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两瓶闷酒下去,我才总算哭了出来。
那晚,我愁肠百结,悲哀、心痛、愤恨,怨恨我的情窦初开为什么会如此不堪
赵熙原果然订了婚,就在之后的那个周末。女方是我们同校同系,但低一年级的校友沈兰,那个xx银行上海分行行长的女儿,xx军分区副司令的亲孙女。
仪式很隆重,听说去道贺的名流很多。但同校的校友,双方倒是一个也没邀请,仅有些名流之家的同学家长出席,那好像也是因为家长间素有往来的缘故。
他们两个订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校园。赵熙原算厚道的是,任别人再三追问也只承认订婚,其他一概不提,而且对打探者统统冷脸,更不见他与沈兰两人在校园里一同出现。
后来,赵熙原跟我细说了订婚一事的原委。
他爷爷和沈兰爷爷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长大以后,熙原爷爷当上了一家国营纺织小厂的厂长。而沈兰爷爷很早就参了军,一直从事后勤军需事务,一路升迁,后来成了军分区副司令。
沈兰爷爷从赵氏企业还是国营厂时代就开始照应他们业务,后来国营厂因国企改制转为赵氏私家产业后,更是不遗余力地鼎力支持。赵氏企业也主要是靠供应军需纺织品这块业务才稳定和扩张起来的。
赵氏企业能从最初几百人的小纺织厂,发扬光大成主营纺织品的大型集团性企业。很大程度上,是仰仗沈兰爷爷多年的扶持。
另外,赵氏近几年突飞猛进迅速扩张,也离不开沈家的帮忙。因为,吞并扩容所需要的大量发展资金多半要依赖贷款。而这些巨额低息的优惠贷款,又多半来源于沈兰爸爸所任职的银行。
赵、沈两家多年以来,一直往来频繁,赵家对沈家是既感恩戴德又非常仰仗。沈兰跟熙原从小就认识,若是两人情投意合,那就是最典型的青梅竹马。
第14章 事事有缘由5
沈兰从初中开始就爱黏在赵熙原后面,他读哪个学校,她必定也去哪个学校。沈兰喜欢赵熙原,两家大人都知道,早流露出赞许他们交往的姿态。
沈兰在f大也算是系中名花,天生丽质,再加有钱爱打扮,整天都花枝招展、香气袭人。但也传闻这位大小姐娇气、任性,是个典型对人马列主义,对己自由主义的主。
赵熙原早知道沈兰喜欢他,但就是不肯接她的茬,觉得对她既不来电,也受不了她的娇纵任性。只是因为家中生意的依赖,也因为从小相处长大,当她像妹妹一样,即使没有爱,也不想太伤她的心。所以向来是回避有余,拒绝不曾。
之前,他就是忌惮沈兰可能会回家通报他的情况,所以只敢与我暧昧,一直不敢轻易更进一步。后来,他见学校里,关于我和他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开,而沈兰几乎不再来烦他,家里也不见动静,他还以为沈兰对他就此熄火了。所以,鼓起勇气想借学友演唱会之际和我开始正式约会,正式恋爱。
可惜,命运永远是不早不晚赶个凑巧,不然就不会让人欷歔命运弄人了。
恰恰就在演唱会那天,赵熙原的父亲突然跟他开诚布公谈了个心。谈话的内容,赵熙原都告诉了我。
他们家的“赵氏纺织”集团表面看似风光,近年规模扩张飞快,实际危机四伏。那时,更是遇到空前的难关。
军区的生意,占他们集团业务的比重已不算大,但一直是利润丰厚、稳定的一块。但沈兰爷爷再没几年就要退任,往后军区生意还能做到多少,就很难说了。
为集团将来的业务转换着想,同时也是行业趋势,最近几年,赵氏的发展重心一直是生产出口纺织品这一块。出口纺织品业务的优点是量大,缺点是利薄。随着这些年出口业务的扩展,产能扩张就上得飞快。
因为赵氏扩张进行得太急太快,使得集团内的流动资金,常年被缩减到最低程度。而且,为扩张产能投入的基建或吞并同业的资金来源大部分都依赖于贷款,因此,赵氏这几年的经营一直处于高风险运营中。
赵父本来是想趁这几年全球经济景气程度高,加大投资力度,赶紧把集团做大,多抢占一点市场份额,可结果却赌成了作茧自缚。
前年年底开始,美国和欧盟为了保护本国纺织企业,都大幅度提高了中国纺织品的进口关税。因此进口国发到中国的纺织品订单大量萎缩,导致同业竞争加剧,利润也越发的薄。这直接造成赵氏的营运收入远远低于预期,而毛利更是大幅度下降。正巧那阶段,又是他们集团贷款到期的高峰期,贷款归还压力非常的大,大到已经超出极限。
雪上加霜是去年4月,欧盟竟然声称中国纺织品出口是倾销行为,开始对中国纺织品征收高额的反倾销税,造成多笔欧盟订单的客户核算成本后,宁可赔违约金也要放弃订单。结果因为这些订单,大量完工、未完工的服装或布料积压了下来。
布料还好处理些,那全按超大块头北欧人身材生产的欧版服装就成了最大的麻烦。这些数量大、尺码远超国人身材标准的服装,国内商家很难全部接手,再努力也是消化有限。在这些业务上,又套住他们集团一大笔流动资金。
赵氏当时迫切需要资金救急,但由于公司常年的贷款投资策略,以至于真正危机来临之时,已没多少可以拿去抵押换贷款的资产了。小说上传分享
第14章 事事有缘由6
这种情势下,还是只有沈家肯帮忙。在沈父斡旋下,其所在银行还肯向赵氏无抵押的信誉贷款,同时延缓其银行到期贷款的还款日期。但沈家这次帮忙,顺便提了个条件,提的还是赵父也乐见其成的条件,希望两家联姻。
后来经过我的旁敲侧击知道。赵父还没问过儿子就答应了沈家,而赵父将集团危机的事对儿子一交底,赵熙原这孝子也是无条件就投降了。可恨是沈兰还在读书,不合适直接进礼堂结婚,不然,也就再没我什么事了。我是打死也不会对已婚男心软的。
原来,沈兰那时并非真的熄火,是她发觉我和赵熙原之间日渐升温的关系后,意识到自己无望,便想到请自己父母出面,帮她搞定赵熙原。她并不知道赵家企业危机,但她清楚两家之间的利益关系。她认为她父母最有办法替她这个宝贝女儿达成心愿。
但沈兰还算聪明和厚道的地方是,她到底没在双方父母那里打熙原和我的小报告。我是这么揣测她的订婚前,双方父母知道我和熙原的事,她父母可能未必舍得和放心让自己宝贝进来搅和。而赵熙原,就算不会恼羞成怒、奋起反抗,也肯定对她心有芥蒂。订婚后,她恐怕也没能察觉熙原还和我有往来,所以没必要,也没理由去告发。
赵熙原要求沈兰在学校里不要烦他,沈兰倒真的肯听他的。订婚过后,并不见她在学校里盯着他。
沈兰对赵熙原有意,我是早就有点知道的。她一进校就常来找熙原,只是熙原一直对她不咸不淡,或敷衍或回避。后来我和熙原暧昧那阵子,她才出现得少点。我原来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所以在赵熙原跟我说出他们两家那些典故以前,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会有这么深刻的利益交织出的联系。
我也问过熙原为何独独喜欢我。他说这全怪周嘉宁,都是给周嘉宁念的。周嘉宁对我久攻不下,他就劝周嘉宁放弃我。周嘉宁却反过头来,总说熙原不懂我的好,然后整天挂在嘴边说我如何如何的好。时间一长,他倒给周嘉宁洗了脑,不知不觉就留意起我,慢慢体会出我的好来。
而那场酒醉发泄过后,我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
放弃是我最先考虑的,因为道义上过不去,并且我自己还一贯鄙视第三者。
我不想沉沦到见不到光的关系中,更不允许自己去充当第三者的角色。但我骨子里倔犟、好胜的部分,又让我觉得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最初的心动在无声无息中被劫走,被否定,被湮灭。
再见赵熙原时,他也开解我。他说三人当中,真正的第三者是沈兰,是她强行插入我和他之间,强行掠走了他。我应该给他时间,让他有能力回到我的身边。
明白他也有情,他也无奈,我思量再三,更有些放不下。我那时相信他,同情他,心痛他,也舍不得他,他那时是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那时,我以为那些曲折是命运弄人,怀有真情的人历经风雨后总会见彩虹。可现在,我才知道,我那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六一之后,我和赵熙原在学校里仍然是楚河汉界状态,私下却因为赵熙原暗地里的紧追不舍,偷偷开始了校外约会。看已经开场的电影,爬人迹罕至的山,躲进k的包厢唱歌等。因为见不得光,每次约会都偷偷摸摸,忌讳多多,开始还是甜蜜和新奇的,几回下来,我就感到郁闷、憋气,甚至索然无味。
两个月后,我们毕业了。虽然还在同一个城市,见面却越来越少,气氛也越见越冷,从周见很快变成了月见。见面也不外乎是约在某个饭店包厢吃吃饭,聊聊天。等我离开上海时,我和他已近两个月没见了。可能是因为彼此工作都越来越忙,他常出差到处飞,我也跟着剧组到处走。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理由,有心的话一张机票就可以到天涯海角。
不过,我不会主动为他去做有心的事的。因为,我对他,心里早就有了底线。就好比,我允许他对我的最亲密程度仅到牵手为止。对他,我是舍不下自己最初的那点心动,才迟迟不肯跳出这个迷局,而不是等他来决定我的命运。
对沈兰,我从不觉得有亏欠。因为,是她的先行不义,才陷我于不义。更何况,我从不主动联络赵熙原,也从不向他索要任何承诺,更从不接受他的任何财物。所有的私下往来,也只能算是好友之上,情人未达的约见。
至于他为何越来越冷,也不够有心,我隐约有些明白,但懒得费心去确认。
我是在他给予的无望等待中,等自己的心渐渐凉透,好将他,从我心上最柔软处一点点割离。只有熬下这撕心之痛,才作得出真正离开的决定,才能清醒和理智地看待他和他的每个举动。
机场是我心里留给他的最后机会离开了上海,就是离开了这段过往,离开了赵熙原。他心中对我决判,已经决定不了我的命运。还想看到他的在乎,只是想让自己所忍受过的痛楚留一点值得
第15章 举步皆无奈1
昨晚,在阳台傻坐半夜,结果,把自己成功虐倒。早上起来,我发觉头晕鼻塞喉痛,浑身无力,出现了明显受寒感冒的症状。
勉强支撑着赶到办公室,坐下来人已经软绵绵,困乏不堪,头又重又烫,身上却觉得好冷,关了办公室的冷气也还是觉得冷。
我伏到办公桌上,糊里糊涂就睡着了。不知何时,恍恍惚惚,好似有人将手覆上我的额头。
“好像发烧了。”熟悉的天籁之音。
我挣扎着撑开眼皮,迷蒙间,梦幻般的祸水脸与我迎面相对。我更加昏昏沉沉,只想快快合上眼皮。
“去我的休息室去睡吧”他好听、极具催眠作用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响着。
“嗯。”我的鼻子有些鼻塞,发出浓重的鼻音。
当我努力想重新撑起眼皮,凌飞耀已然将我从椅上拉起。人还摇晃着没站稳,已经拦腰被他抱起。我于是更懒得睁开眼,只把悬空的头依上他的胸膛。
鼻子堵了,也是好事,这么贴近也可以闻不见他身上乱人心智的气息。
一直没睁开眼,但我知道他抱我进了他的休息室。他小心轻柔地把我放上床,又帮我脱去鞋子,掖好被子。
我没睁开眼,不是病到完全睁不开眼,是我自己放弃努力。
好舒适的床,一沾上便迅速让我安然入睡。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时,身体的不适感已改善许多,人感觉缓过了一股劲来。
醒来第一眼,我就看见了他。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朗眉微皱,视线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醒来的轻微动静,他也有察觉到,收起郁容,轻声道“你醒了。”
“嗯。”一出气,发觉鼻子还有些堵。
他伸手,又覆上我的额头,唇角微微起了弧度“没早上烫了”
他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支电子温度计递过来,我顺意含它入口。我隐约感觉不安而惆怅,再度闭上了眼。
没一会儿,我听见有摆放东西的动静,近在耳边,但我懒得睁开眼。头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