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你那痒痒药中,到底是何种药物为何连郎中都诊断不出来”
其实他心里一直在打算盘,这种东西虽然有些摆不上桌面,不过若是遇上狠辣的敌手,或是用在两国交兵之时,用如此方法解决,岂不是免得劳民伤财,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罗千语捏捏鼻子,低声哼哼,脸上很是得意,“郎中哼我下的药,岂是一般二般的江湖郎中就能诊得出来的”
“别人诊不出来,那你去治好他。”宫无策向凌波的方向撇了撇下巴。
若是此事与宫无策无关,罗千语很愿意治好凌波,她从来不想为难于这个长相俊美,性情柔和的暖男。可是此事与宫无策关系甚大,甚至已经关系到自己和儿子以后的前途命运,所以她不得不咬紧牙关,残忍一回。
“侯爷,你以为我是那些庸医吗我的出诊费可是很贵的。”她看也不看地威胁起了宫无策。
“出诊费”宫无策的脸上又黑了几分。
“是啊”罗千语若无其事地对手指,“你以为我看病会白白给人家看啊,付出劳动获得报酬,这是天经地义之事。除非遇到那种遭雷劈的恶人,既想看病,又不给钱,最后还想凭着身上的那点功夫对人动粗。”
宫无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逮到机会,她就不会放过嘲讽自己的机会。
此刻,他一张俊颜已经黑成了一块上好的煤炭。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女人,心想这女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今天含沙射影的话,也真是够多了。
可人再有权势,再有地位,也怕遇到这种难解之事,他再有本事,还是解不了凌波身上的毒,最后还不是得求助于眼前这个嘴巴不饶人的女人。
“诊金多少”宫无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如此一来,罗千语却迷茫了。
都说这周扒皮是个好男风的,如今见他如此紧张凌波的样子,难不成这两人还真是一对
看着凌风如此痛苦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对付宫无策这个混账是一回事儿,可伤害到了无辜的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不过为了自己和儿子的自由,她只好再为难凌波一会儿。
罗千语抛向凌波的眼神就有些不忍,但还是咬牙挺了。
她摊摊手,故作轻松,“诊金不贵,与侯爷的如意锁相抵就好。”
那如意锁的定价可是一万两,而且是黄金,这还不贵
罗千语真想放声大笑,这应该是天底下最贵的诊金了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宫无策面沉如水,眼中却犹如三尺冰寒。
“不敢。”罗千语双手抱臂,扭转脑袋不看他,“凌波这病,侯爷到是治还是不治,时间拖得越久,药物穿透表皮,渗进血液,凌波就会越痛苦。而且时间长了,还有毁肤害容之险”
她越说,凌波表情越惊恐,抓挠的动作越频繁。
直看得在场的人也都跟着痒了起来。
宫无策眼皮子动了动,心中开始不忍。
凌波八岁跟在他身边,虽然表面看上去如柔若书生一般,可骨子里却不是一般的坚强,每逢受伤之时,他几乎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可如今遇到这“痒痒药”居然折磨成如此样子。
看来不是凌波不坚强,而是这药确实厉害。
不过他一想到这女人设计成功,又如此趁火打劫,心中就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再者表弟顾轻狂还没回来,小木木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尚未可知,若是他和这个女人的纠结之处就这么一笔勾销了,让她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招摇,岂非不妙
“减半”他突然冷冷地道。
“不行”罗千语脱口而出。虽然对于凌波越来越痛苦的样子已经无法直视下去,可她依然咬牙。
“不行也得行”宫无策眼中放出寒光,耐心已经耗尽。
罗千语咬紧牙关,毫不退让,“就是不行”
二人争执之时,凌波的脸开始微微变形,痛苦程度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娘亲,凌波叔叔太可怜了”小木木终于看不了凌波痛苦的样子,开始扯着罗千语的衣角求情。
儿子,我的亲儿子
罗千语在心中呐喊,我也知道他可怜,谁叫他无故躺枪呢可是咱们娘俩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那恐怕真要在侯府为奴,终身不得翻身的机会了。
忍着,咬牙忍着,她直接转身不看儿子更不看已经变成猪头的凌波。
但她却在心里哀嚎,老天爷,我从来不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我只是为了自由。
“你当真不治”宫无策一瞬不瞬地瞪着她。
“不治。”话虽出口,可罗千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这东西是她做出来的,让她瞧病也无可厚非;况且,自己制作的痒痒药给这凌波带来了痛苦,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紧接着,凌波在夏荷和采薇的尖叫声中,一把抓破了衣服,就如一只上窜下跳的猴子一般,这里抓一抓那里挠一挠,表情非常痛苦。
终于,罗千语也开始看不下去了。
“娘亲,娘亲”小木木使劲摇着她的手臂,眼中无限同情,“凌波叔叔太可怜了”
最后连小赤也跳过来对着她哀号起来。
“娘亲,娘亲,你就救一救凌波叔叔吧”
小木木一双水眸终于把罗千语的心泡软了。未完待续
、第091节 凌波躺枪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当娘的人都有一颗水做的心,一看见自己的孩子有所求,心里便软得一塌糊涂。
至少罗千语是如此,眼看着小木木一张纯真无邪的眼睛,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她终于抵不过这道心理防线,心头一软,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
对谁都可以铁石心肠,唯独对自己的儿子,她不能。更不能让儿子觉得她是一个如此狠心的人,从而在他小小的心灵里面埋下什么不好的种子。
“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小木木灵动的双眸熠熠生光,一脸欢喜地恭维自己的母亲。
罗千语走到凌波面前,伸出纤细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凌波手臂上的红肿之处,备感内疚地道“凌波,你感觉如何”
凌波本来是拼着全身的力气在忍受这药粉带来的奇痒,正在内力外力双管齐下的同时,又加上了自己的耐力一起抵御,本来已是浑身汗湿淋漓,肌肉紧绷的同时,外加精神绷得更紧。
结果被罗千语葱白手指这么一碰,仿佛是加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轻微,但起到的作用确是巨大的,只听他嘴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把在场的人都惊得一个哆嗦。
罗千语瑟缩着身子迅速向后弹,她实在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不由蜷缩在那里,满眼惊恐地盯着凌波,抖动着嘴巴,就是说不出来话来。
“凌叔叔”小木木大惊一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瘪着樱红小嘴。就有点要哭的架势。
“凌波”宫无策也是一怔同,迈上前一步,紧张地看着已经在地上打滚的凌波。
宫无策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罗千语这药到底是个什么成份,若真如她所说时间一久。药效就会浸入血液,那么凌波这么嚎叫不止,倒也不奇怪了。
一个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感触最深,不管是一个什么样的硬汗,面对蚀骨之痛,都是没办法抵御的。即便是嘴上不说,那也只是在咬牙挺着,这世上哪有钢筋铁骨不知道疼痛的人。
他蹲下身子拉住滚动不止的凌波,“怎么样能挺住吗”
“爷,我。我没事”凌波看宫无策一双墨眼已经冒出了火气,赶紧咬了咬牙,将那一阵又疼又痒的感觉硬生生地挺了过去,才又道“小的没用,这点儿苦都受不住,对不住爷这么多年的操练。”
如此一说,宫无策的火气不但没减,反而一双怒目瞪得又圆又大。
罗千语一见。还是别惹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周扒皮了吧,于是很识趣地自怀中掏出药丸。
反正已经答应儿子,那她也没必要再拖延时间。让凌波如此痛苦,原来也不是她的本意。
然而这一点不止是罗千语心里有数,宫无策更得明白得很。
他知道,凌波的这个苦,是替他受的,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长有一张天使面孔。出手却是这般狠辣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可能是自己儿子亲娘的人。
宫无策心思闪过之时。罗千语已经从怀中掏出三颗红、黄、绿三色药丸,她先是将第一颗红色的药丸塞到了凌波的嘴里。接着又将黄色和绿色的药丸递到他手里,面色很是凝重地嘱咐道“每隔一个时辰服一颗,第二颗服黄色,第三颗服绿色,十二时辰后,一切将会完好如初。”说完,闪身站在一边,很是愧疚地看着他。
凌波倒是很听话地点点头,立马将第一颗药丸吞了下去,又将另两颗药丸死死握在了手里后,还勉强抬头,冲着罗千语笑了笑。
眼神清澈,毫无怪罪之意。
这一下罗千语更是心里过意不去了,她微微弯下身子,又嘱咐了句,“要多喝水。”
宫无策一见凌波已经服完药,赶紧喊人将他扶了出去,一行人就这么呼呼拉拉的离开了凝香阁,剩下采薇和夏荷就那么死死盯着罗千语,眼神儿一瞬也不瞬。
采薇倒还能保持矜持,夏荷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她缩着脑袋走上前几步,扯了扯罗千语的衣袖,眼睛瞪得老大,“罗姐姐,凌护卫身上的毒真是你下的”
罗千语凭着敢作敢当的作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宫无策都已经知道这事儿,还瞒着两个丫头有什么意义。
“我的妈呀”夏荷顺嘴而出,“罗姐姐,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啊”
那边采薇也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皱了皱眉又道“先前咱们院子里的那些个东西说没就没了,后来两棵那么高大的西府海棠树也没了,到现在你居然能毒到功夫那么高的凌波,天哪罗姐姐一定是神仙”
“对,对”夏荷赶紧小鸟啄米,随声附和,“罗姐姐人长得貌若天仙,又会这么多本事,还生了小公子这样一位宛如仙童的儿子,罗姐姐一定是仙女了。”
两个丫鬟正为她是不是仙女纠结着,罗千语已经牵着儿子到院子里漫步去了。
但是手里牵着儿子,心思却已经想得老远。
既然今天宫无策答应给凌波治病,就减少了如意锁一半的价钱,那也就是说,她欠宫无策的钱已经少了一半,似乎这样她倒是可以考虑用自己的本事来偿还了。
但,前提是必须得出去,而且是在凌波未愈之前。
如果凌波彻底好了,宫无策又有了心思考虑别的,若是他拿来那张卖身契,那么自己可真到了走投无路之时。
所以,时间不等人,必须抓紧行动。
晚上,罗千语吃过晚饭,早早地哄着两个儿子睡觉,又将自己收拾停当之后,就准备去找宫无策摊牌。
虽然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有规定。夜深人静之后不允许各院的仆人来回走动,不过毕竟罗千语的身份特殊,且先不说她和宫家当家人是个什么关系,且说小公子小木木叫她娘亲的份上,也没有人自找麻烦来惹她就是了。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无策名为“寒园”的院子。
罗千语倒是不着急。先是在门口观望一会儿。
院子不算大,没有外院的富丽堂皇之感,反而倒是极质朴。门口一排直溜挺拔地松杨木,院内左墙边摆放着一排兵器架子,上面长刀短枪的放了不少。接下来就是一片空旷的院落,院落内的抄手游廊和青石小路到是不少。可谓四通八达蜿蜒出径,路边绿茵茵的青草也是不少,就是没有一朵花。
罗千语皱了皱鼻子,看这院子还真是一个练家子的住地,估计是那种种几朵花都嫌碍事儿的主。所以为了方便舞刀弄枪,直接弄成了如此空旷的场地。
本来院子就大,再弄得如此空旷,就更显得大了。
站在院中四下一望,四周皆是一片黑暗,唯有一个房间里微微透出一些光亮。
罗千语奔着亮光而去,还没走到窗前,就被另一房间内走出的丫鬟给拦住了。
她刚想出声喝止。一见是罗千语马上又将话吞了回去,旋即换了语气,笑盈盈地道“原来是罗娘子。你这是来找侯爷吗”
“是的。”罗千语点点头,“侯爷,他在吗”
那丫鬟指了指亮着灯光的窗子,缩着脖子小声道“侯爷他好像在里面洗澡。”
“洗澡”罗千语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好像自己来得不太是时候,想了想又问那丫鬟。“有人在里面侍候吗”
丫鬟轻轻摇头,“侯爷洗澡从来不用侍候着。我们只管送好温水备好布巾就好。”
“那里面有没有别的人”她觉得自己必须打听清楚,她可不想一个冒失闯进去。撞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人或事儿,那样的话岂不是让她和宫无策的关系雪上加霜,这对自己绝对不利。
结果丫鬟还是摇头,“没有别人。”
不过这丫鬟倒是个机灵的,虽然知道里面没人,可她没打算带着罗千语进去,而是微微一笑,缩着脖子退了下去,留下罗千语一人愣了好半天。
此时,天空一弯细细的月牙在云层中缓慢穿梭,时隐时现,让本就乌涂涂的天空更显黑暗了几分。
罗千语想起来到侯府已经几天,眼看着就到了端午节的日子,与家人同在京城,却不能团聚,心里不免泛起几人分酸楚之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着要尽快离开这里。
有了目标,便有了勇气。
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感觉宫无策洗澡也该完事了,深深吸了口气,挺了挺胸脯,拍拍紧张的脸颊,以示自己更轻松一些,这才大步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无声,连洗澡的声音都没有。
罗千语转了转眼珠,心想,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洗完了吧,难道这么长时间一直泡在澡盆,那不洗掉一层皮,也该溺水身亡了。
再敲一敲门,依旧无声。
“咦”罗千语不由歪了脑袋,无语望着天上的云层,眨巴着眼睛侧耳细听。
咚咚咚
这一下她终于加大了力度,这样的声音,又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足可以震醒一头熟睡中的黄牛。
然而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丫的这是成心和我过不去
罗千语撅嘴吹了吹额前落下的几缕秀发,忍着不抬脚去踹门的冲动,又重重扣了扣门。
反复几次,里面就是没有动静。
她翻着白眼,终于失去了耐心。
不就是洗个澡吗她推门而入又能如何未完待续
、第092节 你长得挺好看
“咯吱”一声脆响,门被推开了。
罗千语在门外时想过无数种推门而入后的情景,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是这种。
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窗边的几案上摆着两根火烛,火苗偶尔随着窗口的微风轻轻摆动,不时噼啪炸开两个火星子。
绕过一副绣着雪中红梅的屏风之后,屋内的光线更加昏暗。但是仔细一看,仍可看出掀着幔帐的床上空空如野,桌边更是摆放整齐,根本就没有宫无策的人影。
“不在屋内”罗千语喃喃自语两声,正想着是不是该退出来之时,却见浴室内有微微的光亮透射出来。
晕倒,这厮还没洗完,难不成真想泡掉一层皮
不过人家既然仍在洗澡,终究男女有别,也不能硬是闯进人家的浴室吧。
“是谁鬼鬼祟祟做什么”
罗千语正想全身而退时,却听浴室内传出宫无策透着凉意的声音。显然,有人冒然闯入他的房间,若得他不高兴了
她身子一滞,虽停住脚步,却没敢回头,一双妙目骨碌碌直转悠,迅速在脑中组织语言,“那,那个侯爷,我是罗千语,我,我就是想找您说几句话。”
“罗、千、语”他嘴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是,是我。”
沉默,好一会儿的沉默。
里面一个泡在浴桶里,外面一个直挺挺地站着。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
过了好大一会儿,宫无策歪在浴桶里才又接着道“那就进来吧”
“进,进来”她眼睛越瞪越大。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居然让她进去那浴室也是可以让人随便进的吗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有别吗罗千语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才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侯爷,既然您在洗澡,我还是别进了吧”
“不敢吗”宫无策很是嗤之以鼻。“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如今我就是洗个澡,至于你那么止步不前吗”说完,还很不屑地甩出一句,“就一个胆小鬼而已,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竟然说她是胆小鬼。
她在心里就开始鸣不平了,和男人相比她不敢说。若是和这个时代的女人相比,还有比她更勇敢的吗
她可以一个人跑到妓院割掉梁子龙的命根子;她可以未婚先孕,在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跑到山上生下儿子,他居然说她胆小鬼。
罗千语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其实早在心里愤愤然了。
怕怕个鸟
反正今天她是打算来和他摊牌的,横竖都是要说,他不就是泡在浴桶里洗澡吗如果连这点事儿也怕,那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儿,就算是从侯府出去,又如何能实现她的赚钱大计。
咬咬牙,抬手推开浴室的门,但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抬头。
罗千语呀罗千语。你是不是也太没出息了
她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自己一番,但还是没有抬头向浴桶的方向去看。
一时间空气紧张起来,除了浴桶中不断蒸腾的水蒸气。室内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宫无策很悠闲地撩了撩桶中的温水,似有若无地睨了她一眼,“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是。”她依旧不抬头。
“如此吞吞吐吐,难不成是来承认那痒痒药是你故意为之”
宫无策依旧漫不经心地撩着桶里的温水,可罗千语一听却不服了。一码归一码。痒痒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而且她已经给凌波服了解药。做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咬住这件事不放了。
她本想抬头辩解,结果入目之境竟让她半天没说出话来。
眼前是一副怎样的画面。罗千语觉得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个宽宽大大足可以容纳两三个人的浴桶,不偏不倚地摆在浴室中央,四处雾气蒸腾,伴着浴桶中水花飞溅,最重要的是浴桶中间坐着一位半露肩膀,长发披肩,俊美得足以人神共愤的男人。
噗
罗千语愣了片刻之后,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一看有没有鼻血横流。
这厮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帅
活了十八载,虽然年龄不算大,但是连儿子都有了,所以不能认为她还是一个没有定力的幼稚小姑娘。
可她这一次确确实实是因为看到了宫无策的裸背而有了流鼻血的感觉。这等反常之事,让她忧心忡忡,莫非是她自己中毒而不知,或者是晚上和儿子抢着吃烤羊腿吃得太多
罗千语迅速给自己把了下脉,虽然皮肤没有泛出任何颜色,但是却有一股燥热之气
嗯一定是烤羊腿吃多了,她摇了摇脑袋,安慰着自己。
最开始听说威北侯大名时,她还以为会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白胡子老头。再后来通过萧宰相家才知道现任威北侯是一个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而且长相妖冶俊美
是的,这男子一定是妖孽。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英俊面孔,独自在内心思虑着。
这男人果然英俊,眉是眉、眼是眼、鼻是鼻、唇是唇、个个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偏不倚,没有哪个出来破坏秩序排斥异己。
更重要的是,在此良好五官的基础之上,他还眉色如墨,状如飞翼,优雅地停在白净的脸上,鼻梁英挺却不突兀,双唇适中,色泽甚好,一看就是脾胃调和、心肾健康之相。
这样的俊美男子,若不是两人之间有那么一段过往,若不是她生怕失去小木木,或许她不会与他做对,有这样的男子在身边,每天在眼前晃一晃,倒也足够养眼的。
罗千语正在这边心猿意马之时,宫无策却是俊颜越来越黑,他撇了撇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半夜三更跑到一个男子房间不说,一双眼睛还居然直勾勾地不肯移了位置,我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其实宫无策知道自己有一副好皮相,父亲在世的时候说过,母亲也说过,他在江湖中结交的人也说过,甚至是皇上欲将公主许配给他的时候,也曾经大夸他是美男子,还有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虽然不会当着他的面对他评头论足,但从她们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也看得出一二。
不过那些姑娘们即便是知道他长得俊美,也多半不敢靠近,更无人敢主动与他结亲,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是外面谣传的一样,是个好男风的。
然而今日像罗千语这般直勾勾看着他的女子还真是不多,虽然看起来轻佻有余,庄重不足,但是细看之下,又觉得她双眸坦荡,一片睛朗。
这样一想,也就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侯爷,你是挺好看的。”
一句话,似乎是没经过大脑一般,就从罗千语的嘴里冒了出来。
“嗯”这话显然把宫无策震住了,他自己居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罗千语的下一句话很快又让他如骨在喉般郁闷。
“不过只有肤浅的人才会在意这副皮囊,一个人就算再好看,但却没修养、没素质,又有何用”
宫无策咬了咬唇,使劲剜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无时不刻不在找机会讽刺自己一番。
“侯爷,我想和您商谈让我带着儿子出府的事。”罗千语见他没有像先前那么冷脸相对,赶紧找准时机直奔主题。
“离府”他眸光一闪,歪头望着她。
“是的,离府。”说完,继续道“至于我欠下侯爷的银两,我可以打个欠条,日后一笔笔地还清。”
提到银子,罗千语觉得脑袋疼,肚子疼,连脚后跟都跟着疼,当年为什么就手欠偷了他的如意锁呢这是不是就叫做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如今一切都为时已晚,多说无益,为了自由,为了儿子,只能打掉牙齿混着血一起吞进肚子里去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她能走出侯府,就算败光了家财,她一样还是能赚回来的,所以这才会不惜血本地来找宫无策,为自己和儿子争取自由。
宫无策略一沉思,微微仰头,“你若不提出府的事儿我倒是忘了,你到本府的卖身契还没签。”
噗怕什么来什么
“我是不会卖身的。”罗千语忽地激动起来,瞪眼盯着他,字字坚决,“侯爷,我是不会卖身于侯府的,你说我欠你钱,我还就是,我可以给你写个欠据,然后分期一笔一笔将银子还给你,哪怕是带着利息也行。”
话虽说得坚决,可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滴血了。
而且她出了侯府之后,一定要尽快地赚钱才行,如果只靠着空间内的宝贝来还钱的话,那么就不止是自己的心在滴血了,恐怕小橙真的会见血给她看。
“不行,你要给我儿子当奶娘。”宫无策保持着水中的姿势,微微眯了眼睛。
“奶娘”罗千语终于忍无可忍,“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让我给你儿子当奶娘,可你也不看一看,什么人都能当奶娘的吗奶娘最其码要有奶吧我有奶吗我能喂你儿子奶水吗”
“这个”宫无策嘴角突然咧出一抹轻笑,妖孽得罗千语又想流鼻血,可是随即他下面说出的话,又使她想吐血而亡,“这个,这个你有没有,我还真没检验过。”未完待续
、第093节 不如我就以身相许吧
噗听起来不疾不缓的一句话,却差点让罗千语吐出一口血来。
没有检验过怎么验
难道脱掉衣服验
虽然没有照镜子,但罗千语觉得自己的嘴巴已经被宫无策气得歪掉了。
若不是宫无策此刻正泡在浴桶里没有穿衣服,她真想直接将他从浴桶内扯出来猛劲踹两脚,然后再扯着他的衣领猛劲煽两个大耳刮子,再咬牙节齿地送他“流氓”两个字。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除了忍,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她越是忍得脸红脖子粗,宫无策越是露出得意的神色。
已经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境地。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难道你还要检验不成”
笑容就在宫无策那张令人神共愤的俊颜上笑开了,犹如一朵午夜偷偷绽放的白莲,越是到后面越是惊艳,他轻轻从嘴角吐出几个字,“这个可以有。”
噗你怎么不去死
这一次罗千语不是想踹他两脚抽他两个大嘴巴,而是希望自己能狠狠咬他两口。
卑鄙,下、流,无耻
她搜肠刮肚地想找出天底下最肮脏的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然而最终在自己与儿子的自由面前,还是败下阵来,咬着牙吐出几个字,“若是你检验过了我根本没有奶,就会放我走吗”
这话都说得出口,她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可是,为了自由。为了儿子不被抢走,罗千语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底线了。
天哪若是有个地缝,她真想钻进去,真是太丢人了。
这一下,宫无策原来微微轻笑的嘴角。弧度再次轻轻漫延开去,本来这笑容是美到天上难找,地上难寻,可是伴着他轻笑出来的话语之后,就是罗千语想打人发飚的前奏。
“没有奶,可以去厨房烧火。或者可以粗使打杂,也可以做个浆洗的”
他话语戛然而止,嘴角还是那缕让罗千语又爱又恨的笑意。
天哪你让我去死吧
她死死咬着嘴角,愤然地瞪视着他。
罗千语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没有什么好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自从遇到他,她就开始被坑,被气,被欺负,现在几乎沦落到没了银子,跑了儿子,最后连仅有的自由都要拱手让人操纵了。
不不能这样
豁出去了。和他死磕到底。
罗千语小脸一仰,大有一种凛然赴死的味道。
“侯爷,既然你不同意我用欠据的方式分期还钱。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卖身契我是不会画押的,不如,不如”她使劲吞了一下口水,感觉脸上的气温在渐渐升高,直烧得脸色红若西天彩霞才咬着唇角说道“不如。我就以身相许吧”
“咳,咳咳”宫无策突然咳嗽出声。
那边罗千语却不管那么多。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厚着脸皮说,“反正我也什么都没有,就有这副身子了,你如果想要尽管拿来。”
“咳,咳咳”宫无策咳得更厉害了
罗千语继续发扬脸皮厚的作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上我了,所以才以各种理由把我带到侯府吗什么价值万两黄金的如意锁,有一万两黄金我连整条街的银楼都可以买了下来,或者你去问一问西夏国的国库里到底有多少银子,你凭白无故地坑我一万两黄金,明明知道我还不起,这不是有其它目地又是什么”
也不知道宫无策是突然发病,还是被他厚颜无耻的话真的给呛到了,他捂着胸口咳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罗千语翻着白眼,慢慢向浴桶靠近,“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也不用掩饰了,我今晚就在这侍候您如何”说完还一脸纯真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