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也觉得黏腻腻的不舒服。”
“我现在想,如果我当时能对他好一点,他也许就不会走上歧途。也不会浪费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有了真正的家人。”
依兰望着他“义兄,我知道他很在意你,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你不记恨我,随时可以来家中坐。”
他好像受了重击,被人当胸狠狠地凿了一拳,往日纵情欢笑,嬉戏悠游的岁月汹涌而来,逼的人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无可挽留。曾经怎样的亲密友好,而今只剩下一句有空常来家中坐。他很难受,然而儿女情长,失恋悲伤都很不合时宜。他只能强笑,很欣慰说“我跟他再好,也不是一家人,不比上妻子儿女亲近。”
他想起她还有孕,忙搀扶着她胳膊“你可当心一点,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依兰笑了笑“三个多月。”
贺若劝说“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还有事,也准备回去了,改日再看看他。”他红着眼开起了玩笑“刚说好了的,你可不许再将我拒之门外啊。”
依兰说“我送送你吧。”
贺若尴尬笑说“别了,还是我送送你吧。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依兰说“去年有一天,我和他吵架,他很生气,吵的要离婚了。他讲了很多真心话,我当时很震惊,后来慢慢就和好了。我想其实他一直在意我,我心里也一直在意他的,只是那时不知道怎样相处,所以才闹成那样。”
贺若心酸笑。
贺若送她回了屋,就没再进门。乌洛兰延看到他的身影消失,说“他回去了”
依兰说“回去了。”
屋子擦洗干净,火炉生起来,蜡烛明亮燃烧。依兰坐在榻边,看着他,见他脸色苍白,眼睛睁着,说“你累了就睡一会吧。”
乌洛兰延说“睡不着。”
“不要想。”
依兰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我给你唱个曲儿”
乌洛兰延看着她“你唱。”
她唱了一首短短的,奶娘唱给婴儿的小调。乌洛兰延心不在焉,好像在走神。依兰收了声,担忧地看着他,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第134章 推动
冯琅刚到永安殿外要准备上朝, 有同僚拽住了他衣袖,鬼鬼祟祟道“你知不知道,兰大人昨晚上遇刺了。”
冯琅闻言, 跟听了个炮仗似的, 惊诧说“有这种事”
同僚讳莫如深的一笑,说“千真万确。”
冯琅瞥了左右无人, 拉了对方凑到一块,低声道“谁干的”
“这我可不知道。”
正交头接耳, 忽见乌洛兰延从玉阶上来, 正一身朱红朝服, 头戴朝冠,同几位同僚往殿内去来。两人一齐看傻了眼,冯琅莫名其妙道“你不是他遇刺了吗我看他活蹦乱跳的啊。”
“这倒是奇怪了。我的消息不会有错啊。”
两人跟着一同入殿, 边纳闷说“有点不对。你看他唇红齿白的,气色比平常还好,是不是抹粉搽胭脂了。”
朝上,乌洛兰延如常奏事, 朝会过后,又往省中去处理公务。官吏们依旧过来禀报各项事务,没有人看出他的异状。只李益瞧见他伏案的姿势有些怪异, 关切道“兰大人的手怎么了”
伤患处疼的厉害,他那胳膊已经几乎不能动了。乌洛兰延勉强说无事,李益有些担心指了指他手臂“大人伤口在流血了,我去叫人请御医来处理一下吧。”
乌洛兰延忙阻止道“没事, 不用请御医。”
李益说“那也要包扎一下。署中有止血的伤药,我去拿一些吧。这样下去可不好。”
乌洛兰延知道李益是不好奇不多嘴的人,不会到处去说的,遂忍着疼无奈地笑了一笑,面带感激道“多谢李大人。”
李益道“举手之劳。”遂去取了药和纱布来。乌洛兰延解了外袍,露出伤口。那是一记刀伤,伤口新鲜,应该是昨夜落下的,伤口颜色发红,好像有点感染,在流血和脓水。李益一看便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李益没有做声,给他重新用酒清洗上药,纱布包扎了一下。
“大人伤的有点重,伤口可能会有炎症。大人有请医生看过吗回头还是请御医开个方子吧。”李益收拾着被血浸透的布片,目光抬起,关心建议。
乌洛兰延低眼道“已经请医生看过,过几日就好了,应该没大碍。”
李益看着他,半晌,欲言又止。
乌洛兰延笑道“李大人要说什么”
李益道“大人要小心。”
乌洛兰延讷然。他一直以为他官压李益一头,李益怕是不爽他的,乍听到这番关心,到底有些动容。乌洛兰延诚心谢道“多谢李大人。”李益礼了一礼出去了。拓拔鄙肀叩幕鹿倮戳耍骸盎噬锨胛诼謇即笕说教华殿见驾。”
乌洛兰延带着半条残废的手臂随宦官去太华殿,拓拔弊在御案前批阅奏章,皇后玉研花铸般立在一边,手捧着一份奏折在看,见到他来,抬眸玉颜回顾。乌洛兰延下跪请安,拓拔彼得饫瘢从御案前下来,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面色有些苍白,修饰容貌的脂粉也掩盖不住了。拓拔蹦抗饴湓谒胳膊上“你手怎么了受伤了”
乌洛兰延宽慰说“一点小伤。”
皇后走上来,也看出他进殿的姿势不对,向拓拔钡溃骸盎噬希我看他不是小伤啊,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是受了重伤。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拓拔比绾慰床怀隼矗客匕笔导试缇椭道他遇刺的事了,所以才特意招来过问的。早朝上看着还好,结果刚才进殿来,那背都有点伸不直了,身子都侧着走路。拓拔笔分生气,一面命人去请御医,一面发怒道“这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是不是我不过问你就当没发生过了”
冯凭让人抬了椅子来给他坐。乌洛兰延坐下了,见到拓拔狈1,又忙站了起来,回话说“而今均田事繁,臣不想再节外生枝,恐因小事生乱。”
拓拔迸说“谋害行刺朝廷重臣是小事这样胆大妄为,改天是不是要行刺朕了这件事,朕绝不能姑息。”
乌洛兰延忙道“皇上,此事臣怕牵连太深,眼下若细查起来,万一不好收拾。”
拓拔钡溃骸澳悴灰再说了,这件事一定要彻查。”
御医过来,再次给乌洛兰延检查伤口。拓拔泵人传诏贺若。很快,贺若也到了太华殿“臣参见皇上。”
拓拔比盟请起,问道“昨夜你也见到了刺客”
贺若礼了一礼“臣昨夜到兰大人府上,正撞见刺客。只是臣不小心将他杀了,那人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人证活口,请皇上恕罪。”
拓拔彼担骸胺彩陆杂屑裳。你既然见过刺客,朕现在委命你追查此事,务必查出幕后的真凶。朕绝不轻饶他。”
“臣遵旨。”
拓拔泵乌洛兰延到自己御床上休息。乌洛兰延和拓拔惫叵登酌埽倒不是没睡过那御床,然而看冯凭在,哪敢放肆,惶恐忙推辞“臣还是回官署去吧。”
拓拔彼担骸澳阏馍硖宀皇娣,让你殿中躺一会你就躺一会,让御医多观察一阵,否则朕不放心。”
乌洛兰延坚持要回官署,冯凭看了看他神色,对拓拔比嵘相劝说“皇上在这里处理公务,他在后面怎能躺的安心,皇上就让他回官署去吧。让御医到官署去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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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庇行┎环判模冯凭劝道“我晓得皇上担心他。只是皇上这样留他在殿中宿,让人知道又要传闲话。皇上是不怕人说,可这对兰延不是好事,皇上这样是害他,是在给他招嫉呢。”
拓拔背こ鲆豢谄,叹道“朕当了个皇帝,连朋友都不能有了。”
他坐下,冯凭款款走到他身后,替他捏着肩膀按摩“皇上别担心,兰大人这回是有惊无险,必能逢凶化吉。”
“不过昨夜若不是贺若,兰延可能没命了。皇上怕是已经知道了幕后的指使者是谁了吧,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
拓拔钡溃骸岸平王,八九不离十了。他可对朕一向不满啊,数度阻挠朕的意旨,平日暗地里收买拉拢大臣和军中将领,反意昭然若揭,只有他敢这么冒险行刺兰延。朕这次要借机将他党羽一网打尽。”
冯凭心说朝中又要生波澜了。
贺若在十几名御林军的跟从下走进东平王府,但见满目红灯,明烛高照。半亩方塘倒映着亭榭上辉煌灯火,摇漾着一池碧澜金水。侍卫手中剑,王侯杯中酒,美人身上衣,酒肉的香气和花香和美人衣上的熏香,脂粉香混合,远处的屋堂中传来乐曲声和悠扬的歌声。
这是东平王的夜宴,繁华热闹,宾客们觥筹交错,高声谈笑。可惜被御林军的到来打破了宁静。贺若手持着明黄的帛书,大步迈上明堂,瞥了一眼惊慌在座的众人,高声道“东平王,拓拔魏听旨。”
东平王是个四十多岁,身体发福的胖子,见是传旨,忙上前跪下了“臣领旨。”
贺若展开帛书。
“皇上有旨拓拔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谋害同僚,意图杀害朝廷重臣,其罪难谅。念在你与朕叔侄一场的份上,朕特命你,自了了吧。你的家人,朕不会追究他们的。钦此。”
东平王傻了眼,半晌说不出话。贺若命人将帛书传递给他“这是皇上的原话,一字不差,东平王,领旨吧。”
东平王领了旨,贺若转身带着离开了府邸。
“王爷,现在怎么办”
御林军一走,左右立刻拥上来,忙驱散了歌儿舞女姬妾,将东平王搀扶起来,焦急道“王爷快想个主意啊,难不成还因为这点小事就自裁”
欢宴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脸上都是愁云密布,担忧关切。东平王怔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指了门口道“快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御林军围府。”
下人应着,忙飞奔去看了,回来禀报道“没有,没有御林军围府。”
左右道“趁皇上现在还不备,王爷快拿主意吧。王爷若出事,咱们可都全完了。”
东平王皱着眉,抓着那卷帛书放在蜡烛上,火苗蹿起来,很快将那锦缎烧成灰烬。他将帛书的残片丢进火盆“咱们去密室商议。”
拓拔钡溃骸八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朕就知道”
“各营的兵马都有调动的迹象,恐怕要出大乱子。时机已到,皇上赶快下令吧。”
拓拔崩湫Φ溃骸坝须拊诖耍朕看谁敢跟着他作乱。传朕的旨意,东平王谋反,夺其兵符,所属军队一律不得调动,各军即刻返回营地,听候朝廷的命令。所参与谋反者,东平王及其党羽立刻逮捕归案。”他拿起白帛,即刻写好了令旨,丢给案下“立刻去办吧。”
“是。”
冯凭端了一盏参茶来,给他放在案边,抚着肩膀宽慰道“皇上不要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