人”脚印很相似。
不动声色地划开视线,我眯起眼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愣了下,疑惑地看过来,我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断断续续地发了两个单音,我仔细推敲两字涵义,最后恍然了问“他们都这么唤你的吗”他略迟疑后点了点头,我陷入片刻的默然。
狼怪他说得是这两个字。
、72阿蛮1
我这一试探,就试出他果真是我们在山林中多次遇到的那个“野人”,显然他一直伺机躲藏在我们周旁,必要时出来与老铁会合设计,共演那场神佛洞的戏码。按理他既然是他们的人,现在抓到了我们,应该会通知汇报上去,不会是把我们给丢进他老窝才是。
可就是梁哥中蛇毒昏迷了,他似乎也都没交上去。
我想了想对他道“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你阿蛮如何”狼怪这称呼,显然是贬义,他们就是利用着他做事,却也没有给予尊重,倒是可从字面窥知到他确实与狼有联系。
“阿――蛮――”他以破碎了的音重复了那两字,随之嘴角上扬了用力点头,显得很高兴。
一声轻哼从旁传来,我以为是陆续,但转眸却见梁哥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盯视着这边。我抬眼去看陆续的神色,见他一副讳莫如深之态。
气氛顷刻间就改变了,无形中对峙又产生了。只不过阿蛮好像浑没在意,还沉浸在有了新名字的兴奋中,兀自一遍遍单调回念着“阿蛮”两字。说起来有些惭愧,这名字我也就随想随取的,觉得他长在山野里,力气不小,有蛮子的意味。
这时咕噜噜的肚叫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来自我。直觉低头去看手表,发现时针停止不动了。从天蒙亮起,我和陆续就穿梭树洞赶路,到了外面那据点发现三疯子踪迹时,就将包袱暂时留在了林中,两人各自都带了有限的食物。但也一直没有功夫吃,后来又是翻山,又是穿越花海,后来又进了这洞穴里,估算时间差不多得是傍晚了,所以有将近一天的时间没有吃东西。
也没去看谁,径自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就放嘴边咬起来。当时决定放下包袱时,我就有仔细想过,巧克力是最能补充体力与热量的一种食物,基本上人每天吃上两块巧克力就足够补充能量了,所以我在采购时尽量多的买。
咀嚼之后,嘴里很是甜腻和干渴,可水本是陆续拿一个提袋绑在腰间的,如今几番打斗,恐怕是全都没了。肚饿会感染,听到那边陆续在低声询问梁哥“能坐起来吗”移转视线时,他已经扶起了梁哥,递过一块压缩饼干。
就这转眸的空档,突觉手上一空,还剩半块的巧克力没了。
一回头,发现阿蛮拿在了手上,端详了一阵,放到鼻前闻了闻,迟疑地伸舌舔了下,说不上来那是喜欢还是厌恶的表情,但随后就将剩余半块全塞进了嘴里,砸吧砸吧地嚼起来。
没一会就吃光了,颇有些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意味,完了还舔了舔嘴唇,眨巴着眼期待地看我,意思是还想要。我兜里还有两个长条,得为后面做考虑,摇摇头说“没有了。”
可以用失望来形容阿蛮那皱眉眼中绿光扑闪的表情,但转而他的目光就移向了靠在洞壁处的陆续和梁哥,我率先出声“陆续,丢一块饼干过来。”
我这是以免他们再为压缩饼干而撕斗,陆续倒没墨迹,很快凌空抛掷而来一块饼干,刚要去接,阿蛮已经抢了先,他的手臂本来就长,就那么一勾,饼干被他捞在手上了。
他也是先放鼻前闻了闻,表情莫测,准备要咬时,我出声喊住“等一下,那个要撕外面的塑料包装。”顿了顿后,友善地伸出手,“我帮你。”
只是阿蛮却没肯把饼干交给我,低下视线看了看我脚边的巧克力包装纸,再看了看手中的那块长方形饼干,又一次放到嘴边,嘶啦一下用嘴咬开了包装纸,野蛮而有效。
我只能无语地收回自己的手。
以为阿蛮会像刚才吃巧克力那般囫囵吞枣,但是只咬了一口就吐在了地上,并把剩余的丢了回去。
不偏不齐,刚好是丢陆续头上,这下陆续不干了,怪叫“喂”他从地上跳了起来,正待要发作,我本想要劝,突见阿蛮钻出了洞口,并且随着他身影消失的霎那一道石板落下,刚好将那洞口堵上,两个字的单音隔着石板从外穿透过来,随后就陷入了静默。
这一突变来得太快了,当真就在眨眼之间,别说蓄势待发准备发作的陆续,就连我坐在洞口旁也恁是没反应过来。
“他出去了”陆续发懵地问。
我有翻白眼的冲动,这不是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到的事吗其实他懵,我又何尝不发懵,阿蛮离开时一点征兆都没,而且之前他还一直用背堵住洞口,让我们以为他是怕我们逃跑才一直守在那,结果原来是为了方便他突然撤离
敢情之前那般都是在麻痹我们但是不对呀,如果真是他要关我们在此,之前将陆续丢进来时,就可以直接将那块石板给拉动下来。刚才他离开前说的那两字,好像是等我。
陆续不信邪地走至洞口去推、掀、提、拉那块石板,但它都纹丝不动,牢牢地封住了这个唯一出口。完了他回头苦笑“这下好了,我们全都上了那野人的当。这时候他估计是去喊老铁那帮人来了。”
我倒是不作此想,低声分析“应该不会,如果他要这么做,早前梁哥就已经被交上去了。”
“小九,你别天真了,这野人太聪明了,他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故意拿梁哥作饵呢。”
我蹙了蹙眉,“能不要一口一个野人吗他分明就是正常人。”
一直沉默的梁哥这时候冷哼出声,“正常人有哪个正常人会全身长满毛,吃生肉,对人嘶咬的”
“那是因为,”我与梁哥的冷眼对上,“他生长的环境关系。”
这样一个深山沟里,藏着一群不被外界所知道的人,遍地的不知名黑花,隐藏了的“死亡之谷”秘密,是我们所见到的阿蛮生长环境的一个偏角,这偏角有多大,没人知道。
可能很大,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梁哥本对我不喜,丢了个不屑的眼神后就移转了目光,不再在这问题上纠结。他问陆续我们是如何到这地方的,接下来就是一番长谈,双方相互交换着讯息。
从梁哥那处得知了一些三疯子未能表达完全的事,与之前料想的有些相近,老铁是一个人匆匆忙忙跑回去的,他惊慌失措地称我与陆续两人被野人拖进沼泽池了,当时他满身狼狈,泥泞不堪,身上多处被划伤,衣服也都撕拉开了,就像是刚劫后余生逃出来的。
因为牵扯到陆续,梁哥当时信了,背起三疯子就跟着老铁往沼泽处跑,但跑了一段路发觉不对,老铁看似满身是伤,却跑起来完全无碍,而且他意识到假如老铁刚死里逃生出来,不过是个地陪,与我们非亲非故,至于再把命往里面送
钱给的再多,也没有命重要。他不相信人性会善良到如此,所以留了个心眼,有意落下些距离,悄悄放下三疯子后,就一个扑身将老铁给放倒在地,刚要审问他,突觉后颈有劲风袭来,不得不避让开,返身时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出招凌厉。
只听老铁一声惊喊“是野人”随后他就抱头蜷缩在一起,惊怕到簌簌发抖,令梁哥不由怀疑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不用说,这道黑影,老铁口中的野人正是我们遇上的阿蛮,他并非没有思维的纯粹野蛮人,直接切中梁哥要害,拎起还在昏睡中的三疯子,一招锁喉,即使他不开口,其意表达很明确,若梁哥不乖乖就范,当场就将三疯子掐死。
梁哥无奈,他不可能不顾三疯子,只得听阿蛮摆布。
就是到这时,老铁还在演戏。整场戏幕看似由阿蛮担当主角,他拽下一段藤蔓后就指使老铁将梁哥给反绑了,期间老铁还故作为难,但被阿蛮拉过来就欲咬他脖子,吓得他连连喊停,然后颤颤巍巍地走至梁哥跟前说“兄弟,对不住了。”几下就用藤蔓将梁哥给绑了结实,而藤蔓的另一头则被阿蛮牵在手中。
三疯子被指派给了老铁背着,并且也用藤蔓将之绑着绕了一圈,同样被牵在阿蛮手中。之后就是阿蛮走在前,一手拽一根藤蔓,穿梭重林到了外面的那个据点。原本三人都被关在同一间房的,但中途冲进来两名凶猛大汉,将老铁给拖走了,当时那惨呼声犹如嚎叫,可叫一个凄惨。
只不过,梁哥对老铁起的疑心始终都没有消灭,哪怕整个过程中老铁没有一点破绽。老铁忽略了一件事,就是“野人”这个借口,他用得太过频繁了。明明之前说我与陆续被野人拖进了沼泽池,转个身野人就出现,并不是对其诛杀,而是将人押送到这据点来,那既然如此,为何没把我们也一同抓来,而是淹杀在沼泽池中呢
这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