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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血 第7节

作者:北辰庆之 字数:25065 更新:2021-12-13 17:18:56

    小厮答道“爷儿,爷儿,您不会是什么官吧我可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

    李玄干笑一声,道“我哪里是什么官,”李玄这说的是实话,他还没封王,真的不是官,“我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也不是所有官都坏,我觉得卫将军就是个好官。他在南部这么多年,镇守着边疆。要是是乱世,那他便第一个冲上去。不过现在是太平的好日子,他便帮着修堤坝,帮着百姓我爹在他营里,卫将军真的是个好人。”

    “那哪些官坏呢”

    小厮皱皱眉头,道“我也没见过什么官,我都是听别人说的。说什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人都不管百姓的死活,光顾着自己享乐。”

    李玄脸色微沉,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白知府”

    小厮想了想,说“见到的话可以在他府门口等着,等他的轿子经过,您就能看到他了。”

    “有没有距离近一点的”

    小厮又想了想,说“有倒是有,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您不是大官”

    “怎么讲”

    小厮便说“过几日是中秋节,白大人会在府里设宴,给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发请帖。”

    李玄点点头,细细品了一口茶,没再说什么,而是在心里暗想要怎么样才能弄到请帖混进白府去。”

    那小厮见李玄表情阴沉,便道“爷儿您不去睡吗那位爷说了,您要日落而息,现在已经日落了。”

    李玄这次难得的没多抱怨,而是点头回房去了,临走前他对小厮说道“我明早便会将房给退了,你不用担心,另位爷不会找你麻烦的。这个你接着。”说着朝那小厮抛了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小厮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块碎银子,虽然没那位爷出手大方,但也是份心意,便喜滋滋的将银两收好,再抬头却见李玄已经进屋了。

    李玄回到屋里,心里有些难受,他拿了笔墨,点了蜡,取来张信纸,举笔书写。这是他来南部后写的第一封信,这信不长,没写相思也没写别离,寥寥数语别作罢,末尾留的是两字“勿念”。这信是给李绯的,他胞姐,虽然李玄心里对这个姐姐有一百个不满意的,但他俩毕竟是双胞胎,遇到了事儿,找她总是没错的。

    第35章

    李玄准备会会这个与白源有着前千丝万缕联系的白神医,没想到的是这白神医每日居然只接五个病人,第六个来的就算要死他也瞧都不瞧上一眼。李玄真是受不了这种讲排场的人,营里的白头发大夫,日日给几十号人看病,到了晚上还要观察那些染上瘟病人的情况,比这什么神医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李玄今日是第五个来的,何其有幸的能见上这传说中的神医一面。他坐在药铺里,侧头打量着那掌柜脸上青紫的印子,笑道“被打得这么惨啊”

    那掌柜的也认识李玄,便也一哼,道“你有什么好嘲笑我的你现在自己都病到要看神医的地步。”

    李玄一时语塞,他被人砍了这么一刀,确实是比掌柜的要惨得多。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打量起这药铺来。看得出来这药铺的东西全都换成了新的,就连他上次砍了一刀的乌木柜台都换成了一面红木的。

    李玄便问道“这白神医和白知府是什么关系”

    那掌柜的也没什么事儿,手里哗哗哗的翻着账册,道“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

    “哦所以只是刚刚好都姓白”李玄问道。

    掌柜的一笑,道“谁跟你说白神医姓白的”

    “那他姓什么不都叫他白神医吗”

    掌柜哈哈一笑,道“白神医这所以这么叫,是因为他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停停停”李玄道“他长得俊跟他叫白神医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听我说完啊,”掌柜的接着说道“白神医一直都穿着一袭白袍,系着白色玉带,一头长发长若流水,一双朗目俊若繁星,身材伟岸,温文尔雅,从若不破,彬彬有礼”

    “停停停”李玄都要吐了,他说道“你够了,你直接说因为他爱穿丧服不就结了。”

    掌柜的一听,来气了,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的白神医长得俊俏”

    李玄大笑一声,道“长得好不好看不过就是张皮,依我看,你们白神医每日只给五个人看病,第六个人就不看,这样的品性,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他丑陋的内心。”

    掌柜翻了个白眼,道“你少在这里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了,他爱每日给几个人看病,就给几个人看病。他乐意看就看,不乐意看就不看。怎么就是内心丑陋了呢你自己要当圣人,那也别强迫所有人都当圣人”

    掌柜正说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大汉,那大汉面色黝黑,一头根根分明黑发竖在脑袋上。这人一进来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面色似乎不是生得这般黑,而是因中毒或得病而形成的。

    李玄一见这人扑在地上,忙过去搀扶,还没碰到这人的衣袖。那掌柜的便高声喝道“别碰他别碰他有毒”李玄一愣,悬在空中的手定住了。这人趴在地上不住的扭动着,嘴边渗出了一丝丝白色的唾沫,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玄忙道“你快去叫大夫啊,快去”

    掌柜的彳亍了一会儿,道“他是第六个来找白神医看病的,白神医是不会给治的”

    李玄大吼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先来后到你快去把大夫给我叫过来,不然我让你成第六个不给看的倒霉蛋”

    听了这话那掌柜站在柜台后面欲动不动,欲走不走的扭了一下,还是停在了原地,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这时,柜台后面的一面水蓝色布帘子被撩了起来,帘子后面走出了一个人,那人瞟了趴在地上的大汉一眼,冲李玄微微一笑。

    李玄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掌柜说的全是实话,眼前这人穿着一袭一成不染的白袍子,发如泼墨,目若繁星,而李玄总觉得这人似乎在哪里曾见过,可这一时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人开口道“虽然我的医术不错,但是也不能和阎王爷抢人啊,他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

    李玄低头一看,地上的大汉已经停止抽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嘴角边的白色沫子干在脸上。李玄大惊失色,他问道“他是中了什么毒”

    那白神医又是一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兴川山上的猎户,前些日子地动,山里的虫子全都跟着跑了出来。这人大概是没怎么注意,被一只蛊虫给寄生了。”说罢,白神医转身对一旁一脸崇拜的掌柜说道“你去取来火折子,把那人肚子里的虫子给引出来烧了。”

    掌柜的忙从柜台下面的格子里取出火折子,快步走到那大汉的身旁,用脚小心翼翼的将大汉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那大汉的肚子正中间有一个碗大的窟窿,里面的东西都没了,就剩空荡荡的黑洞。

    那掌柜的有些怕了,手上握着的火折子跟着火苗不停颤抖着,凑到那窟窿跟前战战兢兢的移动着。不一会儿,就见一只有手腕粗的白色条虫从那窟窿里探出头来,跟着火折子上的光往外爬,等到这条虫全部出来了,竟有好几寸长。那条虫一出来,掌柜的便用火将虫子给烧了,这一烧满药铺里全是烤焦了的臭味。

    李玄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觉一惊,他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可怕的虫子,又抬眼瞧了白神医一样,想着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只不过是隔了好几步这么看了一眼,便什么都知道了。李玄便开口问道“白神医是怎么知道这人是被虫子给寄生了”

    白神医微微一笑,道“这虫子虽然少见,但医书里也曾有过记载。这人的面色铁黑,嘴角的白沫里有黄色颗粒,这黄色颗粒便是书中记载的条虫体内的废物。”

    李玄听了点了点头,道“白神医的医术真是高明。”

    白神医又是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读了几本医书罢了。您跟我到后面来吧,我给您看看背上的刀伤。”

    李玄听了又是一怔,他背上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自以为如果不说是没有人能看出来的,没想到这白神医也只不过是看上一眼,便全都知晓了。李玄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头,开口道“谢过白神医了。”

    药铺后院与营里白大夫的那个小院子有九分相似,如果不是知道,李玄可能分不清这是另一个院子了。院子正中间是一个药圃,四周则是一格格的小房间。这房间排列的规律与营里白大夫那儿如出一辙,让李玄不禁怀疑这其中是否暗藏玄机。

    顺着走廊七弯八拐,白神医最后将李玄带进了一个小屋子,那屋子窗明几净,摆着一面圆桌,一张小床,边上还有一个书柜和一面书桌。上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一只竹子笔筒里一只只毛笔按长短顺序排了一排。

    白神医在书桌后面的黄花木椅子上坐定了,取了火柴点燃了一只蜡烛,然后将一把小巧的铜剪刀刀尖分开在火苗烤着。

    李玄自己在那圆桌后面坐定,侧眼打量着白神医,而越看越觉得这人他十分熟悉,可是仍凭他搜肠刮肚的回想,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宇晋国李玄只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南部,一个便是京城,李玄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来没有在南部见过这个人,那么只可能是在京城里曾见过了,不过又到底是在京城的何处见过的呢

    正想着,白神医从座椅上起身,举着剪刀走了过来,对李玄微微一笑,道“您把衣服给脱了吧。”

    李玄一愣,两手护住衣领,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白神医又是一笑,道“您不把衣服给脱了,我怎么给您将背上的线给拆了呢”

    李玄一听,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小家子气,便忙松了手,将外衣中衣全给脱了,只穿着一条外裤,将后背朝向白神医。

    李玄的背上有一道一尺来长的刀疤,从肩头一直延伸到了腰际,扭扭曲曲的好似一条蜈蚣。白神医轻声说道“真可惜,留了疤”

    李玄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道刀疤算什么”

    白神医听了也是一笑,道“您能这么想那时更好,我看这伤口缝的倒是规整,不知是谁给您缝的”

    李玄心想他今日来是要打探这白神医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是否跟白源有关系,这个时候还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便答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帮我缝的,他是一个小兵,这种伤见惯了的。”

    “是吗,”白神医说道“可是卫大将军卫忠旗下的”

    李玄点了点头。

    白神医便道“卫大将军可真是个好将军,有他镇守边疆真是我们南部百姓的好福气。无论是之前修建堤坝还是现在治疗瘟疫,卫大将军为南部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呀”

    李玄答道“是啊,可不是嘛。”

    这时,白神医将手里的小剪刀给收了,道“您背上的伤,线已经让我给取了。”

    李玄一手扭了扭自己的肩头,将外衣给穿上,道“这么快我都没感觉到什么。”

    白神医已经回到书桌后面坐定了,对李玄笑笑,道“要是您能感觉到疼,那就是我医术不好了。”

    李玄这下更服这神医的医术了,他开口问道“那这诊金怎么算”

    白神医摇了摇头,道“不收诊金。”

    “不收诊金”李玄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仁医药铺这么个黑心店怎么可能看病不收钱呢

    白神医又是一笑,道“我这个人看病讲究缘分,您和我有缘,那我为您治病,若是没有缘分,那么我也无能为力了。”

    说罢白神医一手展开一册书卷,摆明送客的架势。李玄便起身告辞,心想这神医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坏,倒是个随性洒脱之人。

    李玄正要从房里出去,却见那白神医伸手展开了一面折扇,那双骨节分明的长手一格一格的将折扇推开,那折扇上画着的是安曲江浩浩江水,边上题着一句“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那字迹和人还有诗一样的洒脱。而这折扇之下还坠着一条红穗,李玄定睛一看,却发现那红穗上挂着的,竟然是那人砍伤他之人剑上挂着的棕色核桃,而那核桃上也是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李”字。

    第36章

    从仁医药铺回来后,在厢房前的走道上,突然有一个人撞了他一下,李玄抬眼一看,是一个长相木讷的客栈伙计。李玄起初并没有在意,准备推门进房时,那人却往他怀里塞了一个东西。李玄低头一看,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信封,等他再抬眼,那人已经不见了。

    李玄忙回到屋里,掩上门,将信封拆开来看,信封里面装着的,竟然是李玄这几日天天盘算的白府中秋宴会请帖。

    李玄先是一惊,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塞给自己的东西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的,那这请帖想必便是鸿门宴的请帖。李玄拿着这帖子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和玄机出来。他又不太想让李修齐知道自己在调查的事情,因为那家伙如果知道了,肯定又会在他耳边念念叨叨不让他去。于是李玄心一横,将请帖揣进衣服里,就等着月圆之夜了。

    白源一共有五个女儿,都没成亲。中秋佳节这天,李玄便被安排在了白源的三个女儿中间。而更巧的是,李修齐也被请出席,正坐在他的对面,被白源另外的两个女儿围着。

    李修齐冲他李玄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怎么也权不回殿下”李玄便回了李修齐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似乎在说“放心,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进行。”

    李玄酒量好,三个女子一起劝酒也不倒,他举着酒杯,笑道“这位妹妹是白大人的二千金吧”

    被问到的女子娇羞的一笑,道“是。”

    李玄便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听说白大人的这几个女儿个个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没想到今日一见才知道人间绝色是如何啊。”

    白家二女儿被这么一夸,脸上是红透了,心里是喜极了。今日她们的父亲交代说这两名贵客身份极其显贵,一定要能攀上,而现在这位对自己是神魂颠倒,应该算是成了。

    李玄捏了捏另一位娇俏姑娘的手背,道“这位姑娘呢怎么一直没说话,是害羞么”

    白家二女儿便道“她才不是害羞了,她啊最爱玩欲拒还迎的把戏了”说着剜了她的三妹一眼,三妹也不敢示弱的回瞪了她的二姐。李玄便忙当和事佬,道“两位妹妹真心是亲姐妹,不然哪能一个像西施一个像毛嫱呢”说罢李玄还干笑了两声。

    白源已经开始端起酒杯要给在座的各位敬酒了。李玄便一把握住白家二姑娘的芊芊玉手,问道“这位妹妹,我想问你件事儿。”

    白家二姑娘娇羞的低下头,道“爷,您问。”

    李玄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到底要怎么问出口比较自然而又不起疑心,开口道“我听着妹妹的口音,不像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呀。”

    白家二姑娘娇声答道“的确不是本地人,是打北边过来的。”

    “是吗”李玄道“说来还真巧了,我也不是南方人,也是从北边过来的,妹妹是北边哪儿的人呢”

    白家二姑娘似乎有些犹豫,半晌挤出一丝娇笑,而不言语。李玄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是问问祖籍何处,却这般遮掩,难道白家的祖籍是从不能说的地方来的吗。

    白家姑娘反攻为守,不回答李玄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爷是从北方哪儿来的”

    李玄便答道“京城,妹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难道是不能说吗”

    “当然不是,”白家二姑娘忙摆手道“只是是个小地方,想必说了爷也不知道。”

    李玄便道“说来听听,说不定我知道呢”

    白家二姑娘垂着眉又想了半晌,道“就在京城附近。”

    这个回答非常的模糊,什么叫京城附近,京城挨着好几座城镇,一个附近范围未免也太大了些。”

    这时白家大姑娘插话道“你们俩是在谈什么悄悄话呢”

    李玄抬头微微一笑,道“我正在问这位妹妹是打哪儿来的,接过她支支吾吾半天都不肯告诉我,只肯说是在京城附近,搞的我一下子好奇了。”

    白家大姑娘听了脸色微变,她剜了二姑娘一眼,对李玄陪笑道“哎呀,就是个小地方,想必爷也乐意知道,我们还是接着喝酒吧。”说着又给李玄斟上了杯酒。

    李玄低下头,默默喝了一口。越是这般遮掩越是可疑,白家人这么不愿意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想必后面一定又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秘密一定是不好的,如果真是什么好事,早就打着鼓敲着锣传上几千里了,怎么会这样藏着掖着。

    李玄转念想了想,又问“白姑娘家除了白大人还有什么人么怎么没见到白夫人呢”

    白家大姑娘细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娇笑道“家里除了我们几个姐妹,就只有我阿爹了。我阿娘死的早,五妹这般高的时候就生病死了。”说着象征性的给李玄比划了比划。

    李玄点点头,道“白夫人在天有灵,见几位妹妹出落得这般水灵,一定好生欣慰呢。”

    白家二姑娘似乎是被李玄说着了伤心事,蝉眉微皱,嘴角也跟着垮了下来,道“要不是我们非要来这儿,阿娘也不会死。”

    白家大姑娘听了忙在桌子下面踢了二姑娘一脚,对李玄笑道“哎,每家都有这么一点伤心事。”

    李玄双眸微沉,喝了一口酒,笑道“背进离乡的确难过,我现在一个人在南边,不怕几位妹妹们笑话,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怪是想家的。”

    白家二姑娘听了,感同身受地笑笑,说“是呀,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是不习惯,尤其是五妹,她年纪最小,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她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后来阿娘走了,我们几个更是互相照顾,慢慢的,也就习惯这儿了,不过有时候还是会怀念家乡的食物,特别是杏子,黄澄澄的还没有绒毛,在哪儿都吃不到。”

    李玄微微一笑,道“是吗”

    他大概已经猜到白家是从哪里来的了,白家二姑娘口中没有绒毛的黄杏子,正是李绯最爱吃的水果,这种水果在干燥的沙漠里才长得好,宇晋国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会产这种东西,而这地方离京城挺远,根本不算是京城附近,想必二姑娘是随口扯了个谎敷衍他。

    李玄的心里有了谱,便说“原来妹妹喜欢吃杏子啊,这玩意我也爱吃。”

    一旁的大姑娘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笑了笑,又给李玄斟满了。李玄便伸手捏了捏大姑娘的手背,说“我的好妹妹,我一时喝得多了,失陪一下,妹妹们要在这里等我呀”

    白家的祖籍应该是在肃皇。肃皇几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案,牵扯到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人,这案子太有名了,所以那时虽然李玄还没出生,但成年后的李玄在宫里还是曾听闻过关于此事的一些只言片语。

    几十年前从肃皇县令的府上搜出了上百副铠甲和兵器,这犯得是密谋造反的重罪,县令直接被杀。然后李玄的爷爷太祖顺藤摸瓜,一顺摸出了好几位府中藏有铠甲和兵器的官员。这些官员大多数被杀,还有一些被贬往边疆。虽然说是贬,但真正活着到贬地的一个人也没有。至于这批人在路上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发生后的若干年,大家才知道,这是四王之乱的前奏。

    李玄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白源的身份,不只是因为白源女儿似是而非遮遮掩掩的话语,更是他的直觉。在这种时候人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因为直觉往往是收集了自己都未曾注意过的信息而计算出来的结果,这种潜意识的运算往往比清醒时的思考更准确。李玄可以感觉到这座府里藏着很多秘密,藏着一个比他预想的更大的秘密,而他可以感觉到,他已经站在了这个秘密重重迷雾的边缘,马上便能看清真相。

    第37章

    趴在了白神医的屋顶上,揭开一片瓦片,监视着下面的人。

    李玄他的心里有很多疑问,他不明白为什么李修齐这么的不想让他接近白神医,而他又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人这些疑问在他的心里发酵起来,让他一定要想法设法的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李玄觉得李修齐一定从这些蛛丝马迹里知道了些什么,但却非要瞒着他。有时候李玄真的搞不懂这样的李修齐,为什么他总是什么都不肯告诉他,总是要他一个人猜来猜去,胡思乱想。

    白神医在下面翻阅着医书,一本书捧在手里一看就是一个时辰,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李玄在屋顶上趴着,觉得好生无聊,已经整整一晚上了,却没有半点收获。李玄轻轻打了个哈欠,准备打道回府算了。

    这时却见屋里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小童,搬进了一桶热水。而白神医从座椅上起身,将身上的白袍给脱了,跨进水里,水面一直浸到了他的胸膛。

    李玄可以清楚的看见白神医的背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而胸前也有一条,几寸来长,横在胸口上。这些疤痕让像是一块美玉上的斑点,一面让人觉得可惜,一面却又有一种奇特的美。

    李玄想起今日白头发大夫说的,说白神医小时候受了很多欺负,还被自己所救的病人殴打。不知怎么得,李玄有些心疼这么个人了,他心里真的希望这白神医是个好人,这样他便可以告诉李修齐,让他不再“处理”这件事儿。李玄不知道李修齐的“处理”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日砍他的人全都被李修齐给处死了,如果白神医也是那些人里面的,难保李修齐不会也把白神医也给弄死。

    李玄从屋顶上爬起来,他心想着非礼勿视,还是不要偷看别人洗澡了,干脆今晚就这样算了,想必这白神医作息习惯也很规律,洗完了澡大概就去睡了,那他又何苦趴在屋顶上浪费时间。

    这么想着李玄便提气要从屋顶上下来,可没想到的是,他的脚下一空,屋顶上裂开了一个大窟窿,而他整个人就这么跌了下去,扑通一声,正好掉进了那桶洗澡水里,鼻子呛进了好大一口水。

    李玄唯一感到幸运的,是白神医已经洗完了,他换上宽松的棉袍,两手正系着腰带,一脸震惊的看着掉进水里的李玄。

    李玄一手摸了把脸,道”白神医,好久不见啊”

    这时一小仆从外面进来收木桶,看见眼前这一幕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只得一脸惊讶的盯着成了落汤鸡的李玄。

    一屋子尴尬的静寂里,白神医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收起震惊的表情,用手整了整衣服,道“小茴,你去取一套干净的衣服吧”那小厮一听便从屋里冲将出去。

    白神医转向李玄,道“那您就先从水里出来吧,将干净衣服换了就说说您这么晚登门拜访的缘由吧”

    李玄在心里长叹了口气,从水里湿淋淋的出来,道“好吧,我说。你为什么要派人截卫将军的车”

    白神医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子,道“既然要打开天窗,那么我就实话实说。劫车是我干的,但是砍伤你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点都不想伤到你。”白神医意味深长的说道。

    “为什么要劫车那车里装的都是救命的药”李玄怒视道,他的心里是失望的,他在心里给白神医一千次一百次开脱,却只换来他的一句亲口承认。

    “我的情报有误,”白神医淡淡答道,“我以为那车是白源运来的。”

    “如果是白源的车,那你就问心无愧的劫吗”李玄问道。

    白神医点了点头,他在书桌后面端坐下,道“如果是白源的车,那么我劫的是问心无愧。您先将干衣服换了吧。”说完白神医指了指那桌上不知什么时候送进来的干净衣物。

    李玄没动手,而是问道“可是半枝莲的价格是你们药铺炒起来的,你这怎么解释”

    白神医一笑,道“这是我给我师兄的一个小小警告,我想告诉他半枝莲这味药是错的,可他并不明白”

    李玄道“什么警告需要用这种方式吗难道你不能跟他用嘴巴说嘛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这死掉了”

    白神医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半枝莲这味药根本没用。到现在因瘟病死掉的,估计只有孙家那一个。”

    李玄道“你,你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惩罚白源”

    白神医点了点头,道“是的,从头到尾都是的。李总督处死的那几个人都是可怜人家出生的孩子,因为没钱给白源而把地给抢了。我看他们可怜,便让他们跟着我,给他们钱,但一旦要他们给我做事儿要义不容辞。他们干事儿也利索,只是没想到,李总督将他们都处死了。按照刑法,他们顶多是入监所以到底是谁狠心”白神医说罢抬头看了李玄一眼,似乎在说这答案你知我知何必再装呢

    李玄听他说起李修齐,心里一沉,不再言语,而是转身拿起那身干衣服,道“今晚打扰白神医了,是我不好,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白神医摆了摆手,道“今晚您还是留在我这儿吧,军营有宵禁,这个时辰已经进不去了。李玄又谢过了,便在房里歇息下来。他闭着眼睛,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何白神医对他这般好,毕竟他们素不相识,应该是素不相识。

    第二日李玄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了,他从床上爬起来,一推开们便被一群人一把抱住,那些人喜极而泣的嚷着“找到了,总算找到了”李玄一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没弄清楚情况便被横拖直拽的拉到了药铺的大厅里。

    一进大厅李玄便看到厅里站满了人,一边是穿着皂色衣服的,应该是李修齐的手下,另一边是穿着铁甲的,应该是卫远带着的人。而大厅正中间站着的是李修齐,他冷冷的看着趴在地上哭的药铺掌柜,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李梓霖在哪里”

    掌柜的带着哭腔,跪在地上,呜咽答道“这位大人,我求求您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时辰白神医应该去采药去了,可是,可是小的真的不知道他是去那座山啊我,我,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您再怎么问,我也不知道啊”

    李玄大步走到大厅上,站在哭天抢地的药铺掌柜的身旁,向李修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修齐一脸冷漠,淡淡的答道“李梓霖是那日劫车伤人的罪犯之一。”

    李玄却觉得这姓李的白神医人其实还不错,不是什么坏人,那日也不过是误伤了他,就起了护短的心,便开口问道“你准备抓他收监吗”

    李修齐没点头也没摇头,更没看李玄一眼,淡淡的说道“罪应处死。”

    李玄一惊,道“处死”他将李修齐带到一边,低声道“为何要将他处死我昨日问过了,他不过是为了劫富济贫,惩治贪官。而且这罪也不致死啊”

    李修齐正要答话,一名小厮走上前来给李修齐递上了一片简牍,李修齐展看了,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将那简牍递给了李玄。李玄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却见那简牍上写着一行字,那笔力入木三分,颇有气势,那行字是“谢大皇子殿下不杀之恩。”落款三个字“李学林”。

    学字下为“子”取做“梓”,霖字上为雨,遇雨成林。李玄身子一怔,他终于想起来这白神医他是在哪里见过。

    那时他还不大,在宫里看到过一卷历代皇子的画像,里面有他的父皇,还有父皇的两个哥哥,一个大哥,李玄听说是皈依了佛门,没留子嗣,还有一个是他父皇的二哥,是当时皇帝最宠爱的皇子,立为太子,但后来战乱之时被他父皇俘虏,赐了毒酒。而李学林便是他流落民间的血脉,李玄的堂哥。

    李玄握着那简牍,立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这时,李修齐对他冷冷地说道“殿下,这最忌的是妇人之仁,李学林这个祸根不去,他日被去掉的,便是殿下您了。”

    李玄静静的听着,他想起李修齐一遍又一遍的跟他说要他不要插手这件事,那时他一点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以为是因为李修齐不信他。现在他全明白了,李修齐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他和李学林之间不只有血海之仇,还有利益之争,总之最后都是会斗得你死我活,而他心又软,总是想着放人条生路算了,可李修齐不这么想,他想的是替李玄将这手刃血亲的脏活给干了,那么李玄并能落得一世安稳,又堂堂正正。

    没能找到人,李修齐便将他和卫远手下的人马都给带了回去。偌大的厅堂一下子又只剩下李玄一个人了。不,还有一个哭哭啼啼的药铺掌柜。

    那药铺掌柜趴在李玄的脚边,呜呜咽咽,李玄叹了口气,道“你哭个什么要哭的也该是我才对吧。”

    那掌柜的哭诉道“白神医,白神医怎么可以这样他说了我是他的人呢,我以后跟着他,他罩着我的没想到他是个骗子,大骗子,居然这么不告而别一走了之,他,他欺骗了我的感情,我那么信任他”

    李玄冷笑了一声,道“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自己会别骗还不是因为你蠢”

    第38章

    李玄后来才知道,原来昨晚他一夜未归,李修齐带人四处找他。一开始担心他是在林子里迷了路,便带人进山里找,后来又怕他是失足掉进江里,又带着人到江里捞,就这么到处折腾了一晚上。最后天亮了,李修齐才直接带着人就去了仁医药铺。李玄心里明白李修齐是怎么想的,李修齐的心里一定是早就猜到了他会不听劝的去找李学林,但心里又极其希望是自己猜错了,便这么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到处找。

    李玄站在李修齐的屋子前犹豫了一挥,走过来走过去,不知道要不要敲门,更不知道这扇门开了之后,他又要说些什么。这么走来走去人也走得累了,李玄便干脆坐在了李修齐房门前的阶梯上,用手撑着头,静静的看着月亮洒在前厅里的一片白霜。他心想,李修齐一定是生他的气了,气他倔气他犟,气他坏了大事儿。

    已经立了秋,天渐渐转凉,一阵晚风吹了过来,让李玄的眼皮子合了起来。在迷迷糊糊之中,李玄似乎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他眯开一只眼睛,看见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来到他的身边,将肩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轻轻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李玄低下头,用手摸着那玄色官服上精细绣着的花纹,轻声笑了,原来无论李修齐是有多生他的气,也绝不舍得让他冻着,只要能这样子,那便还有救。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玄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

    “有点事,耽误了。你怎么不到屋里去坐着在外面坐多久了”李修齐一边问着,一边伸手试了试李玄手背上的温度。

    李玄第一次觉得血气方刚也有血气方刚的坏处,他在外面这么等了一个多时辰,手却还热乎的跟个火炉似的。如果他现在手是冰冷的,李修齐一定二话不说就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了

    “我不知道你不在屋里,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李玄答道。

    李修齐听了并没有笑,说“我没有生殿下的气,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真的没有吗”李玄皱起眉头,道“虽然你的喜怒哀乐从不写在脸上,但是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生气。”李玄顿了顿,细细的看着李修齐那双黑亮的眼睛,然后低下头,道“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能对我发下脾气,这样至少能把话给说开了,你就,你就不生我气了。”

    李修齐侧眼看着李玄,道“殿下真的多虑了,我没有生气,一点都没有,只是有些后怕罢了。”李修齐转头看向院里的那片白月光,道“殿下,您今天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李学林现下没有对您动手,不过是因为他的实力还不够。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韬光养晦,不用多久,他便有能耐搅个天翻地覆了。”

    李玄点点头,道“我知道,而且他有一个很好的由头。他算是出师有名,到时候站在他那边的英雄豪杰,不一定会比我少。毕竟,”李玄的眼里有些落寞,他淡淡的说道“毕竟他身上是纯正的宇晋国血脉,不像我。”

    李修齐听了,回过头,认真地看着李玄,道“殿下您一定不要这么想,您可知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辅佐您成为宇晋国大帝。”

    “这就是你唯一的愿望呀我还以为会是别的什么呢”李玄说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这么看好我我从小就不爱读书,四处闯祸,今日更是闯了一个大祸。我一直觉得如果我父皇还有一个儿子,那他肯定不会管我的。倒不是什么纯不纯种,只是说资质,我资质不好。”

    李修齐道“您资质很好,您有一个很难得的资质,不是仁心仁德,而是谦卑。地位越高的人越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可您不一样。还记得以前我教您念书吗那时我就发觉了,无论是什么,您都是一学就会,知错就改。这种资质比什么天生聪慧更好。一生下来聪明绝顶,就容易傲气,而做事情最忌讳的就是太过高傲。”

    李玄听了一笑,道“那你还真错了,我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我父皇说我是个石头脑袋,油盐不进,可能,可能我就是喜欢听你的吧。”

    李修齐便道“那殿下就再听我一次好吗李学林这件事,您就先不要管,更不要穷追不舍,让我来处理。”

    李玄点点头,道“好,这次我听你的,反正人也跑了,一时半会也抓不回来。”然后李玄接着说道“其实我有一个计划。在客栈的那一日我曾写信给李绯,三日后运来的粮草有两批,一批是真粮草,会运到营里来,救济受瘟疫侵害的村民,另一批粮草则不会运来。因为我让李绯将这批粮草换成了白银,一级一级的下来,这一路上不管是哪一级的动了这笔白银,都会由探子记下来,然后罢掉官职。”

    李修齐听了点点头,道“这个方法虽然可行,这样做还是会有几个问题,首先那个探子您能肯定不会被收买吗而那些老练的贪官有会不会发现这笔白银是个诱饵呢”

    李玄摇了摇头,道“那名内探是父皇指派给李绯的,不可能反水。而这份信是我亲手交给了客栈的伙计,看着他寄出去的,所以消息不可能泄露。”

    李修齐点点头,道“殿下想的真是周全。”李修齐微顿,接着说道“现在患有瘟病的人也都治好了,过些日子京城运送的粮草到了,您就,跟着回京去吧。”

    李玄听了抬眼认真的看着李修齐,问道“那你呢你真的不回京城去了吗”

    李修齐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这次来南部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可是现在”李修齐说着,自嘲地一笑,“却似乎并不想知道了”

    李玄不知道李修齐来南部是为了寻找什么,但从他落寞的神情上推断,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李玄想安慰李修齐一下,可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怕自己开口就说错话,让李修齐更加难过了,李玄想了想,便道“要是不想知道了,就跟我一起回去吧。等京城来的粮草一到,我便能从李绯排的探子那儿得到白源贪污的情报,等我处理了他回京,还能跟父皇邀功呢。”

    李修齐听了一笑,道“殿下想的道倒是很好,不过您现在回去也该封王了。”

    李玄抓了抓头发,道“是啊,算虚岁要及弱冠了”李玄想到李绯说的他父皇已经跟他安排好了一排美女要逼他成亲,李玄不由头痛,心想回去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呢。他父皇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终身不娶为李修齐守身如玉啊。

    李修齐似乎知道李玄在想些什么,便不动神色的望向别处,说道“殿下天色已经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李玄只得从李修齐屋前的阶梯上起来,往对面自己的屋子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李玄又推开窗户偷偷看向对面,见对面的屋子里没有点蜡,想着李修齐估计已经睡了。便也躺在床上睡下了。

    第二日,卫远来找李玄跟他说从京城来的粮草已经到了。李玄心想来得居然比他想的还要快,看来这李绯这次做事相当的靠谱,然后从卫远那儿接过李绯的信,一目十行的读了起来。

    这信还挺长的,洋洋洒洒三大页纸,其中卫大哥一共出现了二十八次,小齐哥一共出现了三次,而他,从头到尾提都没提。李玄不由气结,心想再怎么说他也是李绯的亲弟弟啊,她亲弟弟被人砍了,这个做姐姐的居然不闻不问,光顾着问卫大哥的私事儿了

    但是气归气,李绯帮了他这么个大忙,那他也得回报一下,于是李玄便找了个空闲,开始对卫远软磨硬泡,打探起来了。

    卫远刚将粮草帮忙卸了下来,就见李玄一脸高深莫测的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谄媚的一笑,问道“卫大哥,说起来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吧。”

    卫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点了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李玄便道“卫大哥,你这个年纪是该娶妻生子了,你看胡大哥,孩子都辣么大了,你不考虑一下”

    卫远这下听明白了,便哈哈一笑,道“怎么,你想给我说媒啊。不过你认识的女子应该个个都是名门闺秀,我一个大老粗哪里配得上呢”

    李玄便道“配不配得上哪里是我说得算,哪里又是你说的算,当然是人家姑娘说的算啦”李玄在心里呐喊道“卫大哥你配得上配得上,你和李绯配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当然卫大哥你才是那朵娇艳的鲜花啊李绯这个小魔头赶快嫁出去吧,吃定他这么多年,总算能当成一盆子水给泼了。”

    卫远听了又是哈哈一笑,道“这话说得倒是中听。”

    李玄便又问道“卫大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呢温柔的,还是霸道的脸蛋好看的,还是身材超好的”李玄实在是问不下去了,便将那张纸上的词汇里挑了几个他能说出口的,然后就打住了。

    卫远想都没想,道“漂不漂亮倒是无所谓,”李玄一听,眼睛一亮,心想,李绯你有希望了。“合眼缘就好。”李玄一听心又沉了下去,这合眼缘的难度更高啊,就算你漂亮到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一句不合眼缘就能打死啊,还不如直接要漂亮的呢。

    卫远接着说道“温不温柔倒也无所谓,”李玄又是眼前一亮,姐,你有戏了。“不要太刁蛮就好。”李玄不禁要仰天长啸了,刁蛮,刁蛮这个词就是为李绯量身打造的,这世上应该找不到比李绯更加刁蛮的姑娘了。

    李玄已经心如死灰,觉得卫远就算是瞎了这辈子也不会看上李绯的,便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觉得我姐怎么样”

    卫远一听惊讶的下巴都掉了,“你,你姐大公主”

    李玄点点头,卫远黝黑的脸庞一下子更黑了,不过李玄觉得这不是在黑脸,而是在脸红,而卫远的两个红彤彤的耳朵更是证实了李玄的猜想,卫远结结巴巴的说道“殿下,殿下您这是在说什么呢大公主,大公主那么漂亮,又温柔贤淑,大家风范,怎么能和我在一起呢”说完便转过身去,佯装着数着清点了无数次的草堆。

    李玄先是一愣,觉得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出乎意外了,便惊讶地问道“你觉得李绯漂亮”

    卫远不做声,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嗯,漂,漂亮但是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和你一样。”

    李玄不由皱眉,大呼道“妹妹,这么多年你一直把我当作你妹妹”

    “不是,不是,”卫远忙摆手,道“我是把你当作我弟弟,把大公主当作我妹妹。”

    李玄惊呼道“天啦”他已经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更无法理解异性恋的爱情。

    李玄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里,给李绯写了封信,信上只有两个字“有戏”。

    第39章

    李玄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卷画给收好,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壶茶,咕噜咕噜顺着喉咙喝了下去。李玄的心里有些慌乱,当一个人知道了自己不敢知道的秘密都会像他现在这样,宁愿当时不要手贱,宁愿自己不要知道。但当事情已经发生的时候,做缩头乌龟是没种的,只能硬着头皮上,这才能叫汉子。

    李玄伸手捋了捋头发,从屋里出来,往李修齐的房间走去。李修齐的房里安安静静的,李玄站在门外侧着耳朵听了一会,举手想敲门,举到一半又泄了气的垂了下来。他回过身一下子撞到往房间走的李修齐,李修齐对他微微一笑,说“殿下是来找我吗怎么不进去”

    李玄眨了眨眼睛,把到了嘴边的话变成唾沫给吞了进去,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李修齐一手将房门推开,示意李玄到屋里谈,一边答道“ 白府的事我也听说了。”

    李玄在李修齐的房里如坐针毡的捱了些时辰,起身找了个理由便走了。他一屁股做在走廊上,深深叹了口气。人都不喜欢带来坏消息的人,而人也不喜欢给别人带去坏消息,李玄现在便抱着一个难以置信的坏消息,坐在门口发愁。

    他不想成为那个告诉李修齐这个消息的人,但他也不想骗李修齐,就像如果有一天他发现李修齐有事儿瞒着他一样,他会生气,更会失望。

    李玄就这么在走廊上做了半晌,什么头绪也没想出来,却见这太阳竟然快下山了。

    天冬兴冲冲地从外面跑到院子里,在李玄身旁坐下,笑眯眯地说道“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李玄听了笑了笑,人都喜欢带来好消息的人,他也是。

    天冬便接着说道“我听卫大将军说现在村里的人已经可以到处走动了,瘟疫已经被治好了”

    瘟疫治好了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李玄的心里也跟着好受了些,毕竟他们现在安全了,能接着活下去了,至于别的事儿,再怎么大在生死面前总归是小事。

    李玄说道“这真是个好消息,你师父呢可又喝了好多酒”

    天冬摇摇头,道“咱们还是不说他吧,他现在不高兴。”

    李玄便道“好,那我们不说他了。说说别的,你能告诉我这几味药材吗”

    天冬两眼闪过一丝精光,笑道“你也想学医你想学便学,但我丑话可要说在前面,学医可是讲究慧根的。”

    李玄道“我不是想跟你学医,我是想给你看一个东西。”说罢取出白源给他的那个小蓝本子。翻到末页,给天冬看上面罗列的几味药材。

    李玄虽然不懂医术,但从天麻那儿借来了几本翻着看过,这几味药十个里面有五个他是认得的,所以他知道这几味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药。按理说这册子里记得应该都是相当名贵的东西,凭空多了这几味廉价的药材,李玄很难不去想这是不是又是白源给他留下的一个讯息。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李玄觉得他就是猫爪子里钳住的一只小耗子,被白源随心所欲的摆来摆去,他总是比白源要晚上一步,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白源人早就没了。

    天冬侧脸看了看那几味药,想了想,说“这几味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玄摇摇头,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天冬顿了顿,道“没有,就是很普通的药,给染上风寒的小孩喝的。”

    李玄听了心里有些失望,他将册子收起来,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天冬便道“你以为这是什么”

    李玄答道“我以为这是暗语,但是我把所有字的第一个字给连起来看也不是什么讯息,你也看不出什么玄机。只能是我想多了。”

    天冬点点头,道“可能真的是你想多了,其实这讯息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

    李玄便问“这是什么意思”

    天冬道“你想,这讯息是别人特地留给你的,那他应该是知道你并不懂医,所以你不该让我帮你从大夫的方向想,可能这个讯息非常简单,就像药代表药铺那么简单。”

    “药铺”李玄突然灵光一闪,他忙将册子掏出来再看了一遍,这讯息的确非常的简单,简单到他从一开始便忽略掉了。

    李玄从地上腾地起身,伸手揉了揉天冬脑袋顶上的乱发,道“天冬谢谢你,你太聪明了。”

    天冬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你这是想明白了”

    李玄点点头,道“想明白了,全想明白了。”

    这个讯息的确如天冬所说,是专门给他的一条极其简单的讯息,简单到他一时想偏了。这一页纸上的所有药都是白色的,就像天冬所说,药代表药店,而这白色正指白神医。

    李玄想明白之后心里十分高兴,兴冲冲地抓住天冬的手臂,道“现在我们去见见你那怪脾气师父。”

    这世上虽然有巧合,但绝没有这么巧的事儿,不可能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会将院落修得一模一样,那么排除了绝对的不可能,剩下的这个可能无论再怎么可笑也是合情合理的,就像现在这样。

    李玄来到白头发大夫的院落里,这院子原来不只是和白神医的院落九分相像,完全是一模一样,就连这药圃里药材种的先后顺序都是一致的。李玄便对药圃里捣鼓地白大夫问道“白大夫,您这药圃是按什么排列的

    那白头发大夫爱答不理的点了点头,道“怎么就你也能看出玄机来”

    李玄摇了摇头,道“我资质那么愚钝,哪里看得出来”

    白头发大夫这才露出“就是这样嘛”的笑容,道“是啊”

    李玄自嘲地一笑,问道“那您就跟我说说嘛您医术高明,睿智极了,跟我说说这院落里藏着什么样的大智慧”

    白头发大夫被这么一夸,不由飘飘然了,便道“这是按我师父的方法排的。根据奇门遁甲之术排列,让屋里的人能百病不侵。当然了,这不过是个说法罢了,该生的病,最后还是会生的。”

    李玄听了问道“您师父您还有师父”

    白头发大夫翻了个白眼,怒道“我当然有师父,难道我是一生出来就这么老这世上,论医术我不服任何人,但是我服我师父”

    李玄想了想,便问“那您的师父可收了几个徒弟”

    白头发大夫捋了捋胡须,道“怎么,你也想拜师我可告诉你,拜师父这种事儿可是要看资质的。就你这资质我都不肯当你师父,你倒还想拜我的师父为师,怎么还想跟我平起平坐了我告诉你,你也就能拜天麻为师,要是他愿意的话”

    李玄被这么一通贬低,心里也不由不爽了,他心道“哼,谁想跟你这糟老头学啊”但脸上还是带着谄媚的笑,好声好气地问“我就随便问问,我这不是想知道这世上可有和您一样资质高的人嘛”

    白头发大夫就好这一口,便接着说道“哼,我是开山弟子,第一个那些师弟们我放都不放在眼里,不过”

    李玄不由摒住呼吸,他觉得重点应该就在这不过的后面了,“不过什么”李玄问道。

    “不过,我有一个师弟倒还不错。他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比我小了近四十岁,”那白头发老头侧脸看了看李玄,道“你可是属马的他应该跟你差不多大。”

    李玄摇了摇头,道“我是,我是属猪的”

    那白头发老头听了点了点头,道“看你应该也是我那师弟是属马的,长得就很是机灵,看过的书都不会忘,什么都知道,小小年纪就不得了了不过他命不好”

    “怎么不好了”李玄问道。

    “小小年纪就没爹没娘,跟着我们这些大老粗学,日日跑进跑出,还会被欺负,总之日子对他来说应该不怎么好过。不过他这人吧,性子狠,如果以后走的是正道,那一定是会出人头地的;但要是入了邪道,那也是一代枭雄。”

    李玄若有所思的低下头,问道“他,他怎么狠了”

    白头发老头便道“我记得他不过十来岁的时候,给一个猎户治病,那猎户的眼睛受了伤,如果想把眼睛给治好,就必须先让另一只好的眼睛也暂时看不见。可没想到那猎户一口咬定是他医术不好,操起棍子就把他一顿打。你想想,那人毕竟是个猎户,就算双眼失明了也能打,然后我师弟被打得遍体凌伤,在我师父那儿躺了三天才好。他醒了就发誓,说以后他行医每日只给三个人治病,剩下的要死要活与他无关,而且从那以后他便没有医者的半点仁心,不再读医书,而是专攻。我师父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怕了,就让他走了,那时他大概也就十来岁的样子。我倒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毕竟他年纪小”

    李玄静静地听着,不由因白神医的遭遇起了恻隐之心,李玄最怕的就是这种命运悲惨的人了,因为一旦他知道别人的遭遇,他便下不了狠手,他便同情别人,他便觉得别人做了坏事儿也是情有可原的了。李玄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们倒也是本家,你便将他当自己的弟弟吧”

    白头发大夫一听,道“你在胡说什么啊他哪里跟我是本家,他又不姓白,他姓李,倒和你才是本家。”李玄一愣,原来白神医并不姓白,而是姓李,和那核桃上刻的字一样。

    第40章

    李玄回身顺着马夫指的方向看去,见一间茶铺就在福门客栈的旁边,挂着一面白底黄边的旗子,几张棕色木桌椅在大门口这么摆着,霸道地占去了福门客栈前面的一大块地,而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正背对着李玄在这占道的位子上坐着。这身影如果李玄还认不出来,那他真的不用出来混了。

    李玄大步过去,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子对面,双臂抱在胸前,露出戏谑的冷笑,道“好久不见啊白神医,别来无恙”

    李学林微微一笑,也没抬眼,就当李玄是空气似的自顾自喝了一口茶水,道“我听说你找我很久了”

    李玄道“看来你的消息还怪灵通的,我的确在找你,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的胆子这么大。”

    李学林又是一笑,道“现在你找到我了,是不是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欣喜”

    “的确欣喜。”

    李学林给李玄也倒了一杯茶,说“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问一个问题。”说着李学林突然抬眼,有些古怪地看着李玄,接着说道“但是只能让你问一个。你,要想好自己要问什么。”

    李玄微愣,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玩于鼓掌之中。现在李学林的做法与白源之前的做法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他都是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一头雾水的那个。如果这是在下棋,李玄在坐在棋盘前的那一刻便输了个精光,因为对手对他了解的是一清二楚,而他却一无所知。

    李玄伸手捧起茶杯,一口喝尽了,道“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我说的算。你是乱臣贼子前朝余孽,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口气不小,”李学林说道,“跟你爹比起来狂妄多了。”

    “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更不想把我父皇牵扯进来。”

    “那你是指望我在这里乖乖束手就擒吗你想的也太简单了点吧。”说完李学林用目光示意李玄往四处看看,李玄侧眼,见对面一桌坐着四个大汉,他们个个身材高大,膀阔腰圆,和桌前小巧而秀气的茶壶相比相当的不搭,他们每个人的腰上都挂着一把长刀,而他们右手手掌上的茧,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摸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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