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漂亮姐姐,碧门内的人物都像姐姐这样动人么”
碧澜矮了她一头还要多,依在她身上,竟似无比舒服,“漂亮公子,我敢说,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动人。”
哦哟,恁多年来,除了肆意,谌墨还不曾遇着如此合她胃口的人儿,眉开眼亦笑,唇绽齿灿,“漂亮姐姐,为了你,这碧门在下无论如何也要进一趟”
“谢公子赏脸”
高居小轿上的碧门大当家,不经意回首,见到谌墨羞惭湖边春花的绝色笑靥,薄唇牵动。不过,当有个碍眼物什跳着蹦着进了眸线并缠上那绝色人儿时,一丝阴鸷迅即潜来。好在,有个可心的碧澜丫头,轻妙地将那物什与绝色人儿隔了开
是夜,碧门内务议事厅内,灯火高燃。
“大哥,您在说什么”粉衣粉裙、面如桃花的妙龄少女,听完主位男人的浅声咐述,蛾眉倏颦,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是出了故障。
“四小姐,您不曾听错。”依旧是立在大当家椅侧的碧澜甜甜替主子复述,“大当家是在说,希望您与那位耶姓公子多接近”
“大哥不是这么说的”碧门四小姐碧筝豁然起身,“大哥是说要我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多亲近,不是接近,对不对”
碧大当家目光仍停在手中收册,妹妹的娇声高呼,只博了他一个微不可见的颔首。
“大哥你又不理人家啦”
碧家老二碧箫、老三碧管皆是为与聚少离多的兄长见上一面、从各负责的外省县赶回来,眼下见唯一的妹妹眼圈发红,忍不住道“大哥,您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罢”
碧笙掷了账册,就着碧澜的手喝下一碗补体的参汤,在弟妹的期待眼光中,开了金口“你们忘了,我们因欠下傅家三兄弟的人情,答应帮他们确定与天遣会勾结的名单了么”
生得健壮黝黑、完全没有江南文秀之气的二公子碧箫紧了眉,“大哥是说这姓耶的与此可能有关联”
“有可能。”碧管颔首,在湘蓝宝衫的映衬之下,一头别在锦冠下的长发尤显光滑油顺,光泽丰美。碧门中人皆知,这头长发,为三公子最爱,每日卯时醒身,不习文,不练武,只为拿特制的护发精油对“最爱”进行耗时一个时辰的精心润养。
“这耶姓是北岩的国姓,碧门与天家的关系无人不晓,他借机接近碧门,说不定别有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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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与我有什么关系”碧筝嘟唇,黏上最亲近的二哥,“他若真是奸细,把他给傅家兄弟送去就好”
“筝儿”碧管斥瞪小妹,“你今年也十八岁了,别再总拿自己当小孩子胡闹。这些话,你或者以为是在哥哥们面前的撒娇,但在大当家面前,就可当你是不敬治罪”
“我”碧筝美眸蕴出泪来,“哥哥,你们不疼筝儿了,你们讨厌”
“筝儿”碧箫、碧管皆骤然色变。
“不妨事。”碧笙摆手,厅内势态渐缓,“她毕竟是我们中年龄最小的,难免会对自己娇惯些。但是筝儿,你仍是要长大,这耶落云就是对你的试炼。”
碧筝菱唇撅阖,螓首俯垂,“大哥,你只是要筝儿去设法探探他的底细是不是并不是要筝儿一定要牺牲什么罢”
正位上的碧笙长眉稍扬,碧箫粗掌已打在妹妹脑后,“你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我碧门何时需要让自己的女儿家做那等事来着咱们碧门能有今日,就是因为有老祖宗订下的门规碧门不养闲人,碧门不养废物。大哥有此安排,无非是让你拿出碧门中人的狡黠本性,去做一些事。”
有“锦毛狐”之称的碧管,则斜睇小妹羞颜,坏笑道“那耶姓小子长得不坏哦,而且又比很多江南子弟来得高拔,配你也够了。你这样不情愿,难不成是有了心上人”
“三哥,你坏”碧筝大发娇嗔。
“呀呀呀,果然有。”碧管桃花眼大睁,“说说看,到底是哪家少年郎得到了咱们江南第一美人的垂青是开元天宝号的少东湘西无影门的少门主海宁昌氏的当家公子”
“三哥,都不是人家的他才不似他们那般或浮夸不实或自以为是,人家”
“嗬,那么多名门子弟都给比下去了,到底是哪方人物”
人粗心细的碧箫眼前一亮,“是妖鱼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只江湖妖鱼”
“妖鱼”
静夜亥时,偌大碧门的楼台轩阁,皆是阒寂。突然,一声暴吼,将在内务议事厅门外忠心巡侍的侍卫惊得手中刀剑出鞘。
“小妹,你竟然喜欢那只妖鱼”自封江南第一美少年的碧管少爷吼道,“那只妖鱼有什么好一个男人长成那副模样,哪里值得你看一眼你看看,他周身上下哪有半点儿男人的气概你看那腰,细成那副模样,可禁得起一阵小风吹再说那脸,白得像残鬼,那眼,大得像牛铃,那嘴,红得像浸血。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他情绪激愤,张牙舞爪,吼了半晌,蓦觉三位兄妹加之碧澜小丫头,八只眼睛,正牢牢盯在自己脸上,当即收口,咽一口口水,“你们你们为何这样瞧我”
碧箫是实在人,只会实话实说“他既在你眼里如此不堪,你还瞅他恁多眼干啥”
“谁瞅他”
碧澜依然用她不带平仄的乖声道“三少,您要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瞅,如何能说得这般仔细三少,您不会也喜欢上他了罢”
“碧澜小丫头,你”
“三少,如果您不是爱上,那就是忌妒了有话云爱之深,责之切,放在您身上,或者是忌之深,责之切你忌妒他长得比您好,是不是”
“碧澜小丫头,你”
“可是,她的确长得比您好,她长得比很多人都好,您忌妒是忌妒不来的。”
“你这样说”碧三少忽起坏笑,“难不成你也喜欢他”
“三少说得对极了,奴婢是喜欢她,奴婢自打生下来,就没有见过长得那般美丽的人物,喜欢得不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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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利嘴小丫头碧管咬碎一口钢牙,偏偏,奈何她不得。每一任碧门大当家,近旁都有一位私人管事,形同大当家分身,地位殊异不说,但凡能上此任者,狡狯为第一特质,而这一任的碧澜,更是个中翘楚。两人数度交手,不管是口舌之争,还是智计对抗,他这只“锦毛狐”没有一次占得上风
不过,哼,惹不得她,总惹得始作俑者的某人,他这一肚气,总有发泄处,哼哼
“妖鱼,我杀了你”
日正当午,阳光下的碧门,楼阁绵延百余顷,华丽尽显。碧门不养闲人,是以,碧门中人,无论尊卑长幼,都有其事可司。这时,由客居的畅华轩方向,突传来一声凄厉痛吼,正在园间修剪花草的园工们引颈向来处望。
“沧叔,您可听见了什么响动”
正埋头在牡丹花丛下捉虫的老花匠,扬起一张褶纹纵横的老脸,倾耳聆听了一下,“是哪只猫发春了罢”
“是么”年轻的小学徒迷茫眨眼,“俺咋听着像是三少的声音”
老花匠再度埋下了头,顺口应道“那就是三少发春了,也是时候了。”
“可是”小学徒茫然道,“三少发春也分时候么前些日子还因江南第一名妓柳轻和人打得头破血流呢。”
“也对。”老花匠沉吟,“那就当三少发春泛滥好了。”
“好啊。嗯啊三少”
一抹雪影打眼前倏忽而过,紧接其后的,是一脸杀气的三少。
“妖鱼,我杀了你”
“咦”小学徒盯着三少背影,“沧叔,您看见了么”
“看见了。”老花匠面无表情地点头。
“那您可看清了”
“嗯,看清了。”
“难怪三少要杀人了。”
“是啊,难怪。”
“沧叔,您不想”
“想。”
“那还不走”
“走”
志同道合的师徒两人,一个心领神会的奸笑过后,抛下掌内花剪花锄,纵身就跟上,用的是颇上乘的轻功。
“妖鱼,我杀了你,杀了你”
因目标的追而不得,这叫声越发嘶厉,相对应的,他沿路招来的“看客”也就越发聚集。
“无笙楼”碧门现任大当家碧笙的居所。此时,他小睡才起,喝过药后,长指正挑琴小娱,一曲将歇,碧澜在外轻叩门弦,“大当家,外面似乎有热闹可看。”
“谁的热闹”
“是三少的。”
“他做了什么”
“他招惹了妖鱼,然后”碧澜忍住笑音,“您看么”
“看。”
“是。”碧澜得允即推门踏进主子寝室,为主子加了一件浅紫外袍。
主仆二人俱是面无表情,掀步下楼来。
“妖鱼,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碧管一向以浊世佳公子自诩的碧门三少,此时目眦欲裂,大有恨不能将前方奔跃的雪色人影挫骨扬灰之势
“妖鱼,你站住”
雪色人儿回眸,“碧门阿三,你脑子也和头发一并没了不是你要杀人,还要人站住等你杀,你傻啊”
她这撩拨,无异于火上浇油,“碧门阿三”一张俊脸五官已扭曲,“妖鱼”
“碧门老大”谌墨雪鸟般的身形因前方楼苑内迈出的人影略顿,随即落下,“碧门老大,救命哇,你兄弟要谋杀贵客”
雪白鱼儿由天而降,碧澜原欲护在主子身前,被碧笙眼色制止。他一任那人儿扑近,将自己衣襟捉住,冲他道“碧门老大,碧门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瞄一眼她握在前襟上的素白柔荑,碧笙勾唇微笑,“碧门失礼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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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水汪汪大眼双瞠,“惊扰贵客,算不算失礼”
“算。”
秀美下颌一扬,“言嘲贵客,算不算失礼”
“算。”
红嫣双唇俏撅,“刺杀贵客,算不算失礼”
“算。”
谌墨修长指节一挑身后已追近者,“对失礼者,该如何惩罚”
“这个嘛”碧笙话音才启,那咆吼着的追兵已一把向谌墨背心探来。
“哇啊”谌墨大叫,双臂上缠,纤躯如条鱼儿般,滑向碧笙后身,连带两腿也用了起来,牢牢胶上这足以遮挡打击的“物什”。
于是乎,碧门诸众,眼巴巴望着自家大当家,被动地将这位自称贵客的绝色少年,背在身上。
“妖鱼”碧门三少收势不住,眼看要触上大当家胸心,碧澜巧施妙手,指如兰花,将这迅猛一势化为乌有。
“三少,您”碧澜举眸欲言,蓦见了对方此时形状,憋住笑意,“您对客人,可不能如此失礼。”
“碧澜,今天谁也护不得他”
“为何”
“为何你还问为何”碧管气得三窍生烟,七孔冒火,“你、你、你看不见么”
碧澜力持平定,“奴婢看见了,大家也都看见了。”
大家碧管倏然转个身。
“拜见三少。”碧门诸众恭恭敬敬见礼。
“该死”碧管低咒,又恶瞪住那张拿兄长作蔽的无辜雪颜,“妖鱼,你有本事,从我大哥身后给本少爷滚出来”
“本少爷没本事,不出去”
“你这只缩头乌龟”
“你这只气大了肚子的蛤蟆”
“你不是男人”
“你不是女人”
“你妖鱼,你出不出来”
“你短毛狐狸,我不出去”
“哈哈哈”
“短毛狐狸”此语一出,诸人再是按捺不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主主仆仆