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美意。”
梧桐看了宝羡一眼,怯怯地坐了下来“宝哥哥小姐变了好多。”
宝羡垂下眼眸“主子以前就是这般模样这几日倒是和以前一样了。”
“宝哥哥能这样真好小姐好,宝哥哥就会开心,宝哥哥开心梧桐也很高兴。”梧桐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嗯这样真好如果能一直这样好不好”宝羡垂眸低声问道。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询问梧桐。
“可是”梧桐为难地看了宝羡一眼,“夫人他们就要到了小姐不喜欢夫人也不喜欢那些人我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他们。”
“梧桐再等等吧,再等等他们便会不见的。”宝羡轻笑一声说道。
“宝哥哥我们走吧。”梧桐抬眸看向宝羡。
宝羡猛然抬头“怎么了梧桐为何会”
梧桐看着宝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姐说天下很大很漂亮,梧桐和宝哥哥一起走便能不怕,也不会迷路宝哥哥不愿意吗”
宝羡静静地凝视着梧桐良久“梧桐大了总要嫁人的,若真不愿待在玉家,我去同夫人说。”
“宝哥哥不愿意同梧桐走吗”梧桐急急地问道。
宝羡轻轻房下碗筷,站起身来“梧桐你该知道,从我记事起,夫人只允我记得一个人,自她出生,夫人便让我在暗处看顾她,这些年来在将军府与宫中来来去去也只是为了她而已,这些年努力习医识毒练武也只是为了她而已,这些年来处心积虑忍辱负重也只是为了她而已。宝羡无牵无挂生来为奴,宝羡的命、宝羡的人、只能属于她一个人。她生,宝羡活,她死,宝羡随梧桐你该知道我已经不能”
“够了你为她做了这些她知道吗你自襁褓便被那毒人拿来练毒,我们相见时你的眼还是漆黑漆黑,可如今却成了这个模样。小姐不但不心疼你,还拿这来嘲笑你伤害你。若非为她你何必习医学毒,成了这般模样你真的甘心吗你为她净身入宫,她是怎么对你的你不怪吗不怨吗她处处刁难,拿这些事朝你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你不疼吗你不疼吗”梧桐歇斯底里地喊道。
背对着梧桐的宝羡微微垂首“主子待我很好。”
梧桐狠狠地扔了手中的碗,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你早晚死在她的手上你早晚会死在她的手上”
宝羡翡翠色的眼眸荡出层层涟漪,他转身对梧桐轻然一笑“若真如此宝羡心甘”
“我恨你”梧桐仍出手中的箸,砸在宝羡的身上,快步朝门外跑去。
待梧桐走远,宝羡呆呆地坐到椅子上,出神的望着窗外,已漆黑一片的天空
卧房的窗户大开着,訾槿坐在窗口仰望天空。今夜的月亮又圆又大,温润的月光映在远处的白雪上,泛起一层华光。
宝羡和梧桐会怎样呢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会在一起吗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自己和君太子也算吧不对自己是看着他长大,对,是看着他长大的,也是和他们一起长大。虽然不算两小无猜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若说君赤那时还算情有可原,咱们的君太子你这次也太过了,是不是该颁布个什么演绎奖给他呢
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能干多少事啊,那时被假象所蒙蔽,想来也奇怪,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君太子的确也变了太多了,变得太会拿捏自己的短处了,变得太不像君太子了呵呵君太子怎会说出那般话呢君太子怎会如此的不计前嫌呢君太子怎会连半分脾气都没有呢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足够预谋太多事了,更何况还有玉家的老狐狸真的原来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人啊
訾槿扶住隐隐作疼的头,没喝酒怎么会头疼逐渐的,疼痛一点点地漫延到全身,一点点地加剧着。訾槿猛然抬头望向窗外,今日是十五,宝羡没给解药。訾槿快步朝门外走去,一阵剧痛袭来,訾槿眼前一黑,猛然摔倒在地。一波一波腐骨钻心的疼痛随着热浪袭来,訾槿努力地蜷缩一团,想要缓解这疼痛,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才过了一会,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
“主子”
訾槿感觉自己脱离了冰冷的地面,被人抱在怀中“宝药药”
“主子再忍忍,宝羡来得匆忙将解药忘在山庄了主子不疼就快不疼了。”
訾槿双眸狰狞地瞪着眼前的人,浑身僵直,止不住地抽搐着。这股疼痛牵扯着灵魂,让意识逐渐地模糊起来,有许多许多自己在周围旋转着,争吵着“穴点点”
“若强行点穴止疼心血便会逆流,主子忍忍忍忍便好宝羡在这陪着主子陪着主子”宝羡紧紧地扣住訾槿的牙关,将她牢牢地嵌在怀中。
这股疼痛让訾槿的意识逐渐涣散,脑中闪过种种前世今生分错交叉。那是一种刺破骨髓的疼痛,无力抵抗无力抗拒,整个身躯随着一波波地疼痛抽搐着颤抖着,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宝羡翡翠色的眼眸,已附上薄薄的水光“主子莫怕,宝羡在这,都怪宝羡不好,宝羡不该忘记拿解药不不不宝羡不该对主子下药宝羡不该偷拿了师父的毒,让主子生生受这堪比凌迟之苦。只要主子不疼了,随便主子拿宝羡出气,宝羡绝不忤逆主子,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宝羡再不敢,再不敢说让主子心尖都会疼的那些话了主子不疼了不疼了”
脸色已白如宣纸的訾槿看到了好多个自己在空中盘旋着,她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想将自己找回来,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似乎难过得快哭了出来,訾槿想安慰,却张不开嘴,连喘息都是困难的。渐渐地訾槿感觉身上的知觉迟钝了下来,意识飘忽了起来,似是意海脱离了躯体,不再疼痛了,很空很空的感觉。
恍然一梦忆前尘四
訾槿怔愣地站起身来,看到自己起身的地方躺着一个满身血迹眼熟异常的女子,心中的惊讶还未完毕,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槿儿哥哥再不敢生气了哥哥再不争了再不抢了只要槿儿好好的槿儿随哥哥回家,哥哥带槿儿回家。”司寇郇翔将一个人牢牢嵌在怀中,温润如玉的眼眸中死寂一片,白皙的脸上那悲痛欲绝的神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阳光下,司寇郇翔一头及地的黑发,随风轻扬,如上等的绸缎般,泛起淡淡的柔和的华光。
司寇郇翔一点点地抚摸着怀中人的脸,猛然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人,飞身离去。
訾槿顺着帝后的目光回眸,待看到站在那里手持利剑的人时,瞳孔一阵紧缩,不待上前,自己的身体仿佛受到牵引一般,跟着帝后飘了出去。
訾槿想抓住身旁的树木稳住身子,却惊讶万分地发现此时的自己是灵魂状态,惊吓之余惟有跟着帝后身后飘荡。
訾槿思绪纷乱地跟在帝后身后,亲眼看着司寇郇翔如捧珍宝一般,将那女子身上脸上的血迹全部擦拭干净。待取出背后的暗器时,看到胸口的伤口,司寇郇翔的身子摇摇欲坠几欲跌倒。他双手颤抖不止地替那女子换上崭新的黄袍,笨拙地梳理着女子的长发。那女子安详地躺在龙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司寇郇翔一动不动地坐在女子身边直直地望着那女子,眸底翻滚着无尽的绝望与疼痛。他的手紧紧握住指甲嵌入肉里毫不自知,终于,那无尽的悲痛化作绵绵的泪水,颗颗滴落,落在那女子紧握的手上。
女子紧握的手极缓慢地一点点地张开了,一颗晶亮的琥珀珠子安静地躺在手心里。
司寇郇翔仿佛停住了呼吸一般,定定地定定地凝视着那女子手中的珠子。他的眸子渐渐失去了焦距,张了张嘴,眼泪已止不住地滑落“槿儿槿儿槿儿你睁开眼看看哥哥,看看哥哥好不好就一眼就一眼”低声啜泣着,那绝世的容颜上从未显露的无助让人望之心碎,“哥哥不争了再不跟他争了什么都给他行不行什么都给他行不行哥哥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行不行”
一滴泪随之滑落,訾槿眼眶通红伸出手欲安抚,自己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躯。
司寇郇翔猛然回眸,直直看向訾槿所站的方向“槿儿槿儿你在对不对槿儿槿儿”
訾槿摒住呼吸站在原地,怔怔然地看着司寇郇翔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司寇郇翔的眸光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他转过脸来伸出手去,一点点地抚摸着女子的面容。一双凤眼紧紧阖上,丰满圆润的鹅蛋脸,面若芙蓉,唇似点朱,嘴角沁着淡淡的笑意。与别的女子的轻灵雅丽的丰姿不同,她是十分秀美之中带有三分英气。她不像是已死去多时的人,倒像是贪睡不愿醒来的模样。
脸上的污渍与血渍被擦去,訾槿一眼便认出了这人延载女帝。
司寇郇翔蹙眉看着延载女帝手中的琥珀珠子,那琥珀中包裹着一个很怪异的飞虫,栩栩如生,在女帝的手中发出极为浅淡的光,虽是如此浅淡的光芒却还是被司寇郇翔注意到了。
“哥怎么来凤仪宫了哥她回来了吗”一个小头颅从门外伸了进来,看到司寇郇翔后讨好地笑笑。
司寇郇翔依然蹙眉看着那珠子,似是思索着什么,并不理会身后的人。
郇乐见司寇郇翔不回头,胆子便大了起来。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步步地靠近自家哥哥。待看到床上的女帝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岂有此理哥为她担忧那么长时间,她一回来就睡下,还让哥等她”
司寇郇翔猛然拿起女帝手中的珠子,轻柔地掰开女帝的嘴,将那珠子放入女帝的口中。
郇乐不解地伸出头来“哥她怎么了病了”
司寇郇翔猛然回身,拉起郇乐的手放在女帝的手上“乐儿你别松手,我要去拿回余下的琥珀珠子你切记不能松开手,让这生气离了她。”
“哥你怎么哭了她怎么了”郇乐望着女帝的睡颜,眼底闪过浓重的焦急。
“乐儿别问,等哥回来再与你说,一定等哥回来,千万别松手你若放开了她便再也回不来了。”司寇郇翔将郇乐的手紧紧地扣在女帝手上。
郇乐身子轻颤了一下,反手紧紧扣住女帝的手“哥要快点回来。”
司寇郇翔轻点了点头,他将大殿环顾了一周,喃喃低语“槿儿莫走留在这莫动,等哥哥回来。”边说边朝门外走去。
訾槿如着魔般一步一步地跟在司寇郇翔身后,见司寇郇翔关门离去,訾槿加快了脚步快速跟了上去,却被人生生地拽了回来。訾槿摔倒在地,不解地看了看身后,没人。她再次站起身来,朝门走去,却发现好像有人在身后拽着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
如此反覆多次,訾槿才垂头丧气地走回床边,却发现郇乐一头汗水,双手抱住女帝的一只手剧烈地颤抖着。他脸色苍白地直直盯着女帝,过了好一会他单手紧紧地扣住女帝的手,另一只手缓缓的试探着女帝的鼻息,怔在原地。
訾槿闲闲地坐到郇乐身边,看着他那张堪比女娃还要漂亮的脸“别试了,死都死了,试也试不活不过你小时候倒是不讨厌,挺乖的嘛嗯哭什么你不是最讨厌最恨的人就是她吗”
郇乐呆呆地坐在床边,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滑落。
訾槿歪着脑袋,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笑意“别说,看了你那么多模样,就哭的时候最好看你不是恨死她了吗你哭什么啊真看不出来你也有哭的时候。”
郇乐的眼已哭得通红通红,手却扣住女帝的手不曾撒开,他单手使劲拖拽着女帝的衣襟“起来起来我不许你死我那么恨你那么恨你你怎么能死了你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你给本世子起来你那么坏那么坏谁还能害死你谁还能害死你你从来也分不清谁好谁坏哥对你那么好你还没偿他怎能就死了呢怎能死我不许你死哥不许你死你给我起来起来起来”郇乐疯一般地拖拽着女帝的身体。
訾槿坐在一旁哀叹女帝的可怜死也不让你死得安稳啊,果然变态是自小就养成的。你说你一个死人,他那么一个小孩子家也不知道怕吗不是说小孩子很怕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