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搬弄是非我不是丧尸,我从没有说要吃了你,更没有做你说的那些事情你这是在报复我,你是不服气自己因为我所以在队伍里一直受排挤你这个小人,你这个孬种满口谎话的骗子”
“你这个怪物给我住嘴”谢鸣宇终于是转过身来,他的怒气中隐隐带着居高临下的得意,“不管怎么说,你太欠缺作为试验品的自觉了,竟然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报,这简直就是对国家的背叛”
柯清怡的声音都吼到嘶哑了“我是人我也想要自由”
“黎瞳,我看得臆想症的是你才对吧”谢鸣宇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早在五年前,你就已经不是人了。”
听到这句话,有什么像凉水一样在柯清怡心中打倒,淌了一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对黎瞳的身体失去控制,等意识过来时眼眶已经溢满泪水,说出来的话都在发颤“不是的这不是我自愿的”
“这有什么区别呢”谢鸣宇见柯清怡被困在房间里,拿他没办法,顿时紧张和心虚消失得无影无踪,“黎瞳,你说你多看我一眼都是恶心,那巧了,我也是,一想到我和一个怪物朝夕相处了两个月,我恶心得连前天吃的饭都要呕出来了。”
柯清怡盯着他,沉声道“谢鸣宇,你会遭到报应的。”
“什么报应”谢鸣宇笑了,“让我变成丧尸吗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安全得不得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那些住在边缘地区应急房里的同伴吧。”
说罢,他眼底闪着兴奋的光,添了一句“要是张默行他们真成丧尸了,就放你出去收拾掉他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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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里从早到晚都是一个样,柯清怡已经无法判断自己被送进来后过了多久了。
在这期间,她反复接受着不同的检测,血都不知道被抽了多少,整个人的气色差了两个档次,嘴唇没有血色,皮肤都被药水泡得来发白。
她想把话跟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说清楚,可是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人理她。
就好像她与其他人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屏障两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样持续一天还好,可几天下来,柯清怡就有点崩溃了。
没人听她辩解,没人告诉她现在是几月几号几点钟,没人告诉她外面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给她一点有关蒋正南贺辰奕他们的消息
她终于是切身体会到了黎瞳当初的孤独。
那是一种被世界所抛弃的绝望。
每次从容器中出来,她都要睡一会儿才能醒过来,然后在那间狭窄得像大型玻璃盒的房间百无聊赖好一阵子,为下一个例行检查做准备。
最开始她很不习惯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醒来后坐在床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动都不敢动。可到了后来,她越来越随意,甚至故意制造出各种声音,跑到窗口去唱歌,使了不少流氓招,只为的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力,来排解自己心中的压抑与孤独。
可是大家都置若罔闻,视她为无物。
直到有一天――
她实在是破罐破摔了,撑着窗口大声唱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在安静的大厅中,她沙哑的歌声格外突兀。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竟然真的有人望了过来
只见那人穿着白大褂,刚从门外推着装盒饭的餐车走进来,戴着口罩和帽子,剩下的半张脸还挂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眸漆黑如夜。
他抬头朝柯清怡这边看了过来,一时间四目相对
柯清怡怔了怔,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人似乎是笑了,眼睛弯了弯,随后向柯清怡悄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轻轻地撩开铺在餐车第一层的桌布,露出正对柯清怡的一角世界。
黎瞳的眼睛是改造过的,所以柯清怡能看得比其他人更远更清晰。
她看到桌布的遮掩下,贺辰奕蜷缩在餐车的第二层,似乎是蓄势待发。
而推着餐车,毫无违和感的白大褂,正是蒋正南。
、第94章 悲剧女配萌萌哒十三
柯清怡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起来。
无论是这个房间还是她的身上,都被装了各种精巧敏感的微型仪器,所以只要她的身体有一丝变化,玻璃墙外的研究人员就能通过显示屏观察出来。
说来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柯清怡看到蒋正南和贺辰奕后,心情难免会出现起伏,为两人的安危担忧,捏一把冷汗,所以外面的电子显示屏上的心率观测曲线自然随之发生变化,然后引起在场工作人员的注意――黎瞳是国家重要的试验品,打了呵欠伸个懒腰都要被记录时间,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更别说是心跳无故加快这种现象了,简直是大情况。
五个研究人员纷纷聚在一起讨论原因商量对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柯清怡身上,倒是因此没人去注意身后那面孔陌生的蒋正南和那个透着诡异气息的餐车了。
没想到无意间居然给那两个人做了掩护。
柯清怡暗暗松了一口气,等一下她要被怎样折腾都无所谓,只是希望蒋正南和贺辰奕不要被抓起来,不然的话她真是罪孽深重。
对了,反正那些人是不会开口问她,而是全凭自己的判断来动手的,那不如
柯清怡刻意在脑海里浮现出过去大快人心的一幕又一幕,激动的情绪慢慢涌了上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再一次加快了,全身的血液发热。
接着,她就像是吃错药一般,在房间里嘶吼起来,像是发狂的困兽,一声又一声,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惊悚骇人。
看到柯清怡不寻常的表现,五个研究人员皆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叽叽喳喳讨论了好一会儿,然后赶忙打通隔壁医务室的内线,要那边出人过来把柯清怡弄出来打针抽血看情况。
没过多久,侧门就进来一排人,足足有十二三个,每个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当他们走到玻璃房前,等待受仪器控制的门被打开时,柯清怡抬头对上四道熟悉的目光。
在那一刻她恍然,这一定是张默行的安排。
看着房间的大门缓缓升上去,柯清怡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当她被五六个人架出房间时,她知道,时机到了。
就是现在
一出玻璃房,身后就发生了骚动。只见两名走在最后的医务人员忽然挥拳打向自己的同伴,出其不意地将抬着柯清怡的其中两人撂倒,而后与在一旁护送的其他人扭打在一起。
柯清怡身上少了两个人的束缚,顿时半个身体空了下来,她借着另半边的力,猛地往下一侧,手肘往后捅,腿往后扫,力度下得狠,转瞬间打翻第三个人。
不得不说,那些人的药物对她来说真的还挺管用的,这么多天下来,她能使的力只是过去的四分之一。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柯清怡给剩下那两人分别来了一记侧踢和过肩摔,成功搞定自己这边后,转身帮那两个混在医务人员队伍里的“内应”脱身。
是的,出现在这个实验大厅中的熟人不只蒋正南和贺辰奕两人。
还有假扮成医务人员跟着从侧门进来的飞腿和五六。
“呼叫总部,这里是实验a厅,出现紧急事态请求特种兵支援,请求”
一个研究人员吓得来电话都握不稳了,颤着声音,话还没说完,一剂针弹就插向他的颈部,使他浑身一抖,而后晕厥过去。
蒋正南一只手夹了三只这样的针管,看起来就像是变态的无良医生。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吓趴在地的白大褂同行,嘴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笑“你们不是很喜欢给别人打针吗那我就以此做回礼好了。不过这药做得简单粗暴,你们可别嫌弃。”
他蒋医生的打针技术,连丧尸都说好。
大厅里到处都有监控,速战速决后必须赶快跑路,实在不宜久留。
就在五个人碰头准备离开时,侧门打开,一帮穿着黑色衣服的警卫端着枪冲了进去。而说时迟那时快,贺辰奕抱着一袋东西从餐车里滚了出来,然后忽地将袋中的东西往警卫出现的方向一泼――
“快走”
不知是谁低喝了一声,柯清怡两只手都被人牵着,从蒋正南进来的那扇门逃出了实验厅。
而留在他们身后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茫茫的烟雾,然而事后贺辰奕告诉她,那不过是从应急房里偷出来的一袋面米分而已。
柯清怡拆了身上各种监听定位的仪器,打着赤脚跟着那四个人狂奔。只见他们不走寻常路,路线曲曲折折,跑到一半时还要钻排气通道。
“张默行和张顺联合黑了别人的电脑,盗出了这栋楼的结构图。”爬排气道时,五六悄悄地给柯清怡作解释,“顺哥简直是破密高手,当时破了军械厂那过时的安保系统就不说了,现在又搞定了这研究所的密码,牛逼啊”
要不是五六这么一说,柯清怡都要忘记张默行本科也是程序猿了。
她低声问道“那他们俩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等着接应咱们呢。”五六的语气变得沉重,“黎瞳,你被关进来的五天里,外面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什么变化”原来她都被关了快一周了。
五六道“德阳已经不安全了,丧尸突破了第一道防线,传染了好多军人,原来队伍里的人都散了,我们几个因为要逃上面降下来的处分,就偷偷预先离开了那里,来了成都,可没想到丧尸潮那么凶猛,已经祸及这里了,连研究所的警卫人手都分了一半过去,这才让我们有机可趁。”
柯清怡眼色一沉“谢鸣宇怎么整你们的”
“要我们坐牢。”五六的话语间带着嘲讽,“妈的,连小贺这个未成年都不放过,真是乱无章法了。要是我们被关进监狱,那丧尸来了后逃都逃不掉,可不就成了第一口粮”
听到五六提起谢鸣宇,行在最前头的飞腿也没好气道“谢鸣宇那狗娘养的玩意儿,之后要是让老子见了他,非得扒了他的皮。”
“嘘,别出声。”贺辰奕人小心细,说话做事倒是比两个年长的要稳重严谨多了,“下面有动静,先停下来等一等。”
用了将近十五分钟,五个人最终是通过下水道,从研究所里逃到了外面。
老实说,虽然22世纪的下水道环境比21世纪时好了很多,但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好在张默行考虑周全,事先让蒋正南带上了塑料雨衣和头套鞋套,所以五个人出来后脱掉即可,避免浑身臭烘烘脏兮兮的,怪招人眼球的。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柯清怡不由地眯了眯眼睛,觉得呼吸都畅快不少。
――如果不是一逃出来就看到一头丧尸在自己面前轰然倒地,她的心情大概会更好。
张默行张顺还有林悦心早早就等在外面了,身后还熄火着一辆越野车,不知道这次又是他们从哪里“借”来的。刚才那头丧尸估计是要袭击林悦心,结果被张默行两三枪打死了,英雄救美的男主一手搂着受惊的女主,一手拿枪指着地上的不速之客,这场面真是老套又经典的浪漫。
柯清怡吹了声口哨“我被抓这几天,没有错过你俩的婚礼吧”
闻言,林悦心的脸红了红,倒是张默行仍波澜不惊,平静道“没有。黎瞳,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柯清怡笑着走上前,和三人击拳打招呼,而后真心诚意地对在场所有人道“多谢各位的搭救,这份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嗨,说这些”飞腿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是一贯的爽直,“风风雨雨生生死死都过来了,咱们是铁打的哥们儿,是彼此的亲人,哪里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五六揶揄道“哇,飞腿大大难得说话不带脏呢。”
飞腿扬了扬拳头,瞪道“你小子皮痒了是吧还不赶快给老子上车要被逮到了,就先把你扔下去”
“好咯好咯,那就上车咯。”
“妈的你这是什么语气,讨打是不是”
“啊顺哥飞腿打我”
现在的形势其实很严峻。
黎瞳坐实潜逃罪名,其他人协助逃跑也必将被通缉,再加上安全区防线被丧尸突破,德阳失守,成都有丧尸进入,沦陷也只是这两三天的事。
说起来真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但车里的气氛却异常的好,不见一丝狼狈,反倒是有种浪迹天涯的从容与潇洒。
正如飞腿所说,队伍里的八个人都是同舟共济,一路风风雨雨生生死死并肩作战下来的铁哥们,对于彼此是在这末日之下亲人一般的存在。
每个人此时都有种感觉,好像无论他们面临着多大的阻碍,只要和队伍里的其他同伴一起,齐心协力,就没有跨不了的坎,跳不出的坑。
他们淡然,是因为有彼此的信任与支撑。
所以他们毫无畏惧。
时至今日,他们已不怕丧尸,不怕追兵,不怕死亡。
团队的力量给了他们一往无前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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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默行决定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沿着川藏线走,把目的地定在拉萨。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当飞腿开车穿过已有丧尸横行的环路时,他们竟然碰见了谢鸣宇。
适时丧尸堵了车辆的去路,柯清怡和张默行下车清路,结果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气派的军用车,车门大开,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驾驶座上歪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车轮胎下也躺着被咬后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人,用黎瞳的眼睛望过去,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代表yc病毒分布的绿色。
她只觉得躺在地上那人有点眼熟,盯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不就是那个姓甘的长官吗
就在她认出那人的下一秒,车上滚下一个人,左半边的腿都被咬掉了,衣服被抓得破烂不堪,皮肤泛灰,双眼发红,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痛苦的神情,眉头紧蹙,泪痕竟然是也是血色的,摔到地上后,像蠕虫一样艰难地在地上爬行,就像是急切地想挣扎离开堕落的泥潭一般。
大概是发现视线中多了两双脚,那人几乎要喜极而泣,忙把头抬起,费力地用双手把自己勉强撑得高一点。
出乎所有人意料,那是谢鸣宇。
“黎瞳,你怎么”当他仰头看见柯清怡时,脸上露出惊愕与难堪,但他最终还是被求生本能驱使,仿佛忘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般,拖着半残的身子,趴着挪到柯清怡脚下。
他伸手抓住柯清怡的右脚踝,语气近乎哀求“救救我黎瞳救救我”
最厌恶丧尸的人,自己最后却感染了病毒。
柯清怡无动于衷,只是冷冷道“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求你救救我我我不想死”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谢鸣宇干脆倾身将柯清怡的小腿都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被丧尸的浪潮冲走。
柯清怡也不急着把他踹开,而是弯腰揪住谢鸣宇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与之对视。她说话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散着寒意“谢鸣宇,这都是你活该。”
“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待在队里,配合我们行动,那你起码能活得和我们一样长。”
“再做个早一点的假设吧,如果当初你收起你那自觉高人一等的偏见和敌视,说不定我会一直死心塌地地保护你,让你生活得安稳无忧,不至于今日惨死在大街上。”
谢鸣宇此时的姿态卑微得令人难以置信,他颤声道“黎瞳,对不起我认错,我道歉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怎么救”柯清怡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底尽是漠然,“使你别成为你所讨厌的怪物可是谢鸣宇,你本身就是一个怪物啊,深入骨髓,本性难移,你让我怎么救”
到底谁才是怪物
是被病毒夺取理智与人性的丧尸,还是你这种心地丑恶行事卑鄙的小人
谢鸣宇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本能地将柯清怡越抱越紧,不肯松手“救救我”
“谢鸣宇,你还记得何天川吗”柯清怡实在是对谢鸣宇恨透了,看向对方的眼神不带一点怜悯,“你说过的,但凡是身上有yc病毒的,都不能放过,都该死。”
今日果,昨日因。
你的一言一行,都是你结局的伏笔。
“默行,我的刺刀应该在你那儿收着吧,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张默行已经猜到柯清怡要做什么了,但他没有阻止,而是到车上拿来了那把三棱刺刀,扔给柯清怡,顺带说了一句“快一点,不然路上的尸体要丧尸化了。”
“好。”
当谢鸣宇看到那把令人胆寒的杀人利器时,整张脸都是惊恐。
“黎瞳求求你不要杀我求你求你”
柯清怡单手举起刺刀,淡淡道“永别了,谢鸣宇。”
你曾给黎瞳带来一丝光明与温暖,但后来却也给了她十倍的侮辱与痛苦。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可黎瞳却希望她与你此生从未相见。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得到真心对待。
当刺刀不偏不斜地捅入谢鸣宇身体的病毒要害区时,柯清怡同时也在跟黎瞳告别。
她知道,这一刀下去,她也要走了。
黎瞳,保重。
九月初,黎瞳和张默行等人顺利到达西藏芒康,因林悦心有轻度的高原反应而放缓前进速度。
九月中旬,八人队伍在林芝遇见国际援救,搭顺风车抵达拉萨。
九月下旬,欧洲yc项目研究代表哈里斯现身,与黎瞳面谈,邀请她加入国际yc病毒感染者研究协会,以“人”的身份,而非“试验品”的身份――出人意料的是,哈里斯本人也是yc项目试验的成功品,因此理解黎瞳并给了她尊重。
经过一个冬天,到了第二年,丧尸潮有所减退,城市中的丧尸互相残杀,数目大规模减小,再加上研究中心研制出对抗丧尸的药物,借由直升飞机进行空中喷投,对丧尸进行直接攻击,效果良好。
黑夜后是黎明,乱了套的世界在一步步慢慢走上正轨。
但这还不是结局。
、第95章 番外一黎明之瞳
2215年10月1日星期四
今天harris送了我这本日记本,说是中国国庆节的礼物,让我务必从今以后每天都要在上面记录我的生活,反正我是没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的一句话让我觉得很赞同,他说“活着的时候好好记下生活的感悟,是一种珍惜生命的态度。”冲这句话,我就写写看吧,还好当初在北京时谢赫他们教了我读书写字,不然我肯定要被harris和正南嘲笑死。
2215年10月2日星期五
和平常一样,在研究中心的工作进展顺利,大家都对我很友善。那些外国人知道我不会英语,所以学着用中文跟我沟通,我不太好意思告诉他们其实我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还好有翻译小姐在。正南跟我说,黎字的英文写作,瞳字的英文写作eye,连起来读作摸你爱呃,感觉有点猥琐啊,我还是不要英文名了
2215年10月3日星期五
默行和悦心去当丧尸救援队的志愿者了,我支持的同时也很担心,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在后方一定会努力配合研究的,希望多多少少能帮到他们
2215年12月31日星期四
今天是跨年,研究中心难得放一次假。默行和悦心也都回来了,还好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悦心把头发剪短了,很漂亮。晚上的时候小贺、飞腿、五六和顺哥也都来了,我们八个人久违地聚在一起吃了顿饭,真好。小贺说他过完年后要去本地新建的临时大学念书,我很支持。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小贺喜欢的其实是柯,可是柯已经走了。在学校里小贺会遇见更多更适合他的女孩子,我真心希望他能幸福。正南一直认为柯是外星人,今天忽然跟我说他终于知道柯在成都研究所时唱的是什么歌了,那是一百多年前中国的一首流行歌,叫做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然后他还唱给我听了,我也跟着哼。我们都有点想念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2216年2月28日星期日
拉萨真的好冷,我待在实验室都不敢出去,完全离不开供暖系统。真奇怪,我以前明明没那么怕冷的啊。
2216年3月4日星期五
今天不太舒服,说不上是哪儿不适,大概是太累了吧。
2216年4月23日星期六
感觉最近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全身都不太对劲,我不太想告诉别人,可是正南看出了我的异样,逼着我做了体检,明天拿结果。
2216年4月24日星期日
结果并不太好,医生说我身体里大多器官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衰竭着harris说这大概是yc病毒的副作用,被正南打了一顿。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能活到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所以我劝正南不要生气了,结果反被骂了一顿。写这则日记的时候我已经被安排住院了,应该是受到特殊照顾了,病房很大,床单被套贴心地避免了我害怕的纯白色,用的是碎花,很温馨。
2216年5月17日星期二
研究中心那边弄出来一种药,说是能减缓我器官衰竭的速度,好像也挺有用的。不过最近眼睛看东西不能看得像以前那样远了,时不时还会重影,难道是因为这几天躺在病床上看书看多了
2216年6月1日星期三
我的眼睛彻底看不见了,医生说这是当初的眼部改造导致的,和yc病毒关系不大。这则日记是正南代笔的,以后我会用录音的形式继续记日记的,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
蒋正南在末尾擅自写了一句“蠢瞳尽说傻话”
依稀记得当年谢赫骄傲地把我的这双眼睛称为“黎明之瞳”。
它能遥视远方,细看尘埃,是人类自古时就开始梦想的千里眼的雏形。
可是它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
黎明不再,视野都是黑夜,这份杰作在时间的考量下终于原形毕露,是失败品。
终究是肉眼,承受不住目视千里的负担,常年累月,整个都要坏死。
要是谢赫还活着,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很心痛。
心痛的是他引以为傲的改造的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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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瞎的时候,我是有点慌乱的,毕竟什么都看不到了,很没有安全感。
我不畏惧死亡,也能忍受病痛,所以那段日子应该是我唯一难熬的时候。
小贺翘了课,正南请了班,在病房里陪了我足足一个星期。
现在我已经能适应看不见的生活了。
正南跟我说,很多书上都写,人瞎了后其他感官会更加敏感,所以也能好好地感受活着。
他说得很对,时至今日,我已经能通过听觉嗅觉甚至是一种直觉来判断是谁进入我的病房了,如果是换药的护士或复查的医生,我会挂上礼貌的微笑,如果是前来探望的好友,我会装得病痛并没有那么严重。
我并没有为病痛而消极,身体的痛楚时时提醒着我生命的鲜明。
可我不能这样跟他们说,他们会担心,会难过。
今天小贺又来了。
自我住院后,他就天天来,一待就是大半天。我知道他选读了医学,课程是很紧的,这样陪我肯定会耽误他的学习,所以我再三告诉他不用每天都来,一个月来一次就好了,结果第二天他就把作业带了过来,我睡觉的时候他才拿出来在一旁的小案几上伏着写,这都是查房的护士偷偷告诉我的。
我瞎了后,请求医院给我把轮椅,然后小贺每次来都会推我出去转转。
后悔在失去光明前没有好好看这个世界,但是现在弥补也为时不晚。
医生们都夸我乐观,说我心态很好。
其实我只是想珍惜剩余不多的活着的日子。
“黎瞳,”小贺这次应该是给我带了东西来,我听到文件袋和纸张摩擦的声音,“顺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出国跟着开会了,临行前很匆忙,所以让我代为转交,说等他回来后一定第一时间来看你。”
我很好奇“什么东西”
小贺沉默了几秒,才道“档案资料,你进北京研究所之前的。”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我一无所知的过去。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拆开来看吧,告诉我告诉我,上面写了些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究竟叫什么名字,出生于何年何月何地。
当初柯清怡在的时候只是跟我提了提我进研究所的原因,至于我的名字,连她都不记得了,其他信息更是无从得知。
大家都说回忆经常会是一种令人痛苦的东西。
可没有回忆的我,心里空荡荡的,任孤独的风呼啸着,在心墙上打下千疮百孔。
难过的时候找不到任何慰藉与支撑,空虚感化作浓浓悲伤,辗转反侧。
一度茫然于活着的意义。
还好后来,柯清怡帮我交到了朋友。
所以现在的我已经很幸福了。
我听见小贺从文件袋中抽出资料,还没等他开口,我便有些急切地问道“我以前的名字是什么”
小贺的声音低沉,语气轻柔“林素素,双木林,素雅的素。”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虽然眼睛瞎了,可是泪腺还是好的,排泪系统正常,不过我实在是太久没哭了,对这种感觉有点不适应。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分不清是激动喜悦,还是怀念伤感。
小贺坐在床边,轻轻地将我揽在怀里,用手轻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沉默不语,但动作间都是温柔与贴心。
我深呼吸一口,觉得脑袋有点缺氧“还有呢我是哪里人”
“祖籍山东。”
“我在北京哪里读书”
“s大。”小贺报了一所过去北京有名的师范院校,“顺哥甚至帮你找到了当初你高考报志愿的表,不过是电子版打印出来的,手写交上去的那份估计找不回来了。”
“我还报了其他学校吗”
“嗯,s大是你第一志愿,不过其他学校也都是师范院校,报的都是数学专业。”说着,小贺似乎是笑了,“看来黎瞳以前是想做数学老师啊,真的是没有想到,女孩子喜欢数学的不多。”
原来我以前是想做老师啊
黑板,米分笔,教案,三角板,多媒体课件,批改作业的红笔
和洗脑后的生活完全是打不着边的轨道。
原来这就是我的过去,好像是一段毫不相干的人生。
我顿了顿,继续问道“档案里有照片吗”
小贺道“有的,是一张蓝底证件照。”
“和现在变化大吗”
“不是特别大。”小贺知道我很想亲眼看一看自己的照片,所以尽量描述得很细致,“照片上的你应该还是高三生,剪的是学生头,短发齐刘海,穿着校服,有点瘦,没有戴眼镜,眼睛很大,对着镜头时露出了微笑,很好看,看起来脾气很好。”
我笑了“听起来很适合当人民教师。”
小贺道“你的学生一定会很喜欢你。”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毕业,还没有一个学生。
“小贺。”忽然想到什么,我开口道,“这张照片能用在我的墓碑上吗”
回应我的是良久的沉默。
半晌,小贺把我搂得更紧了,闷闷道“黎瞳,你不会死的。我提前修了很多必修课,顺利的话明年就能毕业,然后我就申请进研究所,我一定会找到能让你活下去的方法的。”
“小贺”我叹了一口气,“我活不到明年的。”
“怎么活不到不是说世上有奇迹吗黎瞳,求求你,再等一年一年就好”
谁都知道,我没救了。
能撑到现在,都已经是苟延残喘,借助了国际新开发的药物。
只是小贺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而已。
“小贺,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话,“我欣然接受死亡,不是因为我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