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牌罚下。”
“什么,红牌罚下这裁判太垃圾了,黑哨,绝对是黑哨”骂骂咧咧一大通,茵茵及时打住,柔声安慰道,“何叙,你也别太难过了。”
站在替补席右前方的宁大校队教练抽了抽嘴角。
难过他难过个屁
教练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代沟,一定是代沟,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都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前,茵茵刚被学姐扶着离开球场。
哨声响起,比赛继续。
比分仍是2:0,宁大稳操胜券。教练坐上替补席,拧开一瓶矿泉水,还没来得及喝半口,连瓶带水扔了出去。
他拽过身旁的替补球员,难以置信地问道
“那个是谁就我们球门前多出来的那个后卫”
“教练,你瞎了吗,咱们队帅何叙你都认不出来”
“”
教练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赶紧跑到场边指挥道
“何叙,回你的前场”
对方充耳不闻。
教练吃了瘪,却也拿他没办法。比分领先、强弱差距明显的情况下,转攻为守的确是个可供选择的策略。
只是球队进攻核心、钻头似的前锋,直接跨越全场撤回我方球门充当后卫的这种情况,恕教练才疏学浅,从未有幸窥见一二。
算了,防守就防守吧,你强你说了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我们年过四十的教练恨不得以头抢地,顺便砸开何少爷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犯了什么神经病。
一次肘击,一次背后冲撞,两次亮鞋底,外加一次极其凶险狠厉的铲球动作,别说裁判黑哨,裁判简直是宽宏大量,这么一系列严重的犯规动作下来,足够何叙被罚下场n次。
宁大教练绝不是最憋屈的,场上还有比他更憋屈的。
宁艺那位可怜的前锋,为自己一脚失误的传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宁大前锋自作主张退守后卫,全队十一个人,他吃了火药一般只盯着自己,但凡听说过的犯规动作通通朝他使了一遍两遍,明摆着要把他往死里整。
宁艺前锋泪目
前锋何苦为难前锋
何叙吃了两张黄牌,被红牌罚下之后,宁大锋线疲软,只能全力防守。
教练朝何叙递来一个眼神
这场要是输了你就完了。
何叙平静地回视
不会输的。
下半场结束,全场比分定格在2:1,宁大获胜,小组赛积三分。
即使受了伤,林茵茵还是尽职尽责地完成了部长交代的所有工作。为了写好新闻稿,她跑去问了裁判几个细节问题,回来后,球队的球员们全都不知上哪去了。
她走进主席台下边的更衣室,找到一个同校球员,问道
“看见何叙没”
“何叙啊,比赛结束后,教练训了他几句,好像往那边去了。”说着指了指球场外的小径。
道谢后,茵茵背着相机包,兴高采烈,想让何叙第一个欣赏她拍下的佳作。
宁州的所有大学几乎一个模样,校园遍布着长而洁净的小路,路旁载满高大的梧桐,大树下则是一排常青的亚热带灌木丛。
茵茵向前追了老远,绕过一个转角,停下。
停下后,没再往前。
宁大校队的球衣是浅蓝色的,淡淡的天空颜色。不远处有个身量极高,身姿极挺的少年,他背对茵茵站着,球衣上明晃晃展示着他的姓名首字母和号码。
hx,10号。
他的手里捏着一瓶矿泉水,喝一口,精准地扔进路旁的垃圾桶。
平安夜、圣诞节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雪,积雪已经化干净了,气温极寒,茵茵喘了一口气,吐出的白雾在空气中瞬间消失。
一股寒意钻进了她的脖颈里。
何叙像棵小白杨般笔直地站着,而他的面前,同样立着一位身材高挑、身段极好的女生。
茵茵视力不错,隔着大老远,依然能将那个女生的容颜扫描清楚。
她心里的第一反应是
这姑娘绝对是电影学院的,我赌一百块。
然后,浑身上下的烦躁恼火心有戚戚一股脑儿冒了出来。
何叙杵那干嘛呢
平时没见他和什么女生来往,难得被茵茵撞见一次,竟然看起来如此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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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眯着眼,指甲掐进了相机包里。
还不走
怎么还不走
有完没完了啊
不知道何少爷跟她说了什么,美人儿轻抚发际,娇滴滴地笑了起来,长长的鬈发从她的指间滑落,妩媚生姿。
等到茵茵几乎憋出内伤,这两人终于告别,美人儿翩然离去,何少爷面色如常地走了回来。
茵茵站在转角处,鼓着脸,怒目而视。
何叙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注意到茵茵奇特的造型,嘴角抖了抖,忍住笑。
林茵茵“刚才那是谁啊”
何叙“哪个”
林茵茵“就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啊。”
她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双眼却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不敢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
幸好,何叙的万年冰山脸没有一丝松动
“噢,那是我高中同学,宁州艺术大学的学生。”
林茵茵皱眉“是不是电影学院的”
何叙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回答道
“我怎么知道。”
这个答案茵茵十分满意。
“那她叫什么你总知道吧你们以前熟吗经常一起玩儿吗”
何叙也盯着她,却没在意茵茵说了些什么。他视线的焦点落在少女秀气的眉毛上面的一截白纱布上,纱布已经不是纯白的了,不知道蹭上了碘伏还是血液。
“何叙,我问你话呢”
何少爷眉心蹙起,抬手按住了茵茵的头,连头带身子扭了九十度。
“都受伤了还不安静点,快回去。”
茵茵不高兴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转移话题吗多么光明磊落的问题,为什么不能正面回答,为什么装作没听见qaq
她幽怨地再度抬头,深深凝望了何叙一眼。
下一秒,何少爷的话驱走了茵茵心头的所有阴霾。
“以后看球赛不要离边线太近,边锋边卫跑过来的时候你也要及时避开。还有这个伤口,洗脸的时候小心点,不要沾到水了,伤口愈合的那几天少吃油腻,多吃些清淡的东西。”
第一次听何叙说这么多话,句句透露着关切,让茵茵心情大好。
“会不会留疤啊”
“不知道,你仔细点就是了。”
茵茵叹了一口气,状似无意地扫了何叙一眼
“万一留疤了怎么办,我嫁不出去了”
何叙目视前方,太阳穴跳了跳
“随你。”
说完,抬步径直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学校大巴载着校队成员和工作人员驶离宁州艺术大学。
宁艺校门口附近,一位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灰色长款大衣、纯黑马丁靴的姑娘站在行道树下,身边还有几个她的同学。
许默然位于这群女学生当中,无疑是最耀眼最突出的存在。
从小到大,她都是学校里毫无争议的校花级人物,即使考到了艺术大学,还是校园里数一数二的高颜值女神。上天给了她这么好的条件,她自然不能浪费。当她成功考进宁州艺术大学电影学院表演系之后,进入娱乐圈、从此大红大紫成为了她的目标。
人生的前半段,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许默然抱怨的。
其实有的,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半年没见,记忆中俊美无俦的少年更加高大,更加帅气逼人,比起高中时期那个成绩好、能力强,却总是不苟言笑的何叙,现在的他似乎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如同谪仙下了凡,渐渐开始与凡人有所勾连。
总有什么缘由导致他发生变化。
比如比赛上半场,那个不幸被球砸中的女生。
目送宁州大学的校巴车远去后,许默然挽起同学的胳膊,挥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语笑嫣然地朝着教学楼走去。
考试月来临,全校笼罩着一股骇人的紧张氛围。
在这一学期里,茵茵练就了飞快的写字速率,养成了边走路边看书边吃饭边看书边上厕所边看书的好习惯。虽然新闻系并不是她喜欢的专业,但她更不想吊车尾,想想宁州大学可怕的补考重修政策,真能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一刹那,茵茵扔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复习得万分艰辛,考试过程却出乎意料的轻松。茵茵收拾好文具,心中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说不定还能拿奖学金呢
大一上学期的最后一天,女生宿舍12栋210室,终于决定全体杀向k,唱到熄灯。
富二代小公举郑希筠不知从哪开来了她的甲壳虫轿车,四个女生昨天还头悬梁锥刺股地当学霸,今天立马打回原形,车还没开进停车场呢,她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唱了起来。
冰山美人在唱歌这方面毫不示弱,四个人中间,最菜最没劲的当属林茵茵。
她扫了眼舍友点的歌,一页、两页
好像都不会唱呢qaq
郑希筠决定现场教学,于是选了一首任贤齐的经典老歌,心太软。
郑希筠“停停停,你别唱了,我的心硬着呢。”
茵茵泪目“为什么,我只是还没有学会qaq”
尹雅抽走她手上的话筒,严肃道
“一句听到老,你不适合唱歌,不要荼毒我们的耳朵。”
就连最温柔的乔雨倩也忍不住补刀
“没想到啊茵茵,你那么有音乐天赋,竟然是个音痴。”
林茵茵同学愤怒地坐进角落里。
在原来的纪元,她不仅琴弹得好,更是响当当的小歌后,没想到穿到这个世纪之后,喝酒三杯倒,就连唱歌也死活唱不准音了。
刚巧,郑希筠点了半箱啤酒,拆开一瓶推到林茵茵面前
“既然唱不了歌,喝一点”
茵茵抬起头,露出怨毒的眼神郑希筠,你一定是故意的
最后的最后,她们仨才赏给茵茵一个话筒,四个人搂着肩膀合唱了一曲友谊地久天长。大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宿舍就要熄灯关门了。
收拾好东西,郑希筠把车钥匙递给滴酒未沾的林茵茵
“我喝得有些上头了,你开吧。”
“我”
“是呀,你不是有驾照吗”
“有是有”茵茵心想她不仅有陆地上的汽车驾照,还有天上的飞行器驾驶证呢,可是21世纪的轿车和26世纪相差巨大,既要脚踩又需手动,还有那么多复杂的规则要遵循,她怎么可能开的来
茵茵求助地望向尹雅和乔雨倩,她们连连摇头,表示自己还没学过开车。
这
装逼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可不敢乱开车。
茵茵无奈,只好拨打求助热线。
“表叔,”茵茵压低声音,“你干嘛帮我整个驾驶证啊,我根本不会开这里的车。”
李见章老司机恨铁不成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