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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腥光大道 第1节

作者:鸦青辞 字数:19771 更新:2021-12-22 09:04:08

    书名重生之腥光大道

    作者鸦青辞

    文案友情提示本文与全国人民喜闻乐见的tv星光大道节目无任何关联,与深受人民群众爱戴的毕福剑主持人叔叔无任何关联,更与形似毕福剑叔叔的岛国威猛av男优先生无任何关联,如有雷同你大胆地来亲我嘛

    三流演员重生成黑帮小少爷。

    说的是个苦逼小傲娇重回娱乐圈打怪升级刷boss成为天王的青春热血励志故事

    只不过前有狂魔乱舞的娱乐圈天王天后天狗天怪,后有妖孽狂狷可怖的黑道教父兼养父,面对各种神一般的对手,身边只有蠢萌绵羊队友,梦想之旅什么的,感觉要走成腥光大道啊

    、chater01重生的少年

    倘若不想陷入深渊,那么哪怕它被你踩在脚下,你也需要对它弯下尊贵的膝盖。

    仿佛时光凝结静止,又似乎沧海倥偬间枯竭成砂。

    苏安猛地睁开了眼。

    a市最繁华的商业区。

    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正如往常一样被上百万的市民和外省游客所踏足。鳞次栉比的店铺、森白倨傲的国际银行、奢华如宫殿的各式会所在如梭的游人交织下,构成了一幅金钱气息扑面的画面。

    这处中国最繁华的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仿佛一只贪婪却优雅的吸血鬼,吸噬着每一位用挥霍满足欲望的行人口袋里的金钱。而缎带一般遍布街道、流光溢彩的ed广告牌们,就如同吸血鬼先生的领带,看似束缚,却带着深深的诱惑感。腕表、香水、红酒,精美的商品搭配美丽的模特,冰冷的广告牌上的每一样事物都能轻易让人们心头火热,眼红着化身购物狂。

    而在中午11:57,人流量最大的白榭大道,所有的ed广告牌们,都在这一刻熄灭了光芒。

    埋头购物的人们并不会错过头顶的异象,他们错愕地抬起头,错愕地窃窃私语或者大声质问。

    “怎么回事,难道是停电了”

    “出故障了吧,肯定有人要哭了,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几十块广告牌,停播几分钟那是得亏多少啊”

    “太尼玛神奇了,老子在a市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白榭的广告牌黑屏,这妥妥外星人入侵地球啊”

    3分钟,很短暂的时间,足够购物的人们发现异状,随意评价之后投入到真实存在在柜台上的商品,一边时不时瞟向黑漆漆的巨型广告牌,对接下来的情况抱着若有若无的期待。

    中心广场的塔楼上,巨大的时钟上,时针、分针、秒针慢慢合一,十二点整。沉重的鸣钟声响起,一群白鸽簌簌掠过黄昏。白榭大道上所有昂贵电子屏们如同集体被唤醒,再一次亮起了光芒。

    遍布大道的所有广告屏上,出现了同一幅画面,同一个人的脸。

    原本嘈杂的街道上忽然安静了下来,还在激烈讨论着的人们发现不对劲,看着周围人都呆愣愣的抬着头,于是也跟着昂起了脖颈,也接着失了声。

    安静下来的白榭大道,下一刻又加倍地沸腾了回来,仿佛盛筵在办,狂欢在即。

    “啊啊啊啊啊琉白,是我们家琉白啊”

    “天啊,快看,天王张琉白他怎么能这么帅这真是要帅疯了啊啊啊”

    “喂喂喂,张琉白出新广告了,好看的流泪好么就在白榭,一条街全是他太霸气了别在那呻吟了你快来快来”

    “咦,这孩子长得不错啊,怎么样,闺女,买一打回家养着”

    “尼玛,来个人给老子划花了这张小白脸,老子就跟他当。”

    如同从天而降的一道神谕,所有人都不可抗拒地抬头望去那张投影在高处的面庞,哪怕只是一道虚影。

    巨型广告屏上的男人轮廓深邃,有着远超东方人的立体感,五官更是精致的教人叹息,而眉目间高贵又桀骜的气息,让他看上去如同优雅的绅士,却又像个玩世不恭的青年,充满着矛盾感。

    男人微昂着下巴,略垂着眼睛,纤长的睫毛竟能在眼睑处打下浅浅的阴影。他神色冷漠地看着镜头,瞳色是琥珀色,眼底有清淡的光,让人想到黄昏深寒的雪。

    这是个英俊的近乎不真实的男人,搭在领结上的手也是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的一根食指扣在领结上,看着像是在整理衣装,配合着他微抿着的嘴唇有着极强的禁欲感,而领带下解开的两颗衬衣扣子又似乎在说明,他是要将领带一把扯下。

    带着疑惑不禁要更仔细看他的手势,这才注意到男人的小指上戴着一枚尾戒,款式简单隽永,却又因为一些并不突出的细节显得独特。

    戒指束缚着手指,领带和衣服束缚着身体,被束缚着的人却一脸轻松,目空无人,讳莫如深,仿佛孤独自赏的圣地亚哥大教堂,高贵,奢华,神秘,却又离经叛道。

    画面的左下角是唯一的一句广告词,颇为耐人寻味。

    “束缚亦自由。

    stehanie斯坦法尼铂金尾戒”

    下方是男人笔迹飞扬的签名

    张琉白。

    当白榭大道上的行人们因为广告屏上的娱乐圈帝王而震惊或疯狂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被停滞不前的人群堵在了街道中。

    坐在这辆昂贵轿车副驾驶室上的男人却没有相匹配的贵族气质,他侧头瞟了瞟不远处的广告牌,再看看围在广告牌下拥堵了街道的人群,毫不遮掩地对着车前的人群竖起了中指。

    “不就他妈一个小明星,现在的人脑袋简直被驴踢了一样,成天为了那些潜规则上位的小白脸要死要活的。”

    陈隧骂骂咧咧地鄙夷道,等着谁来迎合他,然而偌大的车厢中一片沉默。

    打扮得体的司机目不斜视,只管将车慢慢开出人群聚集的地带。而后座上的人

    陈隧挤出一脸笑容后才敢慢慢回转脖颈,一边用极其谄媚的声音说道“而且那些蠢货显然是没看到我们大哥,比那油头粉面的小子好看多了”

    后座上的人正在看华尔街日报,捏住全英文报纸的是白得近乎失血的修长手指,指骨分明有如属于钢琴家,食指上戴着一枚奢华复古的红宝石戒指,显示着主人尊贵的地位。苍白的美丽手指轻轻翻过一页,原本颔首的人抬头望了陈隧一眼。

    副驾驶室上体型气质皆如桀骜雄狮的男人瞬间像被一把掐住了喉咙,立即失了声,灰溜溜地转回了身。即使已经相处了近二十年,是那人最得力信任的左臂右膀,和他有着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却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被那人看上一眼,就得熄灭所有气焰。

    那是一双美丽得近乎蛊惑的眼睛,浓而密的睫毛半遮掩着,瞳仁的表面仿佛浮着淡淡的光,华丽质感的有如沾着霜雪的黑水晶。然而男人的肤色太过苍白,连着嘴唇都是浅色,皮肤全然不见半点血色,仿佛常年被关押在地底不见阳关的邪神,又像只肯住在昂贵棺木中的古老血族。在白的近乎惨烈的底色下,男人深暗的双眼显得分外深邃迷人,然而,仿佛只要一不小心多望哪怕半个须臾,就得不可自持地落入深渊,黑暗,窒息,万劫不复。

    倘若不想陷入深渊,那么哪怕它被你踩在脚下,你也需要对它弯下尊贵的膝盖。

    活见鬼,陈隧跟着这个白的病态的男人苏西棠闯荡天南地北,在淋漓鲜血中建造起了前无古人的地下王国,什么样绝顶的美人、聪明的枭雄、悚然的变态他都见过,却再也见不到第二个像苏西棠这样的人,俊美的仿佛有毒一样,见过他的人,不是心甘情愿被俘获,就是死得连渣子都不剩。

    正在陈隧尴尬感慨时,车厢里忽然响起了音乐。

    戴着红宝石戒指的苍白手指接过身边人恭敬递上的手机,听到了手机里颤抖声音传来的消息。

    “老爷,苏岸小少爷醒了。”

    苏西棠沉默了一会,挂掉了电话。

    因为不知道一通电话带来了什么消息,轿车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这个挺拔的苍白肤色的男人,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苏西棠似乎有些疲惫,他向后靠了靠,开了口。

    “苏岸醒了,会议推迟,回去。”

    言简意赅,毫无转圜,声音清冷的仿佛漂浮在海水上千万年的锋利冰川。

    苏安猛地睁开了眼。

    仿佛自沉睡中复苏,自梦幻中清醒,仿佛死而复生。

    当刺目的光芒浸入眼界的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惊喜的苍老声音,陌生至极。

    “少爷你可算醒了,老爷他马上回来看望您”

    苏安的心脏忽然疼得抽搐起来,他下意识发出了低哑的嘶鸣声。

    而在疼痛出现的这一刻,证明他真真正正地真的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

    、chater02苍白如鬼

    苏岸一辈子都别想忘了这个笑容,管他马上又要死去还是长命百岁,记忆里永远都得镌刻上他初见苏西棠的笑容。

    太阳正在向地平线蹒跚而去。庄园边缘种满了郁郁苍苍的柏树,在昏暗的初暮中模模糊糊,衬着逐渐暗下的天,就像一排暗黑高大的巨人守卫,沉默地护卫着这座城郊的巨大别墅。

    苏安坐在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置身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他没有慌乱,因为脑海中浑浑噩噩成一片,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拿去慌乱了。

    在他醒过来的那瞬间,回忆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辆亮着刺目灯光的大货车风驰电掣地向他碾压而来,斗转天旋,他在锥心刺骨的疼痛中沉入无边黑暗。

    也是他活该,非要喝醉了酒在马路上乱走,被撞死也是个大概率事件。

    苏安其实是个演员,一个从来没有红过的演员。因为他没有强硬的后台,因为他平庸至极的长相,因为他仅有172的身高,在充斥满了纸醉金迷和俊男美女的娱乐圈,没后台没外表的人,几乎没有出头之地。

    苏安其实也是知道的,可自打初中看过马龙白兰度的教父,他就被内心对演戏的渴望推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荆棘之路。马龙的表演实在令人心折,透过并不清晰的电视屏幕那个黑帮教父仿佛鲜活地站在他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背后却潜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一种优雅的狂暴、平静的残忍、化妆的邪恶,如同毒蛇与猛虎的混合体。在少年时代,他深深着迷,甚至模仿他那含混不清的说话方式,而在高中毕业之后,他义无反顾地投入演艺圈,从群众演员跑龙套开始摸爬滚打,踩着泥沼一点点往高处爬。

    从18岁到26岁,整整8年,不论怎么努力怎么打拼,他始终是一个让人记不住的三流演员,千年配角。

    除去相貌和身材,他还收获了上帝最无情的赏赐难听之极的嗓音,锯木头一般灾难的声音。有名气一点的导演,都不愿意的自己拍出来的画面搭配的是如此难听的声音。

    他其实是有过机会的,那时候他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导演拍过一部公益微电影,那是一部黑白默剧,因为台词短板而在表情动作的演绎上投入大量心血的苏安在那部微电影中表现卓越,视频传到网络之后被赫赫有名的名导张博伦看到并大加赏识,邀请他担任他正在筹拍的电影黑色幽默的男主角。

    担任中国顶尖导演新片的男主角,那是他最接近梦想光环的一刻,然而在试镜时,导演听到他的声音后,他又变成了一尾永远也跃不过龙门的小小鲤鱼。

    而接替他角色的新锐演员,随着他完美的长相和精湛的演技,搭着这部在国际上斩获大奖的电影的顺风车,他的脸被大半个中国的观众所记住。到如今,那个演员已经是影视歌三栖的天王巨星,他的海报挂在最高的大厦上,他出演的电影全部是票房奇迹,他的名字每天被万千人提起,他成为了娱乐圈前后五十年绝无仅有的奇迹。

    那个天才演员是张琉白,他如同一个坠落世间的神只,占据了所有的光芒与荣耀。

    而苏安呢,则在继续默默无闻两三年后,在逼仄的公寓里接到父母去世的电话,陷入人生最大的黑暗。

    然后他就死了。

    真是一场活生生的惨烈至极的又索然无味的悲剧。人最可悲的莫过于有了巨大的野心,却怎么都不能去实现它,求而不得,哀莫大于此。

    而现在,在这出无人观赏的悲剧中终于当了回主角的苏安,他重生了,重生在一座奢华的别墅里,重生成了一个矜贵的所谓“少爷”,重生有了一个熟悉却陌生的名字,苏岸。

    不再是苏安,再也没有苏安了。

    苏岸站起身,抬起没有插着静脉点滴针头的手,安抚了下角落里慌张站起来的私人医生。他慢慢走到镜框前,在镜子里,他看到了一个陌生至极的少年,愣愣地望着他。

    大梦初醒,面目全非。

    落地镜中的少年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憔悴,颀长的身段和精致的五官却依旧能证明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稍浅的烟色头发衬得皮肤愈加白皙,圆润的眼型到眼角的地方忽然上挑,显得极是慵懒甚至魅惑,一双眼,为整个人都添上了几分可爱、迷人却又疏离的气质。

    真是像只猫一样的少年。

    镜子中的猫眼少年立即做出了感叹的表情,接着又是怔愕,苏安才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身体了。

    上辈子因为平庸的长相而吃尽了苦头的他,却继承了这么具好皮囊。世事真是莫测。

    看着镜子里的容颜,脑海里忽然多了些片段,像是闸门打开,记忆的洪流奔泻而出。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叫苏岸,父亲叫苏酬,年轻的时候是个地痞流氓,之后慢慢做大,竟然统一了a市好几个街区的势力,却在他6岁的时候,在一场火拼中丧生,之后他就被

    脑袋忽然一阵刀锋割过的剧痛,苏安趔趄了一下,立即就被慌张的医生扶回床上坐着。

    仿佛因为回忆太过绝望,连已经脱离了之前灵魂的躯体都痛得不愿回忆。

    在被那人抚养后,苏岸看着那人接手父亲的势力后,冷漠无情,灭绝人性,在精心策划的多场阴谋和火拼后,成功一统a市所有的黑帮,成为这座繁华都市的地下国王,更是成功洗白,建立了王酬集团有限公司,成为这家因为资金雄厚而渐生影响力的公司的董事长。而他,则成了衣食无忧的豪门少爷,呼风唤雨的黑帮太子,众星捧月。而他确实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做了不少混账事,活脱脱一个二世祖。然而,不管他过得再怎么浑浑噩噩,那人却从没有理会过他。

    除却丧母丧父,这几乎是让人羡慕嫉妒的遭遇和家世,可是心脏似乎在抽搐,极度压抑的负面情绪在蔓延,冰冷地腐蚀着体温。

    仿佛死囚望着狭小铁窗外的黑夜的心情。一个画地为牢的等待死亡的蠢货。

    啪卧室的门被吱嘎一声推开。

    苏岸的心脏仿佛被电击一样,在被迫停止的呼吸中,苏岸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强行掰过了脑袋。

    门后出现了一只苍白至极的手,苍白至极却像属于钢琴家的美丽的手。食指上戴着一枚复古奢华的红宝石戒指。

    那只指节修长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根文明杖,纤细的圆头文明杖由整根象牙制成。

    仿佛一部古老默片,一帧无言的镜头,在影碟机中被刻意放缓。

    在门扉淡淡的阴影中,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走入房间。

    阳光仿佛因为尝试触摸亵渎面前的男人而被判了重罪,被宣布流放,接着被一道道拖出房间,却依旧恋恋不舍。

    天慢慢地暗了。

    苏岸不可自制地睁大了眼。

    自从重生几年前远远见过张琉白后,他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长相完美的仿佛上帝垂爱的人,无暇得甚至剥夺了你产生嫉妒的能力。

    面前的人穿着黑色西装,深红衬衣,拄着文明杖显着几分文雅与虚弱,身形却是高大挺拔的。他头发微卷,垂在耳畔,侧脸的轮廓在黄昏的残光中深邃犹如峡谷。

    他太白了,白的病态近乎散发着冰冷的味道,脖颈处的肌肤衬着深红的衣领仿佛披在盛放蔷薇上的霜雪。

    男人的走姿与站姿都是随意的,一动一静间却如同无冕的君主,手中细长的文明杖仿佛掌人生死的权杖,轻轻落在地上的那刻仿佛一锤定音,你只能跪拜叩首,不然尸骨无存。

    完美的五官,苍白的皮肤,复古严谨的装束,强大的气势,眼前的人如同中世纪开棺醒来的血族王爵,又或者坠落天际染黑六翼的地狱主宰。

    这是苏岸第一次见到他,却知道这就是身体原来的主人真正的苏岸一点都不愿提及的人,抚养他长大的人,他的义父。

    中国最繁华都市的地下国王,黑道的教父,持镰刀的死神。

    苏西棠。

    或许苏岸曾在前生隐隐听过他的传闻,而一切思绪都在此刻冰冻瘫痪,他目不能移,口不能开,不能思不能想,完全震慑在苏西棠的无形却凌冽的气势里。

    苏西棠却俯看着朝他笑了一下。

    苏岸一辈子都别想忘了这个笑容,管他马上又要死去还是长命百岁,记忆里永远都得镌刻上他初见苏西棠的笑容。仿佛落在高原花朵上的第一道阳光,又像是深海里一闪而逝的磷光,轻佻又疏离,是笼罩在蒲甘古城佛塔尖上的云雾。

    “都出去。”苏西棠开口道,声音清冷而果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

    医生和跟进来的几个人听到话后立刻都退了出去,甚至还聪明的将门轻轻带上。

    诺大的房间,黄昏的房间,只剩下苏西棠和苏岸。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流动,房间里充斥满了尴尬的沉默。

    苏岸动了动喉咙,想着发声说点什么,却看到苏西棠朝着他走来。

    几步的距离,甚至走的有些慢,苏西棠却走出了阅览军队的气势,他轻轻抬起手,全根象牙制作的文明杖就落在他的床上。

    才看清杖头上手工雕刻着繁复精致的纹路,似乎是某种花朵,苏岸凝神又多看了两眼。

    是西府海棠。

    就在此刻,下巴被冰冷的手指攒住了。冰冷刺骨的凉。

    苏岸被捏着下巴强制性抬头,正对上一双狭长的冷暗的眼。那双眼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那双眼有毒。

    下一秒,苏岸被狠狠甩到了床上。

    还插在静脉里的针头在剧烈的动作间狠狠地往里刺了一下,苏岸痛得近乎痉挛起来,手脚迅速地将针头猛地拔了出来,针口迅速流了几滴血珠出来。

    强制着伸展开因为疼痛而蜷缩的身体,苏岸抬起头正想骂出声,长大的口却仿佛下巴脱臼,所有的话语都被埋了回去。

    因为苏西棠正在脱衣服。

    昂贵的西装外套已被随意丢在地上,下一刻,领带也飘落在地上。

    苏岸颤抖着视线慢慢抬起头。

    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一颗颗地解开自己衬衣的纽扣,深红色的衬衣被一点点打开,在强烈的色差对比下,裸露出男人苍白胜雪的肌肤,锁骨,胸膛,腹部,肚脐仿佛被蛊惑,苏岸完全不能移开眼,就像潘多拉无法阻止自己打开魔盒的双手。

    仿佛头戴冠冕的教皇的自渎,苏西棠将衬衣随手扔在地上。

    修长,精悍,同样完美的身材,即使是在显得羸弱的苍白皮肤下依然蕴含着慑人的力量。

    “你,你在做什么”苏岸听到了自己沙哑至极的声音,甚至听到自己再度开始不规律的呼吸。

    猫眼少年刚开始懊恼自己不可抑制的失态,下一刻又被压过来的身影惊得瞪大了剔透的眼。

    双手撑在苏岸的脸侧,苍白的英俊男人下身赤裸着上身压在了少年的身上。

    手腕的针孔还在缓慢流出点点鲜血,染红了一角床单,然而谁都没有去看。

    明明没有被碰到,苏岸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在微微颤抖,像是碰到了冰,又仿佛触了电。

    男人宽阔的肩膀彻底遮住了本就黯淡的黄昏之光,覆盖下来的大片阴影中,苏岸只能看着苏西棠的眼。

    这是一双多么深邃的眼睛啊,仿佛深冬的雪夜,又像埋葬秘密的深海,完全不能看到尽头。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下,黑水晶一般的瞳仁中,苏岸似乎看到了一点光,是夜幕上的星辰,还是诱惑人堕落深渊的蛊虫,苏岸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么,”明明是冷漠而嘲讽的意味,眼前人的笑容一样能轻易教人失去呼吸,“看在一向懦弱的你终于采取了行动的份上,我可以奖励你一回。”

    苏西棠慢慢俯下身,低下头,柔软的头发擦过苏岸的脸颊,男人冰凉的唇吻在了他的喉咙上。

    在狼群里,当一只狼战败后,会向胜者翻过身袒露出脆弱的喉咙和柔软的腹部,表示臣服。

    胜者会象征性地轻轻噬咬败者的喉咙和腹部。

    这代表着对侵犯与挑战的原谅,以及征服。

    嘶的一声,苏岸的上衣被整个撕开,少年被迫以裸露回应。

    “不”苏岸惊慌地想要起身。

    然而就像招惹了苏醒的猛兽,在巨大的力道下苏岸甚至没能成功起身,就被重重的压进了床褥里。

    脑海中全是咆哮的风雨,他似乎遗漏了什么记忆,而在翻滚的浪潮里记忆的残骸被冲上了海岸

    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真正的苏岸为什么会死呢,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死亡,才给了已成亡魂的苏安重生的机会

    “可你威胁了我。”

    苏西棠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无喜无怒,只是陈述。

    苏岸想起来了。

    苏岸是自杀的。

    为了苏西棠而自杀,或者说,用自己的命来威胁苏西棠。

    裤子被直接扯落,苏岸浑身赤裸,一览无余。

    少年有着纤长美好的胴体,牛奶一般的滑嫩皮肤,以及惊恐睁大的猫一般眼睛。

    苏西棠面无表情地分开少年的腿,冷漠地结束自己的发言,下发了裁决书。

    “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保证让你没有活过来的机会。”

    、chater03没有黎明

    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他的绝望,或者带来崭新的黎明。

    自从苏岸有了记忆,2岁还是3岁,就深深记住了那个皮肤苍白面色阴郁的漂亮哥哥,喜欢他更胜父亲,父亲死后几年,他已经不能再记起他的容颜,却夜夜在梦里看见自称为他义父的少年的脸。他永远不敢承认,第一次梦遗,是因为梦到了那个苍白如吸血鬼的绝美青年吻了他。

    之后愈演愈烈,他梦到他们做爱,他梦到他一次次亲吻他的身体,说爱他。而现实中的苏西棠,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收养他不过是看在他父亲的份上。面对天神一般的男人,他所有的欲望都是最最肮脏的污垢,根本没有敢说出口的份。

    现实与梦幻的差距太大,少年的苏岸根本承受不住,他开始喝酒,抽烟,打架,滥交,开始竭尽所能麻痹自己,同时期待自己的离经叛道能引起那人的侧目,毕竟别人家的父母不都是会着急的么。

    没有半点用处。

    直到他开始吸毒。

    在一次滥时,他被家里的保镖们拖了出去,大麻的快感在迎头泼下的凉水中散去,他抬起头,看着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苏西棠。那是记忆中不多的苏西棠望着他的场景。

    然而那淡漠至极的眼神啊,其中淡淡的厌恶与轻蔑,就像残酷的勾爪戳穿了他的胸膛,把苏岸从美好的梦幻中拖了出来。

    和他一起被抓起来的还有三个纨绔少年,苏岸的狐朋狗友。他们总是端着狂妄傲慢表情的脸惊恐得扭曲起来,他们大声叫喊着自己父母亲的名字,高声威逼或者利诱。

    手下递上一个托盘,苏西棠从托盘里拿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

    看着细薄森冷的利器,四个稚嫩的少年被吓得失了声。

    苏西棠拿着短刀走到其中一个少年面前,立刻有人上前摁住了少年的脸。

    “是你们三个,诱骗我苏西棠的儿子开始吸毒。”黑道教父轻飘飘说道。

    下一刻,细长的利刃直接插进了少年的右眼眼球。

    地下室的阳光陡然失去温度,没入地底的空间化身地狱。

    在少年凄厉至极的惨叫中,苍白俊美的男人毫不动容,甚至像在雕花,男人仿佛绘制艺术品一般用刀刃在少年的眼眶里慢慢转动,鲜血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淌满了少年的衣襟,却甚至不能沾染一滴到男人的指尖上。

    惨烈的尖叫声和眼眶里搅动的咯吱咯吱声响了足足一分钟,旁观的三个少年包括苏岸都感觉那把刀在自己体内转动,眼睛生疼,少年们都因为臆想出的疼痛而不约而同地流下了泪水。

    流着泪水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魔鬼一般的苍白男人终于将小刀从少年的眼眶中拔了出来。

    在他们还没放下的呼吸里,他们看到,刀刃的尖端,插着一枚淌血的眼球。

    失去眼睛痛得昏过去的少年很快被拎着头发踹醒,发现不是做梦的少年鲜血眼泪混着鼻涕淌满了他稚嫩的脸,原本是右眼的地方只有一个翕动着血肉的窟窿。

    然而一切都没有结束。

    苏西棠将缀着眼珠的小刀扔在少年面前,接过雪白的手绢开始擦拭手指。

    “吃掉它,你可以保住自己的另一只眼。”

    “它”是具体指什么东西,一目了然。

    “不你不能这么做,苏西棠我告诉你我爸不会放过你,我爸他说过他早有一天会操翻了你这个小白脸唔唔唔”

    被辱骂的男人没有半点反应,步履没有半分停留,他走到桌边,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缓慢而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对着躺在地上的满脸鲜血的少年微微笑了起来,绅士一般柔和的笑容。

    苏西棠轻声说道“可惜,你父亲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直站在角落里脸颊上带着伤疤的男人,之前一直冷眼旁观着一切,满脸无趣冷漠的表情,却在苏西棠的这一句话后站直了身体,向苍白高大的男人鞠了个躬,用看死人的眼神望了一眼被压在地上撬开了嘴的独眼少年,躬着身退出了地下室。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少年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睁大了自己仅剩的独眼开始嘶嚎起来“你要做什么,苏西棠你到底要做啊啊啊啊”

    苏岸抽搐的两条腿渐渐失去了知觉,他看着平日里在a市招摇过市无人敢拦的高傲少年像一只用于实验的小白鼠一样被拔出了舌头,抠掉了另一只眼珠,然后就像试验后的遗弃物,被那个恶魔的走狗们丢在地上,自己喘息着,扭动着发出非人的声音。

    “其他两个人也一样,要么吃下自己的一只眼睛,要么就准备失明。”

    苏西棠坐在沙发里,仿佛俯视芸芸众生的死神,裁决着所有人的生死。

    望着地板上已经不成人型的自己的同伴,两个少年的脸色已经失血到和苏西棠一样的惨白,他们颤抖着双手,慢慢拿起了丢在他们面前的小刀

    虽然并没有失去一只眼睛,在度过那个噩梦般一天的苏岸,感觉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已经再也见不到半点阳光。

    那是个恶魔,绝对是撒旦转世,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无情邪恶的人。

    可这个恶魔,除了一个厌恶的眼神,连一句话都不屑于赐给他。

    苏岸依旧没有半点办法挣脱对这个恶魔的畸恋,无法抗拒每夜梦魇的诱惑与极乐。

    梦中苍白男人冷暗的双眼是无底的深渊,而他早已不可自持地落入其中,黑暗,窒息,万劫不复。

    只有死亡才能终结他的绝望,或者带来崭新的黎明。

    然而没有黎明。

    黄昏。

    黯淡的阳光仿佛迷途的蝴蝶挣扎在弥漫开来的黑暗里,然后被撕碎了翅膀。

    当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产生一阵刺痛的异物感,苏岸从破碎窒息的回忆中猛得惊醒过来。

    他浑身赤裸,手腕流着血,两腿大张,苍白如鬼的男人坐在他的胯间,一根手指已经插入了他的身体。

    就像一根冰刺入了身体,整个肠道因为极度的不适应而痉挛起来。

    苏岸不可置信地想将身体向后退去,却被男人抓住脚踝拖了回来,不能逃离半分。

    像是在攻掠城池,苏西棠将整根手指完全没入少年的体内,轻轻笑了起来。罂粟花一般的笑容。

    “很紧啊,看来你还是第一次,等下别疼得哭了。”

    “不要你,出去。”

    少年出了声,声音终于冷静了下来,没有颤抖也没有畏惧,甚至用了不甚恭敬的“你”。苏岸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不再是锯木一般的刺耳难听,却是很难描述的另一种音质,带着点点的沙哑,和轻轻挑起的尾音,仿佛猫咪的撒娇,又像是未成年的雪豹的呢喃,神秘迷人的如同某种古老的乐器。

    仿佛真是上帝垂怜,终于赏赐给了他梦寐以求的悦耳嗓音。

    而若真是上帝垂怜,又怎么会将他抛落在恶魔的床边

    “不要”俊美得近乎蛊惑的男人慢慢笑了起来,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的笑容仿佛落在花叶上的雪光。

    “你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梦见我操你么,”优雅有如绅士的男人毫不忌讳地吐出粗俗的字眼,无情地宣告自己对少年最深藏最羞耻的秘密的知情,“现在却退缩了,还是欲拒还迎”

    今日苏西棠对他说的话比过去几年都多,然而每一个字眼都比漠视更加残酷无情。

    苍白的男人低下头,握住了苏岸垂在胯间的器官。

    、chater04旧与新世界

    神话时代早已去不复返,他却能开始全新的人生,用同样的灵魂继续追逐同样的梦想。

    男人的手指太过冰凉,苏岸被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而在最初的冰冷过后,男人蜘蛛腿一般纤长苍白得可怖的手指仿佛携带着巨大的电流,无情粗暴地贯穿了他脆弱的器官,苏岸在那一刻的恍惚中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惊呼出声。

    于是就像抬起某种植物的茎叶,就像向日葵渴慕着阳光少年在自己年轻的义父手中勃起了。

    这真是堕落至极的莫大的罪愆。

    男人笑着继续羞辱面色惨白的少年,“你看,果然还是欲拒还迎。”

    苏岸颤抖着看着眼前苍白高大的男人,看着他完美无瑕的五官和嘲讽而蛊惑的笑容。他的心底渐渐萌生了古老的欲望,像是疯长的蔓草一样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仿佛能看到男人身后一扇巨大的门扉正在缓缓打开,门缝间漆黑一片,却有缥缈的声音在耳畔诉说门后的宝藏与欢愉。他被内心爆发的渴望推着向前走去,没有人救他。

    这扇门正在向他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

    似乎濒临绝境的动物终于激发了巨大的潜能,苏岸猛地推开了苏西棠。

    因为过猛的力道,男人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而他自己则狼狈至极地滚下了床。

    苏西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看着摔落在地上的少年尝试着想爬起来,却仿佛刚刚的一个动作而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在挣扎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少年放弃了尝试,也不再管自己完全赤裸的身体,少年恶狠狠地望向他。是的,恶狠狠,那双晶莹剔透的猫眼蕴含着亟待爆发的愤怒,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蓬勃生机的眼睛了。

    因为愤怒,少年原本显得可爱的眼睛此刻更像是另一种猫科动物,年幼的却有着凶残本性的豹子。

    苏西棠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看着这个一直懦弱的少年恶狠狠地望着他,似乎因为畏惧面对他的眼神又有了退缩,终于平静下来望着他,声音是强行掩饰上的恭敬。

    “我想我的父亲,他在天之灵不会愿意看到这种场景的。”

    在苏岸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后,他明显看到苏西棠的表情变了。

    他无法具体描述那神情,却能发现窥见那神情的自己的反应,他再度开始颤抖,却已是再也不能掩饰的颤抖,仿佛渺小的凡人面对神怒。

    可他一点都不打算认输,不打算和已经死去的苏岸一样,跪拜在面前男人的气势与诱惑前,沦陷为最最卑贱的蝼蚁。

    苏岸咬着牙,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倔强地回望冷漠俯视着他的男人。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又像过了千万年,苏岸眼睛酸痛,却逼着自己不去眨眼,免得流下眼泪。

    苏西棠忽然动了起来,他起身下了床,站在苏岸面前,在浓郁的阴影中如渊渟岳峙,高不可攀,讳莫如深。

    垂着眼看了苏岸一会,苏西棠没有管地上的自己的衣物,转身径直向门外走去。

    随着这人的转身离开,原本凝结的空气渐渐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明天早上我就离开。”苏岸忽然开了口。

    苏西棠的脚步停了下来,男人赤裸笔挺的背脊仿佛高大的石碑一样让人沉重。苏岸坚持着说完了自己的话。

    “明天早上,我收拾好了就走,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所以”

    “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少年还是表示了感谢。

    在那人毫无回应地离开后,苏岸如临大赦,瘫软下身子靠着床,许久才能平复下呼吸。

    在穿上衣服后,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苏岸开始搜罗整个房间。他在衣柜里发现了行李箱,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早已陈列好了衣物和洗漱用品,装着一沓厚厚人民币的信封。

    原来自杀前的苏岸早就想过离家出走,逃离这座别墅和那个男人。

    倒是方便了他。

    苏岸笑了笑,将行李箱拖出来放到床边。

    在桌子上放着一部手机,想来应该是自己的,凭着记忆解锁进入界面,发现桌面壁纸是一个硕大的骷髅头,张大着狰狞的嘴。

    这孩子的人生是有多偏激绝望呵。苏岸也懒得开灯,直接躺在床上,将桌面改成了系统自带的壁纸,蓝天草地,真是清新可人。

    通讯录里联系人寥寥无几,除去苏西棠、管家和几个重要人物,其他的全是一些从前的狐朋狗友,苏岸把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

    胡乱到处翻找信息,却在图库里找到一个带锁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封面是一朵花。正是他在象牙文明杖上见过的花,西府海棠。

    苏岸顿了会,在密码栏里输入了“xitang”,轻轻一点,顺利点进了文件夹。

    里面全部是苏西棠的照片,大多是侧面或背面,不难猜出全是少年的偷拍。然而即使是毫无防备的偷拍,画面中的男人依旧英俊的毫无死角,。

    苏岸叹了口气,选中文件夹,点击了“删除”,在弹出的对话框中再次点击了“确定”。

    该结束了,本来也结束了。

    这样想着,苏岸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原本以为有这么大的变故,会直接睡到第二天的中午,然而苏岸睡得不算好,做了个很不安稳的梦。

    梦里有童年的小院,有他初次站在摄影机下,有在角落里看到张琉白的惊鸿一瞥,有迎面冲来的巨大卡车,最后定格的,是一个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只看得到他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的后脖颈。

    苏岸猛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一片黑暗,窗外遥远的天边,已经浮现了模糊的光影。

    按了按太阳穴,拿出手机看了下日期,4月2日。日期下有一条备注。苏岸打了开来,看清内容后坐了起来。

    备注框里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陪义父给爸扫墓”。

    苏岸才回忆起来,4月2日是他父亲苏酬的忌日。努力回忆,脑海中却依旧只有一张模糊至极的年轻男人的脸。

    苏岸有些感慨,亲生父亲的相貌都忘了,却对义父产生了畸恋,甚至给亲生父亲去扫墓,最大的意义只是能够得到义父的陪同。

    对苏岸而言,这真是可恨可悲的过往。

    坐在床上发了会呆,苏岸起身,从衣柜里取了套衣服换上,将自己的睡衣工整折好,放在床头。

    低头看了眼手表,凌晨4点50。

    又呼了两口气,苏岸提起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向房间的大门。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苏岸感觉呼吸有些停顿,他甚至都做好了门外一片虚无的准备。

    他可以接受这是死亡的幻象,是生命消失后某种莫明的状态,是天堂是地狱或者是彻底的结束。

    然而门外是一条休憩在阴影中的长廊。

    长廊下有一点火光,火光旁的沙发中坐着一个人。

    一圈沙发围绕着欧式壁炉摆放在地毯上,壁炉里燃烧的木炭,红红的火舌舔着黝黑的木炭,不时炸出噼啪的火花,照耀着大理石砌的壁炉架就像儿童口中的魔法门,能够带人穿越到遥远的西方。

    在明明灭灭晦涩不清的火光里,时浓时淡的阴影仿佛大家的妙笔丹青,漫不经心地描摹出沙发中身影的轮廓。

    那人正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也有可能在休憩,他的双手交叠在身前,修长笔直的腿伸展开,显得有些随意惫懒,却依旧充斥着某种慑人的韵味,仿佛结束了朝会的帝王,轻易能教黑暗与光明谦卑地自甘为他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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