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顺他的发,“他是朋友,你是夫君,对,夫君。”
嗯。男人似乎对这两字还算顺耳,齿稍松,眉稍展,但瞬时,又目光一狠,“我没有老六可爱嗯他哪里比我可爱嗯”
他哪里都比你可爱这话,仍是没志气地憋在喉里,“这个夫君,你的风度不是能用可爱形容的,呀,你的手,不行啦”这人这人,怎能如此邪恶
“我是装优雅你想这样来形容嗯”
谌墨真想仰天长吼,早就该在中的时候,让冰娃娃带走自己。这个男人,怎会如此无赖说他装优雅,难道是冤枉了“住手啦好,好,你不是装优雅老六那小孩子如何比得过你,没得比嘛”
比不过没得比男人满意了,“墨儿的眼光果然没让我失望,睡罢,我去看你的汤怎还没到”
这个装优雅的臭男人“你都如此了,我还如何睡得下去”
“为何”男人挑眉。
谌墨切齿,“给我做完”
前路莫测1
第二十八章 前路莫测
给我做完这话,让到门扣看察看动静的小婢一惊,惶惶奔逃,撞上在百步外徘徊的小花匠。
“兰儿姐姐,您为何这样着忙可是,听见了啥”
“我我听听见谌公子说”
“说啥说啥”呼啦间,凑来几只耳朵。
兰儿大吸一口气,如壮士断腕地说“给我做完”
啊众役面面相觑,不一会儿,有人欢喜有人愁。
“哈哈,我赢了,谌公子说这话,定然是在上面,不然哪来这底气”
“呀呀,输了输了,大当家怎么这样不给碧门争气”
“快看看,输了多少银子”
远远,傅澈背手笑望众仆婢的无拘谈笑,感慨当初大表哥将碧门交给三哥,是看准了能让已近腐烂的碧门焕发新机的人,非三哥莫属罢
“三嫂。”
敞轩内的谌墨回首懒瞥一下,又瘫在那案上,面对蓝天白云,羡慕那只精力四透的鸟儿。
傅澈忍笑,“三嫂,看你的面色,不像有病的样子,还吃补身的汤药做甚”
“小六子。”
“在,三嫂。”
“你如果不想让你的天香楼尸骨不存,就给我乖乖闭嘴。”
“哦。”傅澈摸摸鼻子,眼望四围,确定无人后,“三嫂。”
“你咦”谌墨听他声转重,“有话说”
傅澈俊脸首现正肃之色,“小弟知道那天太秀园的事。”
谌墨黛眉微微一掀。
“自从三哥带你参加过那场家宴后,我即遵从三哥的吩咐,暗中伏了人保护三嫂。虽然因三嫂的轻功太好,他们时不时也会跟丢,但巧不巧,还是救了三嫂一次。”
“牡丹园”
傅澈颔首,“是太秀园,他们中轻功最好的一人跟上了三嫂,亦睹见他那时仓皇回来报我,你可知在当时,我恨极了三嫂。”
“可想而知。”
“三哥为我和五哥,忍尽一切不可忍。母妃死后,我们连夜离京,虽太后、皇后都派了侍卫保护,三哥仍为我们负了伤。在当时,除了碧门已无退路,但碧门里,外公因其爱妾猝死性情大变,避不接纳已为碧门褫籍之人的后人。紧阖的碧门前,三哥命两侍卫带我和五哥到客栈暂居,他自己就在此跪了三天三夜。彼时我最年幼,整日哭着要母妃的疼爱,要宫里未带出的玩具,嫌客栈的床不够软、被不够香。所以由小到大,五哥一直喜欢骂我笨蛋”傅澈甩甩头,甩去涌到眼眶的湿意,“三哥将受的伤推到天遣会头上,并要我四处寻你。那时我便知三哥爱三嫂至深,也便决定,只要三哥还爱你,我不会计较你的伤害,但是三嫂,你答应我,不要再伤三哥,好么”
那个过往,谌墨自到碧门,已听了不止一次,但每多听一次,心即会揪紧一分,呼吸吐纳,都怕触了那线,扯了痛来。
“三嫂,你答应我,可好”
“答应你什么”有人沉着声,黑着目,踏进敞轩来,推开在他看来离妖人儿过近的身躯。
傅澈翻翻白眼,“碧大当家,您就这样信不过在下的人品”
碧笙哼出一个冷冷气音,他当然信得过他,但信不过这妖人儿不经意流转出去的,那是足以使任何男人迷乱的颜色。“墨儿,有才从园子里摘来的新鲜果子,吃不吃”
“吃吃吃,我要吃”有人举手奋呼。
“在哪里”谌墨瞥他身后,也没丫环随行嘛。
“在无笙楼。”
“不吃了。”碧门忒大,从这片客居区到大当家的无笙楼,远了些。
“她不吃我吃我吃我吃我吃”傅澈蹿跳如是。
前路莫测2
“为什么不吃胃疾又犯了”
“好远哟。”
碧笙扯唇一笑,径自将她瘫在案上的娇躯抄抱起来,“不远,以后无笙楼是你在碧门的居处,哪会远呢。”
“我也去我也去我也去哇呜”亏得自己眼疾手快,躲了这一踹,傅澈愤愤不平,“碧大当家,我是碧门的客人,要吃你们的新鲜果子啦”
“谌公子,你还没有答应在下”
谌墨在男人肩上偏转螓首,嫣然一笑,“我答应你,我会心疼他。”
“真的哈哈,多谢多谢,哈哈”
傅澈欢天喜地,那厢有人恚声吼起“你会心疼谁”
“要你管”下颌一扬,恶狠狠,气凛凛。
“不要我管”男人长眸低眯,“不要我管”
危险气息扑近,谌墨脸色骤变,“不行啦,你不能每一回都用这招,不吃了,我不要吃果子,放我下来小人小人”
悔之,晚矣。
七皇子傅湛在碧门客厅望见傅澈在座,并不惊讶,毕竟曾在街上遭逢。但他在,自己接下的话,许不能说得肆无忌惮就是。
“什么”饶是给自己提了醒,加了警,傅湛忍了几忍,还是忍无可忍了,“你们碧门大当家的架子比天皇老子还大不成本王枯坐了一个时辰,就你们这几只麻雀来应付本王,怎么着以为本王好脾气来着”
傅澈蓦然明白,何以太子会派这个最冲动最没脑子的老七过来,正是要用他的鲁莽狠绝,来测试碧门的底线。
“七弟,这里没人以为你是好脾气,安生吃饭,别丢了天家的体面。”
“六皇兄”
七皇子活至今日,生平有一怕一敬一畏。
一怕为父皇,主管生死,不怕不行。
一敬为太子,一母所生,自幼亲近。
一畏为五皇子,只因当年取笑了不近女色的三哥一句“在床上硬不起来”的话,第二天睁眼,他便四肢大张、地被缚在陌生的地方,面前是三四十个裸身女子,足足三天三夜,轮番上阵,一刻未停第四天门方大开,他被魔鬼般的傅津提回了府,自此半年不举
是以,凡有五皇子之处,七皇子向来少言寡声,若有太子在时,或还能自在胆大一些。因对傅津的畏惧,连带对他的两位兄弟,也添了畏惧。
但现在,五皇子不在,他还忍他帮甚
“六皇兄,什么叫天家体面您在外行酒狂放,那叫天家体面么咱们都被人晾在这里有一个时辰了,那个什么碧大当家的连个影儿也没见,他是您家亲戚您忍得,本王凭什么忍得”
傅澈将一口笋丝递进口内细嚼慢咽,悠然问“你不忍得,又想如何”
“我”傅湛举拳捣在膳桌上,一干汤汤水水即撒泼一地,也污了七皇子华贵的袍面,“本王要治碧门大当家一个不敬之罪”
“你要如何治容我提醒你,要是想动用本地的地方官的话,怕是他们很难如七皇子所愿。”六皇子又夹了匙银芽拌鱼,说话进膳两不误,“且不说地方官有没有这个胆子动碧门,单是因这江南几省的官吏都是五哥的人,他们也可以拿你的命令当不如,您递折子到京里,请太子大哥出马”
再不济,七皇子也听得出这话中的折损,当下面红耳赤,“六皇兄,小弟奉劝你们,也不要太得意忘形,太子就是太子,一朝登基,是九五之尊,谁能和九五之尊的权势相抗”
“咦,如此说来,太子已迫不及待要登基为九五之尊了么”
“你”傅湛怒咆,“我没有如此说”书包 网想看书来
前路莫测3
“可是,你给我的,就是这个错觉啊。”
“六皇兄”
“我耳朵很好,你可以不必恁大声。”
“你”
“在下的耳朵也很好,两位皇子可省些力气,碧门瓦鄙墙危,经不起天家皇子的尊贵声量呢。”沉略嗓音迎进,碧笙颀长身影背光而入。
“嗯你”傅湛一愣,待来人坐定,“你是你就是那个碧门大当家”
“在下碧笙,见过七皇子。”
“大胆,你见了本王敢不行礼,也太把你这碧门当回事了罢”傅湛一腔窝囊气,还以为找着出处,“任碧门如何富丽堂皇,仍是商是民,民见官尚且要见礼,何况是见本王”
“请问王爷,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您受封的是郡王衔”
“是又如何”七皇子傲凛扬首。
六皇子傅澈道“碧大当家,您没有记错,我这位七弟,封的是广智王。”父皇真是英明啊,封五哥为“仁”,封七弟为“智”,偏偏一个不仁,一个不智,金口一开,效果不同凡响啊。
“既是郡王,您竟不知当年太后为奖碧门对三位皇子的照拂,颁了一道恩谕给碧门么”
“什么恩谕”
“这个,”六皇子很有兴趣代言,“太后恩谕上说,为奖碧门功高,特恩赐碧门门主享受亲王阶礼,含俸禄及礼遇。虽碧大当家财大气粗,一年的银子比咱俩年俸加起来的十倍还要多得多,但恩谕就是恩谕,有恩谕在,七弟你或者该向大当家行礼哦。”
七皇子一张脸由红及紫,再由紫变青,顷刻间,也不知是哪个颜色做主更为应景。“就算如此,本王是地地道道的凤子龙孙不假,太后的恩谕也不是为给你傲慢无礼用的,冷落皇族这条罪,你是担定了。”
傅澈鼓起俊俏脸蛋,无辜问道“老七,你是说,我不计较的事,你一定要计较喽。”
“你,六哥”傅湛望着这张俊脸,冷不丁,广怡王说过的一话擦过耳来“碧妃的三子中,论及手段,老五的确是恶魔,但最可怕的,却不一定是恶魔。”比恶魔还要可怕的,会是什么不禁地,从心底打出一个冷战。
傅湛以为凭天家皇子这无往不利的身份,定能为太子从财大气粗的碧门身上敲下一笔竹杠来,但看眼下这形势,六皇兄竟毫不避讳对太子的公开违背,这说明什么
极少动脑子的七皇子,也把脑子转个几圈,而后,定神清嗓,“六哥,小弟也只是玩笑,碧门是六哥的亲戚,不也是小弟的亲戚么”
呀了不得了,老七长本事了不成傅澈红口白牙大咧,“七皇弟,这话,听着真是舒服呢。碧大当家,是不是”
“六皇子听得舒服就成。”品茗的人不温不淡的一句。
傅澈从来不怀疑三哥能将碧笙与傅洌两个角色演绎得截然不同,搁着是三哥,哪会有这种暗讥明讽夹枪带棒的一堆话给人受
“碧当家,本王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将话挑明了讲”
哟喂,进门浪费了这一把时间,还把话挑明了讲六皇子喷饭连声,毫无给人面子的自觉。
傅湛在心头刻下“忍”字,言归正题,“本王此次来江南,是为淮水募款而来,先时在林州,已由工、商各界捐了一百万两银子之多”
啧啧啧,这七弟,也太大胃口了罢据他六爷所知,单是林州首富,就让他给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