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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打脸系统/晋江系统它脑抽 第8节

作者:流年忆月 字数:23834 更新:2021-12-22 10:26:08

    “三弟没有富贵的母家,比不上大哥与二姐,自然不敢肖想这千金难买的手绢,孙儿想,”江泓之把话锋转到了老夫人身上,“祖母也定然不敢肖想的。”

    “老三,你此话何意”老夫人眉头紧拧,越听越觉得他话中有话。

    江泓之垂首问道:“敢问父亲,您靠您的俸禄及收的田租,能否负担这条手绢”

    江建德一愣,估摸了一下价格,拢在袖中的手再一算,别说负担了,就是他十几年的俸禄都买不起:“你问这做什么陈姨娘娘家富贵,还不许他们送厚礼么”

    “父亲此言差矣,”江泓之道,“陈姨娘娘家富贵,除了府上人外,尚有何人知晓今日在场宾客众多,目光都被手绢吸引了去,若把今日的见闻传出府去,父亲,您说他们会传侯府公子送了条名贵千金的手绢,还是传侯府姨娘一掷千金”

    “这”江建德语塞,姨娘这称呼说得好听,但其充其量就是个奴婢,根本上不了台面,若是传出去,自然是说侯府公子的了。

    “既然是传侯府公子相送,那世人定会怀疑,侯府公子买手绢的银钱从何而来。”

    江建德倏然睁大了眼,还能从何而来,自然是从他腰包里来可凭他那点俸禄及田租哪里负担得起如此昂贵的手绢

    “父亲为官一向清廉,两袖清风,但若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称您贪污受贿,为了博母亲一乐不惜一掷千金,那您的清誉便被毁了啊。因此祖母,为免日后招惹是非,这手绢是万万收不得。”

    江建德脸色万变,他为官多年,一向洁身自好,那些贪污受贿的词连碰到不敢碰,就怕哪天被人黑了一把,牵连整个家族。但若是老夫人真收了这贺礼,那他真是趟入浑水,说也说不清了啊。

    老夫人经由他一点拨,也跟着反应过来,她心头好跟侯府名誉比起来,算得了什么。立刻让徐妈妈把贺礼退回去:“这贺礼老身收不得,收不得。你们快拿回去”

    被人单方面退礼,这就跟扇一巴掌般令人羞辱,江允恶狠狠地瞪向江泓之,正想低头认错,谁知江月荷还不依不饶道:“祖母这手绢并非价值千金,实际上就就”她一跺脚,急道,“就价值半两银子罢了。”

    “二姐,要扯谎也得找个好借口的好,这手绢绣工及纹样都非同一般,你说这话,是在侮辱在场众人的眼力么”江泓之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话音一落,在场宾客有些脾气躁的,就不耐听了,纷纷冷哼一声,表现不满。

    江月荷语塞,纤纤玉指指着江泓之的鼻头,怒道:“你这手绢分明是你”

    “月荷,还不住嘴退下”江允及时喝止江月荷,拉着她跪地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响头,陈氏也出来,惶恐地道:“母亲,他们的礼物是媳妇自作主张买来的,不关他们的事,媳妇会将手绢原封不动地退回,还请您息怒。”

    “拿下去,拿下去,”老夫人不耐地挥手道,“别放这儿碍了眼”

    “是。媳妇告退。”陈氏立刻接过那手绢,扯着一双儿女退下,还不忘给江泓之射去一个淬毒的目光。

    江泓之视若无睹,在江建德打了官腔,让在场众人勿将此事乱传后,就安安静静地把自己的贺礼呈上:“祖母,孙儿没什么银钱,买不起贵重的礼物,只有一片心意,还望祖母不嫌弃。”

    老夫人接过一看,是一幅用百个细小的寿字,拼合成的大寿字,许是江泓之初学写字之故,那字体歪歪扭扭,说不上好看,但胜在一片心意及中规中矩,不会让人挑出错来。

    江泓之前生就已练就了一手漂亮的字,但生怕被人怀疑,便故意用左手写了字,那这字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老夫人刚才那口闷气还没下去,也没什么心思夸赞,意思意思地问候了一声,便没说话了。随后,其余子女纷纷送上贺礼,但都没那条手绢那么惊艳了。

    老夫人心情不郁,收完贺礼后挥了挥手,让人赶紧上菜摆宴,省得再看这些贺礼想到那得不到的心头好。

    在上菜之前,有一段时间可供宾客自由活动,随处走动欣赏风景,待菜上得差不多全了,再回来。

    陈氏给两子女使了个眼色,悄悄带着他们离席,回到陈氏的房内。

    看清外边没有来人,陈氏将大门一阖,就噼里啪啦地点着江月荷的脑袋骂了一轮“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没见到当时那等情况么,竟还大着胆子上去说话,你这不自打自的脸么敢情挨了顿家法,没把你脑子打正常,还打得更蠢了”

    “娘,”江月荷泪眼朦胧,委屈地揪着手绢道,“孩儿这不是想祖母收下手绢,开心开心么。况且孩儿也没说错,那手绢确实只值半两银子啊。”

    “笑话,这话说出去,除了我们仨,谁人会信”陈氏又狠狠地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就不能长点记性,依我说,这手绢定是江泓之故意留在那儿,害我们一把的都怪你,看上什么不好,偏偏看上那条手绢”

    “娘,那条手绢是你”

    “我什么”陈氏堵了江月荷的话,怒目道。

    江月荷悻悻地咬牙低头,不敢再发一词。

    原来江泓之经历盗窃一事后,深觉自己太过惹眼了,理应低调些以免被人抓住错处,他想起了定做的那条手绢,虽然耗费不多,但画工毕竟非同一般,若是他无法解释这神技般的画工从何而来的话,将用可能被人做文章。因此他趁着无人之时,偷溜出府,声称这手绢他不要了,店主觉得可惜,但看在纹样独特的份上,便买下了他的纹样,再把手绢另价售卖。江泓之把卖纹样的钱拿去给楚氏买药了,却不知他前脚刚走,陈氏三人便进了织云坊。因为临近老夫人的寿宴,老夫人开恩把江允和江月荷放了出来,他们一高兴,就上街来买贺礼了。

    刚进织云坊,江月荷便看中了店主还没来得及放回的手绢,陈氏过来一看,指定了就要买它。店主知道他们与江泓之的关系,以为是江泓之后悔了想买回手绢,也没敢喊高价钱,就以原来商定的价格卖给了他们。他们很奇怪为什么价格如此便宜,一问才知江泓之定做之事。他们既是兴奋,又是嫉恨,但偏偏又找不出纹样的来历,想害江泓之都不行。而店主为了自身利益,也不会帮他们。

    他们就这么忍着一口恶气,硬生生吞了江泓之在宴席上塞来的一口苍蝇,还有苦说不出。

    不然他们能怎么说,说这条手绢是他们捡了江泓之的便宜,说实际上定做手绢的是江泓之

    且不说他们一富贵人家捡便宜是丢脸的事情,便是说定做手绢的是江泓之,他们又如何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解释江泓之拥有画工精湛的纹样即便他们找别人的画工纹样,放到江泓之的房内嫁祸,但每个人的画风不同,只要明眼人见到就能认出,到时候被人发现,吃亏的还不是他们

    江泓之就是利用他们这一点,才敢在宴席上给他们难堪。他们想要借花献佛,还想得太美。

    “娘,难道我们就这么任江泓之那小贱种逍遥下去么”江月荷咬牙切齿地道。

    “不然能怎么着”陈氏怒道,“你们俩吃的亏还不够多么,你若看不过眼,倒是想个绝妙的法子来啊”

    “娘。”一直沉默的江允倏然插话道,“我记得前段时日,大夫人曾提起过今日要请一戏班的人来给老夫人表演贺寿,我们何不借此机会,既给小贱种一个教训,又插大夫人一刀呢”

    “你是说”陈氏疑惑道。

    “这戏班的人武戏,动刀动枪,难免会有些不小心,把刀枪甩出去的不是”江允冷笑道,“只要我们收买其中几人,让他们咬死了是大夫人命令他们做的,不就成了。”

    陈氏双眼一亮,又怀疑地道“但是他们会被我们收买么”

    “娘,这你便不知了,孩儿那天路过意外听到,大夫人对班子头领大呼小喝,一会儿嫌弃他们穿的衣服破旧发臭,一会人又指使他们怎么甩枪,把自己当他们主子似的。事后,那班子里不少人都对大夫人怀恨在心,只是头领心善没出腔罢了。只要我们收买几个对大夫人极度憎恶的人,便不怕他们不乐意做。”

    陈氏莞尔一笑,拿着手绢捂唇道“就你聪明。成,就这么办。”

    哦哦哦,这母子仨要开戏了。正好,给我找到了既能保护自己,又能顺利回到江泓之身边的方法了。

    华丞把系统窃听器转到了大夫人处,饶有意味地看着离场的大夫人。

    、  第三十章 苍鹰咬人了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陈氏带着一双儿女回到了场上。

    宾客坐定后,老夫人宣布了宴席开始,在徐妈妈搀扶下站起来,给在场宾客敬了一杯:“老身上了年纪,喝不得酒水,今日便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还望诸位不要介意。老身在此,感谢诸位赏脸,参加老身的寿宴了。”

    “老夫人说的什么话,您身体重要,酒水不过是一时尽兴,若因此让您坏了身体,咱们就过意不去了。”随着这人开口,当即便有多人附和。

    老夫人笑颜逐开,给在场宾客敬了敬:“诸位,还望今日喝得尽兴,吃得欢乐。”

    “好”宾客纷纷应和,刚才送礼时的不快都一挥而散,气氛也在觥筹交错间蒸腾起来。

    大夫人看老夫人笑容满面,立刻趁着她高兴的势头站了起来,躬身笑道:“母亲,媳妇为您准备了一出戏,是当下京城最流行的花枪戏,今夜媳妇已经将京城最好的戏班请来为您庆贺,就等您开口,让他们进来了。”

    “哦”老夫人眼底一亮,平日礼佛多了,甚少出来见世面,对什么都觉得新鲜,立刻笑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请他们上来。”

    大夫人含笑福了一礼,朝空一捬掌,便有穿着一群人翻身跃进场内,一个接一个叠起了罗汉,最高处的人甫一站定,唰地一声,那人手中抖出一张红底“寿”字,众人大声齐喝:“恭祝老夫人福寿安康,寿比南山”

    “好,好”老夫人被他们出场的阵势震慑,心情愉悦地捬掌大乐,宾客们也纷纷捬掌附和,场上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

    大夫人见老夫人开心,脸都昂上了天,挑衅地朝陈氏看了一眼,直把陈氏气得攥紧了手绢,咬牙切齿地磨牙道:“贱人,稍后就有你的好看”

    戏班出场就如此惊艳,更遑论表演的的技艺了。这设宴的院子十分宽敞,足以让戏班的人大施拳脚,他们一开始只是打拳,后来竟来了一出人禽共武的戏码,带着一只苍鹰一起共武,人在打拳,苍鹰在人的拳中游走,既像在躲避人的拳头,又像在与天共舞。

    这么新鲜的戏,让在场众人看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既担心苍鹰被拳头打中,又担心人被苍鹰咬伤,心都快跳出嗓子口了。大夫人见众人目光被吸引过去,鼻头翘得更高,自得之色显露于表。

    然而,场上却有人不太高兴。

    徐名沉着脸,低声道:“华丞,你看呆了不成,为何还不动手”

    华丞心底涌上厌恶。他们在来参宴前,就已打听出大夫人要安排的这出戏,因此他们给华丞准备了一包特制的粉,可以吸引苍鹰过来,到时候他们再演一出华丞被苍鹰所伤的戏码,再添油加醋一番,那负责这场戏的武阳侯,就得伤重的华丞,在他们府上养伤了。

    至于为何选择对象是苍鹰而不是人,用宋远鸿的话说,人心是会变的,而兽性是天生的,所以有时候畜生比人来得有用。

    而就是因为对象是畜生,华丞才愤怒宋远鸿不将他性命当回事,毕竟人下手会留情,畜生可不会管你,一发起狂来,都可将人咬成碎片。

    这也是华丞一直没动手的缘由,他要等更好的时机,分散徐名的注意力,再利用系统弄虚作假。

    华丞半晌才迟钝地回道:“小的听命。”接着,像纠结这袋粉怎么使用一般,扯了半天的袋口,没打开,然后抬头看了眼对面宾客,又生怕有人发现一样,动作束手束脚,急得徐名恨不得扯过来帮他打开,可又怕自己染上粉末,被苍鹰袭击,只能干瞪眼骂他“蠢笨”。

    华丞充耳未闻徐名的骂声,他利用这短暂的蘑菇时间,为自己争得了绝佳的机会。只见场上的戏班,已经从一般的打拳变成了舞刀弄枪,一套枪法舞得有模有样,引来宾客阵阵喝彩声。

    眼看戏班的人朝宾客靠近,华丞双眼一亮,打开系统。

    我要那些被陈氏收买的人,武器脱手,砸向徐名。

    本系统受理成功。

    呵呵哒,被陈氏收买的,心存害人之心,不是什么好人,而徐名连好人的边都碰不上,且让他吃我一记系统回旋枪吧。

    铮场上两人的枪突然先后脱手,竟目标一致地朝徐名方向旋来

    徐名正侧首教训华丞,注意力没在场上,听到有人高声尖叫,转过头时,吓得心都飞了。

    华丞趁此时机把粉撒在腿上,开出系统保护罩,让系统在苍鹰过来咬他时,营造出他被咬成重伤的模样,用以弄虚作假。苍鹰闻到粉的味道,嘶鸣一声,震翅扑向华丞,

    “华丞”同一时刻,江泓之看到枪和苍鹰的去向,大惊地拍桌跃起,奔向华丞。

    场上瞬间乱成一团。华丞为了表现出忠诚于主的模样,带着吓得半死的徐名一扑,堪堪避过锋芒,而恰时苍鹰来袭,华丞被咬,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侍卫与江泓之纷纷赶去,一面救援华丞,一面拿下失手的两人。

    江泓之看到华丞那“血流如注”的腿,赤红了眼,也顾不上自己不谙武艺,护在华丞面前,脱下外衫驱赶苍鹰:“快带人离开”

    侍卫急忙拖走华丞,而华丞临走前,不忘偷偷往失神的徐名身上撒点粉,反正刚才他救了徐名,意外把粉过到他身上也不稀奇。

    果然,苍鹰嘶鸣一声,就往徐名身上扑去,侍卫纷纷赶来救援,但苍鹰力大无穷,加上是个会移动的目标,侍卫一时之间还真对付不了它,想一齐扑上去压住苍鹰,又怕得罪了徐名,想挥刀砍死,又生怕会砍中徐名。

    驯养苍鹰的人赶来,不停地朝苍鹰吹哨,还动用了自己的驯养技巧,都奈何不了它。

    它就是个发了狂的畜生,除了攻击还是攻击。

    江泓之看着华丞脚上的伤口,一咬牙,给了华丞一个短促的吻,喊了声“等我”,便往苍鹰那里冲了过去。苍鹰让华丞受了如此重伤,若不将其斩下,那它再攻击华丞怎办

    江泓之一头热血,他不像那些侍卫对徐名怀有畏惧之心,他就没把徐名的命当一回事,抄起一把刀,他在苍鹰袭向徐名后背的一刻,一刀贴着徐名后背削了过去,生生斩断了苍鹰两条腿,再狠插一刀到挣扎的苍鹰身上,断了它的气。

    、  第三十一章 事情闹大了

    老夫人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就跟钉在了地上一般,动都动不了,还得靠徐妈妈生拖硬拽,才从那危险的位置上下来,到安全的地方侯着。

    若是方才脱手的两把枪再斜上几个度,枪头就钉到她身上了,想想,都心有余悸。她年纪一把,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见到苍鹰攻击华丞和徐名,扯出了几道血口子,就大叫一声,晕了过去,等到大夫赶来救醒她时,江泓之已经浴血将苍鹰斩了。

    “快”老夫人按捺住砰砰跳动的心脏,对着大夫道,“快去给他们看伤。”

    不等老夫人话落,大夫已经赶过去了。

    华丞的伤是靠系统伪造的,实际上他一丁点儿事都没有,不过为了不穿帮,他佯作很痛苦的模样,在地上捂着伤处打滚。江泓之丢下剑,跑过去抱住了他,焦急地问“华丞,坚持住,大夫很快就来了”

    他转过头,见大夫忙于照顾徐名,分身乏术,立刻扑过去取了药箱里的烈酒、绷带和金疮药,再回来熟练地帮华丞处理伤口。

    华丞对他这动作的娴熟度感到很惊讶,似乎江泓之虽然被渣滓害过很多回,但是没受过几回伤吧

    “三少爷,”华丞压低了声音,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包扎”幸而在场中人的目光都被徐名这高官吸引过去了,没人看他这个小人物。

    江泓之的手一顿,又继续熟络地清洗伤口“我生怕你会被那些人所伤,私底下练过。”

    华丞一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确实,江泓之不会受伤,但是作为仆人的江丞就不一样了。想到江泓之为了自己,华丞的心暖了一暖。

    华丞的伤口处理完时,徐名的伤也包扎好了。徐名的伤都在后背,纵横交错的几道疤虽然不深,但鹰爪锋利,难免会留下伤疤,况且背上有伤,无论是上药,还是睡觉都不太方便。华丞看他龇牙咧嘴,疼得面色发青的模样,心底暗暗发笑。

    看你们欺辱我,不将人命当回事,这会儿我也让你尝尝被鹰爪抓的销魂滋味。咱们都是同时来的,你不受点伤,也说不过去不是

    这一场大乱把不少宾客吓倒了,胆大的还杵在旁边,借着桌椅遮挡围观,胆小的早就往府门外冲了。

    幸而江建德还算有点脑子,在事故发生的一刻,立刻派人堵住了出口,以害人真凶未捉获之前,谁人都有嫌疑为由,不让宾客们离去。

    实际上,他就是防止有人把消息泄露给宋远鸿。徐名虽然是高官,但至少比宋远鸿好打发,要是宋远鸿一来,他们的脑袋就可以考虑摘下来了。

    江建德本想救徐名一命,以恩情保下武阳侯府,谁知先后让华丞与江泓之抢了功劳,只能挑了两个甩枪失手的戏子,甩到徐名面前,一脚踹到他们膝弯,逼他们下跪。

    “徐大人,这是两位害您的戏子,虽然暂时不明是何人指使他们,但请您放心,此事出在武阳侯府,下官定一力承担责任,待查明事实真相后定给您一个交代。”

    江建德这番话就把先机占了过去,既主动承担了责任,又保证会给交代。如果徐名此刻还怪责,就未免显得太过小气。

    徐名一口气堵在胸口,见江建德这么说,实在不好拉下脸生气,但出口的话还是带着怨念“江大人,某是代王爷前来,若是今日在场的是王爷,只怕你得罪不起”

    江建德冷汗一起,低头歉道“徐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确实管教不严,检查不当。此事身关下官全家人性命,请您放心,下官说到做到,定然给您一个交代。还请徐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在王爷面前替下官说几句好话,下官感激不尽。”说着,就偷偷往徐名的手里塞了一张银票,低声道,“下官知道徐大人两袖清风,只是事出下官府上,下官理应承担您的医治费用,但毕竟往来人众多,下官生怕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只能偷偷给您了。下官不才,俸禄不多,东拼西凑才匀出这点,还望徐大人不要介意。”

    徐名扫视一眼,这一张银票数额确实不大,但购买上等药材绰绰有余,本来他想做一介清流,拒之于外的,但想到自己白受了罪,要是不收岂不是亏了他冷哼一声,快速地将其收入袖中,在江建德的搀扶下站起,训道“江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某甚至可怀疑你是故意派人来刺杀王爷的只是因今日王爷没到场,才未成功罢了”

    “徐大人”江建德倏然拔高了音调,躬身道,“此话万万讲不得,下官一向敬佩王爷,天地可鉴,从不敢生出半分谋害之心。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恳请徐大人为下官留一份薄面,下官定给您一个万全的交代。”

    徐名眉头一皱,之前宋远鸿只交代要想办法把华丞弄回武阳侯府,威吓江建德一番便足矣,事情不必做得太过火,他留着江建德还有用。于是徐名只能忍着一口恶气,咬牙切齿地道“既然江大人”

    “老爷”一人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到江建德耳边私语,“王爷派人来了”

    江建德的心狠狠地拎了起来,宋远鸿竟然知道了如果宋远鸿冠他一个意图杀害龙子龙孙之罪,那他全府人的性命要还不要

    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对方到来,但江建德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请人进府,并有礼地给对方道了个礼。

    来人是宋远鸿的亲卫队长,派这么个身份的人来,着实让江建德捉摸不透宋远鸿的意思,然而,当那人问清事实便手起刀落斩了那两戏子的头颅后,江建德才醒悟过来,那人是来切断线索的

    亲卫队长利落地甩开剑上血迹,回剑入鞘,冷冰冰地拿出宋远鸿的令牌道“王爷有令,由属下代传。今日之事事关武阳侯声誉,还请在场各位将今夜之事当做笑话一场,出了府门便将其忘却,不然若日后有谁提起,那便是与王爷作对。”

    “王爷宽宏大量,下官们佩服佩服。”

    “是极是极,今日下官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一人拍了马屁,就接连有数人附和,把宋远鸿拍得啪啪响。

    亲卫队长腰上剑往地上一扣,敲出一阵回声,顿时把众人的马屁声都震住了。

    他转向手下示意,让其包好地上的头颅“此二人有谋害朝廷命官,甚至是王爷的嫌疑,论罪当诛江大人,”他转向脸色不太好的江建德道,“王爷称,此事发生在你侯府之上,请您务必于三日之内,给王爷一个万全的交代。”

    江建德的脸色顿时一变,这宋远鸿真是下的一步好棋,先杀人威吓他,再给颗糖,衬出宋远鸿宽容大量,接着又下狠药,逼他在规定的时间内给个答复,真是把他一颗不上一下的心,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人都死了,他还怎么给交代难不成要撬开死者的嘴,逼他们吐出幕后指使者的名字么

    宋远鸿看似宽容,实际上变相给他难堪,狠狠地惩罚了他一把。

    江建德敢怒不敢言,躬身谢过王爷恩典。宋远鸿给了三天宽限期已经是宽容的了,不然就凭失手伤人,就足够摘了他们的脑袋。

    “嗯。”亲卫队长点了点头,亲自过去搀扶徐名,关切地问了声,“徐大人,可还能行走”

    “无恙。”徐名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眼躺在江泓之怀里的华丞,故意道,“但华丞”

    “王爷已经听闻华丞的情况,”亲卫队长与他唱和道,“王爷有令,华丞忠心护主,但两腿重伤,行走不便,未免伤口恶化,请武阳侯腾出一间上房,供其养伤,并请武阳侯代为照顾。”

    江建德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宋远鸿根本就是要将华丞放回侯府,给他添堵来的。还说什么让他亲自照顾,呸,就是想把他当下人使唤,让他难堪。想得倒美

    江建德心里把宋远鸿大骂了一通,嘴上却还得毕恭毕敬地道“谨听王爷吩咐,下官定将华丞照顾得无微不至,请王爷放心。”

    亲卫队长点了点头,便带着徐名和那两戏子的头颅走了。

    江建德忙亲自送他们出府,熟料他们前脚刚走,被困的宾客立刻趁着府门大开之际,如洪流般涌了出去,眨眼就走了干净,只留下一地的残渣废纸,在风中飘飘荡荡。

    那些人进府时,马屁拍得响,把老夫人都吹捧上了天,就是为了能跟江建德攀关系,结果江建德一惹了腥,他们立马翻脸不认人,恨不得远离这晦气的武阳侯府。

    、  第三十二章 扪心来自问

    江建德一身疲惫地回了设宴的院子,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只一会的功夫就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场上除了被他擒下的余下戏子外,就只剩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家眷等人。

    老夫人是醒过来又晕过去,反复被折腾了几回,整张脸都跟白漆似的,好不难看,要不是为了留下来帮江建德主持大局,她早就两眼一翻,躺回床上,远离是非了。

    大夫人脸色也不太好,身体瑟瑟发抖,手绢都快被她攥破了,戏班是她请来的,如果追究责任下来,她也少不了责任,要是再扣她一顶谋害王爷的帽子,她这脑袋就不用要了

    而陈氏三人神情紧张,目光闪烁,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两个字可以形容了。事故的对象变成了徐名,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由害庶子到变成刺杀王爷,这一跃三丈的罪名要是罩下来,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被收买的人已死,但若细查起来,难保不会查到他们头上。

    场上唯一镇定的,就是楚氏母子俩人了。大夫正在帮华丞进一步处理伤口,而江泓之不敢乱挪动他,就抱着他给其温暖,楚氏也帮他擦拭额上的虚汗。

    华丞的双腿被“咬烂”了,血肉模糊,一些肉还沾到了衣料上,处理起来十分困难。那伤口实在太美,华丞都不敢看,如果不是有系统金钟罩在,只怕他都被苍鹰咬得连渣滓都不剩。宋远鸿与徐名还真狠心,竟然出这种馊主意让他回武阳侯府,如果不是为了江泓之,他早就离开这些不把人当人命看的人了。

    “不痛不痛。”江泓之一直在华丞的脸边亲吻,像哄孩子一样喊着不痛不痛,见华丞脸都白了,心跟着一痛,拿袖子在华丞的腿边扇风,试图吹散一些痛意。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如果伤口再深一些,就可见白骨了这种钻心的痛意,他看着都疼。

    华丞脸色发红地躺在江泓之怀里,他对江泓之的印象,仅在于他常吃自己的豆腐,甚少见他这么细心地对待自己,心里既是别扭又觉得很温暖。

    “三少爷”华丞声音一滞,很想告诉江泓之被担心,自己没事,可是看了眼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又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叹了口气道,“小的没事,您无需担心。想必江大人会好生照顾小的。”说着,他抬头看了眼江建德,略显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虽然宋远鸿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是毕竟是个大人物,拿他当靠山在江建德面前嘚瑟一下,既能拉这两人的仇恨,又能让自己心里暗爽一回。

    “华丞”江泓之双眼一低,声音模糊得听不清,“下次,勿再逞强,你不会武。”

    华丞一愣,摸了摸鼻子,如果不“逞强”,怎么演戏。“嗯,小的知道。”

    江泓之倏然抱着华丞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也不管在场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只顾着忘情深吻,对他来说华丞就是一切。以前的他为了保护华丞,一直都没公开这份恋情,但这么压抑下去,他快疯了。

    他以为暂时的隐忍,再慢慢积蓄实力便能保护华丞,毕竟他要对付的是整个武阳侯府,在没有势力与靠山之前,他仅凭一张嘴是没办法将那些人掰倒的,因此他让华丞去到了宋远鸿那里,没想到,他却是将华丞从一个深渊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这样他还如何再忍,没权没势,他便创造机会获得权势

    “三少爷”华丞身体一抖,被江泓之身上隐约爆发出的熊熊斗志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了,是被自己的伤受了刺激

    “华丞,”江泓之看大夫大概处理得差不多了,得了大夫允可,将华丞抱起回自己的房去,“我带你去我房里歇着。”

    “放肆”江建德插话道,“泓之,华丞是王爷的人,焉能屈居你的陋居。”

    江建德说陋居一来是谦辞,二来是嘲讽江泓之,本以为江泓之会顾及颜面,谁知道江泓之却道“既然父亲嫌弃孩儿的居所简陋,不如给孩儿安排一个更好的居所如何”

    江建德拂袖道“胡闹如今华丞已非你的下人,焉能与你同居。来啊,带华丞到上房。”

    “父亲,您这话便不对了,”江泓之每字每句都是刺,华丞受伤,同这些渣滓或多或少都有关系,出口的话当然就毫不留情,“华丞乃是贵客,想住哪儿当然得他说了算。”说完,他看向了华丞。

    华丞抵抗不住江泓之灼烈的目光,讪讪地道“哪儿都成,我没有忌讳。”

    江泓之目中闪过一丝窃喜,地瞥了江建德一眼,带华丞下去了。

    再次躺上这曾留下他们耳鬓厮磨痕迹的床,华丞脸色一红,上一次,他们还在这床上翻云覆雨,留下爱痕,这一回,那些来不及散去的气息却得被鲜血的腥气驱散了。

    “三少爷,小的”华丞看江泓之一直沉着脸,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是什么语言到了嘴边都觉得苍白无力。

    江泓之是真的担心自己吧,不然不会毫无武艺的情况下,顶着可能会得罪徐名的罪名去杀一只凶猛的苍鹰,也不会为了自己如此顶撞江建德。

    “华丞,”江泓之静静地凝望着华丞腿上的伤口,沉着声道,“疼么”

    “不疼。”华丞说的是实话。

    “可是我疼。”江泓之目光里的水波像被搅动一般,流荡出受伤的神色,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就像在嘲讽他,你保护不了华丞,你只是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用嘴皮子嘲讽别人的孬种,除了用一张嘴为自己获得利益外,你一无是处

    是的,他惊然发现,无论是复生前还是复生后,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用嘴来呛那些人渣,除此之外就是在等,等祖母帮自己,等投靠宋远鸿,等远离武阳侯府。他从不主动去争取什么,就像在等待着运气降临,被动地接受一切。许是前生经过岁月煎熬他最终得到一切之故,他对主动获取并没有太多的执念。如今回头一想,他复生算什么,回来再受一通气,再屈辱地被人欺负,再等着运气降临前生他学会的隐忍,为何还要将这种负面的心态带到这一生来他还可以再孬种一些么

    他保护不了华丞,他算什么复生过的人,他算什么男人

    “你是否怨我当日没能保护你,差些让你被打断手脚赶出侯府。”江泓之攥紧了双拳,目光里涌现出痛苦的神色。华丞走后,每当他回忆起这件事,心口就是一阵大痛。他以为这是为华丞好,结果呢,华丞又是以怎样的伤回到了这里。

    华丞一怔,目光凝滞在江泓之的脸上。其实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比较粗神经,对于这事他很能理解,他们两人的身份有太多拘束,许多事情不是他们想怎样便能怎样的。江泓之不像自己没有负担,他还有个娘亲,如果渣爹没人性一点,利用楚氏来对付江泓之,那江泓之就毫无胜算。

    “那时候我想,我可向祖母请求,亲自杖责你,并营造出你受重伤的假象,让你离开侯府,远离是非。但现在我方发觉,自己错得有何离谱。”江泓之深深地自责道,“亏得你我相爱一场,但我看似待你好,实质上一切都从自身出发,做何事都得先衡量这后果于我有何影响,如何能最小地避免利益损失。其实我方发觉,我所谓的爱其实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似乎不单是今生,连前生也是

    江泓之看着自己掌心,回忆起了过往。前生的江丞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他以为给江丞地位,给江丞权势便能保护他,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布了局,夺得了武阳侯的头衔。可是,扪心自问,他是真的爱江丞么他从来没问过江丞想要什么,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甚至为了自己这一厢情愿的想法,去追逐一个可能对江丞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梦。

    说白了,他就是自私,是站在少爷身份基础上的自私。

    呃华丞愣然,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江泓之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幸好自己还谈不上爱江泓之,所以江泓之怎么样,都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如果是真正的江丞呢他会怎么回应,又会如何伤心。

    “少爷,小的累了爱不起了。”

    一道声音突然贯穿头脑而响,华丞捂着脑袋闷哼一声,一瞬间,他像有意识地被操控一般,双瞳渐缩,目中无光,鬼使神差地道“那么,少爷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顿了顿,迎着江泓之迷茫的眼睛道“权势,还是家人的平安”

    、  第三十三章 丞的内心

    江泓之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两者皆要。”可现在他犹豫了。他想要权势,就是为了保住身边的人,可是当二选一的难题丢给他时,他却不知如何抉择。

    其实扪心自问,他想要权势,仅仅是为了保护身边人那么简单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的利益在里头

    被亲人欺辱,被亲爹不耻,想要权势不就是不甘心,想要把那些人渣踩在脚下么,那还谈何保护身边人

    前生楚氏早亡,祖母也走得早,就剩下江丞一人陪伴,但是仔细想想,他前生何曾保护了什么人即便保下了江丞,他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人生几经蹉跎,他以为获得了侯爷爵位,人生就到了巅峰,可那时他已不再年轻,想享受的快乐都在时光中流逝了。最终,连仅有的幸福都没享受,就被陨星带走了性命。

    “三少爷,你是否问过你想保护之人,他们想要什么”

    这话一落,不知属于谁的记忆如同翻滚潮水,扑涌上来,一幕一幕地呈现在华丞面前

    夜幕阑珊,江丞在阁楼外,痴痴凝望房内与宾客共饮的江泓之,暗想,少爷今日又应酬了,不知对方是富商还是官家之子。

    日悬空中,江丞在学堂外看着奋笔疾书的江泓之,心道少爷昨日废寝忘食写了一首诗,今日定能得到夫子的赞赏。

    风起的时候,江丞凝视江泓之舞剑的风姿,心想风起了,少爷会不会着凉

    风落的时候,他静静看着江泓之收剑回鞘,过来问他,你站着看,累不累

    他不累,只是心累。

    那些记忆里,只有一个孤独的他,而应当陪伴他的人,正在不远处为了自己而忙碌着。唯一接触的时候,是在夜间那张旖旎的床上。

    那一刻,华丞疼得无法呼吸,寂寞与苦痛就像密密麻麻的针,在心上扎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直至血流如注,直至千疮百孔他扶着脑袋,更多的记忆与情绪从内心深处涌现,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为了他向江建德求饶,结果被杖责,为了他不惜偷肉庆生,为了他

    他一直守候着他,但其实什么都没得到。

    “江丞,可惜我们已不年轻。你说,如果你能重来一世,你最想的是什么”

    最想的,莫过于亲口告诉您,小的想要自由,以及您的爱“小的,别无所求。”

    嘀嗒。一滴泪悄然滑落眼角,华丞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那些情绪都是江丞的,可是他却恍然觉得,那些情绪就是发自他内心的,甚至他便是江丞,江丞便是他。他承担着江丞的爱恨,感受着江丞的喜怒。

    华丞看着眼前沉默的江泓之,情不自禁地道“说句实在话,”他从长远的记忆里走出,一手点上了江泓之的胸口,“这里,我看不到你对江丞的爱意。你会照顾江丞,你会为江丞受伤心疼,但是你不会爱。如果我是江丞,我想我更需要安全感,更需要走出这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去更广阔的世界呼吸新鲜空气。”

    华丞说完,停顿了一下,他说的这番话完全是以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思维来说的,并没有按照江丞的面瘫路线来走,他本以为系统会疯狂地叫ooc、ooc,没想到系统却十分安静。

    他等了半天没见系统反应,看了眼惊愕的江泓之,把憋在心里的话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留在这里跟一群人渣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斗赢了,得到什么还不如放弃一切,逍遥快活地过自己生活,这些人渣,管他们去死。不过”华丞倏然一顿,贼贼一笑,“放弃一切离开之前,还是给他们一些教训的好。”

    “”江泓之沉默了半晌,问道,“你真是华丞”

    “呃”

    我就是正版华丞,挺胸

    华丞发现自己酝酿了半天的苦情情绪,被江泓之一句话给打散了。其实他说这番话不是一时之气,是在当初看小说时有感而发的。原著里江泓之到中年时,才做上侯爷,当时人老珠黄,身边人都走了,就剩江丞一人陪伴,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得到了权势,又有什么用而且江泓之虽然对江丞很好,但是就如他所说的,看不到江泓之对江丞的爱,两人就像是建立在肉体上的主仆关系,即便原著里江丞是攻,也弥补不了这一份缺少的爱。

    他看完后一口老血,因为才写了同人文,让江泓之重生,一来是为了方便斗极品,二来是为了改变江泓之孤苦伶仃,最后中年才得到一个虚名的苦逼结局。

    只不过,他还没能改变江泓之的想法,就穿越了而已。

    因您改变了江泓之的想法,隐藏结局开启,若能触发隐藏结局,您将能回到现实世界。

    等等,隐藏结局华丞惊愕,不是要走原著剧情么,如果按照这想法走下去,这隐藏结局岂不是要改变了原著剧情

    隐藏结局在作者的大纲里,是原著的一部分,对原著并无影响。

    作者的大纲这都行

    “华丞,”江泓之打断了华丞的大脑电波,低着头道,“你真是我所认识的江丞么为何你变了那么多。”

    他可以说他本来就不是江丞么不过,估计说了江泓之也不会信

    “其实我没变,”华丞意味深长地道,“江丞一直与你同在,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他。关键在于,你是否会回头。”

    “你说得没错,我会好生考虑的。”江泓之站了起来,给华丞盖好被子,“我去静一静。”

    静静是谁啊呸。

    “一路走好。”

    江泓之脚下一顿,倏然回头按着华丞的脑袋,狠狠地在他唇上印了个吻“现在我回头了。”

    华丞一愣,只听江泓之柔声道“我看到你了,你看到我了么”

    那么大一坨人,能看不到么

    华丞很没情趣地拍开了江泓之的脸蛋,拉高了被子挡住自己的脸“三少爷,我要歇息了。”

    “”真没情趣,“你怎么不自称小的了”江泓之问道。

    华丞没好气地回答道“小的知道了。”

    江泓之看着华丞赌气的脸,莞尔笑了“我一直骗自己,你还是你,但我发现,你似乎一直在隐藏自己本性,你虽然还是你,你又不是你。华丞,你说得很对,我不懂爱。如今听你一席话,我恍然大悟,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如今便当我重新来过,我们重新认识如何这一次,我试着去真正地爱你。”

    你要爱的是江丞,不是我啊喂

    “好”

    这破嘴巴,出卖我qaq

    翌日一早,华丞是被江泓之起床的声音吵醒的。

    其实江泓之动作很轻,但他一向浅眠,很容易就醒了。

    昨夜两人剖开心迹聊了将近一宿,双方都谈了自己的观点。华丞大概是因为他不是江丞,没有负担,所以把很多江丞不敢说的话,代替江丞说了出来,而江泓之也深刻意识到自己过去观念的错误。

    江泓之一直坚信华丞就是江丞,只是他经历复生后,性情才发生改变,华丞也不打算解释,由得江泓之继续误会下去。不过这误会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就是江泓之总是忍不住吃豆腐,所以这一晚上,华丞是在江泓之情不自禁的吻和热情拥抱中度过的。

    华丞对江泓之这些行为没什么反感,反而觉得很自然,就好像两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一对一样,甚至觉得他作为一个第三者,接受江丞的爱恨与爱情,都没有什么不妥。

    他绝逼是病了,还是蛇精病

    其实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是挺好的,江丞太过痴心与无私,导致一方感情不平衡,造成更多的误解与不理解,而他现在这种性格,粗神经又没情趣,对付江泓之这种还不懂真爱的人,是最好的。

    “怎么起了,”江泓之正在穿衣,见华丞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身体,微笑道,“喜欢”

    喜欢你的头只是心疼你身体上面的伤疤罢了。华丞撇撇嘴,他发现经过昨晚后,自己的本性开始显露,而江丞的面瘫属性逐渐被他丢弃,归根结底就是系统没有因他更改了江丞属性而跳出来喊ooc。他为免系统偷偷惩罚他,问过系统为什么这不算ooc,系统给他答复称

    因您已经意识到您是江丞。

    啊呸,我是华丞,不是江丞。

    您就是江丞,只是失忆了而已。

    这理由真是够了。

    “华丞”正在华丞陷在回忆里哼哼唧唧的时候,江泓之久不见他有回应,以为他看傻了就叫住他,“你起那么早作甚。”他给华丞掀开被,露出两条光溜溜的腿,拿过床头放着的药,给他换药,“本打算午时再换药,既然你起了便顺带帮你换了。”

    “噢。”华丞很乖地翘着腿给江泓之处理,看他认真的神情,突然觉得好幸福怎么破,他终于翻身成为被人伺候的了,挺胸

    “你别乱动,”江泓之皱皱眉头,按住他那条多动症的腿,“你乱动腿不疼么”

    华丞浑身一震,很自觉地面色一变,憋出一声销魂的“疼”

    江泓之望着华丞,发觉华丞这变换的性格其实挺好的,至少不会以主仆身份相待,也不会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譬如他这明显就是在装的神情,就很容易出卖了他。

    “你若是不疼,我便不帮你换药了。”江泓之虽然这么说,但手却没停下,眼里还沁出丝丝缕缕的担忧,动作更温柔了。

    华丞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扯扯他的衣袖刚要说话,忽闻房外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泓之拧紧了眉头,利落地给华丞换完药,给其盖好被,以免被人看到。

    他居住地甚少有人来往,唯一会发出这种脚步声的,只有可能是江建德派来的人。

    果然,就在他刚放好华丞的一刻,数人闯入房中,将江泓之围了起来。

    “你们这是作甚”江泓之双目凌厉地一横,射在这些人手里的棍棒上。

    华丞也吓了一跳,好家伙,抄武器了,这是要干架的节奏

    “老爷有令,要属下请三少爷到大堂。”领头的跨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道。领头是江建德的侍卫头领,跟着江建德惯了,沾染了一身盛气凌人的气息,说出的话也毫无敬意。

    江泓之挡在华丞面前,冷笑道“这便是父亲请人的态度拿棍棒要挟”他蓦然跨前一步,震声道,“滚出去就凭你们还不配请我”

    喝侍卫们被江泓之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头领退了一步,沉着脸道“属下奉命行事,还请三少爷配合。”

    “你既然知道你是属下,那你应当知道,我是主子,哪有下人站着请主子的道理”江泓之迅速抽过头领手里的棍棒,猛地敲到他的小腿上,噗通一声,那头领就跪了下地。

    在一变化众人始料不及,头领是江建德身边的人,别人都得看他几分颜色,江泓之竟敢这般待他,简直是不给江建德面子。

    “滚”江泓之拿棍棒指着头顶的脑袋,厉声喝道,“谁要请我,便让他亲自来请”

    那些侍卫被江泓之气势震慑,一时真不敢上前拿人,头领拉下脸,在下属的搀扶下站起后,立刻灰头土脸地带人走了。

    华丞被江泓之霸气的行为震慑住了,抓住他的衣袖,两眼冒金星,差点脱口而出“哥,你大腿上缺挂件么”后来还是很淡定地收起了吓人的话,转口道“你不怕得罪了江建德”现在江泓之还没背景后台,又是一个庶子,这么公然与江建德叫板,如果老夫人不帮腔的话,估计会死得很惨。

    “不是你鼓励我,不鸟他们么”江泓之很无辜地道。

    花擦,那是我昨晚乱说的,你就真信了。还有你怎么跟我学坏了,用那龌龊的“鸟”字。

    “华丞,我已经想明了。我不要再靠权势保你们,我只要离开这里,带你们远离这肮脏的地方。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向他们低头,看他们脸色行事,唯唯诺诺像个小人一样,讨好对我有利之人,攀龙附凤。我还恨不得让江建德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带着娘亲和你一走了之。”江泓之眸中绽放出慑人精光,信念一簇即燃。

    华丞心里感到一阵安慰,江泓之能看开真是太好了,这样日后便不用过得这么憋屈了。

    江泓之把华丞往床里抱了抱“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便来。”

    “诶”华丞疑惑地道,“去哪,你不是让江建德来请你么”

    “他来请我”江泓之嘲讽道,“只怕他会用家法请我。”

    “他找你没好事。”华丞一激动,就要翻开被子下床,说陪江泓之一起去,但是想到自己是“伤残人士”就忍住了,“你别去。”

    “他十有八九是想将昨夜之事嫁祸到我头上,不然不会动用如此多人,带着棍棒找我了。”江泓之很镇定地给华丞盖好了被,把华丞的腿摆直了,“别再乱动,等我回来给你换药。我去应付他。”语落,他轻轻地在华丞的额上落了一个吻,就要离开。

    华丞扯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道“你走了,我怎办”

    江泓之心头一暖,刚想抱着他再温存一下,谁知他没心没肺地接着道“我还没吃早膳,你走了我没得吃了。”

    “”江泓之狠狠地吻了华丞,再放开气喘吁吁的他,把自己准备好的馒头塞进他手里,“你先吃,我去解决他们后便归。”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丞看着那有些凉意的馒头,像捧着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掰开送进嘴里,馒头的味道不是很好,硬得难以下咽,但是带着江泓之的体温,入喉便暖得化了。

    还是很担心江泓之啊。

    华丞叹了一声,突然朝天大喊一声“嗷呜”哦不,错了,“呃”

    突然一阵风起,一人闯了房来,转眼就扑到他的眼前。

    “怎么了”江泓之担忧的脸呈现在华丞面前。

    华丞指了指自己故意露出的小腿道“疼”

    江泓之眼底一黯,轻轻地朝他伤口处吹了吹“忍着点,疼是肯定的。”

    “不疼了。”华丞笑眯眯地道,“你再吹吹。”

    江泓之无奈地再吹了几口,他看时刻已经差不多了,便要起身告别“我该走了,不然江建德发起狂来嗯”他蓦然睁大了眼,一个预料不到的吻落在了唇上,而始作俑者正调皮地朝他眨眼。

    “不好,疼得头晕。”华丞哎呀一声,歪倒进江泓之的怀里,翻着眼皮道,“怎么办,没你吹吹我就疼,看来你不带我走,我就会疼死了。”

    江泓之第一次见这么无赖的人,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庆幸。如果是当初的那木讷而不会说出心里想法的江丞,也许他就见不到这样的华丞了。

    他知道华丞是担心自己,所以想跟去。他给华丞套了条宽松的裤子,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弯下背“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华丞的小计谋得逞,龇牙一乐,爬到江泓之背上,得意地跟他去见江建德了。

    临近大堂的时候,江泓之两人就听到江建德怒气冲冲的骂声。

    “废物连人都请不来,要你何用”砰地一声倒地声响,似乎是什么人被踹翻了。

    江泓之与华丞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走进大堂,双眼一扫,成,又是三师会审的架势,所有人都到场了。只是,似乎昨夜被惊吓了一番,场上众人面色都不太好,连平日那嘲讽他的神情都收了起来。

    江建德头顶都气得冒了烟,侍卫头领回来反馈江泓之的态度,他顿时觉得颜面全失,狠狠地踹了没用的头领一脚,大骂了一通,不料这发狂丑态恰好被进来的江泓之看到。

    江泓之把华丞放到椅上,让下人给华丞拿来一张矮椅,垫上软垫,慢慢地把华丞受伤的腿放到垫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恭敬地给上首的老夫人道了个礼“祖母安康。”又转向江建德,作势要道礼时,见到他那黑着的脸,故意讶然道,“父亲这是怎么的,脸色如此之差。”

    “你还有脸问”江建德怒发冲冠,“你好大的架子,连本侯都请不动你”

    “请不动”江泓之露出疑惑的神情,“孩儿这不是来了么,谈何请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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