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害怕,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恐慌吗”西乐转过脸来,望着訾槿,眸中满是询问。
訾槿垂下眼眸,缓缓地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永远都是那么盛气凌人的公主。
“你知道这里吗”不知何事,两人已走到了一座偏僻的宫殿。
訾槿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周,似是有点朦胧的熟悉感,当看到不远处的凉亭时,猛地震了一下,脑中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像,少年白发白衣,宛若误入凡尘的嫡仙。
西乐似是在看訾槿,又似是看着远处“这是当年他们囚禁我哥哥的宫殿。他们以哥哥为筹码,胁迫我辰国发兵,我以己身做质换回了哥哥哥哥天真懵懂,何其无辜他们怎能此时你还相信訾吟风吗天下人称他一代英豪,手握月国大半天下,却用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你还愿意相信他吗”
西乐侧脸看向訾槿,眸子复杂一片。
訾槿敛下眼眸,思绪千万,信他吗信他吗要信他吗
槿儿
边陲风光无限,凯归以后,定带你领略边陲风景,一切安好,勿念。
槿儿
听闻你对药理和医术很感兴趣,重逢之日,定带槿儿去胭脂谷寻那隐世神医,让槿儿技艺更加精湛。
槿儿
听闻你得一五色琉璃扳指,很是喜欢。待到凯归后,定带訾槿去绥棱镇,那里百姓做此琉璃物件可谓神工之手。
槿儿
江南处处风景,听闻你爱食内膳房的点心。天下点心始处江南,待到凯归后,定带槿儿吃遍所有江南点心。
訾槿抬起头去迎上了西乐的视线,目光坚定而不惧,只是隐藏在眼底的是孤注一掷的绝望我愿将最后的赌注压在他身上。我信他,莫名的信他。
前尘往昔一场梦五
锁情宫内,宣隆帝手指微微地颤抖着,他一点点地抚摸着画中的女子淡笑的脸庞,眸中满满的忧伤与自责。
“凛儿的孩子没了,是我没将他保护好。你会怪我吗”
耀辰年间 延载十年 女帝一十三岁
延载女帝嘴角含笑,亲自将一桌丰盛的饭菜布置妥当后,眉头轻轻上挑,对着空气欢快地喊道“君小三快快显身”
话未落音,只见君赢早已站到女帝的身后。君赢似乎是感染了女帝的喜悦,眸中带着略略的笑意,满满的纵容。
女帝上前拉住了君赢的手,娇憨地将其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道“君小三,这些都是朕亲自为你准备的,你可要多吃点。”
君赢怔怔地看着被女帝拉住的手,棕色的眸子闪动一丝异样“谢陛下。”
女帝笑吟吟地歪着头,夹起一块鸡肉,小心地放于君赢的碗中“明日素儿姐姐便要跟你去了,朕心里万分不舍不过朕相信你定不会待薄了素儿,今日这顿饭菜算是朕提前谢谢你。”女帝说完举起杯酒。
君赢目光闪烁,慌忙敛下眼眸,拿起女帝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女帝眼眉轻挑,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容,又端起了酒盏“这些年来,多亏君小三,朕才能活到今日。这杯酒,朕赐给你。”
君赢望着女帝清澈的目光,娇憨的笑容,接过酒盏毫不犹豫地喝下。
女帝望着君赢但笑不语,眼角滑过一丝诡异。
君赢被女帝炯炯的目光,盯着坐立难安,耳根已是绯红一片,心中烦躁不已,身体更是燥热无比却又浑身无力。
女帝见君赢呼吸急促,脸色红润一片,终是“噗哧”笑出了声音“哈哈药书诚不欺朕哈”
“陛下你”君赢猛地起身,却浑身无力地跌了回去,惊异万分地望着女帝。
“君小三你想糊弄朕岂是那么容易,你以为朕真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吗你想将素儿带出宫后寄养于别处。”女帝笑容一转,凌厉瞪着君赢说道。
“陛下你怎会”君赢呼吸急促,努力地敛住心神,眼中只有女帝一张一合娇嫩的红唇。
“你随朕这些年来,何时敢对朕撒过谎你说话时不敢直视朕的眼睛,朕便看出了不对,派人调查,才知道你早联系好了人家君小三,亏朕如此相信你你居然”
“陛下若是别的事,君赢万死不辞但此事有关素儿姑娘终身,臣不能误了素儿姑娘的终身。”君赢呼吸越来越急促,脑中混乱一片。
“你大可放心朕早就知道素儿姐姐有心于你,若不然,朕岂会如此坚持”女帝微微一笑,颇为自得地说道。
“陛下”君赢双目赤红,已是语不成句。
“来人快去将素儿叫来”女帝侧身对君赢柔柔一笑,“你莫要挣扎,朕不但让人下了,还加了驱功散。若是不解,你这身傲人的武功也就废了。你该知道,朕要个废人没多大用处。”
女帝声音阴冷,笑意未达眼底,话毕转身离去。
君赢将一支箸狠狠地刺入腿中,伸手死死地拉住了女帝衣角“陛下臣求你不要”
女帝转过身来,淡淡地瞟了一眼君赢身上的伤口,调皮地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朕已喂了姐姐合和汤,若是姐姐有了身孕,朕定会将他当成亲生般宠爱。”话毕后,狠狠地将衣角扯破,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君赢死死地抓住手中那明黄色的衣角,望着女帝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苦
真相若何催别离四
初春的天气,御书房外的梧桐树上,开满了紫色的梧桐花。
宣隆帝站在御书房内,凝视着对面那比梧桐花还要骄傲的女子。
西乐公主黑如漆夜的双瞳,顾盼流芬,一身明黄色的长公主正装,绣着九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从衣着的品级可看出,西乐大长公主在辰国的地位以及受宠的程度。
西乐侧脸优雅一笑,少了往日的妖娆,多了一份肃杀的端庄“皇上考虑得如何”
宣隆帝眉宇轻挑“朕如何信你”
西乐听出宣隆帝已是动心,笑意不禁加深“想必皇上此时定是已知晓,訾吟风对此子珍视更甚整个訾氏一族,若是皇上放过了此次好机会,以后若是想更好地报复訾吟风必是难如登天。”
宣隆帝眉宇紧锁,棕色的眸仁闪过一丝杀意“你怎知道朕就会答应你,訾吟风纵是万般的不是,也是朕的大将军,朕为何同你合作。”
“别人许是不知,但皇上对訾吟风有多恨,我司寇家又怎会不知呢西乐对訾吟风的恨不比皇上少,若不是他,西乐的长兄岂会凄惨至此如今偌大的辰国只有二哥一人支撑,长兄却故而西乐也让他尝尝痛失至爱的滋味,更何况我是真心钟情于訾家小公子,若是他能见到最尊敬人的居然如此不堪的话,也会死心同我一起回那辰国去了。”西乐言语之间,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和期望。
宣隆帝眉尖轻挑,脑中闪过那几张短筏,嘴角扬起了嘲讽的笑容“好朕同你合作。”
西乐如桃花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露出感激的笑容“谢皇上成全,訾吟风已被你秘密诏回。西乐希望此事越快越好,西乐收到辰国家书,长兄已病了很久,固而西乐希望能早日回去。”
宣隆帝俊美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惆怅,良久后抬眸问道“司寇郇翔朕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你的兄长了,他怎么样了那时朕也被逼无奈才将安乐王请来作客,后来又委屈了公主想必司寇郇翔心里定会怪朕吧。”
“皇上不必感到愧疚,此事早已过去。西乐是自愿换回二哥的,与皇上无关。若是皇上真想补偿,西乐只求皇上让西乐顺利地带走訾家三公子。”
宣隆帝转过身去,眼中闪过仇恨地狠厉“两日时间,做好一切。”
西乐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仪态万千地施了标准的宫礼道“谢皇上大恩。”垂下的眼眸里满是冷酷的肃杀。
天上的圆月将黑色的夜照得犹如白昼,訾槿悠闲地躺于太平轩外的树下,望着遥远的星空,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突然一个白影从天而降,衣袂翩然,无风自舞,浑身泛着浅淡的华光,犹如下凡人间的九天仙人,他缓缓地向訾槿走来。
訾槿不自主地瞪大双眸,心跳如擂鼓一般扑通扑通地敲打着胸膛。每日那人都会站在那里,仿佛在等人一般,远远地站着,却从不曾主动走近自己,为何今日却朝自己走了过来
近了待訾槿看清那人身着白衣,如雪的白发在月光下随风飘扬着,近了脸却被树荫的阴影挡了去浓重的阴影依然勾勒出他完美的脸庞
白发男子抬起眼眸,怔怔地望向訾槿,那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却又仿佛历尽沧桑。他缓缓地朝訾槿伸出手,满身的悲凉“何时何时你才会想起我”似是绝望的叹息,又似是无奈的指控。
訾槿呆呆地站起身来,居然一点也不怕,如中邪一般缓缓地走向白发男子。白发男子孤单地站在月下,仿佛等待了千万年一般。他凝视着訾槿的身影,眸中的绝望缓缓地褪去,眼底荡漾着淡淡的喜悦。
訾槿局促地站在白发男子的跟前,仿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敢抬眸看他,白发男子缓缓地伸出手张开双臂。
訾槿呆呆地凝视着那双如玉脂般白皙修长的手,猛地扑到了白发男子的怀中“哥哥”
白发男子浑身一震,猛地收紧了双臂“槿儿槿儿槿儿我的槿儿我的槿儿你为何不愿来寻我为何不愿来寻我”
“你在哪哥哥”訾槿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如墨玉一般温润的眸子。
月光下,他透明的肤色与如雪般的长发相互辉映,墨玉般温润的眸子荡漾着层层光彩,嘴角似是露出安抚的浅笑,浑身散发出不可忽视的尊贵而又带着浅浅的平和,白色的轻纱长袍随意搭在身上,随微风飞扬,恍若九天仙人。
是那个白发少年不是那少年未及双十,眼前的人要比他大上许多。那少年的眼眸是不谙世事的清澈,眼前的人眼底却布满绝望的伤痛。那少年的声音温软稚嫩,眼前的人的嗓音仿佛玉石撞击的清冷。
“槿儿为何不愿来辰国寻我为何不愿来辰国寻我”一声声的质问让男子眼底的伤痛加深,仿佛凝固多时的伤口,被人狠狠地扯开,鲜血淋淋。
訾槿垂下眼眸,不敢看向那男子,胸口疼得厉害,内疚和不安占据了所有的情绪“我我”
就在訾槿不知该如何之时,突来的疼痛让訾槿被迫地睁开眼睛,满身的冷汗。她瞪大了双眸愣愣地看着西乐妖娆的脸庞。
多久了那人夜夜入梦,看不清他的模样,他只是远远地站着,无害地站着,从来不说话。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了
訾槿本不信鬼神邪说,可是自己本来是一介鬼魂,可以附身在人的身上,如今那个白发男子又是谁这么久了为何夜夜入梦奇怪的是自己居然都不怕,一点都不怕。
“发了何梦,叫你这半天都不醒”西乐不悦地绷着脸又狠狠地拧了訾槿一把。
訾槿呲牙咧嘴,揉着被西乐掐过的地方,怨恨颇深地瞪着一身夜行衣的西乐极品俊男啊她还没问清楚家住那里,粮田几亩,可有娶妻啊旷世美梦、旷世美梦啊怎就叫这煞星给搅和了呢真是越美丽的女人就越歹毒,张无忌他娘诚不欺我。
訾槿看看窗外,月光一片大好,时辰最多子时大半夜的,不能让人睡个安生觉啊
西乐起身走到书桌前,径自锹开了一个上了锁的柜子,取出了里面的包袱。
訾槿越看越眼熟,这包袱不是自己的吗自己所有配制出的药与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莫不是她要打劫
訾槿扑上去就想抢回来强盗啊来人啊抢劫了
西乐轻轻地侧身躲过了追击,抬手将訾槿擒住,道“这包袱我先帮你保管,你先随我去看一出大戏保证精彩绝伦。”
訾槿张大了嘴巴想喊人,嘴却被西乐捂住“嘘别喊若是喊出声的话,可就白装了四年哑巴。”
訾槿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不喊不喊,你先放开啊。
西乐笑得异常妖娆,她附在訾槿的耳边轻轻吹着气“我们要尽快离开了,争战早已结束,宣隆帝那老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