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放纵后的餍足愉悦再次袭上心头,他当下颇有闲情地就孔欣竟还有能力遣人求见一事,转成了闺房私情戏言道“你幸是嫁于我,不然这院门也非你想出即可。”
孔颜虽在男女情事上多有木讷。却也不是蠢笨之人,闻言立即明白魏康的意思,想到至今仍未被接回府的孔欣母子,一切因下午情事生出的羞赧情绪一霎荡然无存,脑海里只剩自己当初保住孔欣母子的种种,以及魏康话中流露出的信息――无论是她会不顾二房明面上的利益保住孔欣母子。还是河西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念及此,孔颜忽然没了言语上一争高低的心,再想起当初为何会嫁到魏府来,越发没了相对的心思,于是也不接魏康前一句话,只是说道“既然二爷也不愿耽误了晚上的家宴,这会儿就沐浴吧,免得时辰匆忙。”
见孔颜神色淡了下来,语气更是平淡得不见一丝起伏,魏康想起手下回禀的这三个来月间的事,他心下瞬时了然,恰逢此时的确时辰匆忙,便“恩”了一声点头道“时辰不够,我回东屋沐浴。”说时撩帘取过放在床前的罩衫,便是披衣下榻。
东屋就是正厅右边留作魏康书房的屋子,与起居室无二,有寝房有沐浴间,新婚时魏康就多有留宿东屋。
听到魏康要回他那屋子沐浴,孔颜不由暗暗送了口气,声音里也不觉松落了几分,“那好,我让英子他们过去打点。”说完似生怕魏康反悔要同她一起沐浴净身,连忙扬声吩咐了英子一应事宜。
下午果然过头了。
魏康看着恨不得他立马离开的孔颜,眼底闪过满意,然开口却是为孔欣道“到底是你的嫡亲,就算为了岳父”想起自己与孔颜的婚约对亏王氏促成,而孔颜如今这般仍情事未开的木然性子多半也奈王氏这个继母所为,他话不觉微微一停,方接着说道“岳母,你且见上一面来人吧”
孔颜正在床帏里刚将罗衫披上,未料魏康竟主动让自己见孔欣的人,她不由一怔,忙掀起床幔,惊讶重复道“你让我见来人”
孔欣这次生子本广受诟病,如今孩子已生数月,却仍以产后母子身体有恙为由留在府外,甚至还被反抓住孩子龙凤胎一生一死是为忌讳的把柄,已至孩子出生至今尚未取名上族谱。如此之下,如何不知孔欣今日遣人求见所谋何事
既然彼此心知肚明,若是愿意相见,岂不是意为愿意相帮
可若偏帮孔欣,不是摆明了与李燕飞作对,与其身后的李家势力作对
到时,哪怕李燕飞及李家只怨她所为,也难免不会牵怪魏康这岂不是让好不容易平定的局势再生波澜
孔颜一时间来不及细想,只粗粗一思索如此想到,脸上就不由带了出来。
魏康闻声回头,看见孔颜一脸疑惑不解,想到孔颜心如止水般的木讷,他眼睛微眯,片刻目光定定地锁在孔颜的脸上,听不出一丝语气的道“世人皆知,她是你一父同胞的嫡亲血脉。”言罢,转过屏风,径自而去。
第一百六十章 插手上
魏康一走,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孔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不禁一松,酸乏的身子再是强撑不起,她一下无力地瘫靠床头。
整个人似无骨头般一靠,这倒过去的力道就又猛又重,撞得床柱上的铃铛“叮当”一响,清脆地铃声在黄昏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夫人,您要起了”
听到外间的床铃在响,正让一众小丫头布置沐浴汤水的宝珠忙停了手中的事,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浴房门口,正要挑帘出去伺候,转念想到到下午在外间当值时,屋里不时传出的“叮当”声,脸上顿时一红,动作就跟着一停,待踌躇了片刻,这才轻手轻脚地半撩起帘子,半探出头,一双灵动的杏眼飞快往四下一睃,见整个屋子还是昏暗暗地,弥漫着一股浓惺的麝香味,直让人脸红心跳,但那一道颀长的高大身影却已不在,只余床幔后一道女子影影绰绰的身影,眼底不禁一黯,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失望,面上的动作却不停,一把撩开门帘,服侍了上去。
“二爷走了”嘴上下意识一问,心里也知这会儿估摸着英子正在东屋服侍魏康沐浴,也就没指望孔颜有所回应,她当下手脚麻利地撩起床幔挂起,道“夫人可是要沐浴了这汤水奴婢都备好了”说到这里,话头儿突然一停,凑到孔颜跟前狡黠一笑道“奴婢可是按了嬷嬷的话,放了不少去乏的香汤。”
说毕,宝珠一个闪身退了开来,笑嘻嘻地立在床头。
孔颜一身酸乏,又粘腻腻难受得紧,心中也到底因了宝珠的打趣,面上有些赧然,便唬了一张脸,也不言语。
宝珠一见状,虽心知孔颜素来宠她。这般玩笑之言定不会恼她,可心底就莫名有些发虚,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孔颜,这就找了话头转圜道“二小姐是这四夫人让来的人。还在前院子里等着,夫人您可是要先见一见”
孔颜一听,想起孔欣这档事,还有魏康先前模棱两可的态度,不觉头疼。她一手平撑在床上,一手轻轻揉着额际,有些不耐道“一会儿有家宴,哪还有功夫去见”念及魏康隐约有要帮衬的意思,加之一笔确实写不出两个孔字,孔欣母子如何少不得牵扯上她和天佑,甚至远在京城的父亲,孔颜不由吁了口气,到底还是应道“都要一更天了,这会儿也出不了城。就暂时安排在前院里,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这就答应见了
宝珠闻言讶然,当初不惜有损二房利益替孔欣遮掩生子一事时,不是说过就仅此一次么
想到孔颜竟真的又要心软相助,宝珠立马不赞成地嘟嚷道“夫人,你――”话音刚起,只见煌煌的烛火从身后亮了起来,昏暗的屋子霎时一亮,一切纤毫毕现。
只见这灯光之下,孔颜眼如微波。米分颊桃腮,背靠床头上,胸脯微微挺着。
又因着将要沐浴,身上就穿了一件极轻薄的透肌罗衫。把里面束胸襦裙清晰地显了出来,松松系在胸前,水红色的边儿卡在那,当真是玉体半隐,好比那海棠着雨,让人看得心动意起。
不知为何。这样一看,宝珠忽然没了先前那心思,只道孔颜嫡亲姐妹之事,不是她一个婢女可以插手,何况有个菩萨心的主子,也是他们这些做人婢子的幸事。
就宝珠这一个慢吞,冯嬷嬷已往化妆台上的烛台点了灯,走过来见宝珠愣愣地看着孔颜,她立时眉毛一竖,板脸训道“还愣着做什么时辰眼看就不够了,还不快侍候夫人沐浴“
宝珠最怕冯嬷嬷,一听舌头讪讪一吐,就赶忙上前服侍孔颜起身沐浴。
有了孩子的女人,是大半都围在了孩子身上,孔颜也是不例外,见到冯嬷嬷立马就问道“嬷嬷,天佑呢”想到下午隐约似乎听到过天佑哭嚷叫娘的声音,就未等冯嬷嬷回应,忙不迭又追问道“他可是哭了”说着已是自言自答起来,“肯定就是哭了他何时离开过我一会儿了又是一个大脾气的,每次睡醒后若不见我,必定要哭闹一番才是”说时下午神思昏沉下的记忆鲜明了起来,天佑就是哭闹过找她,却被魏康一句“慈母多败儿”,阻止了她起床下榻的动作――也就是她竟因这等事放任天佑一人哭闹不管意识到这里,心中自责还未牵出,刚落地的双腿骤然一软,乏力地只差一下瘫倒在地,一时心中新仇旧怨更是恼恨魏康的没法。
孔颜可说是冯嬷嬷一手带大,见孔颜下唇狠狠一咬,就知十有八九正在埋怨魏康,有心想为魏康说上几句,但见孔颜一下地两腿直打颤儿,心里登时让心疼占了个尽,腹中也忍不住跟着埋怨了起来到底是一个武夫,若是换成蒋
念头刚生,猛地一个寒噤打起,惊出一身冷汗。
她怎么能生这个念头
冯嬷嬷闭了闭眼,赶紧敛去这不该有的念头,勉强对孔颜回道“夫人别担心,小公子虽是哭闹了一下,但您知道小公子最是懂事了,这会儿正由素娘带着在西厢房进食呢”一边说一边同宝珠一起搀扶了孔颜进浴室沐浴,“时辰也不早了,夫人还是先净身,嬷嬷稍后就抱小公子过来给夫人看。”
孔颜也知自己现在这样,也确实不便去看天佑,又时辰委实是太过晚了,半点再是耽搁不得,只好暂且压下心里的牵挂,先让宝珠她们服侍沐浴更衣。奈何她素来爱洁,等到一应净身完毕,已近家宴时辰,冯嬷嬷哪能抱了一个半点不知事的幼童来打扰,只领了一屋子侍婢紧赶慢赶的为孔颜梳妆。
如是之下,待到一应妥当,已是华灯初上。
来不及去看一下午未见的儿子,孔颜已随魏康匆匆向正院赴宴而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插手中
魏康出入不是步行,就是骑马,顶上天乘马车一下,人力轿舆之类是几乎不见。
如此两人同行,总不能魏康下面走着,她却高坐肩舆之上,无法只能跟着一起走路。而这样一走,放纵后的后果就显了出来。
孔颜以为新婚第二天请安那次,已经够难受了,毕竟书上就有记载女子之痛,最不过破瓜、生育之痛,可现在这样又是哪般
几乎每走一步,腿间就要磨蹭一下,然后便是火辣辣的一片疼。
偏生孔颜又是个娇养惯了的,还前世今生整整娇养了两辈子,稍微不适就觉难受得没法,何况当下这样简直就觉得每一步都好似在尖刀上起舞。
再一看那罪魁祸首,却是好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登时气得没法,可这又是哑巴吃黄连的事,哪又能说嚷了出来
如是,一路上就这样忍着痛和怒气疾行,等好不容易终于赶到了正院,到底是迟了。
正堂上面的位子,自魏光雄、陈氏夫妻走了一直就空着,自是不会有人坐着,但左右两侧一溜椅子上却已依着长幼坐满了。
陈继祖及妻辛氏坐在左上首,十一岁大的儿子陈讯和八岁大的女儿陈萦都来了,正立在两口子身后。在他们下首则坐了小陈氏、张光夫妻,其膝下十二岁的长子张子勋,十岁的次子张子尧,九岁大的幼子张子乐,以及年纪最小、只有七岁大的幼女张惠都极为难得的全来了,一齐规矩地立在父母身后。
而厅堂右首一边自然坐了魏家一大家子。
魏成一贯地坐在轮椅上,付氏自是跟在一侧照顾着,已有十一岁的大姐儿则带着六岁的二姐儿站在一边。至于辉哥儿大约是因着才将将三岁,付氏估摸着家宴上照应不着,便给留在了大房没来。
再往下的两位子上,就是魏湛和李燕飞了。
这样一眼望过去,大人小孩一起也十多个人了,虽说魏家人口简单,但聚起来。却也济济满座。看着好不热闹。
孔颜往厅堂看了一眼,见所有人都来了,这样子也不知等了多久。
她却是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