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卢娉莞有些不知道怎么同她们相处。只要她们问的,她就回答,也没有主动提问,一副“好呆我好呆”的样子。
其中就有一个小姑娘身子长得很圆,皮肤也一样白嫩嫩的透着红润,她好似很喜欢吃东西,同小姑娘们一起来找卢娉莞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一块糕点,在别人说话期间,还会时不时的看着卢娉莞面前的吃食,好像在想着怎么吃完手里的糕点以后再吃她的。
她身旁就有一位相识的小姑娘轻轻捏了她一下,脆声道“封印秀,你可少吃点,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哦。”说着,还幽幽一叹,像在替她烦恼。
封印秀瞪她一眼,“陈娇娇哦,你管我,你嘴巴不会享福也别拦着我吃东西。”
陈娇娇被她凶的又去掐她身上的肉,封印秀放心大胆的给她掐,就是当着她的面吃完了一整块玫瑰酥。
卢娉莞被她们两人吸引过去目光,安静的看着她们,觉得她们很好玩。身旁一个小姑娘也正看着正在打闹的那一对,也就随便的对卢娉莞一说“看吧,封印秀和陈娇娇这一对表姐妹就是这样,一个瘦骨嶙峋,一个小胖子。”
说话的姑娘一股书卷气,只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斯文。她好像也意识到最后说封印秀是个胖子不太好,略略看了打闹的二人一眼,稍稍松口气,幸好自己的声音小,不然按照封印秀的性格,定会找自己麻烦。
卢娉莞认真的听着,发现封印秀和陈娇娇虽然爱你掐我我说你,可是没有真正的打起来,好像是在玩闹一般。她有些艳羡。
等闹腾玩以后,封印秀突然坐下来,突如其来的问道“哎,卢氏阿莞,你大兄生的这么美,娶的夫人是不是也要很美”她想到第一眼就见到的就是风神俊秀,宛如天神的郎子,想起以前称赞过的美郎子跟卢娉莞的大兄比起来,简直就是狗x。
较之于封印秀的粗鄙,陈娇娇小脸泛红说话也文雅多了。“卢氏阿莞,你大兄俊美如玉,我心欢喜呢。”一个直言爽语,一个娇娇情情,卢娉莞呆呆听着,唯一一个反应却是啊,大兄要娶夫人了吗
“娉阿莞”陆墨甄走到她身边唤道。
“呼”小姑娘们的眼前突然走近一个很是俊俏比她们稍微年长的小郎子,不由得小小惊讶一声,目光都落在了陆墨甄和卢娉莞的身上。
卢娉莞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封印秀和陈娇娇的问话,此时陆墨甄一出现,她好似看见救星一样“小甄哥”
陆墨甄看着她望向自己时喜悦的目光,心里暖洋洋的,随意扫了一眼坐下惊讶的看着他的小姑娘们,然后对卢娉莞道“阿莞,同我去看一样东西。”他伸出手,拉起卢娉莞离开。留下身后几个小姑娘议论纷纷,人走了,也没了围在一起的乐趣,小姑娘们也就散开了。
带上卢娉莞离开以后,他们二人穿过花丛,月色的柔光泛滥,一个人影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陆墨甄警觉的拉住卢娉莞,先一步停下来。一声低沉的笑意在安静的周围散开,一张面如刀削冷厉不失俊气的面庞出现在他们的目光中。他着一身黑,除了腰间的腰封是玉色以外,整个人似乎都要同黑暗融入在一起了。
卢娉莞不认识他,陆墨甄却惊讶在这里碰见他。
已是中年的郎子气势浑厚,威严又冷厉,哪怕他戏谑一笑,也让人感到浓浓压力。他忽然道“怎么多年不见,就不记得怎么称呼大伯了”
卢娉莞一脸疑惑,这时,身旁的陆墨甄却恢复了冷静。他捏紧了卢娉莞的手,冷淡有礼的唤道“煜伯父。”
是的,此人就是一直寻不到属于他自己命中注定之人的煜王爷。早已过了而立之年,除了面容上看去十分英气冷峻,他的身躯已是极为消瘦了。苍白的脸,眼角上的倦怠,黑沉幽深的眼眸,一切都像是要爆发的前兆。
陆煜颇有兴致的打量面前警惕的孩子,陆墨甄同他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了,两三岁的陆墨甄可是会因为他父王陆丰的怒气而吓哭,而现在,看看小少年一身阴沉的气质,冷厉不输给自己的眼神,怕是早就已经由一只羊羔变成饿狼了吧。
而他居然还紧握着身边小姑娘的手,哦,这当真是个令人惊讶的发现,看来他很喜欢她啊,不然以这侄子的性格,若是有人随意碰他,岂不要剁了别人的手了。
而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让陆墨甄觉得危险,直觉的带着卢娉莞一步一步后退。
他可是十分清楚的,多年寻不到他伊的煜大伯,就是个快濒临崩溃的可怜虫。而他现在活着的乐趣,就是折磨一切让他看的顺眼或者不顺眼的人或事。概言之,就是无区别对待。不能让这个臭老男人吓唬娉娉,陆墨甄像只年幼却已经拥有凶性的狼,开始护卫自己的领地了。
、第24章 一出荒唐
许是陆墨甄脸上阴冷太凶,陆煜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为难他们。他盯着卢娉菀默默打量,突然对她道“小姑娘,你可知晓你身边的少年,不是人哦。”他低低道,言语中透着不详气息的恐吓。
卢娉菀对陆煜的印象没有太大感受,直觉这个大人会对她和小甄哥不太好。听见他在跟自己说话,只是在陆煜和陆墨甄之间来回看了两眼,就不说话保持沉默了。
陆煜对找到自己伊的人都有一种嫉妒看不惯他们的恶意。他这样对卢娉菀这样说,见她没什么反应,以为她还不够聪明,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于是,又在小侄子黑的快同夜色一样的时候,在他凶恶的目光中一字一句的警告着卢娉菀。
“小姑娘,你身边的人可不是个正常人呐,小心他会把你吃掉。”像他们这种一直求而不得的人,心里滋生的阴暗早就已经可以遮天蔽日了。
许是他最后一句话戳中的不是卢娉菀,而是陆墨甄,当下他捏起拳就像挥上去。可是他在陆煜眼里根本不够看,也许身姿灵敏,气势如虹,可像陆煜这样一直寻不到伊把自己折腾到战场上经历血雨的人来说,他完全可以把陆墨甄揍趴下。
卢娉菀适时机的抓住陆墨甄的手,小手柔软温凉,在他身边小声叫道“小甄哥,别打。”
陆墨甄本来一时火气上涌,被卢娉菀握住手后稍稍冷静下来,拳头上的青筋暴起,若是能化为实质,他眼里的幽幽火焰怕是已经能将陆煜烧死了。
来自于大人的恶意,他尚无保护他人的能力。实力对陆墨甄来说,这一刻无比清晰。他还不够强大,也还不够年长,打不过陆煜,甚至连生气也只能这样站着。他冰冷又阴狠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煜眼中露出赞叹,他就是喜欢阴狠的人。“你这表情好极了,真跟你那亲爹不是一个德行,也不知陆丰那样的人是怎么生出你这个儿子的。”他凉凉道。
陆墨甄冷淡挪开目光,看着卢娉菀,细细观察着她脸上是否有害怕的神色,等确定她只是有些害怕陆煜而不是他以后,就要拉着她往回走。现在带娉娉去别处玩已是不可能了,耽误这么久,卢泯然定会过来找娉娉的。
陆煜看着他们离去,夜风中吹起他的衣袍,孤家寡人的沉寂越发凄凉。
面无表情的转头,对象陆墨甄和卢娉菀离去的相反方向,他幽幽的看过去,远处的假山处人影晃动,似是在纠缠什么,他诡异的掀起唇角,淡淡一笑。
陆墨甄拉着卢娉菀走了,路上问她“娉娉,喜欢不喜欢我”内心有些紧张。
卢娉菀第一次听见陆墨甄这样问,瞪着她葡萄剔透似得眼睛,却出乎陆墨甄意料的回答道“小甄哥不怕不怕哦,我们已经走远拉。”她以为是陆墨甄因为刚才态度恶劣的陆煜而害怕,是以软软安慰着。
陆墨甄没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有些求而不得的难受,下一刻却被她的安慰给抚平了。他小小亲昵道“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卢娉菀两眼一眯,弯弯如月的笑了。陆墨甄注视着她的笑颜,心中的躁动和暴戾渐渐平复了。
回到宴会上,卢泯然确实在找卢娉菀,等看见陆墨甄一起出现时,脸色不太好看了。皱着眉,看陆墨甄极不顺眼。这小子想拐自己妹妹的心意是妥妥的,卢泯然直接无视掉他,让卢娉菀到他身边来,“娉娉,去哪儿了。”
看着卢泯然一招手,娉娉就离开自己,投身于对面的人怀里,陆墨甄更加阴郁了,袖袍里的白皙手指掐在肉上,沉沉的看着这一幕,早晚,娉娉会是他一个人的。
卢娉菀面对着大兄,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引得陆墨甄吃了好多醋,只有卢泯然抬眼看见,却继而忽视掉了。看陆墨甄的神情,给他感觉不太好,就好像抢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的救命良药,让他眼神疯狂。
他才不让妹妹落在小变态手中呢。
在宴会上,诸多世家不仅联络着感情,人也分成了好几堆,世家贵妇人一圈,名门未出嫁的贵女们一圈,同位朝臣的男人们一圈。这园里灯火通明,人影面容清晰可见。
端王陆丰颇觉无趣的耳边听着围在他周围的大臣谈话,他管着工部,这里面油水可多可少,不少小臣大臣都愿意同他交好。可他听着都觉得不能引起半分兴趣,于是招手唤来自己的近侍,耳语道“将本王的寒食拿来。”近侍遵命离去。
陆丰不耐在听周围的人的絮语,转身离开,周围臣子只以为他要去小解,关心几句也就不去在意了。园里的一处地方比较隐蔽,有一处引风亭,假山奇石,花草树木围绕。陆丰要去的就是那儿,他不愿意继续呆在那儿,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
在他走后,有人看着他去的方向,暗暗记下然后从人群中离开。
这一夜有人好似快活无比,有人心怀诡计。注定多有波折。
陆丰身上其实还带着一两颗寒食,只是他近来心绪不稳,时常暴躁,心里很不得劲,所以服用寒食的次数增多,药量也大了。因为一心追求那种虚幻又飘然的感受,他也会让近侍随时带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小凉亭有风吹,陆丰燥热的心虚微微平缓,他先服下一颗寒食,然后盘腿而坐,药效渐渐上来了,稍厚似又觉得不够,再拿出仅剩的一颗,服入口中后他等待片刻,这次感受如梦似幻,他有些沉溺其中。
夜色漫漫,有生人突然闯入了他的领地。陆丰好像看见了已逝的王妃,她一如新婚夜晚初见时冰清玉洁,他不爱她,唯一一丝感情却是留恋。而此刻他却有些向往她,陆丰朦胧中伸出手,拥抱住她,然后一个翻身狠狠将她压在身上,覆盖上去亲吻她。
“王爷。”王妃轻柔呼唤,眼中柔情蜜意。
陆丰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王妃,印象中,王妃总是无趣的,呆板不懂情趣,同他的侧室都不同,守着规矩一直到死。
陆丰已经深陷在这个重新出现的王妃身上,他握住她抚摸自己面庞的手,亲吻她命令她“唤本王的名,唤我的名字。”
王妃微微顿住,随后才在他的催促中,娇娇唤了一声。
这一声如同点火的导线,叫陆丰隐隐有中久违的回春感受,他死死压住身下的人与她成一对鸳鸯。
宫中的生辰宴会就要散了,年纪已经大了的太后、太皇妃早先离开回寝宫中休息。唯有皇上和皇后等妃嫔还在,不过这也已是结尾了。
陆煜出现在众人中时,令所有人的都给他让步了,他的名声不怎么好,却让诸多大臣忌惮。而皇上却纵容了他,这是他的兄弟,也成了他手中一把好用的剑。唯一可惜的就是,陆煜要活不过多久了,他的身体渐渐消弱,最长不过十年,最短不过五年。
不过好似所有人都知道,陆煜自己也清楚,他要活的不憋屈,要活的恣意,只要能成为皇上纵容的利器,他才能不枉此生。可能皇上也是这样想的,他的兄弟能用,一个活不过多少年的兄弟更好用,因为他的寿命短,他可以足够的任性妄为。
这是大家都默认的身份。
不过犹豫陆煜这把利刃太过锋利,叫诸多大臣不喜,人缘不好,时常会被排斥。这也算是正常情况。众人都在看他,他却自顾自地坐在一边,拿一壶酒,自得其乐。
陆墨甄总感觉陆煜有些怪异,因为在触及到自己的目光时,他的眼神的幽光都有些让人反感,甚至他还会懒洋洋的端起酒杯对自己致敬,然后复杂一笑,颇为诡异。
没人知道陆煜这样不声不响的坐在位置上漠然饮酒却谁也不搭话是想做什么,他一杯又一杯,似是要将自己灌醉,又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就当皇上和皇后要一同离开,宣布宴会散去的时候,有两三个近侍跌跌撞撞,面色苍白惊惶又惶恐的出现。皇上身边的近侍羊泰冷着脸,面色极不好看的冲过去挡在他们面前,怕冲撞了在场的各位贵人,然后叱责道“你们是哪个公公手下的,胆敢这般莽撞无礼”
众人被这小小的插曲吸引了目光,而一旁不再被人关注的陆煜却露出个稍显兴奋笑容,终于来了。
几个小奴才像是被吓住了,脸色许久苍白恢复不了血色,见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注视着他们,一时之间不敢开口。
这叫皇上不悦的提问了一句“到底何事,让尔等这副神情”
皇上的问话,几个小奴才不敢不回,若是这大公公还好,可若是对皇上不敬,当下就要掉脑袋了。几个小奴才都要被吓哭了,最后才发着抖,颤音道“引、引风亭,有、有异啊”
这话说出口,叫听者皱眉。“说清楚”所有人都看着那几个小奴才,直到他们突然“砰”的一声膝盖落地,跪了下来,趴伏在地上颤声道“奴才们看见,引、引风亭里,端王同某、某一位夫人,衣衫散乱的拥抱在一起”
“大胆”皇上一声暴呵,吓得几个奴才连连磕头以示自己有罪。
众人的惊呼已经表明,这件事无论真假都让人不能不想太多。人群中,离的陆墨甄比较近的人一时都将目光投落在他身上,直到所有人都在等皇上和看着陆墨甄如何反应。
而他,他一脸苍白,眼瞳深黑,抿唇无言,整个人似乎进入苍凉的荒芜之中。
、第25章 朕定要他好看
这事,其中有异。卢泯然看那几个奴才虽然吓得半死,可回话时还是很清晰的。
这时皇上脸色已经极致难看了,端王是他的胞弟,做出这种事不仅给皇家没脸,也是给他这个兄长难堪。而且那话中的“某位夫人”到底是谁的夫人这时候已经明晰了。
在奴才说出这话时,就有臣子寻不到他的夫人,而突兀的跑去引风亭了。不管此事是意外,还是有人别有用心也好,都已经发生了。皇上震怒,当即就叫人把这几个小奴才拖下去,然后黄袍一挥,散宴,诸位卿家都回去了。
他的语气、神色中,无不透露着让他们立刻、马上、现在就从宫中消失掉。并且说“今夜之事,在没得到结论若是有人走路消息,污蔑端王行径,朕定要他好看”事关天家之尊严,所有人都保证自己觉得会好好管住口舌。
离去时,多有人的眼神在陆墨甄身上打个转,然后形色匆匆的离开宫了。卢娉莞同卢泯然是最后走的,事态如此,不离开不行,唯一能留在这里只能是宗亲,更何况端王还是陆墨甄的生父。
临走时,卢娉莞很担忧的看着陆墨甄,“小甄哥。”好像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之前所有人在的时候,奴才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最大的难堪不是皇上,不是宗亲,是陆墨甄。他最无辜,也最叫人感到可怜。
陆墨甄没了笑,瞳孔深深的注视着前方,淡淡道“回去吧,娉娉。”
卢娉莞可怜兮兮的扭头看大兄,卢泯然倒是突然懂了,这少年最难堪的时候,不愿意让最喜爱的人看见,他宁愿独自面对。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他想一人承担。
卢泯然决定遂了他的意愿,拦腰将卢娉莞抱在胸怀,安抚她“乖。阿爹阿娘还在等我们,该走了。”
卢娉莞不想走,她第一次作出反抗,蹬着小腿想下来,挣脱卢泯然的怀抱。卢泯然抱着她不带停留的往前走,不太懂妹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子。“娉娉,你怎么了。”卢泯然低声问。
怀里的人见越走越远,已经看不见陆墨甄的衣裳了,停下了挣扎,回抱住卢泯然的脖颈,好久,才抽噎着回答道“他、他比所有人难过。”
卢泯然顿住脚步,一脸讶然。
卢娉莞还在续续断断的哽咽着“你们,看、看不到他哭了吗。”当陆墨甄整个人像独自承受荒凉的那一刻起,卢娉莞就有感觉了,那一刻她仿佛跟他心意相通。而小小的她,觉得唯一能安慰他的是陪在他身边。
稚子之情,独有天真。
卢泯然轻轻拉开卢娉莞,对上一双湿泪朦胧的双眼,哭的红红的小鼻头和泛红的眼角,她在为那个少年感到难过。不懂抒发,只得掉泪。
他摸摸她的小脸,沾了一手泪痕,声音比风要温柔“有你替他难过,他不是一个人。娉娉,在等等,过几日你应当就能又见着他了。”
端王陆丰居然会出这出这种事,不仅震惊宫中,还叫参加宴会的臣子家眷震惊,这简直天大的荒唐。就算出宫各自回府的人不随便与人口舌,可相互对视,都是心知肚明的。哪怕再摄于皇上龙威,也憋不住心里那股躁动,只得极为小声密切的同枕边人道上一两句。
不过片刻,端王和那位臣子的夫人已经被所有人在心里给腹诽了个遍。
今夜,注定不眠。
灯火通明的宴客园里,残杯冷炙无人关心,清风吹不淡众人忧思,吹不走陆墨甄心中的那一片麻木。
这跟打脸一样,让人十分羞耻。同在的几个皇子不由得心有戚戚,瞥了一眼这个可怜的堂弟,不约而同的想到,幸好他们的父亲是皇上,而不是端王叔。若他们是他的儿子,此刻岂不是比被当街被拔了衣服还要难看。
三皇子特别看了陆墨甄一眼,却发现这个堂弟着实特别。他神色冰冷,不起一丝波痕,就像被亲爹打脸的人不是他一样,却不知他已然放弃了。
自小端王就不爱对他宠溺,时常会严肃的对待他,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不知世事无常,往往被吓的掉泪,若是大声哭泣,还会挨打。是真的挨打,竹片打在身上,条条红痕,十分吓人。
而王妃只会叫人给他上药,连抱他,安慰他,心疼他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陆墨甄也就这样过来了。没有了对陆丰的期待和渴望,哪怕他做了什么,他好像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当他看见那一双赤诚天真的双眼时,他真的不愿心爱的人会看到那一片肮脏。
他想要她的回忆里,除了他的美好,再无其他。
皇上命令皇后带着妃嫔和公主回去,皇子妃们也识趣的呆在别殿里。这种丑事,几个人知晓就好,大不了在引风亭里将人封口,事关天家尊严,比什么都要重要。
一行人以皇上为首,浩浩荡荡的往引风亭走去。
这梦如幻,叫陆丰一时半刻不愿醒来,他伸手一搂身边的人,不禁勾起唇角一笑,自己像是又经历了一次新婚之夜般。只是手上触感太过真实,令陆丰觉得有些怪异。
他以为已经回到了王府,身边又是哪位妾室,于是缓慢的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极为陌生的娇美容颜。而容颜的主人也渐渐醒来。
他的脸色顿时僵硬,唇角的笑不见了,目光冰冷震惊的质问“你是何人”
那女子一时脸色骇然的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可等行动之后才发现二人身上都没有穿衣裳。更是因为退后又露出春光,陆丰眉头死皱,知晓坏事了,这女子不是宫中婢女就是末等的妃嫔,他随手套上亵裤,然后将衣裳丢给那女子。暴躁的呵斥道“闭嘴,你想引来他人吗”
那女子显然被吓到了,此时脸色苍白,满脸泪痕,眼神心如死灰般坐在地上。
陆丰心中有异,又因为现在形象不佳,只顾着套上自己的衣袍而忽略了那女子,等他还没彻底整装好时,就被一行人给撞个现形。
“端王,你”
“王叔”
声声惊呼彻底堵死了陆丰的路,他的脸比被人摘了踩在地上好几圈,又贴回来一样,在看见他的儿子陆墨甄淡漠冰凉的眼神时,那种感觉更甚了。他登时怒火咆哮,青着脸瞪着地上的女子“贱人”
他那寒食的药性还留有半分,叫他情绪暴戾起伏,一脚踢在那女子身上。皇上冷着脸,呵斥道“够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他瞪一眼周围瞪大眼睛的儿子们,在他的瞪视下,皇子们都乖乖的垂下视线。面上乖巧,心里都在各自腹诽,这还用他们回避吗,都这时候的父皇还要保存王叔的颜面,岂不是掩耳盗铃之举。
陆丰红着眼睛,微微喘气,他恨不能一把掐死了那女子。明明昨晚,还是他的梦中人,怎么一醒来居然是另一张面容感觉到欺骗的强烈情绪让他狂怒。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才让他更加吃惊。
“夫人夫人”一个痛彻心扉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新晋的翰林书院的臣子奔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夫人,二人嘤嘤哭泣。
皇上已经比陆丰还要生气了,他指着陆丰的手都在颤抖,那恨他不争气的眼神流露出彻底的失望和愤怒。陆丰脸上的愕然不是作假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宠幸了一位宫婢或者一位末等的不值一提的宫妃,哪里会想到自己睡的人,居然是朝臣的夫人
这消息炸的他头昏眼花,再看向皇上时,他失望的目光让他不敢对视,又挪到陆墨甄身上,他冰凉的目光让他心中一紧。
来自于陆墨甄的眼神让陆丰更受不了,他一时无法反应,也就让自己在被翰林书院的臣子愤恨的撞到在地,双手掐住他脖颈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反抗。“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夫人端王,你妄为人啊”“畜生你这个畜生”那臣子一向属于清流,本来高兴于自己升官了,又能有资格参加宫宴,哪知道会出现这种不堪入目的事,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那本来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最后沉沉的看了自己刚成婚不久的夫君,最后一咬牙,似是下定狠心般,突然站起来紧握住身上的衣裳,直直的往一旁的深湖里跳了下去。
“她要寻死”有人惊呼。
压在陆丰身上对他拳打的臣子一时被惊醒了,他看看自己挥舞着拳头狠揍的人,再看看湖里泛起的涟漪,一时绝望透顶。他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往湖里走,月光下看着格外凄然。
“拦住他。”皇上立即下令。
近侍总管连忙同另外的奴才拉住他,却引来他疯狂的反抗“放开我”
“将那女子打捞上来”
过了片刻,终于将那女子从湖里救了出来,带到岸上。她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似是在跳湖时撞到硬石,若是侥幸没有撞上应当是可以救回来的,可惜,头上这样一个血洞,不死也得死了。侍卫用手指碰了碰她,早已没了鼻息。
一行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这样难办了,若是活着还好,死了,陆丰绝对不能撇清干系。果然,那臣子一双眼恨恨的盯着陆丰,咬牙切齿道“臣一向清廉为官,怜爱百姓,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机会来到京都入了翰林院。然,天对我不公,宗亲皇室王爷对我有夺妻之仇,玷污之罪。臣,恳请皇上,依法处置端王”
皇子们眼皮一跳,只得偷偷看一眼神色不好的父皇和已经毫无形象的王叔,再看一看一直面无表情没有动作的堂弟,直觉的这是一场再不堪容忍的闹剧。
想来皇上也是这么想的,他皱着眉,道“先将贵夫人的遗体安顿好,好好安葬,朕许她桃山墓地一葬。爱卿,你放心,端王做出这种事,朕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陆丰猛然抬头看向他,又见那臣子面色凄然的望向自己,眼神阴阴,惨淡一笑“臣,谢皇上隆恩,只望皇上记得今晚的话,莫要辜负了臣的期望。”
此言一出,叫众皇子第一时刻就皱起眉,目光中已然透着不悦。此人大胆,敢质疑天子威严。皇上只深深盯着他,道“夜深了,今晚就叫贵夫人安葬吧。”
臣子颓然跪倒在地,双眼无神的看着新婚不久的夫人被盖上白布,默默抬走。
、第26章
“你这是什么眼神”正当一出闹剧正要结束,往寝宫走的皇上及皇子们都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陆丰居然举起手,巴掌就要落在陆墨甄的脸上。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贴上去,就有另外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拦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陆煜的浓浓蔑视“你就这点出息,难堪到现在还要找你儿子麻烦。”
陆丰红着眼睛瞪他,凶狠道“滚,轮不到你管我的事”
陆煜就是不松手,拉过陆墨甄离开,丢下一句“你也该废了。”此话一出,没有人再敢说话,除了皇上冷眼看着,道“走。”
寝宫里,皇后还没歇息,嫔妃已经被命令回自己的宫里去了,因着她是唯一母仪天下的女人,今日端王出了这种事玷污了臣妻的事,不论真假,她也不敢闭眼休息,只得默默等着皇上回来,得个消息。
一荣一损,皆是一体。关乎于皇室宗亲的名誉,若是真出了丑闻,那她这母仪天下的皇后日后在宗妇里,面对满朝臣子的家眷时颜面何存哪即便没有人胆敢直言,半点颜色也不敢再脸上显露,可谁不知道到时候已经是别人心里一个笑话了。
思来想去,颇为焦心,也叫她对印象中那个本就不怎么喜欢的端王心生更多埋怨了。
皇后贤淑多年,唯一个众所周知不太好的缺点就是爱面子。她不能忍受人打她脸,而这些人里除了皇上,哪怕是她爹娘都不行。
苦苦等了半夜,皇上才眼带疲倦的走进她的寝宫。皇后周氏也才卸了妆容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立马迎上去给皇上宽衣解带服侍起来。
屏退了周围宫女后,皇上才在皇后探究的目光中淡淡道“朕已经吩咐羊泰,无论宫里宫外今日在场的都管好口舌,不得流出一丝传言。你亦要管束好宫中嫔妃才行。”
皇后拿着他的衣袍哑然的怔怔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皇上哪里管她是怎么想的,他也是疲倦非常,今夜还只是小菜,等天一亮,日后朝堂不知会如何腥风血雨要应对。于是转身朝床上走去,掀开被子入寝了。
皇后还傻愣着回不过神,天哪,端王这是要毁了啊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雷声轰鸣,倾盆大雨忽至,扰乱多人清梦。
陆墨甄同陆丰一前一后回到王府后,徐侧妃一人关怀的围上去,“王爷,可还要吃用些吃食,还是现下直接休息”
陆丰对她不理不睬,脸色铁青的从她身边走过,直接回他的院子里去了。而陆墨甄也正要离开,徐侧妃却突然叫住他,因为顾忌到他现在并不是任由自己拿捏的孩子,只得放下心中嫉恨询问“王爷这是怎么了,面色看着不好呢。”
陆墨甄冷冷与她对视,瞧见她想打听又担心自己不会说的样子,淡讽道“你这么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个清楚。”说罢,他也不愿多停留离开了,徒留徐侧妃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咬牙切齿。
只道这该死的东西别让她抓住把柄,若是日后河清袭了王位,看她再如何整治他
然,徐氏哪里会想到,她的王妃梦将遥遥无期,她的儿子女儿任何一个都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人生如梦,醒来遭殃。
果然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