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的车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回到别墅,余妈看见一家三口,很高兴,“少爷少夫人小少爷回来了。”这么晚回来应该在外面吃了,还是问了句,“我弄点夜宵”
温浅看简帛砚,怕他没吃饱,简帛砚说“不用了,余妈,吃饱了。”
带着简聪上楼了,温浅跟在父子身后上楼。
给父子俩放水洗澡,温浅则去次卧浴间洗澡,洗完澡穿睡衣出来,一边擦头发走到主卧,看父子俩坐在床上,简帛砚给简聪念故事书。
温浅走到左侧上床,简聪在中间,夫妻俩隔着儿子,少了些尴尬,温浅随手拿过一本时装杂志,翻了翻,心乱,看不进去。
简聪听着爸爸念故事宿,一会两个眼皮直打架,睡着了。
简帛砚把儿子的被角掖好,把安徒生童话书放到床头柜上,下地,穿着拖鞋朝卧室门走去,温浅以为他今晚要留下,忍不住叫了声,“帛砚,你要走吗”
简帛砚脚步顿了一下,没回答,走出房间,温浅侧耳细听,深红纯毛提花地毯消弭了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温浅还是从极轻微的脚步声里判断出他去了隔壁次卧室。
楼上楼下没有一点动静,黑暗中,温浅平躺着,瞪眼看棚顶,胸口堵得慌,他现在连跟自己同床都不愿意,中间还隔着简聪,他对自己是彻底厌恶,今晚在人前装装样子,她家里的亲戚实在,没看出破绽,可是两人这种状态,后天的婚礼婚礼是神圣的。
第二天,温浅叫金师傅开保姆车,温浅的舅父和舅母还有表哥表嫂还有她叫三婶和二姨的,还有个堂妹,那个小卖部的女人一同去逛街,这三个远房亲戚是季淑云的表亲,她们有的人是第一次做火车,大山里的人一年四季辛勤劳作,很少出门,初次到寒城,看什么都新鲜。
温浅领着一行人在寒城市各处看看,温浅问“舅父舅母你们住的还习惯吗”
她舅母说;“小浅,我们住的酒店,像皇宫一样,吃的全是山珍海味,这一趟没白来,没见过的见着了,没吃过的吃着了,小浅,我们托了你的福。”
她舅说“这回可开了眼,小浅,你男人家里真有钱,我跟你舅妈担心你,门不当户不对,女婿看着人倒是极好。”
她表嫂嘴快,“爹、娘,我浅妹妹长得俊,给婆家生了孙子,根基坐稳了。”
她二姨随声附和,“可不是,越是有钱人家重男轻女,母凭子贵,我看姑爷挺稀罕外甥。”
温浅不接话,说的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她能过公婆这一关,顺利成为简家的媳妇,全赖儿子,一想起简帛砚,心情不免低落。
她远房亲戚叫二婶的说;“你们这个城里地方可真大,容易迷路,你妈在世时总叫我来,我一天到晚瞎忙,没空来。”
她二姨说;“淑云妹妹要是现在活着看女儿出嫁该多高兴。”叹了口气,“可惜没福。”
温浅红了眼圈,她表嫂赶紧说“二姨,小浅喜日子,别提不高兴的事。”
温浅领着一行人逛商厦,走进商厦大门,几个女人眼花缭乱,温浅给每人买了两套衣裳,
小卖部的女人手里拿着衣裳,往身上比量,遗憾地说“年轻时喜欢打扮,没有像样的衣裳,这些年我一直记得领你来的年轻女人身上穿的那条花裙子。”
温浅心念一动,山里的妇女生活单调,二十年前的事记忆犹新,不知道她还能否认出孙洁。
买完衣裳,温浅请他们去大饭店吃了顿大餐,皆大欢喜。
下午,温强乘飞机回来,温浅接机,透过熙熙攘攘的接机人群,她看到一个大男孩走出甬道,高大阳光,温浅迎上去。
温强快步走到她跟前,“姐,我不说不用接,我打的回去。”
温浅笑着,拍拍他,“跟姐客气什么,姐在家待着没事,婚礼布置不用我张罗,琐碎的事不要我操心,还有这样轻松的亲娘吗”
姐弟俩并肩走出机场,温浅问了他在校学习情况。
路上,温浅看了一眼旁边副驾驶座位上的温强,温强望着车窗外,“姐,这几年寒城变化挺大,又起了不少高楼,道路也宽了。”
温强离家几年,回来几趟来去匆匆。
“我三年没回来,回来觉得寒城变化很大,咱家的房子要拆迁了。”
“姐,我从前不懂事,总给你添麻烦,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你,我还没见过外甥,你给我发的他的照片,我经常拿出来看,太可爱了。”
“他知道这两天舅舅要回来,天天念叨。”
温浅倏忽想起有件事要跟弟弟说,“我婚礼不告诉爸了,我怕他来了,节外生枝,小强,希望你能理解姐。
温浅习惯还叫他爸,温庆林毕竟是温强的亲生父亲。
“姐,我明白。”
温浅告诉温强老家亲戚来了,安排温强住在皇庭大酒店,跟她娘家的亲戚住一个楼层,方便照顾。
晚间徐晚晴和一个大学同学过来,温浅又开车跑了一趟飞机场,简帛砚的同学陆续到了,简帛砚和温浅分别去陪自己的客人。
徐晚晴和同班的曾嘉怡坐在车后座,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徐晚晴说;“温浅,你跟你的那个冤家终于修成正果了,你当年来找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想,是什么样的人能令我们温美人这样痴情,简公子怎么不来接我,我可是他儿子的干妈。”
温浅嘴角动了动,心说,连他儿子的亲妈都不待见,别说你干妈。
佯作若无其事地说“他同窗好友从国外过来,他陪同学去了。”
曾嘉怡对徐晚晴说;“你急什么,他要抱得美人归,明天总不能不出来吧”
温浅的心突地一跳,帛砚明天不会不出来吧她跟简帛砚这场婚礼是箭在弦上,双方亲朋好友都到了,她心里着实不安,其实证都领了,已经是夫妻,可是中国人在乎这个仪式。
温浅把徐晚晴和曾嘉怡安排住在皇庭酒店,温浅陪她们吃了晚饭,这二人回房休息,温浅去弟弟的房间叫简聪,带着儿子回半山别墅。
夜深了,温浅没有一点睡意,不知道是因为明天的婚礼紧张,还是简帛砚没回来,她心神不宁,两者都有。
她下地,走进更衣间,摸着华丽的婚纱,面料柔滑微凉。
80第80章
简帛砚没回家,也没来电话,这段时间已经成了习惯,他不回家住,也不挂电话回来,两个人都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明天结婚典礼,温浅心里隐隐不安。
她几次犹豫, 还是挂了简帛砚的手机, 嘟嘟嘟响了半天, 另一端接起, 温浅轻轻唤了声“帛砚。”
手机另一端传来一声低低的, “嗯”
温浅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问他明天能去结婚典礼现场吗还是央求他回家, 这些话温浅都说不出口, 偏偏两个人内心都很骄傲。
短暂的沉默, 简帛砚低沉声音, “还有事吗”
“没有,晚安”
就这样结束了通话,温浅心里很不舒服,她大可在他面前哭、闹,质问他,你这样冷落我,是什么意思,讨厌我,不想跟我结婚,想分手是吗
可是她做不出来,她放不下骄傲。
皇庭大酒店,婚礼现场,新娘子在化妆间,由化妆师上妆,温浅穿着白色婚纱礼服,头戴一顶小金冠,是特意为新娘订制的,金冠上镶嵌无数颗钻石。
廖晖依靠门框,看着眼前之人,几年过去,温浅更美了,大大的眼睛一如初见时,干净澄澈,她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廖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
温浅看着他,慢慢地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心里话,他不想来,那个男人愿意看见自己喜欢的姑娘嫁给别的男人,可他还是来了,他忍不住想看看她当新娘子时的样子,现在看到了,强烈的失落感。
简夫人邱素贞着急地跟妹妹邱素锦说“帛砚怎么还没来”
卫奇一直担忧地望着门口,温浅跟简帛砚的事,只有他最清楚,简帛砚不会不来,他挂他手机,却关机了。
温浅被一干女同学围着,隐隐约约听见窃窃私语,说新郎没到场,温浅垂眸,思忖,亲戚同学朋友,寒城上层圈子的人都来了,还有一大群记者,如果简帛砚今天不来,可怎么收场,难道她们就真完了吗
沈国安和孙洁也来了,为了避免沈家沦为人们笑柄,沈国安不得不忍耐一时,跟孙洁一同来参加婚礼。
那些热衷于八卦的富家太太们,发现沈茜没有来。
皇庭大酒店门口,温庆林缩头缩脑往里看,保安看他穿着一身新西装,西装不是地摊货,是个牌子,不过穿在他身上,就像偷来的,保安驱赶他,“离远点,今天是简董事长大喜日子,要饭别处要。”
温庆林被推推搡搡地赶下台阶,酒店门前今天停满了车辆,一辆黄色保时捷911停在酒店门前,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姑娘朝旁边助理示意,男助理下车,朝温庆林走过去,把他带进酒店。
婚礼现场,化妆间里,温浅垂头坐着,暗想,如果简帛砚今天不来,她不出去了,直接宣布取消婚礼。
正当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纷纷猜测新郎临时有事,或有了别的变故。
走廊里一个高大的身影,脚步匆匆朝化妆间走来。
周遭杂乱的说话声,脚步声,温浅摒除一切嘈杂,分辨出那个人的脚步,一瞬间,她觉得很委屈,怕人看出颓丧,头又低了几分。
当简帛砚出现在化妆间门口,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一道阴影遮挡住温浅眼前明亮的光线,温浅缓缓地抬起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帛砚,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众人都识相,走出去,范小琦最后走,看看二人,走时把门带上。
屋里剩下两个人对面站着,温浅不能再逃避,语气平静,“帛砚,不想结婚,不必勉强自己。”
简帛砚唇角抽了两下,伸出手,捏住她削尖的下颚,迫她和他对视,“你目的达到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眼神极冷,手下用力,捏疼了她,温浅蹙眉,没躲闪,跟他对视,“你一定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
他看见她眼里的倔强,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两人的脸很近,唇几乎要挨上,他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她的脸不由热了。
这时,邱素贞的声音传来,“新郎官穿戴好了没有,典礼快开始了。”
在门被推开之前,简帛砚松开手,温浅恼怒地别过脸,不看他。
邱素贞把简帛砚带到另一个房间,换新郎礼服,结婚典礼正式开始。
新娘一出场,所有人眼前一亮,最昂贵的婚纱礼服,价值连城的钻石金冠,新娘美得令人心悸,像一个美丽的白雪公主,高贵纯洁。
温浅的舅舅穿着温浅给他买的西装,来时特意染了黑发,看上去体面精神,当温浅刚要伸手挎她舅舅的胳膊时,突然,门口一个声音传来,“我才是新娘的父亲,岳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