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下足了功夫。他把整个瑞丰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了,上到文人学士、下到富贾商绅无一遗漏。宴席,就摆在自己的县府里头。许多事情也都是亲力亲为,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宴席摆在夜里,还是白天的时候,府里就忙碌极了。扬鸿拉着庄曜h在阁楼下棋。正巧就在窗户边上,从上往下看,将整个县府景色纳入眼帘,瞧着府里人四处奔波。
扬鸿落下一黑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大笑。“庄侍郎啊庄侍郎,若是在京,这般可是要被六卿礼部参个准。你可是好大的排场。”
庄曜h执白子,看着棋局,也不关心外头之事,轻轻落下一子。
“这不是在京,礼部便是参下官,下官也是有得说头。这乡野小镇,排场再怎么大,也没得京中一半,怕它做甚”
“你这话不对,是诡辩。你也说了是乡野小镇,京里的一半,就够吃垮一个县府了。”扬鸿摇了摇头。“想老夫一世清廉,怎就跟你这样的官打上了交道。”
庄曜h拿起茶壶,不急不慢的帮扬鸿添了一杯茶水。“杨大人莫要拿下官取笑。不过是借这宴席敲打敲打这些本地人物罢了。排场越大,他们就越以为本官做事轻浮,安分得也就越久些。他们多瞧一会热闹,要办的事才能越顺畅,大人明知下官所为为何,又何必和下官逞一时口舌之快。”
扬鸿落了一子,这才发现自己下错了位置,惋惜大叹道“本官不过是替庄侍郎你担忧,你锋芒尽露,怕是招不得好。往后怕是不能全身而退,徒留污名遗臭万年啊”
扬鸿说到此处,不知为何却忍不住笑了。庄曜h抬眉看他,冷讽道“大人若真是为下官担忧,可否笑得再内敛一些”
“有趣,有趣”
扬鸿投子认输,心情却十分开心。他笑道“本官这一世,为官中规中矩,顺实事不妄动。没成想,晚年还能碰着一个疯子,也算开了见识。”
庄曜h收起棋子,扬鸿倒是耍赖,不愿动手,任由庄曜h帮他收了。
“说起来,你那童养媳的事,真不求求本官本官让人稍稍打听了一下,是个有胆识的。那小酒馆,开得还真别有风味。若是在京,拖着点关系,可要成为京城第一家了。如此姑娘,陪你庄侍郎,也算佳话。”
“此事就不劳烦大人费心了。本官该如何,自有打算。”
扬鸿摇了摇头,推开庄曜h递来的棋子,表示不想再下棋。他用手示意了一下庄曜h喝茶,庄曜h便拿起了茶杯。
“你庄侍郎青年才俊自是不着急,可本官瞧着,那姑娘年岁也不小了,你便再拖,那就不像话了。这桩糊涂事,本官打听过,说起来也是奇怪,没想到你和庄礼司还有这般交情。宝熏做事也真是重形式,不过是区区一个童养媳,便是担着,又能损去多少名声不过,若真这么论起,你庄侍郎,还是宝熏慧眼识珠,抢先了一步。不知你,又为何没跟着宝熏走当年投靠的,还是天明”
“大人问这话,是问公问私”
“哦这还有不一样的说法”
“若是公问,那下官便答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宝熏置于高位,也恐难有下官一席之位。”
“倒是在理的,并无不妥。宝熏如今已有庄礼司撑局,任谁都看得出,将来白大人退位,是要捧庄礼司上台的。庄礼司这人行事稳妥,为官清廉君子风范。其背景也十分干净,再适合不过。”
“到时候变成了宝熏庄家。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为卿部而动的官职罢了。行事处处克己,和以往的那些一品大员,又有何区别哪有什么自由随性而言。”
“若你这么说,还真不如了你庄侍郎,随心随性的。但人家也是个大名声,是要受宝熏一派敬重景仰的。哪像你庄侍郎,骂你的话本子,本官都收罗了不少。”
“大人爱好广泛,下官自愧不如。”
“哈哈,你也别讽本官。那你便说,若是这私,是个什么说头”
“若是问私”庄曜h放下手中茶杯。“那便是宝熏从未看上下官。他庄礼司之所以闹这么一出,也不是什么奉尊上意。不过是为己私仇罢了。”
杨鸿惊讶得不行,整个人身子都往棋盘上靠去。“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你可别框本官。那庄礼司风尘外物的人,会和你庄侍郎结私仇报复本官可不信你。”
“呵”庄曜h嗤笑一声,看向了窗外。“好个风尘外物。他若能做到这般,下官也便服了他,不予他如此计较了。”
“你说得本官好生好奇。快与本官说说,这可是京里本子都写不出的好戏啊”
“也便没有什么。”庄曜h抬起自己手撑住下巴,表情倒是随意淡漠,说出的话却实打实的做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是他觊觎下官的媳妇罢了。”
杨
鸿杨大人,在听闻此荒谬的说法后,极度震惊下,又一次失手打翻了自己的茶杯。
第137章 揭穿
若是无所事事,一日过得总是比寻常忙碌要快得多。小说转眼间就到了开宴前的时辰。明亮的月高悬在夜空中,伴着点点闪耀繁星,美不胜收。
县府里头四处张灯,满是通明。大院里头摆着宴桌,县令特意让下人在门口迎接贵客,自己则是在里头张罗。而宴席的主人,却丝毫看不出喜庆的模样。李氏和庄詹坐在内屋里头,拉着庄曜h和秦叶子说话。
李氏抱怨着这排场,觉得不必做到这个程度。而庄詹虽未为官,但说起教诲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直训着庄曜h。
秦叶子逮到机会,就对低头应是的庄曜h使脸色,满是看热闹的模样。
秦春子因着听风的事耽搁,来得晚了一些,瞧着屋里头热闹,也不去凑合,一个人坐在廊道处等着。也不做多余的事情,也不东张西望,身旁,甚至没有一个人。就这么端坐着,犹如一副定格的美人画一般。就着廊道上头挂着的红灯笼,添了不少朦胧感。
不远处廊道,疾步走来的是韩景。他今日特意换了身新衣裳,上等的料子和别出心裁的样式,衬得他容颜如玉,气宇不凡。
他远远便瞧见了廊道旁坐着的秦春子,不经意的露出了个浅笑,连忙上前。
还未等他走近,便和另一边窜出来的许秀儿撞了个正着。
一阵子没见,许秀儿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整个人都黯淡无光。
自从上次招秦春自麻烦却打了人后,她吓得不清,连忙会家与许夫子许夫人相商。谁知,二人都不站在她这处,许夫子更是狠狠的训了她,罚跪许久。
她自是不甘心的,一直想要说明由头。可她爹娘没给她机会,连夜把她送到了乡下,找处屋子关了起来。她又如何甘心,她知道,如今爹娘是铁了心要找个人家把她嫁了,她不能认命,她的身份,远比秦家那两个小贱人高贵得多了。为什么要因为她们而落得如此下场
别说庄守心,就连庄曜h也敢这么待她
她一心喜欢着庄守心,日日夜夜盼着他等着他,结果他呢对她说了托辞,却在临走前去见了别的女人
这也就罢了。那庄曜h又凭什么这般待她说喜欢的是他,不合规矩送来定情金簪的也是他,甚至,求娶的也是他她不过就是拒了他的亲事,这又有何过错他一个无用的酸腐秀才,家中除了几亩薄田什么都没有还想哄骗她嫁过去过苦日子不成
而且当初爹娘也分明暗示了,若是他考上了举人,便再另说。
他若真的喜欢她,为什么偏偏因着恨当上了大官,而不能回头再看看她。她何其无辜,还被那秦家姐妹诬蔑羞辱。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她不甘,至少,她得让庄曜h知道,这秦家姐妹,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好,都是些蛇蝎女人她不能就这么忍下去
今日县府开办接风宴,请的自是瑞丰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在瑞丰拥有一家私塾的许夫子自然也不例外。新县令蒋陶,新官上任,哪里知道许家和庄家间的事。他便下了请帖,把许家也给请上了。
许家接到这个请帖的时候,吓得是六神无主,不怪他们惊慌,而是和庄家的仇真的是越结越深了。许家怕这请帖是庄家的意思,不敢不去,也不敢全去。当时说话尖酸刻薄了些的许夫人自然是留在了家中,只有许夫子一人赴宴。
许夫子便想着,毕竟是读书人,当年他也给庄侍郎行了些方便,按理不该太难为他。可他万万想不到,县府把这宴摆得太大了些,消息传得也是极快。听说了的许秀儿,哪里还坐得住,便偷偷甩开伺候的婢女跑到了县府。
好在县府的看门人认得她,瞧着名单上有许夫子的名字,便把她放了进来。许秀儿怕被发现,一直偷着藏着找人,只盼能找到庄曜h,好好说说自己的委屈。谁知她看到了坐着的秦春子,当时愤怒压倒了理智,便要上前再理论一番,正巧撞上了韩景。
韩景一见着许秀儿,当即便认出了她。他看了眼秦春子的方向,发现她没注意到这边,拽着许秀儿便把她拉走了。
韩景将许秀儿拉到一处假山后,许秀儿既害怕又羞恼的挣扎。
“你放开我”
韩景甩开许秀儿的手,瞧着她气得上下气都不顺。他抽出自己的白扇,唰的扇了两下。“本公子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个这么不知死活的本公子不去找你麻烦,你就应谢天谢地谢自己老祖宗了,竟然还敢出现”
“韩公子”许秀儿揉着自己被拽疼的手臂,愤恨的盯着韩景。“韩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秀儿可不记得自己哪里惹了公子不快”
“你”韩景拿扇子指着许秀儿,许秀儿害怕之余却还是不肯避开。“你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想接近小春子又想诓骗她再给她送东西本公子告诉你只要本公子在,你休想伤她”
“公子这话秀儿听不明白。那日分明就是秦二姑娘先动手的,秀儿就算是下手重了些,可也是被逼的公子莫不是看她是你心上人的妹妹便袒护她罢了再说,若是诓骗,也是她诓骗于我我何时诓骗过她她来我家中,口口声声要向我赔罪,故意邀我到那听风受你们羞辱。还说什么,要凑合你和她姐姐,让我和庄曜h互通心意,结果呢我还未曾说上一句话她便把我赶走了是我傻分明是我傻”
韩景皱了眉头,听着秦春子想凑合他和小叶子,总感觉心里头乖乖的。“你可别把你自己说得怎么无辜。那香囊呢你敢说那不是你送与她的故意将那么危险的东西送给了她,你是何居心”
他只要想着,若那晚和秦春子待在一屋的不是自己,而是旁的什么人,一个模样丑陋的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一个觊觎她美色对她图谋不轨的人。只要想到这些,他便止不住地发怒。“亏得你父亲还是个教书先生,竟生出你这等毒妇来”
许秀儿被骂得脸色苍白,她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