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吞噬,显得空茫而吞吐。
“念。”
“是”
那人策马奋力跟上,看着手中传书的竹筒,却几乎不敢念出。
“婆婆妈妈的象什么样”
云时近乎暴怒,用马鞭在他马上恨抽一记,那马吃痛,撕鸣着跳到跟前,正好跟云时并驾齐驱。云时探出身,惊险而宛如闲庭信步一般,从他手中取过竹筒小卷,展开一看,却顿时如坠冰窟,他身子一颤,几乎落下马来。
“云帅小心”
云时再抬起头来时,面上已全无一丝血色,他勒着缰绳的手紧陷入肉,浑身都在打颤
“二姐她”
他哽咽着几乎失语,无尽悲怆在他胸口涌动,“她在乾清宫自尽而死”
他抹一把脸,感觉到指间的濡湿,于是停住马,望向无尽苍穹。
苍茫夜色中,星辰闪着冷峻而神秘的光芒,一如亘古,银河中密密聚集着点点银光
有哪一颗属于姐姐的星辰,已经悄然坠落
云时的眼越发模糊了,他呆呆望着天空半晌,胸中的悲痛却在瞬间转为憎恨
“是你真是我的好兄长哪身为至尊天子,你却逼得她走投无路婚盟之时,你曾说过你会一生一世照顾她,不让她受苦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第二百十五章 花明
云时心中怨怒欲狂,一身肃杀将方圆几丈笼罩,身后十几骑从人,却无人敢上全劝阻。
悲愤几乎将他席卷在内,可内心的一点清明却提醒了他逝者已矣,而活着的宝锦,却仍在皇帝掌握中
他无声伫立在道中,孑然一身,眼中光芒一点点凝聚,却是比浩瀚星河更要璀璨。
“我救不了二姐,可至少,我能把你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救出来”
他咬牙道,随即想起了什么,从身上取下一件信物,也不用笔,撕下衣襟用指劲草草写了几句,随即包了信物,道“用信鸽送到京城月妃娘娘手中。”
下一瞬,他扬鞭起程,带起身后劲风狂飙,身后从人连忙奋力跟上,一行人在官道上疾驰而去,任凭烟尘在他们身后慢慢落下。
明月盘膝坐在深帐之中,只等窗棂边一阵轻响,这才一边佯装大声咳嗽着,一边前去开了窗。
她横了季馨一眼道“你疯了,大白天的从废宫密道出来你们辰楼那边到底怎么说”
季馨正从窗间跃下,一听这话,顿时双手一软,险些跌了一交。一路看zzz
明月扶住她,急道“究竟如何”
季馨仿佛全身都泄了气,“宋麟坚决不同意现在去救宝锦殿下,他说目前京城正在大肆搜捕,一不小心,连辰楼的大本营都会有危险。”
“这种没胆的男人”
明月怒得眉眼剔亮,正要破口大骂,季馨幽幽道“其实他的心思我也知道目前正是多事之秋,主上也仍是昏睡不醒,如今辰楼正是群龙无首,翠色楼又过于显眼他身为京城的主事,行事也很为难。”
“无论怎样,也不能不救宝锦吧她毕竟是”
季馨一口截断道“在宋麟心中,他永远只有一个主上,其他人比起她的安危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一路看zzz”
明月听她提过好几次辰楼主人,言谈之间,简直是天人般的景仰,这样的厉害人物,却莫名昏睡不醒,实在有些好奇,但此时事关宝锦的性命,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也只是一闪而过,“那就是说,那边完全指望不上”
季馨取过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颓然道“我虽身为两位主事,却一直驻留在北郡,京城这边一向以宋麟马首是瞻”
明月略一沉吟,眼中光芒一闪,“天下之大,也并非只有他能力挽狂澜”
季馨有些迷惑道“还有谁有这经天纬地之能”
明月飒然一笑,“有一位远在天边,还有一位却就在天子脚下。”
季馨豁然开朗,“你是说云时,还有黄明轨元帅”明月刚要点头,忽闻房外有侍女禀道是来送燕窝,顿时浑身一震
“我的侍女从来趋炎附势,对侍侯我懒散不上心,这其中必定有诈”
她把季馨往床下密坑一推,自行出去,季馨正在焦心似焚,明月却很快就回转过来,居然面露喜色,“宝锦有救了云时已经知道了京城之变,正在快马加鞭回返。”
她有些掩不住兴奋道“这里有他的信物,可见不会有假。”
季馨如释重负,随即又有些担心,“云时就算再厉害,京城也在伪帝掌握之下,他这一来,也颇为凶险。”
明月目光一闪,悠然道“我们当然不能把赌注放到他一人身上黄帅那边,也该派人前去才是”
季馨听出她话中的含义,悚然一惊,随即却有些心动,“你是想趁这机会,改天换日”
明月微微一笑,笑容中带出天生的傲然和英气,“宝锦说,要我成为她的得力之将,我欠了她人情,也只好替她去卖命了。”
虽然这样调侃,她却又忍不住憧憬道“不知宝锦皇袍加身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季馨泼她冷水道“我们天朝可没有女子为帝的道理。”
明月大笑,“那死去的锦渊帝又做何解释”
季馨本想说“女扮男装”,明月却径自笑着继续道“我可没兴趣理你们天朝的臭规矩,反正这天下到了宝锦手里,随她爱怎么折腾。”
季馨苦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事关重大,黄帅虽然敬服宝锦殿下,可要说到为她起兵反叛,却是谁也不能预料他肯不肯,谁去说服他呢”
明月想起初见时,那个棋步稳重,却攻守兼备,近乎无懈可击的笃厚男子,不由嫣然一笑,“我去走一趟吧还要请宝锦那位沈侍卫跟我一起,若没有他证明,黄帅根本不会理会我的要求。”
季馨听她一说,才猛然省起,“那个沈浩我居然把他忘了”
她出身辰楼系统,与先帝锦渊身边的侍卫虽为一路,却并不隶属,宝锦遭难事出突然,她疲于奔波之下,居然忘记了联系此人
第二百十六章 狂意
季馨合掌一击,道“他曾是先帝锦渊的贴身侍卫,若是由他陪你前去,黄帅念及旧情今恩,十有能应允。”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从随身带的严实包裹中取出一方小印,打开盒面,却是那方流光异彩的“千秋宝锦”之印。
“这是宝锦殿下诞生时,她父皇赐予的,若是游说黄帅不成”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幽光,语气加重道“你可以便宜行事。”
明月也是掌过军的人,一听便知,这是暗示自己可以出手制住黄明轨,以宝锦之印号令全
只是这一招乃是破釜沉舟,黄明轨在神宁军中极有威信,若彼此真要撕破脸皮,神宁军中也不是各个都会心向旧主,到时候发作起来,也将是棘手之尤。
两人在密帐中一一说定,彼此都觉得这计划有些冒险,但如今已是千钧一发之时,再有所犹豫,所有人都将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宫中,拼死一搏也算是抢占先机之法。zzz
于是两人分头行事,季馨留在宫中查探宝锦的消息,加上云时那边随时会有信使前来,她在宫中也要冒险不少,明月径自从废宫密道出去,前往沈浩蛰居之地。
且说明月从到了沈浩居处,竟是扑了个空,一问仆人才知,主人已经离开多日,一算时日,竟是在宝锦出事后不久就不见踪影了。
明月顿足,却想不出他会去哪里季馨曾言道,好些前朝旧臣都通过他与宝锦有所来往,他必定是早已得到消息,自行去设法相救了
此时再去宫中寻人已经来不及,明月略一沉吟,决定自行去黄明轨军中。
宝锦的囚室中,却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皇后笑吟吟的站着,将紫锦葛花镶白狐绒的兜蓬从身上褪下,柔丽的长发便如黑缎一般披泻而下。
她的容貌可说是国色天香,只是那眉宇间的一抹焦躁狠戾将这份高华破坏殆尽。一路看
宝锦瞥了她一眼,只觉得意兴索然,“皇后娘娘真是好手腕,好谋略,不废吹灰之力,便除去了我这祸患如今胜负已分,您还来做什么”
皇后莲步袅娜,站定在两丈远的暗处,逆光之中,面目都是模糊一片,只听她冷笑一声,“你已经事情到此便算完了吗”
宝锦淡然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待如何”
皇后微微转头,仿佛根本不屑与她交谈,只是漫声吩咐身后的武监和侍卫,“瞧见了没,这可是前朝金尊玉贵的帝姬,长久住在这种地方,只怕辱没了人家来啊,且替她搬个地方。”
典狱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在皇后目光逼视下,期期艾艾了半刻,才急求道“万岁吩咐,任何人不能动人犯,娘娘且饶过小人吧”
皇后目光一闪,顿时便似有电光劈下,“你这话说的奇万岁与本宫共为一体,你这般言语,是说本宫要抗旨不遵”
也不见她如何疾言厉色,那人被她目光一扫,却吓得身子都目了半边,只得哭丧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眼睁睁看着那些虎背熊腰的人上前开锁提人。
沉重的锁链声在这幽暗阴森的牢狱中响起,武监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宝锦双手反绑,一手拉了锁链,将她扯得跟上皇后一行人的脚步。
铁链粗暴的拖曳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越发不祥,宝锦垂目,只见自己的影子在阶梯上映得上下颤动,如此形单影只,孤立无缘,饶是她心志坚定不少,也觉得一阵茫然。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皇后头也不回,冷冷道“当然是本宫的居处了。”
她的声音带着微妙的憎意,仿佛炽热的岩浆颤抖着积蓄在一处,随时会狂暴倾斜而下。
这一行人离去不久,便有一人从外间树影一跃而下,他小心避过巡守,有些生疏的绕过重重回廊和地下阶梯,终于来到了宝锦的囚室前,却愕然发现,此处已是人去室空。
“我来晚了一步他狠狠脱下面巾,露出一张英毅阳刚的面容却正是多日奔波,只会探查宝锦下落的沈浩。
他沉思一会,随即又开始蹑足而上
“典狱应该知道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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