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欲坠地走进楼门,靠在椅背上,从未有过无力感。
温浅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爬上二楼,打开门,进屋里,几乎一头扎在床上,她躺了很久,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简帛砚的话,除了婚姻我无法给你,其它的包括爱情我都可以给你。
她问自己,需要爱情吗回答是肯定的,她向往爱情,渴望跟那个人的爱情,但她想要给爱情加一个形式,那就是婚姻,她想要一个爱她的人,她也同时爱他,生一个孩子,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她要堂堂正正地爱,风风光光地嫁人。
而这一切她是多么希望跟那个人一起,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和她没有结果,可是偏偏放不下。
她浑身发冷,不知道是屋里冷,还是路上冻的,亦或是心冷,她浑身打哆嗦,身上又烧起来。
她挣扎爬起来,看见窗台上放着药袋子,想吃药,没有水,她扶着墙走到小厨房,一个月没回家,锅灶都是冷的,没有热水,她拿水壶,接了半下水,开煤气烧水。
水烧开,晾凉,她按说明,把药吃下去,把柜里的厚被拿出来,棉衣通通压在身上,吃了感冒药,不久,昏昏沉沉睡了,手机响了几次,她恍惚听见,也没接,她实在没有力气接电话。
睡了一宿,身上发了汗,早起烧退了些,她摸了摸自己额头,温热,这时手机响了,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沙哑着嗓子说了声,“喂。”
对方半天没说话,她扫了一眼,是他打来的。
她拿着手机,赤足下地,走到窗前,一只手把窗帘挑开一条缝隙,往楼下瞧,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昨晚的位置,他或许就在车里给她挂电话,心不由咯噔一下,他一整晚在她家楼下没走。
突然,她心底涌起一股酸涩,对方手机没挂断,她几乎颤着声说“我病好了,没事。”
她先挂了电话,至始至终,他一句话没有说。
她一直站在窗前,赤足没穿拖鞋,地板的冰凉,顺着脚底直凉到心里,她看着他的车子开走,才躺回床上,闭眼,结束了,这回真的是结束了,她拒绝了他的提议,而且已经说得很清楚,他骨子里倨傲,应该不会再纠缠她。
温浅心里默默跟他告别,尽管一万个舍不得,她也不得不了断这段感情。
生活在继续,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兜里仅剩不到一百块钱,吃饭都成问题,她打起精神,去卫生间梳洗,换好衣裳出门,在楼下对面小饭馆喝了半小碗粥,朝老板娘要了一杯白开水,把感冒药吃了。
然后,步行去单位,七八分钟的路,她身体弱,走得慢,走了十五分钟才到单位。
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里叶灵正给梁总擦桌子,门半敞开,温浅只怪自己视力好,叶灵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擦到梁总身前桌面,梁总的手放在桌上,摸着叶灵的手,叶灵拿抹布的手停顿在哪里,两人眉来眼去。
温浅没空等他们俩调完情,伸手在半敞开的门上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叶灵反应极快,匆忙把手缩了回去。
温浅佯作没看见,迈步走进办公室,叶灵看着她,换上一副笑容,掩去反感,“温浅你出差回来了。”
温浅看了她一眼,叶灵脸上的妆容精致,标准的职业笑容,“叶部长越来越漂亮了。”
叶灵高兴地说;“是吗温浅就是会说话。”她不喜欢温浅,喜欢听温浅夸赞她,尤其是在老总面前。
叶灵出去,梁岩看着温浅,和气地说;“小温,你这个月业绩很不错,又要回一笔款,我没看错你,年轻有干劲,比某些男人强。”
温浅不知道他指的是营销部的哪位男员工,似乎对某人很不满,温浅接过话茬,“梁总,款已到账,我的提成现在该兑现”
梁岩是个铁公鸡一点不假,许进不许出,款入到账面,往出支,好像割他的肉,梁岩脸上态度越发和蔼,笑容亲切,“小温,清理陈欠款,公司方面对提成比例问题还要研究一下,有人提出提成过高,资金流入个人腰包里,对付出辛苦努力的员工不公平,你的提成奖金还是等一阵。”
温浅二话没说,转身回办公室,小赵看见她,“温姐,你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匆忙,没给你们带好吃的,以后补上。”
她坐在电脑前,三两分钟,快速打了一封辞职信,拿着又去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开着,屋里没有外人,就梁岩自己,她直接走进去,把辞职信拍在桌上,梁岩看一眼,皱起眉头,“小温,因为提成奖你跟我闹情绪,我理解,拿辞职威胁我,就不对了。”
温浅面色平静,淡淡地说“我没有威胁梁总的意思,为了这二十万,我病在旅馆里差点把命丢了,我跟公司就清回陈欠款提成比例之前有协议,白纸黑字,不是空口无凭,梁总出尔反尔,寒了拼命努力工作人的心,我辞职,你按协议该付给我多少一分不能少。”
梁岩没想到她竟然要辞职,营销业务员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客户,如果走了,去了竞争对手的公司,将手里的客户带走,合同流失,给公司造成损失。
梁岩往椅背一靠,笑容满面,“小温,你太厉害了,辞职信收起来,我还想重用你。”
温浅跟梁岩交涉,抠出两万块钱,又剥了一层皮,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她脚下虚软走路不稳,她今天递交辞职信,不是意气用事,梁岩为人度量窄,在梁岩手下不是长久之计,她要另做打算,先找一家室内设计工作室应聘,为将来自己开工作室做准备。
财务出纳小杜从网上银行打款,把两万块钱打到温浅里,温浅摸着包里的卡,心落到实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有过兜里仅剩一百块钱的经历。
她刚迈进营销部办公室,听潘梅跟小赵说;“你们部里那天送彭文光”
小赵说;“后天晚上,公司有跟彭哥关系不错的,愿意参加,aa制。”
温浅走到自己座位上,身子好像轻飘飘的,潘梅走过来,“小温,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小赵也过来,关切地说“温姐,看你很难受,回家休息吧”
温浅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稍稍恢复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一看,是彭文光的电话,“温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今晚我有个饭局,请的都是很重要的人,你能来吗”
“在什么地方”
“竹林炭火楼,晚六点”
“好,我准时去给你捧场。”
温浅应下,告诉小赵一声,有人问起就说她去医院了,她回家吃了药,然后蒙头睡一觉,养足精神,准备晚上的应酬
直睡到黄昏时分,她才悠悠醒转,莫过手机,看一下时间,五点了,她坐起来,出了一身透汗,睡衣潮乎乎的,坐一会,等汗消了,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出来,擦干头发,准备晚宴穿的衣裳,她拉开立柜,才想起她的旅行箱在简帛砚家里,昨晚走时匆忙忘了拿了。
她翻了半柜,没有合适穿的衣裳,最后勉强挑了一条中长袖裸色深v领修身半长裙,这条裙子温浅当时买时特别喜欢,后来没机会穿,上班不好意思穿,一直压箱底。
她又吃了一遍药,换上裙子,照卫生间镜子,裙子低胸,很性感,温浅把领口处往上提了提,由于生病,她唇色苍白,挑了一只口红,涂了一点在唇上。
在裙子外面罩了一件淡粉色短大衣,衬得脸色好看多了,看表六点整,准时出门。
竹林炭火楼是寒城有名的酒楼,深秋时节,气温下降,屋外的冷,屋里红彤彤的炭火,热气腾腾,团团围坐,气氛温馨。
彭文光招待几个朋友和方方面面的人,这一张桌上,女的就温浅还有一个叫李姐的人,李姐叫李芳珍,名字听着朴实无华,人可是不一般,自己开厂子,酒桌上,几个男人讲荤段子,她应对自如。
温浅给一干人服务,取蘸料,调汁,倒酒,斟茶,忙得不亦乐乎,彭文光的一个大客户,盛总,热情地招呼,“小温,别总忙乎了,他们又没喝多,吃什么自己取,你又不是丫鬟,让他们指使。”
几个男人都凑趣附和,汪副总说“美女我们那里敢支使,坐下一块喝酒,现在的女孩子有的比男人酒量高。”
盛总端酒,“我敬温小姐,我们见过一面,算老熟人。”
彭文光给李芳珍使了个眼色,李芳珍拉住盛永军,“盛总,别只顾着跟美女喝酒,把我这个大婶晾一边。”
盛永军笑说“哪里,哪里敢慢待李厂长。”
温浅本来有酒量,这几天身体不好,酒过数巡,起身推说去卫生间,出去躲一会回来,酒桌上的男人都已经喝得五六分醉。
温浅走到盥洗间,感冒加上酒精的作用,头晕乎乎的,温浅在盥洗间待了十几分钟,缓一缓酒,听见走廊里有人喊“温浅、温浅。”
好像同桌彭文光的朋友李芳珍喊她,高档酒楼,包间门关严,走廊里没人,静静的听她喊自己名字,温浅不能躲着,只好答应一声,“小温,你出来这么长时间,文光怕你不舒服,让我来看看。”李芳珍走过来。
“我没事,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一会进去。”
“小温你快来,盛总找你,直问你喝酒怎么跑了。”
李芳珍回包间,没注意另外一条走廊里,一个男人从盥洗间出来,听见两人说话声,回头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温浅在盥洗间又呆了一会,走出来,沿着走廊往包房走,拐了一个弯,一下站住,看见简帛砚靠着窗子,双手插兜站着。
温浅的心收紧,慢慢走过去,简帛砚上下打量她,目光锐利,眉宇间隐有一股戾气,“在我面前矜持保守,这样打扮是给外人看的。”
他挑剔的眼神,话里含着讥讽。
温浅看他的目光盯着她的胸部,裙子领口开太深了,一低头,走光了,她抓紧领口,解释说;“我的旅行箱在你哪里,我家里没有这种场合穿的衣裳。”
她在跟他解释,他面色缓和,“我明天让司机把旅行箱给你送去。”
这时,走廊那头李芳珍又喊“小温,你快点,汪副总等着跟你碰杯。”
温浅答应一声,对简帛砚说“她们叫我,我过去了。”
她从他身边经过,走两步,又回过头说;“我生病谢谢你照顾。”
他紧抿着唇,一声谢谢,无形疏远了,曾经亲昵关系变生分。
总算酒局结束,温浅还在低烧,又喝了酒,身体疲惫,走出酒楼,站在门口,互相告别,几个男人喝得兴奋,盛永军坐进车里,朝温浅招手,“改天我请小温喝酒,小温赏脸。”
李芳珍佯作不满意,“盛总单请温浅,我们就不带了。”
“哪能把李厂长落下,全叫着,我请客。”
代驾司机开车把几个喝得半醉的男人送走了。
彭文光对温浅说;“我送你回家,李姐没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