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狐疑的看着我。我总觉得这个医生好像在戒备着我，沈默拉着医生就走出了房间小声嘀咕，我也听不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东西。
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唐雨川的呼吸很沉重，让人听起来都觉得胸前闷得难受。我给唐雨川换了个凉毛巾之后，沈默就走了进来。他替唐雨川掖了掖被角，然后看着我说“你在这里看着他，有什么事及时叫我。”
“我”
我本想说让沈默留在这里，可沈默的眼圈红红的，还有点肿，像是哭过了。刚才走道上太黑我倒也没注意。沈默说着就走了，我很奇怪这大晚上的唐夏怎么没跟他一起过来。
房间里的椅子都被我下午的暴行弄断了一个腿儿，我没地方坐，只好坐在了床尾看着窗外那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发呆。
六月初的夜里，吹进来的都带着些许微热，我看着被风吹起的窗纱在不远处飘来飘去，久久静不下心。
“小默”
唐雨川突然叫了我一声，我起身走到了床头“说吧，哪里难受。”
我趴近一看，着才发现唐雨川压根没睁眼，只是在说梦话。我将他额头上的毛巾取了下来，用手背试了试他脖颈上的温度，看样子烧是退了。
唐雨川忽然咳了咳“别，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唐雨川，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丢下谁呀
正当我自嘲的问自己找不到答案时，唐雨川却慢慢睁开了眼睛。唐雨川慢慢的撑着身子坐起了身子，窗外的月光将唐雨川的半张侧脸描绘的逐渐深刻，仿佛英俊不再，傲气不再，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小默”
他喊着我的名字，就这么朝着我伸出了双臂，我眼皮一跳“做，做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烧糊涂的人，都会智商退化。而当我看见唐雨川的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澎湃而出的时候，我却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了现在这一步的呢我突然找不到答案了。
唐雨川哭的很压抑，身子一抽一抽的，根本不像是奔三岁的大男人，他固执的张开双臂不肯放下，我以为他又想说要抱抱我，这种傻逼的话，但是唐雨川开口却说“沈默，我冷，你抱抱我吧，就一下好不好”
像是有一股酸楚从心里犯上了鼻尖，我咬着牙，掀起了薄毯就往唐雨川的头上一蒙“冷就盖被子，没人能暖热你。”
其实我说的是大实话，我是眼睁睁看见我妈从一栋高楼上跳下来的。我当时哭喊着就想跑过去看，可是姥爷紧紧地抓住了我，捂住了我的眼。，所以那今后好长一段日子里，我晚上都在做噩梦。
那时的我就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拼命地扯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当时姥爷跟姥姥也沉浸在悲痛之中，并且他们觉得我妈的死跟我拖不了干系，所以也不怎么管我。我也就是这么一夜一夜，一年一年过来的。
高二的时候，姥爷跟姥姥也相继去世了，守灵的时候，是孙子跟厉啸跟着我一起跪在那里。可那种交心的陪伴也只不过是几天而已，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接受了自己变成了孤独一人的事实。
我从不指望我爸那边能来什么人，或者如何的关心我，一个人就也这么走过来了。所以那时候，当唐雨川说我那里有家的味道的时候，我心里才会那样的难受，唐雨川也不会知道他那句随口的“你回来了”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事实证明，这人啊不无论怎么爱一个人，都不能把那个人当做自己的全世界，因为事情总有万一，而我当时就没能把持住，所以最后才会输的那么惨。
所以啊，唐雨川，你以后也只能自己温暖自己了，因为沈默这颗心热度，都被你耗尽了。
我转身想要去浴室里洗把脸清醒清醒，可身后唐雨川却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他的泪水落在了我的衣服上，化开一阵的凉意。
我脊背僵直，站立在黑暗中固执的不肯回。唐雨川一个字也没再说，只是抱着我无声的落泪，我能感觉到泪水没入衬衫的湿凉，我拼命地看着天花板，狠狠的眨了眨眼睛。
“放手。”
唐雨川的头发在我的后背蹭了蹭，他在摇头，我知道。
“我说，放手。”
唐雨川还是不出声，我抓住了他锁在一起的手腕，开始往外拽“唐雨川，放手。”
“不放，不放沈默，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就这么一次机会也不给我，就判我死刑。”
我冷笑一声“唐雨川，如果我把你当做另一个人吊着你玩三年，我敢保证你会比我现在做的过分。
唐雨川的身子颤了颤“我知道错了，我大三的时候就意识到我错了，之后的日子我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在一起的，沈默，你信我好不好，沈默，你信我啊。”
我摇了摇头“不，唐雨川，我再也，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不能信，这个人，是不能信的，赐予我那种绝望与耻感的人，我怎么还能信他。
“呕”
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下子喷到了我的后腰上，我猛地回过了头，就看到唐雨川开始不断地呕血，我看着唐雨川一边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不断的吐血，我彻底的懵了，连忙抱住了他“唐雨川唐雨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唐雨川反过来抱住了我，我顾不得别的，就开始疯了一样的叫喊“沈默沈默来人啊，来人啊”
沈默焦急的脸庞，救护车的低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飞驰而过的街道，还有最后关上的门，不断闪烁急救等灯。
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却又像极了梦境。
我蹲在急救室门外看着自己身上大片的血迹，浑身发抖。唐秦跟唐夏也跟了过来焦急的在急救室外来回踱步，我从来没想过唐雨川竟然会吐血，可是为什么胃不好还是别的我不知道，我的脑子一直在“嗡嗡”地响。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门突然开了，我看到他们几个人猛地围了上去，唐雨川被推了出来，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半天动不了身子。
走廊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我扶着墙勉强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就往洗手间走。我打开水龙头捧着凉水就往脸上拍，我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之后，正巧碰到刚才从急救室走出来的医生，我一把就拽住了他问“医生，他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是不是他胃不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医生摇了摇头说“病人是因为长期承受了超出人体正常心理活动范围的情志刺激，继而导致的气机紊乱，脏腑气血失调才会吐血的。”
“什，什么意思”
“沈默”
沈默不知道从哪里扑了过来，上来就给我一拳，我一下子就摔在了后面的墙上，唐夏一下子抱住了沈默“沈默，你冷静点”
“我他妈怎么冷静，小川都吐血了，我要怎么冷静”
唐夏死死地摁住沈默说“那你也不能动手，大家都冷静冷静。”沈默一甩手背过了身子，唐夏看着我，一脸的严肃“沈先生，您到底跟我三弟说了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唐夏看到我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小川醒了，他要见你。”
我跟着唐夏还有沈默就进了病房，唐雨川睁着眼睛看着我，好像一直在等我。他看到我之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就好像终于安下心来一样，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默”
我猛地回过了头就看到孙洛怔怔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孙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这一身的警服。
孙子一把就抓住了我“你，你怎么一身血你受伤了”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孙子抬起了头，这才看见了一屋子的人。几乎是瞬间，孙子就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瞪着眼睛看着我说“沈默，你为什么会跟唐雨川在一起”
“我”
孙子皱了皱眉“不对，厉啸说唐雨川前段时间去找他打听你的下落，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唐雨川利用厉啸威胁你了”
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孙子看着我一脸的窘迫，抓住我就说“你不能跟唐雨川这种人渣在一起，走，我带你回去。”
“孙洛，你不准带他走”
唐雨川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唐夏一把抱住了唐雨川“小川你做什么你不准下床，给我回去躺着”
“他要带沈默走了，他要走了”
我看着唐雨川歇斯底里的样子，只觉得恐慌。孙子拉着我就出了病房，身后是唐雨川尖锐的叫喊，一声一声刺痛着我。
“小默，你别走你别走”
“小默，你回来，你不要走”
“小默”
当孙子拉着我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唐秦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我从没见过唐秦这个样子，就像是无助的祈求一样看着我。
唐秦说“沈默，沈默你能不能不要现在离开小川，小川只剩下半条命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求求你，成吗”
唐秦，求我
正当我彻底呆住的时候，孙子突然将我护在了他的身后冷声说“唐先生，如果您在这样，我就要告你非法囚禁了。沈默，我们走”
孙子拉着我就要进停车场，唐秦再一次拉住了我说“我弟弟，我弟弟他为了你自杀过，这事你知道吗”
、第72章
自，自杀
我想是被雷劈了一样，这种感觉太不真实，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唐秦用的力气太大，我的半只手臂开始木麻。
“沈默，如果你走了，我怕小川再想不开，你就理解一下我这个当哥哥的好不好你就陪陪他吧，我求求你了，你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一走了之啊”
我张了张嘴巴，僵了好一会才发出了声音“什么，什么时候”
唐秦抹了一把脸“你失踪三个月后，我弟弟，我弟弟就在b市的你们住那套房子里割腕了。如果，如果不是沈默哥及时发现，我弟弟就他就”
唐秦的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我抬起头看着紧紧抿住唇的孙子。我看这孙子的表情，便明白他也知道这件事的，孙子像是被我看得站不住了，便说“如果不是这事的话，别说是厉啸了，我都得把唐雨川给撕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上海登陆微信时，唐雨川发来的那段语音。那段语音里，唐雨川说让我等他，我想他那时或许是认为我死了。
唐秦又说“沈默，你别走，成吗”
我是不想见唐雨川，也很恨他，但我并不想见他为我这样，这没道理的不是吗
可唐雨川怎么这么难过，怎么就会自杀，怎么就吐血了要说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可我做什么了我掏心掏肺的最后成了植物人，这事摊在谁身上，不都得见了唐雨川绕道走，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渺小到甚至有些卑微的人，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可唐雨川步步紧逼，我能怎么办我只不过是抗拒他，怎么就会这样了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可我做什么了
我迷茫的看着唐秦满脸的泪痕，又看着孙子抿住的双唇。
“好，我至少，现在不走。”
“沈默，你想好了吗”
孙子低声询问着我，可我不想唐雨川出事，我就想他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们互不相欠，可眼下显然不是这样的情况。况且唐秦现在这样求我，我不能一走了之。虽然我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可是我总不能现在就抽身离开。
我硬是扯出了一丝笑容“没事的，孙子，他们又不会吃了我。你别担心了，这事也不好跟厉啸说，他够忙的了。如果我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成吗”
孙子点了点头“嗯，有事一定要跟我联系。”
唐秦抓住了我的手“沈默，谢谢你。”
跟着唐秦慢慢的往回走时，我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凌晨三点多，住院部里回荡着我跟唐秦的脚步声，风从北面吹过来，打在身时，仿佛都带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
唐秦按下了电梯，我看着不断往下变化的数字，一阵的晕眩。
唐秦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在空旷无人的住院大楼里，就连这样的震动，都像是一颗手雷一般炸响。
“唐秦你在哪小川，我们拉不住他，他做电梯下楼了，你拦住他，你拦住他”
电话那边是沈默的杂乱的怒吼，我听得一清二楚。
背后的电梯门突然打开，我下意识的转过了身子，就看到光着脚，穿着一身病号服的唐雨川急促的喘息着，唐雨川的面色晦暗，浓浓的黑眼圈像是化不开的雾霭一般烙在他的眼下。
我隔着几步的距离跟唐雨川对望着，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感，我的眼前浮现出的是那年初夏，我第一次见到唐雨川时，他的样子。
美好，阳光，帅气。
唐雨川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捏着一个饮料瓶慢慢摇晃，好看的唇色一片水红，勾起一抹胜似骄阳的笑容。
他坏坏的笑着，像个孩子一样，然后对我说“我刚才说了，那是我喝过的，我们刚才间接接吻了。”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呢，而今，曾经的一切已然面目全非，不堪入目。
唐雨川的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着转儿，他僵硬迈出了一步，两步，慢慢地靠近着，却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脚下不断的踌躇着。
我盯着他的脚，看着它们踩在医院冰冷的地面上。然后，唐雨川的脚步越来越慌乱，我猛地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就被唐雨川给抱住了。
“小默，小默，小默，小默，小默”
唐雨川只是一遍又一遍，仿若催眠一般叫着我的名字。颤抖着，呢喃着，我从不知道我的名字里可以包含这么多情绪，我还以为这种百感交集，只会在我叫唐雨川三个字的时候才会感受的到。
而如果唐雨川真的这么爱我，那么我们又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
唐雨川，我们之间，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还是我们都错了
现在想来，这似乎是我醒来之后第一次没有丝毫反抗的，任凭唐雨川这么抱着。
而在我抗拒挣扎的时候，我可以动手，可以破口大骂。可眼下我没有了抗拒跟挣扎，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浑身僵直。
原来，沉默比叫骂更痛。
我慢慢抬起了双臂想要搂住他或是推开他，我想我该做点什么，可我的手臂似有千斤重。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僵直着被唐雨川紧紧地拥住，一半无助又恐惧的蹲在心里最绝望的角落，拼命的抱着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想想樊晟君告诉过你的事，想想那次溺水的无助，想想那一夜一串串的忙音，想想额头上耻辱的伤痕，沈默，想起来，想起来”
理智战胜了这一刻的动摇，我悬在半空的双臂徒然滑落，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沈默跟唐秦从电梯里冲了出来，他看着唐雨川抱着我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默不作声，我叹了口气“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唐雨川慢慢的松开了我，他执拗的拉着我的手说“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去。”
唐夏跟唐秦拗不过唐雨川，我们只得连夜回唐家，一路上唐雨川都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我只得默默看向自己的鞋子。跟那次在救护车上不一样，唐雨川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将脑袋靠在我的肩上，我没有反抗。
回到唐家之后，我本想进卧室好好平静平静，可唐雨川一点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我只得被他牵着，愣愣的站在客厅许久。唐秦就这么看着我，好像希望我能够让唐雨川好好休息，我没有办法，只得往楼上走，进了唐雨川卧室。
“我不走，你放手，我给你找件衣服换上。”
唐雨川盯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放了手，我打开衣柜，替他找出了一套睡衣“换上吧。”
唐雨川坐在床边，慢慢脱掉了自己上衣，我这才发现唐雨川几乎要瘦的脱行了。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了唐雨川左手腕上凸出来的印痕呈现出了淡淡的粉红。
我看着那一处伤痕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说“以后，多吃点，瘦了。”
唐雨川怔了怔，眼中仿佛带着一丝丝不敢置信，然后猛地点了点头，乖巧的不像样子。
我心里一阵的酸涩，终于蹲下了身子拿起了他的手腕，我的指腹揉搓着他那处伤痕，唐雨川挣扎着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说“唐雨川，永远都不要为了任何人这么伤害自己，没有人值得你这么做。”
“可是你死了，我接受不了”
唐雨川幽幽的冒出了这么一句，我咬了咬唇“我跟夏家的关系有些复杂，再说当时我成了植物人，不只是你，就连厉啸跟孙洛他们都认为我死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我看着唐雨川，想了想说“201x年三月份。”
我觉得这应该是精准的回答，尽管我是在许程的身体里醒过来的，不过那也是醒着，所以应该从那时算起。
“你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夏家了”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觉得我应该跟唐雨川摊牌，冷静的谈谈。
唐雨川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你累了吧，睡吧。”
我一怔“你”
唐雨川猛地站起了身子，忙着说“我，我就坐在床边，好不好”
我叹了口气“你才是病人吧”我说着就掀开了床上的薄毯“上去睡。”
唐雨川挣扎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只得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薄毯子，然后爬上了床，继而拍了拍身边的枕头“一人盖一个睡，这总行了吧”
唐雨川激动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毯子睡到了床上。我也往下睡了睡，对他说“把台灯关上吧。”
唐雨川伸出手将台灯关上，我觉得这种气氛太过诡异。唐雨川躺在我的身边，就这么看着我，我想移开目光都不行。
唐雨川伸出手撩了撩我额前的碎发，然后探过身子，吻了吻我头上的那处伤痕“小默，我会等，等你再次接受我。睡吧，晚安。”
我死死的抿住唇，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我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落地窗上，我看着映在玻璃上自己的脸庞，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而我是真的累了，估计这几年也不会想要考虑个人感情问题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身子动来动去也睡不着。可以说自从我进了唐家也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眼睛干涩的难受。我觉得身上有些潮热，便蹬了蹬毯子，然后轻轻的翻了翻身。当我跟唐雨川再次对视的时候，一瞬间我都快忘记了呼吸。
他怎么还没睡
唐雨川的呼吸很轻，打在我的脸上却又是那样的沉重，他轻轻拉住了我刚刚一脚蹬开的毯子，又给我盖上了“乖点，会感冒。”
我的心狠狠一颤，这种语气我再熟悉不过，只不过好些年不曾听到了。说起来除了运动会那一次，唐雨川对我是很温柔的，基本上家里的家务什么的都是他做，自从他跟我住了之后，我也就没有进过几次厨房了。如果不是我看见了他跟沈默，或许我永远都觉得我们的很相爱，感情很好呢。
我握了握毯子，自己往上拉了拉，唐雨川的手臂突然搭在了我的腰上“小默，我真的好怕这只是个梦，我一醒来，你又不见了。”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唐雨川搂住我腰的手用了用力，我整个人被他抱了过去，他的身子往后撤了撤，我就这么睡进了他的臂弯，一切自然的就像是热恋那时一样，可我却不由得摈住了呼吸。
唐雨川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声说“以前我们也这样，你还总是把腿压在我的身上，害我睡不好。”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佯装没有听到。
“小默，关于以前你还记得多少其实我们一直挺好的不是么并不是只有欺骗不是么为什么你总是说我们回不去了呢”
我忍不住咬了咬牙，这个问题就好像一个人给了你一百颗糖，最后拿刀子狠狠的捅了你一下。你说你会记得那一百颗糖的味道，还是被捅一刀的感觉
答案显而易见的吧。
“小默，以后每一年生日我都会陪着你，你要是喜欢人多，咱们就一家人一起过。你要是不喜欢人多，那就我一个人给你过，好不好”
我沉默。
“小默，我们都没有一起旅游过，也没有什么合影，以后我一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们拍好多好多照片，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好不好”
唐雨川，这算什么呢，哄孩子么
我推了推他，翻过了身子，唐雨川再一次从身后抱住了我。他将脸埋在我的背上，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衫，直达内心。
“小默，你别不说话，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小默，你应我一声吧别让我感觉整个世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实在忍受不了唐雨川这种恳求的语气，就好像真的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我慢慢地坐起了身子，盘着腿看着他。我没有开灯，唐雨川也坐直了身子，我们面对面，他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跟我十指相扣。
我想我该跟唐雨川彻底摊牌了，不吵，不闹，不躲，平和冷静的那种。
我深吸了一口气。
“唐雨川，那年，其实你根本没有骨裂，对不对”
、第73章
唐雨川的手突然失了力，跟他十指相扣的我感觉得到。
我的心里平静无波，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其实车祸是不存在的，那个开宝马的是你的朋友，对吧”
“小默”
“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天晚上，那时我们因为照片的是闹别扭，所以我在酒吧被堵也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对吧”
“小默，那次是”
“还有，大三那年运动会，来的并不是你哥，而是沈默，对吧”
“小默”
我将手从唐雨川的手里渐渐抽离，他没有再拉住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运动会之后，我生日的时候。你当时说家里有事要回老家，而你回来的时候我的生日已经过了。当时你拎着一个蛋糕给我，上面写着，沈默，生日快乐。其实那个蛋糕不是给我的，是给你沈默哥的，你根本不是家里有事，而是想要去给你沈默哥过生日，对吧”
唐雨川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你怎么”
我冷冽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看着唐雨川，脸上再也不出任何的表情“因为，我第一次醒来时，是在许程的身体里。所以通过沈默，通过樊晟君，通过其他人，我知道了这些，不然你觉得呢难道许程真的是鬼上身”
唐雨川彻底愣住了，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僵直的坐在我面前，我这才自嘲的笑了笑“睡吧。”
我刚转过了身子，唐雨川就猛地将我的身子给掰了过来，他的紊乱呼吸声在黑夜之中不断被扩大，我感觉到了双肩上一阵又一阵的痛意。
“真的是你原来，原来那并不是我的错觉，那真的是你”唐雨川的浑身都在不住地发抖“你瞒着我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你就在我身边你却不告诉我，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却不告诉我你就是沈默”
我猛地甩开了他的钳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唐雨川。在我知道这一个个谎言之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有什么资格知道这些”
“所以呢”唐雨川突然抬起了眸子“所以孙洛知道，厉啸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唐雨川大口的喘息着，他颤抖的手抓住我，问“沈默，你老实告诉我手，手表”
事到如今我也用不着再瞒下去了，我点了点头“对，手表是我偷偷扔进下水道的，手机是我故意扔进洗衣机的，我们之间都已经破碎不堪了，还要那种东西做什么呢”
“你，你怎么能沈默，你怎么能”
我挑了挑眉，语气却依旧平淡“我怎么能我为什么不能”
唐雨川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子，“咚”地一声，唐雨川一拳就打在了墙上。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唐雨川突然就站起了身，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饭票却突然蹿到了我的床上，开始咬我的裤脚，像是想把我拖下床，我做了起来，试图抱着他“儿子，怎么啦大晚上的不睡觉”饭票也不理我，咬着我的裤子就往门外脱，我的屁股都给他脱了下来。
“哎哎哎，我裤子，裤子”
饭票拖着我就往唐雨川所在的客房走，我拼命地拉着我的裤子，可是饭票一边咬着我，一边“呜呜”地像是在跟我示威，我被它拖着慢慢走到了门外，饭票这才松了口。
唐雨川的门没有锁上，饭票就这么钻了进去。我觉得有些尴尬抬脚就想走，可饭票突然又冲了回来，硬是用头拱着我进去。
这怎么也得过两三个小时了，但是唐雨川却坐在一个书桌前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我刚想说些什么，饭票突然一拽，我的裤子就这么被他扒到了裤腿。
“哎呦我操”我叫了一声，赶忙将我的裤子提了上来。
“饭票，乖，别闹”
唐雨川站在那里招了招手，饭票摇着尾巴就过去了，带着唐雨川伸过来的手就一个劲儿地舔，这叫什么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我被自己儿子摆了一道，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可下一瞬，我却看见唐雨川桌子上的一个相框，那是我前些天在自己家的摔碎的那个。
我有些诧异，要知道那东西都快碎成渣渣了，还能拼回来
我徒然瞪大了眼睛走了过去，相框里是我跟唐雨川，跟原来的选相片一模一样的动作，场景，姿势，甚至是表情。是一张小素描。
我僵了一僵“这你不是说没有备份了吗”
唐雨川往后看了一眼，像是怕我再把它摔了一样，唐雨川将他放进了抽屉里，并且用身子挡住了抽屉，我有些无语。
唐雨川看着我，说“就是因为没有备份了，所以我才画出来的啊。”
我干笑一声“嗯，那什么没有模板，你画的还挺还原的。”
唐雨川突然吸了吸鼻子“那是唯一的合影我你走了之后，我，我只有它了。每天都看，记得很清楚。”
“都坏了。”我说“拼好了，还是有很多裂痕，消不了。”
唐雨川说“那些回忆都不好，用新的弥补好不好以前你伤心，以后我再也不让你伤心了，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有些伤害盖不住的。”
“我真的很恨我自己，真的。可是如果时间重来的话，我想我会早点跟你坦白沈默哥的事。小默，我曾经说如果重来，我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但是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不应该瞒着你，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你闹也好，跑也好，我都会把你追回来，或许你就不会遇到后来的事了，我承认我的懦弱，我的自私，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放不了手。”
唐雨川低着头默默地说着，我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听着，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隔了太多太多。
我叹了一口气“天都快亮了，睡觉吧。”
我说着就往回走，唐雨川也跟在我的后面。我扯开被子上了床，唐雨川却走到了他卧室的柜子那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我。我有些不明所以，我看了看便将档案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份合同，跟一把钥匙。这个钥匙我很熟悉，是我家的钥匙，并且是我当初给那一对买房子的小情侣的那一个。
唐雨川又递给我一只签字笔“签字吧。”
我看着上面唐雨川的名字，心里百感交集“你买了，就是你的了。”
“是我们的家。”唐雨川又说“那房子毕竟是你母亲的家，你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下面还有一分文件，你可以在那上面签你的名字。”
我看了看上面的金额，觉得真够操蛋的，扔钱也不带这么玩儿的。
我抽出了下面一份合同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对唐雨川说“这钱我会让小豪打到你的账户上。”
唐雨川说“你是因为我才卖掉那个房子的。你既然以前不肯说你跟夏家的关系，我想你也一定不想用他们的钱。你用了你也一定会还。这价格本来就是我抬上去的，就当是我把我们曾经的家买回来还给你，别还我钱了我就这一个要求。”
我摇了摇头“不，要还的。我准备跟厉啸做生意，过这么一两年的话，应该能还给你。”
唐雨川突然坐在了床上，抓着我的手说“你想做什么生意我们一起做不行吗厉啸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厉啸现在跟那个陆应辰一起做生意，厉啸又喜欢过你。你去跟他们做生意，陆应辰嘴上不说，心不代表心里高兴。你上大学那会儿不是要干餐饮吗你不是说要卖好吃的，整天坐住要在店里吃吗小默，其实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在北京一个地方买下来了一个门面，那时候就想着带你回来，给你说清楚一切之后我那时候想着你要是伤心，生我的气，我就用好吃的求你原谅什么的，呵尽管我知道你也许不会原谅我。但我想我不会放手，我想着我们一定有以后，谁能想到”唐雨川越说声音越小，他默了默，又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小默，咱们开一个冰激凌店，你不是最喜欢吃冰激凌了吗咱们一起开，好不好我明天就带你一起去看那个门面，人我几年前就找好了，只要你答应，明天就能动工。”
我看着唐雨川说“唐雨川，咱们没有以后了啊。”
唐雨川的身子一僵，他就这么看着我，那双眼睛却越来越红。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泪水还是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用力地擦了擦，看着我，突然笑着说“会会有的我们还有，还有很多的时间你看相框不就被我粘好了么手表，手表我们也可以再买，照片可以再照，我们”
“唐雨川，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你”
“你别想离开我，我不准，也不能让你离开。”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一定是惨白的，我本以为在我说了这些真相之后，唐雨川就会看清事实继而放手，可此时唐雨川眼中的执着与让我觉得心酸与惶恐。
为什么唐雨川就是不肯放过我，放过他自己呢，为什么呢
唐雨川揽过我的肩睡下，他的鼻尖蹭着我的鼻尖“睡吧，晚安。”
我能做的我都做了，能说的我都说了，我无计可施了。
难道真的要把这件事告诉孙子，厉啸，或是小豪，难道真的要搞到一发不可收拾可我不想拖累任何人，这是我跟唐雨川之间的事情，我该怎么做而如果我现在从窗户跳下去走掉，唐雨川会做出什么事自我伤害，抑或闹得唐家跟夏家鸡犬不宁
心里答案呼之欲出，我却不敢再想下去。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又开始拼命地告诫我，指责我，耻笑我，唐雨川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我仿佛看到了更深的漩涡慢慢将我整个人吞没，那其中，是骇人的绝望。
我真的还能再相信他吗
当我知晓唐雨川曾为了我自杀的时候，我冒出过这个想法，但是另一个自己拼命的在那里为我敲响警钟。
内心深处仿佛有两种声音在拉扯，我快要被撕成了两半。
我不敢再去看唐雨川的脸，我翻过身去唐雨川却仅仅从背后抱住我，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我拼命地克制着，万千思绪在翻涌，就当我感觉自己快要熬不住的时候，第一道曙光却透过窗子照射进来。
我感觉很累，阳光给了我一丝温暖安心，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是被刺眼的阳光给生生弄醒的，腰上的重量让我下意识的去看，那是唐雨川环过来的手臂。
我慢慢光着脚站到了地上，唐雨川睡得很熟，我想他或许真的到达疲劳极限了。
我觉得嗓子很难受，我慢慢地挪腾到了门边，轻轻地拉开了门。我刚走到楼梯口，就正面碰到了许程。
许程轻轻地说“我刚想叫你们吃午饭呢，小川呢”
我一个字也不想说，身子重的跟灌了铅一样。我下意识的指了指唐雨川的房间，然后就下楼去了。
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柠檬水，喝掉，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小默，过来吃饭吧”
我看着许程微暖的的笑容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了客厅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荧幕上的男男女女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我觉得精神有些恍惚，逮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阵的猛搓。
“小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一声响让我吓了一跳，我看见唐雨川踉踉跄跄地就从楼梯上跑了下来，然后冲到了沙发上一把抱住了我，小声呢喃“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终于吸了吸鼻子“唐雨川，放了我吧，也放了你自己，好不好”
唐雨川红着眼眶，摇了摇头“你别这么说，小默，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难受吗我”
“唐雨川，我操你妈，你给我开门”
唐家的大门发出“嘭”地一声响，许程连忙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一脸的而惊慌“怎，怎么了”
我听出了那是厉啸的声音，安慰道“没事的许程，你先上楼吧。”
我说着就要去开门，唐雨川却一把拉住了我“不，不准走”
“唐雨川，你给我开门”
“沈默，沈默你在里面吗沈默”
“哥哥你开门啊哥，唐雨川，你把我哥交出来”
我听到了夏豪还有陆应辰的声音，我有些愣住了，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凑到了一起。
唐雨川拉着我，到厨房翻腾出一根擀面杖，然后就将我拉上了楼。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像是快要崩溃了“沈默，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会”
唐雨川说完就把门一关，然后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放在门把上的声音，我想应该是那根擀面杖。
唐雨川就这么下了楼，我生怕厉啸跟夏豪会把唐雨川活剥了，连忙拿出了我的电话，但很明显，我电话的速度赶不上唐雨川开门的速度。
“我操，唐雨川”
“厉啸你冷静点。”
“哥”
“沈默”
楼下面一阵的鸡飞狗跳，我拼命地想要拉开门也无济于事，我只能用力敲着门大喊“小程哥，你帮我开开门，小程哥”
“哦，来，来了。”
许程不知打哪儿跑了过来拉开了门，我顾不得其他就冲下了楼，就看到唐雨川坐在玄关，像是被打了。
“哥”
夏豪突然跑了过来，抓着我左看右看。我觉得脑袋疼的厉害，下意识的走过去挡在了唐雨川的面前“我又不能被他给吃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这事一定是孙子说的，我叹了口气，我有些埋怨的看了看孙子，孙子索性不再看我。
厉啸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沈默，如果你是因为我才委屈自己的话，我发誓不会放过你哥们是什么就是这么不顶用给你拖后腿的”
“厉啸，我没这么想，我只是”
唐雨川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住了我，我整个人给他一把甩到了身后。
“你们谁也别想把沈默从我身边带走，如果你们再不出去，我就要告你们非法闯入民宅”
“我操你再给我说一遍”
“厉啸”
厉啸说着就要朝唐雨川一拳打过来，我忙不迭地挡了过去，厉啸一拳打在了我的下巴上，我一个不稳就坐在了地上，唐雨川一把抱住了我“小默，你怎么样厉啸，你看你干的好事”
我吐了吐嘴巴里的血丝，厉啸指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厉喝道“你竟然还护着他沈默，你他妈脑子进屎了”
唐雨川将我拉了起来“厉啸，我跟沈默之间的事用不着你管，我对沈默的感情你根本就不了解”
“我不了解唐雨川，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喜欢沈默吧”
唐雨川拉住我的手腕的手暗自使了力“对，我就是喜欢他”
厉啸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一把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指着唐雨川说“喜欢唐雨川，你所谓的喜欢是什么程度真是笑死人了”
唐雨川说“厉啸，我把他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你马上给我出去”
厉啸只是冷哼一声“比命还重要哈哈那好，我问你，沈默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最喜欢什么颜色不喜欢什么颜色他是什么性格他最怕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啊”
唐雨川像是没有料到被厉啸会问这些，他有些沉默了。
厉啸却出乎意料地举起了我的手，大声的地说“沈默，男，今年二十六岁，。最喜欢吃的东西有烤红薯，麻辣小龙虾，爆炒牛蛙，水煮鱼。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有麦丽素，茼蒿，香椿，对皮蛋海带过敏。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黑色，白色，还有大红色，最不喜欢的颜色是灰色。沈默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没心没肺，可事实上他很怕寂寞，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勇敢，他想要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他把一切能给了都给了一个叫做唐雨川的人但是呢沈默会自卑，会害怕，他讨厌欺骗，他承受不了背叛。可是唐雨川你都做了什么你都带给了他什么你现在跟我们说你喜欢沈默，你他妈凭什么说出这四个字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们，你他妈凭什么是凭你一次又一次欺骗，还是最后给他的耻感你说啊你哑巴了你”
“别说了”
我不受控制的大叫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滴落在了光滑的地板上，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竟然哭了。
我拼命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这副悲惨的样子。可是无论我怎么捂住脸，那眼泪都会不受控制的汩汩流出，我哭得歇斯底里，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哭，我拼命咬住唇，却无法控制住哽咽的声音，我甚至不敢相信这种哭声是自己发出来的。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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