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副画盗出来,再慢慢找人。
趁着月色,我早早来到图书馆内的一处杂物室蹲点。这是一座常年失修的老房子,里面的乱桌子乱凳子摆的满地都是,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墙角边还有一些大学生留下的粪便和未烘干的尿液,小风儿一吹,眼泪就差点儿被呛出来。我像个乞丐似的,蜷缩在一个破窗户底下。
空间太狭小,我左转一圈,右转一圈,蹭得灰头土脸的,节省了伪装和换夜行衣的麻烦。
十点左右,大批的同学拿着书本,从图书馆鱼贯涌出。我必须等熄灯以后,跑到大厅里,把那张的画给偷出来。
现在,整个大厅还是灯火通明。一些勤工俭学的同学和工作人员正在做些整理和清洁工作。所以,我还要耐心等待最佳时机。一想到再过一会儿自己就将采取行动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小偷是个很神秘的职业,记得小时候我经常看一些类似燕子李三的影片,男主角往往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口罩飞檐走壁,偷到东西后,再往出事儿地点扔把飞刀,留下自己响亮的名号,让受害者吓的心惊胆战。好像谁不这样干就不够牛逼一样;长大了以后,看的更多的还是好莱坞模式的片子,男主角西装革履,带着各种先进武器,深入虎穴。只不过,刚偷到什么关于能毁灭全世界的导弹资料后,就被对手发现了。于是开始被迫杀人,但人太多了,杀杀就累了,毕竟自己不像黄飞鸿那样,怎么打也不会死。关键时刻,美丽的女主角就出现了,男主角精神大振,带着女主角一起杀人或者逃亡。途中两人一定要摆摆ose,产生一些爱情神话。最后,敌人都死光了,世界被拯救了。用现在的流行语形容就是,酷毙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整个图书馆的灯全灭了,周围漆黑一片,阴森森的。我整理了一下衣襟,准备奔向前面的大厅。就在我刚要抬脚的那一瞬间,前方传来一些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我以为被发现了,急忙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向后撤退。身后是一个钉着木板的大窗户,我急中生智,猫腰钻进旁边的一个桌底下。
在距离我的藏身之地还有两三米时,脚步声突然嘎然而止。这时,我听见一个男孩和女孩说话的声响。
“你真坏,把我带到这么黑的地方,想干什么呀”女孩娇滴滴的对男孩说。
“嘿嘿嘿”男孩坏坏的笑了,说,“别怕,我只是想吻你”
“不可以,瞧你猴急的。”女孩矜持地说。
“怕什么呀,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了,赶晚不如赶早。”男孩说起了家乡方言。
片刻,我的脑袋里就多了一个大问号。不知怎的,这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耳熟,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恰在我半惊半疑之间,那女孩又说“你们男孩都是这样,不懂得珍惜,光顾得满足自己。”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对你可是真心真意的。”
“哼,那你还要这样做”
“那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油嘴滑舌吧你我让你吻了,到时候你就该找别的女孩了。唉”
“不会的,我发誓要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不会变心。”
“你真是个好男人。啵”女孩狠狠地亲了男孩一口。
而后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男孩得逞了。
“坏蛋,以后你要对人家温柔点儿哦。”女孩娇滴滴地说。
“嘿嘿嘿”男孩笑出了声,又说,“这儿太简陋了,我们总不能站着吧。”
女孩沉默了几秒,说“我好像记得那边破窗户旁有个桌子,我们去坐会儿吧。”
“嗯,那我们快去看看。”
我一听,顿时傻眼了。额头的汗珠子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恰在此时,女孩猛然跺了跺脚,叫道“不好了,图书馆快锁门了。”
“啊,完蛋了。”男孩也急了,拉着女孩慌慌张张地往回跑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从桌底下钻出来,飞快地跟上他俩。如果今晚这对饥渴的野鸳鸯出不了图书馆,或许就成了我行动的障碍。
大门口,两人正隔着玻璃和管理员解释着什么。我顺着墙角,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竖起耳朵睁大眼睛。
“叫什么名字”管理员问女孩。
“郝香。”
“你呢”
“杨杨维。”男孩结结巴巴的答道。
我捂着嘴笑了。
“搞这么晚,做什么呢”管理员刨根问底。
“学习。”郝香一本正经的说。
“是是学习。”杨维也在一旁信誓旦旦。
“但愿你说的话都是真的。”管理员说完,从外面打开了门。两人磕磕碰碰地挤了出去,门随后又被锁住了。管理员飞身跃上自行车,“吱嘎吱嘎”地跑了。
月光如水,星垂满天。世界终于归于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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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与海豚
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用手护着火光,缓慢地摸索到作为展览室的大厅。走近一看,才注意到门上有把铁将军。我又在大厅外绕了一圈,试图寻找另一个合适的突破口,但除了几个装了防盗门的窗户外,其他都是坚固的墙壁。没办法,我只能撬锁了。接着我翻出了屁股后面挂着的钥匙和挖耳勺,几个工具轮流上阵。折腾了半天,挖耳勺折断了,几个钥匙撅弯了,锁屁股眼也被插的脱了几层皮,但锁还是没能打开。无奈之下,我掏出杨纤纤送给我的那把假瑞士军刀。听杨纤纤自己口述,此刀是她省了两个月的饭钱才买的,所以意义特别重大,一定要慎重保管,不得丢失或者损坏。当时我满心欢喜的接过了刀,一看原来是假的。估计杨纤纤被假冒伪劣产品给坑害了。不过为了让她高兴,我还是强打精神说,放心好了,刀在人在。现如今,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喂,干什么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不寒而栗。
我打了冷战,回过头去。
一双明亮而严肃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看来,这下子全玩完了。
“干什么呢”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没没干什么”我浑身不停的哆嗦着。
“是偷东西吧”
“不不是”
“那你呆在这儿干什么找乐子吗”
我立刻哑口无言了,转眼又想,你小子又来做什么呢难道是专门为了逮小偷如果真是那样,或许我还可以放手一搏。想到这后,我向下望了望。令我失望的是,地上没有砖头或者铁锹等凶器。
“这大半夜的,呆在这破地方,咱不偷点儿东西回去,值吗”那人换了个口气说。
我困惑了,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人。他体型高高瘦瘦的,上面是黑衬衣,下面是白球鞋,留着小平头,长的还算清秀,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假象。如果不是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我怎么也不可能把他和小偷扯在一起。看情形,今晚是撞见同行的冤家了。
“你是什么来头来这儿借什么东西”小平头又问。这次他把“偷”换成了“借”。
“没啥来头,我想来取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是吗是什么东西”
“一幅画。”
“什么画”小平头霎时来了兴致,他大概是把我说的画和徐悲鸿、张大千、傅抱石这些大师们搅和在一起了。当我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后,他先是瞠目结舌,后又前俯后仰的笑了起来,说,“哥们,你真是傻得可爱。”
我撇撇嘴,问“那你又是来借什么”
“我在外面一家电脑公司打工,由于我的疏忽,公司的电脑一夜间少了几个cu。俺可是穷人家的孩子,哪陪得起啊,只好过来借了。”他说的很轻松。
“你这可是在偷东西呀。是犯法的,知道吗”
“呵呵,你这不也是来偷吗”他不屑的说。
“孔乙己说,偷书能算是偷吗那是借。偷画和偷书都是一个性质的。而你的偷cu和偷toyota却相差不多。”
“谬论,人的知识不是写在书上,就是装在cu里,我们偷它们都是为了学习知识。这总比偷情好吧。”
就这样,我们斗了半个多小时的嘴。停了一会儿,我说“该工作了,可这把锁却打不开。”
“让我来试试。”
“给,用这个吧。”我把刀递给他。
“嘿,瑞士军刀。”他瞥了一眼,很肯定的说,“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以前在学校还卖过。”
说完,他从上衣兜里拿出个小钩子,插进锁屁股里,上下摆弄几下,锁就开了。
“高人啊,高人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忍不住放了几句溢美之词,露出迷惘加崇拜,问,“敢问兄弟高姓大名”
“王文明。”他很爽快地说。
“王文明”我惊的张口结舌,忽地想起那个夜晚,我被三个男孩痛殴,等我后来想去报仇,王文明同学已转学了。
“我是邢菜菜。”
“不会吧冤家路窄呀”临到他张口结舌了。
随后,我俩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巧合。
我们边聊,边信步走进展览室大厅。我点着打火机找到了那幅画。王文明径直走向墙角的几台电脑。他的速度很快,短短的几分钟已经拆开了三台机器,取走了里面的cu。拆完后,他又把机器重新装好,并说了句很耐人寻味的话,盗亦有道。
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后,我俩躲在二楼的走廊边,抽了几根烟,漫无边际地谈了一阵子童年的往事。王文明说“当初把你扁一顿,你不会记仇吧”
我笑笑说“怎么会呢要不是你,我就错过了最后见杨纤纤的机会。”
“杨纤纤”他努力想了想,说,“她好象在好几年前就去世了吧”
我心里一寒,说“哥们,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她是去了韩国。”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她家很有钱,在东亚许多国家都有生意。我有个亲戚跟她家有生意来往,隐约听说她得了什么白血病,后来就”
“不可能,不可能,我今天还见到她画的作品了。她没有死,绝对没有死。我可以感觉到,她一定会出现的一定会来找我她不会欺骗我的”我激动地大叫起来。
王文明赶紧捂住我的嘴,说“别别喊,其实我也不确定,也许是我听错了吧。再说了,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她肯定还好好的活着。”
我终于冷静下来。
最后,趁着周围没人,我们翻出二楼的窗户,顺着一条雨天出水的管子爬了下来。王文明说他要立即赶回去,明天早晨还要上班。我们就在一条岔道口分别了。
天使与海豚
深夜十二点钟,我敲响了自己小窝的门。杨纤纤给我开了门,又一声不响的回到沙发上,背对着我。我没吭声,索性回到自己卧室,没有洗脚就倒在了床上。我确实已经很累了。
“滚去洗脚。”她在我耳边大叫一声,震得我差点儿从床上跌下来。
“你怎么了吓死人不赔钱吗”我有些不爽。
她蹭地拿起盆,倒了水,端在我脚下,说“放进去。”
我愣了愣,不相信似的把脚放进了盆里。如果不是亲自感受一下,我还真以为盆里放的是硫酸。
她狠狠地帮我搓脚,用了很大的力气。我的脚很痛,但又很舒服。
洗完脚后,她开始用白眼瞪我。我转过身,她狠狠地掐我。我不耐烦地用被子捂住脑袋,她又砸过来一本厚厚的牛津字典。
“杨纤纤,你怎么了还要不要人睡觉”我发火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现在几点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手机还一直关机,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