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在这风口浪尖上动手您也要给国丈一些时间准备才好”
何远的声音,在看到皇后晦暗阴沉的面色后,终于噤口不语。
“你做的好事,如今皇帝已经对内殿侍卫毫无信任,早朝时分,他便要将你们几个贬谪出京,剪除我所有的亲信我们背后已是悬崖,哪还有什么退路”
皇后缓缓道,“刚刚拿下了前朝帝姬,满京城都在扫荡逆党,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皇帝出事,天下众口,定是认为是前朝余孽做的,有谁会想到本宫身上呢”
何远听着她的话,不由冷汗直冒,作为侍卫统领,他比谁都要清楚,皇后之所以能在宫中呼风唤雨,一耳千里,全是因宫中侍卫多是他亲自挑选,若是连这个优势也没了,皇后岂不是成了一介寻常深宫妇人
天子不动声色,便要剪除后党,确实也没给他们任何后路
他心下一狠,干脆进言道“娘娘,先前还有人看到您和万岁有所争执,这些人也要一并”
他做了个切颈的动作,皇后摇头道“慢慢来,这几天他们不敢说什么的,一下子死太多人,反而不好。
zzz”
“早朝就在那时候”
皇后低声念道,声音一时凄婉,一时却带着狠意。终于顺利追到可疑男女的行踪,而东门一处。却有所动静好似是城门守军不买缇骑的帐,两边扯皮,竟把缇骑也扣下了。
皇帝静静听过,手指在桌上轻扣。
“这事不对”
缇骑首领恭敬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些猴崽子们太过没用,居然被几个城门守军拿下,等天亮后领人回来,非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才是。”
皇帝眼中蓦然放出强烈的光芒。冷瞪着低喝道“不对,这事分明透着蹊跷你居然半点也没看出来吗城门守军虽然与你们历有嫌隙。却不会在这个关头搅事”
他随即站起,用不容辩驳的口气道“开宫门,用朕的手令调京营”
张巡正在急急磨墨,他身上一凛,哆嗦着问“是要他们开到东门去”
皇帝厉眼一扫,冷笑道“他们的目标是朕传令。zzz让京营三部出其一,即可在宫内换防早朝前务必到位,其余二部原地防守。”眠,按军中例条,天亮之前,不可有任何人擅自入内,可月斜之后。却开了铁栅栏,接使者入内。
京营将军再三确认皇帝手谕后,终于开始下令,他环顾三大营营官,心中沉思之下。就有了计较
中军乃是皇帝当年麾下精锐,而左右二军却是收编自前朝,其中甚至有对神宁军“掺沙子”时互调地军官,忠诚程度,却是一目了然。
他随即命中军立刻进驻宫中,左右二军留守。自己却是坐镇原地。请了左右二军营官一起摆下宴席,明曰固守京城。实则却是亲身在此监视。
他暗道皇帝本身便是用兵高手,调动这些旧部还不是如行云流水,倒是这些降部
他瞥了一眼左军营官,为首一人正是黄明轨旧人,此时喝得兴起,却是抱怨道“黎明将至,却要在这里不三不四的摆宴席,这酒不喝也罢”
一旁有人鼓噪着要吃早饭,将军压抑了怒气,知道平日里军需官就刻薄这两部,今日不过是使个性子。
一旁传令的缇骑首领见状,不禁低声道“这些人瞧着就是对朝廷心怀怨望,为何不及时换掉”
京营将军乃是皇帝一手提拔的,亦非庸人,闻言笑道“这几人都是降将,确实也对朝廷没什么忠心,可他们却也不会跟老长官私通款曲”
他一一指点着,这几人都是黄明轨等降将重编队伍时,从内部剔除出来的异己,根本跟老长官毫不对付,朝廷瞧着这点,这才扶植他们上位。
缇骑首领也不由佩服,众人有喝酒的,有大口嚼着早膳的,一片乱混下,眼看天边将白,,却忽听呼啦啦一阵,如山呼海啸一般,仿佛有无数人群在躁动奔跑。
“外面是怎么了”
京营首领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中军已经走了快有一个时辰,这又唱的哪出
左军首官闻得声音好似也在自己营地上,也从座位上跳起,揉一揉醉眼,出了大厅,没半刻,他便连滚带爬地窜了进来,面色又青又白,嘴唇吓得直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这是见鬼了”
京营将军又惊又怒斥道。
“大大人,全全没了”
左军首官哆嗦着,却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眼见着上官即将大怒,他一急,总算流畅说道“我们左右两军,都好似疯了似地,朝着营外跑去,拦也拦不住,劝也不听好似着了魔似的”
“是谁地将令”
京营将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哪个上官指使的”
“没有任何人指使上官都在这里喝酒呢”
满场里一片静默,好半晌,才有人如梦初醒,窜出厅去,随即,外面响起了怒叫声
“你们都疯了不成是受了谁指使”
无人回答,人群的奔涌声仍在继续,京营将军瘫软在座,只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离奇的梦境之中,荒谬地近乎不似真实。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百二十六章 直对
“居然是你”
皇帝看到站在宝锦身畔的云时,惊愕之后,露出了然的冷笑
“你等这一日很久了吧”
云时凝立不动,黑袍黑甲之下,一双黑眸犀利无双,却在昔日的结义兄长面前,终于归为内敛沉着
“我曾在梦中见过这场景这样的噩梦,我希望它一辈子都不要成真。”
“但你已经站在我面前以这般叛逆般的姿态”
皇帝剑眉一皱,顿时有无穷杀气震撼方圆十丈,压迫得人汗湿重衣。
“那是因为我已经忍无可忍。”
云时淡淡道。
皇帝好似听到了一个绝妙的笑话,眉间露出讥讽的刻薄,“这是朕听过最动听的笑话。”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我却一直把你当兄长。”
云时清朗眉间一轩,一字一句道“但你可配做兄长在你横空杀出把宝锦夺入宫中时,你就已经背弃了兄弟之义从我知悉你害死我父那一刻起,你我之间,更是再无任何缓转余地”
皇帝听和,不断微微冷笑,听完最后一句,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姐姐也是这般信口雌黄你父的死,自有那景渊帝承担,却是与我何干”
“到现在你仍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云时心中怒极,再不愿与他多说,一剑斩断袍服下摆,毅然道“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从此刻起,刀枪无眼,休要怪我无情”
他一挥手。一路看正要命身后将士直冲入殿,却在下一瞬,发觉眼前一花,一道犀利银光闪过
“小心”
一道熟悉的身影飞跃过半空,他凝神一看,顿时惊怒交加,全身都为之颤抖
“婴华”
只见徐婴华无力跌落在他身前,她胸中直插着一把短刃。其上有黑光粼粼,云时顿时大悲。上前将她扶起。
徐婴华气若游丝,方才那闪电般的轻身挪移和拼死一挡,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量,短刃插到胸口,血色一点点从她的脸上褪下,她难掩焦急。颤抖着手指指向一旁,只一个黑衣人正欲掠回殿中。
没有半分犹豫,云时运气于枪,隔空掷去,那人堪堪闪过,却仍逃不脱胸口一记重擦,顿时吐出一大口血来。1 6 k几近气绝。
云时用尽所有的内力,也已经眼冒金星,他正欲追上,却被徐婴华轻轻的拉住了衣襟。
“小舅舅”
徐婴华地眼中闪过梦幻般的憧憬和爱恋,她蠕动着嘴唇。终究,却仍是凄婉地喊了一声自小的称呼。
多想喊你一声阿时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喉头咯咯作想,原本灵动的双眼,已经逐渐涣散朦胧,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将云时温暖厚实的大掌放在自己脸颊边。
多么温暖多么安宁有你在身边。我谁也不怕。
宫中好冷。好冷小姨死了,我等啊等。到最后才等来你。
她用脸摩挲着,感受着这份热度,生平第一次,肆无忌惮的不顾血亲之实,亲近着自己最想亲近的人。
“小舅舅”
“我在这里,婴华。”
云时沉痛地低喊道。
徐婴华瞥了一眼一旁地宝锦,眼中露出丝丝憾恨,最终,却是轻叹一声
“真不想把你交给她啊”
她微笑着,唇边鲜血不断沁出,勉强说道“只要舅舅你喜欢,我也勉强喜欢她好了”
一语未尽,她头一歪,顿时气绝。
云时眼中见红,怒吼一声,正要冲上前去,宝锦一把将他拉住,示意他看向前方
皇帝淡然负手而立,他的身前、殿后,涌出无数甲胄兵士,从后源源不断地涌来。
“你们真以为朕毫无防备吗”
皇帝的声音淡漠,仿佛带着无尽疲倦,宝锦呆呆的望着他,只觉得他比初见之时,越发空芒孤寂,不似人间帝王,倒象是潦倒一生,游戏天下的素衣乐者。
宝锦的心却一直往下沉她看着这从后殿源源不断涌来的兵士,半晌,才道“原来你早就调动了京营”
“朕也所知不早,听说城门有蹊跷,就猜测是与你有关。”
皇帝看向她身边地云时,又是讥讽又是愤怒,“你与他勾结不清,就以为能夺走朕的天下江山”
宝锦冷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蜀地、江南,乃至几位世家门阀的属地,都将举起反旗,再加上水师从江上横渡,大半壁河山立时便陷入我手你以为你的江山天下稳如泰山”
皇帝却不为所动,声音仍旧镇定如常,“将来清理这半壁江山,确实比较麻烦可你今日所带之人,却远远不如京营之多,只要拿下你,那些藓疥之乱,可以慢慢平息。”
宝锦知道他所言非虚,一颗心直往下沉,咬牙道“那就惟死而已可就是我死,也要带你一起去”
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