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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阿爸也热血 第14节

作者:雾容 字数:18486 更新:2021-12-22 06:03:13

    水牛扬眉∶“斗地主呢,你不会吗”

    不是会不会的问题。

    方宇鹏提醒∶“好了,先把牌局结束。一炸,二炸,三炸,四炸完了,给钱。”

    “日”萧迪迪惊叫。

    “操啊你作弊”水牛跳起来,撸袖子挥拳头。

    方宇鹏脸带谦逊微笑,温和发问∶“哪只眼睛看见了”

    傻大个和热血少年傻了。

    “给钱给钱。”漂亮白皙的掌心摊在二人面前,讨债。

    二人只好讷讷地掏钱,那个心痛样,好似要把肉割下来似地。

    燕裘扶了扶眼镜,苏奕雷一额黑线,罗伯特背过身去偷笑。

    轻轻叹息,燕裘一把捞住吴水牛的衣领带走∶“回去,明天还要上学。”

    “唉球燕裘我自己走。”

    山民小子尴尬地红着脸,亦步亦趋地跟着清秀眼镜少年。

    燕裘侧过身给吴水牛整理衣襟,水牛露齿灿笑,一脸满足。

    “他们俩真是要好。”罗伯特挑眉喃喃。

    “挺有意思的。”方宇鹏笑语。

    “哼,办酒家家。”苏奕雷冷哼一声,转身往人群方向走。

    “不是吧”罗伯特一脸不敢置信∶“我还以为他心里早有人了。”

    “呵呵,你不是最明白什么叫博爱”方宇鹏上了一句。

    罗伯特立即捧心,标准普通话哀哀叫∶“小方,你少埋汰我一次会死”

    “不,可是会少很多乐趣。”

    “”

    萧迪迪挠头抓脑∶“你们在说什么”

    二人无语。

    第二十四章走火入魔

    水沸开,吴水牛将面条放下去,盖上锅盖,偷偷探头偷望阳台上二人。

    夜风很凉,阮元沛点上香烟,细细阅读手中信件,而后瞥向身侧。这时候燕裘正闭起眼楮任由微风拂抚脸庞,他享受这种感觉,那感受就仿佛乘风飞上天空般,轻松舒爽,他轻轻叹息,唇角微微翘起。

    燕家宅子楼顶上有一个凉棚,棚是燕十六搭的,牵在上头的苦瓜藤是燕裘种的,在夏夜里,父子俩得闲就往凉棚下乘凉,谈天说地,哼首小曲。

    可惜这些事情好像已经很远。

    燕裘徐徐张开眼楮,侧眸迎向注视“你的回应”

    阮元沛却不答,只是将纸张凑到香烟上点起,让它连同信封一起在火光中成为灰烬。

    “这些日子里你就是跟苏奕雷在忙这个”

    燕裘微顿,脸上未见任何表情“是呀。”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阮元沛并不是鸡婆,但燕裘怎么都是燕十六的儿子,而且是个未成年人,而这样一个小孩子竟然去查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国际犯罪组织这已经不是大胆,是不要命。他语气再难以置信,再不谅解,也是有道理的。

    显然燕裘也明白这有多蠢,多冒险,所以他对这种不友善的反应并不会感到意外。

    “危险这条命,比起自暴自弃,报仇不是更积极的选择吗”

    想不到这样极端的想法竟然出自一名17岁少年之口,阮元沛咋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阮元沛掐灭香烟,重新点上一根“你知道吗要是十六知道你的这种想法,非要气得从这楼蹦下去。”

    燕裘垂眸瞄向有11层距离的地面,默然。

    “燕裘,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因为一次打击就断送未来。”阮元沛轻叹,不觉翘首回望那鬼鬼崇崇地探头探脑的人,失笑“刚才的信已经读过,我会好好合作,接下来的事,就由我负责吧,你不要再管。”

    在阮元沛回望的时候,燕裘的目光也跟着,他眉头轻蹙“那你呢难道自从我爸死后,就没有消极或许你该正视搬家的原因”

    阮元沛差点初香烟呛着,一脸苦笑,无奈极了“燕裘,你可以别这么犀利,行吧”

    “我们都明白,有什么改变了就回不到从前。”燕裘低叹,手指轻敲栏杆“我看面都快下好了,该进去了。”

    眼见少年人的手搭上门把,阮元沛喊住他“如果燕十六真的回来了,你会怎么做”

    身形微僵,燕裘头也不回的说“不要做无谓的假设,这种事不会发生。”

    丢下阮元沛,燕裘先一步走进屋里。

    阮元沛叼着香烟,袅袅白烟中,吴水牛笑盈盈地给燕裘端面条,燕裘态度友善温和,淡淡一笑比什么时候都真切。阮元沛双唇微微翕张,香烟坠地,火光四射。莫明地,阮元沛心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说不定燕裘已经知道吴水牛的身份。

    只是这立即就被推翻,因为不可能,燕裘怎么会不认燕十六呢或许只是在怀疑。

    那边山民小子快步走向阳台,粗鲁地拉落地玻璃推拉门,嚷嚷“吃面,糊掉就不好吃啦。”

    阮元沛苦笑,踩住烟头轻轻一拧,就跨进门内,顺手拉上门。

    阮元沛才落坐,吴水牛已经端上面条送上筷子,可以直接食用。阮元沛最近已经习惯这种照料,也很自然地接受,瞥一眼吴水牛,轻叹,念了一句“手别往围裙上抹。”

    “切,反正都是油迹了,擦擦又怎么样”

    “你就是习惯了,看袖子上的是什么好好的衣服给糟蹋了。”

    水牛将双手往背后藏了藏,逞强;“靠,你不是我的养父,是我的养母吧”

    “臭小子。”阮元沛抬手就往吴水牛头壳上敲去。

    燕裘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眼看那指节快要踫到小平头,他匆忙伸手将人捞到身边。

    嬉笑中的二人霍地记起现场还有第三者,叫人看笑话了。

    水牛被儿子看了笑话,尴尬地挠头抓耳“燕裘,你别看大我爸是警官,他人就是这么不正经的,老不羞。”

    阮元沛眼角轻跳,抛一个眼神这话你敢说

    吴水牛浓眉一挤,回一个警告眼神配合。

    “我知道,我爸以前也是老不正经的人。”燕裘淡淡地回了一句。

    水牛眉头锁紧,一脸憋屈“有这么不正经吗你爸。”

    “嗯。”燕裘微笑“但就是这样才好,亦父亦友,就像你和阮哥一样。”

    听了这赞扬,吴水牛立即心花怒放,很高兴儿子喜欢爸爸,脸上笑开了花。

    阮元沛微怔,总觉得燕裘话中有话,那语中意像鞭子一样挞打他的心。他是吴水牛的爸爸吗他其实忘记了这个立场,所有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的反射条件,什么亦父亦友不可否认的是他心思不单纯。

    他深深凝视燕裘,然而后者却豪不畏惧地回以批判目光。

    接下来吃进的面条简直是如同嚼腊,食之无味,阮元沛只是机械地吃光所有面条,心里有着不得不正视问题。他知道燕裘是gay,对男男之间感情比普通性向的人敏感,燕裘应该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阮元沛慌,他还没有准备好将这份感情明朗化,更别提吴水牛那小子根本没有半点思想觉悟,卯然公开,恐怕也会让这头牛深入交谈并将爱情强转为友情,直接out掉。

    席间,燕裘不断与吴水牛讨论学校里的事情,奥林匹克大赛,篮球赛,游泳比赛支持,甚至保键室,肖缇和林安。

    比起二人的热烈交谈,阮元沛这边受了冷落,但他也不作声。吴水牛多难得才有机会跟儿子好好接触,他自然不会打扰,就由得两个小子好好谈,甚至撸起衣袖把碗给擦了,倒上两杯牛奶给他们,就把客厅留下来,自个窝进房间里努力思索与国际刑警合作后的工作走向,尽量不去想那精力过剩总是笑咧一口白牙的臭小子。

    直至时针指到顶端,阮元沛轻叹,准备去催那两个小孩想想明早上课的事。才要动身,房门就先被打开,小平头挤了进来。

    “大夫人,球球要在这里过夜呢。”

    “换洗的衣服”

    “我有。”

    “好吧。”阮元沛十分确定,燕裘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哦,万岁”太兴奋,吴水牛没控制好关门的力道,那门关得天塌似的响亮。

    “吴水牛”

    只有一串又急又沉的脚步声作回应,阮元沛轻叹摇首。

    过了不一会,房门被敲响,阮元沛立即就意识到这不是那头粗枝大叶的牛,顿即将注意力集中。

    只见进门的是燕裘,他清秀的脸上神情肃穆,甚至有几分严厉“我有些事想跟阮哥你谈谈。”

    “有什么话这样重要”阮元沛轻揉额角,半点也不想接触这话题。

    然而燕裘却不放过他“你喜欢吴水牛,是吗”

    阮元沛心中惊悸,视线跳过燕裘,探索门外。

    “放心吧,他在洗澡。”燕裘出声安抚“我也不想让他听到。”

    “你先进来。”阮元沛轻声说。

    燕裘没有拒绝,他走进房间内,轻轻关上门,靠着门板,目光犀利逼人“你还没有回答我。”

    阮元沛苦笑“你要我怎么样回答你不是早已经有答案”

    “啧。”燕裘咬唇,眉头深锁“你知道他是未成年人。”

    “因此他并不知情。”继续按揉额角,阮元沛自嘲地笑“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出手的禽兽吗”

    “我不了解你。”燕裘轻声说“我甚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的,以前你不是。”

    阮元沛只能苦笑,舌头仿佛尝到一丝苦涩。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这么远。”燕裘哑声说“你可以吗可以承受社会的舆论压力还有,不怕吓着他吗吴水牛对这种事完全没有概念。”

    听了这问题,阮元沛瞥了燕裘一眼,心中越发的感觉奇怪。为什么是这样的问题燕裘这神情又为什么那样的真实,好像是切身这痛似的。

    “所以我并未公开。”阮元沛一边观察燕裘,一边轻声回答“他对gay的认知就停留在掐着兰花指扭屁股上头。至于舆论压力,燕裘,你该明白这对特别刑侦组任何人都不管用。”燕十六在世的时候什么岔没有出过,他们什么舆论压力没有承受过,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

    这一回燕裘不说话,而且也不会继续说下去,因为房门被打开了。

    “燕裘,我说你在哪呢又跟大我爸讲悄悄话来了到你了,快去洗澡,换洗衣服搁在床上了呢。”

    燕裘轻点头,一声不哼地出门去了。

    吴水牛抓着脑门,一脸困惑“你们究竟在谈什么呀搞得神神秘秘的。”

    阮元沛屏息,目光几乎不能从小子身上离开。

    刚刚出浴,吴水牛只穿了一条裤头,抓着一块毛巾往短发上搓,光裸着上身,麦色肌肤就似那刚刚蒸好的甜糕,让人想咬上一口。

    “上帝。”阮元沛希望上帝能派一支天使军队来,把他这装满邪念的脑袋摘走。

    吴水牛扬眉“啊你们什么时候信上帝了得了吧,我们是炎黄子孙,该拜关二哥。”

    阮元沛心想关二哥也被一个色字给欺负去了,他帮不了我。

    突然,燕裘披着浴袍出现在门口,微湿的黑发凌乱披在脸侧,看是刚刚浇湿了身。他抬手轻敲门板“水牛,没有洗发露了,新的在哪里”

    山民小子微怔“咦,我用的时候还有,没了么我给你拿。”

    小麦色身影风风火火地跑走。

    燕裘目送人影走去,回头狠狠剐了阮元沛一关,重重关上门。

    打从燕裘出现的那一刻,阮元沛的热情已经降至冰点,现在更甚,他愣怔地瞪着那门,久久以后扶额重叹。

    “妈的,走火入魔了”

    26第二十五章∶滚床单

    好朋友到彼此家中过夜是常有的事,可是吴水牛今天要感谢苍天,因为他与儿子的亲密关系来了一个大跃进,终于又能跟球球同床共枕了。

    抱着临时准备的枕头,山民小子立体的五官在花痴表情荼毒之下,不是一般的崩坏。

    当燕裘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就见着这小子发痴的模样,不觉莞尔∶“在想什么”

    水牛双目一圆,锃地星光熠熠,手里拿着电吹风,扬动手中电吹风∶“来,吹头发。”

    “”

    “把头发吹干才能睡。”

    面对那一脸认真与坚持,燕裘抚额失笑∶“嗯。”

    得到了允许,山民小子喜上眉梢,殷勤地招呼燕裘坐在床边,打开电吹风小心翼翼地吹干湿发。燕裘的头发遗传自妈妈,不似燕十六的粗硬,黑发柔顺贴服,倒是清清秀秀的,小时候就特别叫姐姐阿姨们羡慕。五指梳开黑发,暖风中丝丝扬开,湿气渐渐蒸干,水牛又想起球球小时候,还要爸爸辅助才能洗澡,然后吹头发,再侍候着上床,听完故事再睡觉。老婆刚走的那一年是多么的困难,幸亏儿子非常懂事。

    球球从不计较他这位父亲的失职,小小年纪就学会当家作主,一直以来从未喊苦。但他自个明白他这位父亲做得不够好,若以法律尺度计较,他就得背上虐童罪名。

    后来他还突然就死了,甚至没能跟儿子道别,或者好好坐下来谈谈同性恋的问题。

    “燕裘,你会想你爸爸吗”

    燕裘微怔,又轻轻扯起唇角,悄悄话般低声说∶“当然会想。”

    “哦。”水牛感觉心里闷闷的,恨不得抱住儿子用力吼爸爸在这里,爸爸回来了,爸爸虽然年轻了不只一轮却还是原来的爸爸,爸爸没有离开过你,我的儿呀,可惜燕裘不会相信,他只好压下这股涌动的热血,沮丧地轻声劝慰∶“他也会想念你。”

    “嗯,我相信。”燕裘淡笑,握住吴水牛的手∶“行了,不用再吹。”

    “嗯,这东西也太吵了。”

    “你的”

    “我的头发太短,早就干了。”为增加可信度,水牛干脆将脑袋凑过去让燕裘摸摸。

    燕裘微愕,再一次失笑,也真的摸摸这颗脑袋,那动作轻柔宠昵,更像是在顺宠物的皮毛。

    “是干了吧”浓眉轻扬,吴水牛笑嘻嘻地问,仿佛这头发比较容易晾干也是很值得得瑟的一个创举。

    “是呀,干了。”燕裘又摸了摸,才收回手,见这人转身整理床铺,准备躺下,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会住进阮元沛家里呢”

    “嗄”水牛眨了眨眼楮,直觉你顺着以前撒下的慌回答∶“哦,不是说过了吗他是我的助养人,后来知道了你爸的事”

    “就特地进城里安慰我。”燕裘接下文,轻叹∶“你的家乡在山里,很艰难才来b市吧”

    撇着嘴,吴水牛无所谓地耸肩∶“还行,一路上扛大包赚钱其实挺有意思的。”

    “扛大包”燕裘咋舌,调查报告中并没有详细记录吴水牛进城的过程,这样听来,肯定不容易。想到这傻小子往工地里扛包,攒起微薄薪水买车票,那潦倒的窘境,燕裘忍不住心痛∶“辛苦你了。”

    “没什么,又不是没有吃过苦的。”水牛不以为然。

    “嗯,你家乡在好水村是吧那儿的生活艰苦吗”

    “啊,还行,虽然是贫困山区,但只要没有遇上天灾,自给自足也可以,大家都习惯山里生活,很不错啦。而且现在我就会攒些零用钱给寄回家里,生活不成问题。”想到吴老爹那表示万分惊奇的回信,水牛不觉失笑。

    “嗯,还习惯城里生活”

    “当然。”水牛露齿灿笑,毕竟在重生前他可是b市的罪恶克星,怎么会不习惯呢

    “那你要不要住进我家”

    “嘎”吴水牛像只听雷的鸭子,瞪眼掉下巴。

    燕裘悄悄握住微微冒汗的掌心,哑声说∶“自从我爸死后家里变得特别冷清,肖缇跟家人一起生活也不能老是往我家里跑,我自己住着就特别寂寞,如果你愿意,不如住进我家里跟阮哥这样的单身男人住在一起,总会麻烦到他。”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以往,吴水牛绝对会举双手双脚赞成,可今天他却傻了。

    “你的回答”燕裘声音又低沉几分,摘下眼镜,清秀的脸上是深刻的期盼。

    吴水牛张了张嘴,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不是他不想答应,而是燕裘的提议触发了他的思绪。

    为什么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的球球会突然提出同居要求而这之前儿子先跟苏卷卷和大萝卜神秘会谈,后来又跟大夫人在露台不知道搞些什么勾当,接着又离奇的示好。

    太奇怪了。

    他有预感,若果今天答应了,真相会石沉大海。

    “让我考虑一下吧。”最终,按捺住答应的欲望,吴水牛忍痛掷下答案,那股自我克制的劲儿几乎要把被子给撕坏。

    讶异自眼中一闪而过,燕裘将视线下放到揪住被子的双手,又注视那张表情憋屈可怜的脸,轻叹∶“是我太唐突了。”

    “不你这个邀请给我保留着,行吗”山民小子期盼地探身靠近,一脸讨好∶“说不定,说不定我明天就答应你呢。”

    燕裘苦笑∶“嗯,随时都行。”

    看见儿子受了委屈,吴水牛恨不得自揍三拳,但转念一想,他有一个主意,而且立即热血地实行∶“要不我有个折衷的提议。”

    “嗯”燕裘看那明显地写着我另人企图,大大的猫腻的表情,哭笑不得∶“说说看。”

    “嗯”吴水牛兴奋地比手划脚,使尽从小到大有限的文学累积,努力推销这个好主意∶“都要一步一步开始嘛,为了纪念我们的友谊更上一层楼,作为见证我们友谊取得新成绩的里程碑,我们应该有更亲昵的称呼,譬如从今开始让我叫你球球。”

    燕裘傻眼。

    水牛热情减半,眉头渐渐收起,即委屈又可怜地问∶“怎么,不好吗”

    “噗哧。”燕裘扶额失笑∶“不是不好,那你要我叫你什么,牛牛”

    囧

    吴水牛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牛牛这名字真让人蛋疼。

    燕裘被这表情逗得直不起腰,捂住额头身体一歪就倒在床上,扯上被子,轻喃∶“慢慢想吧,要你不怕别人闲话,叫我球球也行。”

    水牛压根儿没听进这话,因为他又有一个绝好的提议∶“牛牛这名字太怪了,叫吴吴就跟便秘拉不出来一样,要不从今天开始叫我水水吧。”

    “”

    接下来燕裘是从未这般失态,笑得泪湿枕头,只能抖,发出声音都是奢侈的。

    犹如罩头一盆冷水,吴水牛一张脸木然如面瘫,干巴巴地注视这小虾米样蜷缩起来打抖的人,心里不爽,万分不爽。

    敢取笑老子的创意,就是儿子也饶不得。

    山民小子一个扑腾,压下去十指齐动∶“笑让你笑”

    “你”燕裘微怔,又笑得泪花直冒,他在燕十六身上没有遗传太多,就是把这怕痒的体质给遗传了个十二分足,这会儿可不是一般的痒。

    可他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立即还击。

    两个人一边嘻嘻哈哈地飙着泪,一边努力不懈地攻击对方,拼耐力。一会白的压住黑的,过一会又逆转,如此重复,床铺空间不足,两个人抱成一团滚下床,发出沉重的响声。

    “唉”摔下的一瞬间,水牛将儿子护了个满怀,分明自个是垫底的,却焦急地问∶“球球,你还好”

    “嗯。”燕裘闷着脑袋应答。

    “起来看看有没有摔着”水牛想撑起身,燕裘却紧紧搂住他,让他无法动弹∶“你怎么”

    “再让我抱一会。”燕裘依旧闷着脑袋,手上勒紧,仿佛害怕被强行扒开。

    水牛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话。他的儿子面对恐惧从不会哭或者闹,但只要他在身边,儿子就会抱紧爸爸,一声不吭。他甚至不知道燕裘正在害怕什么,但他知道这时候只能静静地让儿子依靠。

    腾出手来,水牛轻轻拍抚燕裘的背,轻轻哼起摇篮曲。

    燕裘噗哧地又笑了,绵长的,轻轻的笑。

    他们贴在一起的胸膛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在燕裘不断颤抖的拥抱中,吴水牛莫明地感到心酸。

    他其实并不完全了解儿子,儿子像阿桃,心思也比他这大老粗细腻得多,儿子有些想法他真的很难理解,还是父子的时候可以直接发问,也未必能得到真正答案,现在就更不必说。

    正当吴水牛在千头万绪摸索,燕裘突然支起身,平静地说∶“睡觉吧。”

    “啊”

    “明天还要上课。”燕裘伸手拉起地下的人,率先爬上床。

    “是呢,该睡觉了。”吴水牛伸了把懒腰,决定先不烦恼,要有充足的睡眠,头脑才清醒,才能好好思考。

    结果人才沾上床,很快地传出深长的呼吸声,他在儿子身边是毫不设防地熟睡。

    燕裘凭借黯淡光线努力看清眼前这张熟睡的脸,轻抿唇,还是挪动身体尽量地靠近,直至额头抵住对方的,他终于挂起满足的微笑,合上眼楮,迎来难得的熟睡。

    他做了一个梦,这是最近最温馨的梦,关于小时候打秋千的梦。在小区公园的秋千,爸爸在前面推,让他荡得很高,看到很远的楼房,爸爸的笑脸不断在眼前闪过,突然间这张脸就消失了,不管他怎样寻找,就找不到,他焦急,想去找爸爸,但秋千却不愿意停下来,反而越荡越高,他的双手竟然黏紧在两跟铁链上头,要放手也不成。

    最后这还是一个噩梦。

    “球球,球球”

    燕裘猛地惊醒,好一会双目才聚焦在神情紧张的脸上,直觉般挂上微笑∶“早。”

    “你做噩梦了”吴水牛扶起燕裘。

    “嗯。”燕裘虚应∶“也没什么。”

    “是吗”吴水牛一脸狐疑,毕竟刚才燕裘一脸痛苦,温控18度的房间里竟然冒了一额汗,这能说没什么吗

    注意到他的怀疑,燕裘轻笑∶“真的没什么,就是做梦在秋千上下不来,吓了一跳而已。”

    “是吗”浓眉紧皱,吴水牛想了想,在秋千上下不来,的确挺诡异的,就点头∶“好,你洗脸,我给你做些营养早餐吧,看你瘦的,最近没怎么吃饭吧”

    甚至不等燕裘答话,吴水牛已经一阵风似的飙出去了,被落下的他只能苦笑。

    罢了,或许真是营养不良引起的。

    轻轻抚弄发丝,燕裘戴上眼镜藏起焦躁不安感,走进盥洗室。

    第二十六章芽苗

    “做掉他。”

    红影切入篮底,无惧蓝色人墙,腾空跃起双手扣篮。

    哐地一声,橙红色皮球弹击地面,加油声犹如刀切般止住,篮球框嗡嗡震鸣。

    裁判瞄一眼时间,吹响银哨。

    “9894,b大附属高中胜。”

    欢呼声在沉默中爆发,几乎要掀掉屋顶,在喧闹中蓝色球衣男孩们一个个像斗败的公鸡,跨着肩,神情颓丧地往场边走,红色球衣这边却兴奋地挤成一团,打闹着庆祝胜利。

    吴水牛才从敌阵退出来,笑呵呵地跟队长击掌,又低头躲开往脑袋上抹的数只手,好不容易才回到场边,接过燕裘递给的毛球擦汗。

    “恭喜。”燕裘轻声道贺,笑容温煦。

    “球球,谢谢你。”水牛给了燕裘一个大大的拥抱,直看得林安眉梢高挑。

    肖缇打了个跌,他始终没有习惯好友之间这个亲昵的称呼,他想起什么,赶忙从背包里拿出保温瓶“水牛,这汤可以补充体力,拿回去加热就可以喝了。”

    接过保温瓶,水牛情深地凝睇着大眼睛同学“肖缇,你真是贤惠极了。”话罢,也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肖缇瞬间石化。

    “行了,别到处沾花惹草。”林安往水牛结实的臂膀上狠狠掐了一把。

    “靠,你河蟹么,钳子这么狠。”水牛甩着手剐了这女娃儿一眼,没想又给脑门上招了一记锅巴,就撅着嘴没敢再说话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今天到我家去庆祝吧。”燕裘建议,他仿佛看不见林安鄙视的斜睨,也看不见肖缇的惊讶,笑容可掬地发出邀请“肖缇和林安也来。”

    林安撇着嘴问肖缇“我长得像桥”总让人用来过河。

    肖缇茫然“哪里你挺漂亮的呀。”

    “”林安挑眉,女孩子总喜欢赞美,唇角轻轻勾起。

    回家

    重生以后,水牛是回过燕家几回,但也只是偷偷地进去顺些小东西解解思愁,这次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他当然乐意。

    “好呀,我可以做饭。”

    燕裘正要点头,林安却吊起白眼“有肖缇在还用得着你来煮”

    “哦。”水牛微怔,倒也认同林安的说法,毕竟肖缇手上不只一个烹饪奖牌,他怎么还抢活呢

    肖缇赶忙摆手“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动手。”

    “行,那我就负责买菜,还有当肖大厨的助手。”就是不能当厨师,吴水牛也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

    燕裘微笑着附和“那么我和你一起去买菜,可以帮忙提。”

    “好哦。”

    “那我负责吃。”林安环着手,理所当然地说。

    三位男生无语。

    “水牛水牛,这边,过来。”篮球队长高声喊着,朝这边招手。

    水牛瞧了瞧那边,困惑地挤了挤眉毛,跟身边人招呼过后就小跑过去“怎么啦”

    直至把今天的英雄叫到身边,队长这高大结实的小伙子却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毕竟鸡婆可不适合男生的审美观,他侧过脸去求救,队友们却给予一连串暗示和鼓励的催促动作,队长终是卸不下这担子,再者想到另一边等待他救赎的可是涉世未深懵懂无知的学弟,顿感责任重大,队长终于鼓起勇气。

    “水牛,过会儿我们要去宰教练一顿,你也来。”

    如果是平时,水牛倒很乐意,但“今天不行,我约了人。”

    队长朝吴水牛大拇指比向的三人看去,为难地龇着牙“水牛,其实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啊什么意思”他不会傻的以为这小伙是在问那三人的名字。

    “你果然不知道。”队长压低声音教育学弟“虽然我不想管太多,燕裘虽然很优秀,但他是个gay,而且传说他跟那个肖缇是一对的。而那个林安在初中时候是个女混混,还进过少教所,听说现在还和那些混混来往很深,以前跟b高有个女生跟她交朋友,后来莫明其妙地死在街上,都见报了,不住你去查查报纸,据说那事跟她脱不了关系。水牛,我明白你从山里出来也不容易,还是小心点交朋友的好。”

    吴水牛捺着性子听完整段话,笑不出来,难得地严肃“队长,先谢了你的好意。可我还是挺会看人的,他们没有什么不好,不要轻信谣言。今天的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吧。”

    队长愣怔地瞪着眼前的小伙,陌生的眼神就似第一次见面,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更别说挽留,就眼睁睁地看着人一枝箭似的跑去了。

    三人瞧见这头单纯的牛竟然一脸若有所思的深沉表情,各自困惑。

    林安藏不住话,扬眉就问“干什么那傻大个篮球队长讲了什么屁话”

    傻大个屁话吴水牛吊着眼睛瞪屋顶,所有深沉都见马克思去了,又扯着大嗓门穷嚷嚷“林安,我说你再这样下去真会找不到老公。”

    林安眯起眼睛,肖缇竟然还在旁边用力点头附和,结果两声闷哼,难兄难弟俩抱着脑袋蹲地上呻吟着。

    燕裘苦笑着扶起吴水牛,还帮着揉揉。

    水牛一脸憋屈地让儿子惜惜。

    两人一无所觉地营造和谐气氛,连远处篮球队员们狠狠地抽着气,更别提身边这二人。肖缇忘记了痛楚,维持抱脑袋姿势仰视二人,大眼睛瞪得像两粒剥掉皮的荔枝,林安也把嘴挤成圆形,念出单个元音字母o。

    燕裘往边上瞥一眼,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把状况轻巧带过“我们去买菜吧,肖缇,这是我家的钥匙,你们先过去吧。”

    肖缇直觉就伸手接过钥匙,而后眼巴巴地看着好友支了支眼镜,将毫无戒心的水牛同学带走了,他张口结舌,侧过脸去看林安。

    林安嘴里啧啧有声“燕裘这眼镜仔真是个人物,动作真麻利。”

    “林林林林林安,你可别胡说。”肖缇都结巴了。

    林安抚着下巴阴笑“我胡说肖缇你就睁眼瞎吧,燕裘那头饿狼分明盯紧了牛肉,两眼放的光都赶上镭射激光束了呢。嗯,原来燕裘喜欢的类型是天然呆呐。”

    “天天然”

    林安挺看不惯肖缇一惊一乍的表现,就用力拍打男生过分纤瘦的背,语气中不觉带点斯巴达味道“好了,挺起胸膛来,他们俩有的折腾,走,我们先去翻翻燕裘的家。”

    两个男孩挑了离燕家最近的市场扫荡了一番,虽然没有决定菜谱,但父子俩买菜的经验老到,知道挑些新鲜材料,反正家里的厨师肯定知道运用它们。

    小市场充满阳春气息,贩子们熟悉燕裘,都给了实惠价,顺道八卦清秀小眼镜旁边的阳光帅小子是什么人。几乎不用燕裘应答,水牛很乐意给这些老脸孔介绍自己的同学好友身份,应付完一次,就将得瑟的笑脸转向燕裘,后者会心一笑。

    由始至终燕裘就放纵吴水牛自由发挥,他安静地待在一侧,偶尔点头附和。他有意让吴水牛主导一切,而他没有失望吴水牛真的很熟悉小市场。

    待二人从市场出来,四手提满了大袋小袋,水牛掂满两手东西仍显得游刃有余,满心欢喜地偷窥燕裘,希望儿子会发现他的一些燕十六的痕迹,结果映入眼帘的是燕裘若无其事的脸。这打击够大了,连大袋小袋都差点脱手,水牛恨不得握住儿子的肩膀狠狠摇晃,将刚才刻间表现的地方狠狠地指出,好叫这小子清醒。

    燕裘微微低头,借着镜片制造的反光死角,偷偷观察染上怒意的五官。平日里这张脸太爱笑,亲和力成功涵盖所有人对吴水牛的认知阳光男孩、纯情学弟、健气少年、邻家大哥哥,所有无害的形象叫人不自觉亲近,依赖。但燕裘相信,如果有人看见现在的吴水牛,绝不会轻易接近,因为当立体五官配上严肃神情,平日的圆滑就仿佛被刀削去,剩下棱角分明的,石刻般粗犷的五官,又是绝然不同的形象。

    即使换了一张脸,燕裘依然熟悉这股气魄,心跳逐渐加快,他得闭起眼睛暗暗深呼吸才能恢复平静。

    也只是一瞬间,吴水牛终究还是想通了对儿子要温柔这只是开始而已,拿出男子汉的毅力,朝着夕阳奔跑吧蓦地握拳,内心的小小十六瞬间燃起斗志烈焰,秉持一贯的积极行动力,山民小子热血地抬手指向燕家“球球,我们来看谁最快跑回去吧。”

    “”燕裘眼睛一圆,连眼镜溜到鼻头上也没有察觉,眼见那头牛已经冲刺起来,他也不自觉地跟上去。

    燕裘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干什么蠢事,但已经回不了头,只能无奈笑叹,跟着这家伙一起傻呵呵地拎着大袋小袋狂奔,引起路人侧目。

    “妈妈,这两个哥哥在干什么”

    “别看”

    跑了好一段路,燕裘终于坚持不住,他放下手中物品靠着墙壁喘气,眼镜歪了,头发乱了,前所未有的失态。

    吴水牛就是身体好,也是一路跑过来脸不红,气不喘,这时候还把燕裘的负重也给揽下“还行吗”

    “肩膀。”

    “嗯”

    “借我靠一下,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水牛义气地扔下大包小包,拍拍肩“靠吧,不要钱。”

    燕裘微愕,抿了抿唇,终是气不下去,低低叹息就顺着墙壁滑坐下去,拍拍身侧“过来坐。”

    水牛十分合作,坐过去,掸掸肩膀上看不见的灰尘“给。”

    燕裘默默斜睨这张除了关心不带任何色彩的脸,身体微微倾侧,斜靠在吴水牛身上,闭目养神。

    “你还好吗”水牛怎么掏都没掏出面纸来,干脆徒手去抹燕裘额上的汗,建议“是不是很辛苦要不我背你回去别担心东西会丢了,我一起带上。”

    燕裘噗哧地笑了。

    “咦”吴水牛大惊,以为燕裘不相信“我真的能做到。”

    “我相信。”燕裘不用睁开眼睛也能想象吴水牛的表情。

    他突然想起过去,那时候年纪还小,经常走累就要爸爸背,结果燕十六总是拎着大包小包背儿子回家。

    但那是燕十六和儿子,如今一切已经不同了,他不能再撒娇。

    “让我再休息一会,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再抬头,燕裘满目的坚毅不比任何人逊色。

    水牛微愕,心里百感交杂,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黄河大合奏激昂的曲调给打断,他无奈地掏出移动电话,一看是阮元沛,就忘了埋怨,赶忙接通。

    “喂爸”

    燕裘微微一震,睫毛阖下,遮住眼中思绪。

    另一方的阮元沛立即意会跟燕裘在一起

    “是呢,怎么啦”

    没什么,我今晚不回家睡,你要关好门窗再睡觉,不用等我门。

    “啊”水牛听着这消息,知道大夫人肯定是有任务,他竟然有些担心,可也不知怎么样表达“哦那你小心些。”

    嗯,你也不要太晚回家,真的晚了就在燕裘家里过吧。

    听了这样唠叨的说法,吴水牛噗哧地失笑“靠,你真把我当小鬼了”

    不是。未等吴水牛得瑟够,阮元沛又补充你比一般小鬼更让人操心。

    “日我回去把你家拆了。”

    呵,那还不是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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