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心疼这孩子,听她这样说,便摸了摸怀中拓拔钡耐罚骸暗钕拢能带上她吗路上让她陪着你有个伴儿。”
拓拔泵挥谐錾。
常氏见他不反对,就对冯凭说“那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冯凭点头“嗯。”
拓拔庇痔起头,问道“溧阳在哪”
李延春连忙拿出一张地图来,将溧阳地方指给他。拓拔币豢矗发现此地离平城也不远,心稍微好受了一点。
第7章 胡说八道
拓拔碧岢鲆见皇祖父,向皇祖父辞行,得到了拒绝。
他感觉眼下的事情太过诡异了,太子已经死了一年多了,皇祖父早不逐他,晚不逐他,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让他去就封呢一点风声也没有。而且就封便罢了,为什么连面见他辞行都不允呢他几乎要怀疑这圣旨不是皇祖父下的,他甚至要怀疑皇上被人控制了。
然而理智告诉他,这道诏书的确是皇上的真意。六宫平静,没有异象,这的确是皇帝的亲诏。
尽管皇上不肯见他,他却不能装作不孝。离宫这日,拓拔焙统j狭饺耍一路哭着走出金华宫,哭着出了贞顺门,哭着登上马车。一面是真想哭,一面也是向皇上表孝心,想让皇上怜悯,因此母子二人哭的格外认真,格外悲痛。登车之前,拓拔备是跪下,朝着皇帝太华殿的方向深深磕了三个头。嚎泣大悲之状,连宫门口的太监都看不下去了,弯下腰去搀扶他“殿下,快起来吧,皇上已经知道你的孝心了,地上寒,别伤了身子。”
拓拔笨薜倪氵愕南裰谎蚋幔太华殿的皇帝能不能看见呢不过即使不能看见,也必定会听到的。也许很快,满宫都会议论起来了,这么多眼睛看到皇孙的伤悲,肯定是大肆议论。
冯凭孤零零地跟在拓拔鄙砗蟆k没有眼泪,对她来说,能离开掖廷,跟随皇孙就是最幸运的事了,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去封地。然而看到拓拔绷骼幔她的心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男孩子是不能轻易流眼泪的,人家都这样说。可是他这样嚎啕,嚎啕的不要脸了,不要尊严了,光天化日,宫殿门前,让所有人看笑话。
冯凭心想要是他父亲不死就好了,他父亲不死,他就不会受苦。他就是始终骄傲无畏的皇孙,怎么会委屈的流眼泪呢
要是我父亲不死就好了。
她又想到了自己。要是我父亲不死,我也不会被抛弃在这世上受苦。
他看起来那样漂亮,那样趾高气昂,其实跟我一样都是可怜的人。我的父亲死了,他的父亲也死了。我的娘不知道去哪了,他的娘也不知道去哪了。兴许他比我更可怜,我的爹娘疼我爱我,死在坏人手里了。他的爹娘从来没有疼过他爱过他,他的爹死在他祖父手里,他什么亲人都没有,只能依赖一个保母。
冯凭心说他很可怜,没有亲人,又没有朋友,我要对他好。
拓拔笨薜奶悲痛了,以至于上了马车以后,他整个人都换了一副木然的神色,漆黑的瞳子,好像有墨汁要溢出来。他眼神中隐藏着深深的屈辱。
他恨那些在皇上面前诋毁他父亲,撺掇皇上,排挤他的人。
他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害死他父亲,和排挤他的人,都是一起的人。他父亲死了,这些人还在猖狂,还在受着皇上的信任,还在蓄谋对付他。
他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冯凭跪在他身旁,用一块浸了水,拧干的手帕,擦拭着他的脸庞。
他这样白,脸庞莹润的像一朵百合花。冯凭心想男孩子怎么可以长的这么白这么娇嫩,像个女孩子似的。
拓拔笨蘩哿耍仰头靠在车厢中的榻枕上,面无表情,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模样。很奇怪,冯凭有时候觉得他很严肃,很冷漠,像个早熟的少年。有时候又觉得他很黏人,很甜蜜,话很多,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
哪个他,冯凭都很喜欢。冯凭放下帕子,爬到他身边,跟他一起躺着。
拓拔崩着她搂到怀里。
冯凭心里一阵暖。
拓拔毙暮苊悦#只想找个柔软有温度的物体抱着,只有这样才能舒服。
然而她并不柔软。她瘦,拓拔笨垂她脱了衣服的样子,很不好看。她也就穿上衣服才能勉强看看,因为瘦身体藏在袄子里了,她的脸蛋儿看起来可爱。
拓拔泵着她干瘦的肩胛骨说“你还不如一条好狗抱着有肉,狗抱着都比你舒服。”
冯凭顿时就很愧疚,因为自己不够好,不能够让他感到高兴和满意。
拓拔彼担骸澳阋多吃点,多长一点肉。我不喜欢瘦的,我喜欢白白胖胖的女娃儿,你以后要养的白白胖胖的。”
冯凭连忙点头说“肯定会的。”
拓拔彼担骸澳闶俏业谝桓隹瓷系呐娃儿,又对我这么忠心。看在我们认识最早的份上,以后我就让你当我的大夫人吧,其他小老婆都给你管。”
冯凭埋着个头,嗤嗤笑,感觉很有意思,高兴地问“那你要娶多少小老婆呀”
拓拔毙枰有一点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寻解气似的说“一个两个不够看,你管的没意思,弄一百个,今天让她们跳跳舞,明天让她们唱唱歌。你就负责使唤她们,你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我就负责看好看。”
冯凭说“真好呀,你赶紧娶吧。要娶年纪比我小的,我好管她们,不然她们年纪比我大,不听我的话呀。”
拓拔彼担骸八懔税桑现在又娶不到,我只是说说。我要是做皇帝就能娶一百个,现在我做不了皇帝了,也就娶十几二十个吧,比不上人家了。”
冯凭说“没事的嘛,二三十个也很多了。”
拓拔彼担骸拔一首娓负蠊有几千个,全部都是美人。我爹太子宫中也有好几十个,加上侍女好几百个,每天都有不同的美人陪着睡觉,我不能比他们差。”
冯凭说“那么多,认得过来麽。”
拓拔彼担骸叭喜还来也没关系,就是个象征,认得部分就行了。”
冯凭说“那你有了她们,就不跟我好了怎么办啊”
拓拔彼担骸安换岬模我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她们是她们你是你。”
冯凭心安安地搂住他“那我就不怕了。”
拓拔保作为一名早熟的少年,心中很知道女人是干嘛来的,就是来睡的,伺候他的,不是什么跳跳舞唱唱歌。男女交媾,是很龌龊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纯朴天真的行为。但他得了一种不装疯就会死的病,所以由着性子胡说八道。因为他虽然不“纯朴”,但冯凭还是很纯朴的,跟小孩子说话,就要用小孩子的语言,他从这种任性放肆的说话中得到一种平时难体会的、隐秘的愉悦。
第8章 圣旨又来
冬日的北方,风景也无可观处,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霜冰万丈,百草凋枯的景象,凛冽的寒风刀子一般摧残着人,地上骑马的士兵们都用厚厚的皮草裹身,没人敢将头脸伸出车外。
北风在山野间呼啸盘旋,混合着不知名野兽的叫声,听起来格外恐怖骇人。昏暗的车厢里,炭炉子火微微的,红彤彤释放着热量。拓拔焙鸵绿稍诨鸨撸身上搭着一块厚毛毯,他睡着了,呼吸静静的。冯凭偎坐在他身旁,头靠在车壁上,也一阵一阵的打瞌睡。忽而车身一颠簸,她猛一点头,瞬间从梦里惊醒过来。
车上不好睡觉,总是容易惊醒。她勉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发麻的手脚,又检查了一下炭火炉子,将滑落到地上的毯子替拓拔敝匦赂橇烁恰
拓拔蓖蝗灰惶头,也惊醒过来,两眼大睁,满脸震惊“我听到了声音”
冯凭困困地说“我也听到了,是风声呢,殿下,你睡吧。”
拓拔钡溃骸安欢裕锹硖闵”
冯凭道“这么远,哪里听得到马蹄声啊。是咱们自己马的蹄子声。”
拓拔贝用沃行牙矗痴痴迷迷道“也许是皇祖父,皇祖父派人来接我回去。”
冯凭知道他是不想离开平城,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冯凭说“殿下不要想这些了,越想越伤心的。”
拓拔弊起来,茫然道“这里离平城多远了咱们出城多久了”
冯凭说“听说有一百多里了,现在已经是夜里了。”
拓拔卑肷砥鹄矗双手撑在地上,仰头望着空茫,两行眼泪就从眼里流出来。
他四脚着地,爬到窗口去,打开车窗。寒风呼呼的刮进来,车中的空气一下子降到冰点。他抱着车窗,望着外面黑漆漆的,野兽匍匐的山峦,眼泪一流出来就被干燥的野风带走。
冯凭跟上去,在背后抱住他腰。拓拔北伤的情绪被寒风粉碎成了一片一片,过了一会,哆哆嗦嗦的关上窗子,又回到火盆边来,伸着僵手烤火。
冯凭问“殿下,你饿不饿”
拓拔彼担骸安欢觥
拓拔庇炙了。
后半夜,他突然又惊醒过来,爬起来使劲摇晃冯凭“你醒醒,醒醒,我真的听到了马蹄声真的有人来了”
冯凭一脸茫然的被他叫醒。拓拔崩着她的胳膊,示意她将头贴到车板上用耳朵去听“你听,真的有马蹄声。”
冯凭将信将疑,贴了耳朵去听,只听见车轱辘的声音很大,马蹄声也是侍卫们的。冯凭说“殿下,我真听不到。”
拓拔蓖屏怂一把“你怎么这么没用。”
冯凭委屈说“我真听不到嘛。”
拓拔蓖瓶她,贴了耳朵再去听,不过这回又听不到了。
冯凭说“你看嘛――”
拓拔敝遄琶肌
拓拔比沸抛约禾到了远方的马蹄声,他不相信自己会听错。他不再睡觉了,而是趴在车板上,贴着耳朵。
冯凭看他这个样子,只得也跟着他一起,将耳朵贴上去耐心听。
均匀的车轱辘转动声中,突然混进来一起遥远的,浑厚的马蹄声,咚,咚,咚,好像整个大地都在跟着起伏震动。
冯凭蚱蜢似的跳了起来,大惊小怪道“殿下我听到了”
拓拔保这时候,非常镇定了,耳朵挨着车板没动,抬起眼睛满是自得的瞧了她一眼“我告诉你,我不会听错。”
冯凭激动拍手道“哎呀,会不会是皇上真的改变主意,派人来接你回去了呀殿下,咱们现在怎么办”
拓拔崩浔冰说“不见得,也许是想要的命的。”
冯凭瞪着他无语了。
拓拔毕赶阜直孀拍锹硖闵“大概有几十到一百人,不晓得什么来头。”
冯凭说“那怎么办”
拓拔闭酒鹕恚走到到车门前去,打开车门,冷风呼的一下灌进来。
外面士兵看到车门打开,立刻调转马头过来询问情况。拓拔背辽说“所有人听我的命令,后方有紧急情况,队伍现在停下。”
士兵疑惑说“王爷”
拓拔彼担骸傲15蹋
士兵沉声道“遵命”
士兵骑马出去,绕着队伍奔驰,大声吼道“所有人住马,原地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