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原谅你。”阿列克谢把剩下的面包和饼干扔到后座的牛奶箱上，将莫瑞斯赶到副驾上。
车停在便利店门前，阿列克谢跳下车，击毙店内唯一的丧尸，随后肆无忌惮地在店内搜寻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车堵住门口，外面的丧尸三两只扑到便利店玻璃上用力拍打，过了不到一分钟，玻璃上就出现了裂痕。
当然，那几只丧尸的手臂也变得血肉模糊，只不过它们不是活人，不知疼痛，仍在拍打。如果它们拍的频率更快或是更聪明些的话，也许这面玻璃墙真的无法阻挡它们太久。
终于墙被打破，但与此同时阿列克谢的身影消失了，汽车在不久后突然发动，开出加油站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第8章 离别
经过一番讨论，两人达成一致。异能的出现是和丧尸相对的；而且结合异常的自然环境情况以及丧尸从无法绕开障碍物到会选择较容易突破的玻璃墙来突入的进化，人为造成病毒感染导致丧尸化的可能已经很小了，而丧尸与异能者的不断进化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一路向南，虽然路上停下来补充过很多次物资，莫瑞斯也懒得晚上开车，但三天下来还是到了加拿大南部。换而言之，到了昔日人口较多，如今丧尸相对密集的地带。
第四天的清晨，阿列克谢向莫瑞斯告别。他本来只是想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是否会是正常的，而如今穿过了大半个加拿大除了丧尸越来越多越来越凶险外没有一丝变化，他还是想掉头往北想办法回俄罗斯。
莫瑞斯心里有些不舍。他素来是被人伺候惯的，除了在找食物这一项上天赋异禀，其他的事上完全是个四体不勤的大少爷，而且他不会看地图！
阿列克谢虽然凶，但是很会照顾人，据说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简直是战斗机中的保姆机，导航仪中的军用型。
期间他还救助过两男一女，女的一上车就边献媚边试图谈判，男的一个仗着某企业首席研究员的身份要求这要求那另一个则油嘴滑舌地帮着前者顺便给自己谋好处，令人生厌。
三个人都是被阿列克谢轰下车的，如果只有莫瑞斯，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事情做得这么干脆利落。
可阿列克谢有什么必要陪着他呢？莫瑞斯能在丧尸群中来去自如，他却只有隐身的五分钟——现在的记录是五分二十九秒——能免于丧尸的威胁，没有理由要冒着生命危险和一个刚认识了三天的人去美国人口第二多的大城市找一个不认识的大叔。
太阳缓缓升起，昨晚异常憋闷湿热的空气终于重新正常流动起来。
阿列克谢一手提上行李，一手推开车门，临走前又扒着车框把脑袋伸进车厢，低声告别“我这就走了，再见，我的朋友，上帝保佑…”
莫瑞斯尽可能地让自己笑得自然些，也向他告别“你这么说可真够奇怪的…再见，阿列克谢。”
阿列克谢看着那张漂亮的、略带悲伤的笑脸，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叫戈尔诺，戈尔诺·安德烈维奇·彼什科夫”
“阿列克谢呢？”莫瑞斯眨了眨眼睛。
“那是我舅舅。”
气氛一时很尴尬，两个人都忽然意识到自己没和对方说过自己的真名。
戈尔诺走了。
昨天他们遇上一帮俄罗斯人，戈尔诺这便要和他们会合，北上去想办法弄到船只回国。
车里又只有莫瑞斯了，他茫然地坐在座位上，过了很久才想起要看地图，于是把地图拿出来在腿上摊开。
地图上，从停车过夜的地方到洛杉矶要走的路线已被戈尔诺用笔标出。
莫瑞斯顿时有种追上去和戈尔诺一起回俄罗斯的冲动。
但是理智制止了他。
好吧其实也是因为懒得跑，像这样四处奔波一向是他能避免就要避免的。
莫瑞斯心情不好时就喜欢跳一段芭蕾，用他最喜欢做的事来抵消一切负面情绪。
他看了看自己的鞋，显然不能和舞鞋相提并论，但不跳太久的话不穿鞋也没关系。
打定主意的莫瑞斯带着充当播放器的手机下了车。
车外的景象和昨天大不相同。植物的生气似乎在一夜之间被掠夺了，草坪上一片焦黄发黑，树叶全部落地，气温也回到了夏天。
地上有一只麻雀的尸体，莫瑞斯昨天就看到了，只不过像这种又没肉又死因不明的鸟他懒得去理会罢了。
他看见小麻雀站了起来，歪歪扭扭地跑了几步，散开的羽毛归位，扑棱着翅膀飞上天空。
只留下地上一滩暗红发黑的血迹。
第9章 遇袭
晃动的视野，纷乱的呼吸。
这是莫瑞斯第一次在大街上进行如此快速而漫长的奔跑。
植物死亡意味着戈尔诺回俄罗斯更可能遭遇饥荒。
动物丧尸化意味着丧尸狼和丧尸熊会产生比同样进化程度的人类丧尸造成更大威胁。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突然开始奔跑的原因，或者说，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有点被丧尸吓到了。
经过闷热的夜晚，丧尸们腐烂得“姹紫嫣红”，让人无比渴望能有移动的马赛克给它们厚厚地打上一层。
而与它们惨烈的外表相对的是骤升的行动力。断骨再生，能跑能跳，完全超出科学能解释的范围。
因为和城市适当的距离而聚集了许多幸存者的小镇遭到了屠杀。丧尸的结群能力极强，一大群丧尸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指引下找到了这未建好的诺亚方舟。它们一路壮大队伍，把防卫不足的幸存者分割开来，一双双抓住了就不会放开的手抓住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激烈地撕咬，直到被啃掉半身肉的尸体重新站起来，脚步迟缓地跟着它们去寻找新的活物。
莫瑞斯抱着一把16，不顾会不会被人看见，在丧尸群里穿梭，大声呼唤离开的同伴。
终于，他看见了戈尔诺。
戈尔诺看起来有些狼狈，早先带走的格洛克早就不见，现下手持铁锹，艰难地把扑过来的丧尸挥开。
莫瑞斯抬起手中的□□，就在扣下扳机的前一刻，他看见了戈尔诺身后一张大大张开的嘴——
“阿列克谢!”
莫瑞斯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可惜他瞄准的并不是那只丧尸；戈尔诺倒是弄清了哪只丧尸的威胁最大，但在丧尸围攻下坚持了许久的他身体反应已经跟不上了。
就这样，纵身一跃的丧尸咬上了戈尔诺的肩膀，鲜血喷出，滴上丧尸露出半块天灵盖的脸。
莫瑞斯扔了□□，拔出使用得更加熟练的□□，开始清理围在戈尔诺身边的丧尸。
戈尔诺咬着牙把被爆头后依然咬着自己肩膀的丧尸的牙拽着肉□□，发现伤口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色，钉得深的牙有几颗短时间没有工具明显拔不出来。
同时大腿上又挨了一口。
戈尔诺看看四周，丧尸群把巷子挤得满满当当，莫瑞斯虽然在射击，但整个人都快被丧尸群吞没。
这个眸色蔚蓝的俄罗斯青年苦笑了一下，随后声嘶力竭地向莫瑞斯吼道“我已经完了！！你快走！别被它们抓伤！”
莫瑞斯抿着唇，打空了手里的格洛克，推开周围的丧尸，捡起16就开始扫射。
在突击□□的帮助下，莫瑞斯终于到了戈尔诺身前，抓住他的手臂，试图带他突围。
这对一个几乎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是戈尔诺也并非普通人。
戈尔诺的隐身异能每次只能用五分钟左右，然后就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才能重新使用。
本来戈尔诺不久前才隐身过，此时应该是使不出来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被莫瑞斯拽着胳膊着前进时，突然觉得身体开始变轻，随后一点点消去身形。
丧尸群疯了一般向前挤的趋势戛然而止，随即风风火火地冲向别的地方。
莫瑞斯松了口气，扶着戈尔诺向车上走。
没人想死，包括之前已经绝望了的戈尔诺。
他撑着一口气回到车上，但身体的反应却摧枯拉朽般捣毁着这个男人的意志。
好像很热，但摸到皮肤却是冰冷的，眼前一片模糊的雾气，仿佛能听见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无力感与恶心反胃的呕吐感交织在一起，终于，戈尔诺说
“杀了我，莫瑞斯。”
莫瑞斯开着车，向旁边看了一眼，伸手摸摸戈尔诺的额头和手臂，最后安慰道“没事的，就算你变成丧尸了也没关系，我会带着你的——丧尸进化得那么快，没准哪天你又变得像个人了？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吗？丧尸不是从人体中获取能量的，到时候我就把你关在没人的地方，偶尔从别的丧尸嘴下给你抢几块肉来解馋…”
戈尔诺长长地呼了口气，没说话，也许是已经说不出，就那么摊在座位上。
第10章 赶路
莫瑞斯正在开夜车。
旁边的座位上，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被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大衣长裤长靴一件不少。
唯一特别的就是这个男人是被绑在座椅上的。
这便是莫瑞斯对丧尸戈尔诺的处置方式了。别的丧尸不知如何，但至少戈尔诺还算老实，偶尔挣扎几下，其余时间都很安静。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莫瑞斯从不靠近人群，开车开得颇有俄罗斯风格——在这一点上他已经被戈尔诺带坏了——而且只在有丧尸群但没活人的地方停车觅食。
新鲜食物基本上没有了，好在莫瑞斯饿起来也不挑，也就胡乱塞下去然后接着赶路。
像这样日夜兼程地赶路也是头一回，他在看着戈尔诺变成丧尸后心里很慌，觉得自己可能再不赶快就可能连爸爸的尸体也见不着了。
莫瑞斯的父亲是个工作狂，常年不在家，但从不因此冷落了儿子。开个会觉得笔好写，立刻叫来秘书订一箱给儿子送去；看到电影海报有趣，立刻打电话提醒儿子看电影；吃个饭觉得东西好吃，立刻把食材和厨师打包空运回加拿大，反正有钱，儿子的食量也大……所有的秘书一上岗就会被要求背下一份资料，少爷的鞋码衣服型号喜好时刻牢记，每到少爷的生日或者是重要的比赛日就得帮着总裁调日程挤时间，务必要在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里不缺席。
这样一个兼具工作狂和儿控属性的父亲，比满世界跑研究植物一两年回一次家的母亲更得莫瑞斯的喜爱，更何况母亲死后他便是莫瑞斯唯一的亲人。
一天时间，莫瑞斯便赶到了洛杉矶附近。
他先去了一家影院，把戈尔诺关进去，走时犹豫了一下，没把放映厅内的其他几只丧尸赶走，只是在出门后想找东西把门锁得更牢实些。
莫瑞斯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对丧尸的习性已经有了较多的了解，包括它们更喜欢呆在哪里，平常是怎样的行为模式。
丧尸是很“恋旧”的，最初丧尸化的场所就是它们日常活动的场所，虽然不定期地会结群结群走到很远的地方，但据推测在一段时间后还是会回去，证据就是在某个场所出现的丧尸总是穿着平常会出现在那里的人相应衣着。
这个影院距离戈尔诺丧尸化的地方当然很远，但放映厅里有大量血迹还有几个丧尸小伙伴，关上门的话他应该能在里面开始新生活的。
影院里的丧尸不少，食物饮料之类也在离莫瑞斯选中的那个影厅很远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想不开跑到这个影院里来伤害戈尔诺或者被戈尔诺伤害。
莫瑞斯找到一根长铁链外加大铜锁，满意地走回7号厅，准备锁死放映厅通往外界的最后一扇门。
结果他就看见戈尔诺居然推开门出来了，见到自己立马快步走过来。
尽管知道自己对丧尸的吸引力有多低，看到这一幕莫瑞斯还是有点紧张。
不过他拿出了从丧尸手里抢薯片的勇气（因为那家伙原理不明地正好拿着最后一筒莫瑞斯最喜欢的酸黄瓜味薯片），站在原地没动。
果然，戈尔诺在莫瑞斯面前不远处停下了，发出一声破碎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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