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姐姐,有兄长在身边多好。只可惜没有,兰延贺若虽然跟他亲,到底人心隔肚皮,他那样信任常夫人,然而如今也感到有点看不清这人了,好像突然陌生起来。
而冯凭,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稚气和傻气。他知道她在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小心翼翼的几乎有点可怜,然而他提不起对她的兴趣。她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幼稚单纯的招人厌恶,他看到她就烦,根本就不想跟她说话。
乌洛兰延坐在地上,拓拔蓖氛碓谒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贺若盘腿坐在拓拔鄙肀撸把玩着手上一只乌黑油亮的马鞭。冯凭坐在一旁,让拓拔苯两条大腿搭在她身上休息。他总是坐不肯好好坐,喜欢几个人将他抬着。
大家都不说话。过了一会,贺若将马鞭压在膝上,手撑着地往拓拔鄙肀吲步了一点,问道“再过不久就要到往年秋猎的时间了,以往皇上都要离京往阴山去巡猎,今年好像不去了”
拓拔辈嗤房戳怂一眼,心思从悲伤中回过来“谁说不去了秋巡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可能不去,他就怕别人说他老了了,必定要去的。还要猎几只熊罴猛兽,显显老当益壮的雄姿。”
贺若笑“殿下自然也要去了,不如带上我,我和兰延陪殿下去打猎。”
拓拔钡溃骸罢饽愕猛你父亲说吧,你父亲往年不是都要伴驾的吗”
贺若说“我想给殿下伴驾。”
乌洛兰延说“殿下身边不也要带人吗我和贺若骑马给殿下伴乘。”
拓拔彼担骸巴年我都是随着皇上,跟皇上一个车驾的,也没人伴乘。”
贺若说“今年不一样了,殿下现在是太孙,肯定要带自己的队伍的。”
拓拔蓖蝗换断财鹄础u獾娜词欠浅v档酶咝说囊患事,他往年还没有单独带队伍参与秋巡过呢,只是跟着皇上去,去了也只是看看别人表演。他顿时将小常氏带来的不快忘的一干二净,高兴地坐起来,和兰延贺若讨论秋巡。
冯凭看他高兴起来,也凑热闹问道“秋巡怎么去啊,殿下,能不能带上我啊”
拓拔毙那橐缓茫看她也顺眼了,说“到时候带你一起,让你去见识见识,这也是一年中最盛大的活动呢。”
冯凭高兴道“谢谢殿下”
拓拔彼担骸罢舛稳兆樱你得好好练习骑马。不会骑马怎么参加秋巡,你要跟常夫人一路上坐马车,我可不等你。”
冯凭脸愁了起来。
拓拔氏作为兴于代北的游牧民族,骑马打猎是渗入了骨头里的文化。而今虽然定居下来,学习汉人耕作,但是仍然保持着游牧民族的习俗。每年秋天都要举行大规模的狩猎活动,由皇帝亲自带队,羽林军、皇室及贵族拥从,前往阴山,名叫“巡猎”。除了打猎,还要举行大型的军演。这是草原儿郎们展示勇武的好机会,按照旧日拓拔部落的习俗,只有真正勇武的人,才能得到部民的拥戴,带领部落征战,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取得胜利。拓拔家族的继承人,不但要成为帝国的皇帝,还要成为拓拔部落的首领。对内统治国家,对外带领军队作战。一个武力上孱弱的皇帝,是不能让朝臣信服的。这场巡猎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它的目的就是宣示武力。
小常氏惹怒了拓拔保之后几个月都没敢再进宫。拓拔痹蚪她忘的一干二净了,每日和乌洛兰延等人在一起,兴高采烈地练习弓马。他在习武上一向非常刻苦,如今更是废寝忘食起来,到了晚上腰酸背疼,冯凭就跪在床上,给他抹跌打损伤的药膏。他疼的哼哼的,然而还是非常高兴,睡一晚上,第二天又去练习了。
冯凭也勤加刻苦的练习骑马。她已经掌握了骑术的要领,就是上马害怕,手脚放不开。不过兰延贺若二人都很喜欢她,对她都很好,耐心地指导她。
第16章 讲个笑话
一个浩浩朗朗的大晴天,和风日丽的日子,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好像一块巨大的翡翠。皇帝拓拔韬带着全副仪仗,五千羽林军,后宫妃嫔,女眷,侍从若干,一共两万多骑,数十辆车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广莫门出发了。
拓拔钡亩游榻羲嬖诨实鄣囊羌莺蟆k带了兰延贺若,身后还有两百多名护卫的羽林军。冯凭也穿了骑装,骑了一匹红马,跟在拓拔钡暮诼砩肀摺3j显蛲女眷后宫们一起乘马车,和拓拔钡亩游楦袅擞薪近一里的距离。
天气好,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冯凭听说了,这场巡猎前后大概要一个多月。拓拔逼镌诼砩希身穿着小袖窄襟云纹锦袍,手上拿了一张地图在看。乌洛兰延贺若在他旁边伸长了脖子去瞧,嘴里不住地催问说“殿下,给我看看吧。”
此行的目的地是在沃野的河西承华宫,巡猎,军演都在此地,路程一共有半个月,中途有几次短暂的停驻。图上标注了帝驾一路要驻跸的地点。先是到繁畴宫,再到牛川行宫,往年要绕一下,往代北行宫去一遭,今年为了简省路程,也不去了。到达河西宫,先要往六镇巡视兵马,然后开始狩猎活动。
因为仪仗和宫眷车马都走的很慢,今日是到不了繁畴宫,估计要明晚才能到。今晚估计要宿营,拓拔笨赐晷谐掏迹没得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便递给乌洛兰延“军事机密,拿去看吧。”
乌洛兰延高兴地接过“这算什么军事机密,看看又不碍事了。”边说边招呼贺若。贺若一闪身跳到他马背后,抱着他腰,凑了脑袋跟他一起细看起来。
冯凭倒不关心那个,反正她跟着拓拔弊呔褪橇恕k像只出了笼的小鸟儿似的,欢快地问拓拔保骸暗钕拢咱们晚上在哪休息呀没床睡怎么办啊”
拓拔彼担骸吧怠u庵质掠玫米拍悴傩穆穑课宜哪儿你就睡哪儿。”
冯凭高兴的两个眼睛弯起来,眼睫毛成了一簇。拓拔彼担骸扒颇隳敲怀鱿5难儿,要是半路屁股疼了,就老老实实去坐车去,这一路可长着呢。”
冯凭眼睛弯弯,笑的跟小豆荚似的“没关系的,马走的又不快。”
拓拔蓖k懿涣苏庋慢悠悠地骑马,骑的人都要打瞌睡了“这就跟散步似的,猴年马月才能散到河西宫呢。”
冯凭说“没事嘛,慢慢走,我陪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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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凭说“你给我讲个故事嘛。”
拓拔泵嫖薇砬樗担骸班馈d闶切”绰穑我还哄你,我给你讲故事。”
冯凭说“我讲的不中听,你不爱听的嘛,你讲的中听,我爱听的啊。”
拓拔辈淮鹩Σ淮鹩Γ突然又来了意思。他讲了一个笑话,说“有僧人夜宿一娼家,晚上和她同卧,拿手往身上一摸,忽大叫曰“奇哉妙哉前面好像尼姑,后面一似我徒弟。”拓拔彼底牛突然感觉这笑话特别好笑,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地,自己捧腹大笑起来。
冯凭满脸喜色的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殿下,你说的故事好好笑啊。”
拓拔笨此那个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听懂自己的笑话,顿时十分无趣,转头就不理她了,转头讲给乌洛兰延贺若听。兰延贺若听了,顿时也笑的捧腹不止,拓拔毙Φ难劾岫汲隼戳恕
乌洛兰延忍着眼泪,也讲了一个笑话,说“有一男人娶妾,必要处子。旁人便教他说“初夜,但以卵示之,若不识者,真处子矣。”如其言,握以问妾,妾曰“柳齐也。”怒曰“号都晓得,不真不真。”逐去之。再娶一女,问如前,以此物对,又怒曰“表都晓得,一发不真。”复逐去。最后娶一年极少者,问如前,曰“我不识。”男人曰“此卵也。”其女曰“不信道卵是这一点点儿。”
三个人同时发出哄笑,拓拔毙淞搜,乌洛兰延笑的鼻涕吹了出来,贺若笑的直捂肚子。笑声传遍四下。
拓拔闭饣赝耆受不了了,笑的涕泪齐流,肚子疼的不行,骂兰延道“混账东西,又要作死了给我滚到后面去看到你我都想抽你。”
乌洛兰延笑道“别,别,重来重来,我说个正经的。”
拓拔倍亲犹鄣闹共蛔。脸笑的通红“你快闭嘴吧,下流东西。”
乌洛兰延笑弓着腰“我不说了不说了。”
冯凭看他们笑,没听懂他们在笑什么,然而听的很高兴,也跟着笑。
“继续讲嘛,好有意思啊。”她说。
拓拔本醯盟像个小傻瓜,说“小孩子,乱听什么,一边儿玩去。”
冯凭骑的那马是一匹小母马,才刚过一岁,原来还好好的,今天也不知怎的,突然开始焦躁不安,总是试图去追逐拱蹭拓拔钡暮诼恚还一路乱撒尿。拓拔钡暮诼肀痪了好几次,冯凭看它直往黑马屁股上撞,怎么勒都勒不住它,十分着急,紧紧把缰绳攥着,着急地说“你不要去追它啊,殿下要生气了我要打你了”
这畜生还是不听话,伸了蹄子想去爬拓拔钡暮诼怼d谴蠛诼硎芰司,突然撒开蹄子猛蹿了一下,拓拔北坏吡死细撸也受了大惊,回头呵斥道“怎么回事谁啊,谁在惊我的马”
冯凭道“是我。这马不听话呢。”
冯凭只得将马骑出队伍,到最后面去,让它离黑马远一点。红马不乱惊了,只是她也没法跟着拓拔币豢橥媪恕
冯凭十分失落,揪着马背的毛委屈地骂它“臭马,害得我不能陪殿下。”
晚上结营休息。走了一天的路,都累了,也没有什么什么活动。宫人送了新洗的瓜果到帐中来,拓拔闭问说晚饭怎么吃,那边宝珠儿过来,说皇后那里在设宴,内宫的许多人都在,请拓拔币踩ネ妫一道用饭。拓拔蔽食7蛉艘苍诼穑说也在,拓拔北阋踩チ恕
皇后的帐中,牛油蜡烛照的一片灯火通透。几十张席连了一片,席上摆了满满的瓜果,酒浆,乳酪,烤肉,后宫妃嫔内眷俱在座,脂粉馨香,锦衣华服的美人各各罗列,十分热闹欢快。冯凭第一眼看见常氏,她坐在比较边缘的位置,身后是苏叱罗,珍珠儿,李延春,旁边玉面粉颊,素衣修容的是小常氏。
原来小常氏也跟着来了。
小常氏平时看起来美貌端庄引人注目,然而此时在皇后的宴席上,她和常夫人坐在角落,却是丝毫也不起眼。若不是因为认识,冯凭几乎难以注意。
拓拔币部吹叫〕j狭耍然而没什么反应,跟没看到似的。冯凭见常氏笑着向她招手,便去了常氏身边,而坐在主位上,头戴凤钗,身穿绣了金线华服的赫连皇后,一见到拓拔北浣他招了过去,亲热地问这问那,说起话来。
皇后赫连氏,冯凭也听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她非常美丽,原本是匈奴大夏国国君赫连城之妹,拓拔韬灭了匈奴国娶的她,有传言她是匈奴的第一美人。冯凭见了,觉得她的确很美,远远望着肌肤雪白,头发乌黑,嘴唇红润娇艳,而且年轻,看起来才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拓拔韬后宫中有很多美人,新宠旧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