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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绝密委托 第7节

作者:砯涯 字数:20685 更新:2021-12-22 06:29:27

    “sha为什么停下”阿基米德皱着眉头,奇怪道“他手电掉了。”

    因为预先了解偷盗过程不会发生意外,此时骆逸凡的注意全部放在右侧走廊上,听阿基米德一说他才匆忙朝展室墙看去。

    “出什么事了”陆岑不清楚状况,按照程序现在是没有任何技术难度的取画阶段,手电怎么会掉

    “sha”骆逸凡低声道“你在等什么”

    “我”萧瑜像是猛然惊醒,迟疑转身,隔着数千道无规律移动的激光束朝入口处看过来,喃喃道“这画是假的。”

    话一出口,同一频道的另外三人同时震惊了。

    “不可能”阿基米德说“蒙娜丽莎上次被盗是一百零四年前,归还后卢浮宫一直没发生过意外,画怎么可能是假的”

    陆岑“sha,你不懂艺术品鉴赏,怎么能确定画是赝品”

    萧瑜没做回答,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幅画是假的,走到这步,他即使不碰也会被戴上盗取蒙娜丽莎的帽子,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连环委托,维克托受雇于人而不选择自己动手就是因为他知道卢浮宫里的画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是那个人偷走了蒙娜丽莎,竟然是这样

    二层走廊尽头电光扫过,脚步声响起,骆逸凡和阿基米德同时注意到这点,阿基米德意识到有人朝这边过来,赶紧在通讯频道说“有人来了,我们得走”

    时间和前世记忆没有丝毫偏离,骆逸凡眼神复杂地看向展室内的萧瑜,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可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前一直困扰他的疑问终于解开难怪一直想不通sha是用什么手法转移走蒙娜丽莎,原来偷画的人并不是他,这趟委托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偷天换日的人不是sha,他们都被别人利用了

    远在货车集装箱的陆岑面色阴枭,监控显示的一组探员离展室越来越近,再不撤离他们将面临比委托失败更大的损失。

    “行动到此为止,你们按照原计划离开。”说完,陆岑果断收拾起必要设备,离开货车,只身坐进旁边那辆宝马,发动引擎驶离。

    萧瑜阖上眼睛,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收到。”

    展示内的激光束再次停下,萧瑜返回入口和另外两人汇合,三人借助黑暗掩护,赶在警卫发觉前快速离开。

    持续了一整天的暴雨刚刚转小,室外雾气渐浓,能见度低得可怜,卢浮宫最南侧的一条走廊,萧瑜翻上窗台撬开第七扇窗锁,推开窗子,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将少年雪白的衣角微微掀起。

    他朝阿基米德伸出手,把他拉上去,拍拍肩膀,轻声叮嘱道“你先来,别害怕,不是很高,注意着力点就不会受伤。”

    阿基米德点点头,小心翼翼跳了下去,然后小声叫道“你们快来”

    萧瑜半跪在窗台上,手掌虚按着窗框,骆逸凡站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忽然萧瑜转头,向他们来时的拐角看了一眼。

    “你在等什么”骆逸凡忍不住问。

    “看看有没有人能追上来,”萧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回头朝骆逸凡笑道“你知道么,对大盗来说被追捕也是一种乐趣,如果连能追上你脚步的对手都没有,那样的职业生涯可是很无聊呢”

    骆逸凡瞬时怔住。

    上一世,sha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把他当成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走吧,”萧瑜说,“回去还要向鹿鹿解释。”

    骆逸凡没多说话,翻上窗台,和萧瑜一起离开。

    阿基米德在下边等得担惊受怕,自己用马克的身份调开守卫,等那几个人醒来,马克作为唯一被警方掌握身份的人必定会遭到世界通缉,他顶着那家伙的脸根本就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大麻烦

    阿基米德生怕被两条大腿抛弃,见两人终于下来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走”阿基米德凑过去问“有没有直升机把咱们直接送出国境”

    萧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脑袋着地的”

    阿基米德摇头,萧瑜说“那你说什么胡话电影不要看太多好么”

    阿基米德“”

    萧瑜“一会儿你可跟紧了,游散了没时间找你。”

    阿基米德“”

    “别耽误时间。”骆逸凡拉起萧瑜直奔塞纳河畔,阿基米德完全搞不清状况,只能跟上,心想去河边干嘛有船来接么

    到了河边,萧瑜和骆逸凡根本不停,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阿基米德整个人都惊呆了,心里大叫一声卧槽这玩笑开大了吧你们知道这条河里一年淹死多少人么然后两眼一闭跟着跳下去。

    塞纳河水质浑浊,底部连接着巴黎四通八达的地下排水管道,萧瑜事先做足了准备,轻车熟路找到距他们最近的排水道入口。骆逸凡撬开铁丝网,伸手一推萧瑜背后,示意他先走,然后才拖着晕头转向的阿基米德游了进去。

    下水道漆黑一片,腐败的腥臭味呛得人胃液翻滚,他们脚下有半尺多深的积水,表面飘着一层恶心的油状物。通讯设备被水一泡直接报废,萧瑜摘掉耳机收起来,拿出防水袋里的手机查看路线。

    骆逸凡脱掉制服外套,拧干水给萧瑜披上,阿基米德累得筋疲力尽,被臭味一熏,扶墙背对二人把胃里吐了个干净。

    “我们得在这下面穿过两个街区,天亮以前必须赶到,deer会在一家废弃工厂外等待接应”萧瑜说着看向阿基米德,觉得他那副模样实在有点惨,毕竟只是个弱鸡健身教练,身体再强壮,素质也远不如专业人员,犹疑着问道“用不用休息”

    阿基米德吐得脸色泛白,摆摆手,说“两个街区挺远的,这下边不好走。”

    “你撑不住了就说话。”萧瑜补充道。

    阿基米德顿时就感动了,扑过去抱萧瑜大腿,蹭着说“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你大爷老子果断丢了你”萧瑜一脸嫌弃,怒道“快滚起来”

    导航的高德地图都是以地表建筑作为参考,城市地下排水系统错综复杂,萧瑜只能根据方向大概推测出要走那条管道,很容易就会走错路,这趟行动他体能消耗最大,再加上这里空气不好,几小时后难免开始体力不支。

    骆逸凡注意到萧瑜呼吸不畅,接过手机替他带路,顺便把人搂在怀里,借力让他休息。萧瑜也不客气,伸手搂住逸凡的腰,身体再虚也不影响摸腹肌吃豆腐。

    国外的下水道生物体型都是x版,时不时就有蟑螂老鼠从几人脚下蹿过去,他们两个外籍人员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是阿基米德这个土著紧张得一惊一乍,攥着萧瑜衣角闭眼走。

    清晨五点多,工厂厂房后一处隐蔽的井盖被推开,萧瑜、骆逸凡和阿基米德一身狼狈爬上地面。天空又开始下暴雨,陆岑的车停在工厂对面的马路边,见三人终于来了即刻发动引擎。

    骆逸凡坐进副驾驶,萧瑜拉开后门让阿基米德先上,四人终于汇合。陆岑掐灭烟蒂,一打方向盘驱车驶上公路,整条街区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暴雨带来的浓郁水汽覆盖下,这座古老而精致的城市还未苏醒。

    “解释一下吧,”沉默过后,陆岑开口说道“你判断画是赝品的理由。”

    萧瑜看向后视镜,镜像中的陆岑并没有看他。

    将近一个月的摸底准备,却只等来这么一个结果,陆岑本来就是一个要求严格的人,他的工作根本不可能出现失误,萧瑜知道他心情不好,静了几秒,才说“我认识临摹出那幅画的人,所以知道他的习惯。”

    陆岑抬头,从后视镜中迎上萧瑜的眼睛,仿佛是在审视这句话的真实程度。

    “谁”最终,他淡淡问道。

    “一个”眼睫垂下,萧瑜隐忍抿紧嘴唇,似乎很难给那个人下定义。

    就在这时,三人手机同时震动,同一个陌生号码发来图片信息,那是黑暗中的展室,闪光灯将环境细节打上一层刺眼的光亮,被破坏玻璃罩的赝品蒙娜丽莎原封不动挂在墙壁上,与先前不同的是画框左下角多了一张黑色卡片。

    第二张照片是卡片特写,硬卡纸光滑的表面上,机打花体文字泛着银色亮光,上面写着

    一百零四年后,我带走了拥有最美丽微笑的女士,以此,向尊贵的文森特贝鲁吉亚先生致敬

    您忠实的大盗,sha。

    短信附带的文字内容为最后的委托已经完成。

    署名维克托贝鲁吉亚

    第24章

    早晨七点半,警车从街道上呼啸而过,卢浮宫闭馆,整座广场全部戒严。

    法国早间新闻临时插播蒙娜丽莎失窃的消息,主持人强烈指责了盗窃者的可耻,以及提出对第七局人员能力的严重质疑。那张黑色卡片定格成特写画面,一夜之间sha这个代号震惊了整个世界。

    一位老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的鉴定专家坐在镜头前,为观众分析现在馆内赝品的拙劣笔触,殊不知这就是一直以来被防弹玻璃罩保护了数月的蒙娜丽莎。

    “差别在哪里”阿基米德刚洗完澡,打赤膊坐得毫无形象,大口咀嚼金枪鱼三明治,脸颊被塞得鼓鼓的,喷着面包屑,口齿不清地说“这老家伙说的我一处也没看出来。”

    在他相邻的单人沙发,陆岑依然戴着面具,手里托着一杯咖啡,闻言淡淡扫了一眼电视屏幕,说“因为他说的完全不对,即使对艺术品临摹不了解,我也能看出这张赝品的还原度相当高,恐怕只有画师本人和对他绘画习惯非常熟悉的人才会知道差别究竟在哪里。”

    然后他又将注意重新放回笔记本上,屏幕播放的是一段三人撤离之后的监控画面,回来路上他们已经分析过了,认为维克托很有可能伪装成fbi或是第七局的人,利用发现名画被盗的混乱局面,趁机放置卡片嫁祸萧瑜。

    “那个”阿基米德拿着三明治,刚要起身。

    “别过来”陆岑头也不抬道“有话坐下说。”

    阿基米德只好又坐了回去,犹豫半天,才试探着开口,“你们会扔下我么”

    陆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会。”

    “真的”阿基米德顿时觉得生活有保障了,悬了半宿的心重新落回肚子里。

    食指在键盘一敲暂停视频,陆岑靠回沙发背,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说“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我会把你带回去交给组织处理。”

    阿基米德“”

    “处理方式一般是”阿基米德可怜巴巴地问。

    “组织会综合考虑,有缓和的,有些也比较惨烈的,”陆岑玩味地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说“你想知道哪种”

    阿基米德僵硬吞下三明治,看上去快哭了。

    “我以为你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楼梯处,骆逸凡换了套衣服,湿润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他从冰箱里取出一打啤酒,走过来在陆岑旁边坐下,将其中一罐递过去。

    “我心情确实不好,但委托失败也是一种可能的结果,负面情绪不能改变什么,而我也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陆岑打开拉环喝了一口,随手指了指电脑屏幕,说“我想我找到他了。”

    那是几位探员进入展室的瞬间,画面被静止,在普通人看来很难注意到异样,就连陆岑也是看过了几遍监控视频,才发现了那人行为上的不和谐。

    “第七局”骆逸凡注意到目标身上的制服,眼睛眯起来,试图在光线惨淡的画面上辨析出那个人的脸。

    陆岑嗯了一声,说“应该是代替了里面的某个人,到目前为止这家伙一共三次出场,他见过sha和你,很可能也在暗中观察过我,但我们连他的脸都没见过,真是太讽刺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

    骆逸凡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监控画面中的男人。

    维克托贝鲁吉亚

    其实,早在那天萧瑜在微信说出他是委托人时骆逸凡就有过惊讶。

    上一世,这个名字频繁出现是在sha活跃的最后几年,在此之前维克托一直保持着从不与人合作的独狼风格。

    直到某天,阿拉斯加皇家赌场遭窃,近10亿美元不翼而飞,数百名无辜游客死于恶性爆炸,金库保险柜里,那张标志性的黑色卡片被两位名动世界的大盗同时署名,而一直与sha合作的顶级黑客deer却毫无征兆的销声匿迹多年来一直负责追捕sha的骆逸凡感到疑惑同时,这才真正开始注意那个人。

    重生归来,让他没料到的是,两人的初次接触时间竟然是首次合作的整整四年以前维克托不仅参与了sha震惊世界的第一起盗窃案,并且是以被神秘人雇佣的特殊身份。

    换句话说,sha的成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那个神秘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楼梯处脚步声再次响起,骆逸凡从庞杂繁复的疑问中回过神。

    萧瑜穿着蓝色史迪奇连体睡衣摇晃着下楼,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走过来直接往阿基米德旁边一坐,脑袋靠上对方肩膀,面具歪斜向一边。

    萧瑜被硌的很不舒服,嘟哝道“能不能不戴这玩意儿了,在家里戴着跟神经病似的,组织不是决定收留这家伙了么还不能让他看见”

    “什么”阿基米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手扣住萧瑜肩膀,兴奋地晃了晃。萧瑜就像个没骨头的软体生物,被摇得头昏脑涨,险些炸毛。

    阿基米德被某只想要杀人灭口的眼神刺了一下,不敢再折腾,把萧瑜放倒在沙发扶手上,讨好地拿三明治喂给他吃。萧瑜假装自己是个高位截瘫的卧床病人,闭眼休息,全身只剩嘴在吃东西。

    陆岑嗯了一声,摘下面具,解释道“你不是以新人身份进入组织,而是可疑人员待观察确定,将有嫌疑的人留在身边方便解决,是我们boss的一贯作风。”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摘下来”阿基米德疑惑道。

    “委托失败,大家心情不好,”陆岑朝他举啤酒罐示意,继续道“娱乐一下,以免心理负担太重。这行高危,行动过程危险不说,还有不少同事在退休前患上心理疾病,作为小组后勤,你要负责照顾好核心成员的身心健康。”

    后勤那是什么鬼这组算上他似乎一共才四个人吧,除后勤以外都是核心人与人之间基本的诚意呢明明就是端茶递水的保姆嘛

    等不到三明治,萧瑜拿脚尖戳戳他,张嘴说啊。

    阿基米德“”

    陆岑看了眼表,起身走到门厅取下西装外套穿上,说“我去工作,你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最近巴黎戒严会比较严重,尽量避免出门,尤其你是”他眼神示意阿基米德,“哪儿都不要去。”

    萧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沙发上撑起来,“你怎么还工作”

    “电话局项目收尾,而且现在所有出境交通工具的安检都会比平时更加严格,我们晚一些回去反而好,当然还是分开行动,航班已经预定好了。”

    陆岑依次看过萧瑜和逸凡,提示道“不出意外,我会连续加班几天,你们可以做些离开前的准备,比如我们有特殊癖好的女邻居,她应该已经收集到不少照片,记得处理掉。”

    骆逸凡缓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萧瑜继续吃阿基米德喂过来的三明治,抬手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陆岑看他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觉得好笑,嘴角弯了弯,没再说话,提起电脑包和长柄伞,开门走了出去。

    “还吃么”又喂完一块,阿基米德问。

    萧瑜摸摸肚皮,感觉已经有点撑了,吃太多睡觉也不舒服,所以摇了摇头。

    “有多余的房间么”

    阿基米德问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个从待撕票到待观察确定的保姆太自来熟有些不妥,其实主要还是怕萧瑜揍他,于是立马改口道“呃还是算了,我睡沙发也行。”

    这货也太怕自己了吧萧瑜闭着眼睛,嘴角抽了抽,强忍住笑场的冲动,说“楼上左手边有一间,房间小,也没窗户,我们用不着就没收拾,空了一个月,可能不太干净,你要是不介意就凑合住两天”

    “我不介意”阿基米德飞快答应下来,“那我去了”

    萧瑜摆摆手,“去吧。”

    阿基米德获得老大批准,一溜烟儿似的冲上楼。

    木质房门闭合发出咔哒一声,萧瑜竖着耳朵听动静,等阿基米德进屋了,他睁开眼睛,乌亮的黑眼珠转了转,偷偷打量起某人。

    那天在会所明明说好回来说那件事的,现在都过去两周了,大盗先生心里纠结地啊啊啊啊,又开始天人交战,这尼玛耗着到底什么情况

    难道自己会错意,这混蛋根本没那个意思

    那特么亲个毛线啊

    骆逸凡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正划着iad看新闻,他垂眸阅读的显得很认真,也很帅,虽然熬了一个通宵,但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或许是某只怨念太深,骆逸凡若有所感地抬眼看过来,淡淡道“你不睡了”

    “有事”萧瑜一骨碌坐起来,假装自己一点也不期待。

    “你要是不休息我们就处理一下隔壁邻居手里的照片。”

    萧瑜“”

    处理你妹的照片

    为什么要期待某只心里怒而咆哮,这家伙一定是上帝派来惩罚我的吧

    不幸言中的大盗先生捧着碎成渣的玻璃心,拖着史迪奇毛茸茸的睡衣尾巴,负气上楼补觉去了。

    外面下着暴雨,气温降了十几度,这栋房子年头太长了,一到雨天潮气很重,墙壁上的旧空调往外呼呼吹风,却一点都暖和不起来。

    萧瑜困得头疼,裹着被子还是被冻得手脚冰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熟。

    半睡半醒间,敲门声响,他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感觉房门被打开又关上,来人抽出被他压住的被子,床边承重凹陷下去,下一秒他被人搂进了怀里。

    男人身上带着沐浴后好闻的味道,身体温暖,修长而有力的右臂搭在腰侧,萧瑜脊背紧贴着对方肌肉紧实的胸膛和腹部,意识模糊地小幅挣扎了一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强行按了回去。

    “唔”

    “别动。”

    男人湿热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萧瑜暖和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横在脸侧的手臂,隐隐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屁股,很不爽。

    某只皱皱眉头,无意识地摸过去,把那玩意儿往不碍事的地方推了推。

    “”

    这下,即使是逸凡也淡定不了了。

    上了这只史迪奇

    前探员先生神色凝重地想,还是算了感觉像在强x卡通片角色,而且还是小孩喜欢的那种,口味实在是太重了些。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睡衣

    逸凡百思不得其解,把人抱得更紧一切,自己也睡了过去。

    当天凌晨,萧瑜睡饱以后迷糊着揉揉眼睛,身体稍微一动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卧槽难道他睡觉梦游跑到隔壁房间还爬上了别人的床

    这也太丢人了

    黑暗中的大盗先生默默纠结了一会儿,悲哀地叹了口气。

    解掉缠在腰间的胳膊,萧瑜一寸一寸移向床边,确定没吵醒逸凡后,他轻手轻脚地撩开被子,脚尖刚刚沾地,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握紧他胳膊,萧瑜还没来得及起身整个人又被拖进被子

    萧瑜“”

    他的脊背紧贴上对方胸膛,男人手臂缠上来,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萧瑜紧张得心脏狂跳,满脑子都是卧槽他竟然醒着他竟然醒着他知道我是谁还能抱着睡觉

    啊啊啊啊啊意识到这点,某只被幸福地扫射成了筛子。

    “哎”萧瑜捏捏逸凡胳膊。

    骆逸凡把那只不老实爪子按下去,困倦地嗯了一声。

    萧瑜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侧卧,他伸手回抱回去,探过头,鼻尖蹭过对方光滑的下颚,然后轻轻舔吻起男人性感而又无比敏感的喉结。

    在那种近似挑逗的舔舐下,骆逸凡瞬间清醒,手掌上移,钳制住萧瑜后颈,强迫他停下来,“你想做什么”他低声问。

    黑暗的室内,两人目光相遇,萧瑜宝石般狡黠的黑眼睛灌满笑意,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比语言更具有吸引力的目光定定注视着骆逸凡,唇角扬起,他感受到对方心跳加快,就和他每次心动时一样。

    “我们去处理一下隔壁邻居的照片”萧瑜无辜地建议道。

    原来是在报复,前探员先生深吸口气,一直以来竭力压抑的某种情绪濒临失控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前世八年,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占据了主动,都会被怀里这个家伙轻而易举地抹杀殆尽。

    骆逸凡一声不吭地合上眼睛,就在某只以为自己挑衅失败的时候,逸凡骤然翻身压住萧瑜,五指收紧,扣住脑后的发丝。

    萧瑜惊得一愣,下颚被迫扬起,下一秒,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压迫下来,舌尖挑开唇瓣,一上来就是一记凶猛无比的霸道深吻。

    “唔”

    萧瑜“”

    萧瑜心说尼玛这招真是屡试不爽,每次都特么能成功破坏老子辛苦建立起来的优势,更蛋疼的是对方越粗暴他感觉就兴奋,每一次的吮吸、啃噬和扫荡都带着难以抗拒的凌虐快感,被压住强吻地感觉简直爽飞了

    一吻结束,唇分时两人的呼吸都不可避免得急促起来。

    骆逸凡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瑜,伸手抹掉嘴角残留的津液,沉声道“还去么”

    萧瑜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坏笑道“我要说去,还有么”

    骆逸凡“”

    萧瑜手肘支在床上,半撑起身体,手指勾过逸凡衬衣领口,两人鼻尖碰在一起,气息轻颤,他抬起眼睫,轻佻地吻了吻对方嘴唇,说“我想我看上你了,搭档。”

    那是和上一世如出一辙的口吻,一模一样的表白,甚至连动作都有几分相似,骆逸凡伸手抚开萧瑜的额发,静静望着那张失而复得的脸。

    “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嗯。”

    第25章

    一周后,巴黎戴高乐机场。

    时间进入五月,天空放晴,阳光透过纤尘不染的玻璃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折射出一片明晃晃的光带。

    大厅内人来人往,候机区的一间咖啡馆,萧瑜坐在高脚凳上,五官没做任何伪装,他穿着t恤和五分裤,戴了一顶鸭舌帽,柔黑的碎发落在额前和脸侧,衬得皮肤很白,气质温和无害。

    萧瑜端起玻璃杯喝牛奶,帽檐的阴影下,一对狡黠的黑眼睛注视着玻璃墙外,快速锁定视野内所有混迹在旅客中的便衣。

    “唔13个。”他小声嘟哝道。

    “什么”邻座是个身材高大的法国青年,穿着无袖背心和运动裤,裸露在外的两臂肌肉健硕好看,正在埋头吃一份煎蛋吐司早餐,闻言,莫名其妙地扭头看过来。

    “没什么,吃你的吧。”收回目光,萧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见阿基米德快吃完了,顺势把自己那份推过去,说“喂,这次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家里没人了,车祸,大概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阿基米德喝了一大口咖啡把食物顺下去,抹抹嘴,打了个饱嗝,拿起餐叉开始解决萧瑜那盘,含糊道“我记不太清了,孤儿院里的修女嬷嬷说我很幸运,以后会遇见了不起的人。”

    萧瑜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歪头看向他,笑道“或许她说的对。”

    阿基米德点头,咖啡馆柔和的顶灯在那双蔚蓝色的眼底投下一枚亮斑,他插起一截火腿,神采奕奕地说“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决定以后就跟你们混了。”

    “跟我们混你这辈子就毁了。”萧瑜晃着那杯奶,轻描淡写道。

    “或许吧,不过我不在乎,”阿基米德盯着玻璃上映出的陌生面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活了26年,初中毕业就出来混了,做过服务员、搬砖工、黑车司机和讨债打手,健身教练是最体面的一份工作”

    尖头叉子戳着煎蛋,撞击在盘底发出嗒嗒的轻响,萧瑜注意到这处不自然的停顿,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二缺变得感性起来,像只无家可归的大狗。

    萧瑜“你混得这么惨还出去赌”

    “我就是那么一说,”阿基米德说“把我养大的修女前段时间去世了,我需要钱,所以才答应了那个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得报恩。”萧瑜哂笑着摇头,端起杯子喝牛奶。

    阿基米德认真道“那当然了,你对我好我也会报答你的”

    就在此时,杯内牛奶喝尽,放下玻璃杯的瞬间,萧瑜垂眸不经意一瞥,隔着底层剩余的奶渍,他注意到杯底似乎黏着一片黑色的东西。

    旁边阿基米德还在自顾自的说话,萧瑜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见这家伙完全没发觉。他状似无意地放斜杯子,食指深入杯底,那是一张硬卡纸,书写时的力度让纸面微微下凹,随着指腹掠过,萧瑜脸色登时就变了。

    “你在这儿等着,”萧瑜打断他,叮嘱道“别乱走,我有点事,很快回来。”

    阿基米德“”

    萧瑜把纸片攥进手里,离开座位,若无其事地走出咖啡厅。

    他手指触感非常灵敏,即使不看内容也知道上面写着的是一个电话号码,而此时此地能用这种方式留下电话号码的人萧瑜环顾四周,身边尽是过往的旅客,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平平无奇,他警惕地眯起眼睛,仔细搜罗一切可能属于那个人留下的线索。

    一对带孩子的夫妇站在不远处整理随身行李,小男孩等在一边,手里拿着一只大白的玩偶,玩偶肚子里应该是装了某种感应装置,小孩子一戳,白胖子的眼睛就开始一闪一闪发光。

    萧瑜盯着玩偶闪光的眼睛看了几秒,倏然掉头朝相反方向走去。

    那是被人特意处理成长短光的摩尔斯电码,解密结果对应候机大厅的一处坐标,萧瑜根据指示来到一个自助充电桩前,有个人正背对着他给手机充电。

    “你来了,”那个人说“过来吧。”

    对方的英文发音很标准,不带任何口音,声音和以往几次都不同,他的声线非常温和舒服,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感觉。

    找到了萧瑜暗自松了口气,却没上前,面对一个技法高超的易容大师,距离远近本身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况且两人此前已经有过三次不同程度交手,每一次的记忆可都够某只不爽很久。

    “你把厌恶表现的太明显了。”

    见萧瑜没有过来的意思,那人转过身,双手插进西裤口袋,向后倚靠在充电桩上,笑得一脸无奈,“我想我不需要自我介绍了”

    那是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实际年龄可能还要大上几岁。

    男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眼睛和头发都是深棕色的,五官立体英俊,他穿着纯手工剪裁的高档西裤和黑衬衫,长身而立的站姿显得很有教养。第一眼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误会成风度翩翩的优雅绅士,但萧瑜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这张脸是真的么萧瑜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但还是不确定。

    “贝鲁吉亚先生,你我的委托都已经结束了,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闻言,维克托哂笑着弯起嘴角,友好地递过去一只手,“我想正式认识一下。”

    “我记得那天在卢浮宫我们已经认识过了”萧瑜冷淡地看着他。

    “那次是委托,现在完全是出于我个人意愿。”维克托维持着手臂抬起的姿势,耐心解释道。

    萧瑜“诚意呢”

    维克多被萧瑜逼得无可奈何,眉心微蹙,哭笑不得道“你可以记住这张脸,国际刑警的家伙已经惦记它很久了,这个诚意怎么样”

    萧瑜没说话,举起手机对着维克托拉特写,咔嚓一按快门。

    维克托“”

    “嗯,记住了。”萧瑜笑得就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舌尖舔过唇缝,目光染上几分挑衅的意味,依然没有跟维克托握手的意思。

    维克托觉得头疼,收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你赢了。”

    “那还有别的事么”萧瑜问。

    “sha,你很年轻,也很有趣,而且能力出色,以后会有更大的上升空间。”维克托非常真诚地说“我不希望这次委托会对我们产生不好的影响,毕竟大家都是收取佣金,替人办事。”

    “这点你一放心,”萧瑜说“我不是新人,这行的规矩我明白,这知道这笔账应该算在谁身上。”

    维克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以一种审视地眼光同他对视。

    萧瑜不傻,当然不会天真地相信对方是对他有兴趣。维克托这么精明,多半是在这次连环委托过程中察觉到了什么,主动示好只不过是个迂回的方法,他们都是当事人,对卢浮宫上演的那钞偷天换日自然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萧瑜恍然意识到另一件事,于是问“那幅画”

    “我已经拿到了我的报酬,”维克托意味深长地笑笑,拨开袖口看了眼表,拔下手机,收起充电线,笑道“登机时间到了,牛奶杯下是私人号码,不出意外会长期使用,如果你有合作意向可以随时联系我。”

    男人拉着登机箱转身离开,萧瑜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彻底看不见对方身影,他捏起黑卡纸,划开手机保存起那个电话号码,手指悬停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放弃编辑短信的打算。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那幅画,你确定是真迹么

    上午八点半,巴黎直飞迈阿密的航班开始登机。

    检票口前排起长队,萧瑜背着来时那只扁扁的nike背包,鸭舌帽压得很低,满头黑线,一副我不认识旁边那货的表情,目视前方。

    跟在他身边的阿基米德成怨妇状,脸上写着你为什么突然丢下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强调自己受到了伤害。

    附近搭乘同一航班的旅客都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偷偷打量萧瑜,不时小声议论冒出一句块头这么大竟然是受、那个小白脸口味好重之类的话,听得某只非常暴躁。

    十八小时后,算上时差正好是迈阿密时间晚上7点多,国际机场航站楼,两人提完行李,拖着拉杆箱往外走。

    因为要错开返程时间,所以陆岑和骆逸凡两人已经相继抵达,没有委托的时间他们需呀按照假身份的安排开始工作,现在这个时间要么还在加班,要么被堵在环路上,都没时间接机。

    萧瑜在讨论组发了条微信报平安,然后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带着阿基米德,英勇无畏地杀进了晚高峰地铁。

    “为什么不打车”阿基米德欲哭无泪,一脸这是什么鬼地方的惊悚表情,身体扭了好几道弯,紧贴在车门玻璃上。

    地铁进站,人们吆喝着往下挤,好不容易下去了仨,又挤上来十多个,阿基米德胃里的飞机餐差点挤出来,被彻底逼近角落里,挺大一只,不得不缩成小小一坨。

    萧瑜站在另外一边,低头划拉手机屏幕刷好友圈,头也不抬道“咱们住得远,打车加上过路费得几百块钱,太贵了”

    “机场巴士也可以啊”阿基米德哀嚎道。

    萧瑜皱眉,“咱俩得好几十,也贵。”

    阿基米德“”

    老大这么抠,阿基米德不禁产生了一种自己抱错腿的感觉。

    地铁轰隆隆在黑暗的隧道里前进,回家的路很远,两人不再说话,萧瑜戴上耳机听歌,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一则成人教育广告上。

    毫无预兆的,疾驰向前的列车骤然一顿,照明好似故障一般闪烁起来,人们在惯性带动下朝一侧倒去,萧瑜紧握扶手,虽然没倒,但被身边一个中年人狠狠撞了一下。

    电路故障

    萧瑜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盯着奄奄一息的照明灯,这里正好是两站之间,没办法,只能等系统恢复。

    地铁彻底停下来的瞬间,顶灯刺啦一声熄灭,被工作折磨一天的人们下班还遇上这种倒霉事,电路出现问题,空调系统罢工,密闭的车厢空气浑浊,没过几分钟就开始有人骂骂咧咧地吵着要去前面找工作人员。

    人流开始移动,错身而过的时候萧瑜不得不把自己紧紧贴向车门,倏然之间,他感觉到身后有人停了下来,记忆中无比熟悉的气息瞬时贴近,萧瑜低着头,全身肌肉绷紧,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朝藏在腰间的刀片摸去。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动手”

    萧瑜手指停下,静了几秒,最终放了下去。

    男人显然对这个反应很满意,伸手覆盖上少年脑后,像是对待溜出家门的猫,一下一下、极其缓慢地抚摸过对方柔软的发丝。

    “这几年我翻遍整个美国,还吩咐境外眼线留意你的踪迹,没想到你一直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啧”

    话音没落,男人修长的指骨骤然收紧,萧瑜吃痛得紧抿嘴唇,脑袋被迫向后仰到极限。

    少年眼睫轻颤,瞳孔略微失焦,弯曲的白皙脖颈如同某种脆弱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去想象它鲜血迸溅的模样。

    黑暗中,男人无声无息地扬起嘴角,犹如最恶劣的捕食者,欣赏着爪下垂死挣扎的猎物。

    “终于找到你,我的小七。”

    男人嗓音温雅,带着与那种丧心病狂的语言截然不同的温柔味道,说话同时,他空闲的手上滑出一根几寸长的钢锥,对准萧瑜腹部直插进去,狠狠一剜。

    那是被拿捏得分毫不差的精确位置,不会伤及任何内脏,仅是一种疼痛的惩罚。

    萧瑜疼得冷汗直流,身体剧颤,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将收到邀请,我不允许你拒绝,”男人说“这是你既定的命运,不用再妄想反抗,你永远都不可能做回普通人。”

    卷一偷天换日完

    卷二东部地区交流会

    第26章

    夏季将至,佛罗里达沿海阳光明媚,裹夹着海水潮湿气息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撩起轻薄的窗纱,吹得窗框上挂着的一只风铃叮铃铃地响。

    萧瑜醒来时感觉嗓子发干,起皮的嘴唇张了张,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失血过多再加上麻药作用,导致他现在身体反应有些迟钝,挂着点滴的手指微微曲起,少年乌黑的眼珠漫无目的地望着天花板,涣散的目光缓慢聚拢,思维还没完全跟上,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个环境很陌生。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太多水。”

    男人声音低沉,恍若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听不出任何情绪。

    萧瑜偏过头,正看见面若冰霜的骆逸凡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次性纸杯,然后侧身坐在病床边,用食指蘸了点水,轻轻涂在他干涩的唇瓣上。

    因为长期使用军械,那双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掌心温热,指腹摩擦过肌肤的感觉仿佛过电一般,萧瑜顿时清醒过来,心跳骤然加快,狡猾的眼睛弯起来,坏笑着舔了舔对方手指上的水珠,进而含住,舌尖挑逗似的刮来刮去。

    骆逸凡动作一停,疏冷的目光淡淡扫了眼被捅了一锥子还有心情恶作剧的某只,无视掉那双挑衅又得意的漂亮眼睛,面无表情的前探员先生放下纸杯,被含住的那只手腕部轻转,其余四指转而扣住少年下巴,极有技巧地用力一按。

    登时,萧瑜感觉整个下颚又酸又麻,痛得嗷呜一声,嘴唇松开,骆逸凡气定神闲地抽出手指,拿了张面巾纸,把某人舔舐留下的、亮晶晶的罪恶液体擦干净。

    萧瑜眼角带泪,一脸卧槽你竟然嫌弃我口水脏的表情怒视骆逸凡。

    “别闹了,”骆逸凡淡淡道“一会儿陆岑有话问你。”

    萧瑜非常不爽地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捂着腹部的伤口,艰难撑起身体。

    骆逸凡眉梢微挑,眸底悄然漫上一层玩味的神色,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容貌冰冷英俊,心里却很喜欢看这家伙生气得模样,就像征服了一只凌驾在上的骄傲野兽,特别有快感。

    见萧瑜动作实在费劲,逸凡沉默起身,单臂穿过对方腋下扶稳脊背,帮他坐起来,另一只手竖起枕头垫在身后。

    刚缝合不久的伤口还没愈合,拉伸之下疼得萧瑜身体一颤,骆逸凡注意到这个不太明显地颤抖,确定坐好后,他依然维持着那个亲昵的姿势,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对方碎发下耳垂。

    脑中不由自主回忆起昨晚的情景,浑身是血的萧瑜返回公寓,刚敲开门就昏阙过去,连续近二十个小时没阖过眼,骆逸凡感觉自己此刻才真正放松下来。

    拥抱持续了几分钟,两人默契松开,萧瑜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用病号服袖口沾沾眼角疼出来的眼泪,随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组织下属的私人医院,医生护士都是自己人,你受的伤有些敏感,为了避免麻烦就送到这里了。”骆逸凡走到窗前,向后靠在窗台上,习惯性去拿烟,已经碰到裤袋的手忽然停下,他看了眼萧瑜,旋即放弃抽烟的打算。

    萧瑜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笑道“以前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来。”

    话音没落,病房门被打开,门口另一个人说道“怎么,你还想多来几次”

    萧瑜和骆逸凡同时看过去,陆岑一身正装,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略带责备地瞪了萧瑜一眼,率先走了进来。阿基米德戴了副墨镜,穿着花衬衣和沙滩裤,手上还拎了一袋水果,像个打手小弟似的跟在后面。

    两人身后还有一个拿着病历本,穿白大褂的男人,萧瑜不认识这个人,所以多看了两眼。或许是注意到有人看自己,那个原本在看记录的男医生抬起头,目光相遇时,他朝萧瑜礼貌地笑了一下。

    “你好”萧瑜和他打招呼。

    阿基米德自觉坐进最角落的沙发上,一边削苹果,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这位是菲尼克斯,你的主治医师,也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陆岑介绍道“昨晚带你过来的时候,凤凰可是特意从家里赶过来的。”

    萧瑜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麻烦你了。”

    “本职工作,没有deer说的那么夸张。”

    菲尼克斯是个典型美国白人,身材高挑修长,肌肤白皙,精致的五官比大多数女人还要漂亮,一头金色微卷的中长发非常耀眼,瞳孔是一种剔透的蓝,就像迈阿密洁净如洗的天。

    萧瑜对容貌过分好看的男人没兴趣,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对方身体上一些细微的动作,判断出这人战斗力并不算强,应该是纯后勤人员。

    组织里扮演这类角色的同事其实比负责完成委托的人更多,分散在各行各业,进行着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却又对委托顺利进行起着至关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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