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不知道吗朕当然是来接槿儿走的,至于师父他老人家嘛,朕当然也不能亏待,自是让他和槿儿一起随朕享福去。”
“你卑鄙你怎会变得如此残忍”
君凛缓缓地走到程青松的身边,脸上出现一丝恍惚的神情“我卑鄙我残忍你可知道我为了你的一个笑容做过多少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一句话付出了多少你听那琴声时,难道听不出我的心意吗你不喜欢什么你不愿什么我何曾勉强过你半分那时你在地泉对我说你对我说你要我时,你知道我有多欢喜吗我恨不得给你全天下我恨不得给你所有我恨不得把命都能给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转身就忘记了自己的承诺,转身就能对我拔刀相向你可知道那时我多痛多痛”
訾槿道“即便如此,那也只是我对不起你为何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我将心剖出给你,你却弃之如敝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作妄想,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即便要背上残暴不仁逼宫夺位的骂名又如何槿儿我可为你负尽这天下,但是绝不许绝不许你再负我”话毕后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拉银链,已处于半昏迷的程青松惨叫出声。
“住手”訾槿惊叫一声,随即声音低了下来,“你想怎样,我都依你便是。”
君凛放下手中银链,一步步地走到訾槿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将头偎在她的颈窝,低低地呢喃“槿儿这世上还有谁能对你如此这世上还有谁能对我如此随我走好不好别离开了好不好”
訾槿看了一眼程青松,温声说道“好我随你走,你说怎么便怎么,你先把师父放下来好不好”
君凛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仔细地将訾槿打量了来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铜铸造的小瓶子,倒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吃了它。”
訾槿伸手接过那药丸,想也未想一口吞下。
君凛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容,对身后的人随意地挥了挥手。一直跟随的人连忙上前,将已昏迷得浑身是血的程青松解了下来,抱上了一旁的马车。
“那铁链”
“铁链可不能卸下,师父他老人家武功高强,万一误伤了自己便不好了。”君凛笑着上前,再次拥住訾槿,仿佛说着情话一般,附在訾槿的耳边柔柔地说道。
“师父身上还有伤”
“槿儿毋须担心,自是会有人处理的,只要槿儿肯听话,朕又怎舍得师父他老人家受苦呢”君凛窝在訾槿的颈窝,贪婪地吸允着这熟悉的气息。
訾槿暗暗运气,方知道刚才吃下那颗便是化功散,此时的她断不敢贸然地推开身上的人,唯有僵硬地站在原地。
良久,君凛缓缓地松开怀中的訾槿,随即牵起她的手,一步步地朝不远处的车辇走去。
“等等等”看着君凛瞬时阴霾的面容,訾槿微微垂眸,硬着头皮说道,“我我我想也没什么机会回来,能不能让我带上我的东西”
君凛盯着訾槿的双眸良久,微微一笑“宫内什么都没有朕还能委曲了槿儿不成”
“不是,我只是带上我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可以吗”訾槿略带乞求地看着君凛。
君凛摸了摸訾槿的长发,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好,朕陪你去拿。”
訾槿快步走回自己的卧室,找出了一块粗布,将抽屉里的药瓶全放到了布上。
站在一旁的君凛随意地拿起一瓶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这些你都要带走”
“嗯。”忙着收拾东西的訾槿低低地应道。
君凛对门外的人挥了挥,门人连忙上前两步,将那粗布和众药瓶卷了起来,抱在怀中。
訾槿愣愣地看了看那人“这些都是给师父带的伤药并非是”
君凛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这些个东西,让奴才们给你收着,至于伤药,还怕宫里的药不如你的吗”
訾槿看了君凛一眼,微微垂下眼眸,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走书桌前将一个玉佩拿了出来,看了又看,方才小心万般地收入怀中。
君凛眸中闪过一丝波光,几乎是瞬间他猛地撇过头去,不让自己再去看对面的人。
訾槿趁此机会迅速地将抽屉中的另外三个玉瓶收入怀中,而后走到床前的案几上将那把白玉琴抱在了怀中,异常乖顺地走到君凛面前“好了。”
看着訾槿笨拙地抱着那般样式普通的白玉琴,君凛微微地蹙了蹙眉“这些东西让奴才给你拿着便是。”
訾槿似乎有点不情愿,想了一下,终是将怀中的白玉琴递给了身旁的人。
君凛眸中闪过一丝焦躁,一把将訾槿打横抱起,附在訾槿耳边低声说道“槿儿,如此磨磨蹭蹭,是在留恋这地方,还是留恋曾经住这的人”
訾槿惊呼一声,随即摇了摇头“不不是,我想师父他的伤”
“你若乖乖听话,自是没人为难他。”君凛快步上了车辇,声音之中说不出的阴沉。
车内缭绕着浅淡的凝神香,君凛凤眸中荡漾着细细的波光,他极仔细地凝视着熟睡怀中的人儿,良久,缓缓地伸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头。
明明已将她拥入怀中,明明已将她纳入羽下,为何还是那般那般的恐慌为何心还是那么的那么的空呢
逐渐地,君凛满是柔情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的手一点点地收紧,一点点地将手中的人嵌入怀中。
“唔”熟睡中的訾槿无意识地疼叫出声。
君凛毫无焦距的凤眸瞬时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他惊醒般地放开双手,心疼万分地看着怀中人那被自己攥得青紫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却怎么也抚不去被攥过的痕迹。
车行至清镇驿站,君凛抱着訾槿跳下马车。随行的宫人随即将马车内的香炉端了出来,一步一随地谨慎无比地跟在君凛的身后。待将訾槿安置在正房的卧室内,宫人随即将手中的香炉放在了床榻边的桌子上。
君凛抬眸看了一眼那香炉“只可再燃半个时辰。”
宫人垂下眼眸“是。回陛下,祁大人已回来多时了,此时正在前厅等候。”
君凛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訾槿,再次嘱咐道“半个时辰后必定将那香熄了。”
宫人低低地应了声,君凛转身走出了门。
君凛坐在大厅的正椅上,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人,随意地摆了摆手“事情办得如何了”
祁咏跃站起身来,上前两步走到了君凛身边,低声道“司寇郇乐已服下了一年的解药,这几日正是虚弱的时候,想来司寇郇翔定舍不得他那宝贝弟弟,没那么快追上。”
“司寇郇翔可有怀疑”君凛眯着双眸问道。
祁咏跃道“说也奇怪,那司寇郇乐明明已被那解药废去了大半武功,不知为何他却半点也未对司寇郇翔透露。以属下观察,似乎连他那个贴身护卫都没看出来,所以司寇郇翔等人均是以为他吃了解药虚弱罢了。”
君凛侧目想了一会,讥讽道“怕是司寇郇乐早就知道腐骨髓心根本就没有解药,却不告诉他的哥哥罢了。”
“怎么可能若是如此”
君凛笑道“司寇郇乐是何等的聪慧他的腐骨髓心是如何染上的只要略作思索,便已知道这毒的解药早就失传。想来他也知道司寇郇翔的所作所为也只是能换取那压制的解药,可他却万万未想到咱们在这药中动了手脚,虽是如此他却也不敢说,如若让司寇郇翔知道了这解药有诈,他又怎会愿意陪着咱们演这出戏呢司寇郇乐,他这是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愿看见他们在一起啊。”
祁咏跃道“如此说来,他这也算是帮了主子了只是这些时日属下一直跟在司寇郇翔身边,却发现姑娘一直暗中相随,以属下看姑娘怕是怕是对那司寇郇翔动了真心属下以为以为”
君凛一双凤眸逐渐冷了下来“以为什么”
“属下以为为防夜长梦多,主子可先行给了姑娘名分和事实。”祁咏跃低着头继续说道,“只要姑娘对主子死心塌地,便不怕那司寇郇翔再耍心思。”
君凛凤眸死死地盯着祁咏跃,良久道“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祁咏跃愣了一下,随即跪了下来“属下不敢隐瞒,这些虽是玉夫人交待给属下,但是属下以为此计可行,所以方才方才属下已自作主张,让那些侍候姑娘的嬷嬷煎下了合和汤,好让姑娘娘早日为我月国诞下麟儿。”
良久,脸色阴冷的君凛凤眸中滑过一丝光亮“如此也好。”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訾槿坐起身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訾槿侧目间滑过床榻边的香炉,随即坐起身来,捏起香炉中的灰嗅了嗅。
缥缈,万金难求的熏香,每日点上两个时辰,对心神过损、疲劳过度的人有着极大的好处。不但养神而且养身,若长期使用一可强身健体,二可不惧百毒。但若每次点燃超过两个时辰,堪比剧毒,伤其心神败坏体魄。
訾槿按了按太阳穴,怪不得万金难求,确实是个好东西。此时自己的心似乎也不像早晨那般杂乱了,连日的疲倦一日之间也歇了回来。
“姑娘醒了”一个老嬷嬷推门进来,恭敬地说道。
“嗯。”訾槿看了一眼来人,淡淡地应了声。
老嬷嬷走到訾槿身边,恭敬地说道“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便先把药喝了吧。”
訾槿淡淡皱眉“药”
老嬷嬷淡笑“大夫说姑娘劳累过度,又伤了心神,特地开了补药,让姑娘务必喝下。”
“不必了,我已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这上面有交待务必让姑娘喝下,求姑娘莫要为难老身。”老嬷嬷为难地说道。
訾槿不愿多作纠缠,便应了下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丫头,端着药碗走到了訾槿的面前,恭敬地呈了上去。
訾槿端起药物轻抿了一口,肉苁蓉、伏苓、昆布海藻、鹿胎、阿胶珍珠,好一副名贵的和合汤。
老嬷嬷见訾槿端着药碗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处,忍不住说道“姑娘怎么不喝了”
“君凛呢”訾槿端着碗问道。
“主上已用罢晚膳,去了书房。”老嬷嬷话毕后,又看了一眼訾槿手中碗,“姑娘,药还是要趁热喝才是。”
訾槿笑了笑,将那药一次饮尽,随手将碗扔在了托盘上。
老嬷嬷看着那已空的药碗,眉开眼笑地说道“姑娘劳累了一日,是先沐浴还是用膳”
訾槿笑了笑,随意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先用膳吧。南山有种黑色的曼陀罗,你且让人采一些,待会我沐浴要用。”
老嬷嬷为难地说道“曼陀罗花季在八月,如今七月未到,怕是很多曼陀罗还未开呢。再者黑色的山茶花并不好找姑娘是否换种花”
訾槿似有不悦“南山因有地龙的缘故,花期总是来得比别处早。你且找几个轻功好的人上去找,估计不到山腰便可找到黑色的曼陀罗。”
老嬷嬷道“是是是,姑娘莫要恼怒,老身这便吩咐下去,姑娘想吃点什么”
“随意吧。”訾槿懒懒地挥了挥手。
君凛心事重重地坐在书房内,时不时朝门外张望着,待看到祁咏跃略带喜色地走进时,还未行礼,君凛就连忙问道“她可有喝”
祁咏跃重重地点了点头“嬷嬷看着她喝的,一口也没剩下,这会子正在用膳。”
君凛侧目想了一会,一抹喜色爬上了眉梢“槿儿她精通药理,定能辨出碗中的药材,她既然全部喝下,是否也是愿意的”
祁咏跃想了一下,说道“主子万不可对她掉以轻心主子难道忘记了以前的教训吗此时姑娘的师父在主子的手中,姑娘又失了武功,自是对主子百依百顺,可主子莫要忘记了姑娘一直聪慧非凡,万不可大意。”
君凛瞬时冷下了脸“程青松可有连夜送走”
“主子放心,属下已让四十暗人,扮成商人从山路赶回皇城了。”
君凛看了一眼窗外的明月,沉思了良久“万不可让程青松出了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