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拿起了喜秤,只是迟迟没能挑起喜帕,她心里越发擂鼓似的跳动起来,放佛整颗心即将跳出胸腔一般。
她心里到底紧张起来,虽然这具身子的灵魂已经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只是经历洞房还是第一次。
她不觉双手攒紧喜服,屏住呼吸感受着喜帕外面男人的动静。
年秋月只觉眼前一亮,喜帕被四阿哥挑起,她紧张地瞪着同样着大红喜服的四阿哥,一时有些惊慌失措。
只是,当二人的目光相对的一瞬间,年秋月的心里突然涌起莫名的熟悉感,并伴随着一些莫名的悲哀情绪,继而,竟然有了想去亲近四阿哥的冲动。
这种现象让年秋月吓了一跳,什么状况明明自己对四阿哥根本没有男女之情,而此时自己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生出如此缠绵的情愫来
难道年秋月的灵魂还没有离开这具躯壳不行,不能让年秋月的灵魂控制自己。
她连忙低下头不去瞧四阿哥,然后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随着钻心的疼痛,她方才彻底清醒。趁着低头之际,她连忙用心语交流“年秋月,你真的还在吗”
半晌,没有回应。她不甘心,再次心语道“年秋月,你的灵魂还在吗快回答啊”
还是没有回应年秋月的心稍稍安慰些,原来只是年秋月残存的意识在作祟,还好,没被人控制
“这么害羞连自家爷回来也不知伺候”四阿哥的声音让年秋月吓了一跳。年秋月猛地抬起头懵懂道“啊”
四阿哥见了有些不悦“难道宫里去的嬷嬷没有教你”
年秋月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今日不是新婚吗”心里这么想,嘴里敞口而出。
四阿哥愣了片刻,没想到这个侧福晋性子这么率真。嘴角不觉弯了弯,随即道“哦,那你随意吧爷的几个兄弟没散呢,爷得去陪陪”
年秋月想着宫里嬷嬷教的内容,爷出门时女人应该相送,于是连忙起身相送。
只是她起的太猛,头上沉重的凤冠歪倒了一边,她边走边扶着凤冠,样子很是滑稽,四阿哥不觉莞尔。这个侧福晋还有些意思,心里的不悦彻底消失,对她的喜欢不觉又加重了几分。
年秋月等着四阿哥的脚步远去,这才舒口气回到床上。
她亦不叫丫鬟,三两下摘掉凤冠,脱掉喜服,然后倒在床上舒展会儿筋骨。
没想到古代成婚这样辛苦,忙碌了一整天,肚子里还是早上吃了碗甜水莲子羹,此时早唱上空城计了。
她揉着肚子坐了起来,正准备叫自己的丫鬟,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暮云笑眯眯地道“小姐,快吃点东西吧”
年秋月只穿着中衣坐到八仙桌前,闻了闻香喷喷的饭菜,端起来就吃。
许是饿了,年秋月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香,不知不觉一小碗米饭就着小菜就吃完了。
暮云笑道“四爷还真细心,知道小姐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这才吩咐奴婢去厨房弄来饭菜,没想到饭菜这样合小姐的胃口,真好”
刚刚进门的吴嬷嬷道“饿了一天,胃口能不好吗只是,奴婢没想到四爷竟然对小姐,啊不,侧福晋会这样好,老奴真的很开心”
年秋月愣住了,世人眼中的冷面皇子,竟然会在新婚第一天关注一个侧福晋的生活琐事。
这真是年秋月没想到的
各种影视剧中,四阿哥给年秋月的印象就是腹黑、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没想到,现实版的四阿哥会是这样心细如发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
愣神间,几个小丫鬟已经做好了主子沐浴的一切准备。
来古代最让人舒心的事莫过于身边有一群知冷知热的丫鬟婆子服侍,虽然比不得前世的知己好友那般推心置腹,但胜似亲人的关爱有时也让人感动不已。
年秋月此时就充分感受到在陌生环境中,自己的丫鬟婆子对她的衷心,她可以无所顾忌地任意行事,不必担心会有人会伤害自己。
她一躺进大沐桶里,周身的疲乏便被热气腾腾的温水冲刷一净,年秋月舒服地闭上了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和祥和。
明日,这样的安稳日子怕不复重来了
在袅袅升腾的雾气中,年秋月迷迷糊糊听见朝霞的声音“奴婢多使了几个银子就把四爷府都打探清楚了。四爷府除了嫡福晋外,还有侧福晋李氏,钮祜禄氏、武氏、宋氏和耿氏皆为格格,哦,还有五个侍妾。四爷只有两子一女,均为侧福晋李氏所生,侧妃李氏似乎和嫡福晋不怎对付”
吴嬷嬷嘘了一声,示意朝霞的声音轻点儿,随即小声责怪道“这是在贝勒府,不是在年府,小心连累了主子”
朝霞道“奴婢打探的又不是什么辛秘,应该不会有事”
吴嬷嬷严肃的声音响起“万事小心为上,不可大意尤其是我们几个都是主子从娘家带来的人,做事更要小心谨慎,否则,一旦出事,就会连累主子”
朝霞唯唯诺诺地答应着,随即几人嬉笑一片。
年秋月感受着亲情般的呵护,心下不觉暖融融的,如果没有纷争该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
年秋月摔掉头上的水珠,从浴桶里站起身来,扯过身边的亵衣披在身上。
暮云听见响声,连忙进内服侍自家小姐。
她端坐在镜前,任由着丫鬟帮她绞干发丝。她望镜中那张明媚的小脸,不觉有些恍惚,思绪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面临的劲敌。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是容不下自己的,自己还没踏进贝勒府,她就恨不能置自己于死地,要不是她的儿子弘晖故去,不知还会出多少幺蛾子来。
如今,自己进了四爷府,只怕天天会有精彩的事情等着自己呢
侧妃李氏如今府里数她最风光,三个孩子都出自她的肚皮,只怕连嫡福晋她也没放在眼里吧
钮祜禄氏应该是乾隆帝弘历的生母吧她此时应该连四阿哥的床就没挨着吧
今生有自己这个医学博士在四阿哥身边护着,四阿哥得时疫的机会几乎为零。失去了接近四阿哥的先机,不知今生她还有没有机会生下弘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年秋月知道四阿哥回来了
果然,房门推开,淡淡的酒味立即在室内散开,苏培盛扶着四阿哥走了进来。
房内只剩下年秋月的丫鬟婆子,年秋月怕四阿哥不习惯外人服侍,便屏退左右,自己上前亲自服侍他。
苏培盛见新侧妃礼仪周全,知道怎样服侍主子,便躬身告退。
一瞬间,室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年秋月望着眼前穿着大红喜服的英俊男人有一瞬间的愣神,如果真的只有彼此,也不失为美满姻缘
可惜只是短暂的二人世界
她摒弃思绪,一门心思地服侍着四阿哥,这可是她赖以生存的天有他庇护,任谁也撼动不了她
四阿哥双眼迷离,红红的眼眸中水汪汪、雾蒙蒙的,此刻正嘴角噙着笑意望向她,目光颇有些缠绵。
年秋月的心砰砰直跳,脑海里竟然又出现想拥抱四阿哥的冲动。
她知道是年秋月的身体在作怪,连忙撇开四阿哥的目光,怕自己也沉醉在那眸光中不能自拔。
“妾身服侍爷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就知道他会喝醉,吴嬷嬷早就准备好了醒酒汤,现在算是给了她和他交流的话题
年秋月半扯半拽地脱掉了四阿哥的喜服,然后端着醒酒汤伸到四阿哥的嘴边。
四阿哥望着年秋月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眸光不离她的脸颊,张嘴就着碗口欣然一饮而尽。
他觉得眼前的女人自己仿佛越来越熟悉,就连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也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可是,自己和她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啊仅有的两次见面,也仅仅只是遥遥相望而已。
手随心动,四阿哥接下的动作让年秋月大惊失色,差点儿惊叫出声。
只见四阿哥顺手接过空碗置于几上,然后打横抱起年秋月往床榻而去。
年秋月慌得伸手抱住四阿哥的脖子,总算没失控摔下来。
四阿哥轻轻把年秋月平放在床榻上。年秋月此时虽然有些惊慌失措,但一点也不损坏她的美态。合体的大红亵衣下勾勒出她纤浓有度的线条,露出的肤光胜雪,令人遐想连连。
更让他好笑的是,此时,她一只莲藕般的胳膊还环掉在他的脖颈上,而另一只却紧紧地攥着胸前的亵衣。
四阿哥此时眼眸清明,那里还有半分醉意他嘴角含笑揶揄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年秋月赶忙撤下手臂,放到身体两侧,红着脸颤声答道“嗯”
她直白的回答再次取悦了四阿哥,他笑盈盈地俯下身子,鼻端立时萦绕着年秋月的体香,他呼吸急促、觉得喉咙越发干燥。
屋外守夜的吴嬷嬷听见年秋月轻呼一声,然后床榻微微的响动声传来。
吴嬷嬷笑眯眯地望了一眼宫里派来的嬷嬷一眼,吩咐脸红得像虾米的朝霞准备温水,说是四爷和主子一会儿要用水。
暮云呆头呆脑地问道“小姐刚刚不是洗过了吗小姐”吴嬷嬷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打断她的话,笑叱道“还说快去”
年龄稍长的朝霞害羞地碰碰暮云的胳膊,率先走了,暮云只得懵懂地紧随其后。
回来时,小姐果然要了水,暮云此时已经明白要水的含义,羞得面红耳赤。
年秋月见自己的丫鬟皆顶着一张关公脸,霎时面红如霞。
作者有话要说
、尴尬
翌日醒来,年秋月发现自己竟然蜷缩在四阿哥的怀里,一条玉腿还搭在四阿哥的身上,更要命的是四阿哥的手臂此时正搂着她,样子很是亲密。
年秋月一骨碌爬起来,正对上四阿哥暧昧地看着她的眼神。年秋月宓寐脸通红,支支吾吾道“那个,您醒了”
四阿哥看着她娇娇羞羞的窘态,表情不觉又温和了几分“嗯有一会儿了”
有一会儿了自己那样的睡态不是被他看光光了年秋月更加难为情起来
四阿哥看了眼她洁白脖颈下密密匝匝的吻痕,心里的火苗似乎又窜了起来,赶忙移开目光。
他亦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于是决定起身给彼此留个空间,让各自缓解一下。他边起身穿衣服边道“那个,可能会不舒服,一会儿会有嬷嬷来给你上药”大概是怕她害羞,也没看她就径直走了出去。
年秋月舒了口气,总算稳住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神。神情刚刚松懈下来,全身就火辣辣地疼起来。
该死的四阿哥,多大了,还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一样没完没了,哼,还冷面王呢,就是个假正经
心里正在鄙视四阿哥,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丫鬟婆子鱼贯而入。吴嬷嬷笑嘻嘻地道“主子醒了怎么也叫奴婢们服侍您呢”
年秋月这才想起来刚刚没有服侍四阿哥穿戴,心里不觉有些气馁,看来服侍男人的活儿自己怎么也学不会
暮云准备服侍年秋月起床,一起进来的宫里派来的王嬷嬷收了元帕道“侧妃别慌着起来,待老奴给你上点药再起身吧”
年秋月看了眼周围的丫鬟婆子,脸颊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慌忙道“谢谢嬷嬷,嬷嬷把药放着,待会儿我自己来”
王嬷嬷是德妃派来的,只不过是为了取回元帕,上药只是附带的,此时年秋月自己不愿意,她回去也能交差了。
王嬷嬷行礼笑道“是,奴婢告退”
年秋月吩咐暮云在浴汤里放了些消炎的药材,然后泡了个澡,这才穿戴整齐和四阿哥进宫给康熙和几位母妃敬茶。
年秋月终于得见康熙的真容,原来不过是个并不高大的老人,不过那双眼睛却仿佛能直视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所谓的天子威严吧
四阿哥的生母德妃的确是个美人,此时已经四十多岁的她保养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明艳而不失高雅,的确当得起四大名妃之一。
见过德妃后,年秋月也总算相信了德妃不待见四阿哥的传言。她始终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不多一份,亦不少一份,淡淡的疏离让她一个外人就觉得难受,更何况亲生儿子呢
闷闷地坐了片刻,四阿哥就起身带着年秋月离开了。一路上,四阿哥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寒气,年秋月识相地闭上了双目,在摇摇晃晃地马车里补起觉来
不明情况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她可不想成为四阿哥的出气筒子
四阿哥见身边的人不但不劝劝他,竟然摇头晃脑地睡着了。他气得咬牙切齿,抬起手准备摇醒她,没想到下一刻她却把只晃荡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睁开迷离的双眼望了他一样,又舒服地睡去了。
一时间,他举起的手倒尴尬地不好收回来了
最后,心底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昨晚对她的确太过了,此时是该休息休息了
也许男人对依赖自己的女人本就多几分宠爱,回到四爷府,四阿哥为了让年秋月多睡一会儿,竟然让马车直接驶到了二门上才叫醒了年秋月。
年秋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嘟哝道“哎呀,困死了,让我再睡一会儿吗”
四阿哥愣了一下,正要再叫,却见年秋月猛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她已经完全清醒,惊慌失措地陪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妾身,妾身还以为是在年府呢”
四阿哥整张脸没了刚刚的温柔,而是布满寒霜“哦要不要让府里的嬷嬷教教你礼仪”睡梦中还和自己亲密无间,一醒来就和自己划清了界限,四阿哥心底的不悦彻底被挑起来了。
年秋月吓了一跳,脑子更加清明,慌忙道“不用不用,贝勒爷息怒,妾身往后定会注意”年秋月不知四阿哥发的什么飙,连忙道歉。
只是,她越是道歉,四阿哥越是心下不爽,年秋月只得闭紧了嘴巴
此时恐怕是说得越多出错也越多。
不过,下面的议程可是要给乌拉那拉氏敬茶了,无论如何,自己可不能让府里众多的女人欺了去。要想在府里有所地位,不让人小视,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势。
身旁的四阿哥就是只老虎,她这只狐狸也只能借借他的威望了
想到这里,她挽起四阿哥的胳膊,不管不顾地跟着快速行走的四阿哥小跑起来,心里把发明花盆底人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四阿哥见年秋月很自然地挽起自己的胳膊,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脚步亦放慢了些,让她不至于狼狈不堪地奔跑。
年秋月见四阿哥放慢了脚步,底气更足,她昂首挺胸、莲步轻移地走在四阿哥的身侧,此时的气场杀伤力自是很大。
首先被杀伤的自然是乌拉那拉氏,她没又想到年秋月会如此胆大,这还没有见主母呢,就如此没脸没皮地缠上了四阿哥。
她千年不变的笑脸上,此时的表情很是滑稽,笑不像笑,哭不像哭,强装的欢颜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年秋月端着茶杯仪态万方地敬上,看着她本有的五份容颜被僵硬的表情生生变成了两份,两年来被她压制的种种不快稍稍得到了缓解,吐出了一口恶气。
难怪赵合德当初激言“既能进宫,又如何能避免争宠。既然争宠,又岂能不专宠,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况作为一个女人,生在后宫,如果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呀,既然上天让自己投生到王府当宠妇,既然自己无论怎样低三下气讨好主母也得不到主母的欢心,主母还要在背后诋毁自己。
左右无路,那不如就实实在在地当当真正的宠妇,免得了白白得了持宠而娇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
、敬茶
年秋月笑容更甚,娟娟如泉水般美妙的声音滑过众人耳际“姐姐请喝茶。从今后,妹妹和姐姐就是一家人了。妹妹知道姐姐一向贤惠大度,妹妹年纪尚幼,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望姐姐提点,可不能由着妹妹的性子来”
乌拉那拉氏看着丈夫一贯的冷面今天却柔和了许多,心底更加寒凉,但还是端庄地接过茶喝了一口随即把茶杯递给年秋月,然后强颜欢笑道“妹妹客气了你我今后就是一家人,亲如姐妹,一切繁文缛节方可摒弃,只需同心侍奉好夫君即可”
年秋月莞尔一笑,将茶杯置于茶盘“妹妹受教了,谢谢姐姐”也不等乌拉那拉氏搀扶就起身来到李氏面前接着敬茶。
乌拉那拉氏愣住了,本来准备当着四阿哥的面给年秋月一个下马威,让她多跪一会儿,挫挫她的锐气的计划落空了。
多年的夫妻,她已经把四阿哥的脾气摸透了,即使今日她给了年秋月难堪,四阿哥也不会说什么,正妻的威信他一向维护的很好。
只是,她乌拉那拉氏只考虑了自己丈夫的习性,却不知道年秋月的性子。没想到,一个刚刚进府的侧妃却如此强势,不等嫡福晋允许就自行站起来,而且做的滴水不漏,让乌拉那拉氏还找不出理由责怪她。
乌拉那拉氏看着年秋月笑靥如花的俏脸,一口气差点儿就没接上,她生生忍着就要涌出口的咳嗽声,霎时憋得满脸通红。
四阿哥自然把眼前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他一贯对乌拉那拉氏整治后院妾室不管不问,只要不过火,只要能镇住后院,不给他添乱,他也乐得给她树立威信的机会。
只是,今日乌拉那拉氏却马失前蹄,失尽了颜面。
他嘴角弯了弯,这个年秋月还真是大胆,当着他的面就敢剥了嫡福晋的面子,她就那么笃定自己不会责难她
不过,他此时的心情的确极佳,没有心情去责怪一个刚刚嫁给他的侧福晋。
狡猾的丫头
两个大主子愣神间,年秋月给李氏的敬茶仪式已经结束,她端坐在自己该坐的座位上,等待着位分低的格格和侍妾向自己敬茶。
新婚第一天的年秋月穿着桃红绣花金线刻丝旗袍,一对红色珊瑚耳坠不时在耳畔滑过优美的弧线,流光溢彩,艳丽生辉。
一头青丝挽成油光水滑的把子头,发间缀着小指大小的几粒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更添几分妩媚。鬓发正中间插戴着两朵大小适宜的粉色牡丹,使得本就青春洋溢的年秋月更加生气勃勃、仪态万方。
此时,她双手叠放在膝上,笑靥如花,把一室的庸脂俗粉全都比下去了。不要说乌拉那拉氏心里醋味翻滚,就是那些格格侍妾也忍不住妒火中烧。
宋氏更是怒火难平,想她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女人,混到如今还只是个格格,而眼前十六七岁的年秋月一进府就当上了侧妃,而且还是皇上指婚。
她眼中寒光一现,俄尔,掩去眼中的怒意,含笑上前敬茶。
宋氏本就姿色平平,加之家世不显,因此,即使是最早进府的女人如今仍然是个格格,但是,她毕竟是四阿哥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四阿哥对她的情分自不一般。
她亦可以依仗一次四阿哥的情分
宋氏接过丫鬟递过的茶杯,然后跪在蒲毯上,将茶杯举过头顶。
“这是宋姐姐吧妹妹初来乍到还请姐姐多多照顾”年秋月说完就去接宋氏手中的茶水。
突然,宋氏尖利的哀嚎声响起,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地看向宋氏。只见滚烫的茶水已经顺着她的手臂流了下来,皮肤外露处已经烫得通红。
乌拉那拉氏神色一凝,语气森然道“妹妹这是干什么怎能如此不顾礼仪”
一旁的武格格惊慌道“哎呀,怎么回事宋姐姐的双手都烫红了”乌拉那拉氏仿佛此时才发觉宋氏手臂烫伤的事情,紧忙上前一步,拉过宋氏的手,撸起她的衣袖,露出的皮肉已然嫣红一片。
乌拉那拉氏声音陡然扬起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宋氏望了眼年秋月,然后支吾道“都是卑妾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不怪年侧妃”
此地无银三百两,宋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年秋月就是故意烫伤她的
年秋月咯咯笑道“宋姐姐倒是说了句大实话,妹妹我根本还没伸手接茶呢,自然怪不得妹妹我了只是,宋姐姐如此维护妹妹,妹妹这厢有礼了”
说完,竟然施施然地给宋氏施了一礼
她嘴角噙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在场的人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嘲笑谢谢你让我看了一出好戏
年秋月在读博时选修的课程就是心理学,她虽然达不到与人见面既知人心的程度,但一般人的表情亦瞒不过她。
刚刚宋氏的表情给她提了个醒儿,她只是略施小计,用语言暗示她自己即将接茶,宋氏就上当了。
其他人自然也没想到年秋月会出此下策,在暗示下竟然都认为年秋月着了宋氏的道。
只有四阿哥,也只需四阿哥知道真相即可
四阿哥此时面色铁青,没想到他看重的乌拉那拉氏竟然让后院乱成如此程度。他轻咳一声,沉声道“成何体统继续敬茶”
乌拉那拉氏心下一惊,抬头看过去,只见四阿哥较之平时更加威严,他竟然连给宋氏上药的话也不提难道年秋月真的没有做手脚这一切都是宋氏自作孽
她屏气凝神地低下脑袋,静静地等几个格格给年秋月敬茶。
年秋月此时做足了人情,嫣然道“爷,宋姐姐烫伤双手,不妨请太医为她疗伤吧”
四阿哥沉声道“不用了,让她接着敬茶”
乌拉那拉氏听了。知道自己太过心切,冤枉了年秋月,让四阿哥心存不悦,此时说什么也晚了。只得继续装傻,今日混过去后再做打算。
宋氏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更加痛恨年秋月。
作者有话要说
、对峙
敬茶完毕,年秋月得了一堆见面礼,对于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她来说,这些东西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年秋月为府里的格格和侍妾也准备了礼物,都是些贵重的金首饰,礼多人不怪,有时候出手大气亦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乌拉那拉氏见年秋月打赏格格侍妾的东西远比自己当初打发人的东西贵重多了,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还真是财大气粗呢
今日最开心的莫过于李氏了
她自己得了一枚金簪子不说,儿子女儿都得到了一块上好的美玉,不同的是两个儿子得到了是观音,女儿得到的是佛。
年秋月的话也很是中听“男戴观音女戴佛,府里就这三个宝贝,希望这宝玉能保佑他们长命百岁”
李氏当即笑靥如花、神采飞扬,那三个宝贝可都是她的儿女啊她当即回礼道“多谢侧福晋的赏赐借侧福晋的吉言,希望他们一生顺遂,遇难成祥”
四阿哥对这个懂事的侧福晋也很是满意,难看的脸色很快变得温柔起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不亦乐乎,却不成想这些言语落在乌拉那拉氏耳内简直赛如诅咒。她如今最忌讳的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儿女,那是她心中的不可触摸的疼痛。
此时,她内心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她的嫡子、她的骄傲已经逝去,她们不仅毫无顾忌地撕开她血淋淋的伤口,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一群贱人,她一定会让她们好看
乌拉那拉氏回到海棠园,狠狠地把年秋月给她的礼物摔到地上。只是,那金钗的质量实在太过结实,不像她送给下人的空心金簪子,簪子坠地,只是铿锵一声地蹦跳了几下,还是完好无损地发着莹莹金光。
乌拉那拉氏气得上前又踩了几脚,这才泄完气似地躺在美人榻上。
碟舒上前为她盖上薄被,一旁的齐嬷嬷轻叹一声劝道“老奴知道福晋心里不痛快,只是您这样作践自己,正好让那起子下贱奴婢们称了心,如了意。福晋可要听老奴的,您是这四爷府的女主人,任谁也抢不去的,四爷的心思福晋还不了解吗那起子贱人即使再讨四爷的喜欢,左不过还是奴才,生下的孩子到底不如嫡福晋生的金贵,爷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福晋从此该打起精神好生养好身子,再为爷生个嫡子,爷还不把福晋捧在心上疼”
乌拉那拉氏听了,心下酸涩,她比谁都想再要个儿子,可是,还要爷给她啊想起她乖巧的弘晖,眼里的热泪滚滚而下。
弘晖,我的心肝,你怎就舍得离开额娘呢
齐嬷嬷示意碟缦打来热水,她亲自为乌拉那拉氏拭去泪珠,宽慰道“主子可别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好好地调养,等到那好日子,总能怀上的”
乌拉那拉氏哽咽道“嬷嬷休要宽我的心,这些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不甘心,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齐嬷嬷帮着乌拉那拉氏理顺额前的乱发道“谁说不是呢可,这不已然这样了吗主子若再执意于此,爷也会不开心的”哪个男人愿意成日看着哭哭啼啼的女人
乌拉那拉氏也是精明的,知道嬷嬷的意思,于是她擦干眼泪,眼里闪过丝丝寒光“如果我查出是谁使坏,我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一直怀疑是李氏毒害了自己的儿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各种事情撞在一起,她还没来得及查证清楚。
她心里的恨足以让她手刃仇敌的儿子,只是府里的长子刚刚夭折,爷对几个孩子的照顾更加仔细,现在下手似乎不合时宜。
年秋月回到自己的院子,疲惫地躺在了美人榻上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年秋月觉得冷气嗖嗖,如坠冰室,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睁开双眼就与四阿哥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怪不得自己在梦中也睡不安稳,原来是他这座冰山蹲在屋里。
年秋月的起床气使得她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朝代,竟然胆大包天地横了四阿哥一眼,继而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只是瞬间,屋子里越来越压抑的气氛让年秋月幡然醒悟,妈呀这是在清朝呢自己在四爷府呢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地乱跳起来
须臾,她便释然
她已然这样做了,已然得罪了四爷,如今即使低三下气地讨好他,恐怕也晚了。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继续装睡,把身后生闷气的四阿哥晾在那里
年秋月知道,四阿哥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杀了她的,只要活着她就赢了
她心安理得地等着四阿哥生气离开,只是,事情并没有向她想象的剧情发展,四阿哥竟然气量很大地留下了。
这下轮到年秋月如芒在背了,她能感觉到四阿哥的眼神一刻不落地盯着她,即使她的呼吸节奏也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她静静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她这个心理学选修课上的佼佼者,如今却被一个古人摆了一道,真是丢死人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稳住,千万要稳住,今日如果败下阵来,将来在四阿哥面前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四阿哥也知道年秋月在装睡,他想知道她能装多久
不过,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刚刚那个眼神什么意思不待见自己吗
想到这里,四阿哥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府里的女人那个不是巴结着自己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岂有此理
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蹭蹭地窜起来,四阿哥越想越气既然她不稀罕自己,自己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他起身甩袖而去
年秋月听见四阿哥离开,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自在了
她知道,现在无论她怎样讨好四阿哥,他也只是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